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鐔津文集 (No. 2115_ 契崇撰 ) in Vol.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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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東適會稽。越是二年。余復來杭。且聞田曹
寢疾于京師。有至于漸趨三年。野夫果扶行
櫬歸葬故地。乘舟呉江而來。他日余往弔之
焉。野夫伯仲皆悲戚臞瘠。殆不勝其哀。及戒
行事且謂余曰。子盍歌以贈我歸。余因思林
氏於潮陽爲最盛。歌何以盡其美不若詞而
布之。吾聞天生賢者。故以代天工。使輔相天
地之道。是賢者宜壽且顯於位可也。則顏淵
夭伯牛疾。孟軻轗軻荀況楊雄落莫於時。賈
誼董仲舒數輩相望而不幸。不知運物者反
何意邪。如南安田曹之仁其弟之智識。明徳
不二十未既大施而卒皆早世。雖明哲之士
聞之。孰不爲之惑哉。或者謂林氏之壽不在
其躬而在其子孫乎。聞野夫刃取股肉以療
其父。欲其病愈終不如志。君子謂之純孝也。
野夫苟能率其伯仲履田曹之仁孝。同志巽
先生之學。則林之壽其將有在篤實光輝益
大乎後。元伯亦有道者也。於野夫爲姻婭。苟
與之營勵名節則林氏之盛美。豈止煥於潮
陽與今日。將輝耀乎天下後世也矣
  送梵才吉師還天台歌敍
夫爲佛者修出世之道因以清淨自守與俗不
接。非以其教道推於世勸於人。豈宜逐逐與
於世間游乎。梵才大師。少以詩鳴於京師。晩
歸天台益勤吾道。一朝思以佛事以勸縉紳
先生之徒。前年來浙西淮甸間。所遇卿大夫
有名聲於人者。皆樂從其事。不翅百數。此非
精誠篤志推尊於聖人眞教道妙。何能得仁
賢君子如是之多耶。嗟乎吾人有出入乎權
豪之門。趨進乎勢利之塗。徳不能發人之信。
疑然而莫告。毀焉而不辨。喔唯突譎相與以
佛爲戲。幸其顏色假其事勢。以苟利乎一身。
趨死不顧教道者彼聞師之風。宜何爲心哉。
吾偉乎吉師之所爲。故歌以贈其歸。歌曰
若人之來兮。賢俊將迎。若人之歸兮。勝事告
成。春色佳兮春風輕。攬雲袖兮趨遙征。台山
凌虚兮。氣象淑清。宜眞賞適兮。休顧浮名。彼
循利忘道兮。流俗時情。既亡吾徒兮。何足與

  送眞法師歸廬山敍
余去潯陽五年而法師眞公自廬山來會于錢
唐。聞其始至且喜且驚。師曾不顧宰相所得。
拂衣去濠入山中。誓終其身不踐俗境。此
胡爲而來哉。及相與語。始知其謀爲佛塔非
以常事而移其志也。余在潯陽嘗與周叔智
評人物。以師潔清能以其道訓學者。叔智頗
以重語相推。故與吾洎郭叔寶裴長言數造
其門。迭爲歌詩以揚其美。師亦忻然相徳。今
出數千里。復與之會迨將半載。接其言益文
其道益親。契義篤厚百倍於初也。秋之八月
而眞師以所謀事集命拏舟欲行。杭人敬慕
稽首告留者甚勤。終亦引去不顧。余游四方
獨去潯陽。戀戀若懷父母之國而不能忘。蓋
以其有仁賢君子篤實誠信於交游用道徳而
相浸潤。又以匡廬奠其左嶄崒高拔其氣象
窅然深幽。使人翫之有高天下之志。今眞師
復歸焉。余牽於事不得偕往。惟浩然之思益
紛於胸中。因師爲我謝潯陽君子。窮達榮悴
勞吾之形。謀慮得喪萬端勞吾之心。人生適
如一夢焉。何長與物旁&MT01197;乎世。此宜深探佛
道澄汰其神明。眞師其引道者。宜命之游可

鐔津文集卷第十一



鐔津文集卷第十二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志記銘題
  武林山志
其山彌杭西北。其道南北旁湖而入。南出西
關轉赤山逾麥嶺燕脂。北出錢唐門。躋秦王
纜船石。過秦望蜻蜓二山。垂至駝峴嶺趾左
趨。入袁公松門抵行春橋。橋西通南之支路。
過行春橋垂二里。南北道會。稍有居民逆旅。
行人可休。益西趨二里。入二寺門偪合澗橋。
過合澗龍迹二橋。自丹崖紫微亭。縁石門澗
趨冷泉亭。至于靈隱寺。流水清泚崖石環怪
如刻削乍覩爽然也。自合澗橋南趨更曲水
亭並新移澗距天竺寺門西顧山嶂重沓相
映。若無有窮。靈隱晋始寺之禪叢也。天竺隋
寺之講聚也。其山起歙出睦湊於杭西南跨
富春西北控餘杭。蜿蜒曼衍聯數百里。到武
林遂播豁如引左右臂。南垂於燕脂嶺。北垂
於駝峴嶺。其山峯之北起者曰高峯。冠飛塔
而擁靈隱岑然也。高峯之東者曰屏風嶺。又
東者曰西峯在郡
之西
又東者曰駝峴嶺俗謂駝宛
乃語訛也
高峯之西者曰烏峯又西者曰石筍。又西者
曰楊梅石門。又西者曰西源亦謂
西庵
支出于西源
之右者曰石人。其峯南起望之而藹然者曰
白猿。左出於白猿之前曰香爐。益前而垂澗
者曰興正。右出于白猿之前而雲木森然者
曰月桂。白猿之東曰燕脂嶺。白猿之西者曰
師子。又西者曰五峯。又西曰白雲。又西者曰
印西。南印西向前走迤邐於武林之中者曰
無礙。又前者曰善住。並善住而特起者曰稽
俗謂雞籠
乃語訛也
其稽留之西者曰蓮華。有岩號玉
女。其蓮華之東者曰飛來峯。乃西域異僧惠
理所謂此吾國靈鷲小嶺之飛來者也。昔多
靈仙隱焉。乃呼白猿而驗之。南屏天竺而北
嶂靈隱。其巓有天然石梁西跨。其中有岩焉
洞焉。洞曰龍泓。曰香林。岩曰理公。龍泓前者
北瞰。後者東出。謂其潜徹異境絶浙江下過
武林。然南北根望而起者。孱顏大有百峯多
無名。其名之者唯二十有四。與城闉相去十
有二里。周亦如之。秦漢始號虎林。以其棲白
虎也。晋曰靈隱。用飛來故事也。唐曰武林。避
諱也。或曰青林巖仙居洞。亦武林之別號耳。
然其岪鬱巧秀氣象清淑。而他山不及。若其
雄拔高極。殆與衡廬羅浮異矣。其山八九月
毎夜霽月皎則天雨桂實。其壯如梧桐子。其
水南流者謂之南澗。北流者謂之北澗。自合
澗橋至于白雲峯之趾。凡八逾橋。其七石也。
其一木也。北澗自龍迹橋至于西源峯之趾。
凡七逾橋。其四石也。其三土木也。南澗源白
雲峯之麓。東注會他支澗。逾第八橋之西復
東注。會奚家澗入新移澗。出閘口曲流北之
合澗橋。北澗源西源山之腹。東注過騰雲
塢口稍偪楓樹塢口湍于第五橋下浸飛來峯
趾匯于西塢。漾渟于洗耳。潭瀦于渦渚東嶼
亦謂之
暖泉也
瀲灩于冷泉亭下。經呼猿石門澗。灒
激于伏龍泓。過龍迹橋下東注。與合澗又東
注越二里。過行春橋下。出靈隱浦入錢唐湖。
古所謂錢源泉出武林山。此其是也。南北之
澗雖多。多無名。然皆會二澗。其並南澗而入
者曰南塢南人謂谷爲
塢谷音浴也
並北澗而入者曰北塢。
而北益有支塢者六。曰靈隱。曰巣楊。曰白沙。
曰大同。曰騰雲。曰西源。是六塢者皆有佛氏
精舍。曰靈隱。曰碧泉。曰法安。曰資嚴。曰辯
利。曰無著。曰無量壽。曰定慧。曰永安。曰彌
陀。曰吉祥。曰西庵。其精舍凡十有三缺一
十者在支塢。其三者廢。其三者宅。正塢南亦
有支塢或無
南字
皆有精舍。曰天竺。曰興聖。曰崇
壽講聚也。曰慶寧。曰永清。曰金佛。曰徳澄。
曰福光。曰天竺禪叢也。古觀音氏垂象與人
乞靈。曰永寧。其精舍凡十。其五在支塢其五
廢。其五宅。正塢諸塢皆有居民錯雜。其毀
處幾成村墅。然無阪。墾不牧牛犢羊豕。水陸
不甚汚。其人不事弋釣虞獵。以樵荈自業。然
同其在古潔靜清勝之風。未嘗混也。其俗在
南塢者窮于白雲峯之巓。在北塢者至于西
源。則坡&T006261;西趨西溪南通南蕩。其泉之南出
者曰月桂。曰伏犀。曰丹井。曰永清。曰偃松。
曰聰明。曰倚錫。凡泉之源七。其一月桂。在天
竺寺。其一伏犀。在西來峯之巓。流液不常。其
五皆在支塢。其泉之北出者曰冷泉。曰韜光。
曰白沙。曰石筍。曰白公。茶井。曰無著偃松。
曰永安北源。曰彌陀西源。曰騰雲上源西庵
也。凡泉之源九。其一冷泉。在澗壖。其八在支
塢南塢。其古人之遺迹。若呉葛縣正字避
廟諱
葛塢者。若晋葛洪之丹井者。若宋謝靈運之
翻經臺者。若隋眞觀所標之佛骨塔者。若唐
道標杜多之草堂者。其北塢。若漢陸棣之九
師堂者。若晋葛洪之伏龍石門者。若晋許邁
之思眞堂者。若晋惠理之燕寂岩者。若晋杜
師明之謝客亭者。若宋智一之飯猿臺者。若
呼猿澗者。若梁簡文所記之石像者。若梁朱
世卿之朱墅者。若唐白居易之烹茶井者。若
唐袁仁敬之袁君亭者。二塢總十有六事。徒
古今相傳。雖名存而其事頗亡。不可按而備
書。其山無怪禽魗獸。唯巣构之樹最爲古木。
松筠藥物果蓏與他山類。唯美荈與靈山之
所生枇杷桂花發奇香異耳
  游南屏山記
由山之麓而上百歩許。則東趨抵于霽雲亭。
西趨則傴僂。過小石門抵于積翠亭。由霽雲
亭益東至于幽居洞。洞之東則深林茂草也。
由積翠亭益西則入于叢竹之間。陰陰森森
殆不可勝數。有石座環布中可函丈。由積翠
亭西曲折而上抵于發幽亭。視錢唐城郭若
見諸掌。差發幽亭而東至于白雲亭。由白雲
亭之東厥徑枝分。所往皆入乎茂林修竹。不
知其極矣。由發幽亭又曲折而上。援蘿蔓陵
層崖。履危磴至于山之巓。一顧四達廊如也。
呉江越岫儼然在乎眸子。其山控鳳凰城之
西偏南走湖上。高視靈鷲而俯揖胥山。大約
從麓至頂。岩石皆奇。殊形詭状世所無有。如
人物禽獸飛走騰踴。往往至乎雲氣欻作交
相掩映。眞若神鬼効靈。千變萬化眩人心目。
或聞是山者初棄於莽蒼。雖樵蘇竪子莫之
肯顧。培塿丘垤尚恐不得與之爲比。一日爲
好事者所知。闢而發之。杭人之來視莫不驚
怪。以爲天墜地湧。皆恨所以得之太晩。游觀
者於是推高。是山雖瀕湖。千巖萬&MT03184;莫出其
右者。至於名聞京邑。而賢士大夫皆樂爲是
游。故有來江東者。不到南屏山以謂不可。余
因思天下四方有道之士。晦昧于世與俗輩
浮沈。如南屏之始者抑亦多矣。彼有道者必
抱奇材異徳卓卓絶類。使會知己者引而振
之。資其輔相聖人之道而刑儀人倫。不亦偉
乎。可觀與夫山石游物。又不可同日而語哉。
余嗜山水之甚者也。始見南屏山。且喜以謂。
一遊無以饜吾之心。不若栖其陰藪常游其
間。故今年樂來息肩于此。日必策杖獨往。至
其幽處也。思慮沖然。天下之志通。至其曠處
也思慮超然。天下之事見。至其極深且靜處
或無極深
且三字
沖寞涔寂神與道合。乘浩氣沐清
風。陶然嗒然若在乎萬物之初。是故誌之。以
示其將來有慕我而爲游者也
  解獨秀石名名或
作志
某既名獨秀石。章表民以其名爲未當。且以
詩評之。更曰。獨怪石表民能文。其取義必遠。
然吾獨秀之義亦未始與人語。因得論之。世
俗所謂怪石者。必以其詭異形状類乎禽獸
人物者也。爲之焉。如是則屏山之石盈巖溢
壑。無不如禽獸人物者也。何獨一石謂之怪
耶。夫獨秀石有拔數仞嶷然特立於山之東
南隅。端莊不與衆石同趨附。頗似正人端士
抱道自處。不以事勢爲朋黨。大凡物禀秀氣
而生成者。其所樹立必嶄然超出其群。吾所
謂獨秀石者。意其鍾得秀氣能自植立。不與
其類相爲附麗。要詩人歌以張之。蓋欲有所
警耳。苟以怪石名之。彼衆人者自能命之。何
待不腆而名之耶。無已吾請從於獨秀石
  無爲軍崇壽禪院轉輪大藏記
崇壽精舍轉輪藏成。乃因天竺月師遺書。故
爲書之。按其書曰。崇壽院籍屬無爲軍。爲城
中之&MT03302;塏也。昔沙門義懷於此説法。聚徒懷
之。徒既衆且盛。而經教缺然。患其無所視覽。
而清河張拱感是遽相率其邑人出財鳩工。
謀寫先佛三藏之説。而懷師以他命。既去復
命。今沙門淨因往繼之。而張拱益與其院僧
曰。慈願等戮力必成其事。既而因師復使僧
處仁等慕匠氏爲轉輪藏以置其經。然藏有
殿。環殿以衆屋。總若干楹。内置佛像法器。金
碧照耀皆儼然可觀。其用錢凡七百萬。夫轉
輪藏者非佛之制度。乃行乎梁之異人傳翕
大士者。實取乎轉法輪之義耳。其意欲人皆
預於法也。法也者生靈之大本。諸佛之妙道
者也。諸佛以是而大明。群生以是而大昧。聖
賢乃推己之明而正人之昧。故三藏之取諭
者諭於此也。五乘之所歸者歸於此也。然其
理幽微其義廣博。殆非衆人概然而輒得。故
益其藏而輪之。姑使乎扶輪而轉藏者。欲其
概衆普得或闕此
四字
漸染佛法而預其勝縁。則
於道其庶幾乎。是亦至人攝化群生之一端
耳。其意遠且大矣。今因師從而効之。其所存
不亦至乎。可書也。至和三年季夏十日記
  漳州崇福禪院千佛閣記
太常崔禮部。發使自通走杭遺書某曰。崇福
閣成。慕仲靈志之。某初不敢爲徐思崔公名
大夫也。嘗爲我以輔教編布之京闕。於我有
高義。今益以他勝事囑我。是豈宜違之耶。遂
引其事而書之。崇福在漳南爲大精舍。徒衆
常五百人。聚居申申然。尊大比丘顯微爲長
老。微師統此方五年。其屋廬大小治之以完。
初其居之東有隙地。微師意其形勝可置之
佛閣。乃引其州人王文渥謀。始居無何。客有
來謂曰。今山中水大漲。盡浮其久積之材。出
乎江涘。是足成爾也。微師以其感會。遂大出
其寺錢百餘萬。王文渥益施二十五萬助之。
其州之僧者俗者不啻三十人。因各相助勸
其閭里之樂善者出財。合刻賢劫千佛與五
百應眞之像。并彩繪五百應眞者。始至和甲
午仲冬役土木工遒遒日不稍輟。明年方秋
而其閣成。巋然九間陵空跨虚。飛橋危亭騫
湧旁出。其所造之像繪事既竟。即迎而内之。
釋迦彌勒藥師則位乎其中。千如來則列于
前後左右也。閣之下亦以釋迦文殊普賢衆
聖之像而位乎其中。五百應眞與十六大聲
聞則列其四向。嘉祐初而龍巖人曰楊飾者。
益於其閣之南爲大阿羅漢。浴室廊廡環之。
備法事也。然其規模壯麗。閩人偉之。謂是閩
者乃吾閩樓觀之冠也。若賢劫千如來者。蓋
在此劫與吾釋迦文佛相先後而見乎人間世
也。與夫天地群靈萬有。而爲博大勝縁者
也。然聖人垂像與於天下後世。固欲其人天
者觀像以性乎無像。其次欲其覩像以發其
善心。其次欲其瞻像以預其勝縁。性乎無像
近至也。發乎善心嚮道也。預乎勝縁漸上善
也。是三者雖於其功小差。及其當世後代成
徳則一也。崔公書曰。微師高行人能與人爲
勝事。人皆樂從之。蒙奇其作佛閣意適合乎
聖人垂像之謂。則崔氏之所稱驗矣。南方之
人宜知其心無謂微師徒事土木。而誇邁世
俗耳。彼方袍之後來者有所營爲。亦宜視法
於微也。嘉祐四年己亥孟秋之晦日。靈隱之
永安山舍記
  泐潭雙閣銘
大長老曉月。字公晦。領禪者於泐潭十有五
年矣。其道既傳。益欲治其精廬。其徒居晋。遂
以師之意勸其郷人。裒金起閣於寺庭之左。
寺亦出財助之。復勸乎呂氏之良婦曰。胡氏
鄒氏施錢十萬起閣於庭之右。右者嫈慈氏
之像。左者桓鳧氏之鐘。又礱密石爲涌道
與周禮湧
道異義也
於其閣之前者十餘丈。費緡錢凡五
十餘萬。嘉祐庚子之仲春畢。其繪事落成。居
晋乃因其師遺書。求蒙文而志之。然吾與公
晦雅素相徳最厚善。而公晦爲閣之心吾知
之矣。公晦之意在道不在閣。閣乃寓其意耳。
夫入道莫先乎見聞。今其閣之以像者。正人
之所見也。閣之以鐘者。發人之所聞也。欲其
即見而明妙。即聞而頓覺。乃不在語言不資
文字而挺然獨得。與吾教外所傳之宗合。公
晦之心固如此也。不爾吾公晦豈肯徒事其
土木也。泐潭山水清勝。乃昔大禪徳道一馬
祖遺迹之地一公道在佛氏之教爲大至。公
晦居是有所爲。又能益推道於人。其於一公
始有所振也。而與夫施者爲福爲勝利。詎可
量乎。美哉公晦。又閑治世聖人之書其識精
通。於今之禪者尤爲賢豪。故以其閣復爲之。
銘曰
惟閣鏗鍾。惟閣儼像。像正爾見。鐘發爾聽。惟
視惟聽。乃正爾性。勿謂道遠。在爾一瞬。勿謂
聖遠。在爾斯振。惟閣惟樹。吾有所寓。惟鐘惟
像。迺爾神奬。咨爾學者。宜知爾師。愼爾視
聽。勿謂徒爲
  清軒銘
高識上人。闢其精舍之南廡。盡得夫山川美
景而濯濯可視。武功蘇子美始名之曰清軒。
其後賢士大夫多游賞而賦詠之。上人乃以
其意。因命潜子銘之。既不得讓。乃謂上人曰。
天地萬物莫不有清濁。其氣象皆能感人而
爲正爲亂。夫天地之清其感人也肅。聖賢之
清其感人也莊。時世之清其感人也修。山川
之清其感人也爽。天地與時世之清化工。吾
不得而擬議。若夫聖賢山川之清者。是可推
之以益於世也。適上人敞是軒也。會其山之
靜水之清。以待來者而賞之者。其心開神爽。
思慮不復淫滯。是亦益於人多矣。或有開爽
其心神而思返乎泰清至靜或云逍遙
乎至靜
則其爲軒
之意愈得也。潜子因而銘之曰
天地萬象。有濁有清。惟清感人。人斯正也。惟
濁感人。人斯亂也。惟清惟正。乃懋爾徳。惟濁
惟亂。乃滋爾慝。鑒哉君子。擇時所適。戒哉君
子。愼時所翫。爾軒惟明。爾景惟清。有山崇
崇。可以攄情。有水泚泚。可以濯纓。既潔乃
志。既清乃神。惟清惟潔。乃爲至適。勿陋於
軒。茲爲嘉賞。勿謂外物。茲爲神奬。惟清惟
軒。惟道所假。克勤乃意。彼上人也元集中不著
名可疑也今
謂高識者
乃寓意耳
  南軒銘
南軒在南屏山之直北。其山相去也不數百
歩。倚軒而視。草樹雲物秋毫不隱。雨霽山光
清發碧照枕簟。夏之時景風飄飄不挹自來。
冬之時正抱太陽倰爍倰或
從凌
寒慘。客有紆餘閑
散無所用於世。得終日俯仰於其間。往往襟
袍軒豁神氣浩然。若外天地而獨立。夫古之
達觀者。孰不貴得所適事。苟可以正思慮使
吉凶悔吝不害於道。雖茅茨土階不爲陋也。
陶淵明云。嘯傲東軒下。聊復過此生。豈非得
所適耶。南軒予客舍之後楹也。威師不以不
肖館之于此。會事欲引去念南軒資之全愚
似得所適。雖主人以事役之猶且趨命。況辱
其以徳義接之。又豈可與南軒輕離。銘曰
顧南軒伊何偃仰躊躇。我發彼美。彼適我愚。
我與南軒相須
  舊研銘
余在故郷時。亡友道士馬知章出端溪硯爲
贈。及遊四方硯且倶行。于今十有四年矣。知
章不幸早死。嗚呼知章爲人有信義。好學問
耿潔。務持高節。未果其志而天奪之壽。視硯
往往想見其人。故持之而未嘗棄置。是歳康
定紀元之季冬也。爲之銘曰
若人云亡。道交已矣。金石而心。視此寶此
  題錢唐西湖詮上人荷香亭壁
西湖氣象不並他處。朝暉夕靄黯澹清瑩。無
時不好。山嶂樓閣金翠交眯。荷花戰風芳香
四散。薫然乍視恍若異境。然人心清濁感物
乃爾。而爲道者安得不擇其所居。詮上人諷
經詠詩。習草聖書敞荷香亭。資湖景而助清
心。慕道之興可見矣。熙寧己酉季冬二十五
潜子題
  文中子碑
原天下之善者存乎聖人之道。又天下之理
者存乎聖人之才。有其才而不有其道。教不
及化也。有其道而不有其才。化不及教也。堯
舜得聖人之道者也。禹湯文武周公得聖人
之才者也。兼斯二者得於聖人孔子仲尼者
也。故曰。夫子賢於堯舜遠矣。仲尼歿百餘
年而有孟軻氏作。雖不及仲尼而啓乎仲尼
者也。孟軻歿而有荀卿子作。荀卿歿而楊子
雲繼之。荀與楊賛乎仲尼者也。教專而道不
一。孟氏爲次焉。去仲尼千餘年而生於陳隋
之間。號文中子者。初以十二策探時主志。視
不可與爲。乃卷而懷之。歸于汾北大振其教。
雷一動而四海尋其聲。來者三千之徒。肖乎
仲尼者也。時天下失道。諸侯卿大夫不能修
之。獨文中子動率以禮務正人拯物。嘗曰。天
下有道聖人藏焉。天下無道聖人章焉。返一
無迹庸非藏乎。因二以濟能無章乎。昔二帝
三王之政正而未記。諸侯五伯之政失而未
辨。仲尼文之爲六經備教化於後世也。後兩
漢有天下。雜用王覇治。至其政之正者幾希
矣。魏三國抵南北朝。紛紛乎而人道失極
或作
極字
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規。先王之道膴
膴將明夷於地。文中子憂後世無法。且曰。千
載已下有治仲尼之業者。吾不得而讓矣。固
採漢魏與六代之政。文之爲續經。廣教化於
後世也。非有聖人之道聖人之才而孰能與
於此乎。文中之於仲尼。猶日而月之也。唐興
得其弟子輩發文中之經以治天下。天下遂
至乎正。禮樂制度炳然。四百年比隆於三代。
噫仲尼之往也幾百年。其教禍於秦。弟子之
行其教而仕者。不過爲列國陪臣。文中子之
弟子爲天子相將。其教也播及于今。何其盛
哉。高示遠邁之如此也。天其以仲尼之徳假
乎文中子耶。吾不得而知之。讀王氏世家。愛
文中之所得。大矣哉。故碑云 六經後兮。治
道不精。大倫龐兮。權橘興行。文中作兮。頽波
澄清。六經續兮。天下化成。孔子如日兮。文中
兩明。彌萬世兮。莫之與京
  杭州武林天竺寺故大法師慈雲式公行
業曲記
法師諱遵式字知白。本姓葉氏。臨海郡寧海
人也。初其母王媼乞靈於古觀音氏求男。一
夕夢其舍灑然有美女子以明珠授使嚥之。
及生法師方七月。已能從母稱乎觀音。稍長
不樂與其兄爲賈。遂潜往東掖師義全出家。
先一夕義全夢有童子處其寺佛像之左者。
翌日法師至。其夢適驗。十八落&MT05516;。二十納戒
於禪林寺。明年習律於律師守初。當時台之
郡校方盛。諸生以法師俊爽。屡以詩要之業
儒。法師即賦而答之。其詩略曰。眞空是選場。
大覺爲官位。已而入國清普賢像前燼其指。
誓習乎天台教法。徐鼓笈趨寶雲義通大師
講席。道中夢一老僧。自謂吾文殊和尚也。及
見通乃其所夢之僧也。即服膺北面受學。未
幾凡天台宗之所傳者。其微言粤旨而法師
皆得。智解嶄然出其流輩。會其祖師智者入
滅之日。遂自燃頂終日誓力。行其四禪三昧。
因説偈以効其誠凡其詩偈並見於
文集。此皆略不書
通師既逝而
法師即還天台。以苦學嘗感疾嘔血。自謂必
死。毅然入靈墟佛室。用消伏咒法而詛曰。若
四教興行在我則其病有療。不爾願畢命于
此。方三七之夕忽聞空中呼曰。遵式不久將
死。法師益不懈。至五七之日遽見死屍盈室。
法師不惑踐之以行道。其屍即隱。七七之日
懺訖復。聞空中聲謂曰。十方諸佛増汝福壽。
其夕殊寐恍愡見一鉅人持金剛杵擬其口。
驚且覺而其病遂愈。俊辯益發聲貎形神美
於平日。法師大感益欲從事於此。遂著書曰。
觀音禮文。方題筆遽有奇僧遺之書名自意
趣。與己著本略同。淳化初法師年方二十有
八。衆命續居其師之寶雲講席。講四大經。積
法華維摩涅
槃金光明經
一旦有施氏胎驢馳來伏其座
下。若有聽意。其後以時而至者凡四十日。産
而迺已。驢果有人之意。不亦異乎。至道丙申
之歳。法師結乎黒白之衆信者。按經習夫淨
土之業。著書曰誓生西方記。復擬普賢益爲
念佛三昧。師處寶雲更十有二載。未嘗持謁
與俗人往還。自幸得觀音幽賛命。匠氏以栴
檀爲大悲之像。刻已像而戴之。益撰十四大
願之文。其後工有誤折像所執之楊枝者。法
師敬且恐。即自以接之。不資膠膠而脗合如
故。咸平三載四明郡大旱。郡人資以其雨。法
師用請觀音三昧冥約。若三日不雨。當自焚
也。期果雨其郡蘇。太守以爲異。乃即碑其事。
咸平五年法師復歸于台。欲東入屏居而徒
屬愈繁。乃即其西陽益宏精舍。據經造無量
壽佛大像。相率修念佛三昧。著淨土行法之
説。其邑先有淫詞者。皆爲考古法正之濫饗
者徹去。其所謂白鶴廟者。民尤神之。競以牲
作祀。法師則諭其人使變血食爲之齋。及其
與衆舟往白鶴而風濤暴作。衆意謂神所爲。
法師即向其廟説佛戒殺之縁。而其浪即平。
尋命其神受佛之戒。此後以牲祀者遂絶。即
著野廟誌乃與神約。而民至于今依之也。祥
符四年會章郇公適以郎官領郡丁僧夏制乃
命僧正。延法師入其郡之景徳精舍講大止
觀。其夏坐畢。有三沙門被衲無因而至。請與
盂蘭盆講席。方揖坐而忽不見。法師嘗以勝
事他適道出黄巖。有一豕犇來繞師所乘已
而伏前。意若有所求。衆嗟咨不測其然。徐推
之乃豕避屠而來也。遂償其直。教屠者釋之。
命豢其妙喜寺。名之曰遇善。夫豕之果饗徳
邪人其何哉。台有赤山寺。高爽而瀕海。法師
嘗謂人曰。此宜建塔。其衆郷人樂聞皆曰。是
山之巓毎有異光照耀海上。其光之間益見
七層浮圖之影。然其所照之至處四十里。皆
捕魚者簄梁周之。法師知其發光欲有所警
益勵衆必答之。及其事址發土。果得石函之
効塔成。亦以七級應其先兆。而斯民不復漁
也。法師方百日修懺于東掖山也。會其時大
旱水不給用。乃出舍相之。俄以其錫杖卓之。
石泉從而發激。今東掖所謂石眼泉是也。初
杭之人欲命法師西渡講法。雖使者往還歴
七歳而未嘗相從。及昭慶齊一者率衆更請
乃來。至是已十有二歳矣。先此法師嘗夢在
母之胎十二年。校其出台而入杭。迺其夢之
効也。至杭始止乎昭慶寺講説大揚義。學者
嚮慕沛然如水趨澤。杭之風俗習以酒餚會
葬。法師特以勝縁諭之。其俗皆化。率變葷爲
齋。因著文曰。誡酒肉慈慧法門。以正其事。其
人至今尚之。明年蘇人以其州符&T051759;。法師就
開元精藍晝夜專講法會。盛集黒白之聽者。
謂日萬夕千。其人不飮酒噉肉者。殆傾郭邑。
酒官屠肆頗不得其售也。遂謂其徒曰。吾祖
智者遺晋王之書六恨。其一適以法集動衆
妨官爲之患。余今徳薄。安可久當此會去之。
乃翻然復杭。方祥符乙 之歳也。刺史薛公
顏即以靈山精廬命居。法師昔樂其勝概。已
有棲遁之意。及是適其素願也。其地乃隋高
僧眞觀所營之天竺寺也。歴唐而道標承之。
然隋唐來逾四百載而觀公遺迹湮沒。殆不
可覩。法師按舊誌探於莽蒼之間果得其兆。
即賦詩作碑紀之。此始謀復乎天竺也。初其
寺之西有隋世所植之檜。枯枿僅存。至此而
復榮。蓋其寺再造之證也。因名之曰重榮檜。
益以其香林洞口之石上梅。其山之本腹内
竹石面竹者。與檜爲天竺四瑞。作四詩紀其
勝異。居無幾而來學益盛。乃即其寺之東建
日觀庵。撰天竺高僧傳。補智者三昧行法之
説以正學者。祥符之九年。天台僧正慧。思至
都以其名奏之。遂賜紫服。尋復請講於壽昌
寺。罷講過舊東掖。謂其徒曰。靈山乃吾卜終
焉之所也。治行吾當返彼。尋援筆題壁爲長
謠。以別東掖還天竺。凡夏禁則勵其徒。共行
金光明懺法。歳以七晝夜爲程。宮保馬公既
老益更奉佛。尤慕法師之言。遂爲著淨土決
疑論。馬公鏤板傳之。逮王文穆公罷相撫杭。
聞其高風因李明州要見于府舍。既見。王公
奇之。不數日率其僚屬訪法師於山中。即命
之講。乃説法華三法妙義。其才辯清發衣冠
屬目。王公曰。此未始聞也。即引天台教之本
末欲其揄揚。王公唯然。尋奏復其寺。得賜天
竺之名。王公書其榜。尊君命也。王公始以西
湖奏爲放生之池者。亦法師以智者護生之
意諷而動耳。其王公出尹應天方微疾。夢與
相見而其疾即瘳。乃遺之書盛道其事。以謂
相遇平生有勝縁。移江寧更&T051759;於府舍。問法
留且三月。王公始欲爲僧伽像。疑而未果。法
師乃爲其推觀音應化遍知無方者示之。先
此法師嘗夢與王公在佛塔中。有老僧者擘
金鈴而分之二人。益説此以驗適論。王公曰。
實金陵之謂也。既造像卒持與法師。因撰泗
州大聖禮文以尊其事。王公益與其秦國夫
人施錢六百餘萬。爲其寺之大殿者。法師以
復寺。乃自 皇家與王公也。特有所感遂重
集天台。四時禮佛之文勉其徒行之。欲以報
徳。會乾元節。王公以其道上聞。遂錫號慈雲。
自是相與爲方外之遊益親。形於詩書者多
矣。若其所著圓頓十法界觀法圖注南岳思
師心要偈之類。皆爲王公之所爲也。天聖中
公終以天台教部奏預大藏。天台宗北傳。蓋
法師文穆公有力焉。始章獻太后。以法師熏
修精志。乾興中特遣使齎金帛而兩命於山
中爲國修懺。遂著護國道場之儀上之。請與
其本教入藏。天聖改元。内臣楊懷吉東使。又
賜之乳香。臨別楊以法師善書求其筆迹。即
書詩一闋與之。楊遂奏之。明年又賜銀一百
兩飯山中千僧。然其時之卿大夫聞其風而
樂其勝縁者。若錢文僖楊文公章郇公他公
卿益多。恐斥名不悉書。法師閑雅詞筆篇章。
有詩人之風。其文有曰金園集者。天竺別集
者曰靈苑集。然修潔精苦數自燼其指而存
者一二耳。逮其持筆書翰。精美得鍾王之體。
靈山秋霽。嘗天雨桂子。法師乃作桂子種桂
之詩。尚書胡公見而盛賞之。乃與錢文僖公
賡之。胡公領郡錢唐。益施金而爲其寺之三
正門者。法師領寺既久。嘗欲罷去。史君李公
諮。即會郡人苦留之又二載。當天聖九祀之
孟春。方講淨名經。未幾顧謂其徒曰。我昔在
東掖亦講是經。嘗夢荊溪尊者室中授其經
卷。及出視日已歿矣。今者吾殆終於此講也。
一日果與衆決曰。我住台杭二寺垂四十年。
長用十方意時務私傳。今付講席。宜從吾之
志。即命其高弟弟子祖韶曰。汝當紹吾道我
持此爐拂。勿爲最後斷佛種人。汝宜勉之。遂
作謝三縁詩謂謝絶徒屬
賓友筆硯也
命學者刻石示之。秋八
月二十有八日。孑然入其寺之東嶺草堂自
晦也。明年十月之八日示微疾。不復用醫藥。
命取嘗和晋人劉遺民晦迹詩。改其結句云。
翔空迹自絶。不在青青山。使磨崖刻之。翌
日之晩復曰。吾報縁必盡。敢忘遺訓乎爾曹
耶。益説法以勗其屬。及後日之晩。使請彌陀
像。以正其終。基徒尚欲有所祷。且以觀音像
應命。法師即炷香瞻像而祝之曰。我觀世音。
前際不來後際不去。十方諸佛同住實際。願
住此實際受我一炷香
或問其所歸者。猶
以寂光淨土對之。至其夕之三鼓。奄然坐終。
先此法師自製其櫬曰遐榻而銘之。學者務
奉其師之前志。必臥其靈體于遐榻。更七日
其形貎完潔如平昔。其壽六十有九。臘五十。
當其化之夕。山中見大星隕乎鷲峯。赫然有
紅光。發於其寺之前。度弟子若虚輩垂百人。
授講禀法者如文昌諸上人者僅二十人。登
門而學者其人不啻千數。明年仲春之四日。
奉遐榻歸葬于其寺之東月桂峯下。與隋高
僧眞觀之塔隣也。蒙識韶公幾三十年。晩山
中與其游益親。韶公耆年淳重。亦名徳之法
師也。嘗以大法師實録。命余筆削。始以敝
文不敢當。及蒙奏書爲法以微効還。而韶公
已物故方感慨。今辯師益以録見託。願成就
其師之意辯師端審善繼。又明智之賢弟子
也。會余避言適去山中。囑之愈勤。顧重違其
先師之命。姑按韶公。實録而論次之。命曰曲
記。蓋曲細而記其事也。然慈雲聰哲志識堅
明。故以其佛法大自植立。卓然始終不衰。雖
古高名僧不過也。世以方之眞觀。不其然乎。
天台之風教益盛于呉越者。蓋亦資夫慈雲
之徳也。吾恨不及見其人。是歳嘉祐癸卯之
八年季秋己亥朔。適在京口龍游之東圃記
之也
鐔津文集卷第十二



鐔津文集卷第十三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碑記銘表辭
  秀州資聖禪院故和尚勤公塔銘
嘉祐壬寅之仲秋。秀人以故大和尚勤公骨
身歸塔餘杭之安樂山。從始也。其禀法弟子
省文儒者聞人安遠。迺命契嵩書且銘之。和
尚諱盛懃本姓謝氏。不書其得姓之本末。從
釋氏也。象郡之壽陽人也。童眞出家。北面
事象之白容山惟齊禪師。祥符中以誦經中
試。遂得落&MT05516;。其年納戒於桂筦之延齡寺。還
白容會其師適滅。葬已遂浩然西出。更訪其
師宗者。和尚天資淳深懿厚。夙有道識。童之
時以自發明。遍學衡湘鄢郢老禪碩師。而獨
大盡玄旨於徳山遠和尚。初以雲門語句請
決於遠師。雖叩問勤至垂三月。遠未嘗稍辯
盡。欲其自契耳。一旦悟已詣遠質之。遠師
一見即謂之曰。汝已徹矣。當此和尚頓覺身
超虚空。不覺屋廬爲閡。復其立處。即遍體雨
汗。其悟道靈驗如此也。先此和尚嘗師他僧。
傳習乎安般定法。始授其法。迺蓆地然頂於
其師前。遽有異光上發。圓赫如日。光熄而元
略無所損。其師曰。汝最上乘法器也。勉之無
以此自盡焉。其感通又若此也。其後禪之學
者。迺蔚然嚮慕。來浙西混迹于餘杭之安樂
山。皇祐初嘉禾太守聶公。厚載聞其風。率郡
人遂命領徒于此。更十有二年而秀之人無
賢愚男女風徳大化。法侶趨其會者日不下
數百。精廬完葺僧儲充備。而秀有禪居自和
尚興起也。以嘉祐庚子之五載仲夏壬寅示
微疾。正坐説偈而盡。世壽六十八。臘四十
二。以嘉祐庚子五月己酉。遵教火之。得五色
舍利。絢如不可勝數。度弟子者宗益嗣其法
而領衆一方。曰省文。曰有昌和尚。平昔嘗綴
古之語要。目其書曰原宗集。而其徒方傳之。
然其所得之法。實諸佛之祕要。群生之所宗。
諸祖之所傳者也。非語默可到。然非語默又
不能稍發。故和尚莅衆接人雖勤教誨。而其
語嘗簡其機縁不煩大較。其要道慈徳入人
最深。故其亡也。秀人傾城號慟。若喪所親。諸
君以契嵩於和尚道交相知尤深詳得其出
處。迺以文見託雖固亦不得讓焉。銘曰
惟骨殊圓。惟道亦然。非生非滅。無陂無偏。惟
小夷石泐。而此法常傳
  秀州資聖禪院故暹禪師影堂記
禪師疾病。予自杭往問醫藥。嘗顧謂曰。我老
且病。是必已矣。死且累子坎而揜之。爲我誌
其嗣法。遂授其所以然。余還杭未幾。果溘然
而化。學者不悉即焚其喪卒不得而塔之。故
列其名迹於影堂。命今長老懃師勒石以傳
之。禪師諱慶暹。其先建陽人也。姓范氏。范
氏世爲士族。其父大父皆仕。不復書也。始禪
師因父宦生於會稽。及其父官死海鹽縣。即
與母治産居秀。至是禪師方五歳。而秀氣靄
然。其母異之。命從淨行子昭出家於今資聖
精舍。踰十歳落&MT05516;。納戒於靈光寺。習楞嚴圓
覺於講師。居素又十歳。經明明年即廣游方
外遍參禪要。又十歳且還。初秀郡未始有禪
居。待來者亦有所缺。然禪師既歸。乃一更其
院。務與衆處諭其屬。即如十方禪規主之院。
稍治遂結廬獨處于園林。篤爲杜多之行。不
出不寢更十九年。雖惡衣惡食。自視宴如也。
居無何。會故雪竇清禪師至其廬曰。善乎仁
者乃至是哉。因盡示其所證之法。而清禪師
大韙之。卒亦承於清師。至天聖中。郡太守
張公幾聖高之。命復方丈使擧行禪者。故事
逮故翰林學士葉公道卿以中允領郡。見而
益喜。遂尊爲長老。命傳其法。垂二十年竟以
此物故。嗚呼。其世壽已七十六。而僧臘六十
二。禪師治茲院。自壯既耄凡四十六載。於人
甚莊處已至約。飮食資用必務素儉。與時俗
不合。以故其徒稱難而少親附。唯士大夫重
其修潔。不忍以葷酒溷其室。先時呉中僧之
坐法失序。輒以勢高下。不復以戒徳論。禪師
慨然嘗數以書求理於官。世人雖皆不顧其
説而禪師未始自沮。及葉公道卿轉運呉越。
而禪師復致其書。而葉公然之。遂正其事於
所部。既而秀衆果推禪師於高座。方再會即
謝絶。踵不入俗殆十五年。然亦天性公正切
於護法耳。昔嘗與余語曰。吾不能以道大惠
於物。徳行復不足觀。以愧於先聖人矣。苟忍
視其亂法是益愧也。予即應之曰。不必謙也。
曹溪宗門天下之道妙也。而學者罕至。十二
頭陀出世之至行也。吾徒之所難。能爲法而
奮不顧身。亦人之難能也。是三者師皆得而
行之。又何愧乎。師曰。此吾豈敢也。雖然予
庸以是而稱之於吾人。蓋欲其有所勸也。禪
師之遷化也。至是皇祐之己亥實五載矣。悲

  故靈隱普慈大師塔銘
師法諱幼旻。信陽玉山人也。本姓葉氏。童時
即有出俗之志。告父母得命。遂入其邑之興
教蘭若。師僧省覃出家。既納戒乃訪道四方。
來虎林見惠明禪師。頽然有道器。即服膺執
弟子禮。盡學其法。法務無難易者。備嘗之矣。
久之惠明命師監其寺事。未幾會其寺大火
蕩盡。方根其所失。其同事者危之皆憂乃禍。
師謂之曰。我總寺事。罪盡在我。吾獨當之。爾
曹不必懼也。吏果不入寺問師。弟坐其爨者
耳。此豈古所謂臨難無苟免者耶。其後惠明
告終畢其喪。師即帥衆曰。本府請大長老惠
照聰公鎭其寺。以繼惠明。所統仍以監寺輔
之。戮力相與復其寺。不十年而葺屋廬。嶷
然千餘間益偉於舊。慶暦中朝廷用其薦而
錫之章服。其後又賜號普慈。及惠照謝世。師
方大疾。亦力病治其喪事。始惠照垂終遺書。
擧師自代。官疑其事。不與以靈隱。更命僧主
之。師事其僧愈恭。無毫&MT05516;鄙悋心見於聲彩。
而人益徳之。當此知府龍圖季公知之。乃以
上天竺精舍。命師以長老居之。及觀文孫公
初以資政大學士莅杭。特遷之主靈隱。始其
演法之日。孫公大師衣冠貴游。不翅百人。預
會爇香。聽其所説。而道俗老少貴賤摩肩而
趨來者萬計。是日人聲馬跡溢滿山谷。法席
之盛其如此者鮮矣。師天性寛平慈恕。與人
周而多容。而人亦頗美之。故居其寺方六年。
寺益修衆益靖。度弟子二十三人。嘉祐乙亥
仲冬初。忽感微疾而臥。先終一日。與蒙語將
授寺與今知禪徳。語氣詳正。如平昔不衰。十
三日雞鳴起漱洗。問時辰乃安坐而盡。世壽
六十一。僧臘四十一。以是月二十九日入塔
于呼猿澗之直北寺垣之内。塔已知師以其
行状求蒙文而銘之。然在古高僧傳其法凡
吾人於其教有徳有言及其有功者乃得書
之。若今靈隱最天下名寺。固吾佛法以之弛
張也。嗚呼普慈於其寺平生如此之効。豈不
曰於法有功乎。余故不讓。乃引其事而書之
也。銘曰
惟功在法。惟徳在法。法既不生。其勝縁豈有
熄耶。惟師之盛善常然。不泯不墜。斷可見矣
  杭州石壁山保勝寺故紹大徳塔表
石壁寺去杭越三十里。走龍山而西。窅然入
幽谷。有溪流岩石之美。雖其氣象清淑。而世
未始知之。自紹大徳與其兄行靖法師居之。
而其名方播。亦地以人而著也。大徳諱行紹。
杭之錢唐人也。本姓沈氏。初其母夢得異僧
舍利呑之。因而有娠。及生其性淳美。不類
孺子。不喜肉食。嗜聞佛事。方十二歳。趨智覺
禪師延壽求爲其徒父母從之。及得戒通練
律部。當是時韶國師居天台山。其道大振。大
徳乃攝衣從之。國師見且器之。即使往學三
觀法於螺溪羲寂法師。因與其兄行靖皆事
寂法師講求大義。居未幾而所學已就還杭。
即葺其舊寺。尋亦讓其寺與靖法師以會講
衆。靖法師與大徳皆師智覺出家。而大徳爲
法兄。靖師爲俗兄。靖法師以素徳自發。先此
六十年。雖呉中宿學名僧。皆推其高人。當時
故爲學者所歸。及靖法師遷講他寺。而大徳
復往居石壁。其前後五十年。守其山林之操。
未始苟游於郷墅閭里。處身修潔。識者稱其
清約。一旦示感輕疾。至其三日之夕。囑累其
徒。始衆會茶。授器已即坐盡。至是其壽已八
十歳。僧臘六十八歳。垂二十年。余始來石壁。
會其弟子簡長。因聞其風。長亦介潔能守其
先範。遂與其同學之弟簡微。固以大徳塔誌
見託。吾嘗謂之曰。教所謂人生難遇者數端。
而善知識尤難。世書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
矣。得見有常者斯可矣。賢善誠難其會也。若
師出家於壽公。學法於寂公。見知於國師韶
公。韶公不測人也。奇節異徳道行藹然。而壽
寂二公亦吾徒之有道者也。天下豈可多得。
若師皆遇而親炙之。假令得一見之已甚善
也。況因人而得法邪。若此師之美多矣。復兄
弟於靖師。同其務學親道。栖養於山林。又平
生之美可書也。其塔在寺之西圃。故筆而表
之。是歳皇祐癸巳三月之十一日也
  致政侍郎中山公哀辭
故侍郎中山公。其喪下葬日。客有感其舊徳
而爲哀辭。以見意也。然客本佛氏者。外遺形
質内融情僞。不宜有所感而哀之也。蓋不忍
視其賢人歿而君子之道益寡。嗟嘆之不已。
姑託哀而辭之。雖然公之功徳在人。名與迹
太史氏播之。而其人未必悉知公道徳之本
至者也。公之所本者誠也。故其始也。修身事
親。而郷人傚之。其中也。仕於朝廷守大節
不變。而天子擢之。其老也。以禮而退表師乎
士大夫。而天下儀之。然士之行道於世。多初
鋭而中懈。先是而後謬。孰如公進退始卒無
&MT05516;之失。蓋其修誠厚本而致是爾。公既謝
去軒冕。益以清淨養其壽命。故蒙忝公之交
游。亦親識知公之道徳所以至者且詳可法
也矣。嗚呼辱公之顧待異矣。不復覩矣。辭

鱗羽穰穰兮。龍鳳所尸。龍不可隱兮。鳳不可
衰。人倫整整兮。聖賢所資。聖不可亡。賢不可
虧。老成之人兮。已與化移。典刑雖在兮。奚可
邇窺。大夜奄夕兮。復曉何時。神明一去兮。寂
寥何知。道徳垂世兮。群心所思。清白傳家兮。
世世可師。五福貴全兮。公得於斯。天分獨好
兮。誰與等夷。人壽百歳兮。公欲及期。孝子順
孫兮。胡必増悲。伊我所傷兮。賢者寖稀。純誠
不紹兮。君子道微。萬類紛綸兮。邪正相非。特
立獨行兮。不爾疇依。秋風蕭蕭兮。白露霏霏。
草木零落兮。丘隴巍巍。靈車獨擧兮。丹旐飜
飛。顧此別離兮。杳杳長違
  李晦叔推官哀辭
隴西李晦叔死。有以相報者。予聞悼之。且有
所感也。晦叔有俊才。素以其才之力氣自豪。
故於文章辯論不甚推讓。去年仲春將施生。
來吾室與吾語。終日不能去。嘗曰。昔謂方袍
平叔。予今顧師不足比也。叵自慨相知之晩。
及蒙移書讓其過稱。復曰。方今天下賢而有
識者。幾其人哉。在仲靈何讓。其後數數以重
語推致於交游間。期將復來劇論。雖然余非
其人酌其意愛。豈不謂之知我乎。別去一年
志方壯。豈悟其忽然而已亡邪。古人以人生
比之。浮雲奄忽不可常保。如此信之矣。辭

昨別晦叔志氣強。今聞晦叔忽已亡。始知未
信便必爾。定聞不覺心自傷。心傷君子何所
切。念君素懷殊未張。賢良不遂遂或
召字
死從事。
可惜謫仙才豔長。陸機弟兄皆早世。芝蘭零
落何相望。高堂有親&MT05516;被領。白日悠悠悲未
央。憶君去年來我室。抵掌俉語聲琅琅。坐人
驚嘆幾絶倒。是是非非窮否臧。當時然諾
頗相得。聲色慷慨多揄揚。乃云平叔不足比。
齷齪自疑何敢當。白雲有期尚相待。豈意游
魂成渺茫。哲人自古寡眉壽。天理如何不可

  周叔智哀辭
周叔智名測。九江潯陽人也。少聰悟讀書能
強記。自六籍楊孟。洎司馬氏史漢老莊列禦
寇之説與吾佛經。歴目則往往通之。商較古
今援引故事。動有典據。嘗駭坐人。率皆伏其
高論。爲文學易繋辭。奇峭頗工恥於奔競。造
次不移其守。故名不籍甚。朋游屡以其家貧
親老勗之。逾四十始以茂才異等擧。尋斥於
有司歸郷曲。務以其道訓導後進。江州風俗
剽輕其人寡能莊整。叔智侃然處於郷黨。而
後學小生不敢恣放。去年孟夏得叔智之子
明服書。且聞叔智以癸未孟秋死矣。嗚呼吾
嘗與叔智友。凡議論不以道相契。未始發其
言。交道之中正。自謂古人不至如是也。及來
呉越不相見已六七年。日夕浩然。思歸潯陽。
慕永遠一作
惠遠
宗炳劉遺民之風。同叔智相與
老於林下。逮此信吾事不果濟也。嗚呼交道
之已矣乎。哀其人不復見矣。故辭之以揚其
徳也。辭曰
江之山兮。康廬効靈。江之水兮。九江泚清。合
其氣兮。誕爲人英。君得之兮。既聰且明。道徳
脩兮。器識恢宏。竟不展兮。奪化代并。公之壽
兮。令名不朽。君之福兮。學問富有。仁義家
傳兮。子孫寶守。孰謂既往兮。不光其後。湓江
浮天兮。縁淨漪漪。白石青草兮。日暮參差。若
人不歸兮。萬古別離。相望丘墓兮。千里依

  秀州精嚴寺行道舍利述梵音舍利
此云身骨
道必有所驗。非驗孰見乎道之至哉不邪。佛
之舍利蓋其道之驗也。夫道之大至者。固貫
乎人神死生而妙之。聖人以其妙則在幽而
能興。在明而能無。是故聖人方其生也。善世
而無善。方其死也。潜神而用神。舍利者亘百
世而儼然。効其靈則天下莫測。豈非其神之
爲乎。今夫九流百子以其道而爲之者天下
紛然。謂之道則與佛未始異也。稽其驗則天
下無有也。競尊其師則謂佛不足。與其聖賢
校其人之死也。不終日而形腐。不終年而骨
朽。其神則漠然。烏有乎忽恍。豈其道亦有所
未臻於佛者乎。昔者佛法始傳於漢而漢人
不詳。始傳於呉而呉人不諒。皆專儒老而拒
我。故摩騰僧會命舍利以驗佛世。自是翕然
而嚮之。夫道遠也。驗近也。觀近也。者發之
也。觀遠也者至之也。至之者聖人也。以驗觀
道則麁妙可審也。以道觀聖人而大小可見
也。人亦有言曰。其教有大不可思議之事。益
知佛爲大聖人。不其然乎。然舍利之見乎天
下者古今多矣。有盤空而翔者。無端而至者。
發光而明並日月者。不可焚者。不可碎者。若
此行道之舍利晝夜振之而不息者。天下未
始見也。捧其塔敬之則金鐸益轉。若與人意
而相應異乎。美哉至神之物不必大也。至道
之驗不必多也。考其始致則曰得之於呉越。
故國師韶公蓋得乎梁之岳陽。王蕭察之所
傳者也。既而錢氏之先王内於金鐸以小銅
塔而緘之嫈諸靈光寺今寺之
舊名
殆百年矣。韶
公至人也。號其舍利。一曰行道。一曰入定。入
定者祕而不可見。行道者益塔而張之。是豈
不以後世僧不軌道而俗薄寡信。將亦有所
勸而發之者乎。故述其意命吾徒以揚之
  題遠公影堂壁
遠公事跡。學者雖見而鮮能盡之。使世不昭
昭見先賢之徳。亦後學之過也。予讀高僧傳
蓮社記。及九江新舊録。最愛遠公。凡六事謂
可以勸也。乃引而釋之。列之其影堂以示來
者。陸修靜異教學者。而送過虎溪。是不以
人而棄言也。陶淵明酖湎于酒而與之交。蓋
簡小節而取其達也。跋陀高僧以顯異被擯。
而延且譽之。蓋重有識而矯嫉賢也。謝靈運
以心雜不取。而果歿於刑。蓋識其器而愼其
終也。盧循欲叛。而執手求舊。蓋自信道也。桓
玄振威。而抗對不屈蓋有大節也。大凡古今
人情莫不畏威而苟免。忘義而避疑。好名而
昧實。黨勢而忍孤。飾行而畏累。自是而非人。
孰有道尊一代爲賢者師。肯以片言而從其
人乎。孰有夙禀勝徳爲行耿潔。肯交醉郷而
高其達乎。孰有屈人師之尊禮斥逐之客而
伸其賢乎。孰有拒盛名之士不與於教而克全
終乎。孰有義不避禍敦睦故舊而信道乎。孰
有臨將帥之威在殺罰暴虐之際守道不撓而
全節乎。此故遠公識量遠大獨出於古今矣。
若其扶荷至教廣大聖道垂祐於天人者。非
蒙乃能盡之其聖歟賢邪。偉乎大塊噫氣六
合清風。遠公之名聞也。四海秋色神山中聳。
遠公之清高也。人僧龍鳳高揖巣許。遠公之
風軌也。白雲丹嶂玉樹瑤草。遠公之栖處也。
蒙後公而生雖慕且恨也。瞻其遺像稽首作
禮。願以弊文題于屋壁
  題梅福傳後
班固云。梅子眞嘗爲南昌尉不得志。遂自引
去。變姓名爲會稽監門。又曰。仙去。故後之説
者。不過謂子眞能以仙尉爲吏隱。善與時浮
沈。往往引其事爲尉者美言。亦學者之不詳
也。小哉言乎。子眞磊落有大節奮不顧身。忠
於國家憂天下者也。當漢朝失理本末皆顛。
子眞嫉邪臣用事竊弄大權。發憤上書論國
大體大要。興行禮度登用俊良之人。雖觝觸
讒佞輩而無所避忌。詞氣謇諤意欲警動時
主。雖書屡上而主竟不悟。卒土崩瓦解。使當
時稍用其言。而高祖社稷未必喪亡。嗚呼子
眞處九品之末。朝無一介之援。毅然奮志忠
勇過人。吐詞扶國家之危。逆龍鱗探虎口。不
旋踵而禍及其身。尚不以爲懼。眞慷慨大丈
夫也。噫古今讀書爲學。孰不抱氣自視爲英
雄於朋游間。苟有一語相忤。不協其意也。必
發憤詬罵。恨不能誅之如讐。及其立於朝廷
也。視有不義。雖大至於害教化傷風俗。以其
不切於己。雖視如不視。雖聞如不聞。往往從
而諛之。苟其敗也。則聚口而笑之。此聞子眞
之風。宜如何爲心。子眞歿在先漢之季。於
今上下千有餘年所。於縣尉未有如子眞者
也。將有而未聞見乎。予嘗病世不知子眞之
徳之道。徒高其得術仙去故題云
  書文中子傳後
讀東&T072502;子王績集。知王氏果有續孔子六經。
知房玄齡杜如晦李靜董常温彦博魏徴薛收
杜淹等果文中子之弟子也。讀劉煦唐書王
勃傳。知文中子乃勃之祖果曾作元經矣。績
死於貞觀十八載。去其兄之世近。能言其事
也。慨房杜温魏王勃皆不書一字以傳文中
子之賢。而隋書復失書之後世。故以文中子
之事不足信。及韓子文興。天下學士宗韓以
韓愈不稱文中子。李&T037173;又薄其書比之太公
家教。而學者蓋不取文中子也。然王氏能續
孔子六經。蓋孔子之亞也。識者宜以聖人之
道較而正之。其文中子之道苟與孔氏合。乃
孔子之嗣也。而書傳之有無不足爲信。隨人
愛惡之情欲蔑其聖賢可乎。孟軻豈不曰。盡
信書不若無書。吾視中説其讀詩曰。四名五
志。讀書曰四制七命。元經則曰。晋宋齊梁陳
亡具五以禍其國而善其立法。有聖人之道。
嗟呼不見其六經。姑書此以遺學輩
  書李翰林集後
余讀李翰林集。見其樂府詩百餘篇。其意尊
國家正人倫。卓然有周詩之風。非徒吟詠情
性咄嘔苟自適而已。白當唐有天下第五世
時。天子意甚聲色庶政稍解。姦邪輩得入竊
弄大柄。會祿山賊兵犯闕。而明皇幸蜀。白閔
天子失守輕棄宗廟。故作遠別離以刺之。至
于作蜀道難。以刺諸侯之強横。作梁甫吟傷
懷忠而不見用。作天馬歌哀棄賢才而不録
其功。作行路難惡讒而不得盡其臣節。作猛
虎行憤胡虜亂夏而思安王室。作陽春歌以
誡淫樂不節。作烏栖曲以刺好色不好徳。作
戰城南以刺窮兵不休。如此者不可悉説及
放去。猶作秋浦吟冀悟人主意不果望終棄
於江湖間。遂紆餘輕世劇飮大醉。寓意於道
士法故其游覽贈送諸詩雜以神仙之説。夫
性之所作志之所之。小人則以言君子則以
詩。由言詩以求其志則君子小人可以盡之。
若白之詩也。如是而其性之與志豈小賢哉。
脱當時始終其人盡其才而用之。使立功業
安知其果不能也。邇世説李白清才逸氣但
謫仙人耳。此豈必然耶。觀其詩體勢才思如
山聳海振。巍巍浩浩不可窮極。苟當時得預
聖人之刪可參二雅。宜與國風傳之於無窮。
而離騷子虚不足相比
  書諸葛武侯傳後
孔明始躬耕於隆中時。毎自比於管仲樂毅。
時人莫有許者。惟崔州平徐庶以爲然。吾考
孔明事迹。其以天下至公爲心。欲并強魏而
復漢社稷。與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樂毅
不屠莒即墨之城。欲專以王道一歸天下。其
道豈異哉。劉備三往乃見。孔明方與備畫計。
何其工也。及備軍敗身遁夏口而孔明往説
孫權。得兵爲援。破曹操於赤壁。此與樂毅説
趙楚魏。使趙噉秦以伐齊之利。而毅并獲楚
魏五國之兵伐齊。破之濟西。而其才略奇偉
與樂埓也。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與樂
毅報遺燕惠之書。其忠義相類。但其遇主遭
時。不如管仲之得志耳。使孔明逢盛時。天不
奪其壽。得以始終其事。復漢而并一天下興
崇王道。則管夷吾樂毅殆不及也。惜其輕用
馬謖。遂敗於街亭害其能事。然諸葛孔明賢
豪俊傑。猶暗於知人如此。況非如孔明者。乃
輕信乎。利口之人而用之。不亦易乎。戒之哉
戒之哉
  書范睢傳後
始范睢變姓名。自號張祿先生。入秦説秦昭
王。短秦相穰侯。秦昭王遂逐穰侯收其相印。
即拜范睢爲相。號爲應侯。應侯所任用鄭安
平以兵降趙。應侯憂不知計之所出。而蔡澤
乃西入秦見昭王。使人宣言感怒應侯。應侯
服其説。乃擧蔡澤。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范
睢既免相。秦昭王遂拜蔡澤爲相。蔡澤相秦
數月。或惡之。懼誅。尋亦謝病歸其相印。莊子
云。一蝉方得美蔭而忘其身。螳蜋執翳而搏
之。見得而忘其形。異鵲從而利之。見利而忘
其眞。莊周怵然曰。噫物固相累焉。此與范睢
二三子相傾而相奪。何以異乎。欲人之欲。人
亦欲之。孰謂能必保其富貴耶
  唐叚太尉傳賛
叚大尉秀實先爲用事者奪去兵權而無怨。
及是毅然奮笏撃殺朱泚。不顧一死圖存王
室。古所謂社稷之臣也。又曰。殺身以成仁。又
曰。臨難無苟免。唯叚氏皆得之矣。説者或云。
叚太尉小弱。動不迕物。頗類儒者。及其奮撃
反虜。罵聲掉厲而氣慴萬夫。白刃交前而卒
不變色。又何壯哉。猛如飄風烈如疾雷。慷慨
雄偉卓出古今。太史公疑田侯於畫圖。信有
之矣。嗚呼大凡古今人情得權勢之盛。不振
主則驕。時及失之。則怨望不能自存。往往謀
爲不軌。如叚秀實太尉者。得之不爲幸。失之
不爲怨。成之與敗在未決間。而以死循王室。
擬淮陰侯韓信則其賢遠矣
  好善賛
聖人之善以人爲善。其人也必好善。沮人之
善以自善。其人也必嫉善。好善者其道必廣。
嫉善者其名必辱。好善則天下善人樂以其
善告。聚天下之善以爲行。其道不亦廣乎。嫉
善則天下善人唯恐其聞所善。掩天下之善
以爲言。其名不亦辱乎。舜古之好善人也。顏
子亦古之好善人也。彼舜者古之聖人也。當
堯之世。克諧以孝。烝烝又不格姦。天下不歸
乎朱而歸乎舜。而天下豈有善於舜者也。及
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
能禦也。顏子古之賢人也。當孔子之時。抱聖
人之道窮處陋巷。人不堪其憂。而顏子不改
其樂。庶幾乎。聖人所以稱之。而天下豈有善
於顏子也。及其聞人一善則拳拳服膺。若今
所謂善人者。吾未見有如顏舜之聖賢也。其
善未必善於天下之人。及其聞人之善。孰肯
沛然以行之。亦孰肯拳拳而服膺。從而掩之
者有之。辯者必形乎言。訥者必形乎色。脱少
而稱之其人也。非情與黨則不爲也。嗚呼欲
其名不辱。其可得乎。其道之廣也。其可得乎。
今之人不如古之人遠矣。故謂好善者非聖
賢之人不能好善也。窮天地亘萬世。唯舜顏
子而已矣。宜乎其道與名。傳之於無窮焉
  陸蟾傳
陸蟾藤州鐔津人也。以能詩名於楚越間。其
瀑布詠則曰。靈源人莫測。千尺挂雲端。嶽色
染不得。神功裁亦難。夏噴狷鳥凝。秋濺斗牛
寒。待到滄溟日。爲濤更好看。此詩人尤稱之。
客死於攸縣之司空山。予少時游衡山。會隱
者高閬謂予曰。昔陸先生。子之邑人也。方國
初時。廖氏家以詩盛。而四方詩人慕廖氏者
來衡山頗衆。獨先生陸某詩多警句。雖慕廖
融亦相推高。然生不止能詩而已矣。頗知王
覇大略。亦俟有所遭遇。故其言詩見志。如前
詩後句云。待到滄溟日。爲濤更好看。而常幅
巾布衣好秉高節。所至閉戸自處。不肯與常
人交接。余聞其風且嘆之曰。陸生邑人也。能
以詩高出流輩。是亦賢矣。而負道守節。不爲
阿世苟合。而欲自有所遭遇。雖孔孟尚不得
其志而生也。不亦難乎。然天下如陸生從死
於丘壑者何限
  韓曠傳
韓曠字攝生。隱士也。或曰。即五代韓通之後
也。宋初其家破。曠方嬰兒。人竊匿且育之。稍
知其世家。亦遂自匿亡於楊越間。欻然長大。
少年任侠縱酒撃劍。一旦感悟。即潔身振衣。
游名山慕道家絶粒導引。爲人沈毅寡語。悠
然有遠器。甘惡衣食。所至輒閉室。不交人世。
雖官尊如刺史者縱求之。未嘗有見者。或稍
見一揖。遂自引不復與語。予少時識曠於嶽
麓。其人已老。默默不妄道事。然人多悦其高
義而自勸。始予謂曠木訥少文。及游洪井視
其屬辭。彬彬可觀。聞其平生愈詳益信。其有
徳而有言也。竟死於湘潭間
  評北山清公書
評曰。唐高僧神清。不喜禪者。自尊其宗。乃著
書而抑之曰。其傳法賢聖間以聲聞。如迦葉
等。雖曰回心。尚爲小智。豈能傳佛心印乎。即
引付法藏傳曰。昔商那和修告優波鞠多曰。
佛之三昧辟支不知。辟支三昧聲聞不知。諸
大聲聞三昧餘聲聞不知。阿難三昧我今不
知。我今三昧汝亦不知。如是三昧皆隨吾滅。
又有七萬七千本生經。一萬阿毘曇。八萬清
淨毘尼。亦隨我滅。固哉清也。徒肆己所愛惡
而不知大謬先聖。吾始視清書。見其校論三
昧。雖文詞不佳。蓋以其善記經書不別理義
端由而不即非之。及考其禪宗之説。問難凡
數番。輒採流俗所尚。及援書傳。復不得其詳。
余初謂此非至論。固不足注意。徐思其所謂
迦葉等。豈能傳佛心印。尤爲狂言。恐其熒
惑世俗。以増後生末學之相訾。不已。乃與正
之。非好辯也。大凡萬事理爲其本而迹爲末
也。通其本者故多得之。束其末者故多失之。
若傳法者數十聖賢雖示同聲聞而豈宜以聲
聞盡之哉。經曰。我今所有無上正法等悉以
付囑摩訶迦葉。竟大般涅槃。傳曰。我今所有
大慈大悲四禪三昧無量功徳而自莊嚴。而
迦葉比丘亦復如是。又謂鞠多爲無垢相好。
佛又謂僧伽難提。乃過去娑羅王如來降跡
爲祖。如此之類甚衆。豈非聖人欲扶其法互
相尊敬而示爲大小耶。楞伽所謂三種阿羅
漢者。一曰得決定寂滅聲聞阿羅漢。一曰増
修菩薩行阿羅漢。一曰應化佛所化阿羅漢。
此阿羅漢以本願善根方便力故。現諸佛土
生大衆中。莊嚴諸佛大會。故若大迦葉傳法
數十聖賢者。豈非應化佛所化之阿羅漢者
也。然佛所化者宜其所有四禪三昧無量功
徳與如來不異也。不異乎如來而傳佛心印。
孰謂其不然乎。若商那和修曰。阿難三昧而
我不知。我今三昧汝亦不知。斯恐其有所抑
揚耳。未可謂其必然。經曰。入遠行地已得無
量三昧。夫入遠行地者。蓋七地菩薩也。七地
菩薩尚能得無量三昧。而化佛豈盡不能也。
然佛之所傳心印與餘三昧者。宜異日而道
哉。夫心印者。蓋大聖人種智之妙本也。餘三
昧者。乃妙本所發之智慧也。皆以三昧而稱
之耳。心印即經之謂三昧王之三昧者也。如
來所傳乃此三昧也。清以謂餘三昧邪。其所
謂七萬七千本生經。一萬阿毘曇。八萬清淨
毘尼。亦隨我滅。此余未始見於他書。獨付法
藏傳云。爾尚或疑之。假令其書不謬。恐非謂
其傳法聖賢不能任持而然也。是必以後世
群生機縁福力益弱而不勝其教。以故滅之。
方正像末法三者之存滅。亦隨世而法汚隆
焉。曷嘗爲其弘法聖賢而致正末邪。嗚呼學
者不求經不窮理。動謬聖人之意爲其説。雖
能編連萬世事。亦何益乎。書曰。記問之學不
足爲人師。清之謂也歟
  評唐續僧傳可禪祖事
評曰。唐續高僧傳謂。可遭賊斷臂。與余書云。
曷其異乎。曰余考法琳碑曰。師乃立雪數宵。
斷臂碎身營求開示亦曰投地碎
身顧其開示
然爲僧傳者與
琳同時。琳之説與禪書合而宣反之。豈非采
聽之未至乎。抑亦從邪説而妄非之乎。故其
書不足爲評亦云不可憑。亦云不
在詳評。然各有旨也
鐔津文集卷第十三



鐔津文集卷第十四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非韓上
  非韓子三十篇
敍曰。非韓子者公非也質於經以天下至當
爲之。是非如俗用愛惡相攻。必至聖至賢乃
信吾説之不苟也。其書三十篇。僅三萬餘言
  第一
韓子議論拘且淺。不及儒之至道可辯。予始
見其目曰。原道徐視。其所謂仁與義爲定名。
道與徳爲虚位。考其意。正以仁義人事必有。
乃曰。仁與義爲定名。道徳本無縁仁處致爾。
迺曰。道與徳爲虚位。此説特韓子思之不精
也。夫縁仁義而致道徳。苟非仁義自無道徳
焉。得其虚位果有仁義。以由以足道徳。豈爲
虚耶。道徳既爲虚位。是道不可原也。何必曰
原道。舜典曰。敬敷五教。蓋仁義五常之謂
也。韓子果專仁義。目其書曰原教可也。是亦
韓子之不知考經也。其曰博愛之謂仁。行而
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於己無
待於外之謂徳。夫道徳仁義四者。迺聖人立
教之大端也。其先後次第有義有理。安可改
易。雖道徳之小者。如道謂才藝。徳謂行善。
亦道徳處其先。彼曰仁義之道者。彼且散説。
取其語便道或次下耳。自古未始有四者連
出而道徳處其後也。曲禮曰。道徳仁義非禮
不成。説卦曰。和順道徳而理於義。論語曰。志
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義。禮運曰。義者
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強。
此明游於義者乃聖人用義之深旨耳。楊子
曰。道以導之。徳以得之。仁以人之。義以宜
之。老子雖儒者不取其稱。儒亦曰。道而後
徳。徳而後仁。仁而後義。道先開通。釋曰開
通。即繋辭云。開物成務。又曰。通天下之志。
是也。由開通方得其理。故徳次之。得理爲善。
以恩愛惠物。而仁次之既仁且愛。必裁斷合
宜。而義又次之。道徳仁義相因而有之。其本
末義理如此。聖人爲經定其先後。蓋存其大
義耳。今韓子戻經。先仁義而後道徳。臆説比
大開通得理。不乃顛倒僻紆無謂邪。然儒之
道徳固有其小者大者焉。小者如曲禮別義。
一説道謂才藝徳爲行善在己。是也。大者如
繋辭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
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
性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説卦曰。昔
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立天之
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
曰仁與義。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修道之謂教。是也。繋辭以其在陰陽而妙之
者爲道。人則禀道以成性。仁者智者雖資道
而見仁智。遂滯執乎仁智之見。百姓雖日用
乎道。而茫知是道。故聖人之道顯明爲昧少
昧或
作衰
然聖人之道。豈止乎仁義而已矣。説
卦以性命之理。即至神之理也。天地萬物莫
不與之。故聖人作易重卦。順從此理。乃立天
地人三才之道。天道資始。則有陰有陽。地道
成形。則有柔有剛。人道情性。則有仁有義。乃
資道而有之也。中庸以循率此性。乃謂之道。
修治此道。乃謂之教。教則仁義五常也。是豈
道止仁義。而仁義之先果無道乎。若説卦者。
若論語者。若曲禮之別義者。若老子楊子者。
其所謂道徳。皆此之大道也。然是道徳在禮
則中庸也誠明也。在書則洪範皇極也。在詩
則思無邪也。在春秋則列聖大中之道也。孔
子謂曾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
唯。又謂子貢曰。非也。予一以貫之。但曾子縁
弟子問之。而曾子以其弟子小子未足以盡
道。故以近道者諭之。乃對之曰。夫子之道
忠恕而已矣。曾子蓋用中庸所謂忠恕去道
不遠之意也。後儒不通。便以忠恕遂爲一貫。
誤矣。繋辭曰。天下之動貞夫一。又曰。一致
而百慮。禮運曰。禮必本於太一。中庸曰。其爲
物不二。其生物也不測。以此較而例諸。烏得
以忠恕而輒爲其一貫乎。顏淵喟歎曰。仰之
而彌高。鑚之而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
子循循然善誘人。顏子正謂聖人以此一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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