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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坡禪師語録 (No. 2595_ 月坡道印月坡道印編 ) in Vol.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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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隨身展陳開旗之老將。恭惟大檀越水戸
侯參議源君。位鎭山河仁布日國。言論祖
宗的言百發中矣。道傳孔門正道一以貫之。
疏異流漲泗水。迴倒瀾沂曹溪。習政周
家。嚴令振古木鐸。受囑靈山。隻手提破沙
盆。不肖見識偏小。不敢自當列祖之數。行
履輕忽。還恐人作化佛之員。獅子巖上弄獅
子。哮吼未甞振全威。龍蛇陳中辨龍蛇。捧
喝須還具正眼。辱因得補席之撰。尚愧
乏應世之才。幸借力於宰官身。使魔外歸
降。願分化於菩薩子。令祖派流通。恭復半
幅麁語。耑謝一會悃精

月坡禪師住常陸州岱宗山天徳禪寺語
録目次
  卷之一
  入門
上堂
小參
  卷之二
  普説
茶話
機縁
拈古
頌古
法語
開光
拈香
佛事
題讃
詩偈五言律
  卷之三
  詩偈七言律
詩偈七言絶


  卷之四
  傳





月坡禪師住常陸州岱宗山天
徳禪寺語録卷之一
  侍者元湛元曠元遼等編録
  入門
延寶四年歳次丙辰九月初十日
大檀越水戸侯參議源君。曁護法諸宰官。合
寺耆徳聖衆等。請師住岱宗山天徳禪寺。
於本月十五日至
山門云。至念窮邊。個個無關入道。來機全
處。人人有路通玄。卓拄杖一下。便進至
佛殿云。百福莊嚴三界都堪作父。萬機圓
轉。十方盡足稱師。遂展具三拜。至
伽藍云。神照無私。示現如臨玉鏡。靈明不
昧。報應似打金鐘。乃爇香至
祖師云。法出四枝蔭覆河沙國土。禪開五
葉華翻劫外春風。乃爇香作禮。至
方丈云。的的超三乘。別有老僧新活計。方
方非一丈。豈須大士舊家風。便靠杖據座
  上堂
即日合寺耆徳聖衆。曁内外護法宰官等。請
師開堂。師至法座前。拈起請啓示衆云。人
語風傳千里難藏待望。魚書斗磨。一番不
昧宣明。遂附維那。維那宣疏畢。又指法座
云。纔竪指邊。忽湧三千刹界。未揚脚處。頓
超百億須彌。便踏地一下而陞。拈香云。此
一片香爇向寶爐。端爲今上皇帝聖躬萬歳。
恭願。黄閣簾垂高積無邊日月。紫羅帳合。厚
籠不盡春秋。又拈香云。此一片香爇向爐
中。奉爲幕下台君賢體千秋。伏願。遠絶煙
塵。四海平平似鏡。永安國土。大家鞏鞏如
金。又拈香云。此一片香爇向爐中。奉爲大
檀越水戸侯參議源君。曁内外護法宰官等。
伏願。爵祿日長。等芥城三大劫。壽齡年久。
同椿暦八千春。又拈香云。此一片香。爇
向爐中。供養本寺開山和尚。曁以下番番
開法禪師等。伏願。太白眞宗傳正風振法
界。新豐古曲調高韻遍河沙。又拈香云。此
一片香爇向爐中。供養諸山專使同門昆仲。
曁合寺耆徳聖衆等。伏願。禪苑華開枝葉回
春億萬。祖宗燈挑光明蓋界三千。又拈香
云。此一片香。昔日隨他失脚。陷溺北溟流
入東海。千浪萬瀾頭出頭沒。猶未放捨。今
日對衆。再番拈出爇向爐中。供養傳洞山
正宗第三十六代。現在加陽金龍山中而住。
個無面目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遂歛衣就
座。上首白槌云。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
師云。若論第一義諦。縱向白槌前薦取。方
是遲了八刻。未審興化門頭。莫有兼帶穩
密底漢麽。試來相見。僧出衆問。天徳門前
祥雨洗。岱宗山下瑞雲連。新豐曲罷一千歳。
再見鸞膠續斷絃。恁麽彈得妙處。未審誰是
賞和者。師云。個中別有知音在。一陳秋風
吹老杉。進云。西來祖道正東傳。我國興盛還
有分也否。師云。青山緑水元依舊。明月清
風共一家。進云。記得。僧問曹山。佛未出世
時如何。山云。曹山不似。僧云。出世後如何。
山云。不似曹山。作麽生理會。師云。芭蕉葉
上無愁雨。只是時人聽斷腸。進云。古佛出
世。與和尚住山相去多少。師云。華簇簇錦
簇簇。進云。人天眼目。僧家至寶。作禮而去師
乃拈拄杖。卓一卓云。昨日横拈元是一條拄
杖子。今日倒用又是一條拄杖子。或時途中
受用南詢北問。借力於千里水雲。或時世諦
流布東語西話。扶老於諸方門戸。直得縱横
無礙與奪自在。正當此際化龍呑海且置。
如扶過伴歸。未審甚人分上事也。擧嚴陽尊
者。路逢一僧。拈起拄杖云。是什麽。僧云。不
識。嚴云。一條拄杖也不識。嚴復以拄杖。地
上箚一下云。還識麽。僧云。不識。嚴云。土窟
子也不識。嚴復以拄杖擔云。會麽。僧云。不
會。嚴云。楖標横擔不顧人。直人千峯萬峯
去。嚴陽尊者用得太好。雖然與麽。山僧拄
杖子。還合喫耶不合喫耶。若道合喫。嚴
陽尊者過在甚處。若道不合喫。山僧拄杖
眼在甚處。有人下得一轉語。許汝嚴陽曁
汝兩人。扶同一條拄杖子。若復不恁麽。更
須問取同行木上座始得。又拈拄杖卓一
卓。上首結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下座
立頭首知事上堂。師驀竪起拂子云。接物
機全方足用超師器。辨魔眼正。始堪開選
佛門。個中莫有超師器麽。試來相見。僧出
衆問。雲收山骨露。霧霽日頭高。恁麼時節
請師擧揚。師云。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
塘秋水深。進云。今日應機施役。未審聖僧
什麽作務。師卓拄杖一下。僧便喝。師云。此
喝未有主。僧又喝。師云。兩采一賽。僧禮拜。
師云。蒼天蒼天。師乃云。長短之草。共榮於
田園。而爲之叢。大小之樹。齊茂於山野而
爲之林。草木一樂。太小長短各終大年。是
謂叢林。蓋我禪門下。緇素雲集。同居於長
連床上。而爲之和。則眞俗各有分而安。凡
聖盡隨性而樂。當與麽時。説甚麽大叢林小
叢林。所以古人云。所裒學者。無多少無高
下。盡入僧堂。依夏次安排。山僧今日不擇
新舊。不論緇素。渾一寺務。使人人分手
當職。未審如安分樂性。作麽生行履去也。
擧芙蓉楷禪師。一日與衆議云。道楷行業無
取。忝主山門。豈可坐費常住頓忘先聖付
囑。今者輒斆古人爲住持體例。與諸人議
定。更不下山。不赴齋不發化主。唯將本
院莊課一年所得。均作三百六十分。日取
一分用之。更不隨人添減。可以備飯則作
飯。不足則作粥。作粥不足則作米湯。新
到相見茶湯而已。更不煎點。唯置一茶堂。
自去取用。務要省縁專一辨道。是雖體例
尤好。奈何高尚太過。如山僧議定。要各安
職分如眼見焉。如鼻嗅焉。如耳聞焉。如
口味焉。如手執焉。如脚運焉。若復衆中
有人。如眉無事去。許汝汝與楷禪師曁山
僧。同一床安居。實恁麽作得住。他日不惜
半座下座
上堂師乃云。釋迦未出世時。西天有佛法
大行。達磨未西來日。東土有祖道盛流。且
道如佛祖未有。有甚般法道西行東流。若
是以指頭湧山。手裏收海底之妙用。喚云
佛法。豈只爲釋迦作奴去已乎哉。狸奴白
牯。亦有令汝拭尿也。若是以頭上戴天。
脚下踏地底之實解。喚云祖道。又只爲達
磨作僕去已乎哉。張三李四。亦有使汝洗
足也。個中有個漢。向七佛以前通得血脈。
許汝山僧堂中初安單人也。擧丹霞然禪師。
偶寓慧林寺遇天大寒。然取木佛焚之。人
或譏之。然云。吾燒取舍利。人云。木頭何有。
然云。若爾何責我乎。咄哉丹霞古佛。只得
活却死木佛頭。未得死却沽肉佛頭。雖然
恁麽。隨縁放曠。臨機快活。衲僧門下敢放
有半提分。山僧而今事迫饑寒。要直燒活
肉佛頭取舍利出。就諸方座主門戸搏飯
而喫。汝等諸人。盡是活肉佛頭。未審誰是有
舍利底漢。拈拄杖顧視左右云。丹霞來也。
喚來火焔裏安排去也。下座
元旦上堂。僧問。今朝年新月新日新。未審這
個新耶舊耶。師云。將這個來。爲汝辨新舊。
僧擬議。師云。河東猶自可。最苦是江南。師
乃云。天徳門前古路。一條平坦無關棙。驀
直透長安。佛魔脚跟著地。凡聖鼻孔遼天。直
得七通八達。君行臣奉。任他百匝千重。驢前
馬後。個中如笑殺魯祖面壁。勘破睦州擔
板底。作麽生行履去也。擧普化和尚。常在
城市振一鐸云。明頭來也打。暗頭來也打。
一日臨濟令侍者捉住云。不明不暗時如何。
化云。來日大悲院裏有齋。好無面目漢。大
有衲僧家風。雖然與麽。奈爲作長行粥飯
僧畢也。諸人隨例慶賀新年初一。旦置。未
審屋頭春光如何占得。衲被&T014349;頭依舊住。春
風春雨任他寒。下座
結夏上堂。師乃云。南泉斬猫兒。祖令不出
殺活之機。趙州養狗子。佛性落在有無之
見。祕魔叉石鞏弓。徒矜嶮氣。雪峯毬禾山
鼓。強勞精魂。縱五位三墮門庭深密。又是
偏正君臣邊事。山僧今日恁麽爲人。只要
使汝等知衲僧本分事。且道如何是衲僧本
分事。擧青原思禪師問能大師云。當何所
務即不落階級。能云。汝曾作什麽來。思
云。聖諦亦不爲。能云。落何階級。思云。聖諦
尚不爲。何階級之有。此一則因縁。諸方提唱
久之。唯有得辨於口者。嘗無得行解於身
心者。個中若有越格衲僧出來。一聞便解。
一見便行。與思禪師曁能大師。異土同會。
隔世共語。畢竟作麽生。行脚十年何所期。
分明辜負一雙眉。歸來無事方堪睡。緑樹陰
中夏日遲。下座
解夏上堂。師乃云。徳山棒得。使盡大地一時
行棒。未免手折臂痿。臨濟喝得。令遍法界
一時下喝。奈何口破舌禿。洞山三斤麻。趙州
七斤衫。皆是開口重重納敗闕。爭似山僧一
夏九十日。隨意坐臥。任情喜怒。把個無義
味一句語來。向人天衆前證龜成鼈。截鶴
續鳬。直到今日與汝諸人。相共喫飯喫茶。
依前齊消舊業。未審恁麽過夏底。古今有
幾人。擧世尊因自恣日。文殊三處過夏來至
靈山。迦葉問云。仁者今夏何處安居。文殊云。
一月在祇園精舍。一月在童子學堂。一月
在婬坊酒肆。迦葉云。何得住此不如法處
所。遂乃白佛欲擯文殊。佛云。隨意。迦葉即
白槌。纔拈槌乃見百千萬億文殊。迦葉盡其
神力槌不能擧。世尊遂問迦葉。汝擬貶那
個文殊。迦葉無對。大小文殊蝦躍不出斗。
縱令他迦葉懡㦬一場。只是一期之勇耳。昔
日有一人出來。百億文殊及迦葉。和世尊
一時擯出。又作麽生落著去也。金鎖玄關留
不住。直行異類且輪迴。横擔拄杖下座
新建法堂。落成上堂。師乃云。一句契宗。虚
空背上湧出活伽藍。一句失宗。須彌脚下
抛散死臭氣。直得衲僧一句子。電卷雷走。星
移斗轉。個中有人一見見辨。一了了解。奪
得徳山草鞵。令他倒按頭上去。提起雲門
漆桶。使人直向句下失。若是恁麽擧揚宗
乘將去。正好法堂前掃除一丈草。正當此
際如何擧揚去也。擧白雲端禪師示衆云。若
端的得一回汗出來。便向一莖草上現瓊
樓玉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來。縱有瓊
樓玉殿。却被一莖草蓋。却作麽生得汗出
去。自有一雙相窮手。不曾容易舞三臺。汝
等此間借力檀君。新建法堂。乃欲令山僧
迴既倒之禪瀾。且道是爲一莖草上現瓊樓
玉殿耶。是爲瓊樓玉殿却被一莖草蓋耶。
這裏須是一回汗出底漢始得。未審孰是汗
出底漢。卓拄杖一下下座
管待兩序列職上堂。師乃云。以土博民繁。
不爲大雄國。以君有道之君臣有道之臣。
爲太雄國。以院宏衆多不爲大叢林。以
主抱道之主賓抱道之賓爲大叢林。所以
趙州二十衆。汾陽七八衆。藥山僅十衆禪客。
只拈出無孔鐵槌。使人試下橛耳。幸是曹
溪門下。豈漫著俗談哉。滿堂一千餘指。盡
是龍牙麟角。孰得容易觸機鋒也。縱雖諸
方門戸領三百五百以至千衆。點檢將來。未
敢較半月程。旦道是甚麽道理。擧無著禪師。
因往五臺禮文殊。殊問近離甚處。著云。南
方。殊云。南方佛法如何住持。著云。末法比
丘少奉戒律。殊云。多少衆。著云。或三百或
五百。著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殊云。凡聖
同居龍蛇混雜。著云。多少衆。殊云。前三三後
三三。好個七佛師。答得甚奇特。雖然恁麽。
未免泥裏洗土塊。而今有人山僧。問此間
佛法如何住持。只向他道。風扣寒林霜葉
盡。更問多少衆。又向道。雲侵清夜月輪昏。
個二代語。用爲諸人謝遠來畢也。領取將
去許汝實預此會。下座
結制上堂。僧出衆禮拜。師便問。山僧與汝
相見。未審汝識山僧耶。山僧識汝耶。僧無
對。師遂竪起拂子云。三世諸佛據這個結
制。歴代祖師據這個坐臘。直得宗風振八
極。靈威蓋十方。或時掛在左臂。南巖北嶽
嘯月吟風。或時戲弄右手。東巷西街磨煙
拂塵。個一柄椶毛。我宗二百餘年。未曾見
有人提起。諸人喚只管作拂子。則又未見
這箇。喚只管不作拂子。則又未見這箇。所
以道。非是曹溪。西天亦無。且道。畢竟甚麽
處落在。擧明招謙禪師。見新到僧。纔上法
堂。乃擧拂子却擲下。其僧珍重便下去。謙
云。作家作家。此僧大似赤梢鯉魚。雖然搖
頭擺尾。奈何他後向諸方虀甕裏淹殺。明
招亦是欲垂鉤四海只釣獰龍。却被小魚
奪香餌去。點撿將來。二倶具一隻眼。山僧
今日與諸人結個聖制。只欲據這箇坐
臘。未審如何過日。一柄椶毛呑四海。輕携
隻手事優遊。下座
上堂。師乃云。養得趙州猫兒。倒追雲巖獅
子。拈起祕魔木叉。打點汾陽布鼓。或時喚
鹿作馬。坐斷衲僧活舌頭。或時懸羊賣狗。
揑轉諸人沒鼻孔。直得乾坤大地。如粟米粒
大。正當此際棒打不碎。刀斫不入。巍巍乎
而坐。堂堂然而立。只非爲人天師範耳。又
堪成佛祖規模也。未審恁麽做將來底。還莫
有同志者麽。擧福昌善禪師。甞住福昌。初
住持時。屋廬十餘間。殘僧數輩。善晨香夕燈。
陞座説法。如臨千衆。禪林受用所宜有者。
咸修備之。十餘年而衲子方集。至百許人
時。黄龍南翠嵓悦在會。適南病寒服藥出
汗。悦從禪侶。遍借被咸無焉。有紙衾者
皆以老衰。亦可數。悦大息云。善公本色作家
也。好個本色作家。爲甚麽得留核種桃。
雖獨使悦公大息。奈何十有餘年費閑工
夫。山僧行業無取。忝主此院人命有期。豈
捨尺璧之分陰哉。坐費常住。漫樂閑逸。以
甚麽酬佛祖恩。故雖住持未幾。新殿舊宇
倶營補。東廊西廡齊序列。鑄鐘&T057478;鼓。都叢
林受用。逐一備焉。遂斆古人。八字打開玄
門。普接十方往來。一莖不栽。一粒不貯。令
人盡得飽滿。若是有個漢。別甘得禪味。此
間正好安居。畢竟作麽生。古曲調空三百年。
新豐彈得沒人傳。江湖遮莫知音少。獨向山
中續斷絃。下座
大檀越水戸侯參議源君。入山訪道。就請上
堂。侍者彌天問。大道長安透。胡夫用若何。
千山孤入塞。萬里又歸家。出沒天邊月。去
來水上波。年年多活計。一鉢是生涯。未審衲
僧分上別有行履麽。師云。是聖是凡。進云。
昨夜虚空開口笑。祝融呑却洞庭湖。師云。似
虎多爪角。如牛無巴鼻。進云。臣主相忘古
殿寒。萬年槐樹雪漫漫。便禮拜。師云。猶有
缺。天起來竪起拳頭云。此個一拳頭。呑却
山河大地。未審滿堂清衆。向甚處安身立
命。師云。雲在青天水在瓶。進云。直透萬
重關不住青霄裏。師云。過在甚處。天便喝。
師云。未在。天又喝。師云。千喝萬喝後如何。
進云。廬陵米價今年下。買得一金一石餘前
堂鐵丸問。不管過去有釋迦。不管未來有
彌勒。如何是現在佛。師卓拄杖一下云。禮拜
著。進云。個野狐精。師云。還被山僧怪得。進
云。勘破了也。後堂默禪問。古人有三點語。
上等底僧堂裏坐禪。中等底摩硯賦雪詩。下
等底圍爐説食。學人上來恁麽上中下等便
不問。忽格外衲僧出頭來。和尚如何管待。師
云。汝是甚底人。進云。嚮令某甲對衆説法。
師打云。一棒放不過。進云。打不回頭。師云。
不知痛痒漢。禪便喝。師云。又是賓喝。師
乃云。研鐵成針。穿過諸佛之活鼻孔。磨甎
成鏡。照破衲僧之沒面目。或時打西打東。
令山河大地忽失色。或時罵雨罵風使草
木瓦礫大放光。一離一即。椶毛起風拂空
凛烈。一與一奪。杖頭呑海依舊&MT80042;皴。偏正
互處。賓主歴然。功位融邊。君臣合道。以至大
用大機。直接圓應。盡是祖宗門下家常事也。
更如有一人恁麽不恁麽總不用。讓尊訪
道出手扶宗。作麽生管待。擧趙王入院
訪趙州。値州在室内坐禪次。主事報師云。
大王來禮拜。王禮拜了。左右問州。列士王
來。爲甚麽不起。州云。儞不會。老僧這裏。
下等人來出山門接。中等人來下禪床接。
上等人來禪床上接。不可喚大王作中下
等人也。恐屈大王。王歡喜。再三請入内供
養。趙州老漢隨縁放曠。臨機快活。正好道
人風致。雖然恁麼。山僧不消一捏。何故如
然。此間不嘗分上等及中下等。人來一齊
見屋底山。且道是甚麽差排。藏室豐盈。錦
上鋪華非分外。厨庫淡薄。針頭削鐵合相
當。卓拄杖一下下座
冬至上堂。師驀横拈拄杖云。今年冬至在
月尾。山僧就諸人。欲賣個無角牛倒買爛
被衣。個中莫有酬價底麽。試來交關賣買
著。維那寂湛出衆問。和尚結制日竪起拂
子云。個一柄椶毛。我宗二百餘年未曾見
有人提起。未審如二百餘年前。還有人提
起麽。師竪起拂子云。這個見幾枝。進云。
非是曹溪。西天亦無。師云。如何即此用離
此用。進云。黄金自有黄金價。終不和沙
度與人。師云。試酬價來看。湛便喝。師云。貧
家爭酬高價。師乃云。或時偏春風桃李雨。或
時正秋露梧桐月。或時偏正雙明。羚羊掛
角眠。或時偏正雙泯。泥牛鬪入海。此四種。
我洞上諸方施設底之禪也。別有山僧屋裏
之禪。諸人還要聽麽。卓拄杖一下云。聽麽。
若以舌頭而談。未免不出口耳四寸之學。
所以道。無説是眞説。無聞是眞聞。個中有個
漢。須知八十卷華嚴。是村草歩頭。博飯喫
底言語。何用三經五論。追句尋言。擧僧問
長沙岑禪師。如何是無情説法。岑指東邊露
柱云。這個説得。云甚麽人得聞。岑指西
邊露柱云。這個得聞。云和尚還聞不。岑云。
我若聞教誰擧話。是唯非山僧拄杖解説
法聽法。長沙露柱亦是解説法聽法。大地山
河草木瓦礫。二六時中豈有間斷哉。山僧
恁麽道。也是饒舌不少。若被他驀口摑。無
處著個敗闕。不如只管休去。下座
臘八上堂。師乃云。或時一句子。磨盤生八
角。或時一句子。露柱嚬兩眉。或時一句子。
木人夜半歌。或時一句子。石女天明舞。直得
三世諸佛呑氣呑聲。十方祖師粘牙粘齒。
所以魯祖面壁。倶低竪指。禾山打鼓。石鞏
張弓。恁麽開口不得時。忽有金毛獅子。躍
入野狐窟。作麽生縛著得。擧釋迦老子云。
明星現時。我與大地衆生同時成道。釋迦老
子不知好惡。宛如盲者夜食。熟羹生菜。觸
著一送送在口裏。雖然與麽。如昔日道。同
時成道。爲甚麽。大地衆生自承當不得。如
即今自承當不得。爲甚麽釋迦老子還道。
同時成道。到這裏打破個漆桶。有少分相
應之處。等佛等祖師等聲聞縁覺。等菩薩
羅漢。乃至等地獄餓鬼畜生修羅蠢動含靈。
蝦蟆蚯蚓。山川海嶽。草木瓦礫。把手共行。
結眉共談。隨處作主。優游自在。正當此際。
説甚麽淨土樂界。説甚麽穢土苦輪。説甚
麽涅槃菩提。説甚麽妄想煩惱。個中無悟
又無迷。且道畢竟明甚麽邊事。臘月今朝
初八日。堂前只見滿庭霜。下座
上堂。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三門楷
下數雙屐。僧無對。師乃云。一言鋒利刺殺
情識解了。萬機輪轉輾破心路縱横。八方受
敵。法戰場中妙應自在。千里流芳。祖宗門
下道化鼎盛。直得隨處爲主。逢縁即宗。當
與麽時。肯得亦是一隻眼。不肯得亦是一
隻眼。個中有人。若見一雙眉毛依舊横眼
上。許汝入得此法社。親見山僧了也。擧黄
檗運禪師示衆云。汝等諸人。盡是噇酒糟漢。
與麽行脚何處有今日。還知大唐國裏無禪
師麽。時有僧出云。只如諸方匡徒領衆。又
作麽生。運云。不道無禪。只是無師。大小運
公龍頭蛇尾。宛似避溺投火。諸人且道。我
扶桑國裏。人人匡徒。個個領衆。還謂有禪
耶。還謂無師耶。畢竟如何。目過扶桑及大
唐。空空到處坐繩床。諸方領衆匡徒去。爭
似山僧無事康。卓拄杖一下下座
元旦上堂。師乃云。金鷄未報。人人喚作舊
冬。金鷄已報。人人喚作新春。且道金鷄聲中
又喚作甚麽。諸人要看山僧手中椶毛麽
未甞分春冬。又甞無新舊。横拈倒用。作日
今日共是一柄拂子。是須有同年月新之
底手始始得。擧中峯本禪師歳朝示衆云。今
日年新月新日新。以至森羅萬象山川草木
同時倶新。惟我單傳直指之道。置之熊耳峯
畔。千餘年塵堆垢積。草長醭生。直是無人
顧著。此老見世人只令年月新。而已還使
此道轉舊。苦口作個一段語話。要一回同
年月新之。雖恁麽奇特。未免猶算陳年歴
日。個中有個漢。不問寒往暖還。不管雪消
華開。直向所參底無義味句參來參去。於
個參不到處。驀地氷解。始知日日是年朝。時
時是歳旦。當與麽時。大盡説甚麽三十日。小
盡説甚麽二十九。擧脚即踏翻槐國夢場。
轉眸忽占得劫外春色。畢竟作麽生。慶賀
大年初一去也。千山日上雲蒸飯。萬壑松高
風煮茶。相遇莫言無活計。現成富貴滿僧
家。下座
解制上堂。師乃云。盡大地是個蒲團。未審要
向甚處起單。盡大地是個僧堂。未審要向
甚處掛搭。諸人莫劃地爲牢。強生節目。所
以諸方結制。此間不甞結制。諸方解制。此間
不甞解制。只一任去者去。不離山僧舊蒲
團。又一任來者來。不入山僧新僧堂。正當
此際須知。前九十日不甞居此間後九十
日不亦遊諸方。若復有人道有諸方可遊
有此間可居。山僧與不惜三十棒。擧鏡清
怤禪師問僧。近離甚處。云三峯。怤云。夏在
甚處。云五峯。怤云。放汝三十棒。云某甲過
在甚處。怤云。爲汝出一叢林入一叢林。
只非山僧與不惜三十棒而已。鏡清亦是
不惜三十棒。諸人還知痛痒麽。横掉拄杖
追散大衆。下座
上堂。師乃云。山僧二十年前。南詢北問。只
悟得著衣喫飯底事。二十年後。東語西話。
只説得著衣喫飯底事。如正當今日。對衆
只用得著衣喫飯底事。個中有報鐘裏披七
條。白槌前展一鉢底漢。許汝參山僧禪會
百分一去也。擧湧泉欣禪師。一日不披袈
裟喫飯。有僧問。莫成俗不。欣云。即今豈
是僧耶。大小湧泉被一問。直得失却一隻
眼。雖然與麽。不死在句下。輕輕答得。令人
知宗風。可謂衲僧機用。諸人且道。出得山
僧堂中。喚爲上等底人耶。喚爲中下等人
耶。畢竟如何。寒來衣也。飢來食。一鉢一衣。
隨分足。幻住人間四十年。家風猶未下塵
俗。下座
  小參
鈴木石見守居士。薦寶勝院玉田禪尼。設齋
請小參。副寺定水問。佛事門開接沙界。明
明一句應群機。現成説法現成聽。杜宇新鳴
入翠微。正當是時請師薦拔一句。師云。一
陳清風吹雨過。夕陽都在落華枝。進云。記
得。那吒太子折骨還父折肉還母。然後現
本身。爲父母説法。未審現那個身。師云。現
本身來爲汝説。進云。淨法界身。豈有出沒。
師云。知而故犯。進云。頭角崢嶸藏不得。青
原門下有祥麟。師云。自領出去。侍者彌天
問。今日石見守居士。爲玉田禪尼。特請和
尚對靈説法。不審向鐘鼓未響以前。有解
聽法底出來。作麽生接。師卓拄杖云。有這
個在。進云。勘破了也。師打云。一棒放不過。
天拍手呵呵大笑。師云。顛那。進云。諸方遮
莫叨摸壁。獨秀林間新緑枝。典座海文問。拈
槌竪拂皆是止啼説。揚眉瞬目倶是第二義。
衲僧家除此作麽生相見。師云。逢茶喫茶。
逢飯喫飯。進云。又是無第二義耶。師云。未
審前問擧甚麽言句。進云。恁麽且置。瑯瑘覺
云。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如何理會。
師云。雙狗向門前走。進云。古巖無耳始知
音。師云。禮拜去。文禮拜。師乃云。凡夫迷生
是爲實有。外道迷死是爲斷空。個二種見
大錯了也。子細看來。何較臭皮&MT06187;。若是依
衲僧解了。即生非生。即死非死。即非生
非死非非生非死。所以道。一切有爲法。如
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個
中有人。若作如是觀。則當知生死亦幻。涅
槃亦幻。煩惱菩提亦幻。地獄天堂亦幻。乃至
諸佛列祖。僧尼道儒。王侯貴介野老村民。草
木瓦石。山河海水。須彌百億。虚空無邊。都來
亦幻。山僧恁麽説。亦是幻説。諸人恁麽聞。
亦是幻聞。正當此際。謂有幻可幻。非是幻
説。又非幻聞。畢竟如何。水長舟高。泥多佛
大。便起身
薦海元院宗昌禪尼小參師乃云。十年前日
偶看面。千里程東也對靈。若道個中生死別。
人間大夢甚時醒。以拂子撃禪床一下。高
聲喚云。禪尼禪尼。作麽生醒得人間大夢。
若能醒得。山僧更與夢語一場。禪尼昔日十
年前與山僧相見。留在黄龍。祇縁問寒訪
溫以爲親。山僧今日千里程。與禪尼別離。
移居岱宗。祇縁辟愛遠恩以爲疎。昔日親
者若實。則今日安得有疎。今日疎者若實。
則昔日又安有親。前之親者非親。則後之疎
者亦非疎須知親與疎。共是幻。對境數起。
宛如大湖隨風動搖。或水或波。其體無二。
未審個動搖底。是親耶是疎耶。到這裏醒
得大夢。冷眼看破。生死涅槃迷悟凡聖。亦只
動搖底。甞不相干己事。禪尼自看。即今歴
歴孤明。能解聽法底。還動搖也無。山僧今
日遠聞訃音。未免拈出一瓣伽羅香。對靈
一番。穿過個鼻孔去也。且道恁麽幾許夢
語。畢竟明甚麽邊事。春有百華秋有月。夏
有凉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挂心頭。便是人
間好時節。便起身
小參。師乃云。汝等莫逐影奔走苦夢幻身。
惛眠忘欝依癡而成。癡以地爲主。地大無
我。何足厭乎。戀恨悲愁。依愛而生。愛以水
爲主。水大無我。何足厭乎。誇罵鬪諍。依
瞋而起。瞋以火爲主。火大無我。何足厭
乎。喜笑驚懼依狂而出。狂以風爲主。風大
無我。何足厭乎。恁麽了四大本無我。又須
了。癡愛瞋狂亦無我。恁麽了癡愛瞋狂本
無我。更須了。惛眠忘欝。戀恨悲愁。誇罵鬪
諍。喜笑驚懼亦無我。恁麽茶裏亦了來。飯
裏亦了去。直到了不得處。一轉了亦了却。僧
是僧俗是俗。人人盡是舊時無事人也。山僧
苦爲汝説。開眼撞著露柱。莫取笑傍觀。便
起身
除夕小參。師乃云。四時已盡。八節悉窮。只
有此夕未窮盡也。且道今年剩幾更。一刻
千金。豈但春宵已乎哉。當知一切時中。總是
分陰尺璧。個一分陰。虚喪過者。縱雖一年
三百六十日。百年三萬六千朝。乃至自無量
劫來直到盡未來際。又虚喪過了。山僧就
諸人結算一場。要贖一年飯錢。諸人亦是
就山僧結算一場。須贖九旬飯錢。山僧去
年。被個業風吹不覺到本院。一十五月中。
一分陰不虚喪過。開田破山。建殿度廊。&T057478;
鼓鑄鐘。掘井添竈。凡錢費一百有餘萬。
得與諸人結個勝縁。縱有閻羅大王使百
千眷屬握百千鐵棒。就左邊一過就右邊
一過。山僧有甚麽恐懼。依舊拈出拄杖。就
他倒乞飯錢。令諸人再安居去。山僧恁麽
結算明白畢。諸人又作麽生結算去也。個中
有人。只道與山僧喫飯去。好個飯袋子。堪
作甚麽用。若復道有分喫飯。未審飯錢
向甚處贖。正當此際。還知有今夜舊歳去
不去。明日新年來不來底消息麽。東村王
老化紙錢。後巷竹聲倶爆裂。便起身
鹽津治部右衞門信士。薦姨母慧光院妙鏡
大姊。設齋請小參。師乃云。佛未出世時。
天在頭上高。地在脚下厚。祖既西來日。寒
自水中生。煖自火裏來。直得各各依舊展
家風。個個依前行正令。個中有人。認得
鐘中無鼓響鼓裏無鐘聲。許汝與山僧同
一耳底知者。更道有佛法可悟有祖宗可
繼。須知是滅胡種族底之魔説。豈不見。古
徳有頌云。運斧破柴四五束。提刀擇菜兩
三莖。道人受用只如是。有甚菩提道可成。
恁麽過得日用。灑灑落落。直饒徳山棒得。
令盡大地如雨飛。臨濟喝得。令遍刹界如
雷奔。撿點將來。榼&T020116;堆頭破沙盆子而已。且
道如何恁麽過得日用。丈夫自有衝天志。
何向如來行處尋。便起身


月坡禪師住常陸州岱宗山天
徳禪寺語録卷之二
  侍者元湛元曠元遼等編録
  普説
師乃云。昨日兩序諸位。特爲四衆就於丈
室。請山僧普説禪要。山僧以今日而約方
陞此座即今就自己點撿將來。甞無爲人
説底之禪。又無爲人不説底之禪。山僧若
不説。則恐是參禪入邪路。山僧若説。又恐
諸方錯商量。漫生異解。説與不説。二不相
當。若是禪要。各自須向三條椽下七尺單
前薦取。強莫如就他口頭求個失物。雖
然恁麽。山僧今日與諸人結此勝縁。無非
累劫之因。豈偏貴自利可忘利他耶。只祇
爲諸人葛藤一場去也。參禪不可容易。究
理坐看三二十年去矣。幸在此名山大寺祖
師法席僧堂明淨。得粥飯精麗湯火穩便。若
向此處打未徹。更向何處打得透出。諸人
自放自棄。莫爲尋常碌碌名字沙門。若又茫
然無歸。親求入室頻頻請益著。山僧嬰孩
知有佛法。七歳出家。十四爲僧。一日坐閑
窓閲五燈會元。到兜率室中三語云撥草瞻
風祇圖見性。即今上人性在甚麽處。識得
自性脱生死。眼光落地時作麽生脱。脱得
生死便知居處。四大分離向甚麽處去。始
知禪門別有此事。遂求師遊方。凡所到一
十餘院。皆事文字義學。未嘗得力參禪。後
到播州見一道者。性實朴語少也。日夕孤
然好事禪坐。山僧常友好矣。一日有禪餘
往訪。閑話之際熟視房中。束一錫與一鉢。
掛在壁間之外。只有複子大不過尺餘而
已。計其言行與尋常甚別。山僧潜知。具
眞大根器底人也。遂投誠親近者敢無誨
勵。山僧一夕拜訟云。我看公之風骨與尋
常別。定有大徹底處。請願爲我説。者云。參
禪不妄説所極。若實欲明此段大事。抛却
汝意識學得。擲下汝根利會解。向父母未生
前別道一句。吾與親語。山僧聞説涙交頤。
意羞敢不能仰視。再訟云。請垂方便。者擧
百丈野狐之因縁。教山僧下語。僉不契。者
云。異日有個承當處來再語著。山僧於是
意如負重擔。口啡啡不能開。舌蠢蠢不能
動。遂不覺手舞足踏五旬餘。一夕在寮房
面壁而坐。坐香一次間許。直到曉明。忽聞
鐘聲脱然省發。無嘗有悟。無嘗有不悟。只
不覺走出寮房。時者披衣進殿。山僧追後
便就背上。痛一摑云。個野狐精。使人大疑
惑。者顧微笑去。山僧便有偈云。鐘聲隨杵
發。徹曉響如氷。知解爐邊雪。慧光日下燈。
不嘗疑北秀。還勘破南能。一句當機處。山
冽兮岸崩。山僧粥罷。具威儀拜者於寮房。
者語云。雖我參三四員哲匠得此大事。以
福薄絶不爲人。汝以後嗣一禪師。以須振
洞上化風。山僧聞甘心拜受而出。自後不疑
生。不疑死。古今因縁差別都不疑。始得
見天下老和尚立地處。山僧又念。古人得意
之後。南去北來。朝磨夕碎。未嘗自慢。我若
早休歇。恐益少矣。又出遊方。伶仃三四年後
菴比良山。及關山韜藏者六年。又住黄龍
隨衆叩開諭者七年。大率統其始末中間
三十年。晝參夜參一日未甞忽。恁麽做將來。
横行天下到處得人憎。而今幸有生命。又
與諸人辱個際會。豈可坐費常住頓忘先
聖付囑耶。諸人亦是圓頂方袍。既已入三寶
數。是打教徹去。打教明白去之時。又是有希
有主人。坐希有道場。輻希有大衆。設希有
勝會。一切時中都所不可得者。諸人莫漫
成常住看。只須坐在蒲團上提撕個話頭。
一切休去一切歇去。一念萬念去古廟香爐
去。若錯別求聖解。以七顛八倒。生生終無
有出期。大衆久立珍重
  茶話
歳夜默禪後堂。領合山大衆。特設茶筵伸
報恩之儀。就請茶話。師乃云。今夜年窮月窮
日窮時窮。豈但年月日時已乎哉。一切事緒
悉皆窮盡。試問。諸人辨道窮也否。參禪窮也
否。工夫窮也否。疑團窮也否。此四種未窮
盡。同山僧無分喫茶。然此茶。山僧昔日
向威音那畔摘得。珍藏甚久。今夜始使諸
人如法煎出。一盞清味。諸方未嘗有如法
喫得。個中有幾人。得冷煖自知。若錯論滋
味。敢保濕穿兩片唇。便提起茶盞。啜一啜
云。諸人於此領略。個一盞中。許汝喫五分
一。其或未然。更擧一則因縁。教諸人知落
處。昔鼓山晏國師。點茶次見僧來。且提起
盞子云。道得即與汝茶喫。僧無對。此僧孃
生口奈何。居常只有分圍爐説食。嘗無分
如法喫茶。且道他鼓山盞子重多少。天下衲
僧到今提不起。山僧隻手提起將來。令個冷
茶再熱。諸人作麽生下觜。咦。共君今夜不
須睡。未到曉鐘。猶舊年遂喫茶到更深
解制前五日。鐵丸前堂。特設茶筵。伸告暇
之儀。就請茶話。師乃云。此茶鐵丸前堂。嚮
在故山。向一著未萠前。摘得如法煎煉。尋
千煎百煉。終成一個鐵團丸。自西轉東自
東轉西。轉去轉來直於轉不得處。特就山
僧。請一回新轉出令諸人下觜。山僧與赴
筵。輕輕轉出諸人個一團茶。作麽生啜得。若
是浪説滋味。強論冷煖。粘在牙齒。呑又呑
不得。吐又吐不得。昔歸宗常禪師。嘗與南
泉同行。一日告別煎茶次泉乃云。從前與
師兄商量語句。彼此已知。向後忽有人問
畢竟事作麽生。常云。這一片田地好卓菴。
泉云。卓菴且置。畢竟事作麽生。常乃趯却
茶銚便起。泉云。師兄喫茶了。某甲未喫茶。
常云。作這個語話滴水也銷不得。泉休去。
且道。歸宗趯却茶銚。爲甚麽還得喫茶。南
泉未喫茶。爲甚麽還滴水也銷不得。未審
是甚麽道理。几畔狗子大喫菓子。又恐山僧
無分自喫。叱。話久更深。不似喫茶而起
解制前一日。師爲合山大衆。特設茶筵伸
送行之儀。衆就請茶話。師乃云。前九十日
在山坐臘。蒲團上通霄昏沈。後九十日下山
行脚。草鞵底終日散亂。正當今日在其中間。
試把昏沈散亂。來與山僧看。既無汝拈出
處。則眞如自性。亦無汝拈出處。煩惱妄想
亦無汝拈出處。乃至迷悟凡聖生死涅槃。亦
無汝拈出處。恁麽總拈不出。未審此一盞茶。
從甚處拈出將來。便提起盞子。啜一啜云。
看山僧恁麽如法煎出。試爲諸人喫一盞
了。汝又作麽生喫得。是須冷煖味空呷噴情
盡始得。昔嵇山章禪師。在投子作柴頭。子
一日送茶與章乃云。森羅萬象總在裏許。
章遂溌却茶云。森羅萬象在甚麽處。子云。
可惜一椀茶。好個章柴頭。雖對得奇特。奈
何未喫茶。若是山僧。一啜啜了。只向他低
頭和南便去。且道如投子。還肯嵇山耶。還
不肯嵇山耶。咦。山僧多口。動不覺夜深。
久立珍重
  機縁
醫王鐵丸長老。引徒入會禮拜畢便問。如
何是衲僧相見一句。師云。長老先須道。丸
云。我早道畢也。師云。山僧亦道畢也。丸云。
此賊。師云。賊賊
默禪上座。領衆入會。師便問。沙門須如一
片雲始得。有甚麽所爲。成群成隊來。禪云。
溪澗豈能留可住。終歸大海作波濤。師云。
畢竟向甚處過。禪云。我亦不知。師云。不知
最親切。禪禮拜
典座海文。入室禮拜。師便問。百丈禪師。接
野狐因縁作麽生會。文云。大似棚頭弄傀
儡。師云。畢竟明甚麽邊事。文云。石頭大底
大。小底小。師云。狐涎不少。文便喝。師云。果
然果然
一僧病起禮拜。師便問。病向甚處起滅。僧
云。覓個起滅終不可得。師云。未審甚麽人
病。僧云。盡大地是病。莫錯下針錐。師云。忌
口更須三十年。僧又禮拜
一僧自京師歸參。師便問。平安城裏平安
也否。僧云。依舊平安。師云。今上皇帝壽年
多少。僧禮拜云。文武百僚倶不識。師有偈
示。平安城裏本平安。路不賚糧戸不關。誰
識聖年多少壽。伏傳門外御街閑
  拈古
  擧。曹溪能大師。辭五祖屆南海。遇印宗
法師於法性寺暮夜風颺刹幡。聞二僧
對論。一云幡動。一云風動。往復酬答。曾未
契理。能云。可容俗流輒預高論不。乃
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耳。印
宗聞語竦然異之
師拈云。咄個負春居士。借他口言。大似水
母憑海蝦爲目。若有人道不是心動。又作
麽生。可惜許第六代祖師。被山僧一状領過
  擧。潙山祐禪師示衆云。老僧百年後。向
山下檀越家。作一頭水牯牛。於左脇書
五字云。潙山僧某甲。此時若喚作潙山
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云潙山僧
某甲。且道喚作甚麽即得
師拈云。潙山老漢。宛似酒顛人向春風惱
亂。大令人疑惑。山僧當時若在。説甚麽百
年後。直拈起個索頭子。一縛縛著倒向他
問。非是潙山僧。非是水牯牛。未審是甚麽
去就。若看他擬議。痛與一鞭追上曲彔木
上。當與麽時。不可爲索頭子下水牯牛。不
可爲曲彔木上潙山僧。諸人且道作麽生
  擧。魏府大覺禪師問興化。我常聞。汝道。
向南方行一回。拄杖頭未曾撥著個會
佛法底人。汝憑甚麽道理有此語。化便
喝。覺便打。化又喝。覺又打。來日化從法
堂上過。覺召云。院主。我直下疑汝昨日
行底喝。與我説來。化云。存奬平生於三
聖處。學得個賓主句。盡被和尚折倒了
也。願與安樂法門。覺云。這瞎驢。來這裏
納敗闕。卸却衲帔待。痛與一頓。化於言
下領旨
師拈云。興化二喝。響破虚空。未免熱椀鳴
聲。大覺二打。勢翻天地。奈何瞎棒漫下。若
是有人。至云卸却衲帔痛與一頓。爲説
大義。大覺無處拭汗顏。可惜末後著得個
魔事。使人顛狂擔板。且道興化於言下領
旨。未審領個甚麽道理
  頌古
  世尊與衆行次以手指地云。此處宜建
梵刹。時帝釋將一莖草。挿於地上云。建
梵刹已竟。世尊微笑
等閑指出一方地。莖草拈來建刹親。無限春
風吹不盡。煖霞影裏百華新
  地藏琛禪師問法眼。上座何往。眼云。迤
邐行脚。琛云。行脚事作麽生。眼云。不知。
琛云。不知最親切。眼豁然大悟
行脚十年何所求。草鞵跟斷自然休。種田博
飯傳家客。永伴牧童鞭牯牛
  黄山輪禪師。來參夾山。山問云。甚麽處
來。輪云。閩中來。山云。還識老僧麽。輪云。
和尚還識學人麽。山云。不然。子且還老
僧草鞵錢。然後老僧還汝廬陵米價。輪
云。恁麽則不識和尚。未審廬陵米作麽生
價。山云。眞師子兒。善能哮吼
隨縁行脚鞵錢少。孰酭廬陵米價高。放去收
來都在手。臨機一句走金毛
  洞山价禪師問僧。世間何物最苦。僧云。地
獄最苦。价云。不然。僧云。師意如何。价云。
在此衣線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
未明大事最辛苦。漫著方袍預聖倫。謹
報三條椽下客。&T055114;湯莫恐爛全身
  青峯楚禪師僧問。大事已明。爲甚麽亦如
喪考妣。峯云。不得春風華不開。及至
華開又吹落
歸來穩坐故郷家。依舊春風開落華。既有
爺孃居正寢。是須奉重盡生涯
  藥山儼禪師久不陞座。院主白云。大衆久
思示誨。請和尚爲衆説法。山令打鐘。衆
方集。山陞座。良久便下座。歸方丈。主隨
後問。和尚適來許爲衆説法。云何不垂
一言。山云。經有經師。論有論師。爭怪得
老僧
網裏無魚無酒錢。酒家門外口流涎。幾回
欲解蓑衣當。又恐明朝是雨天
  天皇悟禪師。因龍潭在家時。以賣餅爲
業。日以十餅饋皇。皇毎食畢。嘗留一
餅云。吾惠汝以蔭子孫。潭一日自念云。
餅是我持去。何以返遺我。其別有旨耶。
遂造而問焉。皇云。是汝持來。復汝何咎。
潭聞之頗曉玄旨。因投出家
饋餅與人還得餅。自家日用自家珍。縱然
有客商量盡。爭似醍醐成毒新
  龍潭信禪師。在天皇三年。忽一日問云。
某自到來。不蒙和尚指示心要。皇云。自
汝到來。吾未嘗不指示汝心要。信云。何
處是指示某心要處。皇云。汝&T016254;茶來吾
爲汝接。汝行食來吾爲汝受。汝和南時。
吾爲汝低首。何處不指示汝心要。信竚
思。皇云。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信當下
開悟。復問。如何保任。皇云。任性逍遙。隨
縁放曠。但盡凡心。別無聖解
茶飯&T016254;時便爲接。和南低首互慇懃。師資竭
力三年事。八兩元來是半斤
  百丈海禪師。因侍馬祖行次。忽見一群
野鴨飛過。祖云。是甚麽。海云。野鴨子。祖
云。甚處去也。海云。飛過去。祖遂把海鼻
揑。海負痛失聲。叫阿&MT02909;&MT02909;。祖云。又道
飛過去。元來只在這裏。海直得浹背汗流。
因茲有省
野草華芬鴨亂飛。春遊不覺日西遲。家山
無客指途路。漠漠煙雲爭得歸
  石鞏藏禪師。凡見僧來。以弓架箭示之。
一日三平至。藏云。看箭。平乃撥開胸云。
此是殺人箭。那個是活人箭。藏乃扣弓絃
三下。平便作禮。藏云。三十年架一張弓
兩隻箭。只射得半個聖人。遂拗折弓箭
三十年來的未全。張弓架箭懶彈絃。諸方
爭競雖成垜。千個奚如半個賢
  永平元禪師。嘗在天童參淨禪師。淨一
夕過堂。責衲子坐睡云。此事須脱落身
心始得。汝等與麽甘著睡味。何年有今
日。元聞了豁然大悟。翌晨上方丈。淨云。
脱落脱落。時福州廣平侍傍云。非細也。外
國人得恁麽大事。師便禮拜。遂得洞上密
旨曁芙蓉衲衣而歸
脱落身心力始完。荷宗洞上古今冠。鐵船
倒架蒼溟裏。萬里鯨波遮莫寛
  法語
  法堂上梁法語
師拈拄杖&T016254;梁云。住山瑞木任情庸。本色
何論刀斧蹤。天柱穿雲通鳥道。棟梁遮日
聳孤峯。播工尋尺奇財輯。得便縱横寶閣
重。覆蔭後昆眞正主。禪林復古永傳宗。未
審如何説覆蔭後昆永傳宗底句。甘淡人
天都飽滿。曹溪一派水溶溶。便上梁
  新挂鐘版法語
師拈搥云。金口圓兮木舌方。禪林規矩正相
當。喚醒昏散空心鏡。吼破悟迷翻革嚢。
乍湧幻成新佛殿。再興閑却古僧堂。斷絃調
續一聲杵。敲出千年玉鳳凰。遂各敲一下
  開光
  大權菩薩開光安座
師擧筆云。好個護伽藍神。爲甚麽自眼未
全。將來莫違本願。山僧爲與一點點眼藥
併一分座。永爲末法使汝護持伽藍。若漫
瞎睡去。更不惜一頓拄杖子。遂點眼安座
  達磨大師開光安座
師擧筆點眼云。面壁摸象得皮得骨。對人
漫説異端。未審此老孃生眼向甚麽處失
却來。山僧爲與一點。忽截膜去。若能轉眸
重發光明。雖然與麽。且如安座底一句。作
麽生説。華開五葉祖園馥。結果長成億萬
年。便安座
  拈香
  佛涅槃日拈香
師拈香云。苑發清香鼻觀新。閑遊須是破
顏人。老梅骨痩轉堪愛。一朶拈華二月春。
當與麽時。山僧一辨香。却向佛爐著得。未
免畫蛇添足。諸人作麽生得鼻觀新。凍解
雪消山水好。暖霞影裏碧天旻。便爇
  佛誕生日拈香
師拈香云。四月正當八。望中物自新。雲開山
嶽遠。日永海天旻。緑樹枝垂夏。青林華剩
春。本來清淨佛。何處惹埃塵。諸人如個清
淨佛。一瓣栴檀。還受供養也否。千古紫摩
相。象中獨露身便爇
  釋迦文佛安座拈香
師拈香云。三十年前爛古佛。三十年後入新
殿。是謂古佛令新殿成。何得新殿遲三十
年。是謂新殿令古佛來。何得古佛速三十
年。畢竟如何。嚴然未散靈山會。一朶拈華
殘菊香。遂爇爐中
  丁巳歳中冬十三日。水戸侯參議源君。薦
先妣久昌院心周大姊。使諸山高僧。就於
新經王殿諷經之序。延師設禮請拈香」
師拈香爇向爐中云。入海算沙徒勞生。舌
頭錯動説何清。經王殿上有堪聽。風扣寒
巖讀誦聲。山僧恁麽差排。是爲諷經已了
耶。是爲諷經未了耶。畢竟如何。一瓣香風
何處過。爐横篆縷淡煙輕。又爇香
  薦須中庸侍者拈香
師拈香云。七年前吾辜負汝。汝不辜負吾。
七年後汝辜負吾。吾不辜負汝。中間五歳
吾與汝同時辜負。正當今日汝與吾永不辜
負。未審那時邊是最親切。侍者侍者還會麽。
喚聲未斷應聲斷。何勞三回寫此心。雨霽黄
梅天似洗。煙籠杉樹碧千林。便爇
  薦性善院妙修大姊拈香
師拈香云。瞬目揚眉轉法華。不須入海算
塵沙。人人即是獨尊佛。個個無非新釋迦。
大姊會得。許汝解聽法。若復會不得。山僧
爲添一瓣香。令天眞佛現説法。擔間巖扣
秋聲動。風湧枯松千樹波。便爇
  佛事
  爲夢覺遊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扣槨一下云。人間六十算春秋。
月下華前一夢遊。昨夜西風吹&T018533;過。窓櫺依
舊覺猶幽。咦。覺猶幽。臨行底事道情切。自
笑山僧寐語脩。遂引出
  爲楓林紅信土起龕
師拈拄杖敲龕一下云。我道嘗無言可演。
臨行更莫用如何。爲通一線令君去。處
處霜楓紅似華。畢竟作麽生是行脚一句。茅
鞵竹杖都閑事。未擧脚時方到家。便引之
而出
  爲霜白曉信女起龕
師擧杖撃槨一下云。信女信女。火風須返
他火風。地水須返他地水。更有一物。昔不
嘗借今不返。未審放下去是。擔取去是。若
道放下去是。個甚麽放下。若道擔取去是。
個甚麽擔取。山僧有一偈。更與汝説。放下
去兮擔取去。兩頭共通長安路。説個無物還
是塵。笑倒黄梅負舂祖。遂引出
  爲枯林樹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撃槨一下云。縱雖永劫住人間。
一物何嘗與世關。莫道出門便是草。脚頭
未擧路頭閑。咦。路頭閑。滿林須見風霜重。
枯盡常陽千萬山。遂引出
  爲雪溪春信女擧钁
師擧钁云。南北鳥行絶。東西人跡滅。千村枯
木華。一夜滿林雪。摩詰從來不用談。文殊
豈克堪爲説。畢竟明甚麼邊事去也。大地
平沈凝沒聲。正好令汝永寒殺。便埋
  爲梅窓馨信女起龕
師擧杖敲龕一下云。大道如絃驀直開。從
他東去又西來。個中更要送行句。華落窓前
一樹梅。畢竟如何會去。長安城裏春方好。月
夜香風滿九垓。引出
  爲以徳潤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扣槨一下云。六十年前。木人舞石
女歌。六十年後。泥牛吠鐵馬嘶。如中間六十
年。又作麽生。個幻住皮袋子。依前東西打翻。
或又南北打翻。正當今夜畢竟。要向甚處
打翻去。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雲飛。
便引出
  爲梅菴香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敲槨一下云。即心佛與非心佛。
千古大梅梅蘃香。鼻觀通時須擧歩。脚跟轉
處是家郷。且道鼻觀通時作麽生得擧歩。
千金有價杉林外。月上春霄一刻霜。遂引之
而出
  爲芳林桃信女擧火
師擧火云。漚生漚滅。海水本無増減。雲來
雲去。虚空豈有動靜。夜裏崑崙横騎鐵牛。
趙州葫蘆倒跨木馬。當與麽時末後一句作
麽生。二月春林華半笑。微風吹斷滿園芳。便
下火
  爲霖溪濡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敲龕一下云。從來無路路何差。
未擧歩時方到家。昔不曾迎今不送。肅然
只薦一盃茶。畢竟如何甘得禪味。春雨爲霖
三月裏。桃紅李白露濡華。便引之而出
  爲妙實如信女擧火
師擧火云。來時如是。冬天寒春天暖。去時如
是夏日長秋日短。恁麽來去一如時。未審一
具臭骨頭。作麽生抛散去也。雨空遍界黄
梅夜。誰識金鷄生鐵卯。喝一喝下火
  爲絶心無居士擧钁
師擧钁云。心路要通心路差。脚痕絶處即歸
家。山僧不用送行句。一瓣爐香依舊加。未
審脚痕絶處如何歸家。風催梅雨吹春過。
千里空芳滿地華。便埋
  爲秀山嶮信士入牌
師擧牌云。潭北湘南無住處個無住處即家
郷。豈吾令汝促歸去。幸有杜鵑聲轉長。畢
竟歸家穩坐底一句。作麽生説得親也。疎簾
涼泛薔薇雨。滿架風搖一院香。便入牌
  爲梅雲郁信士擧钁
師擧钁云。五十年前是謂最初。五十年後是
謂末後。如中間五十年。未審喚爲甚麽。好
個夢幻幡子隨風或東或西。即今向山僧钁
頭上。忽打筋斗底一句。作麽生道著。三更
月落空山靜。方見髑髏笑轉新。便埋
  爲寶勝院玉田禪尼起龕
師拈杖敲槨一下云。春夏天交華半飛。家山
萬里路猶菲。老僧懶説送行句。傭使杜鵑
催汝歸。畢竟向甚處進歩。東西南北黄金
地。妄莫就人求指揮。遂引出
  擧钁
師擧钁云。死生時也更何論。看看千林夏奪
春。苔鎖青山三尺地。全身埋沒點無塵。咦。
點無塵。使得縱横方快活。依前一柄钁頭
新。遂埋
  爲高山虎居士起龕
師拈拄杖打一圓相云。一百年前。許汝過
這個來。一百年後。計汝過這個去。且道中
間一百年。這個作麽生過得去來。咄。一二三
兮三二一。三九元來二十七。這個一粒九轉
丸。何論附子與白木。便引出
  爲徳雲潤信士起龕
師拈拄杖敲槨一下云。涅槃有路任君行。
這裏須知脚下平。一歩未揚超法界。何庸
七尺杖頭輕。未審涅槃一路作麽生踏著。蕭
索西風何處起。老杉敲朶動秋聲。便引出
  爲虚室無信女起龕
師拈拄杖。扣龕一下云。元無南北與西東。
只有太空合太空。須向個中通線路。漫
將脚底莫論功。畢竟明甚麽邊事去也雨
洗紅楓秋轉淨。千林吹錦一般風。便引之
而出
  爲覺了菴夢休居士起龕
師擧杖撃槨一下云。七十餘年如昨日。夢
中説夢住人間。法身覺了寂無物。一道寒光
亙萬山。夢休居士。須知昔年不嘗踏著活
路頭。今日又未踏著死路頭。恁麽透得兩
重關時。未審向甚麽處留脚。驀踏地一下
云。過也過也。便引出
  爲古鑒照信女擧钁
師擧钁扣龕一下云。末後一句子。向汝未
生以前。山僧已説了也。記得也否。記得也否。
恁麽記不得時。在無生國裏正好作主人。
便埋
  爲妙眞淨信女起龕
師拈拄杖扣槨一下云。何向他方求樂界。
山河大地一蓮臺。人人盡是彌陀佛。南北東
西歸去來。咦。歸去來。拄杖頭邊眞淨土。元
來此處絶塵埃。便引出
  爲禪巖喜菴主擧火
師擧火云。借徑人間六十年。半遊秋月半
春煙。踏翻個兩重關去。獄火從他逆脚邊。
畢竟如何踏翻兩重關。雨晴雲靜天方淨。依
舊斗光落檻前。便下火
  爲南窓涼信士擧火
師擧火云。未生以前天高東南。已生以後地
低西北。正當今日又作麽生。兩兩不爲雙。
三三不成九。雖然與麽。爭奈一件大事。猶
在山僧手裏。且道放行是。把住是。咄。秦時
&T051304;轢鑚。堪作甚麽用。便下火
  爲法雲濡信女擧钁
師擧钁云。踏破太空遊太空。無邊法界盡
圓通。一條開豁涅槃路。萬木敲寒霜雪風。未
審明甚麽邊事去也。非是活埋非火葬。青
山依舊白雲中。便埋
  爲雪照寂信女起龕
師拈拄杖敲槨一下云。昔不嘗生今不滅。
等閑透得兩重關。涅槃有路汝須去。水自
水兮山自山。還會麽。臨行苦説個中意。風
扣杉林夜轉寒。便引出
  題讃
  維摩居士讃
詐疾元來不可醫。文殊錯爲下針錐。而今
試向畫圖問。依舊默然口若槌
  達磨大師讃
滿面胡鬚赤。半身赤鬚胡。九年面壁哭。五
度中毒癯。堪笑西天及東地。錯作祖師入
畫圖
  題六祖大師舟渡九江圖
彼此九江岸。悟迷一櫓過。甞忘山驛路。自
度世途波。回首舟中何所見。唯惶人奪破
袈裟
  題寒山拾得相戲圖
有二童子相笑相眄。携箒一背持經一面。
可惜生前總無蹤。却爲畫師落筆硯
  題一僧看經圖
底事鯤魚不化鵬。算沙入海眼彌瞢。醒來
自笑百年夢。只被人呼禿髮僧
  題白鷺硯蓋
遍地緑雲機不盡。衝天白鷺志無窮。昔時誰
愛永年壽。又使吾思上世風
  題山水圖
不知何處秋。山水兩優優。雲挂月輪虧。寺荒
曉漏幽。成群鴻點字。浮夢客眠舟。閑越雖
尤好。無人樂夜遊
  題竹雀圖
一雀睡一雀覺。外道掌中豈定死生。一竹斜
一竹曲。多福門前誰論枯榮。個中遮莫畫圖
淡。一點方知水墨清
  詩偈五言律
  遊武陵再訪墀禪師
武陵城北地。兩度扣禪菴。隣市市聲遠。超
宗宗味甘。天低雲入定。風止雨催參。請話
道情一。言何落二三
  應請於香林寺。兼簡丹崖禪徳
一院隣吾院。常來好結朋。唯非林致隱。更
有室堪登。煙遠絶塵俗。茶空樂衲僧。禪談
誰識趣。獨許嶺南能
  和山縣源七郎信士訪道之韻兼送歸

雨晴秋轉淨。談盡一蒼穹。僧送杉林外。客歸
茅屋中。臨門雲北白。出寺日西紅。須使再
參急。嗟君欠耳聾
  薦覺樹院玄秀茂士
秋立菩提樹。未長般若枝。覺華成蕾盡。命
葉落根歸。雲散太空遠。風吹遍界熈。奈何今
日去。無口話來時
  遊龍谷院兼簡雪嶺禪徳
永斷人間路。塵聲逈沒聞。巖高風奏曲。溪
廣水成文。訪道龍蚆混。扣禪賓主分。竹爐
閑半日。清話與茶芬
  野野山夢休菴主。重修釋迦文佛木像。恭
安大殿。因賦偈志喜
木成金古佛。百億一分身。仁澤溢沙界。瑞光
周刹塵。雨華天際淨。挿草梵宮新。未散靈
山會。至今處處眞
  途中逢故舊
途中逢著話。一別兩年華。日暖徳風厚。氣香
禪味佳。僧奴僧後伴。馬僕馬前歌。自覺斯行
好。出家更出家
  春日同諸徒野遊入香積寺
春遊兼日永。野興僉清閑。犬躍縱横走。僧
隨左右班。力窮藜杖重。足倦草鞵寛。古寺
雖無主。痩梅華破顏
  宿退耕菴隔雨
一夜青燈雨。千莖白髮愁。漉風茅屋漏。埋
月竹窓幽。孤枕夢難結。客衣涙易浮。不知
方寸裏。收在若干秋
  示駒井三右衞門信士
訪道來機固。踏霜不記寒。敬依新到禮。親
破古稀顏。探理悟無路。叩禪知有關。天
然丈夫質。生鐵鑄心肝
  送冽律二禪人歸那須
行脚一雙眼。生成任汝開。只須跆地去。誰
不戴天來。雲爛過頭錫。水穿無耳鞵。歸程
千里外。風雨幾崔嵬
  思母
吾母歳方老。古稀加五春。西斜千里月。東望
十年塵。孝致他郷夢。思酬祖道貧。蒲鞵今
孰織。自愧更無人


月坡禪師住常陸州岱宗山天
徳禪寺語録卷之三
  侍者元湛元曠元遼等編録
  詩偈七言律
  延寶四年歳次丙辰九月初十日
大檀越水戸侯參議源君。曁護法諸宰官。
合寺耆徳聖衆等。請師住岱宗山天徳禪
寺。乃主山門。以本月十五日進院。因賦
五偈志喜
吾是江南老比丘。隨縁千里到東州。七旬
咍落武陵月。一夜眠空常陸秋。貌痩林間慚
竹過。心孤門外伴杉悠。道人日用都無趣。
竿木逢場作戲遊
  其二
妙應無方道獨參。何論西北與東南。縱雖他
事及千萬。豈是吾禪落二三。黄葉止啼隨
處用。烏藤暢快戲場擔。個中嘗有知音在。
風入杉林終夜談
  其三
境隔人煙半里程。入門方悟道貧清。古鐘
杵腐難回夢。新钁鐵頑慵作耕。客殿客無
床漫折。僧堂僧少座空横。屋廬十數多閑却。
自覺愁腸時轉傾
  其四
門庭平穩道尤高。欝密老杉天起濤。荒苑鋤
雲飡計剩。長廊歩月務忘勞。客來不管炊
香飯。僧到大呵噇酒糟。幻住家風連世別。
對人奚用口叨叨
  其五
雲鎖杉林古殿連。黄茅檐腐雨湔椽。山中
誰謾道場道。門外直通玄路玄。照用同時僧
設禮。正偏分位客談禪。斷絃莫謂無人續。
一曲新豐奏得全
  餘嚮東來之日。湛曠遼等一十餘輩。堅志
隨奉。路役杖笠。左右如影響。偶及到武
陵。寓止旅舍七旬有餘。路費已盡。諸徒
各自頭陀行化。以乞自活。其風高逸。非
是所以庸人得而形容。只有迦葉波事佛。
聊併跡於擬似之間耳。夜來又被業風
吹。移蒲團於本院。山間好月紹光難期。
豈以勞生擾擾。堪爲衲僧家常分哉。於
是同諸徒。開筵中庭半瓶清味。用充橘
湯一盞之設。因賦山偈。兼謝途中受用
底徹困
賓主同途穿水雲。隨吾導汝互誠勤。空心
鞵底千餘里。竭力擔頭百二十斤。行脚風
高禪越格。破顏機合道驚群。偶登共對岱山
月。一夜清光分分分
  偶成
見脱三生我悟塵。功名奚類世間人。山中
自樂埋身廣。方外誰思追氣臻。喜怒從情
言僉實。起居隨意行都眞。如然自得孤驕
僻。風月滿懷心未貧
  奉詣水戸府君源威公神主之廟賦此隨

神明如鏡點無塵。示現去來都是仁。風削
玉階靈廟淨。煙磨石字古碑新。瑞松積翠
峯長世。芳草重榮山永春。孝子興家方有
道。爇香隨喜益祈鎭
  遊大雄院訪易和尚
遠扣禪關直入親。過量初見過量人。膠盆互
擲振宗妙。漆桶齊呈誇道貧。窓下幸甘茶
禮淡。堂中安憶菜儀珍。都將祖上高風骨。
一席玄談不著塵
  題大雄院兼示清衆
大雄峯頂不人間。谷口雲横片片閑。鶴唳
古巖聲轉痩。猿眠新月影斜班。門埋杉木
千林老。殿鎖莓苔一境寛。飽慣參禪僧志
切。夜深嚼雪齒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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