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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傳 (No. 2059_ 慧皎撰 ) in Vol.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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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者千有餘人。傳授此法迄至于今。皆讖
之餘則。有別記云。菩薩地持經應是伊波
勒菩薩傳來此土。後果是讖所傳譯。疑讖或
凡也。蒙遜有從弟沮渠安陽矦者。爲
強志疎通渉獵書記。因讖入河西弘闡
。安陽乃意内典持五禁。所讀衆經
即能諷誦。常以爲務學。多聞大士之盛業。少
法度流沙瞿摩帝大寺
天竺法師佛馱斯那。諮問道義。斯那本
大乘。天才秀發誦半億偈。明了禪法
西方諸國。號爲人中師子。安陽從受禪祕要
治病經。因其梵本。口誦通利。既而東歸
邑於高昌。得觀世音彌勒二觀經各一卷。及
河西即譯出禪要。轉爲晋文。及僞魏呑
併西涼。乃南奔于宋。晦志卑身不
。常塔寺居士世。初出
勒。觀音二觀經。丹陽尹孟顗。見而善之。深
賞接。後竹園寺慧&MT04537;尼。復請出禪經。安
陽既通習積以臨筆無滯。旬有七日出爲
五卷。頃之又於鍾山定林寺父般泥
洹經一卷。安陽居絶妻拏榮利。從
法侶通正法。是以黒白咸敬而嘉焉。後遘
疾而終。讖所出諸經。至元嘉中方傳建業
道場*慧觀法師志欲重尋涅槃後分。乃啓
宋太祖。資給遣沙門道普將書吏十人西行
經。至長廣郡舶破傷足因疾而卒。
終歎曰。涅槃後分與宋地縁矣。普本
高昌人。經遊西域歴諸國。供養尊影
戴佛鉢。四塔道樹足迹形像。無瞻覿
梵書諸國語履異域。別有大傳。時高
復有沙門法盛。亦經往外國傳。凡
四卷。又有竺法維釋僧表並經往佛國

高僧傳卷第二



高僧傳卷第三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譯經下
  釋法顯一釋曇無竭二
佛馱什三浮陀跋摩四
釋智嚴五釋寶雲六
求那跋摩七僧伽跋摩八
曇摩密多九釋智猛十
畺良耶舍十一求那跋陀羅十二
求那毘地十三
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有三兄並髫齔而
亡。父恐禍及顯。三歳便度爲沙彌。居
數年病篤欲死。因以信宿便差。
肯復歸。其母欲之不得。後爲立
小屋於門外以擬去來。十歳遭父憂。叔父
其母寡獨不立。逼使俗。顯曰。本不
父而出家也正欲塵離俗故入
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
葬事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
稻。時有飢賊其穀。諸沙彌悉奔
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穀隨意所取。
但君等昔不布施。故致飢貧。今復奪人恐
來世彌甚。貧道預爲君憂耳。言訖即還。賊棄
穀而去。衆僧數百人莫歎服。及大戒
志行明敏儀軌整肅。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
求。以晋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
嵬等。發自長安。西渡流沙。上無飛鳥
走獸。四顧茫茫莫之。唯視日以准
東西人骨以標行路耳。屡有熱風惡
之必死。顯任縁委命直過險難。有
葱嶺。嶺冬夏積雪。有惡龍毒風
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
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餘所。又躡懸緪
河數十餘處。皆漢之張騫甘父所至也。
次度小雪山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
前。語顯曰。吾其死矣。卿可前去
。言絶而卒。顯撫之泣曰。本圖不果命也。
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所經歴三十
餘國。將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餘里有
。逼冥過之。顯明旦欲耆闍崛山。寺
僧諫曰。路甚艱阻。且多黒師子亟經人。
何由可至。顯曰。遠渉數萬誓到靈鷲。身命
期出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
耶。雖險難吾不懼也。衆莫能止。乃
兩僧之。顯既至山。日將曛夕
停宿。兩僧危懼捨之而還。顯獨留山中




香禮拜。翹感舊跡聖儀。至夜有
黒師子來蹲顯前脣搖尾。顯誦經不
一心念佛。師子乃低頭下尾伏顯足前。顯
手摩之。呪曰。若欲相害我誦竟。若見
試者可便退矣。師子良久乃去。明晨還
路窮幽梗。止有一逕通行。未里餘忽逢
一道人。年可九十。容服麁素而神氣俊遠。顯
其韻高而不是神人。後又逢一少
。顯問曰。向耆年是誰耶。答云。頭陀迦葉大
弟子也。顯方大惋恨。更追至山所。有横石
于室口遂不入。顯流涕而去。進至
施國。國有白耳龍。毎與衆僧約令國内豐
。皆有信効。沙門爲起龍舍并設福食。毎
夏坐訖龍輒化作一小蛇。兩耳悉白。衆
咸識是龍。以銅盂酪置龍於中。從
下行之遍乃化。去年輒一出顯亦親見。
後至中天竺摩竭提邑波連弗阿育王
塔南天王寺摩訶僧祇律。又得薩婆多律
抄雜阿毘曇心綖經方等泥洹經等。顯留三
年。學梵語梵書。方躬自書寫。於是持經像
附商客師子國。顯同旅十餘。或留或
亡。顧影唯己。常懷悲慨。忽於玉像前
商人以晋地一白團絹扇供養。不覺悽然
涙。停二年。復得彌沙塞律長雜二含及雜
。並漢土所無。既而附商人大舶
海而還。舶有二百許人。値暴風水入衆皆
惶懅。即取雜物之。顯恐其經像。唯一
心念觀世音。及歸命漢土衆僧舶任風而
去得傷壞。經十餘日耶婆提國。停五
月。復隨他商東適廣州。擧帆二十餘日。夜
忽大風合舶震懼。衆咸議曰。坐此沙
使我等狼狽。不一人故一衆倶
。共欲之。法顯檀越厲聲呵商人曰。汝
若下此沙門亦應我。不爾便當殺。
漢地帝王奉佛敬僧。我至彼告王必當
汝。商人相視失色僶俛而止。既水盡糧竭唯
風隨流。忽至岸見藋菜。依然知
漢地。但未何方。即乘船入浦尋村見
者二人。顯問此是何地耶。獵人曰。此是青
州長廣郡牢山南岸。獵*人還以告太守李
。嶷素敬信。忽聞沙門遠至躬自迎勞。顯
經像隨還。頃之欲南歸。青州刺史請
冬。顯曰。貧道投身於不反之地志在
。所期未果不久停。遂南造京師。就
外國禪師佛馱跋陀道場寺。譯出摩訶僧
祇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毘曇百餘萬
。顯既出大泥洹經。流布教化咸使見聞
一家其姓名。居近朱雀門世奉正化
自寫一部讀誦供養。無經室雜書
屋。後風火忽起延及其家。資物皆盡。唯泥
洹經儼然具存。煨燼不侵卷色無改。京師共
傳咸歎神妙。其餘經律未譯。後至荊州
於辛寺。春秋八十有六。衆咸慟惜。其遊履諸
。別有大傳
釋曇無竭。此云法勇。姓李。幽州黄龍人也。
幼爲沙彌便修苦行。持戒誦經。爲師僧
重。嘗聞法顯等躬踐佛國。乃慨然有
之誓。遂以宋永初元年集同志沙門僧
猛曇朗之徒二十五人。共齎幡蓋供養之具
北土遠適西方。初至河南國。仍出
海西郡。進入流沙高昌郡。經歴龜茲沙
勒諸國。登葱嶺雪山。障氣千重層氷萬
里。下有大江流急若箭。於東西兩山之脇
索爲橋。十人一過到彼岸已擧煙爲幟。
後人見煙。知前已度方得更進。若久不
煙則知暴風吹索人墮江中。行經三日
大雪山。懸崖壁立無足處。石壁皆有
故杙孔處處相對。人各執四杙先拔
手攀上杙展轉相攀。日方過及
相待料檢。同侶失十二人。進至罽賓國
拜佛鉢。停歳餘。學梵書梵語。求得觀世
音受記經梵文一部。復西行至辛頭那提河
漢言師子。曰縁河西月氏國。禮拜佛肉
髻骨及覩。後至檀特山南石
留寺。住僧三百餘人。雜三乘學。無竭停
大戒。天竺禪師佛馱多羅。此云覺救
土咸云。已果。無竭請爲。漢沙
門志定爲阿闍梨。停夏坐三月日。復行向
天竺。界路既空曠唯齎石蜜糧。同侶
十三人。八人於路並化。餘五人同行。無
竭雖屡經危棘。而繋念所齎觀世音經
嘗暫廢。將舍衞國野中逢山象一群。無
竭稱名歸命。即有師子林中出。象驚惶
奔走。後恒河。復値野牛一群鳴吼而來。
將欲人。無竭歸命如初。尋有大鷲飛來
野牛驚散。遂得之。其誠心所感在
濟。皆此類也。後於南天竺舶汎海達
。所歴事迹別有記傳。其所譯出觀世音
受記經。今傳于京師。後不
佛馱什。此云覺壽。罽賓人。少受業於彌沙
塞部僧。專精律品兼達禪要。以宋景平元
年七月于揚州。先沙門法顯。於師子國
彌沙塞律梵本。未翻譯而法顯遷化。
京邑諸僧聞什既善此學。於是請令出焉。
其年冬十一月于龍光寺。譯爲三十
四卷。稱爲五分律。什執梵文。于闐沙門智
勝爲譯。龍光道生東安慧嚴共執筆參正。宋
侍中瑯琊王練爲檀越。至明年四月方竟。
仍於大部出戒心及羯磨文等。並行
。什後不
浮陀跋摩。此云覺鎧。西域人也。幼而履操明
直聰悟出群。習學三藏偏善毘婆沙論。常
持此部以爲心要。宋元嘉之中達于西
。先有沙門道泰。志用強果。少遊葱右
歴諸國。得毘婆沙梵本十有萬偈。還至
。側席虚衿企待明匠。聞跋摩遊心此
。請爲翻譯。時蒙遜已死子茂虔襲位。以
虔承和五年歳次丁丑四月八日。即宋元嘉
十四年。於涼州城内閑豫宮中跋摩
焉。泰即筆受。沙門慧嵩道朗與義學僧三百
餘人正文義。再周方訖。凡一百卷。沙門
道挻爲之作序。有頃魏虜託跋壽西伐
。涼土崩亂。經書什物皆被焚蕩。遂失
十卷。今唯有十存焉。跋摩避亂西反。不

釋智嚴。西涼州人。弱冠出家。便以精懃
名。納衣宴坐蔬食永。毎以本域丘墟
欲博事名師廣求經誥。遂周流西國進到
罽賓。入摩天陀羅精舍。從佛馱先比丘
受禪法。漸深三年功踰十載。佛馱先見
禪思有緒。特深器異。彼諸道俗聞而歎曰。秦
地乃有求道沙門矣。始不秦類接遠
。時有佛馱跋陀羅比丘。亦是彼國禪匠。
嚴乃要請東歸法中土。跋陀嘉其懇
。遂共東行。於是踰沙越險達關中
常依隨跋陀長安大寺。頃之跋陀横爲
秦僧擯。嚴亦分散憩于山東精舍。坐禪
誦經力精修學。晋義熙十三年。宋武帝西伐
長安剋捷旋旆。塗山東。時始興公王恢
駕遊觀山川嚴精舍。見其同止三僧
各坐繩床禪思湛然。恢至良久不覺於
彈指。三人開眼俄而還閉。問不與言。恢心
其奇諸耆老。皆云。此三僧隱居求
高潔法師也。恢即啓宋武帝延請還都。莫
肯行者。既屡請懇至。二人推嚴隨行。恢
道素篤禮事甚殷。還都即住始興寺。嚴性
愛虚靖志避諠塵。恢乃爲於東郊之際
精舍。即枳園寺也。嚴前於西域得梵
本衆經未譯寫。到元嘉四年。乃共沙門
寶雲出普曜廣博嚴淨四天王。嚴在
寺不別請。常分衞自資。道化所被幽顯
服。有鬼者云。見西州太社間鬼相
語。嚴公至當避易。此人未之解。俄而嚴至。
聊問姓字果稱智嚴。默而識之密加禮異
儀同蘭陵蕭思話婦劉氏疾病。恒見鬼來
駭畏。時迎嚴説法。嚴始到外堂。劉氏便
群鬼迸散。嚴既進爲夫人經。疾以
瘳。因禀五戒。一門宗奉。嚴清素寡欲隨
隨施。少而遊方無滯著。禀性沖退不
陳叙。故雖美行世無得而盡傳。嚴昔未
出家時。嘗受五戒虧犯。後入道受
。常疑不戒。毎以爲懼。積年禪觀而不
自了。遂更汎海重到天竺諸明達。値
羅漢比丘具以事問。不敢判決。乃爲
嚴入定往兜率宮彌勒。彌勒答云。得戒。
嚴大喜。於是歩歸至罽賓。無疾而化。時年
七十八。彼國法凡聖燒處。嚴雖戒操
高明。而實行未辦。始移屍向凡僧墓地。而
屍重不起。改向聖墓則飄然自輕。嚴弟子
智羽智遠。故從西來報此徴瑞。倶還外國
此推嚴信是得道人也。但未果向中
若深淺
釋寶雲。未氏族。傳云。涼州人。少出家精
懃有學行。志韻剛潔不於世。故少以
直純素名。而求法懇惻道。志
欲躬覩靈跡廣尋經要。遂以晋隆安之初
遠適西域。與法顯智嚴先後相隨。渉履流
踰雪嶺。懃苦艱危不以爲難。遂歴
*闐天竺諸國備覩靈異。乃經羅刹之野
天鼓之音。釋迦影迹多瞻禮。雲在外域
遍學梵書。天竺諸國音字詁訓悉皆備解。後
長安。隨禪師佛馱跋陀禪進道。俄而
禪師横爲秦僧擯。徒衆悉同。雲亦
奔散。會廬山釋慧遠解其擯事。共歸京師
止道場寺。衆僧以雲志力堅猛弘道絶
。莫衿諮問敬而愛焉。雲譯出新
無量壽。晩出諸經多雲所治定。華戎兼通
音訓允正。雲之所定衆咸信服。初關中沙門
竺佛念善於宣譯。於符姚二代出衆經
江左譯梵莫於雲。故於晋宋之際。弘
法藏。沙門慧觀等。咸友而善之。雲性好
以保閑寂。遂適六合山寺。譯出佛本行
賛經。山多荒民俗好草竊。雲説法教誘多
。禮事供養十室而八。頃之道場慧
觀臨亡請雲還都總理寺任。雲不已而
還。居道場歳許。復更還六合。以元嘉二十
六年於山寺。春秋七十有四。其遊履外
。別有記傳
求那跋摩。此云功徳鎧。本刹利種。累世爲
王治在罽賓國。祖父呵梨跋陀。此言師子
。以剛直徙。父僧伽阿難。此言衆喜。因
隱山澤。跋摩年十四便機見俊達深有
。仁愛汎博崇徳務善。其母嘗須野肉
跋摩辦之。跋摩啓曰。有命之類莫生。
彼之命仁人矣。母怒曰。設令得罪吾
汝。跋摩他日煮油誤澆其指。因謂
曰。代兒忍痛。母曰。痛在汝身吾何能代。跋
摩曰。眼前之苦尚不代。況三途耶。母乃
悔悟終身斷殺。至年十八公見而謂曰。
君年三十當臨大國南面稱尊。若不
世榮當獲聖果。至年二十出家受
戒。洞明九部博曉四含。誦經百餘萬言。深
律品妙入禪要時號曰三藏法師。至
年三十賓王薨。絶無紹嗣。衆咸議曰。跋
摩帝室之胤。又才明徳重。可請令還俗
國位。群臣數百再三固請。跋摩不納。乃
師違衆林棲谷飮。孤行山野遁迹人世
後到師子國風弘教。識眞之衆咸謂已
初果。儀形感物見者發心。後至闍婆國
初未至一日闍婆王母夜夢見一道士飛
舶入國。明旦果是跋摩來至。王母敬以
從受五戒。母因勸王曰。宿世因縁得
母子。我已受戒而汝不信。恐後生之因永
今果。王迫以母勅。即奉命受戒。漸染既
久專精稍篤。頃之隣兵犯境。王謂跋摩曰。
外賊恃力欲侵侮。若與鬪戰傷殺必多。
如其不拒危亡將至。今唯歸命師尊
何計。跋摩曰。暴寇相攻宜須禦捍。但當
慈悲心害念耳。王自領兵擬之。旗
鼓始交賊便退散。王遇流矢脚。跋摩爲
水洗之。信宿平復。王恭信稍殷。乃欲
家修道。因告群臣曰。吾欲躬*棲法門。卿
等可更擇明主。群臣皆拜伏勸請曰。王若捨
國則子民無依。且敵國凶強恃險相對。如
恩覆則黔首奚處。大王天慈寧不
敢以死請申其悃愊。王不固違。乃就
三願。若許者當留治國。一願凡所王
境同奉和*上。二願盡所治内一切斷殺。三
願所有儲財賑給貧病。群臣歡喜僉然敬諾。
是一國皆從受戒。王後爲跋摩精舍
躬自材傷王脚指。跋摩又爲呪治。有
平復。導化之聲播於遐邇。隣國聞風皆遣
使要請。時京師名徳沙門慧觀慧聰等。遠挹
風猷欲餐禀。以元嘉元年九月。面啓文
。求迎請跋摩。帝即勅交州刺史
致觀等。又遣沙門法長道沖道俊等往
祈請。并致書於跋摩及闍婆王婆多加等
必希臨宋境行道教。跋摩以聖化宜
廣不遊方。先已隨商人竺難提舶
一小國。會値便風遂至廣州。故其遺文云。
業行風所吹遂至於宋境。此之謂也。文帝
知跋摩已至南海。於是復勅州郡資發
京。路由始興。經停歳許。始興有虎市山
儀形聳孤峯嶺高絶。跋摩謂其彷髣彿耆闍
乃改名靈鷲。於山寺之外別立禪室室去
寺數里磬音不聞。毎至椎跋摩已至。或
雨不沾。或履泥不濕。時衆道俗莫
肅然増敬。寺有寶月殿。跋摩於殿北壁手自
作羅云像及定光儒童布髮之形。像成之
後毎夕放光。久之乃歇。始興太守蔡茂之深
敬仰。後茂之將死。跋摩躬自往視説法安
慰。後家人夢見茂之在寺中衆僧法。
實由跋摩化導之力也。此山本多虎災。自
跋摩居之。晝行夜往。或時値虎。以杖按頭。
之而去。於是山旅水賓去來無梗。感
化者十有七八焉。跋摩嘗於別室
禪。累日不出。寺僧遣沙彌往候之。見一白
師子縁柱而上。亘空彌漫生青蓮華。沙彌
驚恐大呼往逐師子。豁無見。其靈異無
方。類多如此。後文帝重勅觀等。復更敦請。
乃汎舟下都。以元嘉八年正月于建
文帝引見勞問慇懃。因又言曰。弟子常欲
齋不殺。迫以身*殉物不志。法師既
萬里來化此國。將何以教之。跋摩曰。
夫道在心不事。法由己非人。且帝
王與匹夫修各異。匹夫身賤名劣。言令
威。若不己苦躬。將何爲用。帝王以
四海家。萬民爲子。出一嘉言則士女
咸悦。布一善政則人神以和。刑不命役
力。則使風雨適時寒暖應節。百穀滋
繁桑麻欝茂。如此持齋齋亦大矣。
不殺徳亦衆矣。寧在半日之餐一禽
之命。然後方爲弘濟耶。帝乃撫机歎曰。夫
俗人迷於遠理。沙門滯於近教。迷遠理
謂至道虚説。滯近教者則拘戀篇章。至
法師所言。眞謂開悟明達。可與言天人之
矣。乃勅住祇洹寺供給隆厚。公王英彦
宗奉。俄而於寺開講法華及十地。法
席之日軒蓋盈衢。觀矚往還肩隨踵接。跋摩
神府自然妙辯天絶。或時假譯人而往復
懸悟。後祇洹慧義請出菩薩善戒。始得二十
八品。後弟子代出二品。成三十品。未
序品及戒品。故今猶有兩本。或稱
薩戒地。初元嘉三年。徐州刺史王仲徳於
城請外國伊葉波羅出雜心。至擇品
縁礙遂輟。至是更請跋摩出後品。足成
十三卷。并先所出四分羯磨優婆塞五戒略
論優婆塞二十二戒等。凡二十六卷。並文義
詳允梵漢弗差。時影福寺尼慧果淨音等。
共請跋摩云。去六年有師子國八尼
云。宋地先未尼。那得二衆受戒。恐戒
品不全。跋摩云。戒法本在大僧衆發。設不
事無戒。如愛道之縁。諸尼又恐
年月不滿。苦欲更受。跋摩稱云。善哉。苟欲
増明甚助隨喜。但西國尼年臘未登。又十
人不滿。且宋語別因西域居士。更
外國尼來足滿十數。其年夏在定林下
安居。時有信者華布席。唯跋摩所
華彩更鮮。衆咸崇以聖禮。夏竟還洹。其
年九月二十八日中食未畢。先起還閣。其
弟子後至。奄然已終。春秋六十有五。未終之
前預造遺文偈頌三十六行。自説因縁云。已
二果。手自封緘付弟子阿沙羅云。我終
後可此文還示天竺僧。亦可此境僧
也。既終之後即扶坐繩床。顏貌不異似
入定。道俗赴者千有餘人。並聞香氣芬烈。咸
一物状若龍蛇。可長一匹許。起於屍側
直上衝天莫詺者。即於南林戒壇前
外國法闍毘之。四部鱗集。香薪成𧂐。灌
香油以燒遺陰。五色焔起氛氳麗空。是時
天景澄朗道俗哀歎。仍於其處立白塔
重受戒。諸尼悲泣望斷不自勝。初跋
摩至京。文帝欲從受菩薩戒。會虜寇侵
諮禀。奄而遷化。以本意不遂傷恨彌
深。乃令衆僧譯出其遺文
    前頂禮三寶 淨戒諸上座
    濁世多諂曲 虚僞無誠信
    愚惑不眞 懷嫉輕有徳
    是以諸賢聖 現世晦其迹
    我求那跋摩 命行盡時至
    所獲善功徳 今當如實説
    不諂曲心 希望求名利
    爲勸衆懈怠 増長諸佛法
    大法力如是 仁者咸諦聽
    我昔曠野中 初觀於死屍
    膖脹蟲爛壞 臭穢膿血流
    繋心縁彼處 此身性如
    常見此身相 貪蛾不
    如是無量種 修習死屍觀
    放捨餘聞思 依止林樹間
    是夜專精進 正觀常不
    境界恒在前 猶如明鏡
    如彼我亦然 由是心寂*靖
    輕身極明淨 清涼心是樂
    増長大歡喜 則生無著心
    變成骨鎖相 白骨現在前
    朽壞肢節離 白骨悉磨滅
    無垢智熾然 調伏思法相
    我時得是 身安極柔
    如是方便修 勝進轉増長
    微塵念念滅 壞色正念法
    是則身究竟 何縁起貪欲
    知諸受生 如魚貪鉤餌
    彼受無量壞 念念觀磨滅
    知彼所依處 從心猿猴
    業及業果報 依縁念念滅
    心所知種種 是名別相法
    是則思慧念 次第滿足修
    觀種種法相 其心轉明了
    我於爾焔中 明見四念處
    律行從是竟 攝心縁中住
    苦如熾然劍 斯由渇愛
    愛盡般涅槃 普見彼三界
    死焔所熾然 形體極消痩
    喜息樂方便 身還漸充滿
    勝妙衆生相 頂忍亦如
    是於我心起 眞實正方便
    漸漸略境界 寂滅樂増長
    得世第一法 一念縁眞諦
    次第法忍生 是謂無漏道
    妄想及諸境 名字悉遠離
    境界眞諦義 除惱獲清涼
    成就三昧 離垢清涼縁
    不涌亦不沒 淨慧如明月
    湛然正安住 純一寂滅相
    非我所宣説 唯佛能證知
    那波阿毘曇 説五因縁果
    實義知修行 名者莫能見
    諸論各異端 修行理無二
    偏執有是非 達者無違諍
    修行衆妙相 今我不宣説
    懼人起妄想 誑惑諸世間
    於彼修利相 我已説少分
    若彼明智者 善知此縁起
    摩羅婆國界 始得初聖果
    阿蘭若山寺 道迹修遠離
    後於師子國 村名劫波利
    進修得二果 是名斯陀含
    從多留難 障離欲道
    見我修遠離 知是處空閑
    咸生希有心 利養競來集
    我見如火毒 心生大厭離
    避亂浮于海 闍婆及林邑
    業行風所飄 隨縁之宋境
    於是諸國中 隨力興佛法
    無問所問 諦實眞實觀
    今此身滅盡 寂若燈火
僧伽跋摩。此云衆鎧。天竺人也。少而棄俗。
清峻有戒徳。善解三藏尤精雜心。以
元嘉十年流沙于京邑。器宇宏
肅。道俗敬異。咸宗事之。號曰三藏法師。初
景平元年。平陸令許桑捨宅建刹。因名
陸寺。後道場慧觀以跋摩道行純備。請住
。崇其供養以表厥徳。跋摩共觀加塔三
。今之奉誠是也。跋摩行道諷誦日夜不輟。
僧衆歸集道化流布。初三藏法師明於戒品
影福寺尼慧果等重受具戒。是時二
衆未備。而三藏遷化。俄而師子國比丘尼鐵
薩羅等至都。衆乃共請跋摩師繼軌三
祇洹慧義擅歩京邑。謂爲矯異志不
同。親與跋摩拒論翻覆。跋摩標宗顯法理
證明允。既徳有歸。義遂迴剛靡然推服。
弟子慧基等服膺供事。僧尼受者數百許
人。宋彭城王義康。崇其戒範。廣設齋供。四
衆殷盛傾于京邑。慧觀等以跋摩妙解
諷誦通利。先三藏雖譯未繕寫。即以
其年九月。於長干寺集學士。更請出焉。
寶雲譯語。觀自筆受。考覈研校一周乃訖。續
摩得勒伽分別業報略勸發諸王要偈及
請聖僧浴文等。跋摩遊化爲志不一方
既傳經事訖辭還本國。衆咸祈止莫之能留
元嘉十九年。隨西域賈人舶外國
其終
曇摩密多。此云法秀。罽賓人也。年至七歳
神明澄正。毎法事輒自然欣躍。其親愛
而異之。遂令出家。罽賓多出聖達。屡値
。博貫群經。特深禪法。所得門戸極甚微
。爲人沈邃有慧解。儀軌詳正。生而連眉
故世號連眉禪師。少好遊方誓志宣化。周
歴諸國遂適龜茲。未至一日。王夢神告
曰。有大福徳人明當國。汝應供養。明旦
即勅外司。若有異人境必馳奏聞。俄而
蜜多果至。王自出郊迎延請入宮。遂從禀
戒盡四事之禮。蜜多安而能遷不利養
居數載密有去心。神又降夢曰。福徳人捨
王去矣。王惕然驚覺。既而君臣固留莫之能
。遂度流沙進到燉煌。於閑曠之地
精舍。植㮈千株園百。房閣池沼極
嚴淨。頃之復適涼州。仍於公府舊事
堂宇。學徒濟濟禪業甚盛。常以左王
志欲傳法。以宋元嘉元年展轉至蜀。
俄而出峽止荊州。於長沙寺立禪閣
翹誠懇惻祈請舍利。旬有餘日遂感一枚。衝
器出聲放光滿室。門徒道俗莫更増
人百其心。頃之沿流東下至于京師。初
中興寺。晩憩祇洹。密多道聲素著化洽
連邦。至京甫爾傾都禮訊。自宋文哀皇后
及皇太子公主。莫齋桂宮戒椒掖
參候之使旬日相望。即於祇洹寺出禪經
禪法要普賢觀虚空藏觀等。常以禪道教授。
或千里諮受四輩。遠近皆號大禪師焉。會
稽太守平昌孟顗。深信正法。以三寶
。素好禪味敬心殷重。及浙右請與同
遊。乃於鄮縣之山立塔寺。東境舊俗多
巫祝。及妙化所移比屋歸正。自西徂
東無思不服。元嘉十年還都止鍾山定林
下寺。密多天性凝*靖雅愛山水。以爲鍾山
鎭岳美嵩華。常歎下寺基構臨澗低側
是乘高相地揆卜山勢。以元嘉十二
石刊木營建上寺。士庶欽風獻奉稠
疊。禪房殿宇欝爾層構。於是息心之衆萬里
來集。諷誦肅邕望風成化。定林達禪師即
神足弟子。弘其風教聲震道俗。故能淨化
久而莫渝。勝業崇而弗替。蓋密多之遺烈
也。爰自西域于南土。凡所遊履
造檀會陳教法。初密多之發罽賓也。
迦毘羅神王衞送。遂至龜茲。於中路
反。乃現形告辭密多曰。汝神力通變自在遊
處。將不相隨共往南方。語畢即收影不現。
遂遠從至都。即於上寺像著壁。迄
猶有聲影之驗。潔誠祈福莫享願。以
元嘉十九年七月六日于上寺。春秋八十
有七。道俗四衆行哭相趨。仍葬于鍾山宋熙
寺前
釋智猛。雍州京兆新豐人。禀性端明勵行清
白。少襲法服修業專至。諷誦之聲以
日。毎聞外國道人説天竺國土有釋迦遺
迹及方等衆經。常慨然有感馳心遐外。以爲
萬里咫尺千載可追也。遂以僞秦弘始六年
甲辰之歳結同志沙門十有五人。發迹長
。渡河跨谷三十六所。至涼州城。出
西入流沙險有。遂
鄯龜茲于闐諸國。備矚風化。從于闐
西南行二千里。始登葱嶺。而九人退還。猛
餘伴進行千七百里。至倫國。同侶竺
道嵩又復無常。將欲闍毘。忽失屍所在。猛
悲歎驚異。於是自力而前。與餘四人共度
雪山辛頭河罽賓國。國有五百羅
。常往*返阿耨達池。有大徳羅漢猛至
歡喜。猛諮問方土爲説四天子事。具在
。猛於奇沙國佛文石唾壺。又於此國
佛鉢。光色紫紺四際盡然。猛香華供養
頂戴發願。鉢若有應能輕能重。既而轉重力
遂不堪。及案時重。其道心所
應如此。復西南行千三百里至維羅衞
。見佛髮佛牙及肉髻骨。佛影迹炳然具
存。又覩泥洹堅固之林降魔菩提之樹。猛喜
心内充設供一日。兼以寶蓋大衣降魔
。其所遊踐究觀靈變。天梯龍池之事不
可勝數。後至華氏國阿育王舊都。有大智
婆羅門羅閲族弘法王所欽重
純銀塔高三丈。既見猛至。乃問秦地有
大乘學不。猛答悉大乘學。羅閲驚歎曰。希有
希有。將菩薩往化耶。猛於其家大泥
洹梵本一部。又得僧祇律一部及餘經梵本
誓願流通。於是便反。以甲子歳天竺。同
行三伴於路無常。唯猛與曇纂倶還於涼
泥洹本。得二十卷。以元嘉十四年
蜀。十六年七月造傳記遊歴。元嘉末卒
于成都。余歴尋遊方沙門。記列道路時或
同。佛鉢頂骨處亦乖爽。將知遊往天竺
止一路。頂鉢靈遷時屆。故傳述見
聞難以例
畺良耶舍。此云時稱。西域人。性剛直寡
。善誦阿毘曇博渉律部。其餘諸經多
該綜。雖三藏兼明而以禪門業。毎
遊觀或七日不起。常以三昧正受化諸
。以元嘉之初遠冒沙河于京邑。太祖
文皇深加歎異。初止鐘山道林精舍。沙門寶
誌崇其禪法。沙門僧含請譯藥王藥上觀及
無量壽觀。含即筆受。以此二經是轉障之祕
術淨土之洪因故沈吟嗟味流通宋國。平昌
孟顗承風欽敬。資給豐厚。顗出守會稽固請
去。後移憩江陵。元嘉十九年西遊岷蜀
處處弘道禪學成群。後還卒於江陵。春秋
六十矣。時又有天竺沙門僧伽達多僧伽羅
多等。並禪學深明。來遊宋境。達多嘗在
坐禪。日時將迫。念欲虚齋。乃有群鳥
果飛來授之。達多思惟。獼猴奉蜜佛亦受
而食之。今飛鳥授食何爲不可。於是受而
之。元嘉十八年夏受臨川康王請。於
居。後終於建業。僧伽羅*多。此云
。以宋景平之末來至京師。乞食人間
坐林下。養素幽閑不當世。以元嘉十年
居鍾阜之陽。剪棘開榛造立精舍。即宋
寺是也
求那跋陀羅。此云功徳賢。中天竺人。以
乘學故世號摩訶衍。本婆羅門種。幼學
明諸論。天文書算醫方呪術靡該博。後
見阿毘曇雜心。尋讀驚悟。乃深崇佛法
焉。其家世外道禁絶沙門。乃捨家潜遁遠
。即投簪落彩專精志學。及
具足博通三藏。爲人慈和恭恪事師盡
禮。頃之辭小乘師進學大乘。大乘師試令
取經匣。即得大品華嚴。師嘉而歎曰。汝
大乘重縁矣。於是讀誦講宣莫能詶
。進受菩薩戒法。乃奉書父母正法
曰。若專守外道則雖還無益。若歸信三寶
長相見。其父感其言至。遂棄邪從正跋
陀前到師子諸國。皆傳送資供。既有
。乃隨舶汎海中途風止。淡水復竭擧舶憂
惶。跋陀曰。可心并力念十方佛觀世
。何往不感。乃密誦呪經懇到禮懺。俄而
信風暴至。密雲降雨。一舶蒙濟。其誠感如
此。元嘉十二年至廣州。刺史車朗表聞。宋
太祖遣信迎接。既至京都名僧慧嚴慧
。於新亭郊勞。見其神情朗徹
。雖譯交言而欣若蓋。初住祇洹
。俄而太祖延請深加崇敬。瑯琊顏延之通
才碩學。束帶造門。於是京師遠近冠蓋相望。
大將軍彭城王義康。丞相南譙王義宣。並師
事焉。頃之衆僧共請出經於祇洹寺。集
學諸僧出雜阿含經。東安寺出法鼓經
後於丹陽郡出勝鬘楞伽經。徒衆七百餘
人。寶雲傳譯。慧觀執筆。往復諮析妙得
。後譙王鎭荊州。請與倶行安止辛寺。更
房殿。即於辛寺無憂王過去現在因
及一卷無量壽一卷泥洹央掘魔羅相續
解脱波羅蜜了義現在佛名經三卷第一義
五相略八吉祥等諸經前所出凡百餘卷
常令弟子法勇傳譯度語。譙王欲請講華嚴
等經。而跋陀自忖宋言愧歎。即
旦夕禮懺請觀世音求冥應。遂夢有人
白服持劍。&T016254;一人首。來至其前曰。何故憂
耶。跋陀具以事對。答曰。無多憂。即以劍
首更安新頭。語令迴轉曰。得痛耶。
答曰。不痛。豁然便覺心神悦懌。旦起道義
皆備領宋言。於是就講。元嘉將末譙王屡
怪夢。跋陀答云。京都將禍亂。未
元凶構逆。及孝建之初譙王陰謀逆節
跋陀顏容憂慘未發言。譙王問其故。跋
陀諫爭懇切。乃流涕而出曰。必無冀。
貧道不扈從。譙王以其物情所信。乃逼
與倶下。梁山之敗大艦轉迫。去岸懸遠判
全濟。唯一心稱觀世音。手捉邛竹杖
身江中。水齊至膝。以杖刺水。水流深駛。
一童子尋後而至以手牽之。顧謂童子
汝小兒何能度我。怳忽之間覺行十餘歩。仍
岸。即脱納衣童子。顧覓不見。
身毛竪。方知神力焉。時王玄謨督軍梁
。世祖勅軍中得摩訶衍。善加料理驛信
臺。俄而尋得。令舸送都。世祖即時引見
顧問委曲。曰企望日久今始相遇。跋陀曰。既
釁戻分當灰粉。今得接見重荷生造
問並誰爲賊。答曰。出家之人不戎事。然
張暢宋靈秀等並見驅逼貧道。所明但不
圖宿縁乃逢此事。帝曰。無懼也。是日勅
後堂施衣物。給以人乘。初跋陀在
荊十載。毎與譙王書疏記録。及
檢簡無片言及軍事。世祖明其純謹
益加禮遇。後因閑談聊戲問曰。念承相
不。答曰。受供十年何可徳。今從陛下乞
。願爲丞相三年燒香。帝悽然慘容義而
許焉。及中興寺成勅令移住爲開三間房
後於東府讌會。王公畢集。勅見跋陀。時未
淨髮白首皓然。世祖遙望顧謂尚書謝
曰。摩訶衍聰明機解。但老期已至。朕試問
之。其必悟人意也。跋陀上階。因迎謂
曰。摩訶衍不遠來之意。但唯有一在。即
聲答曰。貧道遠歸帝京三十載。天子
恩遇銜愧罔極。但七十老病唯一死在。帝嘉
其機辯。勅近御而坐。擧朝屬目。後於秣陵
界鳳皇樓西寺。毎至夜半輒有
而喚。視之無人。衆屡厭夢。跋陀燒香呪願
曰。汝宿縁在此我今起寺。行道禮懺常爲
汝等。若住者爲護寺善神。若不住各隨
安。既而道俗十餘人。同夕夢見鬼神千數
皆荷擔移去。寺衆遂安。今陶後渚白塔寺即
其處也。大明六年天下亢旱。祷祈山川
月無驗。世祖請令雨必使感。如其無
獲不相見。跋陀曰。仰憑三寶。陛下天威
冀必隆澤。如其不獲不復重見。即往北湖
釣臺燒香祈請。不復飮食。默而誦經。密加
祕呪。明日晡時西北雲蓋。日在
風震雲合連日降雨。明旦公卿入賀。勅
慰勞。嚫施相續。跋陀自以來蔬食終
身。常執持香鑪嘗輟手。毎食竟轍
食飛鳥。乃集手取食。至太宗之世禮供彌
隆到大始四年正月體不悆。便與太宗
及公卿等別。臨終之日延佇而望之。見
天華聖像。禺中遂卒。春秋七十有五。太宗深
痛惜慰賻甚厚。公卿會葬榮哀備焉。時
又有沙門寶意。梵言阿那摩低。本姓康。康
居人。世居天竺。以孝建中止京師瓦
官禪房。恒於寺中樹下坐禪。又曉經律。時
人亦號三藏。常轉側數百貝子。立知凶吉
善能神呪。以香塗掌。亦見人往事。宋世祖
其一銅唾壺。高二尺許。常在床前。忽有
人竊之。意席一領。空卷之呪上數通。
于三夕唾壺還在席中。莫其然。於
四遠道俗咸敬而異焉。齊文惠文宣及梁太
祖。並敬以師禮焉。永明末年終於所住
求那毘地。此言安進。本中天竺人。弱年從
道。師事天竺大乘法師僧伽斯。聰慧強記懃
於諷誦。諳究大小乘二十萬言。兼學
陰陽。占時驗事徴兆非一。齊建元
初來至京師毘耶離寺。執錫從徒威儀
端肅。王公貴勝迭相供請。初僧伽斯於天竺
。抄修多羅藏中要切譬喩撰爲一部。凡
百事。教授新學。毘地悉皆通兼明義旨
永明十年秋譯爲齊文。凡有十卷
百喩經。復出十二因縁及須達長者經各一
。自大明已後譯經殆絶。及其宣流世咸
美。毘地爲人弘厚。故萬里歸集。南海商人
咸宗事之。供獻皆受。悉爲營法。於鄴淮
正觀寺之。重閣層門殿堂整飾。
中興二年冬於所住。梁初僧伽婆羅
。亦外國學僧。儀貌謹潔善於談對。至
亦止正觀寺。今上甚加。勅於正觀
寺及壽光殿占雲館中大育王經解
脱道論。釋寶唱袁曇允等筆
論曰。傳譯之功尚矣。固無得而稱焉。昔如
來滅後。長老迦葉阿難末田地等並具
持八萬法藏。弘道濟人功用彌博。聖慧日光
餘暉未隱。是後迦旃延子達磨多羅達摩尸
利帝等。並博尋異論各著言説。而皆祖
四含軌三藏。至龍樹馬鳴婆藪盤豆
則於方等深經括樞要。源發般若流貫
雙林。雖化洽窪隆而亦倶得其性。故令
三寶載傳法輪未絶。是以五百年中猶稱
正法在世。夫神化所接遠近斯屆。一聲一
光輒震他土。一臺一蓋動覆恒國振丹之
迦維。雖路絶葱河里踰數萬。若以
之神力。譬猶武歩之間。而令聞見限隔。豈
時也。及其縁運將感名教潜洽。或稱爲
圖之主。或號爲西域大神。故漢明帝詔
楚王英云。王誦黄老之微言。尚浮*圖之仁
。及夢金人使西域。廼有攝摩騰竺
法蘭。懷道來化。協策孤征。艱苦必達。傍
而臨深。躡飛緪險。遺身爲物。處
難能夷。傳法宣經初化東土。後學而聞蓋
其力也。爰至安清支讖康會竺護等。並異世
一時繼踵弘賛。然夷夏不同音韻殊隔。自
括詁訓領會良難。屬支謙聶承遠
竺佛念釋寶雲竺叔蘭無羅叉等。並妙善
漢之音。故能盡翻譯之致。一言三復詞旨
分明。然後更用此土宮商飾以成製。論云。
方俗語能示正義。於正義中隨義語
蓋斯謂也。其後鳩摩羅什。碩學鉤深神鑒奧
遠。歴遊中土悉方言。復恨支竺所譯文
製古質未善美。廼更臨梵本重爲宣譯
故致今古二經言殊義一。時有生融影叡嚴
觀恒肇。皆領悟言前*詞潤珠玉。執筆承
旨任在伊人。故長安所譯欝爲稱首。是時
姚興竊號跨有皇畿。崇愛三寶塹遺法
使夫慕道來儀遐邇烟萃。三藏法門有
必覩。自像運東遷茲爲盛。其佛賢比丘
江東所譯華嚴大部。曇無讖河西所翻涅槃
妙教。及諸師所出四含五部犍度婆沙等。
並皆言符法本理愜三印。而童壽有別室
。佛賢有擯黜之迹。考之實録
詳究。或以時運澆薄道喪人離。故所感見
爰至於此。若以近迹而求。蓋亦珪璋之一
玷也。又世高無讖法祖法祚等。並理思淹通
仁澤成霧而皆不其死。將由業有
義無違避。故羅漢雖諸漏已盡。尚
腦之厄。比干雖謇竭誠。猶招劍之
。匪其然乎。間有竺法度者。自言。專執
小乘而與三藏乖越。食用銅鉢本非律儀
許。伏地相向。又是懺法所無。且法度生
本南康不天竺。晩値曇摩耶舍。又非
小之師直欲谿壑其身故爲矯異。然而達
量君子未曾迴適。尼衆易從初禀其化。
女人理教難愜事迹易翻。聞因果則悠然
扈背。見變術則奔波傾飮。隨墮之義即斯謂
也。竊惟正法淵廣數盈八億。傳譯所得卷止
千餘。皆由越沙阻跨危絶。或望烟渡
險。或附杙前身。及相會推求。莫十遺
八九。是以法顯智猛智嚴法勇等。發趾則結
旅成群。還至則顧影唯一。實足傷哉。當
一經達此。豈非更賜壽命。而頃世學徒唯
慕鑚求一典。謂言廣讀多惑。斯墮學之
辭。匪通方之訓。何者。夫欲尋理味
正法門。豈可斷以胸*衿而不博尋
。遂使空勞傳寫永翳箱匣。甘露正説竟
披尋。無上寶珠隱而弗用。豈不惜哉。若
能貫採禪律治經論。雖祇樹息蔭玄
風尚扇。娑羅變葉佛性猶彰。遠報能仁之
。近稱傳譯之徳。儻獲身命寧不勗歟
賛曰。頻婆揜唱。疊教攸陳。五乘竟轉。八萬
彌綸。周星曜魄。漢夢通神。騰蘭讖什。*殉
道來臻。慈雲徙蔭。慧水傳津。俾夫季末。方
洪因
高僧傳卷第三



高僧傳卷第四 義解一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朱士行一支孝龍二
康僧淵三竺法雅四
康法朗五竺法乘六
潜深七支道林八
于法蘭九于法開十
于道邃十一竺法崇十二
竺法義十三竺僧度十四
朱士行。潁川人。志業方直勸沮不
。少懷遠悟落塵俗。出家已後專務
。昔漢靈之時竺佛朔譯出道行經。即小品
之舊本也。文句簡略意義未周。士行嘗於
道行經。覺章隱質諸未善。毎
歎曰。此經大乘之要。而譯理不盡。誓志捐
身遠求大本。遂以魏甘露五年迹雍州
西渡流沙既至于闐。果得梵書正本凡九
十章。遣弟子不如檀。此言法饒。送經梵
還歸洛陽。未發之頃于闐諸小乘學衆遂
以白王云。漢地沙門欲婆羅門書
正典。王爲地主。若不之將大法
盲漢地王之咎也。王即不經。士行深
痛心。乃求經爲證。王即許焉。於
薪殿前火焚之。士行臨火誓曰。若大
法應漢地經當然。如其無護命也如
何。言已投經火中。火即爲滅不一字。皮
牒如本。大衆駭服咸稱其神感。遂得
陳留倉恒水南寺。時河南居士竺叔蘭。本天
竺人。父世避難居于河南。蘭少好遊獵。後
暫死備見業果。因改勵專精深崇正法
博究衆音。善梵漢之語。又有無羅叉比
。西域道士。稽古多學乃手執梵本。叔蘭譯
晋文。稱爲放光波若。皮牒故本今在
。至太安二年。支孝龍就叔蘭一時寫
校爲定本。時未品目。舊本十四匹縑
令寫爲二十卷。士行遂終於于闐。春秋八
十。依西方法維之。薪盡火滅。屍猶能全。
衆咸驚異。乃呪曰。若眞得道法當毀敗。應
聲碎散。因斂骨起塔焉。後弟子法益從
來。親傳此事。故孫綽正像論云。士行散
形於于闐。此之謂也
支孝龍。淮陽人。少以風姿重。加復神彩
卓犖高論適時。常披味小品以爲心要。陳
留阮瞻頴川庾凱。並結知音之世人呼
八達。時或嘲之曰。大晋龍興天下爲家。
沙門何不髮膚袈裟胡服
。龍曰。抱一以逍遙。唯寂以致誠。剪髮毀
容改服變形。彼謂我辱我棄彼榮。故無
於貴而愈貴。無於足而愈足矣。其機
辯適時皆此類也。時竺叔蘭初譯放光經。龍
既素樂無相。得即披閲旬有餘日。便就開
講。後不終矣。孫綽爲曰。小方
擬。大器難像。桓桓孝龍。剋邁高廣。物
競宗歸。人思効仰。雲泉彌漫。蘭風肹
康僧淵。本西域人。生于長安。貌雖梵人
實中國。容止詳正志業弘深。誦放光道行二
*波若。即大小品也。晋成之世。與康法暢支
敏度等倶過江。暢亦有才思善爲往復。著
人物始義論等。暢常執麈尾。行毎
輒清談盡日。庾元規謂暢曰。此麈尾何
以常在。暢曰。廉者不取貪者不與。故得
也。敏度亦聰哲有譽。譯經録今行
於世。淵雖徳愈暢度而別以清約自處。常
乞匃自資人未之識。後因分衞之次陳郡
殷浩。浩始問佛經深遠之理。却辯俗書性情
之義。自曛浩不屈。由是改觀。瑯
琊王茂弘以鼻高眼深之。淵曰。鼻者面
之山。眼者面之淵。山不高則不靈。淵不
則不清。時人以爲名答。後於豫章山寺。
邑數十里。帶江傍林竹欝茂。名僧勝
達響附成群。常持心梵經空理幽遠
故。偏加講説。尚學之徒往還填委。後卒

法雅。河間人。凝正有器度。少善外學
佛義。衣冠士子咸附諮禀。時門徒並
世典有功未佛理。雅乃與康法朗等。以
經中事數配外書。爲生解之例。謂之格
乃毘浮相曇等。亦辯格義以訓門徒
雅風采灑落善於樞機。外典佛經遞互講
説。與道安法汰毎披釋湊疑共盡經要。後
寺於高邑。僧衆百餘訓誘無懈。雅弟子曇
習祖述先師於言論。爲僞趙太子
宣所敬云
康法朗。中山人。少出家善戒節。嘗讀經見
雙樹鹿苑之處。欝而歎曰。吾已不聖人
寧可聖處。於是誓往迦夷仰瞻
。乃共同學四人迹張掖。西過流沙
行經三日。路絶人蹤。忽見道傍有一故寺
草木沒人中有敗屋兩間。間中各有一人
一人誦經。一人患痢。兩人比房不相料理
屎尿縱横擧房臭穢。朗謂其屬曰。出家同
道以法爲親。不見則已。豈可見而捨耶。朗
乃停六日爲洗浣供養。至第七日此房中
皆是香華。乃悟其神人。因語朗云。比房是
我和上。已得無學往問訊。朗往問訊。因
朗云。君等誠契皆當道。不遠遊
。於事無益。唯當自力行道勿時。
但朗功業尚小未純未願。當
丹國大法師。於是四人不復西行。仍留
此專業道。唯朗更遊諸國尋經論
後還中山門徒數百講法相係。後不
終。孫綽爲之*賛曰。人亦有言。瑜瑕弗藏。
朗公冏冏。能其光。敬終愼始。研
章。何以取證。氷堅履霜。朗弟子令韶。其
先雁門人。姓呂。少遊獵後發心出家事
師。思學有功。特善禪數。毎入定或數日
起。後移柳泉山穴宴坐。朗終後刻
像。朝夕禮事。孫綽正像論云。呂韶凝
於中山。即其人也
竺法乘。未何人。幼而神悟超絶懸鑒過
人。依竺法護沙彌。清眞有志氣。護甚嘉
焉。護既道被關中。且資財殷富。時長安有
甲族大法。試護道徳僞往告急求
二十萬。護答。乘年十三侍在師側。即
語曰。和上意已相許矣。客退後乘曰。觀
神色非實求錢。將以觀和*上道徳何如
耳。護曰吾亦以爲然。明日此客率其一宗百
餘口。詣護請戒具。謝錢之意。於
師資名布遐邇。乘後西到燉煌寺延學。
身爲道。誨而不勌。使夫豺狼革心戎狄
禮。大化西行乘之力也。後終於所住。孫
綽道賢論以乘比王濬沖。論云。法乘安豐少
機悟之鑒。雖道俗殊操阡陌以相准
高士季顒爲之賛傳。乘同學竺法行竺法存。
並山棲履操知名當世
竺潜字法深。姓王。瑯琊人。晋丞相武昌郡
敦之弟也。年十八出家。事中州劉元眞
師。元眞早有才解之譽。故孫綽*賛曰。索
索虚衿。翳翳閑沖。誰其體之。在我劉公。談
能彫飾。照足矇。懷抱之内。豁爾毎融。潜
伏膺已後剪削浮華本務學。微言興化
譽洽西朝。風姿容貌堂堂如也。至年二十四
法華大品。既蘊深解復能善説。故觀
道者。常數盈五百。晋永嘉初避亂過江。
中宗元皇及蕭祖明帝。丞相王茂弘大尉庾
元規。並欽其風徳友而敬焉。建武太寧中。
潜恒著屐至殿内。時人咸謂方外之士。以
徳重故也。中宗蕭祖昇遐王庾又薨。乃隱
迹剡山以避當世。追蹤問道者已復結
山門。潜優游講席三十餘載。或暢方等。或
老莊。投身北面者莫内外兼洽。至
帝好重佛法。頻遣兩使慇懃徴請。潜以
旨之重暫遊宮闕。即於御筵講大品。上
及朝士並稱善焉。于時簡文作相。朝野以
至徳。以潜是道俗標領。又先朝友敬尊
。挹服頂戴兼常。迄乎龍飛虔禮彌篤。潜
嘗於簡文處沛國劉。惔嘲之曰。道
士。何以遊朱門。潜曰。君自覩其朱門。貧道
蓬戸。司空何次道懿徳純素篤信
。毎加祇崇遵以師資之敬數相招請。屡
。潜雖復從運東西。而素懷不樂。
乃啓還剡之仰山其先志。於是逍遙林
以畢餘年。支遁遣使求買仰山之側沃
洲小嶺。欲幽棲之處。潜答云。欲來輒給。
豈聞由買山而隱遁。後與麗道人
書云。上座竺法深。中州劉公之弟子。體徳貞
峙道俗綸綜。往在京邑維持法網。内外
瞻弘道之匠也。頃以道業靖濟塵俗
室山澤徳就閑。今在剡縣之仰山
合同遊道説義。高栖皓然遐邇有詠。
晋寧康二年於山館。春秋八十有九。
烈宗孝武詔曰。深法師理悟虚遠風鑒清貞。
宰相之榮。襲染衣之素。山居人外篤勤
懈。方頼宣道以濟蒼生。奄然遷化用痛
于懷。可錢十萬星馳驛送。孫綽以
劉伯倫。論云。*深公道素淵重有遠大之
。劉伶肆意放蕩以宇宙小。雖高棲
之業劉所及。而曠大之體同焉。時仰山
復有竺法友。志業強正博通衆典。嘗從*深
阿毘曇。一宿便誦*深曰。經目則諷見
昔人。若能仁更興者。必取汝爲五百
之一也。年二十四。便能講説。後立剡縣城
南臺寺焉。竺法蘊悟解入玄。尤善放光波
。康法識亦有義學之。而以草隸名。
嘗遇康昕。昕自謂筆道識。識共昕各
右軍草。傍人竊以爲貨。莫之能別。又
衆經甚見之。竺法濟幼有才藻。作
高逸沙門傳。凡此諸人皆潜之神足。孫綽並
之*賛復具抄
支遁字道林。本姓關氏。陳留人。或云河東林
慮人。幼有神理聰明秀徹。初至京師。太原
王濛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陳郡
殷融嘗與交。謂其神情俊徹後進莫
之者。及遁歎息以爲重見若人。家
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隱居餘杭山
思道行之品。委曲慧印之經。卓焉獨拔得
天心。年二十五出家。毎講肆善標宗會
而章句或有遺。時爲文者陋。謝安
聞而善之曰。此乃九方堙之相馬也。略
玄黄而取其駿逸。王洽劉恢殷浩許詢郗超
孫綽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謝長遐袁
彦伯等。並一代名流。皆著塵外之狎。遁
白馬寺。與劉系之等。談莊子逍遙篇云。
各適性以爲逍遙。遁曰。不然。夫桀跖以
性。若適性爲得者。從亦逍遙矣。於
退而注逍遙篇。群儒舊學莫。後還
呉立支山寺。晩欲剡。謝安爲
遁書曰。思君日積計辰傾遲。知欲剡自
。甚以悵然。人生如寄耳。頃風流得意之事
殆爲都盡。終日慼慼觸事惆悵。唯遲君來
晤言消之。一日當千載耳。此多山縣
閑靜差可疾。事不剡而醫藥不同。必
此縁其積想也。王羲之時在會稽。素
遁名之信。謂人曰。一往之氣何言。
後遁既還剡經由于郡。王故詣遁觀其風
。既至。王謂遁曰。逍遙篇可聞乎。遁乃
數千言。標掲新理才藻驚絶。王遂披
帶。流連不已。仍請住靈嘉寺。意存
相近。俄又投迹剡山。於洲小嶺寺行
道。僧衆百餘常隨禀學。時或有墮者遁乃
座右銘。以勗之曰。勤之勤之。至道非彌。
奚爲淹滯。弱喪神奇。茫茫三界。眇眇長覊。
煩勞外湊。冥心内馳殉赴欽渇。緬邈忘疲。
人生一世。涓若露垂。我身非我。云云誰施。
達人懷徳。知安必危。寂寥清擧。濯累禪池
謹守明禁。雅翫玄規。綏心神道。抗志無爲
朗三蔽。融冶六疵。空同五陰。豁虚四
支。非指喩指。絶而莫離。妙覺既陳。又玄其
知。婉轉平任。與物推移。過此以往。勿
議。敦之覺父志在嬰兒。時論以遁才堪
。而潔己拔俗有兼濟之道。遁乃作
矇論。晩移石城山。又立棲光寺。宴坐山
心禪苑。木喰澗飮浪志無生。乃注
般四禪諸經及即色遊玄論聖不辯知論道
行旨歸學道誡等。追蹤馬鳴影龍樹。義
法本實相。晩出山陰維摩經
遁爲法師。許詢爲都講。遁通一義。衆人咸
謂詢無以厝難。詢設一難。亦謂遁不復能
。如此至竟兩家不竭。凡在聽者咸謂審
遁旨。迴令自説兩三反便亂。至晋哀
帝即位。頻遣兩使徴請出都。止東安寺
道行*波若。白黒欽崇朝野悦服。太原王濛。
宿構精理。撰其才詣遁數百語
自謂遁莫能抗。遁乃徐曰。貧道與君別來
多年。君語了不長進。濛慚而退焉。乃歎曰。
緇鉢之王何也。郄超問謝安。林公談何
如嵇中散。安曰。嵇努力裁得去耳。又問何
殷浩。安曰亹亹論辯恐殷制支。超拔直上
浩實有徳。郄超後與親友書云。
林法師神理所通玄拔獨悟。實數百年來
明大法眞理不絶一人而已。遁淹留京
渉將三載。乃還東山。上書告辭曰。遁頓
首言。敢以不才風世表。未後用
靈化。蓋沙門之義法佛聖。彫純反
朴絶欲歸宗。遊虚玄之肆。守内聖之則
五戒之貞。毘外王之化無聲之樂
自得和。篤慈愛之孝。蠕動無傷。銜
撫恤之哀。永悼不仁。秉未兆之順。遠防宿
。挹無位之節。履亢不悔。是以哲王
南面之重。莫其風尚其逸軌
順心其形敬。故令歴代彌新矣。陛下天
聖徳雅尚不*勌。道遊靈模昃忘
謂鍾鼓晨極聲天下。清風既邵莫
幸甚。上願陛下齊齡二儀弘敷。去
信之妖誣丘祷之弘議。絶小塗之致泥。
宏轡於夷路。若然者太山不季氏之旅
一以成靈。王者非圓丘而不禋。得一以
永貞。若使貞靈各一人神相忘君君而下無
親擧。神神而呪不靈。玄徳交被民荷
。恢恢六合。成吉祥之宅。洋洋大晋。爲
亨之宇。常無爲而萬物歸宗。執大象而天
下自往。國典刑殺則有司存焉。若生而非
則賞者自得。戮而非怒則罰者自刑。弘公器
以厭神意。提銓衡以極冥量。所謂天何言
哉。四時行焉。貧道野逸東山世異榮。菜
蔬長阜流清&MT03184;。繿縷畢世絶皇階。不
悟乾光曲曜猥被蓬蓽。頻奉明詔使
。進退惟谷不厝。自屡蒙
引見。優以賓禮策以微言。毎愧才不
理無新。不揚玄模塞視聽。踧
踖侍人汗位席。曩四翁赴漢于木蕃魏。
皆出處有時默語適會。今徳非昔人。動靜
哀。遊魂禁省。鼓言帝側。將非據
能有爲。且歳月僶俛感斯之歎。況復同志
索居綜習遼落。首東顧孰能無懷。上願
陛下時蒙放遣之林薄。以鳥養鳥所
優。謹露板以聞申其愚管。裹糧望路伏
慈詔。詔即許焉資給發遣事事豐厚。一時
名流並餞離於征虜。蔡子叔前至近遁而坐。
萬石後至値蔡暫起。謝便移就其處。蔡
還合褥擧謝擲地。謝不以介意。其爲時賢
慕如此。既而收迹剡山命林澤。人嘗
遁馬。遁愛而養之。時或有
。遁曰。愛其神駿聊復畜耳。後有鶴者
遁謂鶴曰。爾冲天之物。寧爲耳目之翫
遂放之。遁幼時嘗與師共論物類。謂鷄卵
生用未殺。師不屈。師尋亡。忽
形投卵於地&T021400;破鶵行。頃之倶滅。遁乃感
悟。由是蔬食終身。遁先經餘姚塢山中住。
名辰猶還塢中。或問其意。答云。謝
在昔數來見輒移旬日。今觸情擧目莫
想。後病甚。移還塢中。以晋太和元年
閏四月四日于所住。春秋五十有三。即
於塢中。厥塚存焉。或云終剡。未詳。郄
超爲之序傳袁宏爲之銘*賛。周曇寶爲
誄。孫綽道賢論以遁方向子期。論云。支
遁向秀雅尚莊老。二子異時風好玄同矣。又
喩道論云。支道林者。識清體順而不於物
玄道冲濟與神情任。此遠流之所以歸
。悠悠者所以未悟也。後高士戴逵行經
遁墓。乃歎曰。徳音未遠而拱木已繁。冀神理
綿綿不氣運倶盡耳。遁有同學法虔。精
理入神先遁亡。遁歎曰。昔匠石廢斥於郢
。牙生輟弦於鍾子。推己求人良不
矣。寶契既潜發言莫賞。中心蘊結余其亡矣。
乃著切悟章。臨亡成之。落筆而卒。凡遁所
著文翰。集有十卷。盛行於世。時東土復有
竺法仰。慧解致聞。爲王坦之重。亡
後猶見形。詣王勗以行業
于法蘭。高陽人。少有異操。十五出家。便以
精勤業。研諷經典日兼夜。求
道必在衆先。迄在冠年風神秀逸。道
三河名流四遠。性好山泉多處&MT03184;
嘗於冬月山氷雪甚厲。時有一虎
蘭房。蘭神色無忤虎亦甚馴。至明旦雪
乃去。山中神祇常來受法。其徳被精靈
皆此類也。後聞江東山水剡縣稱奇。乃徐
歩東甌矚嶀嵊。居于石城山足。今之元
華寺是也。時人以其風力庾元規。孫綽
道賢論。以比阮嗣宗。論云。蘭公遺身高
妙迹。殆至人之流。阬歩兵傲獨不群。亦蘭
之儔也。居剡少時。欻然歎曰。大法雖興經
道多闕。若一聞圓教夕死可也。乃遠適西
異聞。至交州疾終於象林。沙
門支遁追立像。*賛曰。于氏超世綜體玄旨
遁山澤洽虎兕。別傳云。蘭亦感枯泉
水。事與竺法護同。未詳。又有竺法興支
法淵于法道。與蘭同時比徳。興以洽見
名。淵以才華稱。道以義解聲矣
于法開。不何許人。事蘭公弟子。深思
孤發獨見言表。善放光及法華。又祖述耆
妙通醫法。嘗乞食投主人家。値婦人在
草危急衆治不驗擧家遑擾。開曰。此易
耳。主人正宰羊欲淫祀。開令先取少肉
羹進竟因氣針之。須臾羊膜裏兒而出。
升平五年孝宗有疾。開視脈知起不
復入。康獻后令曰。帝小不佳咋呼于公
脈。亘到門不前種種辭憚。宜收付廷尉
俄而帝崩。獲免還剡石城。續修元華寺。後
白山靈鷲寺。毎與支道林即色空義
廬江何默申明開難。高平郄超宣述林解。並
於世。開有弟子法威。清悟有。故孫
綽爲之*賛曰。易曰翰白。詩美蘋藻。斑如
場。芬若停潦。于威明發。介然遐討。有
其名。無懷抱。開嘗使威出都經過山陰
支遁正講小品。開語威言。道林講比汝至
某品中。示語攻難數十番云。此中舊
通。威既至郡。正値遁講。果如開言。往復
多番遁遂屈。因厲聲曰。君何足復。受人寄
來耶。故東山喭云。深量開思林談識記。
哀帝時累被詔徴。乃出京講放光經
凡舊學抱疑莫之披釋。講竟辭還
。帝戀徳慇懃。錢絹及歩輿并冬夏之
。謝安王文度悉皆友善。或問法師高明剛
簡。何以醫術懷。答曰。明六度以除
魔之病。調九候以療風寒之疾。自利利
亦可乎。年六十卒於山寺。孫綽爲之目
曰。才辯縱横。以數術教。其在開公
于道邃。燉煌人。少而失蔭叔親養之。邃孝
敬竭誠若其母。至年十六出家事蘭公
弟子。學業高明内外該覽。善方藥
。洞諳殊俗尤巧談論。護公常稱邃高簡
雅素有古人之風。若不方爲大法梁棟
矣。後與簡公倶過江。謝慶緒大相推重。性
山澤東多遊履名山。爲人不
。未嘗以經抱。後隨蘭適西域。於
交趾疾而終。春秋三十有一矣。郗超圖
寫其形。支遁著銘。賛曰。英英上人。識通理
清。朗質玉瑩。徳音蘭馨。孫綽以邃比阮咸
或曰。咸有累騎之譏。邃有清冷之譽。何得
匹。孫綽曰。雖迹有窪隆高風一也。喩道
論云。近洛中有竺法行談者以方樂令。江
南有于道邃識者以對勝流。皆當時共所
見聞。非同志之私譽
竺法崇。未何人。少入道以戒節稱。
加又敏而好學。篤志經而尤長法華一
。嘗遊湘州麓山。山精化爲夫人。詣崇請
戒。捨住山以爲寺。崇居之少時。化洽
湘土。後還剡之葛峴山。茅菴澗飮取欣禪
。東甌學者競往湊焉。與隱士魯國孔淳之
相遇。毎盤遊極日。輒信宿歸。披
契。自以爲得意之交也。崇迺歎曰。緬想人
外三十餘年。傾蓋于茲老之將至。後
淳之別遊。崇詠曰。皓然之氣猶在心目。山
林之士往而不反。其若人之謂乎。崇後卒
於山中。著法華義疏四卷云。時剡東仰山
復有釋道寶者。本姓王。瑯琊人。晋丞相
之弟。弱年信悟避世辭榮。親舊諫止莫
能制。香湯澡浴將就下髮。乃詠曰。安知萬
里水。初發濫觴時。後以學行顯焉
竺法義。未何許人。年十三遇深公便問。
仁利是君子所行。孔丘何故罕言。深曰。物尠
能行是故罕言。深見其幼而頴悟。勸令
。於是棲志法門深受學。遊刃衆典
尤善法華。後辭深出京。復大開講席。王導
孔敷並承風敬友。至晋興寧中。更還江左
于始寧之保山。受業弟子常有百餘。至
咸安二年。忽感心氣疾病。常存念觀音。乃
夢見一人破腹洗腸。覺便病愈。傅亮毎云。
吾先君與義公遊處。毎聞觀音神異
大小肅。晋寧康三年孝武皇帝遣使
徴請出都講説。晋太元五年卒於都。春秋七
十有四矣。帝以錢十萬新亭崗墓。起
塔三級。義弟子曇爽。於墓所寺。因名
亭精舍。後宋孝武南下伐凶。鑾旆至止式
此寺。及登禪復幸禪堂。因爲開拓。改曰
。故元嘉末童謠云。錢唐出天子。乃禪堂之
謂。故中興禪房猶有龍飛殿焉。今之天安是

竺僧度。姓王。名晞。字玄宗。東莞人也。雖
孔微。而天姿秀發。至年十六神情爽
拔卓爾異人。性度温和郷隣所羨。時獨與
母居。孝事盡禮。求同郡楊徳愼女。亦乃衣
冠。家人女字苕華。容貌端正又善墳籍。與
度同年。求婚之日即相許焉。未禮。苕
華母亡。頃之苕華父又亡。庶母亦卒。度
世代無常。忽然感悟。乃捨俗出家。改
僧度迹抗塵表地遊學。苕華服畢自惟
三從之義無獨立之道。乃與度書。謂髮膚不
傷毀。宗祀不頓廢。令其顧世教。改
遠志翹爍之姿於盛明之世。遠休祖考之
。近慰人神之願。并贈詩五首。其一篇曰。
大道自無窮。天地長且久。巨石故叵消。芥
子亦難數。人生一世間。飄忽若牖。榮華
豈不茂。日夕就彫朽。川上有餘吟。日斜思
鼓缶。清音可耳。滋味可口羅紈可
躯。華冠可首。安事自剪削。耽空以害
有。不妾區區。但令君恤後。度答書曰。
夫事君以治一國。未道以濟萬邦
親以成一家。未道以濟三界。髮
膚不毀俗中之近言耳。但吾徳不遠。未
兼被。以此爲愧。然積簣成山。亦
微之著也。且披袈裟錫杖。飮清流
波若。雖公王之服八珍之膳鏗鏘之聲暐曄
之色。不與易也。若能懸契則同期於泥洹
矣。且人心各異。有其面。卿之不道。猶
我之不俗矣。楊氏長別離矣。萬世因縁於
今絶矣。歳聿云暮時不我與。學道者當
日損志。處世者當時爲務。卿年
徳並茂。宜速有慕。道士心而
坐失盛年也。又報詩五篇。其一首曰。機運
停住。倏忽歳時過。巨石會當竭。芥子豈
多。良由去不息。故令川上嗟。不聞榮
啓期。皓首發清歌。布衣可身。誰論飾
。今世雖云樂。當後生。罪福良由
己。寧云己恤他。度既志懷匪石不
。苕華感悟亦起深信。度於是專精佛法
味群經毘曇旨歸亦行於世。後不
終。時河内又有竺慧超者。亦行解兼著。
高士雁門周續之友善。注勝鬘經
高僧傳卷第四



高僧傳卷第五 義解二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釋道安一釋法和
竺僧朗三竺法汰
釋僧五竺僧輔
竺僧敷七釋曇翼
釋法遇九釋曇
釋道立十一釋曇戒十二
竺法曠十三釋道壹十四
釋慧虔十五
釋道安。姓衞氏。常山扶柳人也。家世英儒。早
覆蔭外兄孔氏養。年七歳讀書再
覽能誦。郷隣嗟異。至年十二出家。神智聰
敏。而形貌甚陋不師之所重。驅役田舍
于三年。執勤就勞曾無怨色。篤性精進
齋戒無闕。數歳之後方啓師求經。師與
意經一卷。可五千言。安齎經入田。因息就
覽。暮歸以經還師。更求餘者。師曰。昨經未
讀今復求耶。答曰。即已闇誦。師雖之而
信也。復與成具光明經一卷。減一萬言
之如初。暮復還師。師執經覆之不
一字。師大驚嗟而異之。後爲受具戒
其遊學。至鄴入中寺佛圖澄。澄見而嗟
歎。與語終日。衆見貌不稱。咸共輕怪。
澄曰。此人遠識非爾儔也。因事澄爲師。澄
講安毎覆述。衆未之愜。咸言。須待後次
殺崑崙子。即安後更覆講疑難鋒起。安挫
鋭解紛行有餘力。時人語曰。漆道人驚
時學者多守聞見。安乃歎曰。宗匠雖
邈玄旨可尋。應究幽遠探微奧。令無生
之理宣揚季末。使流遁之徒歸向有本。於
是遊方問道備訪經律。後避難潜于濩澤
太陽竺法濟并州支曇講陰持入經。安後從
之受業。頃之與同學竺法汰倶憩飛龍山
沙門僧先道護已在彼山。相見欣然。乃共披
文屬思。妙出神情。安後於太行恒山
寺塔。改服從化者中分河北。時武邑太守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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