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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嶽總勝集 (No. 2097_ 陳田夫撰 ) in Vol.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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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果。餌以飼我。巖口甚窄。僅容人身。而
其中頗廣蓋。蛟所穴也。祖淵歸亦病。是年
四月幾望。風雨暴至。遍山皆黒。雷電掣旋
屋外。善同素不睡。宴坐龕中。夜且半起。
明燈聞有聲出龕下如鼓韛。然視之乃巨
蟒蟠結數匝。尾猶在戸外。善同呼衆僧。以
杖撃之。既去復還。又撃之。乃趨一大石罅
欲入間震死。山水大至衡屋室太半。已而
星月粲然。詰且視死蟒。長丈二許。圍數尺
體皆黒方花紋。祖淵即日發狂。如歡惜状。
數日亦死。前後僧僕爲所殺者凡八人。向
時毎夜山輒黒昏。雖有月亦然。自蛟死夜。
山色始明。今有塔數層屋數間。僧行數輩
〔兜率寺〕唐韋宙相國所建。本朝賜額淨
  福。寺枕湘濱。下有古潭。國家投金龍於
此韋宙書堂。寺僧常葺之不絶。以爲游人
登覽之美。西有喝灘神廟。云。昔石頭和尚
坐禪於此。水聲聒耳神爲喝之。去嶽雖遠
而事有可書。治平中有主簿姓鄧者。暇日訪
泉石佳處。因至是寺。携筇欲登山頂。忽聞
花木之香芬馥異常。擧目而視。於半山間
有樓閣高下。金碧互照。上有牌曰。慈湖眞
人之洞。鄧方驚駭。呼書吏譚英共觀之。頃
刻遂失所在。記云。此朱陵洞天之南門也
廖處士書齋據湘江之濱。圖凝融數世能
詩。自唐云祐末居此。今有五峯。集行於
世。嘗作詩云。買得衡州十里青是也。水木
澄秀。地近而境遠。實湘中衣冠之甲焉
  嶽産珍木
香南木黄心木血柏木榧子木
銀木
梓木可作
琴材
山柘木土重木宜充
車甲
梧桐木靈壽木黄楊木天蓼木春首開花
鹽泡充果
  嶽産雜藥山果
香白芷柴葫山豆根秦&T039686;
禹餘糧石鷰子芍藥仙靈脾
雲母黄藥子白藥子烏藥
石菖蒲良薑五味子何首烏
大風藤麥門冬天門冬狗眷
香膠漏蘆白芨仙茆
白朮苦葠桂辛山慈菇
呉茱萸山芎川烏續隨子
鶯粟藁本茯苓天南星
紫金藤山大黄半夏當歸
百部萹茿瞿麥菊花
馬兜苓百合大鼈細辛
黄菁禹絲子萆薢五倍子
菰蔞續斷千年閏木賊
菵草山栀卷柏貫衆
地楡薏苡海金沙石髮
菩提子荼蒔蘿萬歳藤
肥猪刺蝟穿山甲&MT01024;
太青榧子山胡椒山核桃
山茘枝羅漢果櫻桃山桂子
  嶽産異花
杪蘿花五色蝴蝶花白丁香花山石榴花
山櫻花紫荊花芙蓉花巖桂花
春蘭秋蕙金鳳銀鳳
  嶽産草香
降眞香山檀香青木香石乳香
羅漢香黄連香兜蔞香楓香
  嶽産靈草
天麟草金露盤杏葉金線銀絲草
紫河車金&MT01024;草紫背天葵天苛草
紫芹草長髮草地不容草金漿草
萬年松仙人絛重臺金線龍鬚草
紫背虎耳紫背虎舌錦背龍舌隔河仙
紫背龍芽紫背過澗錦背石葦獨角仙
金星鳳尾金星石葦石蠶山韭
  嶽有靈禽異獸
音聲鳥翔集成群。羽毛五色
朝陽聚鳴。音似張樂
山鵲捕之
大難
靈鳩羽毛
錦色
猿鳥旦暮而鳴
如猿啼
白鷴山鷓
錦雞馬熊猪熊狗熊
猿靈鼠竹&T066203;麂虎
巡山二虎護觀兩鵶
南嶽總勝集卷中



南嶽總勝集卷下
  叙唐宋得道異人高僧隱逸附
梁雙襲祖。字仲遠。呉人也。居南嶽白馬洞。
幼而淳素。不喜多言。凡所觀視。及接親友。
皆毅然正容而待之。人不敢輕易者。得泝流
之妙。往來荊襄一二百年。人莫之測。復入南
嶽遊五峯。遇至人服霧炁之法。久之入雲陽
山。秦人洞居曰。昔赤君曾降此山。乃朱陵之
陽也。於是誦黄庭玉經不輟。弟子請之。就
邑之觀宇。以便供侍。先生云。經曰。何不登
山誦我書。人間紛紛臭如帤。吾謂。臭帤之所
萬境紛紜。外則六鑿相攘。内則三彭所擾。昔
魏夫人傳此玉經。而東遷陽洛而成道。代不
乏人。但恐虚之不極守之不篤則道無由成
矣。數年而入九疑山。白馬巖。悠然而住曰。吾
始於白馬洞。而今終白馬巖。必吾反眞之地。
夫馬乃乾健浩然之炁。白爲見素還元之方。
吾居焉。忽一日謂門人曰。吾將入室之後。若
有天炁異常。速來報吾。翌日中午四炁澄清。
弟子報之。而索沐浴焚香。寂然歸眞。俄而輕
擧。遺帔於木杪。時則貞觀元年夏四月也。
巖中臥席并坐壇。經二百餘年而不潰。弟子
致之於觀眞堂中供養
廖沖。字清虚。梁大通三年。居連山郡。以才徳
見稱。爲本郡主簿。後辭其印綬。遊探道要。居
嵩高山。久之過荊渚。公安二神作妖。起風浪
阻船。遂伏之令護船。而渡至南嶽。於融頂遇
太平眞君傳道要。復謂二神曰。吾居郴陽作
丹。可爲吾守鑪。他日丹就。汝亦有分。丹成歸
郷。常乘一虎。執蛇爲鞭。年一百餘。光天二年
風雲晦冥而昇擧
蕭靈護。字天佑。廬陵人也。生五七歳能詩。凡
所作皆塵外意。十五好道裝。遇至人傳金丹
胎息。周訪名山。負道書百餘卷。常云。欲昇南
宮。先度朱陵。迤邐訪洞陽過嶽麓。瞻鄧眞人
之像曰。此山乃朱陵之一福地。夜遇眞人傳
火鼎之術。貞觀年。泝瀟湘躬禮注生行法驅
邪。邦郷得濟者不可勝計。後居招仙觀。錬
火鼎之術。化黄白而外鬻之。修其觀宇。爲之
一新。侯王禮敬。請爲法主。皆北面而事之。後
選其幽勝。以錬神丹。凡經三壇方始錬就。後
服之。於弘道二年中秋。謂門人曰。吾行期已
至。當有所適。不可淹留。汝等精懃將有所繼。
遂尸解。香氣滿室。似有清音盼於戸外。經時
而止
張惠明。趙郡人。結庵於中條山。受法於元眞
觀。常以呪禁驅馳精魅。後往長安。遇混元子。
受高奔之道行之。功濟徳備。道學超群。凡諸
就席。皆章甫之徒。太宗詔之内殿致醮有感。
後乞歸山林。上允勅住南嶽。封妙濟大師。忽
一夕遇南嶽右英夫人。傳抱一守眞三五混
合之要。行之一紀。復詔之西嶽。以便問事。
後尸解
南嶽西園蘭若曇藏禪師。養一靈犬。常夜行
次。其犬銜其師衣。師即歸房。又於門側伏守
而吠。自奮身作猛噬之勢。詰旦東嶺有一大
蟒。長數丈許。張口呀氣。毒焔熾然。侍者請
避。師曰。死可避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
無實性。激發則強。慈苟無縁。冤親一揆。言
訖。其蟒按首徐行。倏然不見。又一夕有盜。犬
亦銜師衣。語盜曰。草舍有可意物。一任取去。
盜感其言皆去
何尊師者。不知何許人也。龍朔中居衡嶽。不
顯名氏。其顏若四十許。行歩如飛。常往來蒼
梧五嶺間。來無所慕。去無所斁。僅百餘年。人
常見之。状貎不改。或問其氏族及年壽。但云
何何。或詰其郷里及修證。亦云何何。時人
號曰何尊師。衣弊履穿。其心浩如也。逸人
田虚應鄧虚中嘗請曰。尊師卒無言。何以開
悟學者。則曰知不知者上不知知者病。誰能
鑿混沌之竅。遺自然之理耶。遂杖藜而入林
中。須臾群虎隨之不復見。開元中。司馬承
禎遊南嶽祝融峯曰。當有高仙處之。何氣色
之秀異若此。已而見尊師於林中出。承禎致
禮造問。則據石而坐。若無所覩。時不見答
而退。歎曰。此可謂才全而徳不形者也。乃建
庵於峯頂延之。尊師就止復不出。觀察使呂
渭即其廬。請傳符籙。張太虚田虚應鄧虚中
師事之。皆不得其旨。天寶二年下元日。有
雲鶴翔空。異香芬郁。謂弟子曰。吾去之後。
當擧之於紫蓋南峯盤石之上。遂化。顏色不
變。弟子乃環衞行遷神之法。中夕聞雷震聲。
即失其所在。衡陽太守蘇務廉文。其碑在銓
徳觀
唐則天朝。徐敬業楊州相亂。則天命討之軍
敗而遁。敬業素養一人。貎類於已而寵遇。及
敬業敗。擒得所養者斬其元以爲敬業。而敬
業實隱大孤山。與同伴數十人結庵耕鑿。不
通人事。乃削髮爲僧。其侶亦多削髮。天寶
初。有老僧法名住括。年九十餘。與弟子至南
嶽衡嶽寺。訪諸僧而居之月餘。忽請集僧徒。
懺悔殺人罪咎。僧徒異之。老僧曰。汝頗聞有
徐敬業乎。則吾身也。吾兵敗入於大孤山精
懃修道。今將命終。故來此寺。令世人知吾已
證第四果矣。因自言死期。果如期而卒。遂葬
於衡山
薛季昌。漢州綿竹人。世皆宦族。季昌幼不好
榮不茹葷。常布素酷於山水。一日遊請城。父
母謂不遠而從之。遂南遊桃源。後遇正一先
生於南嶽。受三洞祕籙。研窮眞要。屡感高眞
密降。明皇詔毎問道徳。而談辯通博。上喜
之。久乞回山上。命賦詩贈之序曰。練師志慕
玄門。棲心南嶽。及登道録。忽然來辭。願歸舊
山。以守虚白。不違雅志。且重精修。若遇至
人靈藥時。來城闕也。詩曰。洞府修眞客衡
陽。念舊居將成金闕。要願玉清書雲路。三
天近松溪萬籟虚。猶宜傳祕訣來候。仙輿
季昌住九眞降聖觀。復華蓋舊隱修錬丹成。
一日忽謂弟子曰。祝融今夕有眞之會。余被
召當往。遂凌虚而去不復回。後建凌虚宮
鄧紫陽。撫州南城人。初居麻姑山。後因省親
山下逢大蟒攔路歩罡而逐之。蟒化爲劍。遂
得劍佩之。性愈剛毅。常負濟世之才。毎憩於
溪壑之間。誦天蓬呪不輟。北帝遣神人授劍
法。遠訪南嶽朱陵。謁青玉光天二壇。禮鄧眞
人。夢有所感。有劉有宗師之。求傳禁呪。而謂
之曰。石廩倒洞。夕陽迷津。山魅群居。昔吾祖
驅之已經三百餘年。今以生氣不正此類承
之襲人。汝後建壇辟除。兼内養浩然。方冀仙
階矣。後明皇詔紫陽。因内殿建醮破胡番。封
爲天師。後尸解。有宗依法建壇院於石廩下。
遂郡兇奔他山
田虚應。字艮逸。齊國人。賦性朴拙。吐露無忌
諱。開皇時侍親於攸縣。以喧冗遷於南嶽。躬
耕於紫蓋峯下。以盡子職。凡五十餘年。母
既即世。乃遊五峯。放志自適。龍朔中。州牧
田侯於衡嶽觀建降眞堂以居。田于乘賛以
分璧。所受上清大洞法籙。自正一先生傳
天師。天師傳虚應。既承道要。渉歴雲水。爲
友善者。惟蒋舍洪時呂渭陽憑皆使湖南。嘗
就訪高論。潭州旱祈雨。久之不獲。召虚應
蓬髮弊衣。至郡無言。雨自下。又嘗久雨不
止。郡守建壇于衡嶽觀。默然岸幘而坐。洎昇
壇即霽。元和中。東入天台不復出。憲宗時。詔
不起。有歐陽平者。道學亦高。常師事之。一日
夢。三神人各持金鑪。自天而降。若有所召。密
謂人曰。二先生不久去矣。我必繼之。未幾虚
應果羽化。蒋亦繼往。門弟達者。棲瑤憑惟良
香林陳寡言方瀛徐靈府三人。盡相聯而尸

李思慕。成紀人。與東楚董錬師白先生結煙
霞之友。周遊三湘名山。後訪南嶽五峯。雖
師範不同而各有指歸。白既於石鼓上昇。思
慕入京師。高力士佞呉筠而進之於明皇。答
問稱旨。後乞歸山。上厚賜錢。行注清淨經。行
於世。後玄化於紫蓋峯。惟董混迹於衡陽後
洞。常以呪術治人病。若有酬之者。爲酒一醉
爲妙於是凡醒時醉臥衢路。或溪谷遇驟雨
而衣不濡。凌嚴霜而皓如也。數年。巡門告人
曰。各好將息。人皆訝之。亦於後洞尸解。如
蝉蛻也。唐杜甫有憶昔行詩末句云。更訪衡
陽董錬師。南游早鼓瀟湘柁
薜幽棲。蒲州寶鼎人也。性沈靜有敏識卓見。
修擧業之暇。好問方外事。開元中。及進士
第。年始弱冠。調官陵郡尉秩未滿。有林泉之
興。遂拂衣去服冠褐。出入青城峨嵋。久之遊
鶴鳴山。訪漢天師治所。修行僅一紀。而道炁
愈充。天寶初復遊南岳。卜修眞之地。乃晦其
名氏。於五峯之下。游心於自得之場。曠然無
所繋。而能和光混俗。毀方瓦合。其於三洞經
誥靡不該覽。故幽人逸客嚮風禀受。日集于
左右。而師辯論宏博。隨其性根。各有發明。進
玄微論三卷。上明皇稱旨。賞其達悟。末幾尸
解。注靈寶於世。今凌虚宮有天香臺。乃注經
之所。曉夕雲煙起。如香繚繞
唐若山。魯郡人。先天中。歴官尚書郎連典劇
郡。開元中出守澗州。頗有惠政。遠近稱之。
若山好長生之道。令弟若水爲衡岳道士。與
兄同得胎元谷神之要。嘗詔入内殿。後求歸
山。詔許之。若山後揚子江中乘五色霧而仙。
其弟尸解於南嶽
申泰芝。字廣祥。其先洛陽人也。因守官湖外
世代寓居長沙。後散徙四方。其遠近欽慕。秦
芝卜居邵州仁風村柳塘。數世皆修慈惠。自
幼夐處。不與親友交。好讀書常清儉。遊息南
岳。訪神仙之事。一夕於融頂遇眞人。傳金丹
火龍之術。婦煉丹雲山之北余胡之頂。積有
年矣。大藥已成。功行倶備。而能乘虚神遊。隱
顯出入綽有神異。人不可測。開元二十六年
歳在戊寅八月十六日。明皇詔近臣曰。朕昨
宵中秋夜寢夢有神人告朕言。湖南邵州雲
山有道人。煉丹得仙。若禮遇之可爲國歸
宰相劉晏。少好遊術。精懇不勌而無所遇。嘗
聞異人多在市肆間。以其喧雜可混迹也。因
遊長安。至一藥舖。偶問曰。常有三四老人。紗
帽拄杖。來取酒飮訖即去。兼覓藥看。亦不多
買。某意非凡俗者。劉公曰。早晩當至。曰明日
合來。劉公平旦往。少頃果有道流三人到。引
滿飮酒。談謔極歡。旁若無人。良久曰。世間還
有得似我輩否。一人云。王十八。遂去自後毎
記之不可求。及作刺史往南中過衡山縣。時
春初風景和暖。喫冷淘一盤。香菜茵蔯之類。
甚爲芳潔。劉公異之。訊郵吏曰。側近莫有衣
冠居否。此菜何所得。答曰。縣有官園子王十
八能種。所以館中常有好菜蔬。劉公忽驚記
所遇道人之説。乃曰。園近遠行去得否。曰即
館後。遂往問見王十八。衣犢鼻灌畦状貎山
野望劉公趨拜戰慄漸次問其郷里家屬曰飄
蓬不省。亦無親族。劉公益異之。令坐索酒與
喫。固不肯却歸。乃詣縣自請同往嶺外縣令
都不喩當時發遣。王十八亦不甚拒。破衣草
履登舟而行。劉公漸與之熟。令妻子見拜之。
同坐茶飯。形容衣服日益穢敝。家人並竊惡
之。夫人曰。豈茲有異。何爲如此。劉公不懈去
所詣數百里。患痢朝夕困極。舟船隘窄不離
劉公之所。左右掩鼻罷食。不勝其苦。劉公都
無厭忌之色。但憂慘而已。勸就湯粥。數日遂
斃。劉公嗟歎涕泣。送終之禮無不精備。乃葬
於路隅。後年官替歸朝。却至衡山縣。縣令郊
迎。既坐曰。使君所將園子去尋却來。應是不
堪驅使。劉公驚問。何時歸。曰後月餘日即歸
云。奉處分放回。劉公大駭。當時歩至園中。茅
屋雖存都無所覩。隣人曰。王十八昨夜去矣。
怨恨加甚。向屋再拜泣涕而反審。其到縣之
日。乃途中疾卒之辰也。遣人往發塚。瘞所空
存衣服耳。數月至京城。官居朝列。偶得重疾。
近至屬絋家人妻子圍視號叫俄。聞扣門甚
急。閽者走呼曰。有人稱王十八。令報歡躍迎
拜。王十八微笑而入其臥所。疾已不知人久
矣。乃盡令去障蔽等及湯藥。自於腰間取一
葫蘆。開之出藥三圓。如小豆大。用葦筒引水
半甌。灌而搖之。少頃腹中如雷鳴。逡巡開眼。
蹶然而起。都不似先有疾。夫人日王十八。乃
涕泗交下。牽衣再拜。若不勝情。妻妾僕使並
泣。王十八悽然曰。奉愧舊情。故來相救。此
藥一圓可延十載。至期某却來。自取啜茶一
椀而去。劉公因請少淹留不可。又欲與之金
帛。復大笑。後劉公拜相兼領鹽鐵。坐事貶忠
州三十年。一旦有疾。王十八復來曰。要見
相公。劉公感歎頗極。延入閤中。又懇求王
十八。日所疾即愈。且還某藥。乃以鹽一兩
投水飮之大吐。吐中有藥三圓。顏色與三十
年前服者無異。王十八索香湯洗之。劉公堂
姪侍疾側。遂攫其二圓呑之。王十八熟視笑
曰。汝有道炁。我固知爲汝掠也。趨出而去。
不復言別。劉公尋病復數月。有詔至。乃卒
高僧懶殘者。唐天寶初。衡岳寺執役僧也。食
退即收所餘而食。性懶而食殘故號懶殘也。
畫專一寺之工。夜止群牛之下。曾無勌色已
二十年。時鄴侯李泌寺中讀書。察懶殘所爲
非凡物。聽其中宵梵唱響徹於上。李泌情頗
知音。能辯休戚。謂懶殘經音悽惋而後喜悦。
必謫墮之人。通名而謁。懶殘大詬覿面而唾
曰。是將賊我。李公愈敬之雅拜。懶殘正撥牛
糞出芋啖之。良久而曰。可以席地。取所啖
芋之半以授焉。李公盡食之。後謂曰。愼無
多語。領取十年宰相。公謝之而退。後月餘。刺
史祭岳崇道甚嚴。忽中夜風雷而一峯摧倒。
凡山路行所爲大石横攔。遂以十牛縻絆以
挽之。又以數百鼓噪以推之。人力竭而石愈
固。更無他塗可以修事。懶殘曰。不假人力略
試去之。衆皆大笑。以爲狂人。懶殘曰。何在
見嗤試可乃已。寺僧笑而許之。遂履石而動。
忽轉磐而下。聲若震雷。山路既開。衆僧皆羅
拜。見者皆呼至聖。刺史奉之如神。懶殘悄然。
乃懷去意。寺外虎豹忽爾成群。日有傷無由
禁。懶殘曰授我箠。爲爾盡驅除。衆曰。大石
猶推。此物容易。因與之荊梃皆躡而觀之。才
出門見一虎銜之登山噬之。人歎其不免數。
初懶殘居巖久之。嘗作歌。其略云。世事悠
悠。不如山坵。青松蔽日。碧澗長流。山雲賞
慕。夜月爲鉤。臥藤蘿下。塊石枕頭。不朝天
子。豈羨王侯。死生無慮。更復何憂。水月無
形。我常自寧。萬法皆爾。不死不生。兀然無
箇事。春來草自青。其後李泌果入相。一云。
懶殘在石廩伏山妖。而售寶被訟。獄中卒。乃
尸解也
衡山隱者。不知姓名。數因賣藥往來衡岳寺
寄宿。或時四五日無所食。僧徒怪之。後復
賣藥至僧所衆見不食。知是異人。敬接甚
厚。會樂人將女詣寺。其女有色。衆欲取
之。父母求五百千倶不引退。隱者聞女嫁。
邀僧往看。喜欲取之。仍持金兩鋌正二百兩。
謂女父曰。此金直七百貫。今亦不論自金畢
將去。樂師時充官使倉卒便別。隱者示其所
居云。去此四十餘里。但上山當知也。女父母
事畢憶女乃往訪之。正見朱門崇麗叩門。隱
者與女倶出迎接。初至一食。便不復饑。留
連五六日。亦不思食。父母將還。隱者以五色
箱盛黄金五錠贈送。謂父母曰。此間深邃。不
復人居此。後無煩更來也。其後父母重往。但
見山草荒蕪。不復人居。方知是神仙之窟
李泌者。肅宗朝隱於衡山。詔給三品祿賜隱
士服爲治宮室。泌嘗採松脂以隱背。名曰養
和。後得如龍形者。以獻帝。幼曾作詩云。天生
吾地載吾。天地生吾有意無。不然絶粒昇天
衢。不然鳴珂遊帝都。焉能不貴復不去。空自
昂藏一丈夫。一丈夫兮一丈夫。平生志氣多
良圖。請君看取百年事。業就扁舟泛五湖。庵
基見在煙霞峯。得玄和先生祕語懶殘開發。
道業兩全。其詩末句已先見也
兪靈瑰者。河間人。居衡山九眞觀。後學道
十餘年。南岳赤君憫之。傳回風混合之道。及
守明梁之法二十年。能坐見天下事如視諸
掌。然自晦不爲異以驚人。而人亦莫知有道
者也。與談説多及四海九州遊歴事。其貎常
若三十許人。元和中。郴州官吏迎候太守因
集于觀門。靈瑰衣弊自若。人見之亦不甚禮
待。忽歴諸官吏説其祖父名氏状貎性情職
掌年壽皆中。衆驚異而禮之。且曰。我偶然
耳。非所知也。遂入閉關不出。雖懇之再三亦
不復有言。方知其異人。常誦大洞經。或絶粒
或飮酒。有潘老仙遊岳與靈瑰甚款。常養一
龜。廣四五尺。力可敵十人。見者畏憚。靈瑰乘
之入九疑山。樵者時見之
昔舜時有鳥如雀。自丹州來。吐五色之氣。氤
氳如雲。名一曰憑霄。雀能群飛銜書砂珠輕
細風吹塵。起名曰珠塵。今蒼梧之外山人採
藥時。得青石圓如珠。服之不死。帶之身輕。元
和末。仙人方回遊南嶽遇之七言賛曰。珠塵
圓浮輕且明。有道服之得長生。王子年曰雲
密峯。流洲岸亦有此珠。遊人嘗得服之不死」
劉元靖。武昌人。師王道宗傳正一籙。未幾道
宗將告寂。以所有均遺諸門人。元靖惟收圖
書。既葬於東山。晴夜有炁出墓中。高十數丈。
元靖異之。遂開葬。及發棺但遺衣被而已。始
知其師得道。元靖感悟。泛洞庭遊武陵。復入
南岳。師曰。先生因魏夫人仙壇乃有卜居意。
自壇東尋峻峯上十數里。見一石穴南向闢
以爲居。引泉環流。伐木誅茅。前建上閣。某局
茶竈鑿石而成。使君韓曄遊此。命其閣曰會
仙。常以柏葉醞酒雖絶粒煉氣而一飮斗餘。
寶歴初。敬宗求方士。監軍呂令琮邀至譚州。
先生曰。某有山妻侍妾。以牛肉爲命。若以爲
術士恐將軍有罔上之名。因請彘肩自剸以
&MT04877;而食之。令琮愈疑因爲摩足乞行。先生
不得已上道。以十二月一日到京。便召於司
政殿。敬宗問以神仙之事。師曰。無利無營。少
私寡欲。修身出世之旨也。上不悦而難作。文
皇放歸山。李訓欲用。董昌齡自交廣乘傳過
岳下禮先生。先生曰。觀中丞王氣未動。不宜
有此。行且徐之。齡昌因緩轡入商山。訓果興
亂。朗州刺史唐伸妻病。求符於元靖。遂戒來
者曰。此符當示使君。無先於夫人。使還伸已
殂矣。夫人自愈櫓。嘗聞先生門人趙中閑曰。
先生言董唐之事如目撃。中閑曰。先生在中
山多年。境靜忽忽有所見。亦無指定之説。會
昌三年。武宗奉玄元之教。將除佛寺。徴先生
赴闕。及對見。武宗見神貎清古。改容欽敬。因
問佛法傾烈祖之風。朕欲去之。先生對曰。釋
氏久遠。將遏絶可漸革其弊。卒有變更。即
繋衆害事。却不利於道門。又問金丹之術。先
生對以至靈之物非深山獨往之士不可得。
上曰師其得之耶。又對曰。如臣期欲得之。今
實未有得得即陛下不可見矣。上賜縑百匹
及米麥飴密。止于太清宮。時召入訪道。毎有
恩賜。先生立捨與監引勅使及諸門至望仙
門則已空手矣。五年秋武宗微疾。將傳法籙。
内臣以趙歸眞有私累嗜貨財。推先生清淨
可爲帝師。遂召入内君靈符殿。武宗問受籙
盟信歃血之事。先生對以至尊最重莫過於
誠敬齋戒。陛下七日齋三日戒。自可朝玉帝
矣。不合以金玉髮血爲信斷髮歃血非常王
之事金玦白璧非至尊之寶。當時以爲中論。
及事畢除銀青光祿大夫崇玄館大學士號廣
成先生。別築崇玄館以居之。後乞還山。時上
亦欲令茅山投龍遂許自茅山歸南嶽。武皇
大漸。道者許元長趙歸眞輩十餘人皆處極。
法。上獨詔觀察使存問賜之束帛香茗等。初
九眞觀道士周混汗在岳中。事望亞於先生
朝之未徴失生也。有衡岳觀道士毛太玄。嘗
夢眞官執録自天降云。以混汗爲大羅觀主。
太玄因曰。劉先生曷不先徴乎。眞官曰。劉君
世業未盡。徴則役爲仙官。更不爲修行人矣。
果如其説。先生自朝歸岳歎曰。吾今爲地仙
數百年。根不能脱身。爲二帝所累。今已計不
乃矣。大中五年冬十月。有雲鶴頻降。未幾去
世。聞天樂浮空。及遷神日。惟杖屡在。弟子呂
志眞。亦得其道
謝修通。宜春人也。禀性和雅。不好裝飾。聞
喜則喜。見惡如探湯。奉母至孝。常懷悦色。一
夕夢冠褐者曰。子骨相非凡。何不出家學道。
遂告母。母允之。於是詣南岳。投衡岳觀潘如
松爲道士。而寄籍焉。因遊五峯。尋訪靈迹。一
夕夢神人曰。朱陵洞府未合居之。後五十年
再得棲。此東有玉峯洞天福地。亦朱陵之憲
司。子宜處之。將有所遇。於是修通省親。而告
母曰。今値儉歳。時凶難於給用母。有所感宜
往玉笥洞天可以修其若何。母諾之。遂肩輿
其母。往玉笥山。穴居數年。甘旨之奉棗栗芋
茱黄菁百合。其後母即世塋葬訖。夐居三紀。
遇梅蕭二眞人傳道。行之後蝉蛻于清虚館之
東隅。復入南嶽。隱眞於洞靈原。果五十年矣」
元和中。有柳實元徹者。居于衡嶽。二公倶有
從父爲官浙右爲理。庶人連累各竄于驩愛
之州。二公共結行邁而往省焉。至于廉州合
浦縣登州。而欲越海將抵交阯。艤舟合浦岸。
夜有村人饗神簫鼓諠嘩。舟人與三公僕使
咸往觀焉。夜將半。俄颺風起斷纜。飄于大海。
莫之所適。俄抵孤島而風止。二公愁沮而陟
焉。見天尊像瑩然于案所。有金鑪香燼。而別
無一物。二公周覽。次忽覩東海上有巨獸。出
首四顧。若有俯聽。良久乃沒去逡巡。有紫雲
自海而湧出。蔓衍數百歩。有五色芙蕖高
百餘尺。葉葉而綻。内有帳幄。若綺繍雜錯。耀
奪人目。見虹橋忽展直抵于島上。俄有雙&MT10779;
侍女。捧玉盒。持金鑪似蓮花。而至于天尊所。
易其殘燼。炷以異香。二公見雙&MT10779;。叩頭再
拜。辭理哀酸。求反人世。雙&MT10779;不答。二子請
益。良久女曰。子何人而致此。二子以事告。女
曰。少頃有玉虚尊師。當降此島。與南溟夫人
會約子堅請之將有所遂。言訖。有道士乘白
鹿馭彩霞直降于島上。二子拜而泣告。天師
憫之曰。子隨此女而謁南溟天人。當有歸期
無慮。尊師語雙&MT10779;曰。予暫修眞畢。當詣彼。二
子受教至帳前。行拜謁之禮。見女子未笄衣
五色文章。二子告以姓字。夫人哂之曰。昔
時天台有劉晨。今有柳實。昔有阮肇。今有元
徹。莫非天也。設二榻而坐。俄頃尊師至。夫人
迎拜遂還坐。有仙娥數輩。奏以笙竿簫笛。傍
引鸞鳳。雅合節奏。二子恍若夢于鈞天則人
世罕聞見也。遂命飛觴。忽有玄鶴。銜彩牋自
空而下曰。安期先生知尊師赴南溟會。暫請
枉駕。尊師讀之謂玄鶴曰。尋當至彼。尊師語
夫人曰。與安期先生間闊千載不値。南游無
因訪話。夫人促侍女進饌。玉器光潔。與夫人
對食。而二子不得饗。尊師曰。二客未合饗。然
爲致人間之食而食之。夫人曰然。則進饌。乃
人間常味也。尊師食畢。懷出丹篆一卷而授
夫人。夫人拜而捧之。遂告回。謂二子曰。子有
道骨。歸不難。然邂逅相遇。合有靈藥相貺。但
子宿分自有師。吾不合爲子師爾。二子拜尊
師遂去。夫人命侍女曰。可送二客去曰所乘
者何。侍女曰。有百花橋可馭。二子感謝拜
別。夫人贈以玉壺一枚。高尺餘。夫人命筆題
玉壺詩云。來從一葉舟中來。去向百花橋上
去。若到人間扣玉壺。鴛鴦自解分明語。俄有
橋長數百歩。欄檻之上皆有異花。二子於花
間潜窺見。千龍萬虯遞相繳繞爲橋柱石。有
使者曰。吾不當爲使而送子。蓋有深意。欲
奉託強爲此行。襟帶間一盒子。盒子中有物
隱。隱然如蜘蛛形状。謂二子曰。吾輩水仙也。
水仙則陰也。而無男子。吾昔道遇番禺少年
情之至則有子。未三歳令棄之。夫人命與南
岳神爲子其來久矣。中間南岳回雁峯使者
有事于水府。回日憑寄吾子所弄玉環往而
使者隱之。吾頗爲根。二君子爲持盒子。到回
雁峯下。訪使者廟而投之。當有異變。儻得
玉環。爲送吾子。吾子亦當有報効。爾愼勿啓
之。二子受之。謂使者曰。夫人詩云。若到人
間扣玉壺。鴛鴦自解分明語何也。曰子歸有
事但扣玉壺。當有禽而應之。事無不從意。又
曰。玉虚尊師云。吾輩自有師。師復是誰。曰南
嶽太極先生。爾當自遇之。遂與使者別橋之
已盡。達昔日合浦。維舟處回視之無橋矣。二
元詢時代已十年也。驩愛二州親屬殂矣。二
子惆悵問道。將歸衡山。中途因以手扣玉壺。
遂有鴛鴦語曰。當飮食前行自遇。俄頃道左
有盂肴饌羅列。二子食而飽。數日尋即達家。
昔日童稚已弱冠。然二子妻各謝世已三日。
家人輩悲喜不自勝。人云郎君已沒大海。服
闋已九秋也。二子似厭世體已清虚。觀妻之
喪不甚悲戚。因相共抵回雁訪下。訪使者廟。
以盒子投之。條有黒龍。長數丈。激風噴雹。
折木拔屋。霹靂一聲。廟宇立碎。二子戰慄不
敢熟視。空中乃有擲玉環者。二子取之而送
于南岳廟。及歸有黄衣少年。持二金盒子。各
到二子家曰。郎君持此藥曰反魂膏。而報二
君子。家有斃者。雖一甲子猶可塗項而活。受
之而少年忽不見。二子遂以活妻。後共尋雲
水。訪太極先生。而曾無影響。悶然而歸。因雪
見老叟負薪而賣。二子哀老年而寒。飮之以
酒。覩薪檐上。有刻太極字。乃疑異之。禮爲師。
持玉壺以告之。叟曰。吾貯玉液者此壺也。往
來數久甚喜。遂拉二子。同上祝融峯。更不出。
疑自此皆得道也
東陵聖母廟主女冠道土康紫霞自言。少時
嘗夢中被人録去一處言。天符令攝將軍巡
南嶽。遂以金鎖甲令騎。導從千餘。人馬蹀
蹀南云。須臾至嶽神拜馬前。夢中如有處分。
嶽中峯巒溪谷無不歴也。恍惚而返。雞鳴驚
覺。自是生鬚數十莖
憑惟良。字雲翼。湘人也。修道於南嶽中宮。
與徐靈符陳寡言爲煙霞之友。香火之外琴
酒自娯。久之就降眞堂師田先生受三洞祕
訣。治病痊毒。於元和中。侍師東入天台山而
得道
唐貞元年。南海貢盧眉娘。年十四。眉如緑且
長。故有是名。眉娘幼而慧悟。工巧無比。能
於一丈絹上繍法華經七卷。字如粟粒。而點
畫分明。又善作飛雲蓋。以絲一絇分爲三段。
染成五色。結爲金蓋。其中有十洲三島臺殿
麟鳳之像。而執幢捧節童子亦不啻千數。順
宗歎其土謂之神。度爲道士。賜號逍遙。勅住
南岳魏閣。久之告期而羽化
先生呂志眞。不知何許人也。廣成先生之弟
子。内潔而外和。終日而閴坐。似不能言者。
居南嶽隱眞嵒十餘年。此後毎歳一至京師。
遊瀟湘。謁諸門人之家。常荷二大瓢。藥物服
飾經籙道具皆貯之。善以藥術救人。入林谷
間。虎豹馴之。人問其道。則默無所對。出商
山道中忽失色不前。人皆訝之且曰。前有剽
掠者來。果見兵刃至。志眞謂賊曰。此行皆吾
弟子無得于之。其徒斂衽避路不復敢前。又
至一谷口曰。此有害人之物。同行欲見之。遂
石金山自中夜達旦而止。翌日往訪之皆同。
或曰。採藥而聞仙樂。豈非得道之兆耶。後遊
南嶽。禮青玉光天二壇。寓招仙觀。辟穀七日。
入洞靈源。訪彭蔡眞人舊隱山行抵。晩溪上
見一樵人坐。問師道子獨何往。對曰。聞彭蔡
眞人隱此。願一禮謁。樵人曰。蔡眞人所居不
可到。日將暮矣。且行過此山東。有人家可
宿。言訖。荷樵人溪去水甚淺。師道往則深矣。
樵人回顧曰。五十年方得過此。師道遂東行
十餘里至草舍一所籬落雞犬見一人状貎類
農者。年可三十許。謂師道曰。此來何求。對
曰。尋彭蔡眞人。曰路上見樵者否。曰然。曰此
乃蔡眞人也。師道驚歎曰。遇仙人而不識。豈
非命也。因留宿。榻下有鑪。中有湯鼎存焉。後
有數磁盒環列。謂師道曰。置米未回。盒中物
可以喫。從意取之。師道曰。遊山尋訪。不以
飮食爲念。於是掲一盒視之乃茶也。以湯點
喫。甘香異常。再掲則不復開。諸盒亦然。師道
不敢言。因就寢日高。主人未興。師道訝而潜
行約十數里。逢一老人邀坐石上問之。具以
對。老人曰。蔡眞人父子倶隱此山。昨夜所宿
之處。即其子也。又曰。汝道炁但濃。而骨未
就。因折草一莖與師道。莖若薑苗。長尺餘。味
甘味。復令飮泉。水擧頭忽失所在。自是喫草
茶。復覺炁力輕健。愈於來時。復招仙觀道衆
驚駭異曰。去已月餘。何如是之久耶。山中無
居宿處。師道自驚曰。才經一宿。具以所見白
之。道衆復歎曰。吾輩居此觀。徒爲學道。子
一入山三逢仙人。一宿已經月餘矣。老人乃
彭眞人也。既見蔡眞人父子。又遇彭眞人。得
非修習之至耶。久之以省親歸問政山毎採
樵斫藥皆以虎豹負歸母喜曰。汝以孝養。我
以道資。我亦幸爲汝母已。而復遊玉笥清虚。
訪梅蕭二眞人。三遊郁木杭冀一見之山行。
或逢一布衣烏帽顏若平十許人。師道問以
梅蕭二眞所在。且曰。吾乃謝修通也。吾居
南嶽洞靈源溪彭蔡同隱二百餘年。知汝嘗
遊南嶽。我適被東華君所命。爲玉笥山地仙。
兼管清虚館。爾與我素有道縁。故得相見。言
訖忽不見。師道復洞靈源已五十年矣。相衞
之間有僧。自少博習經論善講説。毎有講筵。
自謂超絶然而聽者稀少。財利寡薄。如此積
年。眞僧不憤。遂將經論。遍歴名山。以訪知
者。後遊湖外至南嶽衡嶽寺。憩洎月餘。常於
寺閑齋獨坐。尋譯經論。又自咎曰。所曉義
理。無乃乖於聖意乎。沈思之次。忽擧頭見一
老僧。杖錫而入曰。師習讀何經論。究何義
理。僧疑是異人。乃述其由。兼自咎曰。若遇智
者分別此事。即鉗口結舌無復開演耳。老僧
笑曰。師識至廣。豈不知此義。大聖猶不度無
縁之人。況其初心乎。師只是與衆人無縁耳。
僧曰。若然者豈終世如此乎。老僧曰。吾試爲
汝結縁。因問師今有機資糧。僧曰。自徂南方。
歴行萬里。糧食所費。皆已竭矣。昨抵南岳。
只有大衣七條而已。老師曰。只此可矣。可賣
之。以所得値。皆作磨餅油食之物。僧如言作
之。約數十人食相與。持之平野之中散掇此
物。焚香長跪呪曰。今日食我施者。願當來之
世與我爲弟子。我當教之。得至菩提。言訖。
烏鳥亂下啄食。地下螻螘復不知數。老師謂
曰。爾後三十年。方可歸開法席。今且周遊不
用講説也。言訖而去。僧如其言。後二十年却
歸河北開講。聽徒動即千萬人。皆年二十已
下。其老壯十無一二焉
唐時有一僧。居于南岳。見一物。緑毛覆
體。直至座前僧曰。貧道禪居不撓。生靈神有
知無相惱也。此物曰。子知有晋宋乎。僧曰。
自晋至唐四百年矣。其物曰。子知有姚泓乎。
僧曰。吾聞泓已死矣。其物曰。我即泓也。其
時示之以死。脱身逃遁。遊行洞天福地。飢食
柏葉。遍身生毛。唐代宗時。有高僧法照。爲
國師。乃言。其師南岳大長老有異徳。天子南
嚮而禮之。度其道不可徴。乃名其居曰般舟
道場。用尊其位。始居山西南巖之下。人遺之
食則食。不遺則食土泥茹草木。其取衣類是。
南極海裔。北至幽都。來求其道。或之崖谷。羸
形垢面。躬負薪槱。以爲僕役。後數年功成道
備。人皆負布帛代木石。委之岩戸。不拒不營。
祠宇既具。徳宗申詔褒立是爲彌陀寺。施餘
則與餓疾者不尸其功邊洞元洛陽人於嵩山
㟧嶺遇道後醉酒風狂混塵。一旦歸洛陽。承
醉入水不復出而後有客自衡湘來。洞元於
南嶽山託附書至洛陽。其法屬交友叙舊。及
墨遂乃洞元親染。人皆曰水仙
長慶中有馬拯處士。性閑清虚。好遊山水。不
擇險峭。盡能躋攀。居于閩中。因詣衡山祝融
峯伏虎師佛堂道場。嚴潔果食馨香。兼列白
金三笏于佛榻上。見一老僧。眉毛倶白。状貎
魁梧。甚喜拯來。拯使一僕挈其嚢。僧曰。暫
請郎君僕夫至近縣市少鹽醯。拯許之。僕乃
持錢下山去。僧旋亦不知所向。續又有一馬
沼山人。亦獨登此來。見拯甚相慰悦。沼告拯
曰。適來中道遇一虎食一夫。不知唯氏之子。
説其服飾。即拯僕使爾。拯大駭。沼又云。遙見
虎食人盡乃脱鞹衣。衣禪衣乃老僧也。拯愈
怖怯。及沼見僧。曰只此是也。拯白僧曰。馬
山人來云。某僕使至半山路已被虎食如何。
僧怒曰。貧道此境山無虎狼。草無毒螫。路絶
蛇虺。林絶鴟鴞。無信偶語耳。拯細窺僧口吻。
猶帶殷血而不欲言。二人跧其食堂。牢扁其
戸。明燭伺之。夜深聞戸外有虎怒首觸其扇
者二四。頼戸壯而不墮。二子懼而焚香虔誠
叩首於堂内土偶賓頭盧者久之。聞土偶吟
詩曰。寅人且溺欄中水。午子須分艮畔金。若
教特進重張弩。過後將軍必損心。二子聆之
而解其義曰。寅人乃僧虎也。欄中水即井也。
午子即我也。艮畔金者銀也。其下兩句即不
能解。乃明僧扣門乃曰。郎君起來食粥。二
子方敢起關食糜異。二子計之曰。此僧且在。
我等無敢下山去。乃召僧窺井中云有怪物。
僧細視。次二子推僧墮井。乃化爲虎。以巨石
鎭之而斃。二子遂取銀三笏而下山。僅昏黒
而遇一獵人於道旁。張&MT01024;弓了上其樹而爲
柵居之。語二子曰。無觸我機。兼語二子曰。
山下猶遠虎方暴。何不且上此柵來。二子悸
慄。遂攀縁而上。將欲人定。忽三五十人過。或
僧或道。或丈夫或女人。歌吟者戲舞者。忽至
&MT01024;弓所。衆怒曰。朝來已被二賊殺我禪和。今
方追捕。次又敢有人張我將軍。遂發其機而
去。二子並聞其説。因詰獵者曰。此是倀鬼乃
虎食之人也。爲虎前呵道耳。二子因徴獵者
姓氏。曰進姓牛。二子大喜曰。土偶詩下句今
有驗矣。牛進即特進也。將軍即虎矣。遂勸獵
者。重張其箭。獵者然之。纔却登柵。果有一虎
咆哮而至。前足觸機。箭乃中其第三班貫心
而踣逡巡。諸倀鬼奔走却回。伏其虎前哭甚
哀曰。誰人又殺我將軍。二子因怒而叱之曰。
汝輩無知下鬼。生遭虎噛死。吾今爲汝報讐。
不能慚謝。猶敢慟哭。豈有爲鬼不靈如是遂
悄寂。忽有一鬼答曰。都不知將軍乃虎耳聆
郎君之説方大惶悟躡其尾而罵之。感謝而
去。乃明二子分白金一笏與獵者而歸出傳奇
向子文。長沙人。寶歴中。得官衡州。貧不能
歸。愛山水之勝。一旦謁嶽神廟。時當盛暑。
留宿旬餘。忽有一人。青巾紫裘。面如琢玉。
神色威整。鬚眉如畫。子文異之。骨相非凡。
翊旦往見。問之乃曰。余龔慶長也。世家洛陽。
少遇司馬隱元于鳴皐山下。隱元者自是委
羽洞天之靈官也。凡五嶽四涜洞天福地。各
有靈官主之。較量功罪。採訪善惡。聞于九天
使者府。隱元謂慶長曰。汝宿生常居要職。有
辯冤雪死之勞。當時土民陰受汝賜。逮朱泚
僭逆仗節死事。忠憤之氣毅然不衰。故得再
生爲人。他時通悟必能記憶矣。九天使者録
汝之功命。我授汝石精金光藏景録形神劍
之法中黄太一默朝之朝。因得度世。近登紫
霄峯望氣。見嶺外妖氣氛。欲往禳除。經過嶽
祠。故來朝謁。子文爲之致躬。慶長顧侍者取
琴鼓之。其曲名曰金鯨躍海雨滴秋荷醉淘
月白雲引之類。音韻清越。非凡聲也。陪從連
日。臨別子文再拜言曰。幸得際遇欲從先生
南遊可乎。慶長曰。未可也。汝當仕進。更十八
年中條山相見。子文再拜乞言。慶長曰。學先
乎功行逢時得志。汝宜勉之。至干吐納服餌。
乃其餘事。子文懇請再三。慶長曰。當俟後會。
子文曰。更有教戒。誓當禀奉。慶長沈思良久
云。汝父祖旅殯僧舍。頗苦鬼役。早卜吉壤以
終大事。子文流涕拜謝。翩然而去
練師聶紹元。幼而雅好。詩書老莊文列。一日
詣金陵。師方外高明昭受戒籙。是夕夢入一
城。宮府嚴肅。中有朱衣者。按几謂紹元曰。此
司祿之所也。可自開籍。籍云。聶紹元十八
入道。二十受上清畢法。二十二往南嶽。遂掩
卷。而悟久之。自金陵還問政山。築室以居。不
偶世俗。自號無名子。世多以錬師稱之。毎侍
母極懃瘁。一日晨起沐浴曰。我伯祖戒云。吾
家世世宜修煉可率勵。勿忘太上教。俄有四
鶴集于屋。又神光從空而下。望見者疑爲火
所焚。即之則𨵙然無他。但紹元已化矣。四鶴
與神光亦冉冉而去。詰旦莊隸來云。錬師與
三道士衣緋緑乘者。從者數輩。悉冠帶南去。
錬師回首曰。我往南嶽矣
潘發。字文伯。隴右人。自幼參受法籙。檄召鬼
神。行符施藥。濟人病苦。遠近稱之。於元夜入
靜精益南岳眞官云。昨天臘日。東隣攝召東
岳云已得開度。南岳受生未審。東嶽攝魂考
過。南岳練度。法主復掌何事。眞官夢云。五
嶽方面分野之屬。洞天福地。名山溪盧各有
主。司人間功罪。國之財賦器用。洎水陸衆
類。火嶽管四涜四足負荷之屬。又云。南嶽有
赤脚仙人。子懃修徳。必際遇之。乃子師耳。乃
李守微也
北夢瑣道士秦保言勤於焚修。嘗白南岳眞
君云。上眞何以須紙錢爲有所未諭。既而夜
夢眞君曰。紙錢即冥吏所籍。吾何須由。是嶽
中益信
湖南馬希聲。嗣父位。連年亢旱。祈祷不應。
乃封閉南嶽司天王廟及境内神祠。竟不雨。
其兄希震入諫之。飮酒至中夜而退。聞堂前
諠譟連召希震。復入見希聲。倒立於階下。衣
裳不被。其首已碎。令視信扶上以帛蒙首。翌
日發喪。以弟希烈嗣位。先是大將周達自南
嶽親見江上雲霧中擁執希聲而去。祕不敢
言。此夕有物如黒幕。突入堂前。即時而卒
開寶年中。有率子廉者。本南岳之耕民。獷戻
愚無取。衆皆謂率牛。一日厭爲農時。乃投衡
岳觀李尊師出家。未幾披戴爲道士。後衆擧
於紫虚閣住持。非當其才。但令彼酒掃而已。
子廉得此欣然而往。常恃酒狂醉。往往倒臥
於衢路。或山谷之間。雖風雨暴作虎狼鬪見
蔑如也。一日禮部詔帥臣王公祐祷南岳。公
爲性簡傲。時山中道釋悉奔祗謁。及行祭禮
畢。忽問左右曰。吾聞有魏夫人壇安在。對
曰。即紫虚閣是也。有主否。曰道士率子廉。
一人何謂不來參謁。答曰。子廉本山下之農
夫。殊無他能。人皆以率牛呼之。性好酒不來
參謁。必酒病也。公乃逕詣閣見子廉。果中酒
首不能擧視。其生涯只有破鐵銚及缺磁椀
器數事而已。外索然無覩。公呼之。但努目注
視曰。深山道士罕遇酒。遇酒則大醉。所以委
頓如此。望明公不責。公大喜以爲任眞守朴
信所謂道人也。翌日與同舟而歸府。置之於
水閣中。經月使之將行。復謂之曰。尊師韜光
内映之人也。誠所珍重。幾欲作成一篇。爲王
事所迫。矻矻未暇。五七日間詩成。當令送上。
幸勿訝然。子廉歸岳。數月未聞至。公一夕因
觀書勌而假寢。恍然見子廉遽入府。主曾云
詩許。以五七日爲約。數月未聞。得非事有所
廢忘乎。言訖逕去。公覺甚懷感愧。遂乃燈下
爲三絶。仍加序以寄之。詩曰。古屋當崖映月
開。年年常伴白雲閑。餱糧丹火何從出。四面
無人見下山。下瞰虚空臨絶澗。上排煙霧倚
山巓。四邊嶮絶無猿鳥。獨臥白雲三十年。心
意逍遙物莫知。山中山下識人稀。想君絶累
忘塵境。不是王喬即令威。翌日命寫於版。遣
人齎送南嶽。懸於本閣。子廉曰。我則何用以
慰。閣之清虚爾。本詩石在縣之江亭。熙寧
間碑爲火所焚。今銓徳觀。復刻石記之。東
坡居士序兼書。紹興中。住持黄庭觀道士陳
子常再刻之於本觀閣下。太平興國五年六
月十七日。子廉忽使人白衡岳觀李尊師云。
以他遊故來辭。請令人來照管。師得之云。此
人土木愚子盛暑何往。遂親去訪之。至則奄
然。師謂童行曰。吾不料率牛先知其死日耶。
遂以禮葬之。未幾有南臺寺僧守澄。自京師
回。於南薫門外。忽遇子廉。相叙契闊。其詞甚
優逸。曰尊師歸岳中否。曰思欲一看京師。臨
行蒙尊師贐送甚厚。欲奉一書致謝。勞大徳
爲達之還可否。守澄遂領書往衡岳李尊師
處。開對之則六月十七日書也。遂發其塚而
觀之。但遺一拄杖并鞋爾
乾徳二年。雲修南岳廟。塑繪鬼神及人馬尤
多。忽一日一時嘶噉旗纛。盡皆倒而西指。工
人役夫皆怖仆于地。良久方甦。廟乃具事由。
申擧本州。按驗得實。然後飛奏考其月日破
蜀之日也。朝野莫不異之
樂學士史。景徳末。爲西京留臺御史。嘗夢
一人具冠服稱帝命來召。俄宮闕壯麗。因問
使者。云此帝所也。既陞見帝謂曰。主求嗣吾
爲擇之少選一人至。帝曰。中原求嗣。汝往勿
辭。頓首求免者再三。帝曰。往哉。遂唯而去。
旁拱立者曰。此南岳赤脚李仙人也。嘗酣于
酒。明年果生仁宗皇帝此一段與本朝實
録甚異。今亦存之
藍方。字元道。亳州父老言。自兒童時。見先生
状貎。迄今如一先生。髮委地黒光可愛。肌若
截膏。眉目疎秀。唇若積朱。齒如排玉。擧動温
厚。接物以和。大小皆得。其歡心時人呼爲笑
先生也。或遊旗亭遇廢民。日於道路探懷出
錢盈掬遺之。頗好施藥軫救疾苦。仁廟聞
先生之名。特召先生。上殿賜坐及茶。館先生
於芳林園告去。帝賜號南岳養素先生。先生
乃往南岳招仙觀。是時學士賈昌朝贈先生
詩云。聖澤濃沾隱逸身。道裝宜用葛爲巾。祝
融峯下醉明月。湘水源頭釣錦鱗。曾見海桃
三結子。不知仙豆幾回春。他年我若功成去。
願作雲橋跪禮人。先生獨宿閣上。一夕與人
言語。侍者窺牖望之。但見紅光滿室。明日客
詢之。先生曰。吾師劉道君行雨過此。留話少
刻。先生一日沐浴召侍者謂之曰。吾今一百
七十二歳安可復願。先生位號。但不願拒聖
君之意。今當去矣。乃奄然。先生多遊西川。亦
來湖湘。今人時復見之
王靈輿。晋陵人。幼自廬阜庵居。後遷南岳中
宮。修眞煉行。一紀道成。復朱陵之東。旦暮朝
斗祈感上眞而後昇擧。今宮前有片石。其文
細如磨礱者。昔眞人朝斗之石也。本宮舊有
田地數頃爲別宮所佃。景祐乙亥年正月。樞
密學士富春公孫&T072357;爲御史 上因問事忤
  旨貶永州市征。仲秋抵宮下。十月十八日
就枕酣寐。夢遊清都觀。其觀數軒。竹樹蕭疎。
潔洒可愛。有衣冠四人。中有峭峻端秀微有
鬚黄衣道士。服頂紗巾。前揖公曰。賦壽甚
遠。恩命將至矣。某有田疇。乃衡山邑君之部
中也。幸惟顧屬之。公時在夢中。心自惟始被
遣左官何遽有恩典。此皆術士妄言也。道士
曰。何不相信之。良久日。足下心胸間有誌大
如錢。公惟默未嘗有試。退手袖中捫其所如
其説。道士曰。則向之言不誣矣。公益謝焉。乃
唯而退。又連呼之。公回眄間。復言曰。某姓王
氏。幸記勿忘。俄頃遂悟訝然。風度眉宇歴歴
可記心目間。未幾奉 詔移倅長沙。十二月
赴所官至衡岳觀。禮星像。目九仙宮。左右列
眞仙四人。王中者乃夢中所見。顏貎暗符。而
衣冠則異。因觀其傳記。且曰中尊姓王。始覺
其姓與夢中所説契矣。公雖訪其本觀所在。
且撰日受暑迫於期會遂不及往。明年孟夏。
刺史當奉 詔祷岳。以疾不克行。公實代往
至昭潭晝寢。舟中忽如聞空中有語曰。移命
將至。所祷之事竟不爲理何也。忽然四顧無
人。自呼舟中後使皆自舟後至者索其語言
之人。悉無得焉。公思豈九仙未往有是異也。
翌日至其岳祀事畢。詣觀中見古屋塑像。位
於中者。榜曰王靈輿眞人。其顏状衣巾。乃夢
中所見。無毫髮之差。公爇香再拜。感歎久之。
遂與縣官推之逾年。果得若干田土屬隣觀。
歳收地利。因而申明。勒還舊管。集賢章公岷
作篆刻之石記之。并張覿奏復宮額内一記
八分書存焉。又觀之西北五里有巖一所。深
下平坦三四丈是
國家昔日投金龍之所。深下透雲密峯斷石
源。傳云。前洞是朱陵洞天之東門也。中洞後
洞在靈境之西。亦洞天之便門也
陳良卿。景祐四年。自永州隨郷書赴部試。十
月至長沙。夢一人引入一巨艦中。見一道士。
自稱青精先生。與之談論。辭語高古。謂陳曰。
吾已薦子於堯爲直言極諫臣。陳曰。堯今何
在。曰見司南岳。陳曰。堯者古聖君也。安可在
公侯之列。先生曰。堯人間之帝也。秉火徳而
王。棄天下而位。神乎南方。子何疑焉。陳辭以
名宦未立俟它。曰應乃許以十年爲期。既悟
甚惡之爲異夢。録以自寛。明年登甲第。調官
全州判官。道出嶽州南驛。偶晝寢夢使者持
檄來召。遽驚覺喟曰。豈堯命乎。同行相勉以
夢不足信。復執書秩臥讀之。晩食具呼之已

劉山甫。隨侍官於嶺外。北歸泊舟洞庭登岸。
見北方毘沙門天王廟祠。因謁之。見廟宇頽
圮。乃題云。壞牆風雨幾經春。草色盈庭一坐
塵。自是神仙無感應。盛衰何得却由人。是夜
夢神眞曰。我南嶽神也。汝何相侮。俄而風濤
大作舟幾覆。悔謝徹去詩牌乃止
尚書郎李觀爲進士時。遊南嶽。過長沙。飮旗
亭中。忽有負竹奩釘鉸具者。請曰。子往南嶽。
謂我問養素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觀至
南嶽以語元道大驚曰。眞人眉間有白誌乎。
曰然。是海蟾子也。吾義聖胎以成患無以出
之。非斯人不足以成吾道。今聲問相及而不
得接。吾之不遇斯人命也
神宗朝。章詧。字隱之。成都人。自幼不群。天
才卓異。修擧業之暇。精妙於易。注太玄經。至
九卷。忽晝寢夢見揚子雲。曰太玄猶如一
圖有十三。汝注至九卷。機豈易泄耶。詧覺
甚疑異之。後略注至十卷進上
帝喜賜爵不受。封爲沖退處士。嘗與邵雍康
節友善。因遊廣漢金雁橋。見一童年十二鬻
詩。詧喜之拉同歸。更名經童。詧常看黄庭經。
凡看罷。童竊窺之。一日有青衣童。持書至
詧。接書已失青童。詧觀書皮云。南嶽布衣眞
一子書至西州沖退處士處開。及開但只一
章詩云。未遂山中吟。時聞世上音。笑言失眞
詮。塵穢濁神襟。歸植南園芝。馳化北溟金。千
日勤耕耘。自然生瑤琳。詧因遊西溪。偶濯足。
有異人李士寧訪之。詧遽云足濯西溪流去
水。李速應云。手持南嶽寄來詩。詧驚而笑
曰。何以知之。李云久矣。李辭云。吾先往南
嶽。君宜早來。自後李不復見。經童忽一日告
去。詧曰。汝欲何往。童曰。先往南嶽候先生。
詧曰。汝何知之。童曰久矣。童坐亡。逾月詧別
相知而尸解。詧嘗煉丹。後服丹化如蛇蝉也。
今人時見之於南岳。段願言弔之詩略云。尸
解去難尋。空留一鼎金。西州大隱沒。北極少
徴沈。又張賢良詩云。西海從來鎭大名。或聞
蝉蛻棄遐齡。青城已結神仙侶。碧落俄沈處
士星。金鼎煉成丹汞藥。玉堂傳授太玄經。平
生是我深投分。自愧無才與勒銘
周琬。湘中人。艤舟南沙。夢二吏引入南嶽廟
内陞殿。王起接之曰。知入京銓。欲率留在
此。亦與人世之樂不殊。琬曰。名宦未達。且欲
赴銓王曰。如此則不敢奉縻也。乃作詩送周
琬曰。住此既非樂。捨此去何圖。若問青氈事。
惟留一角書。至京調中牟尉。忽臥病旅中且
慮不起。作妻子書一角封畢而卒此一段與陳良
卿事類辭殊。
今兩存之。
出洞微志
衡嶽泉禪師。南人也。名谷泉少。聰敏性耐垢
汚。大言不遜。流俗憎惡。造汾陽昭禪師。密使
記南歸。放浪湘中。與虎湫蛟穴爲伴。因遊南
嶽雲峯寺。住懶瓚巖。又移芭蕉庵。復遷寶
眞。大書壁曰。予此芭蕉庵。幽古堆雲處。千
般異境未暇數。且看矮松三四樹。寒來燒枯
杉。飢飡大紫芋。而今抛之去。不知誰來住。寶
眞庵最險絶處。夜地坐祝融峯下。有大蟒蟠
繞之。泉解衣帶縛其腰。夜不見。明日杖山策
遍山尋之。衣帶纒枯松上。蓋松妖也。又自後
洞負一石像至南臺。約數百斤。衆僧驚駭莫
知其來。後洞僧亦不知其去。因相傳云飛來
羅漢。嘗過衡山縣。見屠者斫肉。立其旁作可
憐態。指其肉又指其口。屠問曰。汝瘂耶。即肯
首。屠憐之。割巨臠置鉢中。泉喜出望外□謝
而去。一市大笑。而泉自若。以杖荷大瓢。來往
山中。人曰。瓢中何物。大道漿也。自作偈曰。
我不誰管爾。誰是不管底。著箇破紙褉。一味
工打睡。金烏住東上。玉免從西墜。榮辱何繋
我。興亡不相關。一條拄杖一葫蘆。閑走南山
與北山。醉臥山路間。値大雪。起作偈曰。今
朝甚好雪。紛紛如秋月。文殊不出頭。普賢呈
醜拙。畜一奴名調。古日令捨薪汲澗。或呼
對坐巖石間。贈之以偈。我有山童名調。古
不誦經不禮祖。能搬榾柮禦冬寒。隨分衣衫
破不補。會栽蔬能種芋。千山萬山去無懼。呵
呵呵有甚討處
張君猷。爲湖南漕過南岳。自肩輿中。見路左
一道觀甚麗。榜曰朱陵宮。遙望其中。有一羽衣
立殿上。君猷意欲下。而從騎半已過。明年再
經其地。求朱陵宮無之。父老云。旁近但有朱
眞人祠。至其下乃前所見朱陵宮之處。才小
屋一二楹。其變異如此此一段與張徽言意
同辭異。今亦存之
饒州妙果長老師立。少年時行去至衡山褐
嚴寺。方夏四月晩遊寺前兜率橋。見潭下峭
壁間。有僧背負石而立。師立夙聞人言此地
有羅漢。隱見不常。且憶藏經有持地菩薩入
石壁事。竦然敬視。忽壁開尺許。僧入其中。復
合無纖罅。又旬日放參畢。與同參二人信歩
到寺後。虎跑泉亭上。天風倏起。二僧欲歸。
師立獨少留。二僧曰。久知亭下多異。師無庸
留。立方壯不以爲意。俄亭西南角有扣柱者。
繼即伸手内向漸進不止。時幾過五尺。立戲
之曰。復能縮否。應聲而漸退。少頃又聞扣柱
聲。立曰。若聖者邪當隱。若山鬼即見形。又一
食久一手復出五指。初大如椽。漸小如嬰
兒。初生指状。立頗恐即下山
紹聖中。宜春季觀守臨賀。有一叟曰陳非自
羅浮山來。觀延之因詰其年。曰五十歳。語次
因問呂眞人。叟曰。昔見之於南岳。陪速數
日。自云。近遊巴陵。見老木精。留一絶於白鶴
寺壁。臨別謂觀曰。我一百二十六歳矣。前
日驟見不敢言。懼見疑也。今已別。言之無
害。再復南嶽矣。觀計此叟。亦眞人之流也
  隱逸
皇甫。名渙。字致遠。開封人也。賦性閑淡。有
敏識卓見。修擧業之暇。尤妙於三玄。知命不
負學作黄冠。在京東太一宮受業。擧止状義
而不明。政和初 朝廷興道學。先生向化。次
年攻試。辟雍作魁 聖覽程文□金壇郎不
就乞換自在公患野裝游歴尋訪於西洛。遇
至人憑野人得其道要。後遊南岳。棲淩虚臺
會眞觀思眞已 皇帝詔赴闕居太一宮高士
寮。後乞還山居汝水而坐亡。又有蒋風子者。
本邵陽之居民。賦性愚直。言無忌憚。人事
不入。或有小疵。不拘貴賤面而伸之。周游
南嶽。見中嶺陡峻出意修之。亦之知其宿食
之所。忽日有樵者愼青巾。負薪而鬻之。曰千
辛苦而食用不給。與子一粒藥。呑之力可陪
矣。自此但飮酒水而已。衣衫盡棄。寒暑不問。
衆謂之曰。風子常倒臥衢路。雖勢位不能屈。
毒藥不能加。虎狼無所損。獨行自語。人莫之
測。皆逆知人意。逮今見之三十餘年。浩然如

近有皇甫坦者。字履道。西蜀人也。賦性頴
達。立行清高。道學兼該。不類常輩。通老莊
之外。尤精於術數。甞游岷峨訪天師治所。遇
唐朱眞人。得其元奧。又常以氣術治人疾病。
又示以經字言人吉凶。或波撆少剩。或點畫
草。眞人詰之。則指東畫西。説南道北。禍福無
不備矣。迤邐謁平都。歴荊渚過洞庭。凡所到
處。遇其窮廢。並蒙恩惠。道行愈超。聲流於
朝。紹興二十七年 皇帝徴之。赴闕及登。對
答問稱 旨。主上深加禮待。後乞還廬山。
結庵於撥雲峯下。以嗇精神。二十八年秋
太上皇復下詔命 御製詔書曰。先生清標
孤映。寄迹物外。秕糠塵俗。嘯詠煙霞。信可樂
也。去秋爲別。俯仰周歳。興懷晤言。馳神緬
邈。討青城會友於元覽。白雲遂無心於帝郷
也。秋涼甚邇。不知何日可相見。願早踐言。則
騎鯨御炁。泠然無難。行且湘雲。横素桂子。吹
香燕館。超然下風。問道虚懷。結想久矣。專此
爲問。殘暑在近。益保清虚。後令先生降香於
南岳。隆興改元 太上皇退居徳壽宮。又下
詔徴先生。毎問道要皆稱 旨。復令先生降
香於南嶽兼賜
御書黄庭道徳陰符三經。 御製詔書曰。自
退處別宮日以頤神養志爲事思見風采款親
道話幸早命駕少同閑適專信奉速用伸至懷
 上又令書院待詔寫先生神 上親賛曰。
皇甫高士。眉宇列仙。以道興世。孰計其年。孤
鶴在野。白雲行天。掀髯一笑。合乎自然
  右此一段亦教門之盛事。故全録之。大抵
探幽賾隱。負歩游方。尋師訪道。須誠心格
志。柔外寛中者。凡所會遇。無不潜符。則知
至道。果在我也。道果在我。升度南宮。不亦
宜乎。故前所謂欲升南宮。先度朱陵。世諺
云。不遊南岳。陰簿不削。信不誣矣。今則逮
至我宋運値昌朝。異人高僧隱士接踵而
棲者。亦不減於古矣
  叙古跋
今接眞誥云。名山五嶽中學道者數百萬人。
今年有得道昇天者。人名如別。年年月月皆
有去者如此不可悉紀今爲疏一年之得道人
耳。有不樂上昇仙而長在五嶽名山者。亦不
可稱數。或爲仙官使掌名山者。亦復有數千
又按司馬天師云。南嶽祠宇庵巖僅三百餘
所。超越於漢武之朝。盛隆在唐皇之代。他山
無可擬者。豈不以萬古靈蹤千眞遺化。併協
壬辰之運。悉同黄帝之。□□□□□□□□
□□□□□□□□□□□□□作詩云。野
鵲灘西一棹孤。月光遙接洞庭湖。堪憎回雁
峯前過。望斷家山一字無。近自五季之後。山
頗岑寂。今直 昌朝大道興隆。就寒棲而樂淡
泊者往往居之。其諸名山亦復如是。豈非道
化所洽將返純古乎。毎値三春。四方遊禮者
甚衆。近歳道會愈盛。祥應頻彰。至於冠蓋星
軺之士。皆降屈於麻衣紙襖之流參問。元微
搜訪高上於一言半句。似有感通。如在汾水
之陽而喪天下。豈非眞仙默示道化所及而
至於此哉
南嶽總勝集卷下


吾家距衡山二百里而遙。嘗以秋八月爲親祈
年。重繭山下頓首嶽詞。其後復往祷登祝融
峯。欲作一書紀其勝蹟。以曠岣嶁。太史志頗
詳且衣食於犇走未遑也。然先人邱壟皆在
衡山支麓。桑梓松楸極不忘焉。泰山之麓則
 先君子遺愛。長留 先慈窀穸所寄。余爲
書院主講。是以蒐輯成帙。名曰岱覽。然積十
餘年而其書未成。蓋山經水志編纂爲難。況
又簿書鞅掌乎。頃當量移海州。聞其俗朴政
簡或有餘間。卒成此書。亦未可知。而衡山之
書。則非歸田後躡履懷鉛摩。以歳月不能成
也。適孫淵如觀察。以宋本南嶽總勝集見示。
向無善槧。因急付梓以廣其傳。余作吏江南
十年矣。非特郷國雲山遠在二千里外。即岱
下林泉。疇昔負土安硯之地。曾不得一伸拜
埽。載訪朋儕。倘得抽身就間往來衡岱之間。
既以訂岱覽之闕遺。亦將以是集與曠志參
考。而成衡山之記載矣。是則余桑梓松楸之
懷所欲遂。而幾幾乎不可必得者也。付刻縁
起詳孫序中。其款式悉仍宋本之舊。壬戌春
正月既望。善化唐仲冕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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