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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頂國師語録 (No. 2565_ 一絲文守語 ) in Vol.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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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掩殘書
孤舟渡江圖
日月片舟裏。乾坤小夢間。無人求運濟。贏
得一身閑
嘲愛爐火僧
咄哉庸鄙漢。向火一何頻。當昔哲禪者。必
非鐵作人
見櫻花
遠望雲壓地。近看雪成堆。寒山深塢裏。不
怪殿春開
巖房即事
蒼煙籠洞口。白水繞巖根。除却春風手。無
推我竹門
其二
冷擁襴襂衲。飢挑蘿菔根。
身同此樂。何
必走權門
其三
朗吟臨澗水。長嘯坐松根。恐奪此幽興。客
來不啓門
其四
生來趨世懶。應只養靈根。自笑煙蘿外。無
人沿我門
定慧明光佛頂國師語録卷第四
定慧明光佛頂國師語録卷第五
文光重編
山居上
臣僧文守有聞。昔在。宋田夫負暄爲樂。
自謂。可以獻于時君。雖以至愚之甚。而
亦盡己之誠。不敢少容其僞矣。文守近
者得養痾之暇。漫綴狂斐者十篇。或寫
山中野態。或述方寸愚誠。歌之唱之。以
樂其志。將謂天壤之間無代之之樂。因
欲獻吾太上皇。於戲。得不與宋夫至愚
等匹乎哉。況其者般寂寞枯槁之言。假饒
可宜于山林。而不可獻于朝廷之上。雖
然文守辱荷聖眷之日淹矣。故不懼干
冒天威。欽寫蠻楮。奉獻丹墀之傍。仰冀
肆宥僭越少賜乙夜之覽。不止一衲榮
幸。抑亦使海内之士益識聖心無棄物
者歟
憶昔誅茅空翠間。隨縁幾度入人寰。而今
悔識聖天子。減却生前一味間
遲日融融透短櫺。落梅埋盡讀殘經。春來殊
覺憨眠快。萬嶽松風喚不醒
偏愛清間養病身。簷山偃蹇四無隣。有時
偶傍水頭立。痩影驚看似別人
扶宗微志化爲灰。杲日西傾麾不回。自恨卜
居山甚淺。未流菜葉惹人來
茶爐薪盡拾松葉。藥圃地空栽菜根。曾被
世人奪幽興。會聽剥啄不開門
痩骨崚嶒似鶴形。聊飡薄糝任頽齡。
頭
不用重添鐵。荒草遶門春轉青
春淺巖房寒未輕。蒲團禪板適幽情。定中猶
厭生柴火。彷彿秋虫霜後聲
人間得喪久忘機。古木陰中晝掩扉。定有
諸方闡玄化。不妨寒涕濕麻衣
白雲分與安禪榻。青草宜爲坐客氈。收得
百年閑影迹。對人懶更竪空拳
透得閑名破利關。更無一物犯心顏。客來
若問解何道。笑拂巖花見遠山
奉謝太上皇帝賜石硯
一枚寶硯帶恩光。兩朝親磨御案傍。只願叡
齡同此壽。靈山叮囑莫相忘
讀四十二章經
佛乘東播辨來端。四十二章玉一貫。却恨當
時燒不爐。大千經卷無人看
春日作
石房禪起歩遲遲。吹落晴空燕外絲。閑淡不
隨花柳去。飛雲注眼立多時
喜晤普淳律師
律師拘律執偏墮。禪者誤禪逞貢高。誰識
轉身禪律外。相逢一笑結眉毛
偶成示二三子三首
九路於余有宿縁。主張菴子已經年。麁禪
不入時人意。閑袖拳頭打大眠
切須守志莫遲疑建化竊將十歳期。遙計
龍門騰躍日。年年盡意養魚兒
碣斗禪和不立功。一毛頭上紹玄風。地符
關契休相覓。淨得乾坤入掌中
述懷二首
儒宗博飯講論語。長老求錢鬻話頭。贏得
懵憧三百擔。雲山深處伴獼猴
浮學教師嫌頓悟。泛參禪者忌眞修。未聞
曾有自然佛。休説騎牛莫覓牛
拾枯
星後巖巒拱木下。盡情收拾夕陽傾。我亦解
言枯者是。歸程便覺擔頭輕
松下納涼
松陰密處更相宜。三伏炎蒸總不知。悔我從
來用心拙。幾回爲月斫繁枝
端午
山村翁媼志尤眞。角黍餽來濟我貧。天下禪
林泥醉日。任教猜忘獨醒人
病中謹謝太上皇帝賜菊花
秋香本莫似黄花。況制頽齡奇事多。仰謝
佛心聖天子。數枝分賜病頭陀
贈圓照寺大通大師
富貴叢中女丈夫。遠離塵累出迷途。十年
若守初頭志。敢保親逢碧眼胡
聽雨竊擬宜行可
雨打虚窓晩未休。人人聞處闡玄猷。心頭
因錯添公案。一滴聲中萬斛愁
中秋二首
今宵誰不倚南端。三五秋容玉一團。夜半同
遊唯影子。慇懃隨我立欄干
雨洗旻天月滿空。三秋清賞一宵中。如何
自現圓明體。都藉從前玉斧功
送寺田無禪東行
千里鶯啼花片飛。遙隨台斾出皇畿。只須
處處能爲主。浩浩塵中皆道機
送會禪人歸受業
鉢嚢三歳掛巖叢。可耐偏將清苦攻。異日
歸郷親就父。叮嚀不與舊時同
火爐頭示諸子
舊業
消道易乖。恐他無日得平懷。莫
將喋喋世間話。灰却山中一寸柴
謝友人見訪
來敲蓬戸古巖邊。不意一逢忘十年。傾盡
心腸無箇事。中宵月白屋頭天
次韻祖干上座新築作
自從脚力轉那邊。喪盡生涯息萬縁。隱處
暮嫌門巷陋。壺中別是有青天
題某山亭
衆岫飽看蒼玉色。鳴灘近聞帶環聲。傍人莫
怪頻□此。窓檻纔臨吟骨清
畫梅
不待天公巧剪裁。一株春色四時開。這中
無地求□柢怪見從空放下來
畫芙蓉
縱不畫香香亦深。一莖捧出碧波心。人間
無物堪此況疑是姐娥墜玉簪
畫海棠
滿院春風屬海棠。何人把燭照紅粧。此花
圖得天然好。梨李杏桃畫香
某人隱居
青山繞屋路參差。庭際賸栽隱逸花。聞道
主人曾解印。是應此意慕陶家
寄玉林院主
且喜相逢同此心。流言何敢掛胸襟。不須
交態分遐邇。情義爭如道義深
贈珉首座
一片荒田絶界分。昔年幾錯費耕耘。溌家自
有安閑法。痛恨無由持贈君
結夏三首
朝遊西域暮東勝。將謂甘爲禁足僧。不用
等閑要賣弄。棺材一味得人憎
筋力都來自勝。擔枷帶鎖刻期僧。馬腮
驢頷生涯別。一任閑神窮鬼憎
法門重任最勝。去作荒村落魄僧。餘得罵
人一臠舌。木床老漢定應憎
千本引接寺額迺行季之眞蹟也。余持鉢
之次。經由覿焉。實近代善書者不可窺
其彷彿也。堂壁畫地獄衆苦之相。丹青巧
妙使人毛寒骨酸。方今士大夫族多被諸
方邪禪教壞。不通眞理。却謂釋迦賺人。
殊不知。人人方寸有個一幅畫本。何其惑
哉。昔象骨老人有偈云。奉報滿朝朱紫
貴。閻王不怕帶金魚。此是古徳的語也。
信口宣偈云
火血刀塗畫得奇。魂驚膽喪暗生悲。萬般苦
相非虚誕。不信唯看業繋時
獄卒執矛報罪責。閻王横筆檢昇沈。滿朝
朱紫甚強項。不管雪峯曾吐心
誡吟詠
大事因縁重似山。爲僧不了又何顏。可悲
近世聰明種。老却推敲兩字間
偶成二首
蓮華峯頂舊因縁。概標驗人二十年。冷地覰
來甚多了。分明輸我曲肱眠
掩室杜詞離萬緑。病身頗似老衰年。補衣
自作駱駝坐。飽飯徒噇蚌蛤眠
冬至
葭管灰飛見一陽。因縁時節沒商量。紅輪從
是經檐緩。試看讀書添幾行
冬夜謝茶筵
闔國隨邪挽不回。鉢嚢高掛碧崔嵬。樵家一
曲調雖野。拘引同人唱拍來
端獃上座告云。夜來夢依例參問。時菴
主擧教中八字。覺惟記是名解礙四字。
余乃加四字曰。了知夢想是名解礙。
只要教寤寐一如耳。玄學之士夜夢晝
思。豈非誠至之所致也乎。善吉之説
六度。隆慶之語先言。今可并按焉。山
僧乃因上來八字。賦偈以舒所懷云
了知夢想救迷情。纔立了知解礙成。寤寐
兩邊倶剔脱。闡鎗疋馬入重城
送僧之武州
繁華道地百皆非。只恐紅塵染衲衣。要作
祖宗眞的骨。爲予拔却士峯歸
送梵昌禪人
遠道依依出蓽門。想應難奈客中魂。舊房
一片安禪石。必數歸期掃蘚痕
送紹隆禪人省受業於豐州
臨岐偉餞爲提携。春雨初收水漲溪。只恐依
然成浪子。故郷猶在海門西
因貧士設供示衆
信心膏血若爲消。殃禍無門只自招。痛恨渠
儂無實踐。錯教鼻孔到雲霄
靈源菴竪柱
兩葉早知喬木連。團圞鐵柱始巍然。明神若
記靈山囑。助發宗門五種縁
冬夜即事四首
後夜仰看半輪月。中巖近聽數聲猿。一爐芋
火引茶興。抱甕區區獨出門
不管中庭雪月鮮。掩窓清坐對爐邊。灰中
黄獨渾焦爛。痛罵阿童閣筯眠
桃盡青燈冷焔微。病身深夜怖寒威。忽驚
紫栗灰中爆。柴火星星飛入衣
霜風一夜骨將摧。起撥爐火已幾回。寒月
侵窓梅影痩。自憐我更痩於梅
寒夜用圓應禪師韻二首
寒燈耿耿眼増明。剛課殘經三四更。坐識
當軒巖溜凍。靜中欹耳聽無聲
滿窓霜月自虚明。夢覺不知第幾更。堪愧晏
然身上煖。前村一夜擣衣聲
贈醫士策菴
寒温炮炙有誰知。滿地栽成鐵蒺黎。不讀
我家禪本草。法身兩病若爲醫
大應寺落成
佛事門頭線路通。鼎新梵宇近終功。更將二
十重華藏。掲示方方一丈中
清泉寺落成
斬新樣範極延袤。怪看夜摩下此中。料識清
泉遍流注。無人不道遠趨風
雪夜有感
挑盡寒燈短焔青。疎疎聲裏掩禪局。生涯
有恨普通遠。一樹古松空立庭
雪下三等僧三首
危坐蘿龕百不思。虚凝一片眼如眉。分明
蹈著普賢榻。這裏風流説向誰
寫出蕭然塵表心。雪詩只要到重吟。由來祖
佛無施設。憐殺神光立少林
懵鈍頑癡坐塊然。爐邊談食不談禪。有時
偶握雪團打。喚取群兒喜欲顛
示新到僧
遠蹈寒雲訪我居。懇將己事問何如。自
今須立丈夫志。千里行程一歩初
示武田氏
門外溪聲廣長舌。惟人錯作耳中埃。可憐
背却眞知識。鐘裏狼忙上問來
除夜
住菴不負此心初。屈指明朝三十餘。閑對
寒燈通懺悔。多生業累未全除
元旦八首
物之磨物一何頻。年去年來任病身。定有
諸方憂我道。飽齁齁地又逢春
略彴橋邊長翠苔。年年不許渡驢來。請看
一夜梅門戸。未下輪鎚八字開
生涯喪盡自安寧。飯在齋孟水在瓶。百草
頭邊不藏覆。一回春到一回青
颺在鉏雲鈍鐵錐飢飡渇飮自過時。東君
賞賚避無地。花發幽崖雪裏枝
貎顇骨癯衣亦穿。朝來忽
迎新年。齋盂爛
菜隨家儉。不比諸方五味禪
寒擁巖扉雪未消。新年舊歳共寥寥。山間
自有壺中地。教我何人近巿朝
滿窓日影帶春熙。小草寫成歳且詩。倒指者
希已過半。初心未歇擬何爲
江國春風入管城。羨他康健逞吟情。崚嶒病
骨無遺恨。準擬梅花太痩生
物換唯知老死催。肯將閑事汚靈臺。人間
何故自忙了。歳不送迎須去來
龍峯牛耕有春首偈分作四偈贈之
不窺桃李舊方園。拘箇臭皮悦絶言。一切
現成使誰會。可憐瞪眼弄精魂
荒草堆頭掩蓽門會麽祖佛是生寃。目前有
箇些子事。拈得分明始稱尊
我背花耶花背我。鑚龜敲
自懡㦬。即心
是佛須承當。使人的實赤裸裸
春風影裏拂松根。無位眞人渾不痕。削除
解礙與知見一句臨機莫垜跟
次韻某人
靠倒寒巖任老身。安知歳月去來頻。閉門
不整閑戈甲。即是太平無事春
幾時宿雪鎖幽崖。便覺嚴凝頻入懷。猿叫一
聲人不見。四檐只有凍雲埋
近代誰成翰墨功。人才凋喪少年叢。喜君漸
以歌鳴世。盛業傳來有祖風
坐倚松根曝愛日。起收枯葉助寒爐。曉風
攬轡朝天客。知有山中此樂無
仕宦縱成蓋代功。不如學道破迷蒙。百年
身世一炊黍。何用覺來方悟空
巖穴頭陀識者稀。荷君書信到幽扉。應憐
擁葉過寒曉。故遣專人遠賜衣
示京兆尹板倉防州太守
遠牽舊業現浮世蓋代功名夢裏榮。何似
切尋先佛意。茫茫前路決疑情
示衆六首
此宗非佛又非心。赤𩨘
時絶古今。獨瞎
摩醯三隻眼。拈來礫是黄金
閑却金毛獅子皮。當陽哮吼待何時。少林一
笛元無孔。付與泥人信口吹
擬用工夫入此宗早知滯殼更迷封。當機
覿面無回互。瞥脱一槌齋後鐘
一句當天絶巧拙。是誰口裏不含血。因思
長髭見石頭。解道紅爐一點雪
眉似眼時自救。眼似眉時較些子。木人
倒騎泥牛行。剔起眉毛十萬里
無生國裏多家賊。不識何方貶向他。若向
這中絶消息。無涓滴處起洪波
立春
莫待遒人舞鐸來。東君生意遍坤維。問花
何事有遲速。未必春風擇木吹
立春示徒
未信從來錯用功。渠儂習靜古巖叢。是誰
倒打東君令。敗枿枯椿暖氣通
畫竹三首
壓倒儋翁眞不如。挾風葉葉影扶疎。一莖
曲折君休厭。未負中心些子虚
風葉婆娑秋露乾。爲誰昔日報平安。七賢六
逸今何在。釣子剪殘一兩竿
脩竹亭亭足自持。秋來粉落已多時。清風匝
地絶蕭灑。不識開軒當者誰
蒲萄
新蔓斜懸色未乾。無人收得上金盤。明珠
爛燦緇雲裏。捋下龍鬚君自看
花椒
時至樹頭翻却身。天然辛辣絶比倫。大家若
得輔宗鼎。驚殺甘言甜口人
栗
尤憐守口委山隈。烏律眼睛猶未開。滯殼
迷封亦何久。那時灰裏爆跳來
先考洞雲院清叔宗高居士七周忌
夜雨七年夢見之。棄恩愧未入無爲。即今
刹説衆生説。折骨還他待幾時
挽究竟菴田叟長閑禪老二首
毘蘆海内沒蹤由。昨夜蹈翻無底舟。究竟菴
前山突兀。多年怪得袖拳頭
了却生平一味閑。老禪高躅更誰攀。菴前賸
有親栽菊。留得芳聲滿此間
都下居士某家有達磨大師古像。捨至
桐江菴。因説偈志喜
累代無人續斷絃。少林曲調落誰邊。如今
怪得門風別。除却葛藤直錢
雨中三首
冥濛春雨滴虚窓。莫謂聲塵到四聰。性懆
衲僧只相聽。不憂無路入圓通
滴滴分明聽始奇。衲僧別自有風規。古今一
樣擔聲裏。打破乾坤復是誰
聽得最奇唯雨耳。俗流只道是愁媒。相逢欲
語十年事。心等同人不來
新刻釋迦文佛像中。收妙經一部舍利
蓮開齦咬老瞿曇。玉唾飛香説指南。直到
于今光爛燦。覰來無二亦無三
普淳英衲深徹祖道淵源。洞明諸聖大機。
若開大口恣横行。必知今時周金剛也。今
作投機偈乃依其韻證之云
淵源徹了百無求。千聖羅籠何轉頭。今復魔
宮重把手從茲狹路不締讐
雪中示徒四首
白雪堆中有悟端。俊流未必上蒲團。人人
坐斷普賢榻。不待和泥急自看
不容説食聚爐頭。奮志切須傚上流。若
識雪腰寒徹骨。無柴無炭亦何憂
寒花按舞下長空。衆色幽沈一色中。己眼
若遭明白礙。鰲峯客路恐通
八面玲瓏白一堆。錯比混沌未分開是誰
撲碎連城璧。端的從空放下來
偶成二首
情亡見謝伎方窮。自笑從前枉用功。困臥飢
飡無少剩。瑞巖漫喚主人公
百年身世漫悠悠。不管催人日月流。及盡
功勳識慚愧。荻花楓葉舊時秋
謝人饋藥
不是參甘與茯苓。別將眞藥越仙齡。少林
一服安心散。只許神光嘗得靈
示道伴信士
問佛如何只汝是。晨飡瞋宿恁麽看。未忘
標月指頭子。管取襟中疑一團
龍門佛眼禪師。曾作十可行頌。以示學
者。且自叙曰。庶資助道。譬諸蓬生麻中
不扶而直。又如染香之人亦有香氣若
實如此則豈謂無補于後學哉。後來幻
住老人有擬之作。而今菴中兄弟於是略
無缺少。持以示之。且忘効顰之非。欲
與幻住老人並駕。只其助道之微志取
之一耳
宴坐
祛昏敵散靠蒲團。寂止
璣急自看。莫是
澄潭浸殺了。毒龍臥處起狂瀾
入室
刺客寃家狹路逢。殺人見血在從容。當陽
著隻死中眼。莫傚韓獹認塊蹤
普請
拽石般泥君莫辭。叢林古格有些兒。憐他錯
向途中辨。重上蒲團討便宜
粥飯
飽貪閑飯杜禪和。豈識從頭進毒多。只仰
龍天須自愧。信心膏血竟如何
掃地
龍宮海藏撒塵沙。掃盡方知略露些。尀耐尋
常苕菷柄。拈來還似赤斑蛇
洗衣
向來貼肉似知非。洗浣將來曝夕暉。露裸
裸兮人不顧。相逢盡道我無衣
經行
臨水嘯歌逢樹休。是渠是我沒蹤由。因思
歩歩擡驢脚。勘破黄龍南匾頭
諷經
山中淡院自沈沈。諸法空時入路深。好在諷
聲清雅裏。又添流水念觀音
禮拜
瞻禮毫光應有餘。遠承遺
作玄徒。幾人
俛仰布單上。膝下黄金會也無
道話
細大法門要度量。珠因九曲蟻絲長。等他
兩口全無舌。擘齒務牙都不妨
呈澤菴和尚對御講原人論
論至原人萬古傳。辯瀾瀾激起哀龍前。一揮
案上無奇特。却使滿朝徒惘然
秦翁
五嶽中間第一峯。挾之超海在從容。而今
垂老乏筋力。靠倒臺頭獨看松
大素
萬像不生唯一空。形如雞卵氣鴻蒙。這中直
欲得消息試看少林深雪中
櫟材
數圍蔽芾滿巖巒。歳久古根絡石蟠。贏得
人間稱散木。斧斤餘厄不相干
無關
撃碎重重金鎖了。韶陽一字絶離微。脚頭
廓爾郷山路。自是時人不肯歸
無禪
徳山棒折普夫廓。臨濟喝消大地寛。蕩盡從
前閑活許。任教渇飮與飢飡
次韻祖干上座
窓對飛泉門對山。渾無眼界屬凡間。名藍
縱董半千衆。不換菴居一日閑
圓靜禪人薦母請偈
躬厠僧倫幾許般。報恩容易棄恩。枯髏
那畔通消息。曠劫愛河方始乾
亞相法雲院泰翁山公大居士。以寛永十
五年歳次戊寅七月十三日。餓原兩楹之
夢。其臨未操觚拂紙自書一偈曰。涅槃
生死。昨夢驚回。快活快活。走却香臺。蛻
然而化。少焉復蘇。乃告左右曰。我未辭
當官及賀茂傳奏。速使人奏之。及乎殘
夜。若睡永逝矣。是非其平昔見道超越履
踐純粹之所致耶。時人嘆其克焉。余
也與公講法喜之交者十餘年矣。噫今則
亡。黯戀誰訴。因偈以薦靈几云
與君説夢十餘年。冷地思量似有禪。只靠
這些尊貴墮。歸程風轉脚頭邊
中秋對月懷泰翁居士
獨倚危欄三四更。情多却恨月無情。而今
寂寞和歌浦。閑殺中秋一夜明
送義俊禪人
此去烏藤須事持。衲僧何怖脚頭危。不論
有佛與無佛。迢遞途中只善爲
送祖干上座
浮雲流水是生涯。歇泊隨縁掛錫枝。衲子由
來無定跡。從教去住負心期
寛永戊寅之秋。相攸於洛北勝地。草創一
宇禪菴。扁曰靈源。蓋因叨膺太上皇帝
檀施也。貧道顧慮必非道業使然想是夙
世癡福之所致乎。且慚且悚。於是。仲冬
五日始移瓶錫。丹山諸同志特來伸慶賀。
其道義可喜焉。乃裁拙偈二篇。以伸意
頑然笑我未知非。創箇禪菴住翠微。不是
聖君扶外衞。爭教禮樂在緇衣
萬鈞祖擔閣巖根。道薄無由啓化門。四海
九河皆帝力。不妨特地浚靈源
復用前韻答近衞左大將藤尚嗣公見
和
綱
彤庭百不非。只縁才業竭精微。願分
武緯與文經爲我裁成古佛衣
聽雪用古韻二首
初疑細細是何聲。彷彿飛虫來打櫺。欲會
返聞那一義。無端擲置手中經
不是風聲與雨聲。定知雪片灑松櫺。從他
油盡殘燈死。試借寒光欲課經
雪中客至二首
遠客那心今日來。繽霏風雪漸成堆。寒溫纔
了先相問。何處村園看早梅
多謝遠人凌雪來。滿爐添炭獻茶杯。話長
共覺飢腸響。尋得菴前黄獨回
示宗欣維那
日執金鎚事悦衆。要看法令稍森嚴。不
因爆桶聲中會。應亦身恨翠巖
謝信士宗淤助飯頭
木杓笊籬常自隨。
勞勝我出家兒。雖然
闕踢淨微刀。在俗無塵只是伊
武田氏助飯頭
淘米去沙多苦辛。暫離家舍厠僧倫。行行
莫戀飯籮裏。談食不曾爲飽人
龍寶牛耕座元入室。予乃問曰。妙觸宣
明成佛子住汝還會得麽。答曰。更無小
疑。曰爲我分明説看。答曰。天地與我
同根聲未絶。予呵呵大笑拂衣起去。又
一日問曰。當妙觸宣明時主人公在什
麽處。答曰。好箇時節。曰認箇昭昭靈
靈落在驢前馬後。答曰。洗鉢盂了也。
予謂殺人不在下刀之多也。下山之
日示二偈
妙觸宣明是眼藥。深嗟執藥眼増翳。欲知
從上宗乘事。紅日初昇山郭西
雨洗千山翠作堆。三玄關鍵爲君開。幾年
獻璧還遭刖。痛望者回空手回
送雲龍和尚住東海
緇林逐日變枯荄。不識誰施膏澤來。何許
雲龍藏爪距。飛騰東海鼓風雷
九月十三夜賞月
萬籟聲沈落木秋。共憐朗月照閑幽。眼頭縱
得纖霾盡。玩影弄光早晩休
京樓見月
占斷孤峯影單。幾年吟月倚荒寒。今宵
怪得詩做。不慣笙歌樓上看
白頭鳥
人生易老只因愁。野鳥何爲自白頭。一樹梅
花
落日。不勝玉笛起高樓
孤雁三首
孤影何爲宿水隈。離郷定逐數行來。暮寒
不入沙頭夢。衣是黄廬席是苔
蘆葉秋寒奈夢何。江天月落暗煙波。若知
萬里離群意。獨宿鴛鴦恨不多
月黒江天萬里流。俜併弔影倚沙頭。後群今
夜宿何處。風攪孤眠蘆葉秋
鷹
百億毛頭凛若秋。更無羽族免金眸。人間
脚下皆絲線。錯道君孤不自由
無絆禪人血書佛母呪報母次韻隨
喜
一炷清香三奠茗。不妨報答舊恩深。還將
衲子濺天血。染出十方佛母心
次韻了誼侍者哭父
腦門光彩耀乾坤。須向此中報四恩。話盡
輪迴多劫事。林間時復叫孤猿
洛北靈源將歸丹之舊院。因留二偈
靈源日日只頑然。故是近來袖却拳。若向
九峯重對面。不辭談笑動雲煙
人賣妖花我賣松。今時偏愛粉紅濃。早知
到處交關少。歸去來兮九路峯
示衆用或菴禪師韻二首
爲問參玄瞎屡生。上頭鳥道作麽行。可憐多
少貪程客。撞歩無非黒暗坑
旋機電卷太遲生。關外是誰掉臂行。列祖家
風雖各異門門同設陷人坑
示病僧
參到玄玄尤可呵。當頭辜負好山河。通身
是病通身藥。拈却兩頭看奈何
月下擣衣
村落夜深猶未眠。寒砧應是小嬋娟。遙憐停
手頻揮涙。搗月聲聲斷復連
重陽二首
民間傳送菊花餻。一盞萸茶息五勞。若也妙
峯孤頂坐。今朝何必更登高
一洗床頭折脚鐺萸茶聊爲答重陽。含空
臺畔冥濛雨。籬落無人趁晩香
題某山房
俯見山光接水光。淡中好景滿微茫。重來心
約孤雲影。爲我他時分半床
暮秋日遊慧日山有感二首
法鼓聲乾佛殿空。山風時復掃霜紅。東藍西
刹衆多少。老却朝吟暮詠中
忍見前朝古道場。僧堂猶有坐禪床。通天橋
上殊多感。不爲紅楓立夕陽
甲申初冬。偶讀化度淳藏主山居偈。閑雅
蕭灑可以想見其風釆矣。因作爲十篇
竊擬之
朝朝霜蕭黄花悴。夜夜風剛紅葉稀。欲喚鐺
兒破孤寂。山童尚未拾枯歸
水落溪聲聽漸遠。窓虚嵐氣冷相侵。坐睡醒
來猶隱几。間看寒照下遙岑
壺中日月茅三尺。鐺内山川水半升。箇裏晏
然若知是。應無世上不輸僧
繞溪片月隨芒履。舀水殘星落瓶。盥嗽
歸來天未曙。一燈寒影靜看經
紙窓破處風先識。竹筧靜時氷始生。今夜驟
寒耿無寢。又聽屋後雪猿聲
三千刹界念頭現。八萬塵勞靜處亡。憐見凍
繩猶護命。纔投窓紙恃朝陽
冷泉瑩徹洗盂澗。枯葉燒殘煨芋爐。過了午
齋寂無事。一雙寒雀下霜蕪
禪板蒲團親用得藤條拂子又爰爲。自收紅
葉助柴火。正是諸方醉賞時
課經便覺困思加。起出柴扃日已斜。落木
蕭疎村舍外。杖黎支我數樓
藉煙道者度冬日。擁葉國師奈夜風。羞見
近來規範別。淺斟低唱畫屏中
古寺
東廊西堵久低摧。草莽沒腰微徑開。欲問
前朝僧不見。臨崖細剥斷碑苔
辨丈上座薦先父設齋作此示之
燕子將雛鶯哺兒。故應且念昔年慈。不須
胡亂説冥賛。五逆聞雷孝滿時
借石屋禪師山居韻二首
俗客奪間佳客少。松門雖設不曾開。多情
只有梅梢月。夜夜窓前送影來
何爲寒夢易驚回。烏軋風扇閉又開。忽覺早
梅侵夜發。枕邊時送暗香來
究竟菴主一回忌
曾名究竟一菴居。菴破人亡名亦虚。欲識
當年究竟處。半溪山影状如
去秋於九路後山。結半間茅茨。以爲養
痾之所。時辱蒙詔下克辭免。乃拉諸同
志。遷居洛北靈深菴。已而迫歳晩。忽有
覊鳥戀故林之情飄然回錫舊山自掃
新居。安頓鉢嚢。杳絶往來。浩浩養恬而
已。春初有懷靈源諸子。仍宣三偈寄之
杜絶百千三昧門。一條鐵錫閣巖根。報言今
歳親相見。那箇師僧不負恩
千峯影裏坐雲
。將謂今春暫破家。摩竭唖
羊非守口。毘耶病虎懶開牙
年年歳歳口忉忉。兼恐一生徒自勞。蹈斷靈
源水窮處。是誰特地起波濤
寄西園寺實晴公三首
哲人事業只綏猷。不取紛華上眼頭。悟入
無聲無臭處。鶯花世界任優遊
俗儒誦競紛囂。古紙堆中徒自勞。心眼若
無拔山力。爭知惟徳輶如毛
雨化仁陶傳子孫。不妨奕世沐皇恩。年來
漸熟鹽梅手。賸入少林甘露門
送傳禪人
料識非今慕古賢。暫攻清苦宿巖煙。報言
宗社無宗匠。休爲參方費飯錢
送隆禪客武州之行
頻年西泊又東遊。試看途中得力不。此去只
將生死字。平生貼在鼻尖頭
病床聽雨
病床枕倦夢成。檐外又添雨滴聲。二十餘
年閑事緒。夜來不免寄中情
掃葉
木末夕陽風葉飄。掃來掃去暫逍遙。驟寒占
得明朝雪。又拗松枝代玍苕
舌瘡
尋巣紫燕入柴門。破曉黄鸝啼杏園。莫是
妄談般若罪。口頭糜爛不能言
弔猫兒
宗門牙爪自然備。侍我恰如大小空。驀地
脱離皮袋子。不生天上必人中
燈棚
千點燈棚交影時。人人面孔放靈輝。欲參
明暗雙雙旨。那似當陽吹滅歸
秋雨浙浙。夜窓寥寥。從容炷香。默坐於孤
燈明滅之前。昏除兮睡消骨醒兮。神清狂
夫從來不知揆己。觸事所感。但此道下
而已矣。乃綴緝小偈聊寓其意云
虚窓獨坐雨
。閑看爐熏吐復收。四海禪
流同一耳。誰教公案上眉頭
新居
誅茅伐木久經營。且喜吾廬新落成。四壁未
乾窓未紙。茶煙相對送寒更
山路騎牛
到處楓林挾路頭。尋詩最苦夕陽收。山翁不
會吟中意。牛背頭陀有底憂
棄恩夙欲出迷途。聰敏與他少小殊。自此
孜孜須激勵。南能本是鬻薪夫
仲堅新戒
人世紛紛陷炭途。深嗟奮志作玄徒。普通
年事汝知否。爲法忘身是丈夫
光頔侍者設茶
慇懃辨供慰孤寒。賸助清談柿栗盤。便覺
坐來吟興壯。洗空雪片捲簾看
謝惠大慧禪師武庫
宗到奚翁唱愈高。直教祖佛卓寒毛言前
勘破他家事。武庫初無如此刀
義華禪人。頃以樵者燒炭之竈。蒸身欲
治頭風之疾。蓋取法於八瀬也。因觀他
有病者。不早謀救濟。一旦氣息奄奄則
嚙臍自恨。如禪人者可謂。長于養生
也。雖然若不治心病。徒瘥幻病假使神
氣色力度越眞仙。亦何益。心病若痊。則自
朝至暮不離床蓐。亦道友能信。道俗能
慕。不知陋拙之所議論以爲如何
薪竈蒸身送日居。幻躯苦惱定應治。若憂
心病如斯切。成佛君須立地期
示自芸禪人
徑截工夫付猛烈。透關一路不須多。提撕
諗老舊公案。浮世是非莫管他
普淳律師改衣名丈頑字石鼎作此
贈之
改衣不是事雄豪。道義孝行趣共高。當日
已傳迷子訣。何妨時至露金毛
春雨
細雨如絲不厭看。緩籠雙袖立檐間。閑花
收影高低樹。軟翠流光遠近山
凉雨
一陣輕飈度翠微。森森銀竹勢如飛。幾人
只愛盥炎熱。不覺和身濕却衣
宿松林寺値雪
一夜雪堆知幾重。松林寺外不看松。歸程
問宿投何處。只道峨嵋第一峯
靈雲寺落慶
滿徑蓬蒿新斫開。入門四境絶囂埃。靈泉洶
涌靈雲裏。來者應須一掬回
惟嶽禪人新居
尖頭屋子架幽崖。上有霜松百尺枝。只願與
渠同志節。歳寒辛苦不曾知
次韻喜圓照寺大通大師至山
枯木巖前一老身。從來無徳孰爲隣。定中
驚看香輪到。急喚黄童掃却塵
雲居禪師過訪二首
久聞道譽動緇林。豈料兩回辱遠臨。話盡宗
猷替事。殘燈影裏共傷心
忙倒屣出前林。昨夜山神告儼臨。抹月
抹風何敢愧。待賓只合在誠心
浮雲軒贈某公子
富貴從來輕似雲。義兼不義豈重論。何如
緊緊究心去。速入無爲實相門
寄玉林修補院宇
屏除滲漏却平安。何必區區轉磉盤。移換
從前是非柱。也知修造有來端
獨容龐老且堪儔。體道還他朴實頭。擲下
笟籬何處去。舊房風竹冷颼颼
雞
方識禽中文武全。載冠容貌自昂然。南堂袖
裏曾三拍。直至于今動大千
牛
野性強剛都斷除。誰家欄内得平居慣知
近不犯苗稼。離却鞭繩一任渠
猴
蹲坐扶疎老樹枝。同群何處寄幽思。山雲
掩月水頭闇。長臂幸然無事時
魚
鱍鱍洋洋蘆水涯。沈鱗不許釣漁知。禹門激
起桃花雨。應有拏雲攫霧時
蝉
分甘露宿出塵囂。枯木衆禪屬爾曹。脱下
從前皮殼漏。薫風句裏調彌高
蛙三首
喎喎恰似逞威雄。猶著渾身坎井中。一自
跳呑却月。不妨眼大睨西東
虚堂雨絶四隣閑。兩部喎喎徹夜闌。堪笑堪
悲張學士。青天月下被渠瞞
日夜喎喎倚蘚痕。雨餘轉覺閙喧喧。隣翁忽
向青蛇祝。爲我驅馳一口呑
謝任齋處士見訪二首
乍住永源居未安。誅茅編竹忍初寒。偶
因客打東西話。燒盡樵青到夜闌
寒雲堆裏路崔嵬。多謝故人拔葛來。明日告
歸下山去。柴門重又爲誰開
示正顯新戒
形是圓顱衣是麻。人間一出謝紛華。自今須
覓眞精進。莫爲飢寒思故家
予嘗訪如雪上座菴居。以偈見謝。次
韻答之三首
僧使來投陳謝偈。開緘珠玉照荆扉。再三舒
卷沈痾快。和到數篇獨自怡
擬問荒寒心有期。忽逢暖日款巖扉。熏
爐茗椀清談裏。隴上看雲共自怡
不圖來此卜幽隱。急挽藤蘿補舊扉。同社
自今知幾歳。可中兄弟總怡怡
梵達禪者哭父依韻示之
義重恩深父子情。不困冥賛恨何平。定知
前路分明去。此老居常百念輕
示徳菴信士喪妻
迅速無常不少留。可堪死別結新愁。若懲
寃苦能如許。休更紛紛戀愛流
薦崑岫須鐵信女
瑩然片玉離崑岫。五濁塵中不可收。試就
光明臺上覰。一番爍破死生流
送欣禪人
要知濟北小厮兒。劈面兩拳君莫疑。相送
出門有流水。今朝重爲説家私
雪中即事
溢目瑤花積作堆。晴光萬里凍雲開。一叢痩
竹看將折。多謝狂風扶起來
坐雪
趺坐椿椿百念灰。不知積雪擁巖臺。一聲裂
竹瑣窓外。容易教吾定眼開
次韻任齋處士四首
我甘澹泊懶談禪。君慚囂浮養浩然。縁底
詩筒來往少。一般趣味卜林泉
不入諸方稗販禪。貧雖徹骨尚安然。竹爐
七八片枯葉。茶銚二三升野泉
千株松下獨安禪。心似死灰不復然。怪得
吐珠明絸紙。日將齒頬漱清泉
不用賺人謾説禪。菴居風致甚蕭然。敢將
飢渇趨塵世。一樹松花一掬泉
送禪者
相遇驀胸揮一拳。恨君猶不笑欣然。却將
仁義道中事。拾得閑家溌具還
悼徒子慧參
可憐一去隔人寰。隨我巾瓶數歳間。清亮
好音如在耳。屡將悦衆立東斑
示廉叟信士失子
煙絶北邙灰未寒。料知到此涙闌干。只因
學佛多年力。一寸心頭剛自寛
令深禪人爲母設齋時余在病偈以薦
之
餘得蒲鞋多少錢故登瑞阜設齋筵。勿言
老漢欠香炷。風送蕭蕭寒玉煙
痼疾縈纒宿世因。情知與鬼近爲隣。今年消
盡多年志。好臥白雲幻身
明滅殘燈若有情。山村一夜不聞更。幾回
欹枕成睡。聽盡西風吹葉聲
從容隱几覺輕快。雨過旻天氣象高。寄語
毘耶金粟佛。悲生懊惱亦徒勞
都盧大地即靈方。醫得膏盲喜不常。湛寂
是身泉是命。呻吟苦楚總無妨
謝琢首座見訪
故人破雪訪巖房。袖祕隋珠五貫光。今日
殊知恙苦。無由握手倒枯腸
題紅葉四首
高楓映徹夕陽天。染得松杉風外煙。可惜
無人挑法戰。紅旗閃爍寺門前
閑凭横檻畏風吹俯視高楓映半池。此日
清流如學字。必言紅葉寫詩時
溪邊引睇日西斜。楓至霜餘紅益加。菊後
梅前吟料乏。不如指作小春花
滿林楓葉映斜暉。可惜陰山遊觀稀。一陣風
前何所似。漫漫紅雨點人衣
紅葉飜
似愛紅楓已變丹。群日歛風翰。遙看
閃閃投林處錦字新書墨未乾
瓶菊二首
輕黄淡白亂參差。最愛過秋冷蘂加。蜂蝶偸
香霜妬色。何如瓶裏養斯花
稍中霜風弱幹斜。猶憐吐蘂晩香加。行人
折去山籬下。故挿瓶愛此花
崖菊
叢叢秋老已荒寒。金菊猶存崖石間。欲得清
香盈一掬。直須撒手試躋攀
次韻梅溪某詠菊
滿把秋香帶露加。却疑造物愛君家。若知
大隱在朝巿。何必柴桑戀此花
三教圖
竺支遺教競虚名。覿面相逢忘謂情。二處西
湖景雖異。波心一月有誰爭
瑞石山重造河橋
兩崖疊石架輿梁。八福田中功可量。一脈
永源慈水遠。渡驢渡馬亦何妨
法常寺鑄大鐘
毒燎烹成得策勳。瓶鐶釵釧混分。規模纔
脱大張口。吼破蘊山萬疊雲
宗休信士小軒
爲厭閑名破利門。蕭然一字架松根。靈源
若有龍淵水。準擬濟川不動軒
遊曹源寺
前朝有寺號曹源。基址只看春草蕃。滿目
青山古今外。無端留我倚松根
訪愚堂和尚於濃州大仙寺
溪山裹寺晝沈沈。淒冷門庭深更深。堪笑灘
聲太饒舌。等閑漏泄大仙心
題江州石塔
育王鐫就石浮圖。八萬四千不換模。誰料扶
桑那畔地。天留一箇鎭迷衢
秋晩書懷
知見消時一切休。心頭自此事悠悠。尋常愛
看前山色。況是白雲紅樹秋
開爐三首
金剛爐底一星火。燎却面門還見麽。不似
歸來坐炭裏。寒時寒殺病頭陀
晷運推移冬又來。呼童始撥地爐灰。山中豈
翅避寒計。多被夜窓風栗催
修整甎爐功未。排檐拱木嘯山風。灰寒
二百有餘歳。爭奈今朝吹不紅
遊退藏寺次韻謝主人如雪
墮樵燒盡石爐中。賢主溫存足禦冬。須識
此盟無變易。交情還淡道情濃
次韻琢首座四首
豈但裁成格律新。養高不厭守孤貧。眼頭
煙景須同賞。咫尺隣峯一樣春
多君世外趣清新。形影雖孤道不貧。蹈破
諸方荒草去。長年占斷一窩春
詩與梅花暗鬪新。才華漸富不知貧。微君
誰又起予懶心約相携日賞春
我遠巿朝嫌濁富。君逃林嶽力清貧。相逢
意樂頗相似。來往自今知幾春
有客呈偈次韻二首
山形拄杖掛疎櫺。活計隨身鉢與瓶。幽谷
相逢論㑃惡。瞎驢種草眼先青
聖胎深養一虚欞。誰爲肉山拈淨瓶。道伴
交肩無化迹。豈知色裏有膠青
春日用圓應禪師韻
多病何憑鬂未絲。千林春色只心知。朝來偶
遶門庭見。一樹櫻花雪滿枝
重用前韻惜花三首
意似晴空百尺絲。世間春事不曾知。睡醒
忽覺午風惡。爲問庭花辭幾枝
惜花心事亂如絲。不是詩人爭得知。恰似
浮世時命薄。未關風雨亦空枝
擬繋青春乏寸絲。人間此恨古今知。可憐
昨夜狂風後。細揀繁花無一枝
上已四首
雲正暖時風正輕。花邊吟罷柳邊行。衲僧好
箇無憂履。不爲蹈青新織成
芒鞋蹈破幾山青。春到重三放快晴。一片
禪心無可拔。却臨
水鬪餘清
九旬勝事三三日。四野清芳萬萬花。蹈遍亂
青不知遠。回頭歸路已煙
慣看兒子接勝遊。歩入青青興更幽。莫
道僧家無禊事。緩舒清嘯俯清流
結夏三首
青草池塘雨始乾。大梅佳實熟何難。渇思禪
客來同夏。欲識寒酸嚼碎看
古來瘡紙疊如山。送向諸方鋪席間。二百餘
年陳滯貨。不知誰與打交關
我無道業警方來。兼恐後生學懦頽。一夏
中間殊尀耐。百寃門口掛棺材
禪者過謁次韻
不假琢磨爭得全。幾人抱璞送流年。爲
僧須立扶宗志。休就長連床上眠
次韻了誼侍者
不見纖毫眼界平。莫存順境與違情。可憐
碌碌侍巾裓。只欠南陽三喚聲
解夏六首
過夏徒空秋又新。袈裟形相鎖閑塵。却嫌潙
仰遞藉。吐舌自傷愁殺人
嘮嘮菴僧不惜眉。幾人腦後欠針錐。看他
自結自還解。鐵網何曾著寸絲
一夏喃喃苦誘携。脊梁自覺爛如泥。近來打
殺許閑鬼。不道虚揮溌竹箆
九夏漫開雜貨鋪。時時交易入塵衢。眞金鼠
糞與人辨。撒手歸家一物無
漫天鐵網始收時。一任左之與右之。亂走禪
和看脚下。出門萬古草離離
解結中間一睡郷。忽驚梧葉動秋凉。隨縁若
赴別山去。徒有閑雲護舊房
初雪二首
清興催人飛雪初。風流韻士思何疎。望中消
盡柴門外。不待山童掃得除
撩亂隨風初雪朝。怕寒不敢俲詩人。驟晴
自起開窓見。但有峯頭遺玉塵
示僧參趙州無
苦咬無字下工夫。那箇丈夫絶後蘇。撥轉
趙州關棙子。倒騎佛殿入紅爐
次韻示禪人三首
古巖叢裏兩經春。打硬工夫逐日新。不會
桐江敗闕處。後來必道賺吾人
參禪我未見遮般。七尺單前疑已團。打失
從來布袋子。君看何處不平安
稱子誠精衆口譁。定知晩歳振聲華。本分
草料親分付。緑入柳條紅入花
次韻示武田氏
此生何識世間春。現業清時道業新。贏得貧
居眞活計。閑名破利不關身
看櫻花
身隨狂蝶暫竛竮。綴雪山櫻春滿庭。看破
未開前面目。禪心不用怨飄零
次韻祖于上座二首
韶風輕動四山隈。從此群紅知幾堆。心友
逢時易去。莫辭携手屡歡咍
休居自養碧雲隈。几硯凝塵動作堆。若使
君揮腕頭力。閑神野鬼恐嘲咍
道
八門一字幾成災。駕與九牛挽不回。爲報
趙州牆外底。年年因雨長蒼苔
緇素之儔各使工彫刻觀音大士像。且
請山僧佛事。厥志矣。因謂若欲點
佛眼。不如。先點自己之眼。乃宣伽陀。
示以入理捷徑。十首
看看大悲千手眼。雲在嶺頭水在澗。擧心
纔擬入圓通。早知將鐵鑄門限
隨縁赴感任機權。頭上寶冠脚下蓮。遍界
渾無生可度。縱開慈眼亦徒然
佛病已瘥初絶功。一聞千悟不如聾。自今
常念觀音力。又見華林大小空
念彼觀音道自成。無明枝上覺華馨。世間莫
恨沒儔侶。五百年前有仲靈
娑婆教主只由他。展拓普門看若何。話及
溫州輝絶照。闍梨淨信不爭多
大悲靈感大千界。如實現修貴肯人。借取冥
熏加被力。何妨確定比丘身
家家春興總相同。談笑花圍柳繞中。自是庸
人構不得。渾無一個出圓通
清風袞袞遶松筠。誰信普門無隔塵。要見
爲群爲隊底。了無一刹不分身
何事紛紛現應身。娑婆界裏叫當仁。欲知
大士施無畏。撮得虚空分與人
照臨率士度群生。小白華嚴水月清。大士
願分加被力。使他定慧頓圓明
定慧明光佛頂國師語録卷第五
佛頂國師年譜
後陽成皇帝慶長十三年戊申 師諱文守。
字一絲。世姓源。京兆人。大父久我亞相晴通。
父工部尚書具堯。母藤氏。正議大夫基繼之
女。生四男一女。師乃其第三也。有身無惱。
是歳二月二十七日卯時誕焉
十四年己酉
十五年庚戌 師三歳。乳母私令相之。相者
曰。此兒骨相奇秀。不是凡流也。他日必爲
王者師。克當保育
十六年辛亥
後水尾皇帝十七年壬子
十八年癸丑
十九年甲寅 師七歳。容貌魁壘尤有英氣。
不事兒戲常愛讀書
元和元年乙卯 師八歳。召侍皇太后中和
門院
二年丙辰
三年丁巳
四年戊午
五年己未
六年庚申
七年辛酉 師十四歳。辭皇太后寓于相國
寺雪岺崟長老之院。而習學。敏悟超邁見書
不再過。乃能諳誦。人咸驚異
八年壬戌
九年癸亥
寶永元年甲子
二年乙丑 師十八歳。學業日進氣出流輩。
鑒裁精絶。高論古今。洞若然犀。尤以能詩
名于京師。帝將召而官之。師乃固辭。蓋無
處俗之意也
三年丙寅 師十九歳。嘗偶閲禪録。半信半
疑。於是。謁一老宿入室咨詢。時老宿擧似
一則因縁。師因呈所解。老宿即可之。隨示
一則。如是者數四。師自謂古人云一句透千
句萬句一時透。然則我今日參得底。明知不
是實解。而聞人稱澤菴彭禪師之道。春三月
往泉州。見澤菴以乞指示。菴與沒意智一
著子。師無措。菴曰。汝曾參底爲我道看。師
以實對。菴大笑曰。我這裏總無恁麽葛藤
帶累學人。只將一丸藥衆病而已。師知其
有長處。傾誠歸向。菴屡與倶語乃喜有遠
大之量。期以法器。有頃師辭還京而禀父
母。懇求出家。竟投槇尾山賢俊律師。祝髮
力習毘尼
四年丁卯 師二十歳。在槇尾。一日自嘆曰。
拘拘覊于此不是發明之道。歳月蹉蛇將何
以抵敵生死乎。即日謝去復謁澤菴菴命
侍左右
五年戊辰 師二十一歳。孜孜請益。晝夜不
捨。親近未幾率盡要領。菴毎對人稱賞之
六年己巳 師二十二歳。秋七月。澤菴以事
謫於羽州。九月師亦往依焉。一夕呈偈。菴
和曰。尋思今古事悠悠。閑坐爐邊語共收。
佛法元來無一事。衆生諸聖兩浮休
明正皇帝七年庚午 師二十三歳。春辭羽
州還京。縛菴西岡曰間夢。爲養高之所。藤
亞相光廣初禪教碩師參見殆乎遍矣。自負
伎倆常喜勘僧。時纔見於師則向痛處下
針錐。其雖謂聰敏至此大窮。自爾往來無
間放下平日所見。盡心研究。
及受其許
可矣。藤丞相信尋公聞出在西岡。折簡見
招。師一日訪之。道話日公忘其倦。深以
悦服。從茲特爲公所重
八年辛未 師二十四歳。一日太上皇召問
法要。奏對契旨。大加嘆賞。以至公卿大夫
欽風慕徳者咸忘齒屈勢。乃道價日高
九年壬申 師二十五歳。間夢菴距京不遠。
以故其居雖幽陋往來憧憧不惟雨笠煙包
之輩。多是一時名公搢紳也。師頗厭煩闠
而欲移居。有客曰。丹陽有九路峯。其下村
曰千箇田。居民夾水結茅者十戸許。四山
如屏林樾深邃行路嶮巇甚遠人寰。道人之
所宜居也。於是秋八月。師乃請客倶去告
以棲止之意。居民各爲持竹木。從衡丈許
造尖頭屋。師忻然居之。汲澗採山。飮食纔
接氣。塊坐長日。人不得而親疎焉
十年癸酉 師二十六歳。深以韜晦。然道香
掩。玄徒相尋麕至。拒之不去。倚山隈
水。挿草以住者夥矣。一日藤光廣泰翁居士
亦過訪。欵譚數日留和歌而歸
十一年甲戌 師二十七歳。春泰翁居士創
桐江菴延師居之。師不得已稍開化儀。自
稱菴主。家風峭峻自非上根利器靡不望
崖而退。故登其門者。皆叢林精練衲子也。
太上皇詔欲置莊田。師力辭焉。蓋到處叢
林儘見豐富爲害。所謂。多易必多。所以
欲矯華侈之蔽。特作持鉢説。令衆分衞。千
箇田初爲勢州守小出吉親釆地。今茲大樹
家光公朝
特詔之換其地。割其租。以充
雲厨。仍詔有司優禮外護。京兆尹板倉防
州守。以爲。師之居山深甚。恐非聖慮。遣使
督問。師書以喩之。其略曰。自正宗替。異
見競起。外衞之士不問其人之賢愚與其法
之邪正。輒授師位以尸法社。云云。方今國
家慕先王之道。且不忘靈山付囑。時時下
令檢責吾徒玷辱門風。料夫懼罪克己進
道勵行者稍稍有在。實是佛門幸甚矣
十二年乙亥 師二十八歳。太上皇賜華鐘
以警晨昏。更茅構數椽以擬僧堂。又造寮
舍以便方來憩息焉。師常以大慧禪師爲
龜鑑。若有纖毫不盡處不肯自休。一日齋
罷下堂於菴前柚樹下有省。後因閲大慧
普説。至白雲端和尚二祖安心頌云。始覓
心不可得寥寥不見少林人。滿庭舊雪重知
冷。鼻孔依前搭上唇之處。豁然大悟。佛祖
玄關一時打透。如龍得水。似虎靠山。自是
接人之際縱横無礙。得大自在。方知始契
得古人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絶後再蘇欺
君不得焉。所謂既有悟明處而不疑言句。
是爲大病者誠不可誣也
十三年丙子 師二十九歳。攝州天王村重
修神廟。有觸爲崇久之不止。闔郷大怖延
巫覡若名僧。哀悔不可。郷人來請曰。願藉
慈力。師封一合子。使僧去藏之祠中。即神
怒平復如本。郷人咸扣頭而謝
十四年丁丑 師三十歳。編緇門寶藏集。冬
十一月親塑土地神儀造祠安之
十五年戊寅 師三十一歳。京人田中景利
捨貲改造僧堂。因有示衆。且爲之。夏六
月師染疾。太上皇遣醫官治。不効乃召至
京。良劑所加不久即愈。既而旋山構淵默
堂。七月十三日亞相藤公泰翁居士逝矣。師
聞哭之。有偈曰。與君説夢十餘年。冷地思
量似有禪。只靠這些尊貴墮。歸程風轉脚
頭邊。居士嘗自參師已來切究狗子話。往
復詰問不知其幾回。一日師訪之。居士忻
然而迎乃通所見。於是始能到離位離見
處。師以本分接之。次日寄書謝師。其略
曰。昨日大恩垂手粉骨碎身未足酬。自今以
後釋迦達磨臨濟徳山出來亦無益于相見。
又曰。拈花微笑已一條紅線也。九拜又九拜。
其投機偈曰。咬當無字齒還亡。端的嚙時
無盡藏。即佛即心阻萬里。風吹馬耳畫梅
香。師作偈遣之曰。黄面拈花迦葉笑。一條
紅線兩人牽。且喜官人沒意智。自開大口
恣風顛。此蓋非是一旦之事。而今忘時日。
因此略附見居士參道之所由。居士親書今
猶在大梅。八月太上皇詔創靈源菴於洛北。
十一月初五日師入菴。因作二偈。左僕射
藤尚嗣公次韻有仰祝此山天下衣之句。師
謝偈有曰。願分武緯與文經爲我裁成古
佛衣。及歳暮歸丹山。即掩關於淵默堂。以
改歳
十六年己卯 師三十二歳。普淳律師來參
禮拜次。師問。有疑問將來。淳便出去。師喚
曰。闍梨闍梨。淳不回首。時日將晏。投宿於
山下。師奇之遣人呼來與語到天明。淳服
膺駐錫。一日入室師驀呼普淳。淳應諾。師
曰。三世諸佛亦如是。歴代祖師亦如是。天
下老和尚亦如是。汝更求箇什麽。淳當下釋
然。掴師一掌。便出。亡何歸菴。後師過播
州黒田。訪之。留偈而別。秋間淳再參師靈
源。師拈棒問曰。汝見山僧後胸中洒洒落
落麽。淳曰。洒洒落落。師曰。洒洒落落處何
不呈示山僧。淳擲下坐具。師曰汝具什麽
眼作恁麽伎倆。淳以手劈開眼曰。只這是。
師便休去。玄龍律師亦初見於師在是年
十七年庚辰 師三十三歳。太上皇召對間
數問山居勝概因茲師作山偈十篇而進
覽。上皇大悦即有御和之歌。其序略曰。山陰
道傍有僧。結白茅而住者十許年。扁其菴
曰桐江。眺望不換三公之江山以爲詩情
之助云云。與師偈共灑奎翰賜之。三月
募縁改鑄洪鐘。有偈長皇女嘗竊聞師對
御説話。深信佛乘。屡請爲尼。其志不可奪
也。於是詔許依師剃度。名以文智。號曰
大通。和州普門山創圓照寺住焉。其道業世
之所欽嘆也。七月廷尉藤資慶入山請普
説。薦大父泰翁居士。一日玄龍來參話及法
身。師問。如何是法身説。龍曰。五大有響十
界具語言。師曰。勿饒舌。龍擬答。師便以手
掩龍口曰。道道。龍托開便出復回禮拜。師
曰。汝已得省力。更須子細
十八年辛已 師三十四歳。春有旨剏建大
梅山法常寺。以師爲開山祖。因銘之鐘後
御書二大額賜掲之。皇太后東福門院賜
金絲帳。莊嚴全備。七月七日慶賛有普説。
普淳律師住菴一日作投機偈來呈師。師乃
依其韻印可曰。淵源徹了百無求。千聖羅
籠何轉頭。今復魔宮重把手。從茲狹路不
締讐。普淳英衲深徹祖道淵源。洞明諸聖
大機。若開大口恣横行。必知今時周金剛
也。後名文頑。字石鼎。偈以遣之曰。改衣
不是事雄豪。道義孝行趣共高。當日已傳迷
子訣。何妨時至露金毛
十九年壬午 師三十五歳。春正月。作大梅
吟曰。大梅山裏大梅樹。梅子未敢定價聲。
欲驗生熟無龐老。桃李盤中不可盛。心許
已飽經煙雨。枝上纍垂自圓成。晨昏保護不
墮地。將謂有時充調羹。天下宗鼎飛沈久。
豈圖釜作雷鳴。況是時俗愛甜處。纔下
口觜總相驚。縱和草莽圖倶腐。一味寒酸
不變更。攝州上杉村民勠力建寺。請師爲
開山。師應之。號龍泉山靈雲寺。進山有普
説。冬十月太上皇以和歌發揮三則公案。
染宸翰。以賜。一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二曰
啐啄同時眼。三曰啐啄同時用。師依御韻而
獻三頌
二十年癸未 師三十六歳。春相見大圓寶
鑑國師機語投合。國師謂人曰。是再來人
也。老僧不如。江州永源空子久慕師道望。
且嗟圓應禪師遺蹤零碎不支日將寂寥。自
退其席遠來丹山。投誠懇請。師堅臥不
起。空子留連數日請之益篤。師念其祖高
風隱韻。殊異名勢之招。由此幡然而應。秋
八月進山則恍如曾遊。因有溪山蘊藉如經
眼。疑是前身隱此中之句。居之未幾名衲
高士雲委川増。恐其後也時天下稱法席之
盛矣
後光明皇帝正保元年甲申 師三十七歳。
太上皇賜釋迦文佛飮光慶喜三尊像。以安
瑞石大殿。師有普説。雲居膺禪師過訪。時寶
鑑國師先來在焉。品坐道話商確古今。師
以偈謝雲居。曰。久聞道譽動叢林。豈料兩
回辱遠臨話盡宗猷替事。殘燈影裏共傷
心。雲居和曰。爲破無明煩惱林。天教慧日
此時臨。衆生濟度無疑著。師是觀音傳佛
心國師亦曰。法友尋盟入遠林。道人作偈
謝來臨。不參海月山雲句。誰識兩翁今夜
心。夏四月皇太后延師於宮中。請世尊開光
明佛事。師始道聲藉甚而未有出世之念。殘
山剩水將身焉。禪林往往議之者多矣。
去歳不得已應永源之請。於是通嗣法書
於寶鑑國師。國師證明曰。祖師云不由師悟
者萬中希有。若自己以縁會合得聖人意。即
不用參善知識。文守禪人者乃其人也。早
明了自己不因人求。此故坐石上。處樹
下。間居過日者年久矣。老僧曾一見早知有
過量見矣。他日狹路相逢直以向上鉗鎚驗
之。恰如金剛不破壞。又雖事事施陷虎機
猶具師子返擲機。又以平常語話了細勘
驗之。與老僧見處不異。如兩鏡相照於中
無影像。眞吾家種草也。他日建法幢立宗
旨。運濟往來報佛祖恩不辜負老僧意。
祝祝由此天下禪流破滿肚之疑。八月太上
皇有先帝御硯。寶玩之二十餘年矣。因御
製和歌二首并序備悉宸衷。特遣師家兄黄
門具起。賜至于山。此實瑞石萬世不磨重
寶也。師以獻壽。偈見録。九月初一日永源
開山忌香語有言。若諳永源眞水脈。何妨
今復預支流。是月過石馬。訪雲居禪師有
詩
二年乙酉 師三十八歳。夏五月。畫寶鑑國
師頂相求賛。國師題曰。龜毛拂子佛眼
窺。一場打開竪之掛之。驢腮馬頷無人愛。
不合畫成留與誰。永源守菴主繪予幻質。見
求賛仍信筆云。圓照寺大通大師至山。法
誓院日證大師園光院文英大師倶陪來。大
通大師有詩曰。不意今朝寄此身。青山重
疊四無隣。慇懃掬得永源水。洗盡多生曠
劫塵。師次韻而謝。文英大師請普説。六月
之濃州大仙寺候寶鑑國師。有詩。歸途冒
暑因以感疾彌留至七月。聞太上皇聖慮
知其乏醫藥。累詔赴京。命太醫官以治。且
中使問候晨昏必至。左丞相藤信尋公亦造
訪無虚日。自餘公卿駢肩接踵。如此月餘。
乃起謝恩還山。九月賜官材一新永源方
丈。皇太后捨内金助建。經始今茲孟冬訖
功明年季夏。共宏壯雄麗映帶山川。皇太
后親繡成馬郞婦像。賜之。其工緻奇密慈
容出塵。殆不可言也。玄龍律師向問師疾。
時師告曰。汝昨有言還得麽。龍曰。得。
於是更衣命改名文巖。字如雪。住退藏
且示偈。有他日隨縁闡玄化道行應不
愧人天之語。除夜詩曰。明朝三十九。抱影
臥遲遲。燈暈驚油盡。爐寒覺歳移。孤猿
啼幾度。飢鼠走無時。詩罷神思廓。個中只
自知。嗟乎。師平生著作痛快鮮明各得其所
而少有如此短氣。今追思明年之事非先
言者也耶
三年丙戌 師三十九歳。春正月。師病復發
自覺不起。太上皇又命中使就醫藥於
京。師謹謝而不肯赴。左右咸請應詔。師曰。
汝等何愚迷之甚。我方知今番不可治也。因
詔遣醫投方。乃至取馬山溫泉賜浴。師在
病淹矣。誨勵學者不異平日。應接之禮略
無所缺。述作尤多。三月十六日晡時謂左
右曰。吾近日將行。汝等宜以祖道爲念。
莫負初志。是山僧所深望也。復何言乎。其
諄諄教語。聞者不堪悲感。十七日師弄筆
草書。淨因問曰。師近手指不仁而今甚輕快。
若其末後可書偈耶。師忽抛筆勵聲曰。何
偈之有。十九日靠案而坐。一衆畢禮。至午
時右脇臥而瞑。淨因方爲診脈。師忽開目
叱之縮手少焉泊然示滅。留龕數日顏色
不變黒白。靡不號泣而哀慕焉。諸子奉
全身窆寺之事。收遺髮塔于大梅淵默焉。
嗚呼。師風神明徹而有異標。龍顋虎視頭腦
聳直清修。甚癯。曲彔床上竹箆之下鞭笞
龍象。不假辭色。望之嚴於秋霜。承顏而依
則溫厚大度貴賤一視妙運眞慈。相與説法
隨機誘掖其見者無不心悦而誠服。加又文
詞清藻有聞當時。發起情性澡雪胸襟。天
賦淳朴深惡華飾。食常麁糲衣惟布素茅茨
以居。無有畜積。蚤負英邁之資。而抱決
烈之志。嘗自從參見一二老宿。後晦迹巖
谷。覃思此道。發知見於前因不必由于師
訓。昔有遊明求法之志。國制不許。然後至
定宗旨。可謂古稱於法重者也。一旦道契
聖主。深荷天恩。爲法之檀度。時賜尤渥。創
法常於丹陽。開靈源於洛北。家風古淡力行
祖道。痛破諸方邪解。大振濟北正宗。使
夫豁達空見之輩知有正因者夥矣。及遷
住永源規繩井井爐韛増赤。江湖指以爲道
之所在。其嗣法者惟石鼎頑如雪巖。更有
泰翁居士。如兜率得無盡。諸方之所不得
而羅籠也。凡度僧尼若干人。王公士庶受
歸戒。請法諱指不遑屈焉。示衆曰。結夏
已一月餘。蒲團上事。稍得承當也未。若
未承當。山僧今日爲衆露出心肝五臟。伶
利衲子便請著眼。不是禪不是道。不是佛。
不是法。是什麽。西國船泊明石。丹波席鬻
洛陽咄。又曰。苦哉苦哉。汝等一隊瞎屡生。
被三世諸佛鈍置。被歴代祖師鈍置。被心
性玄妙鈍置。被知見解會鈍置。被恁麽説
話鈍置。被知鈍置底鈍置還有不受鈍置
者麽阿呵呵。扇子跳上三十三天。築著
帝釋鼻孔山河大地拍手笑。且道笑箇什
麽。黒花猫兒面門斑。其要實踐則以永明
垂誡明教尊僧篇。令衆誦之。日以一遍。爲
俗子必授十善行。有人求字多書生死事
大無常迅速。其如應機接物略此類也。近
州深山口靈照寺僧某嘗蓄師所書釋迦文
佛寶號。偶一夕失火。寺宇及器物無有遺
餘。次日得寶號於散灰之中。餘紙盡燬字畫
咸全。見在其寺。凡師片言隻字落紙則人
得而寶之。此不但取信於人。抑亦神物之
所護也哉。其著述有語録及緇門寶藏集永
明垂誡註等若干卷。行干世。師遷化之後。三
年左僕射應山公駕至永源。謁師塔。觀覽
遺跡。感慨莫已。寛文乙巳冬十月初六日。
太上皇臨幸靈源。尋有旨改菴爲寺。以清
凉名山。灑御翰賜額。延寶戊午三月十
九日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國師。此則師之出
處始末大較也。余嘗編先國師行状。行之
久矣。一日文光訪余於南山。徐謂曰。我聞山
國師行状也。可謂盡矣。然不肖竊念更係
之年時則益足以徴焉。他日師翁千百年後
欲有聞而不可得。師翁若口授不肖操觚
而爲之。奈何非是行干大方。當自備考耳。
余曰諾。以昔曾所與其録中可考者
筆削之。題曰佛頂國師年譜。文光字晦之。
余法孫而時住大梅者也。好古其志亦可
愛。此余所以欲默而不能。因以應厥需
焉。元祿十一年季秋日。淨因書於瑠璃山草
衣巖下
丹波州大梅山法常禪寺開山勅諡定慧明光
佛頂國師一絲大和尚髮塔銘并序
帝者有師其來尚矣。菩提達磨始來東土。武
帝問之以第一義。爾來唐有南陽。趙有眞
際。在于我朝亦然。文應帝之於大明。延慶
帝之於圓成。元應帝之於大燈。一傾叡心
屡扣禪要。粤。元和上皇召佛頂國師。咨詢
單傳直指之旨。蓋又其尤者也。國師諱文守。
字一絲。世姓源氏。工部尚書具堯第三子也。
母藤氏正議太夫基繼女。曁孕而母胎無惱。
慶長戊申二月二十七日卯時吉祥而誕。三
歳有異人。相曰。此兒骨相奇秀殆非凡器。
他日必爲王者師。八歳召侍皇太后中和門
院。十四歳辭皇太后。依雪岑崟老于相國。
而習學文字。敏悟超邁過目成誦。尋謁一
老宿。將究己事。宿爲擧一則因呈所解。宿
許可之。又示一則。如是數四。師謂吾聞
古人一句透千句萬句一時透。恁麽論量寧
非尋行數墨乎。直往泉南叩彭澤菴。菴
與沒意智一著。師罔措。退而還京。即辭雙
親就槇尾心王院賢俊律師。祝髮。時十九
歳。自謂。戒律如網。苟繋著不回則覓繩自
縛也。寧爲瞥脱之法乎。棄到泉南再依
澤菴。淬勵三冬又辭。還京縛菴西岡。扁曰
間夢。藤丞相信尋公目撃歸仰屡屈請詢宗
要藤亞相光廣亦飽得鉗鎚。而卒臻玄奧。
一日信尋公奏太上皇。云。臣多見僧侶未
有如守英邁者。光廣亦齊奏焉。於是召對
宮掖。奏對契旨皇情大悦。從是搢紳之士。
挾複之流。慕風參依。殆無虚日。師甚厭煩
抵丹陽相幽邃地。縛茅于九路峯下。一
日光廣泰翁居士造訪道話。見其居之無所
容膝。別剏一小菴。榜曰桐江。太上皇賜莊
田。力辭不受。竹椅蒲團一味清虚不與世
接。一日從齋常歸於柚樹下忽然省悟如
桶底脱。自覺慶快。又因閲大慧普説中白雲
端二祖安心頌。大徹源底。爾來機辯如流
一挨一拶弗留朕跡。手段辛辣。學者多望
崖而退。常嘆宗風弊。欲入明求師。有
國制故不果。因見大圓寶鑑國師愚堂寔
公。機語投合以定宗系。太上皇殊賜華鐘。
新架數椽。肅整叢規。師偶有疾。太上皇遣
醫診視。乃召至京。不日離褥。太上皇以
佛祖三語爲題製和歌三首特染宸翰賜
之。師恭獻和詩。戊寅歳太上皇詔創靈源
庵於洛北。屡召問山居勝概。作山偈一首。
以進。太愜叡情。即有御和之歌。長公主素
有超塵志。詔師落䰂名以文智。號曰大通。
辛巳春特有旨鼎建大梅山法堂寺。御書二
大額賜之。皇太后東福門院賜金絲織成
帳。永源空子。久慕道望傾誠延請。峻拒
不容。留連數日請之不輟。強以應之。及
于進山。恍愡如曾游之處。有溪山蘊藉如
經眼。疑是前身隱此中之句。居未幾衲子
翕然來歸。甲申春太上皇賜釋迦飮光慶喜
三尊像以安于大殿。八月有先皇御硯之
賜。太上皇寶翫之二十餘年。附御製和歌
二首賜之。乙酉秋有病。太上慮山中乏
醫藥下中使召入京。乃命國翳。治之。慰
問尤厚。不日而起。謝恩還山。皇太后聽丈
室褊窄。出内帑更造焉。次年春正月舊痾
再發。太上皇復下詔赴京。自知化縁不
淹辭而不至。左右咸請不可。因再詔賜醫
於山中又遠汲馬山溫泉以浴。吁太上皇重
道之厚。可謂至矣。師病中激勵學者。未
嘗少倦。應接如常。三月十六日。晩間謂左
右曰。我行在近。汝等努力莫違遣誡。十
七日師書字次。淨因曰。師近兩手不仁方今
操翰甚是輕快。請爲後昆書末後句。師擲
筆勵聲曰。説什麽末後句。十九日晨粥不
匙。右脇而臥。至午時。淨因欲診脈。師開
目叱。縮手少焉蛻然而逝。闔境緇白悲戀涕
泣如喪考妣。徒衆窆于屋山。又收遺髮於
大梅。塔曰淵默。師壽三十有九。坐二十夏。
寛文乙巳十月初六。太上皇臨幸靈源。灑宸
筆賜清凉山靈源寺延寶戊午三月十九日
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國師。又永賜椹服於靈
源法常兩刹。有語録若干卷曁緇門寶藏集
永明垂誡註等。盛行干世。師爲人識實無
有外飾。痛厭華靡力避世榮。常披黒衣。
不服繭綿。平昔垂示如良醫應病與藥。霑
法味者不爲不多。雖有嘗其酥酪而得
一知半解者。愼不輕許可。親帶印者但
石鼎頑如雪岩井泰翁居士而已。石鼎付知
明因。因付法常禪岩心及靈源功隱拙。禪岩
付晦之光。光持年行實等。來徴銘其髮
塔。因略序顛末。又係以銘。銘曰。洛之靈源。
丹之法常。開山兩地。芟荆鋤荒。特辱叡
旨。鼎建禪房。壽君福國。地久天長。此師
初習毘尼條章。厭喧求靜固若昆鋼。馳求
頓歇打破面牆。己躬下事自肯承當。殺活自
在説禪幾霜。吹毛出匣截斷脊梁。雷震電拂
佛魔膽喪。尋公問法其道滋彰。奉詔入洞。
奏對上皇。宸翰天降名聞雲翔。文智公主相
見宮坊。鉗鎚妙密漸登其堂。廣卿入室子細
商量。咬當無字。牙齒頓亡。宗分二派。澤滿
十方。末後一句。把定封疆。瞎驢滅却。續焔
聯芳。經年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徽號。萬方
稱揚。元祿十五壬午末商礱珉。爲碣。覓銘
一行。誰是銘者。畿内南陽興福教寺一乘道
場。一字正覺眞敬親王
跋于佛頂國師髮塔銘
佛頂國師眼空佛祖。道契帝臣。其玄孫晦之
光請髮塔銘於先師三菩提院正覺親王。藁
既成晦適順世。先王深惜晦之有志不。
無何王亦戢化。見住法常賜紫太翁長老乃
功隱之的嗣也。今茲特來屬余以寫之。余
恐有貂續之誚。以固辭焉。力請不已。於
是恭聞太上皇。詔曰。先王皦挑唯識之燈。
兼究直指之旨。故教國師金剛慧光以盛大。
在斯遺文。豈可不書乎。因染翰以應其
請。云
時享保龍集戊戌春三月穀旦
南都興福寺長官無品親王尊昭薫沐謹
孤舟渡江圖
日月片舟裏。乾坤小夢間。無人求運濟。贏
得一身閑
嘲愛爐火僧
咄哉庸鄙漢。向火一何頻。當昔哲禪者。必
非鐵作人
見櫻花
遠望雲壓地。近看雪成堆。寒山深塢裏。不
怪殿春開
巖房即事
蒼煙籠洞口。白水繞巖根。除却春風手。無
推我竹門
其二
冷擁襴襂衲。飢挑蘿菔根。
必走權門
其三
朗吟臨澗水。長嘯坐松根。恐奪此幽興。客
來不啓門
其四
生來趨世懶。應只養靈根。自笑煙蘿外。無
人沿我門
定慧明光佛頂國師語録卷第四
文光重編
| 詩偈 | 七言絶 |
| 太上皇帝十首 | 併引 |
自謂。可以獻于時君。雖以至愚之甚。而
亦盡己之誠。不敢少容其僞矣。文守近
者得養痾之暇。漫綴狂斐者十篇。或寫
山中野態。或述方寸愚誠。歌之唱之。以
樂其志。將謂天壤之間無代之之樂。因
欲獻吾太上皇。於戲。得不與宋夫至愚
等匹乎哉。況其者般寂寞枯槁之言。假饒
可宜于山林。而不可獻于朝廷之上。雖
然文守辱荷聖眷之日淹矣。故不懼干
冒天威。欽寫蠻楮。奉獻丹墀之傍。仰冀
肆宥僭越少賜乙夜之覽。不止一衲榮
幸。抑亦使海内之士益識聖心無棄物
者歟
憶昔誅茅空翠間。隨縁幾度入人寰。而今
悔識聖天子。減却生前一味間
遲日融融透短櫺。落梅埋盡讀殘經。春來殊
覺憨眠快。萬嶽松風喚不醒
偏愛清間養病身。簷山偃蹇四無隣。有時
偶傍水頭立。痩影驚看似別人
扶宗微志化爲灰。杲日西傾麾不回。自恨卜
居山甚淺。未流菜葉惹人來
茶爐薪盡拾松葉。藥圃地空栽菜根。曾被
世人奪幽興。會聽剥啄不開門
痩骨崚嶒似鶴形。聊飡薄糝任頽齡。
不用重添鐵。荒草遶門春轉青
春淺巖房寒未輕。蒲團禪板適幽情。定中猶
厭生柴火。彷彿秋虫霜後聲
人間得喪久忘機。古木陰中晝掩扉。定有
諸方闡玄化。不妨寒涕濕麻衣
白雲分與安禪榻。青草宜爲坐客氈。收得
百年閑影迹。對人懶更竪空拳
透得閑名破利關。更無一物犯心顏。客來
若問解何道。笑拂巖花見遠山
奉謝太上皇帝賜石硯
一枚寶硯帶恩光。兩朝親磨御案傍。只願叡
齡同此壽。靈山叮囑莫相忘
讀四十二章經
佛乘東播辨來端。四十二章玉一貫。却恨當
時燒不爐。大千經卷無人看
春日作
石房禪起歩遲遲。吹落晴空燕外絲。閑淡不
隨花柳去。飛雲注眼立多時
喜晤普淳律師
律師拘律執偏墮。禪者誤禪逞貢高。誰識
轉身禪律外。相逢一笑結眉毛
偶成示二三子三首
九路於余有宿縁。主張菴子已經年。麁禪
不入時人意。閑袖拳頭打大眠
切須守志莫遲疑建化竊將十歳期。遙計
龍門騰躍日。年年盡意養魚兒
碣斗禪和不立功。一毛頭上紹玄風。地符
關契休相覓。淨得乾坤入掌中
述懷二首
儒宗博飯講論語。長老求錢鬻話頭。贏得
懵憧三百擔。雲山深處伴獼猴
浮學教師嫌頓悟。泛參禪者忌眞修。未聞
曾有自然佛。休説騎牛莫覓牛
拾枯
星後巖巒拱木下。盡情收拾夕陽傾。我亦解
言枯者是。歸程便覺擔頭輕
松下納涼
松陰密處更相宜。三伏炎蒸總不知。悔我從
來用心拙。幾回爲月斫繁枝
端午
山村翁媼志尤眞。角黍餽來濟我貧。天下禪
林泥醉日。任教猜忘獨醒人
病中謹謝太上皇帝賜菊花
秋香本莫似黄花。況制頽齡奇事多。仰謝
佛心聖天子。數枝分賜病頭陀
贈圓照寺大通大師
富貴叢中女丈夫。遠離塵累出迷途。十年
若守初頭志。敢保親逢碧眼胡
聽雨竊擬宜行可
雨打虚窓晩未休。人人聞處闡玄猷。心頭
因錯添公案。一滴聲中萬斛愁
中秋二首
今宵誰不倚南端。三五秋容玉一團。夜半同
遊唯影子。慇懃隨我立欄干
雨洗旻天月滿空。三秋清賞一宵中。如何
自現圓明體。都藉從前玉斧功
送寺田無禪東行
千里鶯啼花片飛。遙隨台斾出皇畿。只須
處處能爲主。浩浩塵中皆道機
送會禪人歸受業
鉢嚢三歳掛巖叢。可耐偏將清苦攻。異日
歸郷親就父。叮嚀不與舊時同
火爐頭示諸子
舊業
將喋喋世間話。灰却山中一寸柴
謝友人見訪
來敲蓬戸古巖邊。不意一逢忘十年。傾盡
心腸無箇事。中宵月白屋頭天
次韻祖干上座新築作
自從脚力轉那邊。喪盡生涯息萬縁。隱處
暮嫌門巷陋。壺中別是有青天
題某山亭
衆岫飽看蒼玉色。鳴灘近聞帶環聲。傍人莫
怪頻□此。窓檻纔臨吟骨清
畫梅
不待天公巧剪裁。一株春色四時開。這中
無地求□柢怪見從空放下來
畫芙蓉
縱不畫香香亦深。一莖捧出碧波心。人間
無物堪此況疑是姐娥墜玉簪
畫海棠
滿院春風屬海棠。何人把燭照紅粧。此花
圖得天然好。梨李杏桃
某人隱居
青山繞屋路參差。庭際賸栽隱逸花。聞道
主人曾解印。是應此意慕陶家
寄玉林院主
且喜相逢同此心。流言何敢掛胸襟。不須
交態分遐邇。情義爭如道義深
贈珉首座
一片荒田絶界分。昔年幾錯費耕耘。溌家自
有安閑法。痛恨無由持贈君
結夏三首
朝遊西域暮東勝。將謂甘爲禁足僧。不用
等閑要賣弄。棺材一味得人憎
筋力都來
驢頷生涯別。一任閑神窮鬼憎
法門重任最
人一臠舌。木床老漢定應憎
| 題閻魔堂壁二首 | 併引 |
之次。經由覿焉。實近代善書者不可窺
其彷彿也。堂壁畫地獄衆苦之相。丹青巧
妙使人毛寒骨酸。方今士大夫族多被諸
方邪禪教壞。不通眞理。却謂釋迦賺人。
殊不知。人人方寸有個一幅畫本。何其惑
哉。昔象骨老人有偈云。奉報滿朝朱紫
貴。閻王不怕帶金魚。此是古徳的語也。
信口宣偈云
火血刀塗畫得奇。魂驚膽喪暗生悲。萬般苦
相非虚誕。不信唯看業繋時
獄卒執矛報罪責。閻王横筆檢昇沈。滿朝
朱紫甚強項。不管雪峯曾吐心
誡吟詠
大事因縁重似山。爲僧不了又何顏。可悲
近世聰明種。老却推敲兩字間
偶成二首
蓮華峯頂舊因縁。概標驗人二十年。冷地覰
來甚多了。分明輸我曲肱眠
掩室杜詞離萬緑。病身頗似老衰年。補衣
自作駱駝坐。飽飯徒噇蚌蛤眠
冬至
葭管灰飛見一陽。因縁時節沒商量。紅輪從
是經檐緩。試看讀書添幾行
冬夜謝茶筵
闔國隨邪挽不回。鉢嚢高掛碧崔嵬。樵家一
曲調雖野。拘引同人唱拍來
端獃上座告云。夜來夢依例參問。時菴
主擧教中八字。覺惟記是名解礙四字。
余乃加四字曰。了知夢想是名解礙。
只要教寤寐一如耳。玄學之士夜夢晝
思。豈非誠至之所致也乎。善吉之説
六度。隆慶之語先言。今可并按焉。山
僧乃因上來八字。賦偈以舒所懷云
了知夢想救迷情。纔立了知解礙成。寤寐
兩邊倶剔脱。闡鎗疋馬入重城
送僧之武州
繁華道地百皆非。只恐紅塵染衲衣。要作
祖宗眞的骨。爲予拔却士峯歸
送梵昌禪人
遠道依依出蓽門。想應難奈客中魂。舊房
一片安禪石。必數歸期掃蘚痕
送紹隆禪人省受業於豐州
臨岐偉餞爲提携。春雨初收水漲溪。只恐依
然成浪子。故郷猶在海門西
因貧士設供示衆
信心膏血若爲消。殃禍無門只自招。痛恨渠
儂無實踐。錯教鼻孔到雲霄
靈源菴竪柱
兩葉早知喬木連。團圞鐵柱始巍然。明神若
記靈山囑。助發宗門五種縁
冬夜即事四首
後夜仰看半輪月。中巖近聽數聲猿。一爐芋
火引茶興。抱甕區區獨出門
不管中庭雪月鮮。掩窓清坐對爐邊。灰中
黄獨渾焦爛。痛罵阿童閣筯眠
桃盡青燈冷焔微。病身深夜怖寒威。忽驚
紫栗灰中爆。柴火星星飛入衣
霜風一夜骨將摧。起撥爐火已幾回。寒月
侵窓梅影痩。自憐我更痩於梅
寒夜用圓應禪師韻二首
寒燈耿耿眼増明。剛課殘經三四更。坐識
當軒巖溜凍。靜中欹耳聽無聲
滿窓霜月自虚明。夢覺不知第幾更。堪愧晏
然身上煖。前村一夜擣衣聲
贈醫士策菴
寒温炮炙有誰知。滿地栽成鐵蒺黎。不讀
我家禪本草。法身兩病若爲醫
大應寺落成
佛事門頭線路通。鼎新梵宇近終功。更將二
十重華藏。掲示方方一丈中
清泉寺落成
斬新樣範極延袤。怪看夜摩下此中。料識清
泉遍流注。無人不道遠趨風
雪夜有感
挑盡寒燈短焔青。疎疎聲裏掩禪局。生涯
有恨普通遠。一樹古松空立庭
雪下三等僧三首
危坐蘿龕百不思。虚凝一片眼如眉。分明
蹈著普賢榻。這裏風流説向誰
寫出蕭然塵表心。雪詩只要到重吟。由來祖
佛無施設。憐殺神光立少林
懵鈍頑癡坐塊然。爐邊談食不談禪。有時
偶握雪團打。喚取群兒喜欲顛
示新到僧
遠蹈寒雲訪我居。懇將己事問何如。自
今須立丈夫志。千里行程一歩初
示武田氏
門外溪聲廣長舌。惟人錯作耳中埃。可憐
背却眞知識。鐘裏狼忙上問來
除夜
住菴不負此心初。屈指明朝三十餘。閑對
寒燈通懺悔。多生業累未全除
元旦八首
物之磨物一何頻。年去年來任病身。定有
諸方憂我道。飽齁齁地又逢春
略彴橋邊長翠苔。年年不許渡驢來。請看
一夜梅門戸。未下輪鎚八字開
生涯喪盡自安寧。飯在齋孟水在瓶。百草
頭邊不藏覆。一回春到一回青
颺在鉏雲鈍鐵錐飢飡渇飮自過時。東君
賞賚避無地。花發幽崖雪裏枝
貎顇骨癯衣亦穿。朝來忽
菜隨家儉。不比諸方五味禪
寒擁巖扉雪未消。新年舊歳共寥寥。山間
自有壺中地。教我何人近巿朝
滿窓日影帶春熙。小草寫成歳且詩。倒指者
希已過半。初心未歇擬何爲
江國春風入管城。羨他康健逞吟情。崚嶒病
骨無遺恨。準擬梅花太痩生
物換唯知老死催。肯將閑事汚靈臺。人間
何故自忙了。歳不送迎須去來
龍峯牛耕有春首偈分作四偈贈之
不窺桃李舊方園。拘箇臭皮悦絶言。一切
現成使誰會。可憐瞪眼弄精魂
荒草堆頭掩蓽門會麽祖佛是生寃。目前有
箇些子事。拈得分明始稱尊
我背花耶花背我。鑚龜敲
是佛須承當。使人的實赤裸裸
春風影裏拂松根。無位眞人渾不痕。削除
解礙與知見一句臨機莫垜跟
次韻某人
靠倒寒巖任老身。安知歳月去來頻。閉門
不整閑戈甲。即是太平無事春
| 次韻答藤君資慶兼謝贈衣五首 | 原韻 和歌 |
聲人不見。四檐只有凍雲埋
近代誰成翰墨功。人才凋喪少年叢。喜君漸
以歌鳴世。盛業傳來有祖風
坐倚松根曝愛日。起收枯葉助寒爐。曉風
攬轡朝天客。知有山中此樂無
仕宦縱成蓋代功。不如學道破迷蒙。百年
身世一炊黍。何用覺來方悟空
巖穴頭陀識者稀。荷君書信到幽扉。應憐
擁葉過寒曉。故遣專人遠賜衣
示京兆尹板倉防州太守
遠牽舊業現浮世蓋代功名夢裏榮。何似
切尋先佛意。茫茫前路決疑情
示衆六首
此宗非佛又非心。赤𩨘
摩醯三隻眼。拈來
閑却金毛獅子皮。當陽哮吼待何時。少林一
笛元無孔。付與泥人信口吹
擬用工夫入此宗早知滯殼更迷封。當機
覿面無回互。瞥脱一槌齋後鐘
一句當天絶巧拙。是誰口裏不含血。因思
長髭見石頭。解道紅爐一點雪
眉似眼時自
倒騎泥牛行。剔起眉毛十萬里
無生國裏多家賊。不識何方貶向他。若向
這中絶消息。無涓滴處起洪波
立春
莫待遒人舞鐸來。東君生意遍坤維。問花
何事有遲速。未必春風擇木吹
立春示徒
未信從來錯用功。渠儂習靜古巖叢。是誰
倒打東君令。敗枿枯椿暖氣通
畫竹三首
壓倒儋翁眞不如。挾風葉葉影扶疎。一莖
曲折君休厭。未負中心些子虚
風葉婆娑秋露乾。爲誰昔日報平安。七賢六
逸今何在。釣子剪殘一兩竿
脩竹亭亭足自持。秋來粉落已多時。清風匝
地絶蕭灑。不識開軒當者誰
蒲萄
新蔓斜懸色未乾。無人收得上金盤。明珠
爛燦緇雲裏。捋下龍鬚君自看
花椒
時至樹頭翻却身。天然辛辣絶比倫。大家若
得輔宗鼎。驚殺甘言甜口人
栗
尤憐守口委山隈。烏律眼睛猶未開。滯殼
迷封亦何久。那時灰裏爆跳來
先考洞雲院清叔宗高居士七周忌
夜雨七年夢見之。棄恩愧未入無爲。即今
刹説衆生説。折骨還他待幾時
挽究竟菴田叟長閑禪老二首
毘蘆海内沒蹤由。昨夜蹈翻無底舟。究竟菴
前山突兀。多年怪得袖拳頭
了却生平一味閑。老禪高躅更誰攀。菴前賸
有親栽菊。留得芳聲滿此間
都下居士某家有達磨大師古像。捨至
桐江菴。因説偈志喜
累代無人續斷絃。少林曲調落誰邊。如今
怪得門風別。除却葛藤
雨中三首
冥濛春雨滴虚窓。莫謂聲塵到四聰。性懆
衲僧只相聽。不憂無路入圓通
滴滴分明聽始奇。衲僧別自有風規。古今一
樣擔聲裏。打破乾坤復是誰
聽得最奇唯雨耳。俗流只道是愁媒。相逢欲
語十年事。心等同人
新刻釋迦文佛像中。收妙經一部舍利
| 一顆。更係一偈 | 安之 大梅 |
于今光爛燦。覰來無二亦無三
| 贈普淳律師 | 并引 |
若開大口恣横行。必知今時周金剛也。今
作投機偈乃依其韻證之云
淵源徹了百無求。千聖羅籠何轉頭。今復魔
宮重把手從茲狹路不締讐
雪中示徒四首
白雪堆中有悟端。俊流未必上蒲團。人人
坐斷普賢榻。不待和泥急自看
不容説食聚爐頭。奮志切須傚上流。若
識雪腰寒徹骨。無柴無炭亦何憂
寒花按舞下長空。衆色幽沈一色中。己眼
若遭明白礙。鰲峯客路恐
八面玲瓏白一堆。錯比混沌未分開是誰
撲碎連城璧。端的從空放下來
偶成二首
情亡見謝伎方窮。自笑從前枉用功。困臥飢
飡無少剩。瑞巖漫喚主人公
百年身世漫悠悠。不管催人日月流。及盡
功勳識慚愧。荻花楓葉舊時秋
謝人饋藥
不是參甘與茯苓。別將眞藥越仙齡。少林
一服安心散。只許神光嘗得靈
示道伴信士
問佛如何只汝是。晨飡瞋宿恁麽看。未忘
標月指頭子。管取襟中疑一團
| 擬十可行 | 并序 |
者。且自叙曰。庶資助道。譬諸蓬生麻中
不扶而直。又如染香之人亦有香氣若
實如此則豈謂無補于後學哉。後來幻
住老人有擬之作。而今菴中兄弟於是略
無缺少。持以示之。且忘効顰之非。欲
與幻住老人並駕。只其助道之微志取
之一耳
宴坐
祛昏敵散靠蒲團。寂止
澄潭浸殺了。毒龍臥處起狂瀾
入室
刺客寃家狹路逢。殺人見血在從容。當陽
著隻死中眼。莫傚韓獹認塊蹤
普請
拽石般泥君莫辭。叢林古格有些兒。憐他錯
向途中辨。重上蒲團討便宜
粥飯
飽貪閑飯杜禪和。豈識從頭進毒多。只仰
龍天須自愧。信心膏血竟如何
掃地
龍宮海藏撒塵沙。掃盡方知略露些。尀耐尋
常苕菷柄。拈來還似赤斑蛇
洗衣
向來貼肉似知非。洗浣將來曝夕暉。露裸
裸兮人不顧。相逢盡道我無衣
經行
臨水嘯歌逢樹休。是渠是我沒蹤由。因思
歩歩擡驢脚。勘破黄龍南匾頭
諷經
山中淡院自沈沈。諸法空時入路深。好在諷
聲清雅裏。又添流水念觀音
禮拜
瞻禮毫光應有餘。遠承遺
俛仰布單上。膝下黄金會也無
道話
細大法門要度量。珠因九曲蟻絲長。等他
兩口全無舌。擘齒務牙都不妨
呈澤菴和尚對御講原人論
論至原人萬古傳。辯瀾瀾激起哀龍前。一揮
案上無奇特。却使滿朝徒惘然
秦翁
五嶽中間第一峯。挾之超海在從容。而今
垂老乏筋力。靠倒臺頭獨看松
大素
萬像不生唯一空。形如雞卵氣鴻蒙。這中直
欲得消息試看少林深雪中
櫟材
數圍蔽芾滿巖巒。歳久古根絡石蟠。贏得
人間稱散木。斧斤餘厄不相干
無關
撃碎重重金鎖了。韶陽一字絶離微。脚頭
廓爾郷山路。自是時人不肯歸
無禪
徳山棒折普夫廓。臨濟喝消大地寛。蕩盡從
前閑活許。任教渇飮與飢飡
次韻祖干上座
窓對飛泉門對山。渾無眼界屬凡間。名藍
縱董半千衆。不換菴居一日閑
圓靜禪人薦母請偈
躬厠僧倫幾許般。報恩容易棄恩
那畔通消息。曠劫愛河方始乾
| 悼泰翁居士 | 并序 |
五年歳次戊寅七月十三日。餓原兩楹之
夢。其臨未操觚拂紙自書一偈曰。涅槃
生死。昨夢驚回。快活快活。走却香臺。蛻
然而化。少焉復蘇。乃告左右曰。我未辭
當官及賀茂傳奏。速使人奏之。及乎殘
夜。若睡永逝矣。是非其平昔見道超越履
踐純粹之所致耶。時人嘆其克
也與公講法喜之交者十餘年矣。噫今則
亡。黯戀誰訴。因偈以薦靈几云
與君説夢十餘年。冷地思量似有禪。只靠
這些尊貴墮。歸程風轉脚頭邊
中秋對月懷泰翁居士
獨倚危欄三四更。情多却恨月無情。而今
寂寞和歌浦。閑殺中秋一夜明
送義俊禪人
此去烏藤須事持。衲僧何怖脚頭危。不論
有佛與無佛。迢遞途中只善爲
送祖干上座
浮雲流水是生涯。歇泊隨縁掛錫枝。衲子由
來無定跡。從教去住負心期
| 靈源入菴 | 并序 |
宇禪菴。扁曰靈源。蓋因叨膺太上皇帝
檀施也。貧道顧慮必非道業使然想是夙
世癡福之所致乎。且慚且悚。於是。仲冬
五日始移瓶錫。丹山諸同志特來伸慶賀。
其道義可喜焉。乃裁拙偈二篇。以伸意
頑然笑我未知非。創箇禪菴住翠微。不是
聖君扶外衞。爭教禮樂在緇衣
萬鈞祖擔閣巖根。道薄無由啓化門。四海
九河皆帝力。不妨特地浚靈源
復用前韻答近衞左大將藤尚嗣公見
和
綱
武緯與文經爲我裁成古佛衣
聽雪用古韻二首
初疑細細是何聲。彷彿飛虫來打櫺。欲會
返聞那一義。無端擲置手中經
不是風聲與雨聲。定知雪片灑松櫺。從他
油盡殘燈死。試借寒光欲課經
雪中客至二首
遠客那心今日來。繽霏風雪漸成堆。寒溫纔
了先相問。何處村園看早梅
多謝遠人凌雪來。滿爐添炭獻茶杯。話長
共覺飢腸響。尋得菴前黄獨回
示宗欣維那
日執金鎚事悦衆。要看法令稍森嚴。不
因爆桶聲中會。應亦
謝信士宗淤助飯頭
木杓笊籬常自隨。
闕踢淨微刀。在俗無塵只是伊
武田氏助飯頭
淘米去沙多苦辛。暫離家舍厠僧倫。行行
莫戀飯籮裏。談食不曾爲飽人
龍寶牛耕座元入室。予乃問曰。妙觸宣
明成佛子住汝還會得麽。答曰。更無小
疑。曰爲我分明説看。答曰。天地與我
同根聲未絶。予呵呵大笑拂衣起去。又
一日問曰。當妙觸宣明時主人公在什
麽處。答曰。好箇時節。曰認箇昭昭靈
靈落在驢前馬後。答曰。洗鉢盂了也。
予謂殺人不在下刀之多也。下山之
日示二偈
妙觸宣明是眼藥。深嗟執藥眼増翳。欲知
從上宗乘事。紅日初昇山郭西
雨洗千山翠作堆。三玄關鍵爲君開。幾年
獻璧還遭刖。痛望者回空手回
送雲龍和尚住東海
緇林逐日變枯荄。不識誰施膏澤來。何許
雲龍藏爪距。飛騰東海鼓風雷
九月十三夜賞月
萬籟聲沈落木秋。共憐朗月照閑幽。眼頭縱
得纖霾盡。玩影弄光早晩休
京樓見月
占斷孤峯影單。幾年吟月倚荒寒。今宵
怪得詩
白頭鳥
人生易老只因愁。野鳥何爲自白頭。一樹梅
花
孤雁三首
孤影何爲宿水隈。離郷定逐數行來。暮寒
不入沙頭夢。衣是黄廬席是苔
蘆葉秋寒奈夢何。江天月落暗煙波。若知
萬里離群意。獨宿鴛鴦恨不多
月黒江天萬里流。俜併弔影倚沙頭。後群今
夜宿何處。風攪孤眠蘆葉秋
鷹
百億毛頭凛若秋。更無羽族免金眸。人間
脚下皆絲線。錯道君孤不自由
無絆禪人血書佛母呪報母次韻隨
喜
一炷清香三奠茗。不妨報答舊恩深。還將
衲子濺天血。染出十方佛母心
次韻了誼侍者哭父
腦門光彩耀乾坤。須向此中報四恩。話盡
輪迴多劫事。林間時復叫孤猿
洛北靈源將歸丹之舊院。因留二偈
靈源日日只頑然。故是近來袖却拳。若向
九峯重對面。不辭談笑動雲煙
人賣妖花我賣松。今時偏愛粉紅濃。早知
到處交關少。歸去來兮九路峯
示衆用或菴禪師韻二首
爲問參玄瞎屡生。上頭鳥道作麽行。可憐多
少貪程客。撞歩無非黒暗坑
旋機電卷太遲生。關外是誰掉臂行。列祖家
風雖各異門門同設陷人坑
示病僧
參到玄玄尤可呵。當頭辜負好山河。通身
是病通身藥。拈却兩頭看奈何
月下擣衣
村落夜深猶未眠。寒砧應是小嬋娟。遙憐停
手頻揮涙。搗月聲聲斷復連
重陽二首
民間傳送菊花餻。一盞萸茶息五勞。若也妙
峯孤頂坐。今朝何必更登高
一洗床頭折脚鐺萸茶聊爲答重陽。含空
臺畔冥濛雨。籬落無人趁晩香
題某山房
俯見山光接水光。淡中好景滿微茫。重來心
約孤雲影。爲我他時分半床
暮秋日遊慧日山有感二首
法鼓聲乾佛殿空。山風時復掃霜紅。東藍西
刹衆多少。老却朝吟暮詠中
忍見前朝古道場。僧堂猶有坐禪床。通天橋
上殊多感。不爲紅楓立夕陽
| 山居十首 | 併引 |
蕭灑可以想見其風釆矣。因作爲十篇
竊擬之
朝朝霜蕭黄花悴。夜夜風剛紅葉稀。欲喚鐺
兒破孤寂。山童尚未拾枯歸
水落溪聲聽漸遠。窓虚嵐氣冷相侵。坐睡醒
來猶隱几。間看寒照下遙岑
壺中日月茅三尺。鐺内山川水半升。箇裏晏
然若知是。應無世上不輸僧
繞溪片月隨芒履。舀水殘星落
歸來天未曙。一燈寒影靜看經
紙窓破處風先識。竹筧靜時氷始生。今夜驟
寒耿無寢。又聽屋後雪猿聲
三千刹界念頭現。八萬塵勞靜處亡。憐見凍
繩猶護命。纔投窓紙恃朝陽
冷泉瑩徹洗盂澗。枯葉燒殘煨芋爐。過了午
齋寂無事。一雙寒雀下霜蕪
禪板蒲團親用得藤條拂子又爰爲。自收紅
葉助柴火。正是諸方醉賞時
課經便覺困思加。起出柴扃日已斜。落木
蕭疎村舍外。杖黎支我數樓
藉煙道者度冬日。擁葉國師奈夜風。羞見
近來規範別。淺斟低唱畫屏中
古寺
東廊西堵久低摧。草莽沒腰微徑開。欲問
前朝僧不見。臨崖細剥斷碑苔
辨丈上座薦先父設齋作此示之
燕子將雛鶯哺兒。故應且念昔年慈。不須
胡亂説冥賛。五逆聞雷孝滿時
借石屋禪師山居韻二首
俗客奪間佳客少。松門雖設不曾開。多情
只有梅梢月。夜夜窓前送影來
何爲寒夢易驚回。烏軋風扇閉又開。忽覺早
梅侵夜發。枕邊時送暗香來
究竟菴主一回忌
曾名究竟一菴居。菴破人亡名亦虚。欲識
當年究竟處。半溪山影状
| 寄示靈源諸子三首 | 并序 |
痾之所。時辱蒙詔下克辭免。乃拉諸同
志。遷居洛北靈深菴。已而迫歳晩。忽有
覊鳥戀故林之情飄然回錫舊山自掃
新居。安頓鉢嚢。杳絶往來。浩浩養恬而
已。春初有懷靈源諸子。仍宣三偈寄之
杜絶百千三昧門。一條鐵錫閣巖根。報言今
歳親相見。那箇師僧不負恩
千峯影裏坐雲
羊非守口。毘耶病虎懶開牙
年年歳歳口忉忉。兼恐一生徒自勞。蹈斷靈
源水窮處。是誰特地起波濤
寄西園寺實晴公三首
哲人事業只綏猷。不取紛華上眼頭。悟入
無聲無臭處。鶯花世界任優遊
俗儒
無拔山力。爭知惟徳輶如毛
雨化仁陶傳子孫。不妨奕世沐皇恩。年來
漸熟鹽梅手。賸入少林甘露門
送傳禪人
料識非今慕古賢。暫攻清苦宿巖煙。報言
宗社無宗匠。休爲參方費飯錢
送隆禪客武州之行
頻年西泊又東遊。試看途中得力不。此去只
將生死字。平生貼在鼻尖頭
病床聽雨
病床枕倦夢
年閑事緒。夜來不免寄中情
掃葉
木末夕陽風葉飄。掃來掃去暫逍遙。驟寒占
得明朝雪。又拗松枝代玍苕
舌瘡
尋巣紫燕入柴門。破曉黄鸝啼杏園。莫是
妄談般若罪。口頭糜爛不能言
弔猫兒
宗門牙爪自然備。侍我恰如大小空。驀地
脱離皮袋子。不生天上必人中
燈棚
千點燈棚交影時。人人面孔放靈輝。欲參
明暗雙雙旨。那似當陽吹滅歸
| 夜雨有感 | 并引 |
燈明滅之前。昏除兮睡消骨醒兮。神清狂
夫從來不知揆己。觸事所感。但此道下
虚窓獨坐雨
流同一耳。誰教公案上眉頭
新居
誅茅伐木久經營。且喜吾廬新落成。四壁未
乾窓未紙。茶煙相對送寒更
山路騎牛
到處楓林挾路頭。尋詩最苦夕陽收。山翁不
會吟中意。牛背頭陀有底憂
| 示慧詢新戒 | 號南嶺 住永源 |
孜孜須激勵。南能本是鬻薪夫
仲堅新戒
人世紛紛陷炭途。深嗟奮志作玄徒。普通
年事汝知否。爲法忘身是丈夫
光頔侍者設茶
慇懃辨供慰孤寒。賸助清談柿栗盤。便覺
坐來吟興壯。洗空雪片捲簾看
謝惠大慧禪師武庫
宗到奚翁唱愈高。直教祖佛卓寒毛言前
勘破他家事。武庫初無如此刀
| 寄義華禪人 | 并序 |
治頭風之疾。蓋取法於八瀬也。因觀他
有病者。不早謀救濟。一旦氣息奄奄則
嚙臍自恨。如禪人者可謂。長于養生
也。雖然若不治心病。徒瘥幻病假使神
氣色力度越眞仙。亦何益。心病若痊。則自
朝至暮不離床蓐。亦道友能信。道俗能
慕。不知陋拙之所議論以爲如何
薪竈蒸身送日居。幻躯苦惱定應治。若憂
心病如斯切。成佛君須立地期
示自芸禪人
徑截工夫付猛烈。透關一路不須多。提撕
諗老舊公案。浮世是非莫管他
普淳律師改衣名丈頑字石鼎作此
贈之
改衣不是事雄豪。道義孝行趣共高。當日
已傳迷子訣。何妨時至露金毛
春雨
細雨如絲不厭看。緩籠雙袖立檐間。閑花
收影高低樹。軟翠流光遠近山
凉雨
一陣輕飈度翠微。森森銀竹勢如飛。幾人
只愛盥炎熱。不覺和身濕却衣
宿松林寺値雪
一夜雪堆知幾重。松林寺外不看松。歸程
問宿投何處。只道峨嵋第一峯
靈雲寺落慶
滿徑蓬蒿新斫開。入門四境絶囂埃。靈泉洶
涌靈雲裏。來者應須一掬回
惟嶽禪人新居
尖頭屋子架幽崖。上有霜松百尺枝。只願與
渠同志節。歳寒辛苦不曾知
次韻喜圓照寺大通大師至山
枯木巖前一老身。從來無徳孰爲隣。定中
驚看香輪到。急喚黄童掃却塵
雲居禪師過訪二首
久聞道譽動緇林。豈料兩回辱遠臨。話盡宗
猷
抹風何敢愧。待賓只合在誠心
浮雲軒贈某公子
富貴從來輕似雲。義兼不義豈重論。何如
緊緊究心去。速入無爲實相門
寄玉林修補院宇
屏除滲漏却平安。何必區區轉磉盤。移換
從前是非柱。也知修造有來端
| 挽腐竹禪人 | 好作 笟籬 |
笟籬何處去。舊房風竹冷颼颼
雞
方識禽中文武全。載冠容貌自昂然。南堂袖
裏曾三拍。直至于今動大千
牛
野性強剛都斷除。誰家欄内得平居慣知
近不犯苗稼。離却鞭繩一任渠
猴
蹲坐扶疎老樹枝。同群何處寄幽思。山雲
掩月水頭闇。長臂幸然無事時
魚
鱍鱍洋洋蘆水涯。沈鱗不許釣漁知。禹門激
起桃花雨。應有拏雲攫霧時
蝉
分甘露宿出塵囂。枯木衆禪屬爾曹。脱下
從前皮殼漏。薫風句裏調彌高
蛙三首
喎喎恰似逞威雄。猶著渾身坎井中。一自
虚堂雨絶四隣閑。兩部喎喎徹夜闌。堪笑堪
悲張學士。青天月下被渠瞞
日夜喎喎倚蘚痕。雨餘轉覺閙喧喧。隣翁忽
向青蛇祝。爲我驅馳一口呑
謝任齋處士見訪二首
乍住永源居未安。誅茅編竹忍初寒。偶
因客打東西話。燒盡樵青到夜闌
寒雲堆裏路崔嵬。多謝故人拔葛來。明日告
歸下山去。柴門重又爲誰開
示正顯新戒
形是圓顱衣是麻。人間一出謝紛華。自今須
覓眞精進。莫爲飢寒思故家
予嘗訪如雪上座菴居。以偈見謝。次
韻答之三首
僧使來投陳謝偈。開緘珠玉照荆扉。再三舒
卷沈痾快。和到數篇獨自怡
擬問荒寒心有期。忽逢暖日款巖扉。熏
爐茗椀清談裏。隴上看雲共自怡
不圖來此卜幽隱。急挽藤蘿補舊扉。同社
自今知幾歳。可中兄弟總怡怡
梵達禪者哭父依韻示之
義重恩深父子情。不困冥賛恨何平。定知
前路分明去。此老居常百念輕
示徳菴信士喪妻
迅速無常不少留。可堪死別結新愁。若懲
寃苦能如許。休更紛紛戀愛流
薦崑岫須鐵信女
瑩然片玉離崑岫。五濁塵中不可收。試就
光明臺上覰。一番爍破死生流
送欣禪人
要知濟北小厮兒。劈面兩拳君莫疑。相送
出門有流水。今朝重爲説家私
雪中即事
溢目瑤花積作堆。晴光萬里凍雲開。一叢痩
竹看將折。多謝狂風扶起來
坐雪
趺坐椿椿百念灰。不知積雪擁巖臺。一聲裂
竹瑣窓外。容易教吾定眼開
次韻任齋處士四首
我甘澹泊懶談禪。君慚囂浮養浩然。縁底
詩筒來往少。一般趣味卜林泉
不入諸方稗販禪。貧雖徹骨尚安然。竹爐
七八片枯葉。茶銚二三升野泉
千株松下獨安禪。心似死灰不復然。怪得
吐珠明絸紙。日將齒頬漱清泉
不用賺人謾説禪。菴居風致甚蕭然。敢將
飢渇趨塵世。一樹松花一掬泉
送禪者
相遇驀胸揮一拳。恨君猶不笑欣然。却將
仁義道中事。拾得閑家溌具還
悼徒子慧參
可憐一去隔人寰。隨我巾瓶數歳間。清亮
好音如在耳。屡將悦衆立東斑
示廉叟信士失子
煙絶北邙灰未寒。料知到此涙闌干。只因
學佛多年力。一寸心頭剛自寛
令深禪人爲母設齋時余在病偈以薦
之
餘得蒲鞋多少錢故登瑞阜設齋筵。勿言
老漢欠香炷。風送蕭蕭寒玉煙
| 病中口占四首 | 乙酉 秋作 |
盡多年志。好臥白雲
明滅殘燈若有情。山村一夜不聞更。幾回
欹枕
從容隱几覺輕快。雨過旻天氣象高。寄語
毘耶金粟佛。悲生懊惱亦徒勞
都盧大地即靈方。醫得膏盲喜不常。湛寂
是身泉是命。呻吟苦楚總無妨
謝琢首座見訪
故人破雪訪巖房。袖祕隋珠五貫光。今日
殊知
題紅葉四首
高楓映徹夕陽天。染得松杉風外煙。可惜
無人挑法戰。紅旗閃爍寺門前
閑凭横檻畏風吹俯視高楓映半池。此日
清流如學字。必言紅葉寫詩時
溪邊引睇日西斜。楓至霜餘紅益加。菊後
梅前吟料乏。不如指作小春花
滿林楓葉映斜暉。可惜陰山遊觀稀。一陣風
前何所似。漫漫紅雨點人衣
紅葉飜
似愛紅楓已變丹。群
閃閃投林處錦字新書墨未乾
瓶菊二首
輕黄淡白亂參差。最愛過秋冷蘂加。蜂蝶偸
香霜妬色。何如瓶裏養斯花
稍中霜風弱幹斜。猶憐吐蘂晩香加。行人
折去山籬下。故挿
崖菊
叢叢秋老已荒寒。金菊猶存崖石間。欲得清
香盈一掬。直須撒手試躋攀
次韻梅溪某詠菊
滿把秋香帶露加。却疑造物愛君家。若知
大隱在朝巿。何必柴桑戀此花
三教圖
竺支遺教競虚名。覿面相逢忘謂情。二處西
湖景雖異。波心一月有誰爭
瑞石山重造河橋
兩崖疊石架輿梁。八福田中功可量。一脈
永源慈水遠。渡驢渡馬亦何妨
法常寺鑄大鐘
毒燎烹成得策勳。瓶鐶釵釧混
脱大張口。吼破蘊山萬疊雲
宗休信士小軒
爲厭閑名破利門。蕭然一字架松根。靈源
若有龍淵水。準擬濟川不動軒
遊曹源寺
前朝有寺號曹源。基址只看春草蕃。滿目
青山古今外。無端留我倚松根
訪愚堂和尚於濃州大仙寺
溪山裹寺晝沈沈。淒冷門庭深更深。堪笑灘
聲太饒舌。等閑漏泄大仙心
題江州石塔
育王鐫就石浮圖。八萬四千不換模。誰料扶
桑那畔地。天留一箇鎭迷衢
秋晩書懷
知見消時一切休。心頭自此事悠悠。尋常愛
看前山色。況是白雲紅樹秋
開爐三首
金剛爐底一星火。燎却面門還見麽。不似
歸來坐炭裏。寒時寒殺病頭陀
晷運推移冬又來。呼童始撥地爐灰。山中豈
翅避寒計。多被夜窓風栗催
修整甎爐功未
二百有餘歳。爭奈今朝吹不紅
遊退藏寺次韻謝主人如雪
墮樵燒盡石爐中。賢主溫存足禦冬。須識
此盟無變易。交情還淡道情濃
次韻琢首座四首
豈但裁成格律新。養高不厭守孤貧。眼頭
煙景須同賞。咫尺隣峯一樣春
多君世外趣清新。形影雖孤道不貧。蹈破
諸方荒草去。長年占斷一窩春
詩與梅花暗鬪新。才華漸富不知貧。微君
誰又起予懶心約相携日賞春
我遠巿朝嫌濁富。君逃林嶽力清貧。相逢
意樂頗相似。來往自今知幾春
有客呈偈次韻二首
山形拄杖掛疎櫺。活計隨身鉢與瓶。幽谷
相逢論㑃惡。瞎驢種草眼先青
聖胎深養一虚欞。誰爲肉山拈淨瓶。道伴
交肩無化迹。豈知色裏有膠青
春日用圓應禪師韻
多病何憑鬂未絲。千林春色只心知。朝來偶
遶門庭見。一樹櫻花雪滿枝
重用前韻惜花三首
意似晴空百尺絲。世間春事不曾知。睡醒
忽覺午風惡。爲問庭花辭幾枝
惜花心事亂如絲。不是詩人爭得知。恰似
浮世時命薄。未關風雨亦空枝
擬繋青春乏寸絲。人間此恨古今知。可憐
昨夜狂風後。細揀繁花無一枝
上已四首
雲正暖時風正輕。花邊吟罷柳邊行。衲僧好
箇無憂履。不爲蹈青新織成
芒鞋蹈破幾山青。春到重三放快晴。一片
禪心無可拔。却臨
九旬勝事三三日。四野清芳萬萬花。蹈遍亂
青不知遠。回頭歸路已煙
慣看兒子接勝遊。歩入青青興更幽。莫
道僧家無禊事。緩舒清嘯俯清流
結夏三首
青草池塘雨始乾。大梅佳實熟何難。渇思禪
客來同夏。欲識寒酸嚼碎看
古來瘡紙疊如山。送向諸方鋪席間。二百餘
年陳滯貨。不知誰與打交關
我無道業警方來。兼恐後生學懦頽。一夏
中間殊尀耐。百寃門口掛棺材
禪者過謁次韻
不假琢磨爭得全。幾人抱璞送流年。爲
僧須立扶宗志。休就長連床上眠
次韻了誼侍者
不見纖毫眼界平。莫存順境與違情。可憐
碌碌侍巾裓。只欠南陽三喚聲
解夏六首
過夏徒空秋又新。袈裟形相鎖閑塵。却嫌潙
仰遞
嘮嘮菴僧不惜眉。幾人腦後欠針錐。看他
自結自還解。鐵網何曾著寸絲
一夏喃喃苦誘携。脊梁自覺爛如泥。近來打
殺許閑鬼。不道虚揮溌竹箆
九夏漫開雜貨鋪。時時交易入塵衢。眞金鼠
糞與人辨。撒手歸家一物無
漫天鐵網始收時。一任左之與右之。亂走禪
和看脚下。出門萬古草離離
解結中間一睡郷。忽驚梧葉動秋凉。隨縁若
赴別山去。徒有閑雲護舊房
初雪二首
清興催人飛雪初。風流韻士思何疎。望中消
盡柴門外。不待山童掃得除
撩亂隨風初雪朝。怕寒不敢俲詩人。驟晴
自起開窓見。但有峯頭遺玉塵
示僧參趙州無
苦咬無字下工夫。那箇丈夫絶後蘇。撥轉
趙州關棙子。倒騎佛殿入紅爐
次韻示禪人三首
古巖叢裏兩經春。打硬工夫逐日新。不會
桐江敗闕處。後來必道賺吾人
參禪我未見遮般。七尺單前疑已團。打失
從來布袋子。君看何處不平安
稱子誠精衆口譁。定知晩歳振聲華。本分
草料親分付。緑入柳條紅入花
次韻示武田氏
此生何識世間春。現業清時道業新。贏得貧
居眞活計。閑名破利不關身
看櫻花
身隨狂蝶暫竛竮。綴雪山櫻春滿庭。看破
未開前面目。禪心不用怨飄零
次韻祖于上座二首
韶風輕動四山隈。從此群紅知幾堆。心友
逢時易去。莫辭携手屡歡咍
休居自養碧雲隈。几硯凝塵動作堆。若使
君揮腕頭力。閑神野鬼恐嘲咍
道
八門一字幾成災。駕與九牛挽不回。爲報
趙州牆外底。年年因雨長蒼苔
緇素之儔各使工彫刻觀音大士像。且
請山僧佛事。厥志
佛眼。不如。先點自己之眼。乃宣伽陀。
示以入理捷徑。十首
看看大悲千手眼。雲在嶺頭水在澗。擧心
纔擬入圓通。早知將鐵鑄門限
隨縁赴感任機權。頭上寶冠脚下蓮。遍界
渾無生可度。縱開慈眼亦徒然
佛病已瘥初絶功。一聞千悟不如聾。自今
常念觀音力。又見華林大小空
念彼觀音道自成。無明枝上覺華馨。世間莫
恨沒儔侶。五百年前有仲靈
娑婆教主只由他。展拓普門看若何。話及
溫州輝絶照。闍梨淨信不爭多
大悲靈感大千界。如實現修貴肯人。借取冥
熏加被力。何妨確定比丘身
家家春興總相同。談笑花圍柳繞中。自是庸
人構不得。渾無一個出圓通
清風袞袞遶松筠。誰信普門無隔塵。要見
爲群爲隊底。了無一刹不分身
何事紛紛現應身。娑婆界裏叫當仁。欲知
大士施無畏。撮得虚空分與人
照臨率士度群生。小白華嚴水月清。大士
願分加被力。使他定慧頓圓明
定慧明光佛頂國師語録卷第五
佛頂國師年譜
後陽成皇帝慶長十三年戊申 師諱文守。
字一絲。世姓源。京兆人。大父久我亞相晴通。
父工部尚書具堯。母藤氏。正議大夫基繼之
女。生四男一女。師乃其第三也。有身無惱。
是歳二月二十七日卯時誕焉
十四年己酉
十五年庚戌 師三歳。乳母私令相之。相者
曰。此兒骨相奇秀。不是凡流也。他日必爲
王者師。克當保育
十六年辛亥
後水尾皇帝十七年壬子
十八年癸丑
十九年甲寅 師七歳。容貌魁壘尤有英氣。
不事兒戲常愛讀書
元和元年乙卯 師八歳。召侍皇太后中和
門院
二年丙辰
三年丁巳
四年戊午
五年己未
六年庚申
七年辛酉 師十四歳。辭皇太后寓于相國
寺雪岺崟長老之院。而習學。敏悟超邁見書
不再過。乃能諳誦。人咸驚異
八年壬戌
九年癸亥
寶永元年甲子
二年乙丑 師十八歳。學業日進氣出流輩。
鑒裁精絶。高論古今。洞若然犀。尤以能詩
名于京師。帝將召而官之。師乃固辭。蓋無
處俗之意也
三年丙寅 師十九歳。嘗偶閲禪録。半信半
疑。於是。謁一老宿入室咨詢。時老宿擧似
一則因縁。師因呈所解。老宿即可之。隨示
一則。如是者數四。師自謂古人云一句透千
句萬句一時透。然則我今日參得底。明知不
是實解。而聞人稱澤菴彭禪師之道。春三月
往泉州。見澤菴以乞指示。菴與沒意智一
著子。師無措。菴曰。汝曾參底爲我道看。師
以實對。菴大笑曰。我這裏總無恁麽葛藤
帶累學人。只將一丸藥衆病而已。師知其
有長處。傾誠歸向。菴屡與倶語乃喜有遠
大之量。期以法器。有頃師辭還京而禀父
母。懇求出家。竟投槇尾山賢俊律師。祝髮
力習毘尼
四年丁卯 師二十歳。在槇尾。一日自嘆曰。
拘拘覊于此不是發明之道。歳月蹉蛇將何
以抵敵生死乎。即日謝去復謁澤菴菴命
侍左右
五年戊辰 師二十一歳。孜孜請益。晝夜不
捨。親近未幾率盡要領。菴毎對人稱賞之
六年己巳 師二十二歳。秋七月。澤菴以事
謫於羽州。九月師亦往依焉。一夕呈偈。菴
和曰。尋思今古事悠悠。閑坐爐邊語共收。
佛法元來無一事。衆生諸聖兩浮休
明正皇帝七年庚午 師二十三歳。春辭羽
州還京。縛菴西岡曰間夢。爲養高之所。藤
亞相光廣初禪教碩師參見殆乎遍矣。自負
伎倆常喜勘僧。時纔見於師則向痛處下
針錐。其雖謂聰敏至此大窮。自爾往來無
間放下平日所見。盡心研究。
可矣。藤丞相信尋公聞出在西岡。折簡見
招。師一日訪之。道話
悦服。從茲特爲公所重
八年辛未 師二十四歳。一日太上皇召問
法要。奏對契旨。大加嘆賞。以至公卿大夫
欽風慕徳者咸忘齒屈勢。乃道價日高
九年壬申 師二十五歳。間夢菴距京不遠。
以故其居雖幽陋往來憧憧不惟雨笠煙包
之輩。多是一時名公搢紳也。師頗厭煩闠
而欲移居。有客曰。丹陽有九路峯。其下村
曰千箇田。居民夾水結茅者十戸許。四山
如屏林樾深邃行路嶮巇甚遠人寰。道人之
所宜居也。於是秋八月。師乃請客倶去告
以棲止之意。居民各爲持竹木。從衡丈許
造尖頭屋。師忻然居之。汲澗採山。飮食纔
接氣。塊坐長
十年癸酉 師二十六歳。深以韜晦。然道香
水。挿草以住者夥矣。一日藤光廣泰翁居士
亦過訪。欵譚數日留和歌而歸
十一年甲戌 師二十七歳。春泰翁居士創
桐江菴延師居之。師不得已稍開化儀。自
稱菴主。家風峭峻自非上根利器靡不望
崖而退。故登其門者。皆叢林精練衲子也。
太上皇詔欲置莊田。師力辭焉。蓋到處叢
林儘見豐富爲害。所謂。多易必多
欲矯華侈之蔽。特作持鉢説。令衆分衞。千
箇田初爲勢州守小出吉親釆地。今茲大樹
家光公朝
雲厨。仍詔有司優禮外護。京兆尹板倉防
州守。以爲。師之居山深甚。恐非聖慮。遣使
督問。師書以喩之。其略曰。自正宗
見競起。外衞之士不問其人之賢愚與其法
之邪正。輒授師位以尸法社。云云。方今國
家慕先王之道。且不忘靈山付囑。時時下
令檢責吾徒玷辱門風。料夫懼罪克己進
道勵行者稍稍有在。實是佛門幸甚矣
十二年乙亥 師二十八歳。太上皇賜華鐘
以警晨昏。更茅構數椽以擬僧堂。又造寮
舍以便方來憩息焉。師常以大慧禪師爲
龜鑑。若有纖毫不盡處不肯自休。一日齋
罷下堂於菴前柚樹下有省。後因閲大慧
普説。至白雲端和尚二祖安心頌云。
心不可得寥寥不見少林人。滿庭舊雪重知
冷。鼻孔依前搭上唇之處。豁然大悟。佛祖
玄關一時打透。如龍得水。似虎靠山。自是
接人之際縱横無礙。得大自在。方知始契
得古人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絶後再蘇欺
君不得焉。所謂既有悟明處而不疑言句。
是爲大病者誠不可誣也
十三年丙子 師二十九歳。攝州天王村重
修神廟。有觸爲崇久之不止。闔郷大怖延
巫覡若名僧。哀悔不可。郷人來請曰。願藉
慈力。師封一合子。使僧去藏之祠中。即神
怒平復如本。郷人咸扣頭而謝
十四年丁丑 師三十歳。編緇門寶藏集。冬
十一月親塑土地神儀造祠安之
十五年戊寅 師三十一歳。京人田中景利
捨貲改造僧堂。因有示衆。且爲之
月師染疾。太上皇遣醫官治。不効乃召至
京。良劑所加不久即愈。既而旋山構淵默
堂。七月十三日亞相藤公泰翁居士逝矣。師
聞哭之。有偈曰。與君説夢十餘年。冷地思
量似有禪。只靠這些尊貴墮。歸程風轉脚
頭邊。居士嘗自參師已來切究狗子話。往
復詰問不知其幾回。一日師訪之。居士忻
然而迎乃通所見。於是始能到離位離見
處。師以本分接之。次日寄書謝師。其略
曰。昨日大恩垂手粉骨碎身未足酬。自今以
後釋迦達磨臨濟徳山出來亦無益于相見。
又曰。拈花微笑已一條紅線也。九拜又九拜。
其投機偈曰。咬當無字齒還亡。端的嚙時
無盡藏。即佛即心阻萬里。風吹馬耳畫梅
香。師作偈遣之曰。黄面拈花迦葉笑。一條
紅線兩人牽。且喜官人沒意智。自開大口
恣風顛。此蓋非是一旦之事。而今忘時日。
因此略附見居士參道之所由。居士親書今
猶在大梅。八月太上皇詔創靈源菴於洛北。
十一月初五日師入菴。因作二偈。左僕射
藤尚嗣公次韻有仰祝此山天下衣之句。師
謝偈有曰。願分武緯與文經爲我裁成古
佛衣。及歳暮歸丹山。即掩關於淵默堂。以
改歳
十六年己卯 師三十二歳。普淳律師來參
禮拜次。師問。有疑問將來。淳便出去。師喚
曰。闍梨闍梨。淳不回首。時日將晏。投宿於
山下。師奇之遣人呼來與語到天明。淳服
膺駐錫。一日入室師驀呼普淳。淳應諾。師
曰。三世諸佛亦如是。歴代祖師亦如是。天
下老和尚亦如是。汝更求箇什麽。淳當下釋
然。掴師一掌。便出。亡何歸菴。後師過播
州黒田。訪之。留偈而別。秋間淳再參師靈
源。師拈棒問曰。汝見山僧後胸中洒洒落
落麽。淳曰。洒洒落落。師曰。洒洒落落處何
不呈示山僧。淳擲下坐具。師曰汝具什麽
眼作恁麽伎倆。淳以手劈開眼曰。只這是。
師便休去。玄龍律師亦初見於師在是年
十七年庚辰 師三十三歳。太上皇召對間
數問山居勝概因茲師作山偈十篇而進
覽。上皇大悦即有御和之歌。其序略曰。山陰
道傍有僧。結白茅而住者十許年。扁其菴
曰桐江。眺望不換三公之江山以爲詩情
之助云云。與師偈共灑奎翰賜之。三月
募縁改鑄洪鐘。有偈長皇女嘗竊聞師對
御説話。深信佛乘。屡請爲尼。其志不可奪
也。於是詔許依師剃度。名以文智。號曰
大通。和州普門山創圓照寺住焉。其道業世
之所欽嘆也。七月廷尉藤資慶入山請普
説。薦大父泰翁居士。一日玄龍來參話及法
身。師問。如何是法身説。龍曰。五大有響十
界具語言。師曰。勿饒舌。龍擬答。師便以手
掩龍口曰。道道。龍托開便出復回禮拜。師
曰。汝已得省力。更須子細
十八年辛已 師三十四歳。春有旨剏建大
梅山法常寺。以師爲開山祖。因銘之鐘後
御書二大額賜掲之。皇太后東福門院賜
金絲帳。莊嚴全備。七月七日慶賛有普説。
普淳律師住菴一日作投機偈來呈師。師乃
依其韻印可曰。淵源徹了百無求。千聖羅
籠何轉頭。今復魔宮重把手。從茲狹路不
締讐。普淳英衲深徹祖道淵源。洞明諸聖
大機。若開大口恣横行。必知今時周金剛
也。後名文頑。字石鼎。偈以遣之曰。改衣
不是事雄豪。道義孝行趣共高。當日已傳迷
子訣。何妨時至露金毛
十九年壬午 師三十五歳。春正月。作大梅
吟曰。大梅山裏大梅樹。梅子未敢定價聲。
欲驗生熟無龐老。桃李盤中不可盛。心許
已飽經煙雨。枝上纍垂自圓成。晨昏保護不
墮地。將謂有時充調羹。天下宗鼎飛沈久。
豈圖
口觜總相驚。縱和草莽圖倶腐。一味寒酸
不變更。攝州上杉村民勠力建寺。請師爲
開山。師應之。號龍泉山靈雲寺。進山有普
説。冬十月太上皇以和歌發揮三則公案。
染宸翰。以賜。一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二曰
啐啄同時眼。三曰啐啄同時用。師依御韻而
獻三頌
二十年癸未 師三十六歳。春相見大圓寶
鑑國師機語投合。國師謂人曰。是再來人
也。老僧不如。江州永源空子久慕師道望。
且嗟圓應禪師遺蹤零碎不支日將寂寥。自
退其席遠來丹山。投誠懇請。師堅臥不
起。空子留連數日請之益篤。師念其祖高
風隱韻。殊異名勢之招。由此幡然而應。秋
八月進山則恍如曾遊。因有溪山蘊藉如經
眼。疑是前身隱此中之句。居之未幾名衲
高士雲委川増。恐其後也時天下稱法席之
盛矣
後光明皇帝正保元年甲申 師三十七歳。
太上皇賜釋迦文佛飮光慶喜三尊像。以安
瑞石大殿。師有普説。雲居膺禪師過訪。時寶
鑑國師先來在焉。品坐道話商確古今。師
以偈謝雲居。曰。久聞道譽動叢林。豈料兩
回辱遠臨話盡宗猷
心。雲居和曰。爲破無明煩惱林。天教慧日
此時臨。衆生濟度無疑著。師是觀音傳佛
心國師亦曰。法友尋盟入遠林。道人作偈
謝來臨。不參海月山雲句。誰識兩翁今夜
心。夏四月皇太后延師於宮中。請世尊開光
明佛事。師始道聲藉甚而未有出世之念。殘
山剩水將
去歳不得已應永源之請。於是通嗣法書
於寶鑑國師。國師證明曰。祖師云不由師悟
者萬中希有。若自己以縁會合得聖人意。即
不用參善知識。文守禪人者乃其人也。早
明了自己不因人求。此故坐石上。處樹
下。間居過日者年久矣。老僧曾一見早知有
過量見矣。他日狹路相逢直以向上鉗鎚驗
之。恰如金剛不破壞。又雖事事施陷虎機
猶具師子返擲機。又以平常語話了細勘
驗之。與老僧見處不異。如兩鏡相照於中
無影像。眞吾家種草也。他日建法幢立宗
旨。運濟往來報佛祖恩不辜負老僧意。
祝祝由此天下禪流破滿肚之疑。八月太上
皇有先帝御硯。寶玩之二十餘年矣。因御
製和歌二首并序備悉宸衷。特遣師家兄黄
門具起。賜至于山。此實瑞石萬世不磨重
寶也。師以獻壽。偈見録。九月初一日永源
開山忌香語有言。若諳永源眞水脈。何妨
今復預支流。是月過石馬。訪雲居禪師有
詩
二年乙酉 師三十八歳。夏五月。畫寶鑑國
師頂相求賛。國師題曰。龜毛拂子佛眼
窺。一場打開竪之掛之。驢腮馬頷無人愛。
不合畫成留與誰。永源守菴主繪予幻質。見
求賛仍信筆云。圓照寺大通大師至山。法
誓院日證大師園光院文英大師倶陪來。大
通大師有詩曰。不意今朝寄此身。青山重
疊四無隣。慇懃掬得永源水。洗盡多生曠
劫塵。師次韻而謝。文英大師請普説。六月
之濃州大仙寺候寶鑑國師。有詩。歸途冒
暑因以感疾彌留至七月。聞太上皇聖慮
知其乏醫藥。累詔赴京。命太醫官以治。且
中使問候晨昏必至。左丞相藤信尋公亦造
訪無虚日。自餘公卿駢肩接踵。如此月餘。
乃起謝恩還山。九月賜官材一新永源方
丈。皇太后捨内金助建。經始今茲孟冬訖
功明年季夏。共宏壯雄麗映帶山川。皇太
后親繡成馬郞婦像。賜之。其工緻奇密慈
容出塵。殆不可言也。玄龍律師向問師疾。
時師告曰。汝昨有言還
於是更衣
且示偈。有他日隨縁闡玄化道行應不
愧人天之語。除夜詩曰。明朝三十九。抱影
臥遲遲。燈暈驚油盡。爐寒覺歳移。孤猿
啼幾度。飢鼠走無時。詩罷神思廓。個中只
自知。嗟乎。師平生著作痛快鮮明各得其所
而少有如此短氣。今追思明年之事非先
言者也耶
三年丙戌 師三十九歳。春正月。師病復發
京。師謹謝而不肯赴。左右咸請應詔。師曰。
汝等何愚迷之甚。我方知今番不可治也。因
詔遣醫投方。乃至取馬山溫泉賜浴。師在
病淹矣。誨勵學者不異平日。應接之禮略
無所缺。述作尤多。三月十六日晡時謂左
右曰。吾近日將行。汝等宜以祖道爲念。
莫負初志。是山僧所深望也。復何言乎。其
諄諄教語。聞者不堪悲感。十七日師弄筆
草書。淨因問曰。師近手指不仁而今甚輕快。
若其末後可書偈耶。師忽抛筆勵聲曰。何
偈之有。十九日靠案而坐。一衆畢禮。至午
時右脇臥而瞑。淨因方爲診脈。師忽開目
叱之縮手少焉泊然示滅。留龕數日顏色
不變黒白。靡不號泣而哀慕焉。諸子奉
全身窆寺之事。收遺髮塔于大梅淵默焉。
嗚呼。師風神明徹而有異標。龍顋虎視頭腦
聳直清修。甚癯。曲彔床上竹箆之下鞭笞
龍象。不假辭色。望之嚴於秋霜。承顏而依
則溫厚大度貴賤一視妙運眞慈。相與説法
隨機誘掖其見者無不心悦而誠服。加又文
詞清藻有聞當時。發起情性澡雪胸襟。天
賦淳朴深惡華飾。食常麁糲衣惟布素茅茨
以居。無有畜積。蚤負英邁之資。而抱決
烈之志。嘗自從參見一二老宿。後晦迹巖
谷。覃思此道。發知見於前因不必由于師
訓。昔有遊明求法之志。國制不許。然後至
定宗旨。可謂古稱於法重者也。一旦道契
聖主。深荷天恩。爲法之檀度。時賜尤渥。創
法常於丹陽。開靈源於洛北。家風古淡力行
祖道。痛破諸方邪解。大振濟北正宗。使
夫豁達空見之輩知有正因者夥矣。及遷
住永源規繩井井爐韛増赤。江湖指以爲道
之所在。其嗣法者惟石鼎頑如雪巖。更有
泰翁居士。如兜率得無盡。諸方之所不得
而羅籠也。凡度僧尼若干人。王公士庶受
歸戒。請法諱指不遑屈焉。示衆曰。結夏
已一月餘。蒲團上事。稍得承當也未。若
未承當。山僧今日爲衆露出心肝五臟。伶
利衲子便請著眼。不是禪不是道。不是佛。
不是法。是什麽。西國船泊明石。丹波席鬻
洛陽咄。又曰。苦哉苦哉。汝等一隊瞎屡生。
被三世諸佛鈍置。被歴代祖師鈍置。被心
性玄妙鈍置。被知見解會鈍置。被恁麽説
話鈍置。被知鈍置底鈍置還有不受鈍置
者麽阿呵呵。扇子
帝釋鼻孔山河大地拍手笑。且道笑箇什
麽。黒花猫兒面門斑。其要實踐則以永明
垂誡明教尊僧篇。令衆誦之。日以一遍。爲
俗子必授十善行。有人求字多書生死事
大無常迅速。其如應機接物略此類也。近
州深山口靈照寺僧某嘗蓄師所書釋迦文
佛寶號。偶一夕失火。寺宇及器物無有遺
餘。次日得寶號於散灰之中。餘紙盡燬字畫
咸全。見在其寺。凡師片言隻字落紙則人
得而寶之。此不但取信於人。抑亦神物之
所護也哉。其著述有語録及緇門寶藏集永
明垂誡註等若干卷。行干世。師遷化之後。三
年左僕射應山公駕至永源。謁師塔。觀覽
遺跡。感慨莫已。寛文乙巳冬十月初六日。
太上皇臨幸靈源。尋有旨改菴爲寺。以清
凉名山。灑御翰賜額。延寶戊午三月十
九日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國師。此則師之出
處始末大較也。余嘗編先國師行状。行之
久矣。一日文光訪余於南山。徐謂曰。我聞山
國師行状也。可謂盡矣。然不肖竊念更係
之年時則益足以徴焉。他日師翁千百年後
欲有聞而不可得。師翁若口授不肖操觚
而爲之。奈何非是行干大方。當自備考耳。
余曰諾。
筆削之。題曰佛頂國師年譜。文光字晦之。
余法孫而時住大梅者也。好古其志亦可
愛。此余所以欲默而不能。因以應厥需
焉。元祿十一年季秋日。淨因書於瑠璃山草
衣巖下
| 佛頂國師年譜 |
丹波州大梅山法常禪寺開山勅諡定慧明光
佛頂國師一絲大和尚髮塔銘并序
帝者有師其來尚矣。菩提達磨始來東土。武
帝問之以第一義。爾來唐有南陽。趙有眞
際。在于我朝亦然。文應帝之於大明。延慶
帝之於圓成。元應帝之於大燈。一傾叡心
屡扣禪要。粤。元和上皇召佛頂國師。咨詢
單傳直指之旨。蓋又其尤者也。國師諱文守。
字一絲。世姓源氏。工部尚書具堯第三子也。
母藤氏正議太夫基繼女。曁孕而母胎無惱。
慶長戊申二月二十七日卯時吉祥而誕。三
歳有異人。相曰。此兒骨相奇秀殆非凡器。
他日必爲王者師。八歳召侍皇太后中和門
院。十四歳辭皇太后。依雪岑崟老于相國。
而習學文字。敏悟超邁過目成誦。尋謁一
老宿。將究己事。宿爲擧一則因呈所解。宿
許可之。又示一則。如是數四。師謂吾聞
古人一句透千句萬句一時透。恁麽論量寧
非尋行數墨乎。直往泉南叩彭澤菴。菴
與沒意智一著。師罔措。退而還京。即辭雙
親就槇尾心王院賢俊律師。祝髮。時十九
歳。自謂。戒律如網。苟繋著不回則覓繩自
縛也。寧爲瞥脱之法乎。
澤菴。淬勵三冬又辭。還京縛菴西岡。扁曰
間夢。藤丞相信尋公目撃歸仰屡屈請詢宗
要藤亞相光廣亦飽得鉗鎚。而卒臻玄奧。
一日信尋公奏太上皇。云。臣多見僧侶未
有如守英邁者。光廣亦齊奏焉。於是召對
宮掖。奏對契旨皇情大悦。從是搢紳之士。
挾複之流。慕風參依。殆無虚日。師甚厭煩
日光廣泰翁居士造訪道話。見其居之無所
容膝。別剏一小菴。榜曰桐江。太上皇賜莊
田。力辭不受。竹椅蒲團一味清虚不與世
接。一日從齋常歸於柚樹下忽然省悟如
桶底脱。自覺慶快。又因閲大慧普説中白雲
端二祖安心頌。大徹源底。爾來機辯如流
一挨一拶弗留朕跡。手段辛辣。學者多望
崖而退。常嘆宗風
國制故不果。因見大圓寶鑑國師愚堂寔
公。機語投合以定宗系。太上皇殊賜華鐘。
新架數椽。肅整叢規。師偶有疾。太上皇遣
醫診視。乃召至京。不日離褥。太上皇以
佛祖三語爲題製和歌三首特染宸翰賜
之。師恭獻和詩。戊寅歳太上皇詔創靈源
庵於洛北。屡召問山居勝概。作山偈一首。
以進。太愜叡情。即有御和之歌。長公主素
有超塵志。詔師落䰂名以文智。號曰大通。
辛巳春特有旨鼎建大梅山法堂寺。御書二
大額賜之。皇太后東福門院賜金絲織成
帳。永源空子。久慕道望傾誠延請。峻拒
不容。留連數日請之不輟。強以應之。及
于進山。恍愡如曾游之處。有溪山蘊藉如
經眼。疑是前身隱此中之句。居未幾衲子
翕然來歸。甲申春太上皇賜釋迦飮光慶喜
三尊像以安于大殿。八月有先皇御硯之
賜。太上皇寶翫之二十餘年。
二首賜之。乙酉秋有病。太上慮山中乏
醫藥下中使召入京。乃命國翳。治之。慰
問尤厚。不日而起。謝恩還山。皇太后聽丈
室褊窄。出内帑更造焉。次年春正月舊痾
再發。太上皇復下詔赴京。自知化縁不
淹辭而不至。左右咸請不可。因再詔賜醫
於山中又遠汲馬山溫泉以浴。吁太上皇重
道之厚。可謂至矣。師病中激勵學者。未
嘗少倦。應接如常。三月十六日。晩間謂左
右曰。我行在近。汝等努力莫違遣誡。十
七日師書字次。淨因曰。師近兩手不仁方今
操翰甚是輕快。請爲後昆書末後句。師擲
筆勵聲曰。説什麽末後句。十九日晨粥不
匙。右脇而臥。至午時。淨因欲診脈。師開
目叱。縮手少焉蛻然而逝。闔境緇白悲戀涕
泣如喪考妣。徒衆窆于屋山。又收遺髮於
大梅。塔曰淵默。師壽三十有九。坐二十夏。
寛文乙巳十月初六。太上皇臨幸靈源。灑宸
筆賜清凉山靈源寺延寶戊午三月十九日
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國師。又永賜椹服於靈
源法常兩刹。有語録若干卷曁緇門寶藏集
永明垂誡註等。盛行干世。師爲人識實無
有外飾。痛厭華靡力避世榮。常披黒衣。
不服繭綿。平昔垂示如良醫應病與藥。霑
法味者不爲不多。雖有嘗其酥酪而得
一知半解者。愼不輕許可。親帶印
石鼎頑如雪岩井泰翁居士而已。石鼎付知
明因。因付法常禪岩心及靈源功隱拙。禪岩
付晦之光。光持
塔。因略序顛末。又係以銘。銘曰。洛之靈源。
丹之法常。開山兩地。芟荆鋤荒。特辱叡
旨。鼎建禪房。壽君福國。地久天長。此師
初習毘尼條章。厭喧求靜固若昆鋼。馳求
頓歇打破面牆。己躬下事自肯承當。殺活自
在説禪幾霜。吹毛出匣截斷脊梁。雷震電拂
佛魔膽喪。尋公問法其道滋彰。奉詔入洞。
奏對上皇。宸翰天降名聞雲翔。文智公主相
見宮坊。鉗鎚妙密漸登其堂。廣卿入室子細
商量。咬當無字。牙齒頓亡。宗分二派。澤滿
十方。末後一句。把定封疆。瞎驢滅却。續焔
聯芳。經年勅諡。定慧明光。佛頂徽號。萬方
稱揚。元祿十五壬午末商礱珉。爲碣。覓銘
一行。誰是銘者。畿内南陽興福教寺一乘道
場。一字正覺眞敬親王
跋于佛頂國師髮塔銘
佛頂國師眼空佛祖。道契帝臣。其玄孫晦之
光請髮塔銘於先師三菩提院正覺親王。藁
既成晦適順世。先王深惜晦之有志不
無何王亦戢化。見住法常賜紫太翁長老乃
功隱之的嗣也。今茲特來屬余以寫之。余
恐有貂續之誚。以固辭焉。力請不已。於
是恭聞太上皇。詔曰。先王皦挑唯識之燈。
兼究直指之旨。故教國師金剛慧光以盛大。
在斯遺文。豈可不書乎。因染翰以應其
請。云
時享保龍集戊戌春三月穀旦
南都興福寺長官無品親王尊昭薫沐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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