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鐔津文集 (No. 2115_ 契崇撰 ) in Vol.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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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乃爲其推觀音應化遍知無方者示之。先
此法師嘗夢與王公在佛塔中。有老僧者擘
金鈴而分之二人。益説此以驗適論。王公曰。
實金陵之謂也。既造像卒持與法師。因撰泗
州大聖禮文以尊其事。王公益與其秦國夫
人施錢六百餘萬。爲其寺之大殿者。法師以
復寺。乃自 皇家與王公也。特有所感遂重
集天台。四時禮佛之文勉其徒行之。欲以報
徳。會乾元節。王公以其道上聞。遂錫號慈雲。
自是相與爲方外之遊益親。形於詩書者多
矣。若其所著圓頓十法界觀法圖注南岳思
師心要偈之類。皆爲王公之所爲也。天聖中
公終以天台教部奏預大藏。天台宗北傳。蓋
法師文穆公有力焉。始章獻太后。以法師熏
修精志。乾興中特遣使齎金帛而兩命於山
中爲國修懺。遂著護國道場之儀上之。請與
其本教入藏。天聖改元。内臣楊懷吉東使。又
賜之乳香。臨別楊以法師善書求其筆迹。即
書詩一闋與之。楊遂奏之。明年又賜銀一百
兩飯山中千僧。然其時之卿大夫聞其風而
樂其勝縁者。若錢文僖楊文公章郇公他公
卿益多。恐斥名不悉書。法師閑雅詞筆篇章。
有詩人之風。其文有曰金園集者。天竺別集
者曰靈苑集。然修潔精苦數自燼其指而存
者一二耳。逮其持筆書翰。精美得鍾王之體。
靈山秋霽。嘗天雨桂子。法師乃作桂子種桂
之詩。尚書胡公見而盛賞之。乃與錢文僖公
賡之。胡公領郡錢唐。益施金而爲其寺之三
正門者。法師領寺既久。嘗欲罷去。史君李公
諮。即會郡人苦留之又二載。當天聖九祀之
孟春。方講淨名經。未幾顧謂其徒曰。我昔在
東掖亦講是經。嘗夢荊溪尊者室中授其經
卷。及出視日已歿矣。今者吾殆終於此講也。
一日果與衆決曰。我住台杭二寺垂四十年。
長用十方意時務私傳。今付講席。宜從吾之
志。即命其高弟弟子祖韶曰。汝當紹吾道我
持此爐拂。勿爲最後斷佛種人。汝宜勉之。遂
作謝三縁詩謂謝絶徒屬
賓友筆硯也
命學者刻石示之。秋八
月二十有八日。孑然入其寺之東嶺草堂自
晦也。明年十月之八日示微疾。不復用醫藥。
命取嘗和晋人劉遺民晦迹詩。改其結句云。
翔空迹自絶。不在青青山。使磨崖刻之。翌
日之晩復曰。吾報縁必盡。敢忘遺訓乎爾曹
耶。益説法以勗其屬。及後日之晩。使請彌陀
像。以正其終。基徒尚欲有所祷。且以觀音像
應命。法師即炷香瞻像而祝之曰。我觀世音。
前際不來後際不去。十方諸佛同住實際。願
住此實際受我一炷香
或問其所歸者。猶
以寂光淨土對之。至其夕之三鼓。奄然坐終。
先此法師自製其櫬曰遐榻而銘之。學者務
奉其師之前志。必臥其靈體于遐榻。更七日
其形貎完潔如平昔。其壽六十有九。臘五十。
當其化之夕。山中見大星隕乎鷲峯。赫然有
紅光。發於其寺之前。度弟子若虚輩垂百人。
授講禀法者如文昌諸上人者僅二十人。登
門而學者其人不啻千數。明年仲春之四日。
奉遐榻歸葬于其寺之東月桂峯下。與隋高
僧眞觀之塔隣也。蒙識韶公幾三十年。晩山
中與其游益親。韶公耆年淳重。亦名徳之法
師也。嘗以大法師實録。命余筆削。始以敝
文不敢當。及蒙奏書爲法以微効還。而韶公
已物故方感慨。今辯師益以録見託。願成就
其師之意辯師端審善繼。又明智之賢弟子
也。會余避言適去山中。囑之愈勤。顧重違其
先師之命。姑按韶公。實録而論次之。命曰曲
記。蓋曲細而記其事也。然慈雲聰哲志識堅
明。故以其佛法大自植立。卓然始終不衰。雖
古高名僧不過也。世以方之眞觀。不其然乎。
天台之風教益盛于呉越者。蓋亦資夫慈雲
之徳也。吾恨不及見其人。是歳嘉祐癸卯之
八年季秋己亥朔。適在京口龍游之東圃記
之也
鐔津文集卷第十二



鐔津文集卷第十三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碑記銘表辭
  秀州資聖禪院故和尚勤公塔銘
嘉祐壬寅之仲秋。秀人以故大和尚勤公骨
身歸塔餘杭之安樂山。從始也。其禀法弟子
省文儒者聞人安遠。迺命契嵩書且銘之。和
尚諱盛懃本姓謝氏。不書其得姓之本末。從
釋氏也。象郡之壽陽人也。童眞出家。北面
事象之白容山惟齊禪師。祥符中以誦經中
試。遂得落&MT05516;。其年納戒於桂筦之延齡寺。還
白容會其師適滅。葬已遂浩然西出。更訪其
師宗者。和尚天資淳深懿厚。夙有道識。童之
時以自發明。遍學衡湘鄢郢老禪碩師。而獨
大盡玄旨於徳山遠和尚。初以雲門語句請
決於遠師。雖叩問勤至垂三月。遠未嘗稍辯
盡。欲其自契耳。一旦悟已詣遠質之。遠師
一見即謂之曰。汝已徹矣。當此和尚頓覺身
超虚空。不覺屋廬爲閡。復其立處。即遍體雨
汗。其悟道靈驗如此也。先此和尚嘗師他僧。
傳習乎安般定法。始授其法。迺蓆地然頂於
其師前。遽有異光上發。圓赫如日。光熄而元
略無所損。其師曰。汝最上乘法器也。勉之無
以此自盡焉。其感通又若此也。其後禪之學
者。迺蔚然嚮慕。來浙西混迹于餘杭之安樂
山。皇祐初嘉禾太守聶公。厚載聞其風。率郡
人遂命領徒于此。更十有二年而秀之人無
賢愚男女風徳大化。法侶趨其會者日不下
數百。精廬完葺僧儲充備。而秀有禪居自和
尚興起也。以嘉祐庚子之五載仲夏壬寅示
微疾。正坐説偈而盡。世壽六十八。臘四十
二。以嘉祐庚子五月己酉。遵教火之。得五色
舍利。絢如不可勝數。度弟子者宗益嗣其法
而領衆一方。曰省文。曰有昌和尚。平昔嘗綴
古之語要。目其書曰原宗集。而其徒方傳之。
然其所得之法。實諸佛之祕要。群生之所宗。
諸祖之所傳者也。非語默可到。然非語默又
不能稍發。故和尚莅衆接人雖勤教誨。而其
語嘗簡其機縁不煩大較。其要道慈徳入人
最深。故其亡也。秀人傾城號慟。若喪所親。諸
君以契嵩於和尚道交相知尤深詳得其出
處。迺以文見託雖固亦不得讓焉。銘曰
惟骨殊圓。惟道亦然。非生非滅。無陂無偏。惟
小夷石泐。而此法常傳
  秀州資聖禪院故暹禪師影堂記
禪師疾病。予自杭往問醫藥。嘗顧謂曰。我老
且病。是必已矣。死且累子坎而揜之。爲我誌
其嗣法。遂授其所以然。余還杭未幾。果溘然
而化。學者不悉即焚其喪卒不得而塔之。故
列其名迹於影堂。命今長老懃師勒石以傳
之。禪師諱慶暹。其先建陽人也。姓范氏。范
氏世爲士族。其父大父皆仕。不復書也。始禪
師因父宦生於會稽。及其父官死海鹽縣。即
與母治産居秀。至是禪師方五歳。而秀氣靄
然。其母異之。命從淨行子昭出家於今資聖
精舍。踰十歳落&MT05516;。納戒於靈光寺。習楞嚴圓
覺於講師。居素又十歳。經明明年即廣游方
外遍參禪要。又十歳且還。初秀郡未始有禪
居。待來者亦有所缺。然禪師既歸。乃一更其
院。務與衆處諭其屬。即如十方禪規主之院。
稍治遂結廬獨處于園林。篤爲杜多之行。不
出不寢更十九年。雖惡衣惡食。自視宴如也。
居無何。會故雪竇清禪師至其廬曰。善乎仁
者乃至是哉。因盡示其所證之法。而清禪師
大韙之。卒亦承於清師。至天聖中。郡太守
張公幾聖高之。命復方丈使擧行禪者。故事
逮故翰林學士葉公道卿以中允領郡。見而
益喜。遂尊爲長老。命傳其法。垂二十年竟以
此物故。嗚呼。其世壽已七十六。而僧臘六十
二。禪師治茲院。自壯既耄凡四十六載。於人
甚莊處已至約。飮食資用必務素儉。與時俗
不合。以故其徒稱難而少親附。唯士大夫重
其修潔。不忍以葷酒溷其室。先時呉中僧之
坐法失序。輒以勢高下。不復以戒徳論。禪師
慨然嘗數以書求理於官。世人雖皆不顧其
説而禪師未始自沮。及葉公道卿轉運呉越。
而禪師復致其書。而葉公然之。遂正其事於
所部。既而秀衆果推禪師於高座。方再會即
謝絶。踵不入俗殆十五年。然亦天性公正切
於護法耳。昔嘗與余語曰。吾不能以道大惠
於物。徳行復不足觀。以愧於先聖人矣。苟忍
視其亂法是益愧也。予即應之曰。不必謙也。
曹溪宗門天下之道妙也。而學者罕至。十二
頭陀出世之至行也。吾徒之所難。能爲法而
奮不顧身。亦人之難能也。是三者師皆得而
行之。又何愧乎。師曰。此吾豈敢也。雖然予
庸以是而稱之於吾人。蓋欲其有所勸也。禪
師之遷化也。至是皇祐之己亥實五載矣。悲

  故靈隱普慈大師塔銘
師法諱幼旻。信陽玉山人也。本姓葉氏。童時
即有出俗之志。告父母得命。遂入其邑之興
教蘭若。師僧省覃出家。既納戒乃訪道四方。
來虎林見惠明禪師。頽然有道器。即服膺執
弟子禮。盡學其法。法務無難易者。備嘗之矣。
久之惠明命師監其寺事。未幾會其寺大火
蕩盡。方根其所失。其同事者危之皆憂乃禍。
師謂之曰。我總寺事。罪盡在我。吾獨當之。爾
曹不必懼也。吏果不入寺問師。弟坐其爨者
耳。此豈古所謂臨難無苟免者耶。其後惠明
告終畢其喪。師即帥衆曰。本府請大長老惠
照聰公鎭其寺。以繼惠明。所統仍以監寺輔
之。戮力相與復其寺。不十年而葺屋廬。嶷
然千餘間益偉於舊。慶暦中朝廷用其薦而
錫之章服。其後又賜號普慈。及惠照謝世。師
方大疾。亦力病治其喪事。始惠照垂終遺書。
擧師自代。官疑其事。不與以靈隱。更命僧主
之。師事其僧愈恭。無毫&MT05516;鄙悋心見於聲彩。
而人益徳之。當此知府龍圖季公知之。乃以
上天竺精舍。命師以長老居之。及觀文孫公
初以資政大學士莅杭。特遷之主靈隱。始其
演法之日。孫公大師衣冠貴游。不翅百人。預
會爇香。聽其所説。而道俗老少貴賤摩肩而
趨來者萬計。是日人聲馬跡溢滿山谷。法席
之盛其如此者鮮矣。師天性寛平慈恕。與人
周而多容。而人亦頗美之。故居其寺方六年。
寺益修衆益靖。度弟子二十三人。嘉祐乙亥
仲冬初。忽感微疾而臥。先終一日。與蒙語將
授寺與今知禪徳。語氣詳正。如平昔不衰。十
三日雞鳴起漱洗。問時辰乃安坐而盡。世壽
六十一。僧臘四十一。以是月二十九日入塔
于呼猿澗之直北寺垣之内。塔已知師以其
行状求蒙文而銘之。然在古高僧傳其法凡
吾人於其教有徳有言及其有功者乃得書
之。若今靈隱最天下名寺。固吾佛法以之弛
張也。嗚呼普慈於其寺平生如此之効。豈不
曰於法有功乎。余故不讓。乃引其事而書之
也。銘曰
惟功在法。惟徳在法。法既不生。其勝縁豈有
熄耶。惟師之盛善常然。不泯不墜。斷可見矣
  杭州石壁山保勝寺故紹大徳塔表
石壁寺去杭越三十里。走龍山而西。窅然入
幽谷。有溪流岩石之美。雖其氣象清淑。而世
未始知之。自紹大徳與其兄行靖法師居之。
而其名方播。亦地以人而著也。大徳諱行紹。
杭之錢唐人也。本姓沈氏。初其母夢得異僧
舍利呑之。因而有娠。及生其性淳美。不類
孺子。不喜肉食。嗜聞佛事。方十二歳。趨智覺
禪師延壽求爲其徒父母從之。及得戒通練
律部。當是時韶國師居天台山。其道大振。大
徳乃攝衣從之。國師見且器之。即使往學三
觀法於螺溪羲寂法師。因與其兄行靖皆事
寂法師講求大義。居未幾而所學已就還杭。
即葺其舊寺。尋亦讓其寺與靖法師以會講
衆。靖法師與大徳皆師智覺出家。而大徳爲
法兄。靖師爲俗兄。靖法師以素徳自發。先此
六十年。雖呉中宿學名僧。皆推其高人。當時
故爲學者所歸。及靖法師遷講他寺。而大徳
復往居石壁。其前後五十年。守其山林之操。
未始苟游於郷墅閭里。處身修潔。識者稱其
清約。一旦示感輕疾。至其三日之夕。囑累其
徒。始衆會茶。授器已即坐盡。至是其壽已八
十歳。僧臘六十八歳。垂二十年。余始來石壁。
會其弟子簡長。因聞其風。長亦介潔能守其
先範。遂與其同學之弟簡微。固以大徳塔誌
見託。吾嘗謂之曰。教所謂人生難遇者數端。
而善知識尤難。世書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
矣。得見有常者斯可矣。賢善誠難其會也。若
師出家於壽公。學法於寂公。見知於國師韶
公。韶公不測人也。奇節異徳道行藹然。而壽
寂二公亦吾徒之有道者也。天下豈可多得。
若師皆遇而親炙之。假令得一見之已甚善
也。況因人而得法邪。若此師之美多矣。復兄
弟於靖師。同其務學親道。栖養於山林。又平
生之美可書也。其塔在寺之西圃。故筆而表
之。是歳皇祐癸巳三月之十一日也
  致政侍郎中山公哀辭
故侍郎中山公。其喪下葬日。客有感其舊徳
而爲哀辭。以見意也。然客本佛氏者。外遺形
質内融情僞。不宜有所感而哀之也。蓋不忍
視其賢人歿而君子之道益寡。嗟嘆之不已。
姑託哀而辭之。雖然公之功徳在人。名與迹
太史氏播之。而其人未必悉知公道徳之本
至者也。公之所本者誠也。故其始也。修身事
親。而郷人傚之。其中也。仕於朝廷守大節
不變。而天子擢之。其老也。以禮而退表師乎
士大夫。而天下儀之。然士之行道於世。多初
鋭而中懈。先是而後謬。孰如公進退始卒無
&MT05516;之失。蓋其修誠厚本而致是爾。公既謝
去軒冕。益以清淨養其壽命。故蒙忝公之交
游。亦親識知公之道徳所以至者且詳可法
也矣。嗚呼辱公之顧待異矣。不復覩矣。辭

鱗羽穰穰兮。龍鳳所尸。龍不可隱兮。鳳不可
衰。人倫整整兮。聖賢所資。聖不可亡。賢不可
虧。老成之人兮。已與化移。典刑雖在兮。奚可
邇窺。大夜奄夕兮。復曉何時。神明一去兮。寂
寥何知。道徳垂世兮。群心所思。清白傳家兮。
世世可師。五福貴全兮。公得於斯。天分獨好
兮。誰與等夷。人壽百歳兮。公欲及期。孝子順
孫兮。胡必増悲。伊我所傷兮。賢者寖稀。純誠
不紹兮。君子道微。萬類紛綸兮。邪正相非。特
立獨行兮。不爾疇依。秋風蕭蕭兮。白露霏霏。
草木零落兮。丘隴巍巍。靈車獨擧兮。丹旐飜
飛。顧此別離兮。杳杳長違
  李晦叔推官哀辭
隴西李晦叔死。有以相報者。予聞悼之。且有
所感也。晦叔有俊才。素以其才之力氣自豪。
故於文章辯論不甚推讓。去年仲春將施生。
來吾室與吾語。終日不能去。嘗曰。昔謂方袍
平叔。予今顧師不足比也。叵自慨相知之晩。
及蒙移書讓其過稱。復曰。方今天下賢而有
識者。幾其人哉。在仲靈何讓。其後數數以重
語推致於交游間。期將復來劇論。雖然余非
其人酌其意愛。豈不謂之知我乎。別去一年
志方壯。豈悟其忽然而已亡邪。古人以人生
比之。浮雲奄忽不可常保。如此信之矣。辭

昨別晦叔志氣強。今聞晦叔忽已亡。始知未
信便必爾。定聞不覺心自傷。心傷君子何所
切。念君素懷殊未張。賢良不遂遂或
召字
死從事。
可惜謫仙才豔長。陸機弟兄皆早世。芝蘭零
落何相望。高堂有親&MT05516;被領。白日悠悠悲未
央。憶君去年來我室。抵掌俉語聲琅琅。坐人
驚嘆幾絶倒。是是非非窮否臧。當時然諾
頗相得。聲色慷慨多揄揚。乃云平叔不足比。
齷齪自疑何敢當。白雲有期尚相待。豈意游
魂成渺茫。哲人自古寡眉壽。天理如何不可

  周叔智哀辭
周叔智名測。九江潯陽人也。少聰悟讀書能
強記。自六籍楊孟。洎司馬氏史漢老莊列禦
寇之説與吾佛經。歴目則往往通之。商較古
今援引故事。動有典據。嘗駭坐人。率皆伏其
高論。爲文學易繋辭。奇峭頗工恥於奔競。造
次不移其守。故名不籍甚。朋游屡以其家貧
親老勗之。逾四十始以茂才異等擧。尋斥於
有司歸郷曲。務以其道訓導後進。江州風俗
剽輕其人寡能莊整。叔智侃然處於郷黨。而
後學小生不敢恣放。去年孟夏得叔智之子
明服書。且聞叔智以癸未孟秋死矣。嗚呼吾
嘗與叔智友。凡議論不以道相契。未始發其
言。交道之中正。自謂古人不至如是也。及來
呉越不相見已六七年。日夕浩然。思歸潯陽。
慕永遠一作
惠遠
宗炳劉遺民之風。同叔智相與
老於林下。逮此信吾事不果濟也。嗚呼交道
之已矣乎。哀其人不復見矣。故辭之以揚其
徳也。辭曰
江之山兮。康廬効靈。江之水兮。九江泚清。合
其氣兮。誕爲人英。君得之兮。既聰且明。道徳
脩兮。器識恢宏。竟不展兮。奪化代并。公之壽
兮。令名不朽。君之福兮。學問富有。仁義家
傳兮。子孫寶守。孰謂既往兮。不光其後。湓江
浮天兮。縁淨漪漪。白石青草兮。日暮參差。若
人不歸兮。萬古別離。相望丘墓兮。千里依

  秀州精嚴寺行道舍利述梵音舍利
此云身骨
道必有所驗。非驗孰見乎道之至哉不邪。佛
之舍利蓋其道之驗也。夫道之大至者。固貫
乎人神死生而妙之。聖人以其妙則在幽而
能興。在明而能無。是故聖人方其生也。善世
而無善。方其死也。潜神而用神。舍利者亘百
世而儼然。効其靈則天下莫測。豈非其神之
爲乎。今夫九流百子以其道而爲之者天下
紛然。謂之道則與佛未始異也。稽其驗則天
下無有也。競尊其師則謂佛不足。與其聖賢
校其人之死也。不終日而形腐。不終年而骨
朽。其神則漠然。烏有乎忽恍。豈其道亦有所
未臻於佛者乎。昔者佛法始傳於漢而漢人
不詳。始傳於呉而呉人不諒。皆專儒老而拒
我。故摩騰僧會命舍利以驗佛世。自是翕然
而嚮之。夫道遠也。驗近也。觀近也。者發之
也。觀遠也者至之也。至之者聖人也。以驗觀
道則麁妙可審也。以道觀聖人而大小可見
也。人亦有言曰。其教有大不可思議之事。益
知佛爲大聖人。不其然乎。然舍利之見乎天
下者古今多矣。有盤空而翔者。無端而至者。
發光而明並日月者。不可焚者。不可碎者。若
此行道之舍利晝夜振之而不息者。天下未
始見也。捧其塔敬之則金鐸益轉。若與人意
而相應異乎。美哉至神之物不必大也。至道
之驗不必多也。考其始致則曰得之於呉越。
故國師韶公蓋得乎梁之岳陽。王蕭察之所
傳者也。既而錢氏之先王内於金鐸以小銅
塔而緘之嫈諸靈光寺今寺之
舊名
殆百年矣。韶
公至人也。號其舍利。一曰行道。一曰入定。入
定者祕而不可見。行道者益塔而張之。是豈
不以後世僧不軌道而俗薄寡信。將亦有所
勸而發之者乎。故述其意命吾徒以揚之
  題遠公影堂壁
遠公事跡。學者雖見而鮮能盡之。使世不昭
昭見先賢之徳。亦後學之過也。予讀高僧傳
蓮社記。及九江新舊録。最愛遠公。凡六事謂
可以勸也。乃引而釋之。列之其影堂以示來
者。陸修靜異教學者。而送過虎溪。是不以
人而棄言也。陶淵明酖湎于酒而與之交。蓋
簡小節而取其達也。跋陀高僧以顯異被擯。
而延且譽之。蓋重有識而矯嫉賢也。謝靈運
以心雜不取。而果歿於刑。蓋識其器而愼其
終也。盧循欲叛。而執手求舊。蓋自信道也。桓
玄振威。而抗對不屈蓋有大節也。大凡古今
人情莫不畏威而苟免。忘義而避疑。好名而
昧實。黨勢而忍孤。飾行而畏累。自是而非人。
孰有道尊一代爲賢者師。肯以片言而從其
人乎。孰有夙禀勝徳爲行耿潔。肯交醉郷而
高其達乎。孰有屈人師之尊禮斥逐之客而
伸其賢乎。孰有拒盛名之士不與於教而克全
終乎。孰有義不避禍敦睦故舊而信道乎。孰
有臨將帥之威在殺罰暴虐之際守道不撓而
全節乎。此故遠公識量遠大獨出於古今矣。
若其扶荷至教廣大聖道垂祐於天人者。非
蒙乃能盡之其聖歟賢邪。偉乎大塊噫氣六
合清風。遠公之名聞也。四海秋色神山中聳。
遠公之清高也。人僧龍鳳高揖巣許。遠公之
風軌也。白雲丹嶂玉樹瑤草。遠公之栖處也。
蒙後公而生雖慕且恨也。瞻其遺像稽首作
禮。願以弊文題于屋壁
  題梅福傳後
班固云。梅子眞嘗爲南昌尉不得志。遂自引
去。變姓名爲會稽監門。又曰。仙去。故後之説
者。不過謂子眞能以仙尉爲吏隱。善與時浮
沈。往往引其事爲尉者美言。亦學者之不詳
也。小哉言乎。子眞磊落有大節奮不顧身。忠
於國家憂天下者也。當漢朝失理本末皆顛。
子眞嫉邪臣用事竊弄大權。發憤上書論國
大體大要。興行禮度登用俊良之人。雖觝觸
讒佞輩而無所避忌。詞氣謇諤意欲警動時
主。雖書屡上而主竟不悟。卒土崩瓦解。使當
時稍用其言。而高祖社稷未必喪亡。嗚呼子
眞處九品之末。朝無一介之援。毅然奮志忠
勇過人。吐詞扶國家之危。逆龍鱗探虎口。不
旋踵而禍及其身。尚不以爲懼。眞慷慨大丈
夫也。噫古今讀書爲學。孰不抱氣自視爲英
雄於朋游間。苟有一語相忤。不協其意也。必
發憤詬罵。恨不能誅之如讐。及其立於朝廷
也。視有不義。雖大至於害教化傷風俗。以其
不切於己。雖視如不視。雖聞如不聞。往往從
而諛之。苟其敗也。則聚口而笑之。此聞子眞
之風。宜如何爲心。子眞歿在先漢之季。於
今上下千有餘年所。於縣尉未有如子眞者
也。將有而未聞見乎。予嘗病世不知子眞之
徳之道。徒高其得術仙去故題云
  書文中子傳後
讀東&T072502;子王績集。知王氏果有續孔子六經。
知房玄齡杜如晦李靜董常温彦博魏徴薛收
杜淹等果文中子之弟子也。讀劉煦唐書王
勃傳。知文中子乃勃之祖果曾作元經矣。績
死於貞觀十八載。去其兄之世近。能言其事
也。慨房杜温魏王勃皆不書一字以傳文中
子之賢。而隋書復失書之後世。故以文中子
之事不足信。及韓子文興。天下學士宗韓以
韓愈不稱文中子。李&T037173;又薄其書比之太公
家教。而學者蓋不取文中子也。然王氏能續
孔子六經。蓋孔子之亞也。識者宜以聖人之
道較而正之。其文中子之道苟與孔氏合。乃
孔子之嗣也。而書傳之有無不足爲信。隨人
愛惡之情欲蔑其聖賢可乎。孟軻豈不曰。盡
信書不若無書。吾視中説其讀詩曰。四名五
志。讀書曰四制七命。元經則曰。晋宋齊梁陳
亡具五以禍其國而善其立法。有聖人之道。
嗟呼不見其六經。姑書此以遺學輩
  書李翰林集後
余讀李翰林集。見其樂府詩百餘篇。其意尊
國家正人倫。卓然有周詩之風。非徒吟詠情
性咄嘔苟自適而已。白當唐有天下第五世
時。天子意甚聲色庶政稍解。姦邪輩得入竊
弄大柄。會祿山賊兵犯闕。而明皇幸蜀。白閔
天子失守輕棄宗廟。故作遠別離以刺之。至
于作蜀道難。以刺諸侯之強横。作梁甫吟傷
懷忠而不見用。作天馬歌哀棄賢才而不録
其功。作行路難惡讒而不得盡其臣節。作猛
虎行憤胡虜亂夏而思安王室。作陽春歌以
誡淫樂不節。作烏栖曲以刺好色不好徳。作
戰城南以刺窮兵不休。如此者不可悉説及
放去。猶作秋浦吟冀悟人主意不果望終棄
於江湖間。遂紆餘輕世劇飮大醉。寓意於道
士法故其游覽贈送諸詩雜以神仙之説。夫
性之所作志之所之。小人則以言君子則以
詩。由言詩以求其志則君子小人可以盡之。
若白之詩也。如是而其性之與志豈小賢哉。
脱當時始終其人盡其才而用之。使立功業
安知其果不能也。邇世説李白清才逸氣但
謫仙人耳。此豈必然耶。觀其詩體勢才思如
山聳海振。巍巍浩浩不可窮極。苟當時得預
聖人之刪可參二雅。宜與國風傳之於無窮。
而離騷子虚不足相比
  書諸葛武侯傳後
孔明始躬耕於隆中時。毎自比於管仲樂毅。
時人莫有許者。惟崔州平徐庶以爲然。吾考
孔明事迹。其以天下至公爲心。欲并強魏而
復漢社稷。與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樂毅
不屠莒即墨之城。欲專以王道一歸天下。其
道豈異哉。劉備三往乃見。孔明方與備畫計。
何其工也。及備軍敗身遁夏口而孔明往説
孫權。得兵爲援。破曹操於赤壁。此與樂毅説
趙楚魏。使趙噉秦以伐齊之利。而毅并獲楚
魏五國之兵伐齊。破之濟西。而其才略奇偉
與樂埓也。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與樂
毅報遺燕惠之書。其忠義相類。但其遇主遭
時。不如管仲之得志耳。使孔明逢盛時。天不
奪其壽。得以始終其事。復漢而并一天下興
崇王道。則管夷吾樂毅殆不及也。惜其輕用
馬謖。遂敗於街亭害其能事。然諸葛孔明賢
豪俊傑。猶暗於知人如此。況非如孔明者。乃
輕信乎。利口之人而用之。不亦易乎。戒之哉
戒之哉
  書范睢傳後
始范睢變姓名。自號張祿先生。入秦説秦昭
王。短秦相穰侯。秦昭王遂逐穰侯收其相印。
即拜范睢爲相。號爲應侯。應侯所任用鄭安
平以兵降趙。應侯憂不知計之所出。而蔡澤
乃西入秦見昭王。使人宣言感怒應侯。應侯
服其説。乃擧蔡澤。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范
睢既免相。秦昭王遂拜蔡澤爲相。蔡澤相秦
數月。或惡之。懼誅。尋亦謝病歸其相印。莊子
云。一蝉方得美蔭而忘其身。螳蜋執翳而搏
之。見得而忘其形。異鵲從而利之。見利而忘
其眞。莊周怵然曰。噫物固相累焉。此與范睢
二三子相傾而相奪。何以異乎。欲人之欲。人
亦欲之。孰謂能必保其富貴耶
  唐叚太尉傳賛
叚大尉秀實先爲用事者奪去兵權而無怨。
及是毅然奮笏撃殺朱泚。不顧一死圖存王
室。古所謂社稷之臣也。又曰。殺身以成仁。又
曰。臨難無苟免。唯叚氏皆得之矣。説者或云。
叚太尉小弱。動不迕物。頗類儒者。及其奮撃
反虜。罵聲掉厲而氣慴萬夫。白刃交前而卒
不變色。又何壯哉。猛如飄風烈如疾雷。慷慨
雄偉卓出古今。太史公疑田侯於畫圖。信有
之矣。嗚呼大凡古今人情得權勢之盛。不振
主則驕。時及失之。則怨望不能自存。往往謀
爲不軌。如叚秀實太尉者。得之不爲幸。失之
不爲怨。成之與敗在未決間。而以死循王室。
擬淮陰侯韓信則其賢遠矣
  好善賛
聖人之善以人爲善。其人也必好善。沮人之
善以自善。其人也必嫉善。好善者其道必廣。
嫉善者其名必辱。好善則天下善人樂以其
善告。聚天下之善以爲行。其道不亦廣乎。嫉
善則天下善人唯恐其聞所善。掩天下之善
以爲言。其名不亦辱乎。舜古之好善人也。顏
子亦古之好善人也。彼舜者古之聖人也。當
堯之世。克諧以孝。烝烝又不格姦。天下不歸
乎朱而歸乎舜。而天下豈有善於舜者也。及
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
能禦也。顏子古之賢人也。當孔子之時。抱聖
人之道窮處陋巷。人不堪其憂。而顏子不改
其樂。庶幾乎。聖人所以稱之。而天下豈有善
於顏子也。及其聞人一善則拳拳服膺。若今
所謂善人者。吾未見有如顏舜之聖賢也。其
善未必善於天下之人。及其聞人之善。孰肯
沛然以行之。亦孰肯拳拳而服膺。從而掩之
者有之。辯者必形乎言。訥者必形乎色。脱少
而稱之其人也。非情與黨則不爲也。嗚呼欲
其名不辱。其可得乎。其道之廣也。其可得乎。
今之人不如古之人遠矣。故謂好善者非聖
賢之人不能好善也。窮天地亘萬世。唯舜顏
子而已矣。宜乎其道與名。傳之於無窮焉
  陸蟾傳
陸蟾藤州鐔津人也。以能詩名於楚越間。其
瀑布詠則曰。靈源人莫測。千尺挂雲端。嶽色
染不得。神功裁亦難。夏噴狷鳥凝。秋濺斗牛
寒。待到滄溟日。爲濤更好看。此詩人尤稱之。
客死於攸縣之司空山。予少時游衡山。會隱
者高閬謂予曰。昔陸先生。子之邑人也。方國
初時。廖氏家以詩盛。而四方詩人慕廖氏者
來衡山頗衆。獨先生陸某詩多警句。雖慕廖
融亦相推高。然生不止能詩而已矣。頗知王
覇大略。亦俟有所遭遇。故其言詩見志。如前
詩後句云。待到滄溟日。爲濤更好看。而常幅
巾布衣好秉高節。所至閉戸自處。不肯與常
人交接。余聞其風且嘆之曰。陸生邑人也。能
以詩高出流輩。是亦賢矣。而負道守節。不爲
阿世苟合。而欲自有所遭遇。雖孔孟尚不得
其志而生也。不亦難乎。然天下如陸生從死
於丘壑者何限
  韓曠傳
韓曠字攝生。隱士也。或曰。即五代韓通之後
也。宋初其家破。曠方嬰兒。人竊匿且育之。稍
知其世家。亦遂自匿亡於楊越間。欻然長大。
少年任侠縱酒撃劍。一旦感悟。即潔身振衣。
游名山慕道家絶粒導引。爲人沈毅寡語。悠
然有遠器。甘惡衣食。所至輒閉室。不交人世。
雖官尊如刺史者縱求之。未嘗有見者。或稍
見一揖。遂自引不復與語。予少時識曠於嶽
麓。其人已老。默默不妄道事。然人多悦其高
義而自勸。始予謂曠木訥少文。及游洪井視
其屬辭。彬彬可觀。聞其平生愈詳益信。其有
徳而有言也。竟死於湘潭間
  評北山清公書
評曰。唐高僧神清。不喜禪者。自尊其宗。乃著
書而抑之曰。其傳法賢聖間以聲聞。如迦葉
等。雖曰回心。尚爲小智。豈能傳佛心印乎。即
引付法藏傳曰。昔商那和修告優波鞠多曰。
佛之三昧辟支不知。辟支三昧聲聞不知。諸
大聲聞三昧餘聲聞不知。阿難三昧我今不
知。我今三昧汝亦不知。如是三昧皆隨吾滅。
又有七萬七千本生經。一萬阿毘曇。八萬清
淨毘尼。亦隨我滅。固哉清也。徒肆己所愛惡
而不知大謬先聖。吾始視清書。見其校論三
昧。雖文詞不佳。蓋以其善記經書不別理義
端由而不即非之。及考其禪宗之説。問難凡
數番。輒採流俗所尚。及援書傳。復不得其詳。
余初謂此非至論。固不足注意。徐思其所謂
迦葉等。豈能傳佛心印。尤爲狂言。恐其熒
惑世俗。以増後生末學之相訾。不已。乃與正
之。非好辯也。大凡萬事理爲其本而迹爲末
也。通其本者故多得之。束其末者故多失之。
若傳法者數十聖賢雖示同聲聞而豈宜以聲
聞盡之哉。經曰。我今所有無上正法等悉以
付囑摩訶迦葉。竟大般涅槃。傳曰。我今所有
大慈大悲四禪三昧無量功徳而自莊嚴。而
迦葉比丘亦復如是。又謂鞠多爲無垢相好。
佛又謂僧伽難提。乃過去娑羅王如來降跡
爲祖。如此之類甚衆。豈非聖人欲扶其法互
相尊敬而示爲大小耶。楞伽所謂三種阿羅
漢者。一曰得決定寂滅聲聞阿羅漢。一曰増
修菩薩行阿羅漢。一曰應化佛所化阿羅漢。
此阿羅漢以本願善根方便力故。現諸佛土
生大衆中。莊嚴諸佛大會。故若大迦葉傳法
數十聖賢者。豈非應化佛所化之阿羅漢者
也。然佛所化者宜其所有四禪三昧無量功
徳與如來不異也。不異乎如來而傳佛心印。
孰謂其不然乎。若商那和修曰。阿難三昧而
我不知。我今三昧汝亦不知。斯恐其有所抑
揚耳。未可謂其必然。經曰。入遠行地已得無
量三昧。夫入遠行地者。蓋七地菩薩也。七地
菩薩尚能得無量三昧。而化佛豈盡不能也。
然佛之所傳心印與餘三昧者。宜異日而道
哉。夫心印者。蓋大聖人種智之妙本也。餘三
昧者。乃妙本所發之智慧也。皆以三昧而稱
之耳。心印即經之謂三昧王之三昧者也。如
來所傳乃此三昧也。清以謂餘三昧邪。其所
謂七萬七千本生經。一萬阿毘曇。八萬清淨
毘尼。亦隨我滅。此余未始見於他書。獨付法
藏傳云。爾尚或疑之。假令其書不謬。恐非謂
其傳法聖賢不能任持而然也。是必以後世
群生機縁福力益弱而不勝其教。以故滅之。
方正像末法三者之存滅。亦隨世而法汚隆
焉。曷嘗爲其弘法聖賢而致正末邪。嗚呼學
者不求經不窮理。動謬聖人之意爲其説。雖
能編連萬世事。亦何益乎。書曰。記問之學不
足爲人師。清之謂也歟
  評唐續僧傳可禪祖事
評曰。唐續高僧傳謂。可遭賊斷臂。與余書云。
曷其異乎。曰余考法琳碑曰。師乃立雪數宵。
斷臂碎身營求開示亦曰投地碎
身顧其開示
然爲僧傳者與
琳同時。琳之説與禪書合而宣反之。豈非采
聽之未至乎。抑亦從邪説而妄非之乎。故其
書不足爲評亦云不可憑。亦云不
在詳評。然各有旨也
鐔津文集卷第十三



鐔津文集卷第十四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非韓上
  非韓子三十篇
敍曰。非韓子者公非也質於經以天下至當
爲之。是非如俗用愛惡相攻。必至聖至賢乃
信吾説之不苟也。其書三十篇。僅三萬餘言
  第一
韓子議論拘且淺。不及儒之至道可辯。予始
見其目曰。原道徐視。其所謂仁與義爲定名。
道與徳爲虚位。考其意。正以仁義人事必有。
乃曰。仁與義爲定名。道徳本無縁仁處致爾。
迺曰。道與徳爲虚位。此説特韓子思之不精
也。夫縁仁義而致道徳。苟非仁義自無道徳
焉。得其虚位果有仁義。以由以足道徳。豈爲
虚耶。道徳既爲虚位。是道不可原也。何必曰
原道。舜典曰。敬敷五教。蓋仁義五常之謂
也。韓子果專仁義。目其書曰原教可也。是亦
韓子之不知考經也。其曰博愛之謂仁。行而
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於己無
待於外之謂徳。夫道徳仁義四者。迺聖人立
教之大端也。其先後次第有義有理。安可改
易。雖道徳之小者。如道謂才藝。徳謂行善。
亦道徳處其先。彼曰仁義之道者。彼且散説。
取其語便道或次下耳。自古未始有四者連
出而道徳處其後也。曲禮曰。道徳仁義非禮
不成。説卦曰。和順道徳而理於義。論語曰。志
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義。禮運曰。義者
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強。
此明游於義者乃聖人用義之深旨耳。楊子
曰。道以導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
之。老子雖儒者不取其稱。儒亦曰。道而後
徳。徳而後仁。仁而後義。道先開通。釋曰開
通。即繋辭云。開物成務。又曰。通天下之志。
是也。由開通方得其理。故徳次之。得理爲善。
以恩愛惠物。而仁次之既仁且愛。必裁斷合
宜。而義又次之。道徳仁義相因而有之。其本
末義理如此。聖人爲經定其先後。蓋存其大
義耳。今韓子戻經。先仁義而後道徳。臆説比
大開通得理。不乃顛倒僻紆無謂邪。然儒之
道徳固有其小者大者焉。小者如曲禮別義。
一説道謂才藝徳爲行善在己。是也。大者如
繋辭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
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
性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説卦曰。昔
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立天之
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
曰仁與義。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修道之謂教。是也。繋辭以其在陰陽而妙之
者爲道。人則禀道以成性。仁者智者雖資道
而見仁智。遂滯執乎仁智之見。百姓雖日用
乎道。而茫知是道。故聖人之道顯明爲昧少
昧或
作衰
然聖人之道。豈止乎仁義而已矣。説
卦以性命之理。即至神之理也。天地萬物莫
不與之。故聖人作易重卦。順從此理。乃立天
地人三才之道。天道資始。則有陰有陽。地道
成形。則有柔有剛。人道情性。則有仁有義。乃
資道而有之也。中庸以循率此性。乃謂之道。
修治此道。乃謂之教。教則仁義五常也。是豈
道止仁義。而仁義之先果無道乎。若説卦者。
若論語者。若曲禮之別義者。若老子楊子者。
其所謂道徳。皆此之大道也。然是道徳在禮
則中庸也誠明也。在書則洪範皇極也。在詩
則思無邪也。在春秋則列聖大中之道也。孔
子謂曾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
唯。又謂子貢曰。非也。予一以貫之。但曾子縁
弟子問之。而曾子以其弟子小子未足以盡
道。故以近道者諭之。乃對之曰。夫子之道
忠恕而已矣。曾子蓋用中庸所謂忠恕去道
不遠之意也。後儒不通。便以忠恕遂爲一貫。
誤矣。繋辭曰。天下之動貞夫一。又曰。一致
而百慮。禮運曰。禮必本於太一。中庸曰。其爲
物不二。其生物也不測。以此較而例諸。烏得
以忠恕而輒爲其一貫乎。顏淵喟歎曰。仰之
而彌高。鑚之而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
子循循然善誘人。顏子正謂聖人以此一貫
之道教人。循循然有其次緒。是爲善進勸於
人也。此明聖人唯以誠明大道開通一理爲
其教。元爲衆善百行之本。中庸曰。中也者天
下之大本也。豈不然乎。于此輒三本略經正
以仁義二者曲爲其道徳。其於聖人之法。豈
不闕如。中庸曰。道之不行我知之矣。賢者
過而不肖者不及。茲謂賢智之人忽道而所
以爲過也。愚不肖輩遠道而所以爲不及也
韓子忘本。豈不爲過乎。輕亡至道而原道。欲
道之辯明。是亦惑也。繋辭所謂仁智云者。
爲昧道執滯其見致。迺聖人之道衰少不備
顯。若韓子局仁義而爲其道徳者。正繋辭所
患也。夫義乃情之善者矣。於道徳爲次。以情
則罕有。必正而不失。故論語曰。大徳不踰閑。
小徳出入可也。又曰。賜也過。商也不及。又
曰。色取人而行違居之不疑。表記子曰。仁有
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
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莊子曰。諸侯
之門而仁義存焉。其欲偏以仁義而爲可乎。
然子貢子夏爲仁義之賢者。猶有過與不及。
況其不如賜與商者。後世何可勝數。此烏得
不究大本與人教。其以道徳而正其爲善乎。
中庸曰。道其不行矣。夫是乃聖人憫傷其不
與至道至徳而教人也。或曰。韓子先仁義而
次道徳者。蓋專人事而欲別異乎。佛老虚無
之道徳耳。曰昔聖人作易以正乎天道人事。
而虚無者最爲其元。苟異虚無之道則十翼
六十四卦。乃非儒者之書。伏羲文王孔子治
易之九聖人。亦非儒者之師宗也。孔子非儒
宗師可乎。果爾則韓子未始讀易。易尤爲儒
之大經。不知易而謂聖賢之儒。吾不信也。其
曰老子之小仁義非毀之也。其見者小也。坐
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罪也。然老子曰。失
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
而後禮。此誠不毀小仁義也或無
小字
蓋爲道徳與
仁義爲治有隆殺。而其功有優劣耳。夫明此
不若以禮運較。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爲
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
獨子其子。又曰。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
作。故外通而不閉。是謂大同。是豈非大道與
徳爲治而優乎。又曰。今大道既隱。天下爲家。
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又曰。禹湯文武成王周
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
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其有過。刑仁
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如此者在執者去。衆
以爲殃。是爲小康。是豈非仁義爲治於道徳
爲劣乎。如此何獨老子而小仁義耶。韓子何
其不自忽儒經而輒誚老子乎。又曰。老子所
謂道徳云者。去仁與義言之也。一人之私言
也。此韓子之言。所以大不公也。夫老子之所
言者大道也。道果私乎。所謂大道者。豈獨
老子之道。蓋三皇五帝列聖之大道也。韓子
不知。徒見老氏道家。自爲其流與儒不同。欲
抑而然也。夫析老氏爲之道家者。其始起於
司馬氏之書。而班固重之。若老子者其實古
之儒人也。在周爲主藏室之史。多知乎聖人
神法之事或本無
聖人字
故孔子於禮則曰。吾聞諸
老聃。是蓋老子嘗探三皇五帝之書而得其
大道之旨。乃自著書發明之。韓子不能揣本
齊末。徒欲排之而務取諸儒名。不亦易乎。禮
運曰。大道之行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
有志焉。鄭玄解曰。大道謂五帝時也。然他書
多謂大道爲皇道。而鄭獨謂五帝之時也。其
意以謂。雖皇與帝其道相通故也。五帝本紀
而黄帝當其首。然黄帝與虙犧神農其實三
皇。而經史但爲帝者。蓋皇帝與王古亦通稱
耳。故鄭謂五帝之時而皇在其間矣。但黄帝
乃三皇。處五帝之初而冠乎堯舜。雖本末小
異。而大道一也。繋辭曰。黄帝堯舜垂衣裳
而天下治。此其然也。孔安國謂三皇之書爲
三墳。言大道也。五帝之書爲五典。言常道也。
孔頴達正其義曰。皇優於帝。其道不但可常
行而已。又大於常。故爲墳也。此謂對例耳。雖
少有優劣皆乃大道並可常行。亦引茲禮運
大道之行謂五帝時爲之證。然五帝三皇之
書。莫至于易。以易與老子較。而其道豈異乎
哉。如繋辭曰。天下之動正夫一者也。而老子
曰。王侯得一以爲天下正。此其大略也。苟考
其無思無爲之理。陰陽變化之説。二書豈不
皆然。班固漢書曰。老氏流者蓋出史官。又曰。
合於堯之克讓。易之謙謙。此之謂也。吾少聞
於長者曰。老子蓋承於黄帝氏者也。及見莊
周廣成子曰得吾道者。上爲皇下爲王。益信
老氏誠得於三皇五帝者也。此明老子之道
徳者。實儒三皇五帝道徳仁義之根本者也。
章章然或止一
章字也
豈出於老氏一人之私説邪。必
以老子爲非。則易與禮運可燔矣。文王孔子
則爲槌提仁義者也。夫先儒之好辯者孰與
孟子。孟子之時。老子之書出。百有餘年矣。而
莊周復與孟氏並世。如其可排則孟已排之
矣。豈待後世之儒者辯之耶。司馬遷謂。老子
之道約而易操上或無
之字
事少而功多。儒者或不
然。譏其先黄老而後六經。是亦不知其意也。
太史公之書。孔子即爲之世家。老子即爲列
傳。此豈尊老氏之謂耶。蓋以老氏之道乃儒
之本也。所以先之者正欲尊其本耳。非苟先
其人也。子長之言微且遠矣。韓子不能深思
而遠詳之。輒居於先儒。乃曰。周道衰孔子沒。
火于秦黄老于漢。佛于晋宋齊梁魏隋之間。
其言道徳仁義者。不入于楊則入于墨。不入
于墨則入于老。不入于老則入于佛。入于彼
則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
者汚之。嗚呼何其言之不遜也如此。其曰出
入奴汚。謂出于楊墨乎。出於佛老乎。佛老
豈致人惡賤之如是耶。夫佛法居家者果以
誠心入道。其所出遠則成乎殊勝之賢聖。其
所出近則乃身乃心。潔靜慈惠爲上善人出
處閭里。則人敬之而不敢欺。是亦人間目撃
常所見也。安有出者奴之汚之之辱耶。古者
有帝王而入預佛法者。自東漢抵唐不可悉
數。如唐太宗於崇福寺。發願稱皇帝菩薩戒
弟子者。玄宗務佛清淨事其熏修者。是亦佛
教而出。果奴乎汚耶。韓子徒以梁武爲尤。而
不知辱類其本朝祖宗。此豈有識慮耶。然梁
武之事。吾原教雖順俗稍評之而未始劇論。
如較其舍身。於俗則過於道則徳。非爾人情
輒知。唯天地神明乃知之耳。故當梁武舍身
之際而地爲之振。此特非常之事。而史臣不
書而後世益不識。知梁武帝幽勝之意也。其
發志固不同庸凡之所爲。未可以奴視之也。
韓子既攘斥楊墨佛老如此矣。而其師説乃
曰。孔子以禮師老聃。其讀墨曰。孔子必用
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爲孔墨。其
爲絳州馬府君行状曰。司徒公之薨也。刺臂
出血書佛經千餘言以祈報福。又曰。居喪有
過人行。其稱大顛序。高閑亦皆推述乎佛法
也。韓子何其是非不定前後相反之如是耶。
此不唯自惑。亦乃誤累後世學者矣。佛老果
是。而韓子非之。後學不辨。徒見韓子大儒而
其文工。乃相慕而非之。楊墨果非。而韓子
是之。學輩亦相効而是之。夫以是而爲非者
則壞人善心。以非而爲是者則導人學非。壞
善之風傳之後世。誤人之所以爲心非小事
也。損刻陰徳而冥増其過。不在乎身必在其
神與其子孫。後世亦可畏也。儒有附韓子者
曰。孔子但學禮於老聃氏耳。非學其道也。曰
不然。禮亦道也。樂記曰。大禮與天地同節。又
曰。中正無邪禮之質也。禮運曰。禮必本於
太一。夫中正太一禮之質本也。儀制上下禮
之文末也。苟聖人但學文末而不究乎質本。
何爲聖人耶唯聖人固能文質本末備知而審
擧之也。學者徒知曾子問孔子學禮於老聃
之淺者耳。而不知史記老聃傳孔子問禮之
深明者也彼韓子雖學儒之言文。豈知禮之
所以然耶。其曰聞古之爲民者四。今之爲民
者六。古之教者處其一。今之教者處其二。農
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
家六。賈之家一而資焉之家六。柰之何民不
窮且盜也。夫所謂教者。豈與乎天地皆出而
必定其數耶。是亦聖人適時合宜而爲之。以
資乎治體者也。然古今迭變時益差異。未必
一教而能周其萬世之宜也。昔舜當五帝之
末。其時漸薄其人漸僞。聖人宜之。乃設五
教制五刑。各命官尸之。而契爲司徒。專布五
教。遂遺後世使率人爲善。而天下有教自此
始也。及周公之世復當三王之際。其時益薄
其人益僞。而天下益難治。聖人宜之。遂廣其
教法而備之。天下謂儒者之教。自周公起焉。
其後孔子述而載之。詩書六經或云
六藝
而儒之教
益振周季。三代之政弊。善人恃術而費智。不
善人假法而作僞。天下靡靡役生傷性而不
知其自治。老子宜其時。更以三皇五帝道徳
之説以救其弊。而天下遂有老子之教也。兩
漢之際。視周末則愈薄愈僞。賢與愚役於智
詐紛然相半。萬一雖習於老子之説。而不能
甚通乎性命奧妙。推神明往來救世積昧。指
其死生之所以然。天下遂有佛之教也。楊子
曰。夫道非天然應時而造。損益可知也。是豈
不然哉。夫自周秦漢魏。其薄且僞者日益滋
甚。皆儲積於後世之時。天其或資乃佛教。以
應其事。欲其相與而救世也。不然何天人與
其相感應久且盛之如是耶。韓子泥古不知
變。而不悟佛教適時合用。乃患佛老加於儒。
必欲如三代而無之。是亦其不思之甚也。夫
三皇之時無教。五帝之時無儒。及其有教有
儒也。而時世人事不復如古。假令當夏禹之
時。有人或曰。古之治也。有化而無教化則
民化淳。吾欲如三皇之世用化而不用教。當
此無教。可乎當周秦之時亦有人曰。古之爲
治用教也簡。今之爲治。用儒也煩。煩則民勞。
而苟且吾欲如二帝之世用教而不用儒。當
是時無儒可乎。然以其時而裁之。不可無教
無儒必也矣。比之韓子之説。欲後世之時無
佛無老。何以異乎。韓子曰。今其言曰。曷不爲
太古之無事。是亦責冬之裘者曰。曷不爲葛
之之易也。責飢之食者曰。曷不爲飮之之易
也。韓子其亦知後世不可專用太古之道而
譏其言之者。不知乎時之宜也。方益後世而
韓子欲無佛與老。何爲迺自反不知其時之
宜耶。豈有所黨而然耳。將欲蔽而特不見乎。
若夫四民之制六家食用之費。吾原教論之
詳矣。今益以近事較之。周漢而來治天下垂
至於王道者。孰與唐之太宗。當正觀之間。佛
與老氏。其教殊盛其人殊繁。其食用殊廣。而
國之斷獄卒歳死刑者不過三十人。東至于
海南至嶺外。皆外戸不閉。行旅不齎糧。玄宗
開元中天下治平。幾若正觀之時。而佛老之
作益盛。是豈無佛老之人耶。而唐天下富羨
攘竊杜絶。若爾吾謂民窮且盜。但在其時與
政。非由佛老而致之也。然佛教苟可以去之。
則唐之二宗以其勢而去之久矣。烏得後世
之人哅哅徒以空言而相訾也。或謂韓子善
擯佛老而功侔於禹。較其空言實効。無乃屈
於禹乎。狂夫之言何其不思也。其曰今其法
曰。必棄而君臣去而父子禁其相生養之道。
以求其所謂清淨寂滅者也。此乃韓子惡佛
教人出家持戒。遂尤其詞。夫出家修道豈如
是之酷耶。夫出家者出俗從眞。臣得請于君。
父肯命其子乃可。非叛去而逆棄也。持戒者
唯欲其徒潔清其淫嗜之行。俗戒則容其正
偶。非一切斷人相生養之道也。然情之爲累
淫累爲謹。諸教教人愼淫窒欲。無欲而天下
猶紛然。溺於淫嗜至于喪心陷身者也。韓子
何必恐人男女之不偶。見人辟穀遽憂其遂
絶五穀之種。無乃過慮乎。夫清淨謂其性之
妙湛。寂謂至靜。滅謂滅其情感之累非取其
頑寂死滅之謂也。夫出家持戒者。佛用其大
觀耳。聖人大觀乎人間世天地夫婦常倫萬
端皆以情愛所成。都一浮假如夢。貪斯著
斯苦斯樂斯榮斯辱斯狥斯弊斯恩愛斯煩惱
斯以至死不覺其爲大假大夢。不知其爲大
患。而大寧至正之妙誠乎亡矣。出家者乃遠
塵絶俗。神專思一。固易覺而易修。視身無
我奚著。視心無意奚貪。視有爲之事不足固
何必狥。是故大寧矣至正矣。勝徳可得而聖
道可成也。語曰。子絶四。母意母必母固母我。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及吾無
身吾有何患。是二者與佛出家法其因似。是
唯大聖人皆知而究之。使聖人只狥浮世迷
不知出虚死生一世與凡人何遠乎。故孔子
稍言之。蓋微存於世書耳。其廣説大明研幾
極妙行而効之。若待乎佛出世之教。宜爲然
耳。此蓋可以冥數審也。今佛以其出家持戒
特欲警世之浮假大夢。掲人業障而治其死
生之大患也。而韓子反以此爲患者。假其介
冑其障者而毅然排佛。謂佛詭擾我世治。此
韓子以己不見而誣人之見。其情弊如此之
甚也。佛尚何云。異書云古有夢國擧其國人
皆以夢而爲覺。及其以眞覺者諭之。而僞覺
之人反皆詬曰。爾何以夢而欺我耶。彼覺者
默然無如之何。是頗與韓子屬拒佛類也。韓
子詩曰。莫憂世事兼身事。須著人間比夢間。
是必因於大顛稍省。乃信有外形骸以理自
勝者始爾。雖然其前説已傳。欲悔言何及也。
又曰。嗚呼其幸而不出於三代之後。不見黜
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
於三代之前。不見正於禹湯文武周公孔子
也。此韓子疑耳無斷。君子臨事即以理決之。
何必頼古人。使韓子出入爲將相。臨國大事
尚曰此未可黜。未正于禹湯文武周公孔子。
猶豫則其大事去矣。何用將相爲。夫百行潔
身禁。非不出乎齋戒也。群善致政不出乎正
心也。佛法大率教人齋戒正心。無惡不斷有
善不宰。今世後世蓋當有聖賢自以其道理
辨。奚必其既死之文武周公正之黜之乃爲
信耶。儒書之言性命者。而中庸最著。孔子於
中庸特曰。質諸鬼神而不疑。百世以俟聖人
而不惑質諸鬼神而無疑知天也。百世以俟
聖人而不惑知人也。是必俟乎大知性命之
聖人。乃辨其中庸幽奧而不惑也。然自孔子
而來將百世矣。專以性命爲教。唯佛者大盛
於中國。孔子微意其亦待佛。以爲證乎。不然
此百世復有何者聖人。太盛性命之説而過
乎佛歟。斯明孔子正佛亦已効矣。韓子何必
疑之。又曰。斯何道。曰斯吾所謂道也。非向所
謂老與佛之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
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
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按
韓子此文乃謂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
九聖賢。皆繼世相見以仁義而相傳授也。若
禹與湯。湯與文武周公。周公與孔子。孔子與
孟子者。烏得相見而親相傳禀耶。哂韓子據
何經傳輒若是云乎。孟子曰。舜禹至乎湯五
百有餘歳。湯之至乎文王五百有餘歳。由文
王至乎孔子五百有餘歳。由孔子而來至今
百有餘歳。而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其年
世相去&T049271;邈既若此矣。而韓子不顧典籍。徒
尊其所傳欲其説之。勝強而不悟其文之無
實。得不謂謾亂之也。而韓子之言可尚信乎。
論語謂堯將傳天下于舜。乃告之曰。咨爾舜
天之暦數在爾躬允執厥中。舜亦以命禹。而
堯舜禹其傳授如此。未聞止傳仁義而已。至
于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之世。亦皆以中道
皇極相募而相承也。中庸曰。從容中道聖人
也。孟子亦曰。中道而立能者從之。豈不然哉。
如其不修誠不中正。其人果仁義乎。如其誠
且中正。果亡仁義耶。韓子何其未知夫善有
本而事有要也。規規滯迹不究乎聖人之道
奧耶。韓氏其説數端。大率推乎人倫天常與
儒治世之法。而欲必破佛乘道教。嗟夫韓子
徒守人倫之近事。而不見乎人生之遠理。豈
暗内而循外歟。夫君臣父子昆弟夫婦者資
神而生。神有善惡之習而與神皆變。善生人
倫惡生異類。斯人循法不循法。皆蔽一世茫
乎未始知其身世今所以然也。謂生必死死
而遂滅。乃恣欲快其一世。雖内自欺亦莫知
愧乎神明焉。及乎佛法教人内省不滅。必以
善法修心。要其生生不失於人倫益修十善
蓋取乎天倫。其人乃知其萬世事之所以然。
上下千餘載中國無賢愚無貴賤。高下者遂
翕然以佛説自化。縱未全十善而愼罪募福
信有冥報。則皆知其心不可欺。此屬幾滿天
下。今里巷處處所見者。縱然佛猶於高城重
垣闢其門而與人通其往來者。若於大暗之
室掲其窓牖而與人内外之明也。比以詩書
而入善者。而以佛説入者。益普益廣也。比以
禮義修身名當世者。而以善自内修入神者
切親也。益深益遠也。較其不煩賞罰居家自
修。其要省國刑法而陰助政治。其効多矣。此
不按而不覺耳。彼悟浮生謂死生爲夢爲幻。
而出家修潔以其道徳報父母爲重甘旨之勤
爲輕者。是亦生人萬分而其一乃爾也。雖然
猶制其得減衣資以養其親。非容其果棄父
母也。夫佛之設法如此。其於世善之耶惡之
乎。其於人倫有開益耶無濟益歟。與儒之治
道其理教乎順耶。韓子屬蓋深探而遠詳之。
老子之教雖其法漸奧與佛不侔。若其教人
無爲無欲恬淡謙和。蓋出於三皇五帝之道
也。烏可與楊墨概而排之。孔子以列聖大中
之道斷天下之正爲魯春秋。其善者善之。惡
者惡之。不必乎中國夷狄也。春秋曰。徐伐莒。
徐本中國者也。既不善則夷狄之。曰齊人狄
人盟于刑。狄人本夷狄人也。既善則中國之。
聖人尊中國而卑夷狄者。非在疆土與其人
耳。在其所謂適理也。故曰。君子之於天下也。
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若佛之法方之世
善。可謂純善大善也。在乎中道其可與乎可
拒乎。苟不以聖人中道而裁其善惡正其取
舍者。乃庸人愛惡之私不法。何足道哉
鐔津文集卷第十四



鐔津文集卷第十五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非韓中
  第二
始視韓子原道。止以仁義爲道徳。謂韓子如
此當絶不識儒之道徳也。其後見彼顏子不
貳過論曰。聖人抱誠明之正性根中庸之正
徳。又引中庸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
教。又曰。皆謂不能無生於其心而不暴之於
外。考之於聖之道差爲過耳。夫中庸誠明者。
眞聖賢道徳仁義百行之根源也。如此韓子
固亦知有中庸誠明之道徳。原道何故棄之
而不言也。謂人不足與知此道耶。謂人固不
可忽歟。或將匿善而不盡言耶。君子固不可
匿善也。是必韓子徒。見其誠明中庸之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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