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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2115_.52.0683a01:

奏之公則
不悲耳

與孔頴達論藉田。何知經也

正觀初。
藉田方

T2115_.52.0683a02:

田給侍。中孔頴達曰。按禮。天子於南郊。諸侯於東
郊。晋武於東南。今於城東不合古禮。上曰。禮縁人情。

T2115_.52.0683a03:

亦何有定。虞書云。平秩東作。朕今見少陽之地。
田於東郊。蓋其儀也。亦何不合於古禮者哉

罷

T2115_.52.0683a04:

營閣之議。何惜民力也

群臣以宮中卑濕請營一閣
以居。上曰朕徳慚漢文。

T2115_.52.0683a05:

豈可過勞民
力。竟不許

幾致刑厝。何天下之有教也。居

T2115_.52.0683a06:

不閉戸行不齎糧何天下之廉讓也

正觀四年
冬。斷刑

T2115_.52.0683a07:

四十九人。幾致刑厝嶺外
之戸不閉行旅不賚糧也

赴刑者應期而畢至。

T2115_.52.0683a08:

何天下之無欺負也

正觀七年冬。親録囚死者三百
九十人。令明年秋來就刑。至

T2115_.52.0683a09:

是畢集。而
詔以原之

納魏徴之言。何與人爲善也

太宗
納魏

T2115_.52.0683a10:

徴諫爭。見
於本傳甚衆

自古稱禹湯文武所以爲禹湯文

T2115_.52.0683a11: 武者。正以其由仁義之道而王天下也。如後
T2115_.52.0683a12: 世以仁義而爲王者。猶禹湯文武也。吾讀唐
T2115_.52.0683a13: 書。得太宗之事如所述者不可勝擧。原其所
T2115_.52.0683a14: 歸皆趨仁義。要其與禹湯異者亡也。當時論
T2115_.52.0683a15: 者謂太宗大度類漢高神武同魏武。夫漢高
T2115_.52.0683a16: 寡文徳而魏武不及覇道。惡可與太宗擬論
T2115_.52.0683a17: 乎。惜哉欲用周禮治。而房魏輩不能賛成

T2115_.52.0683a18:

之。如使王通未喪唐得用之

太宗文中子曰。如有
用我者。吾則抱周禮

T2115_.52.0683a19:

以從
之

則卜年卜世。何翅乎三百一十六也。孟

T2115_.52.0683a20: 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
T2115_.52.0683a21: 太宗之作。眞王者也。而不但文中子可歎也
T2115_.52.0683a22: 哉
T2115_.52.0683a23: 易術解
T2115_.52.0683a24: 子郝子治易。平生得聖人作易之大法。乃解
T2115_.52.0683a25: 易以自發其法。謂聖人所以作易在治道。治
T2115_.52.0683a26: 道在君臣。君臣法陰陽以成爻列爻以成卦。
T2115_.52.0683a27: 立卦以成易。是故求治道者必觀乎易。求易
T2115_.52.0683b01: 象者必觀乎卦。求卦體者必觀乎爻。求爻變
T2115_.52.0683b02: 者必原乎陰陽。陰陽也者作易之本也。治道

T2115_.52.0683b03:

之大範也。陰爻者

爻或
作義

臣道也。陽爻者君道

T2115_.52.0683b04: 也。陰陽之爻升降得其所則卦吉。陰陽之爻
T2115_.52.0683b05: 失其所則其卦凶。是故君臣之道正則其政
T2115_.52.0683b06: 治也。君臣之道繆則政亂也。治則三綱五常
T2115_.52.0683b07: 修也。三才順也。萬物遂也。亂則彝倫萬事斁
T2115_.52.0683b08: 也。夫天下萬世治亂規誡之道。易其備矣。方
T2115_.52.0683b09: 絶筆乃出其書示於潜子。欲吾亂而明之。潜
T2115_.52.0683b10: 子稽其説條其緒。雖累百而無不與聖人之
T2115_.52.0683b11: 法合者。掲然而自立義。列精而且至大。略如
T2115_.52.0683b12: 乾坤小畜大畜卦之類。雖古之善治易者。不
T2115_.52.0683b13: 過是也。潜子因語其人曰。子之書是也。然易
T2115_.52.0683b14: 之始。固出於河圖。河圖所見唯陰陽之數最
T2115_.52.0683b15: 爲其本也。而君臣之法與其神物偕出矣。雖
T2115_.52.0683b16: 然而其吉凶治亂之効。未著乃資乎。聖人者
T2115_.52.0683b17: 君天下而發之。故包犧氏出焉。示與神道適

T2115_.52.0683b18:

會。遂卦之而又爻之

爻或
作義

用其法以王天下。然

T2115_.52.0683b19: 其法非聖人作君不能張之。聖人非以是不
T2115_.52.0683b20: 能王之。故易與聖人而相須也。孔子聖人也。
T2115_.52.0683b21: 雖知其法而無位。歎不得如虙犧行其道。於
T2115_.52.0683b22: 當世徒文而傳之耳。故曰鳳鳥不至河不出
T2115_.52.0683b23: 圖。吾已矣夫。然其傳自孔子之商瞿。更九世
T2115_.52.0683b24: 至漢人楊何。而所傳遂絶。其後諸儒用已見
T2115_.52.0683b25: 各爲其家。紛然騁其異説。師弟子相承相勝。
T2115_.52.0683b26: 不復守聖人之道。眞易之道遂微。而子當易
T2115_.52.0683b27: 道支離紛錯漫漶難審之時。乃毅然獨推聖
T2115_.52.0683b28: 人之軌法。解其書以遺學者。其於聖人之道。
T2115_.52.0683b29: 亦有力焉。子郝子益謂潜子曰。吾考雜卦。其
T2115_.52.0683c01: 説煩且重。殆非聖人之意。是蓋後世學者括
T2115_.52.0683c02: 衆卦而歌之之言也。預之十翼。不亦忝乎。吾
T2115_.52.0683c03: 嘗削之。乃離序卦爲之上下篇。而以裨夫十
T2115_.52.0683c04: 翼可乎。潜子曰。楊子雲謂。學者審其是而已
T2115_.52.0683c05: 矣。仰聖人而知衆説之小也。子非之果是而
T2115_.52.0683c06: 排其涜聖人之言者宜之何必疑之
T2115_.52.0683c07: 鐔津文集卷第七
T2115_.52.0683c08:
T2115_.52.0683c09:
T2115_.52.0683c10:
T2115_.52.0683c11: 鐔津文集卷第八
T2115_.52.0683c12: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T2115_.52.0683c13:

雜著

六
篇

T2115_.52.0683c14: 逍遙篇
T2115_.52.0683c15: 天地均乎功。萬物均乎生。日月均乎明。四時
T2115_.52.0683c16: 均乎行。生生之道同。然而所以爲生奚一。謂
T2115_.52.0683c17: 功不殊。謂生不異。謂明不兩。謂行不各。使皆
T2115_.52.0683c18: 任其自然而然者。人其適於虎狼蛟龍也。虎
T2115_.52.0683c19: 狼蛟龍 &T014461;

悷矯軋乎性。又奚全於天淳乎。故
T2115_.52.0683c20: 曰。道亦自然。非道亦自然。道亦自得。非道亦
T2115_.52.0683c21: 自得。昔夫黄帝也。高辛也。唐堯也。虞舜也。
T2115_.52.0683c22: 夏禹也。西伯也。后稷也。孔子也。曾參也。子
T2115_.52.0683c23: 路也。伯夷也。展禽也。桀紂也。幽厲也。惡來
T2115_.52.0683c24: 也。盜跖也。是此者不亦生乎。而所以爲生曷
T2115_.52.0683c25: 嘗齊邪。食息與人同。而動靜與人別。若所謂
T2115_.52.0683c26: 者繄何以明之。黄帝之爲生也。修徳振兵。治
T2115_.52.0683c27: 五氣蓻五種。撫萬民而安乎天下。往而登乎
T2115_.52.0683c28: 雲天。高辛之爲生也。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
T2115_.52.0683c29: 而威惠而信。其色郁郁其徳嶷嶷。其動也時
T2115_.52.0684a01: 其服也士。既執厥中而遍天下。帝堯之爲生
T2115_.52.0684a02: 也。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
T2115_.52.0684a03: 富而不驕貴而不舒。平章百姓協和萬國。帝
T2115_.52.0684a04: 舜之爲生也。父頑母嚚順適而不失子道。二
T2115_.52.0684a05: 十而孝聞。終踐帝位而明徳於天下。夏禹之
T2115_.52.0684a06: 爲生也。其徳不違其仁可親。亹亹穆穆爲綱
T2115_.52.0684a07: 爲紀。以治鴻水。故功至天下。西伯之爲生也。
T2115_.52.0684a08: 篤仁敬老慈少禮下。革苛虐之政斷虞芮之
T2115_.52.0684a09: 訟。禀天明命乃君萬國。棄之爲生也。相地之
T2115_.52.0684a10: 宜乃爲農師。天下得其利焉。丘之爲生也。祖
T2115_.52.0684a11: 述堯舜憲章文武。禮樂由之成仁義由之明。
T2115_.52.0684a12: 參之爲生也。孝道昭。由之爲生也。至義明。伯
T2115_.52.0684a13: 夷之爲生也。激大廉。柳下惠之爲生也。懷至
T2115_.52.0684a14: 和。桀之爲生也。務之凶徳殘傷百姓。特身不
T2115_.52.0684a15: 保遂放而死。紂之爲生也。拒乎諫飾乎非。好
T2115_.52.0684a16: 酒淫樂。嬖於婦人而殫殘無辜。至於身厄火
T2115_.52.0684a17: 死。爲極太醜。幽厲之爲生也。接慝桀紂。惡來
T2115_.52.0684a18: 之爲生也。間亂君臣。盜跖之爲生也。眦睚
T2115_.52.0684a19: 肆賊。夫道亦自然者。黄帝堯舜之謂也。非
T2115_.52.0684a20: 道亦自然者。桀紂幽厲之謂也。道亦自得者。
T2115_.52.0684a21: 參由夷惠之謂也。非道亦自得者。惡來盜跖
T2115_.52.0684a22: 之謂也。刀與劍同銕以謂自然乎劍自得乎
T2115_.52.0684a23: 利。水所以截蛟犀。陸所以斷虎兕。縱而試之
T2115_.52.0684a24: 恢恢乎。是安知金之性也耗于是哉。是故聖
T2115_.52.0684a25: 人任乎自然之道。不任乎自然之生。得乎自
T2115_.52.0684a26: 然之正。不得乎自然之邪。故靜與天地合。動
T2115_.52.0684a27: 與禽獸別。喜怒不得攻。貪殘不得容。離諸有
T2115_.52.0684a28: 而立于妙。故君子不可不知道。道也者大妙
T2115_.52.0684a29: 之謂也。至寂也。而通乎群動。至無也。而含乎
T2115_.52.0684b01: 萬有。舂容在聲。而聰者不可以盡其音。暐曄
T2115_.52.0684b02: 在色。而明者不可以究其景。謂之不可得。終
T2115_.52.0684b03: 天地而未喪。謂之可得。彌天地而未有。有有
T2115_.52.0684b04: 于無無無于有。有無偕遺而返乎不可状。故
T2115_.52.0684b05: 曰非天下之至神孰能與於此乎。所以能挈
T2115_.52.0684b06: 天地運乎日月。天地日月雖爲巨焉。曷嘗不
T2115_.52.0684b07: 爲道之用乎。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T2115_.52.0684b08: 此之謂也。有人于此。弗原乎道被髮狂行。謂
T2115_.52.0684b09: 我自然天倪紛于内視聽馳于外物。將樊籠
T2115_.52.0684b10: 其性也。又奚得適乎生。夫人有二大。性大也
T2115_.52.0684b11: 情大也。性大故能神萬物之生。情大故能蔽
T2115_.52.0684b12: 聖人之心。金與木相摩則然。木不勝固焚矣。
T2115_.52.0684b13: 情與性相制則亂。性不勝固滅矣。孰知。夫
T2115_.52.0684b14: 性全也。輿人不爲聖乎。情全也。聖不爲輿人
T2115_.52.0684b15: 乎。或曰。明堂辟雍高門峻板長者之所慕趨。
T2115_.52.0684b16: 而鳥過之疾飛。獸過之急馳。小人過之追風
T2115_.52.0684b17: 而去。然則鳥獸生乎林薄小人成乎闒茸。其
T2115_.52.0684b18: 分定而其性不可移。此三者相與而去。不其
T2115_.52.0684b19: 然乎。於此乃曰。性全也輿人可爲聖。情全也。
T2115_.52.0684b20: 聖可爲輿人。是世所未有也。逍遙曰。不待
T2115_.52.0684b21: 黄帝而論大智者。大匠屈於雕蟲之子。不須
T2115_.52.0684b22: 彭祖而言大年者。大椿屈於舜英之草必矣。
T2115_.52.0684b23: 夫測孟津者安可以錐。視雲天者安可以管。
T2115_.52.0684b24: 觀大道者安可以形骸。故神照而心不滯者。
T2115_.52.0684b25: 可與言道也。夫于越夷谿之子。生而同聲。長
T2115_.52.0684b26: 而異俗。昔者太甲肆暴不道湯法。而伊尹教
T2115_.52.0684b27: 之三年。則遷善修徳卒朝諸侯。周宣王厲王
T2115_.52.0684b28: 之子。而周公召公輔之修政。故能振成康之
T2115_.52.0684b29: 遺風。齊桓公之淫樂非禮。由管仲隰朋也。故
T2115_.52.0684c01: 能一正天下而作長五伯。由竪刀易牙也。故
T2115_.52.0684c02: 父子疑忌。其國大亂。子路彼之勇人也。化
T2115_.52.0684c03: 於仲尼。故能以義揚。名夔之典樂也。撃石拊
T2115_.52.0684c04: 石而百獸率舞。徂公之賦茅也。朝三暮四而
T2115_.52.0684c05: 衆徂怒。瓠巴鼓瑟而遊魚出聽。伯牙絃琴而
T2115_.52.0684c06: 六馬仰秣。太甲齊桓遊方之内者也。目視耳
T2115_.52.0684c07: 聆未必出乎事物之表。心情相戰營營不間。
T2115_.52.0684c08: 一旦爲人所化禮義勝之。猶能舍不肖而庶
T2115_.52.0684c09: 幾乎賢者。其若是焉彼禽獸也。由人情動以
T2115_.52.0684c10: 欲逐物。猶能感樂而順養。此九者豈異生而
T2115_.52.0684c11: 別造化乎。何則始此而終彼。獸居而人隨。況
T2115_.52.0684c12: 大通乎。況大全乎。漠然唯神死生不化者也。
T2115_.52.0684c13: 又奚人而不爲聖乎。故荀卿曰。神莫大乎化
T2115_.52.0684c14: 道。福莫大乎無禍。但適異國者必知途。適萬
T2115_.52.0684c15: 里者必積行。往而不知胡越之路。則沒身不
T2115_.52.0684c16: 覿異國。去而不動跬歩之擧。則終生不離國
T2115_.52.0684c17: 門。故君子患不知理。不患其名之不美。患不
T2115_.52.0684c18: 行道。不患其心之不神。嘗試論曰。聖愚者堯
T2115_.52.0684c19: 桀者。其氣有殊而其性常一。性非氣而不有。
T2115_.52.0684c20: 氣非性而不生。故氣也者待乎性。性也者假
T2115_.52.0684c21: 乎氣。氣與性未嘗相違。古者既得其母已知
T2115_.52.0684c22: 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故夫陰
T2115_.52.0684c23: 陽之交。是生五行。性乘乎陰陽而遇其交也。
T2115_.52.0684c24: 故爲聖人。爲賢人。爲仁人。爲義人。爲小人。
T2115_.52.0684c25: 爲愚人。猶禮運曰。人者其天地之徳。陰陽之
T2115_.52.0684c26: 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夫聖人者得全
T2115_.52.0684c27: 乎陰陽也。賢人者得乎陰陽之微五行之先
T2115_.52.0684c28: 也。仁人義人者得乎五行之一也。小人愚人
T2115_.52.0684c29: 者得乎五行之微也。禽獸又得乎微乎微者
T2115_.52.0685a01: 也。夫性之與氣猶火之於薪焉。火之性其輝
T2115_.52.0685a02: 一也洎焚於草木。則其明未嘗同矣。是故古
T2115_.52.0685a03: 之得道者。不以心役氣。不以氣擾心。心之不
T2115_.52.0685a04: 動也。則人正性命。故老聃曰。歸根曰靜。靜曰
T2115_.52.0685a05: 復命。復命則妙觀乎色而循至乎。非空非空
T2115_.52.0685a06: 也者常無有也。唯色也者有非常也。知色雖
T2115_.52.0685a07: 妄而空。未始爲空。惑者皆爲色而格于空也。
T2115_.52.0685a08: 而色也者不亦爲可資乎萬物紛異而此何不
T2115_.52.0685a09: 同。然雖知未及聖而所以爲聖。又奚缺如。謂
T2115_.52.0685a10: 之非色。萬物大域謂之非空。萬物太宗。所以
T2115_.52.0685a11: 三乘等觀心空而入道。若然者歴大亂而不
T2115_.52.0685a12: 涜。履至危而不岌。不爲而自化。不操而自正。
T2115_.52.0685a13: 天地有殞而此未始患其有終。日月有息而
T2115_.52.0685a14: 此未始患其有窮。此或眞道逍遙游者之所
T2115_.52.0685a15: 趣乎
T2115_.52.0685a16: 西山移文
T2115_.52.0685a17: 自然子。西山之有道者也。處仄陋間三十年。
T2115_.52.0685a18: 雜老農老圃以游。未嘗一日以語 &T052429;

物。康定
T2115_.52.0685a19: 初。朝廷求儒於草澤。知己者將以道進於天
T2115_.52.0685a20: 子。自然子引去不顧。余於自然子有故也。聞
T2115_.52.0685a21: 且惑之。謂自然子賢者。不宜不見。幾念方當
T2115_.52.0685a22: 遠別不得與語。故文以諭之曰。子自然子。讀
T2115_.52.0685a23: 書探堯舜之道。豈宜自私得志。推諸天下與
T2115_.52.0685a24: 人共之。不得已山林而已。昔曾點顏淵樂道。
T2115_.52.0685a25: 終於隱約而不改。彼以時命大繆而然也。今
T2115_.52.0685a26: 天下一國君人者有道。自然子之時固異矣。
T2115_.52.0685a27: 安得與彼二子同年而語哉。吾嘗謂隱者之
T2115_.52.0685a28: 道有三焉。有天隱。有名隱。有形隱。形隱也者
T2115_.52.0685a29: 密藏深伏往而不返。非世傲人者之所好也。
T2115_.52.0685b01: 長沮桀溺者其人也。名隱也者不觀治亂與
T2115_.52.0685b02: 時浮沈。循祿全生者之所好也。東方曼倩楊
T2115_.52.0685b03: 子雲者其人也。天隱也者心不凝滯拘絶於
T2115_.52.0685b04: 事無固無必。可行即行可止即止。通其變者
T2115_.52.0685b05: 之所好也。太公望孔子顏淵者其人也。子自
T2115_.52.0685b06: 然子志在孔子。而所守與長沮桀溺輩類。彼
T2115_.52.0685b07: 長沮桀溺者規規剪剪獨善自養。非有憂天
T2115_.52.0685b08: 下之心。未足與也。自然子固宜思之。與其道
T2115_.52.0685b09: 在於山林曷若道在於天下。與其樂與猿猱
T2115_.52.0685b10: 麋鹿曷若樂與君臣父子。其志遠而其節且
T2115_.52.0685b11: 大。爲之名也赫赫。掀天地照萬世。不亦盛矣
T2115_.52.0685b12: 哉。自然子思之。行矣無且容與知言者。豈以
T2115_.52.0685b13: 我爲狂言乎
T2115_.52.0685b14: 哀屠龍文
T2115_.52.0685b15: 屠龍古有朱評漫者。以學所誤而窮於當時。
T2115_.52.0685b16: 評漫不知何許人也。其性剛健。以割雞解牛
T2115_.52.0685b17: 不足以盡其勇。思託非常之屠以適乎智。故

T2115_.52.0685b18:

殫千金資學於師。三年學成

或作
技成

而無所用其

T2115_.52.0685b19: 巧骯 &T060936;

于世無所信。適刲羊屠狗者陽陽其
T2115_.52.0685b20: 前。市井之人見則指笑。嗚呼評漫往矣。曠千
T2115_.52.0685b21: 萬年有聞其風而自感。且爲文以發其事。龍
T2115_.52.0685b22: 也者純陽之精靈於鱗蟲。非有定形馮神雲
T2115_.52.0685b23: 氣而變化不測。故於人世罕得而窺焉。彼欲
T2115_.52.0685b24: 絶其精怪祛人江海之暴。泯其形生夷其族
T2115_.52.0685b25: 類。非能游刃於無間。智與神遇而龍可屠乎。
T2115_.52.0685b26: 嘗聞海中之國。其人如雲。乘風騎日出入於
T2115_.52.0685b27: 天地之外而往來無迹。彼則 &MT02333;

龍肉而資所
T2115_.52.0685b28: 贍。是屠龍者彼人之事也。然屠龍之事在古

T2115_.52.0685b29:

則用於其國。今也

評漫
之時

或亡。幾乎息矣。評漫

T2115_.52.0685c01: 身世則與彼人異。而爲屠龍豈其宜乎。然評
T2115_.52.0685c02: 漫者非不知其非己任邪。蓋性與其道合而
T2115_.52.0685c03: 形迹外忘。又何暇計乎世俗之用不用哉。夫
T2115_.52.0685c04: 龍之爲物也其亦神矣。爲屠之術人之難能。

T2115_.52.0685c05:

評漫於此則毅然作之。窮且不止

止或
作沮

是評漫

T2115_.52.0685c06: 之性也。神武妙得於聖人之勇者也。嗚呼屠
T2115_.52.0685c07: 龍聞之于古。今幾世而不有一見於評漫之
T2115_.52.0685c08: 性。所謂聖賢人者。故能盡人之性。盡萬物之
T2115_.52.0685c09: 性。聖賢也尚未聞異評漫之心而正其所託。
T2115_.52.0685c10: 況區區之俗。其能識評漫乎。屠龍之道不爲
T2115_.52.0685c11: 窮乎。悠悠六合之間古兮復今。往者其可哀。
T2115_.52.0685c12: 來者其可憫
T2115_.52.0685c13: 記龍鳴
T2115_.52.0685c14: 吾年十九時。往吾邑之寧風郷。至于姚道姑
T2115_.52.0685c15: 之舍。道姑異婦人也。其舍在山巾。留且數日。
T2115_.52.0685c16: 遂聞其舍之山脇有聲發于陂池之間。舂然
T2115_.52.0685c17: 若振大鐘。如此數聲吾初怪之。顧此非有鐘
T2115_.52.0685c18: 可聲。頃之遂以問道姑。道姑肅然作而曰。異
T2115_.52.0685c19: 乎此龍吟也。聞此者大瑞。子後必好。道姑處
T2115_.52.0685c20: 子時。嘗取水溪中。身感龍漦。及人禮之夕
T2115_.52.0685c21: 龍光發于房。女子即亡。亡而還。不復樂其家
T2115_.52.0685c22: 居。郷人神之。遂爲結精廬處之山中。然姚女
T2115_.52.0685c23: 自少獨守精潔齋戒。初頗逆道人間吉凶。其
T2115_.52.0685c24: 事輒驗。及吾見時已老。年六十餘。氣貎泠然
T2115_.52.0685c25: 不復道人吉凶。楮冠布服栖高樓專誦佛經。

T2115_.52.0685c26:

雖數萬言日夜必數帙

妙法
華經

遇物慈善。故其郷

T2115_.52.0685c27: 人靡然相化。吾嘗問其何所以授經。曰嫗少
T2115_.52.0685c28: 時毎有神僧。乘虚而來教嫗耳。吾故以其所
T2115_.52.0685c29: 謂龍吟者不妄也。吾讀書視古人如是者多
T2115_.52.0686a01: 矣。有若房琯薛令之賤時栖山。皆謂曾聞龍
T2115_.52.0686a02: 吟。其後房果爲宰相。薛至太子侍讀。此其所
T2115_.52.0686a03: 聞之驗也。嗟乎余雖不埓於二公。然而遵道
T2115_.52.0686a04: 行已。豈負於聖賢而卒以弘法爲庸人誣陷
T2115_.52.0686a05: 遂示醜於天下。何其所聞未異而所驗不同
T2115_.52.0686a06: 邪。姚氏之謂可疑也。吾意夫龍者君之象也。
T2115_.52.0686a07: 豈今天下治平盛乎聲名文物。以遭其時得
T2115_.52.0686a08: 以而歌之。此其驗也。不然神龍亦有妄以聞

T2115_.52.0686a09:

乎

有本云龍亦
有妄鳴乎

T2115_.52.0686a10:

寂子解

蓋師少時所稱
而後更號寂子

T2115_.52.0686a11: 寂子者學佛者也。以其所得之道寂靜奧妙。
T2115_.52.0686a12: 故命曰寂子。寂子既治其學。又喜習儒。習儒
T2115_.52.0686a13: 之書甚而樂爲文詞。故爲學者所辯。學佛者
T2115_.52.0686a14: 謂寂子固多心耶。不能專純其道。何爲之駁
T2115_.52.0686a15: 也。學儒者謂寂子非實爲佛者也。彼寄迹於
T2115_.52.0686a16: 釋氏法中耳。寂子竊謂此二者不知言者也。
T2115_.52.0686a17: 不可不告之也。因謂二客曰。吾之喜儒也。蓋
T2115_.52.0686a18: 取其於吾道有所合而爲之耳。儒所謂仁義
T2115_.52.0686a19: 禮智信者與吾佛曰慈悲。曰布施。曰恭敬。曰
T2115_.52.0686a20: 無我慢。曰智慧。曰不妄言綺語。其爲目雖不
T2115_.52.0686a21: 同。而其所以立誠修行善世教人豈異乎哉。
T2115_.52.0686a22: 聖人之爲心者。欲人皆善。使其必去罪惡也。
T2115_.52.0686a23: 苟同有以其道致人爲善。豈曰彼雖善非由
T2115_.52.0686a24: 我教而所以爲善吾不善之也。如此焉得謂
T2115_.52.0686a25: 聖人耶。故吾喜儒亦欲晞聖人之志而與人
T2115_.52.0686a26: 爲善也。又吾佛有以萬行而爲人也。今儒之
T2115_.52.0686a27: 仁義禮智信。豈非吾佛所施之萬行乎。爲吾
T2115_.52.0686a28: 萬行。又何駁哉。又謂之曰。客無以吾喜儒
T2115_.52.0686a29: 爲寄迹苟容於佛氏法中耳。寂子雖無大過
T2115_.52.0686b01: 人豈不能爲抱關撃柝魚鹽版築之事。以苟
T2115_.52.0686b02: 容其身耶。甘落 &MT05516;

忍所愛。口不敢嘗於葷血。
T2115_.52.0686b03: 以奉佛者誠以其教廣大其道眞奧。以之修
T2115_.52.0686b04: 身則清淨齋戒。以之修心則正靜無妄。以之
T2115_.52.0686b05: 推於人則悛惡爲善。善者爲誠。以之死生終
T2115_.52.0686b06: 始則通於鬼神變化。雖飢羸枯槁委於草莽
T2115_.52.0686b07: 而不忍移者。正以其所存如此也。夫市井小
T2115_.52.0686b08: 人以市道相師。有一言利其所爲。尚能終身
T2115_.52.0686b09: 戴其師之徳。寂子雖陋。寧不賢於市井輩邪。
T2115_.52.0686b10: 得人之道而僥倖。以負其教而奴隷之。人不
T2115_.52.0686b11: 忍爲也。寂子其爲乎。仰天俯地吾不欺於聖
T2115_.52.0686b12: 人也。客幸無以此爲説也。二客者嘗以其教
T2115_.52.0686b13: 相辯。寂子亦從而諭之曰。客無諍也。儒佛者
T2115_.52.0686b14: 聖人之教也。其所出雖不同而同歸乎治。儒
T2115_.52.0686b15: 者聖人之大有爲者也。佛者聖人之大無爲
T2115_.52.0686b16: 者也。有爲者以治世。無爲者以治心。治心
T2115_.52.0686b17: 者不接於事。不接於事則善善惡惡之志不
T2115_.52.0686b18: 可得而用也。治世者宜接於事。宜接於事則
T2115_.52.0686b19: 賞善罰惡之禮不可不擧也。其心既治謂之
T2115_.52.0686b20: 情性眞正。情性眞正則與夫禮義所導而至
T2115_.52.0686b21: 之者不亦會乎。儒者欲人因教以正其生。佛

T2115_.52.0686b22:

者欲人由教以正其心

或云欲人正
心以行其教

心也者徹

T2115_.52.0686b23: 乎神明。神明也者世不得聞見。故語神明者
T2115_.52.0686b24: 必諭以出世。今牽於世而議其出世也。是亦
T2115_.52.0686b25: 不思之甚也。故治世者非儒不可也。治出世
T2115_.52.0686b26: 非佛亦不可也。二客復相辯其教之末者云
T2115_.52.0686b27: 云。寂子又諭之曰。君子於事宜揣其本以齊
T2115_.52.0686b28: 其末。則志常得而言不失也。今也各不詳其
T2115_.52.0686b29: 所以爲教而辯其所奉教。吾未見其得之者
T2115_.52.0686c01: 也。苟辯其末孰不可辯也。二客且止。然寂子
T2115_.52.0686c02: 與人游也。不接其勢不奉其豪不要其譽。唯
T2115_.52.0686c03: 其達道與己合者與之視其嘐嘐相訾者悠然
T2115_.52.0686c04: 不樂從之。或問寂子。子似善於佛。盍掲子之
T2115_.52.0686c05: 道以示於世。寂子曰。吾道難言也。言乎邇則
T2115_.52.0686c06: 常不可極。言乎遠則常自得。存乎人通乎神
T2115_.52.0686c07: 達乎聖。歴乎死生變化而不失。未易一一與
T2115_.52.0686c08: 俗人語也。誠欲求之當探寂子所著之内書
T2115_.52.0686c09:   寂子解傲
T2115_.52.0686c10: 寂子爲郝氏之隱者也。其性簡靜不齷齪事
T2115_.52.0686c11: 苛禮。故爲俗所謗憎。終以傲誕譏之。寂子初
T2115_.52.0686c12: 以流俗之説宜不足顧。雖明儕規之亦未始
T2115_.52.0686c13: 奉教。及壯道業且修而其謗益甚。來相規者
T2115_.52.0686c14: 愈勤。寂子撫然歎曰。世眞無知我者也。乃坐
T2115_.52.0686c15: 規者與之語曰。俗謂我傲。豈非以吾特立獨
T2115_.52.0686c16: 行與世不相雜乎。又豈非以吾不能甘言柔
T2115_.52.0686c17: 顏而與世順俯仰乎。規者曰。不出是也。寂子
T2115_.52.0686c18: 曰。言道徳禮樂者大要在誠。非直飾容貎而
T2115_.52.0686c19: 事俯仰言語也。吾惡世俗之爲禮者。但貎恭
T2115_.52.0686c20: 而身僶俛。考其誠則萬一無有。内則自欺外
T2115_.52.0686c21: 實欺人。故吾於人欲其誠信。不專在言語容
T2115_.52.0686c22: 貎俯仰耳。所謂人者孰不可以誠信接之。誠
T2115_.52.0686c23: 信之通雖容貎揖讓。不亦末乎。昔嚴子陵於
T2115_.52.0686c24: 漢乃臥。見盧鴻於唐輒不拜。正謂以誠信待
T2115_.52.0686c25: 天下也。子謂二子其非乎是耶。必以爲傲則
T2115_.52.0686c26: 吾無如之何也。今俗謂之恭敬。而不問仁鄙
T2115_.52.0686c27: 義與不義。權利所存則蘧蒢僶俛。馳走於其
T2115_.52.0686c28: 下甘役身而不殆。苟爲權與利不在雖賢與
T2115_.52.0686c29: 義與坐必倨與視必瞪。施施然驕氣凌人。書
T2115_.52.0687a01: 曰。傲狠明徳正。此之謂也。嗚呼俗之所爲如
T2115_.52.0687a02: 是。且不自引其過而反譏我。亦猶蒙塗汚而
T2115_.52.0687a03: 笑不潔。子往矣無更規我
T2115_.52.0687a04:   萬言書上
T2115_.52.0687a05:   仁宗皇帝
T2115_.52.0687a06: 年月日。杭州靈隱永安蘭若沙門臣契嵩。謹
T2115_.52.0687a07: 昧死上書　皇帝陛下。某聞。窮不忘道學者
T2115_.52.0687a08: 之賢也。亡不忘義志士之徳也。於此有人。雖
T2115_.52.0687a09: 非賢徳而未始忘其道義也。今欲究其聖人
T2115_.52.0687a10: 之法之微。此所謂不忘道也。今憂虧損　陛
T2115_.52.0687a11: 下之政治。是所謂不忘義也。某其人也。某嘗
T2115_.52.0687a12: 以古今文興儒者以文排佛而佛道浸衰。天
T2115_.52.0687a13: 下其爲善者甚惑。然此以關　陛下政化。不
T2115_.52.0687a14: 力救則其道與教化失。故山中嘗竊著書以
T2115_.52.0687a15: 諭世。雖然亦冀傳奏　陛下之丹墀。而微誠
T2115_.52.0687a16: 不能上感。嘗恐老死巖壑與其志背。今不避
T2115_.52.0687a17: 死亡之誅。復抱其書趨之轂下。誠欲幸　陛
T2115_.52.0687a18: 下察其謀道不謀身。爲法不爲名。發其書而
T2115_.52.0687a19: 稍視。雖伏斧鑕無所悔也。若今文者皆曰必
T2115_.52.0687a20: 拒佛故世不用。而尊一王之道慕三代之政。
T2115_.52.0687a21: 是安知佛之道與王道合也。夫王道者皇極
T2115_.52.0687a22: 也。皇極者中道之謂也。而佛之道亦曰中道。
T2115_.52.0687a23: 是豈不然哉。然而適中與正不偏不邪。雖大
T2115_.52.0687a24: 略與儒同。及其推物理而窮神極妙則與世
T2115_.52.0687a25: 相萬矣。故其法。曰隨欲。曰隨宜。曰隨對治。
T2115_.52.0687a26: 曰隨第一義。此其教人行乎中道之謂也。若
T2115_.52.0687a27: 隨欲者姑勿論。其所謂隨宜者。蓋言凡事必
T2115_.52.0687a28: 隨其宜而宜之也。其所謂隨其對治。蓋言其
T2115_.52.0687a29: 善者則善治之。惡者則惡治之。是二者與夫
T2115_.52.0687b01: 王法以慶賞進善以刑罰懲惡。豈遠乎哉。但
T2115_.52.0687b02: 佛心大公天下之道善而已矣。不必已出者
T2115_.52.0687b03: 好之。非已出者惡之。然聖人者必神而爲之。
T2115_.52.0687b04: 而二帝三皇庸知其非佛者之變乎。佛者非
T2115_.52.0687b05: 二帝三皇之本耶。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
T2115_.52.0687b06: 矧可射思。是蓋言神之所謂不可測也。苟有
T2115_.52.0687b07: 以其所宜而宜之　陛下乃帝王之眞主也。
T2115_.52.0687b08: 宜善帝王之道也。今　陛下專志聖斷。益擧
T2115_.52.0687b09: 皇極以臨天下。任賢與才政事大小必得其
T2115_.52.0687b10: 所。號令不失其信。制度文物不失其宜。可賞
T2115_.52.0687b11: 者賞之。可罰者罰之。使　陛下堯舜之道徳
T2115_.52.0687b12: 益明益奮。則佛氏之道果在　陛下之治體
T2115_.52.0687b13: 矣。經曰。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此之
T2115_.52.0687b14: 謂也。此推聖人之遠體。不止論其近迹耳。然
T2115_.52.0687b15: 遠體者人多不見。近迹者僧多束執。惟　陛
T2115_.52.0687b16: 下聖人。遠近皆察。幸　陛下發其遠體。使儒
T2115_.52.0687b17: 者知之。諭其近迹。使僧者通之。夫迹者屬教。
T2115_.52.0687b18: 而體者屬道。非道則其教無本。非教則其道
T2115_.52.0687b19: 不顯。故教與道相須也。昔唐徳宗欲慕其道
T2115_.52.0687b20: 而不奉其教。非知道也。懿宗泥其教而不體
T2115_.52.0687b21: 其道。非知教也。武宗蔑佛蓋不知其教道者
T2115_.52.0687b22: 也。某竊窺　陛下讃誦佛乘之文　陛下可
T2115_.52.0687b23: 謂大明。夫佛氏教道者也。而學者乃有不諭
T2115_.52.0687b24: 　陛下聖徳如此。何其未之思也。洪範曰。會
T2115_.52.0687b25: 其有極。歸其有極。此總謂之皇建。其有極之
T2115_.52.0687b26: 意。明王道唯以大中爲准。必無黨無偏無反
T2115_.52.0687b27: 無側。其合會其有中道者同歸其中道耳。春
T2115_.52.0687b28: 秋之法尊中國而卑夷狄。其時諸侯雖中國。
T2115_.52.0687b29: 或失其義亦夷狄之。雖夷狄者。苟得其義亦
T2115_.52.0687c01: 中國之。是亦孔子用其大中之道也。故傳曰。
T2115_.52.0687c02: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T2115_.52.0687c03: 義者理也。聖人唯以適理爲當。豈不然乎。而
T2115_.52.0687c04: 學者胡不審洪範春秋之旨酌仲尼之語以爲
T2115_.52.0687c05: 議論。何其取捨與聖人之法相盩。徒欲苟三
T2115_.52.0687c06: 代而無佛耶。夫三代之時。其民初宜一教治
T2115_.52.0687c07: 之。故獨用其一教也。三代之後。其民一教將
T2115_.52.0687c08: 不暇治。或曰天以佛教相與而共治之乎。夫
T2115_.52.0687c09: 天下之不可欺。莫甚乎天人之際也。今欲明
T2115_.52.0687c10: 此不若以天人而驗之。佛教傳之諸夏垂千
T2115_.52.0687c11: 載矣。擧其法必天地鬼神順之人民從之。深
T2115_.52.0687c12: 感而盛化者益以多矣。其事古今之所聞見
T2115_.52.0687c13: 者。皆可以條對而籌數也。凡所謂教者皆古
T2115_.52.0687c14: 聖人順天時適民所宜而爲之。以救世治者
T2115_.52.0687c15: 也。然聖人之心宜與天心相同。但在於逐人
T2115_.52.0687c16: 不陷惡而已矣。豈局其教之一二乎。書豈不
T2115_.52.0687c17: 曰。爲善不同同歸乎治也。今論者不探其所
T2115_.52.0687c18: 以爲教之深遠者。第見其徒不事事在家逃
T2115_.52.0687c19: 脱外形骸不躬衣食。以爲詭異與俗相遠而
T2115_.52.0687c20: 切深譏之。徒惡黒黧爲患。而不見脈患之深
T2115_.52.0687c21: 也。黒黧不過變其皮膚矣。脈患至深則絶人
T2115_.52.0687c22: 性命也。今聖人導之剸情愛委身世表。欲其
T2115_.52.0687c23: 全性命之至本。以治生死之大病。所謂治其
T2115_.52.0687c24: 出世者也。猶老氏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
T2115_.52.0687c25: 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矣。今人不稍謝其
T2115_.52.0687c26: 能與天下療其大病。乃輒比世教而譏。是亦
T2115_.52.0687c27: 其所見之未達也。抑又聞凡事造形者則易
T2115_.52.0687c28: 見。在理者則難覩。蓋形之者灼然。而理之者
T2115_.52.0687c29: 幽微也。若今之佛教弘益天下之事甚多。但
T2115_.52.0688a01: 其爲理幽奧而學者寡能見之。某雖不足與
T2115_.52.0688a02: 知今試推其大概者歟。端以進之　陛下。冀
T2115_.52.0688a03: 　陛下垂之以諭天下學者。則其死生之大
T2115_.52.0688a04: 幸也。某聞佛法者大要在人正其心。其心果
T2115_.52.0688a05: 正。則其爲道也至爲徳也盛。蓋其所説情性
T2115_.52.0688a06: 辨而眞妄審也。若今　陛下以太和養誠。以
T2115_.52.0688a07: 仁恩禮義懷天下。雖其盛美已効。苟以佛法
T2115_.52.0688a08: 正心。則其爲道徳益充益茂矣。經曰。妙淨明
T2115_.52.0688a09: 心性一切心。此之謂也。昔唐明皇。初引釋老
T2115_.52.0688a10: 之徒以無爲見性。遂自清淨從事於熏修。故
T2115_.52.0688a11: 開元之間天下大治三十年。蔚有貞觀之風而
T2115_.52.0688a12: 天子之壽七十八歳。享國四十五載。是庸知
T2115_.52.0688a13: 非因佛法助其道徳如此也歟。梁武帝。齋戒
T2115_.52.0688a14: 修潔過於高僧。亦享垂五十年。而江表小康
T2115_.52.0688a15: 其壽特出於長壽。此亦佛法助治之驗也。使
T2115_.52.0688a16: 唐不溢情梁不過卑。知人任人。其爲徳皆
T2115_.52.0688a17: 愼始終也。豈不盡善盡美乎。然此　陛下素
T2115_.52.0688a18: 所留意。其密資　陛下之睿聖者。乃　陛下
T2115_.52.0688a19: 自知而自得也。豈藉芻蕘之言耳。然此必陳
T2115_.52.0688a20: 之云云者蓋欲幸　陛下詔以示學者。使其
T2115_.52.0688a21: 知佛之法有益於帝王之道徳者如此也。某
T2115_.52.0688a22: 又聞。佛之法以興善止惡爲其大端。此又最
T2115_.52.0688a23: 益　陛下之教化者也。請試校之。若今天下
T2115_.52.0688a24: 國家。州置庠序邑置學校。以興起教化者也。
T2115_.52.0688a25: 詩書禮義之説習民。欲其爲善日益。而冀其
T2115_.52.0688a26: 姦惡不萌於心。官師者又資以宣政化。而文
T2115_.52.0688a27: 儒之昌盛雖三代兩漢無以過也。然而里巷
T2115_.52.0688a28: 郷墅之家其人猶有耳。未始聞詩書之音。口
T2115_.52.0688a29: 不道禮義之詞。如此者何限。蓋又習聞佛説
T2115_.52.0688b01: 爲善致福爲惡致罪。罪則通於鬼神。福則通
T2115_.52.0688b02: 於生死。其人下自男女夫婦之愚。上抵賢哲
T2115_.52.0688b03: 之倫。鮮不以此而相化。克己齋戒縱生而止
T2115_.52.0688b04: 殺。或日月年或修其身者。稱頌佛經。天下
T2115_.52.0688b05: 四海之内。幾遍乎閭里營戍也。然其間悛心
T2115_.52.0688b06: 改行。爲仁爲慈爲孝爲廉爲恭爲順爲眞爲
T2115_.52.0688b07: 誠。其意亦不少也。乃今古耳目之所常接耳
T2115_.52.0688b08: 脱。若家至戸到而接之如此者。恐不啻半天
T2115_.52.0688b09: 下也。雖其趨習之端與儒不同至於入善成
T2115_.52.0688b10: 治。則與夫詩書禮義所致者何異乎。所謂最
T2115_.52.0688b11: 益　陛下之教化者。此其是也。唐書曰。雖其
T2115_.52.0688b12: 異方之教無損理原。蓋此之謂也。抑又聞佛
T2115_.52.0688b13: 氏之法。以五戒十善爲教導世俗者。謂五戒
T2115_.52.0688b14: 修也。所以成人。十善修也所以生天。二端皆
T2115_.52.0688b15: 不治之而縱心乎。十惡者不唯不至乎天人。
T2115_.52.0688b16: 而後陷其神於負處也。今天下之人以五戒
T2115_.52.0688b17: 十善而自修者。固以多矣。大凡循善則無惡。
T2115_.52.0688b18: 無惡則不煩刑罰。今以戒善而不煩　陛下
T2115_.52.0688b19: 之刑法者。天下豈謂無有益也。蓋不按而自
T2115_.52.0688b20: 覺矣。而天下郡邑其刑有時而省。其獄有時
T2115_.52.0688b21: 而空。庸知其非因陰助而然也。宋之何尚之
T2115_.52.0688b22: 謂其君曰。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
T2115_.52.0688b23: 一刑。一刑息於家萬刑息於國。則　陛下之
T2115_.52.0688b24: 言坐致太平是也。然佛法能與　陛下省其
T2115_.52.0688b25: 刑獄。又如此也。抑又聞佛者其人神靈睿知。
T2115_.52.0688b26: 古云大不測人也。死生變化自若。而死生不
T2115_.52.0688b27: 能變化。蓋其所得之道大妙。妙乎天地鬼神。
T2115_.52.0688b28: 而天地鬼神嘉之。其爲聖人也。亦與世之所
T2115_.52.0688b29: 謂聖人異也。范曄西域論曰。靈聖之所降集。
T2115_.52.0688c01: 賢懿之所挺生。裵休亦曰。知佛爲大聖人。其
T2115_.52.0688c02: 教有不可思議之事。是二者始知佛之所以
T2115_.52.0688c03: 爲聖人也。故其爲法爲言。乃能感天地而懷
T2115_.52.0688c04: 鬼神幽冥。要其法欽其言。而古人嘗發於巫
T2115_.52.0688c05: 覡卜祝接於夢寐者。固亦多矣。河海方波濤
T2115_.52.0688c06: &MT02162;

湧其舟欲沒人之欲溺。及投佛之經則波
T2115_.52.0688c07: 清水平民得無害。民欲暘若以其法而祷之
T2115_.52.0688c08: 天地。而天地暘。民欲雨若以其法而祷之。尟
T2115_.52.0688c09: 不之効。然其遺風餘法。與天下爲福爲祥而
T2115_.52.0688c10: 如此。此又人耳目之所常接者也。與　陛下
T2115_.52.0688c11: 禋天地祀社稷祷乎百神而與民爲福者。何
T2115_.52.0688c12: 以異乎。祭法曰。法施於民則祀之。能禦大菑
T2115_.52.0688c13: 能捍大患則祀之。若今佛法也。上則密資天
T2115_.52.0688c14: 子之道徳。次則與天下助教化。其次則省刑
T2115_.52.0688c15: 獄。又其次則與天下致福却禍。以先王之法
T2115_.52.0688c16: 裁之。可斥乎可事乎。然儒者以佛道爲異端。
T2115_.52.0688c17: 惡其雜儒術以妨聖人之道行乃比楊墨俗法
T2115_.52.0688c18: 而排之。是亦君子之誤也。而佛老與孔周。自
T2115_.52.0688c19: 古帝王並用其教以治其世。俗幾乎百代。是
T2115_.52.0688c20: 佛之教巍巍然關乎天地人神。豈以楊墨爲
T2115_.52.0688c21: 比。蓋論者未思其所以相妨之謂也。大凡其
T2115_.52.0688c22: 事異而意異者鮮能濟事。意同而事不同者
T2115_.52.0688c23: 鮮不濟事。夫於事不濟乃謂相妨而濟事。豈
T2115_.52.0688c24: 謂相妨乎。今佛者其教固同。導人而爲善。雖
T2115_.52.0688c25: 其所作者而有前後。蓋以前後而相資也。孰
T2115_.52.0688c26: 謂有妨聖人之道乎。若夫儒經有與佛經意
T2115_.52.0688c27: 似者。數端含而蘊之。若待佛教而發明之。然
T2115_.52.0688c28: 意密且遠。而後儒注解牽於教。不能遠見聖
T2115_.52.0688c29: 人之奧旨。豈非傳所謂夫子之文章可得而
T2115_.52.0689a01: 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今
T2115_.52.0689a02: 試較之亦幸　陛下垂之學者。若中庸曰。自
T2115_.52.0689a03: 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是豈不與經所
T2115_.52.0689a04: 謂實性一相者似乎。中庸但道其誠。未始盡
T2115_.52.0689a05: 其所以誠也。及乎佛氏演其所以誠者。則所
T2115_.52.0689a06: 謂彌法界遍萬有。形天地幽鬼神。而常示而
T2115_.52.0689a07: 天地鬼神不見所以者。此言其大略耳。若其
T2115_.52.0689a08: 重玄疊妙之謂則群經存焉。此疑若與聖人
T2115_.52.0689a09: 廣其誠説而驗之乎。孔子曰。質諸鬼神而無
T2115_.52.0689a10: 疑。而百世以俟聖人而無惑。其意豈非如此
T2115_.52.0689a11: 也。又曰。惟天下至誠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
T2115_.52.0689a12: 能盡人之性。盡人之性則盡物之性。以至與
T2115_.52.0689a13: 天地參耳。是蓋明乎天地人物其性通也。豈
T2115_.52.0689a14: 不與佛教所謂萬物同一眞性者似乎。中庸
T2115_.52.0689a15: 雖謂其大同。而未發其所以同也。及佛氏推
T2115_.52.0689a16: 其所以同。則謂萬物其本皆一清淨。及其染
T2115_.52.0689a17: 之遂成人也物也。乃與聖人者差異。此所謂
T2115_.52.0689a18: 同而異。異而同者也。明其同所以使其求本
T2115_.52.0689a19: 以修迹趨乎聖人之道也。明其異所以使其
T2115_.52.0689a20: 修迹而復本不敢濫乎聖人之道徳也。其又
T2115_.52.0689a21: 曰至誠無息。不息則久。久則徴。徴則悠遠以
T2115_.52.0689a22: 至悠久。所以成物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
T2115_.52.0689a23: 久無疆如此者不見而章。不動而變。無爲而
T2115_.52.0689a24: 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矣。豈不與佛所謂
T2115_.52.0689a25: 法界常住不増不減者似乎。中庸其意尚謙。
T2115_.52.0689a26: 未踰其天地者也。及佛氏所論法界者。謂其
T2115_.52.0689a27: 廣大靈明而包裏乎十方者也。其謂博厚高
T2115_.52.0689a28: 明。豈止與天地相配而已矣。經曰。不知色身
T2115_.52.0689a29: 外洎山河大地虚空咸是妙明眞心中物。豈
T2115_.52.0689b01: 不然乎。而孔子未發之者。蓋尊天地而欲行
T2115_.52.0689b02: 其教也。其所謂悠久所以成物。是亦可求其
T2115_.52.0689b03: 包含之意耳。其又曰。其爲物不貳則其生物
T2115_.52.0689b04: 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
T2115_.52.0689b05: 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無窮也。日月星
T2115_.52.0689b06: 辰繋焉。萬物覆焉。以至夫地一撮土之多云
T2115_.52.0689b07: 云者。是豈不與佛教所謂世界之始乃有光
T2115_.52.0689b08: 明風輪先色界天其後有安住風輪成乎天地
T2115_.52.0689b09: 者似乎。中庸雖尊其所以生。而未見其所以
T2115_.52.0689b10: 生也。及佛氏謂乎天地山河之所以生者。其
T2115_.52.0689b11: 本由夫群生心識之所以變。乃生此諸有爲
T2115_.52.0689b12: 之相耳。故經曰。想澄成國土。知覺乃衆生。
T2115_.52.0689b13: 孔子所謂其爲物不二。其生物不測者。似此
T2115_.52.0689b14: 而不疑。亦以分明者也。若洪範五福六極之
T2115_.52.0689b15: 説者。此儒者極言其報應者也。嘗竊考之其
T2115_.52.0689b16: 意微旨。若關乎佛氏所云其三界者也。注疏
T2115_.52.0689b17: 者亦牽於教。不復能遠推之。豈爲然也。其一
T2115_.52.0689b18: 曰。凶短折壽。其五曰。惡惡醜也。若有殤子
T2115_.52.0689b19: 者。纔生則死。豈亦惡政所加而致凶短折耶。
T2115_.52.0689b20: 蓋人生其相状妍醜者。乃父母所生其形素
T2115_.52.0689b21: 定。豈必謂當世惡政而致之乎。然聖人含其
T2115_.52.0689b22: 意而未發者。豈不以人情便近而昧遠。未即
T2115_.52.0689b23: 以他生語之疑。其亦有所待者也。及乎佛教。
T2115_.52.0689b24: 謂人生之美惡適以其往世修與不修致如此
T2115_.52.0689b25: 也。此世修與不修。則其美惡之報復在其後
T2115_.52.0689b26: 世耳。用此以求孔子之意。可盡也。若繋辭曰。
T2115_.52.0689b27: 原始要終故有死生之説。精氣爲物游魂爲
T2115_.52.0689b28: 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是豈不與佛氏所謂
T2115_.52.0689b29: 生死者皆以神識出沒諸趣者似乎。孔子略
T2115_.52.0689c01: 言。蓋其發端耳。及佛氏所明夫生死變化者。
T2115_.52.0689c02: 非謂天地造化自然耳。蓋生死者各以其業
T2115_.52.0689c03: 感爲人爲鬼神爲異類。而其生死變化之所
T2115_.52.0689c04: 以然者。于此不亦益明乎。詩曰。神之格思。不
T2115_.52.0689c05: 可度思。矧可射思。書曰。茲致多生先哲王
T2115_.52.0689c06: 在天。是不唯聖人但欲致敬於鬼神耳。亦意
T2115_.52.0689c07: 謂人之精明不滅。不可不治之也。此與佛教
T2115_.52.0689c08: 人人爲徳爲善資神以清升者何以異乎。孔
T2115_.52.0689c09: 子但不顯説耳。及佛氏則推而盡之矣。晋
T2115_.52.0689c10: 書。王坦之與竺法師相約報驗之事。其亦明
T2115_.52.0689c11: 矣。佛教其言不虚。多此類也。而如此數説
T2115_.52.0689c12: 者皆造其端於儒。而廣推効於佛。豈聖人自
T2115_.52.0689c13: 以冥數潜通不使人而輒識乎。不爾何其道
T2115_.52.0689c14: 理之相貫如此也。漢書曰。蓋遵俗無方適物
T2115_.52.0689c15: 異會取諸同歸指諸疑説。則大道通耳。豈不
T2115_.52.0689c16: 然乎。而列子亦謂。孔子嘗曰。西方之人有聖
T2115_.52.0689c17: 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不自信。不化而自行。
T2115_.52.0689c18: 蕩蕩乎民無能名焉。然列子之説雖不載於
T2115_.52.0689c19: 五經六籍。蓋尊中國聖人以立教。或雖有其
T2115_.52.0689c20: 言而不宜書之。諸子得以誌之耶。此儒佛不
T2115_.52.0689c21: 可相非。又益明矣。抑又聞佛謂於其道未有
T2115_.52.0689c22: 了者謂之權教。於其道了然者謂之實教。實
T2115_.52.0689c23: 者受人以頓。權者受人以漸。所謂人天乘者
T2115_.52.0689c24: 蓋言其漸之漸者也。今以儒五常之教較之。
T2115_.52.0689c25: 正與其五教十善人天乘者同也。豈儒之聖
T2115_.52.0689c26: 人不亦以佛之權者而教人以漸乎。佛經所
T2115_.52.0689c27: 謂孔子乃是昔儒童聖人焉。或其然也。故傳
T2115_.52.0689c28: 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權者不亦甚而不易
T2115_.52.0689c29: 知乎。然佛法播此。故亦已久矣。見重於人君
T2115_.52.0690a01: 臣之聖賢者。胡可勝數。而陛下之聖祖。宗
T2115_.52.0690a02: 奉其法而張之。其又過於古之天子也。先皇
T2115_.52.0690a03: 帝至聖最知。其然雖作崇釋論廣之。今　陛
T2115_.52.0690a04: 下明聖。又悉究其道妙天下方向風慕徳。欲
T2115_.52.0690a05: 因　陛下而以佛爲善也。世之學者何其未
T2115_.52.0690a06: 知信也。然雖大公之世可以顯大道。大明之
T2115_.52.0690a07: 人可以斷大疑。今　陛下聖人誠大明也
T2115_.52.0690a08: 陛下盛世誠大公也。而正夫儒佛二聖人之道
T2115_.52.0690a09: 斷天下之疑。豈不屬　陛下今日耳。某幸
T2115_.52.0690a10: 陛下出其書與公卿詳之。苟其説不甚謬妄。
T2115_.52.0690a11: 願垂天下使儒者儒之佛者佛之。各以其法
T2115_.52.0690a12: 賛　陛下之化治如前所論。遺爲萬世定鑒
T2115_.52.0690a13: 而後制絶其相訾之説。俾佛法而更始自
T2115_.52.0690a14: 陛下聖朝。是不唯佛之徒之幸。抑亦天下生
T2115_.52.0690a15: 靈之幸豈唯生靈之幸。亦天下鬼神之大慶
T2115_.52.0690a16: 也。抑又聞　陛下存佛教於天下者。必欲其
T2115_.52.0690a17: 與生爲福之。効天下之人以爲其徒者。必欲
T2115_.52.0690a18: 行其教法也。欲其教行則必欲以其法而導
T2115_.52.0690a19: 人爲善也。如此則天下爲善爲福誠繋於其
T2115_.52.0690a20: 法。法行與否誠繋於其徒也。是以天下務其
T2115_.52.0690a21: 徒而爲急。苟存其法而其徒不得其人。其法
T2115_.52.0690a22: 亦何以爲効也。易曰。苟非其人道不虚行。豈
T2115_.52.0690a23: 不然哉。然則得人在制其徒。及其時而學習
T2115_.52.0690a24: 之使成其器。及其時則其學習易成人。過其
T2115_.52.0690a25: 時則其教諭難入也。昔佛制使人年盈二十。
T2115_.52.0690a26: 乃使得受具足戒出家則聽以其沙彌從事沙
T2115_.52.0690a27: 彌者蓋容以其童子而出家也。其意以後世
T2115_.52.0690a28: 其人根器益鈍而頓解者鮮。必資其早教少
T2115_.52.0690a29: 習。及其心未濫而漸之於道也。二十乃得受
T2115_.52.0690b01: 具足戒者。蓋以習性已成志慮已定。可使守
T2115_.52.0690b02: 戒而行道也。其自既爾必能推之以善於人
T2115_.52.0690b03: 也。故謂三寶之間相承而續佛慧命者。唯藉
T2115_.52.0690b04: 於僧寶耳。其出家之制在律部最爲定法。不
T2115_.52.0690b05: 可輒踰也。昔進言於　陛下者曰。其人未年
T2115_.52.0690b06: 二十者不得聽之出家。何其與佛制大相戻
T2115_.52.0690b07: 耶。二十而出家者姑使其預僧勝縁可也。苟
T2115_.52.0690b08: 欲其大成器行道而與　陛下導人爲善。恐
T2115_.52.0690b09: 其未然也。此可自驗。夫二十而始出家者。使
T2115_.52.0690b10: 其稍聰且明。誦一經矻矻不暇他習三四年
T2115_.52.0690b11: 僅就。及其試之一擧而得者。百不一二。其次
T2115_.52.0690b12: 五六年乃誦一經。其次暗鈍者。或十年而僅
T2115_.52.0690b13: 能誦之。苟其如此幸得納戒而爲僧其人年
T2115_.52.0690b14: 不三十已四十矣。就使其人三十五六而使
T2115_.52.0690b15: 預大戒。猶恐其扞格而不勝其學習也。況以
T2115_.52.0690b16: 三四十者而欲其通明練習。其所謂禪者講
T2115_.52.0690b17: 者律者戒定慧者。他教聖人之道異方殊俗
T2115_.52.0690b18: 之言語者。此又恐其不能也。必爾使其二十
T2115_.52.0690b19: 而始出家者。不亦誤乎。進言。又以其少預僧
T2115_.52.0690b20: 倫。加於耆宿之上爲嫌。乃謂制之。然此以僧
T2115_.52.0690b21: 坐列之法而律成之可也。夫僧坐列之法。亦
T2115_.52.0690b22: 有以聲徳而相推上下者也。不止其年臘高
T2115_.52.0690b23: 者須上。有名徳而年少者必下也。今以其坐
T2115_.52.0690b24: 列高下而遂定其出家制。豈謂得其事宜耶。
T2115_.52.0690b25: 夫佛制出家之律。蓋其徒所生之本源耶。苟
T2115_.52.0690b26: 汨其源而欲其流之清。是亦惑矣。大凡人知
T2115_.52.0690b27: 道而有所守者。其爲非則鮮矣。其不知道而
T2115_.52.0690b28: 無所守者。其作過必多矣。若近世僧輩以過
T2115_.52.0690b29: 而觸　陛下刑禁者。蓋其習學不正罔有所
T2115_.52.0690c01: 守而致然耶。某竊恐其徒而今而後。益無所
T2115_.52.0690c02: 守頻觸刑禁。并其教道而辱之。又憂其法益
T2115_.52.0690c03: 不得其人。而聖人之法微而遂滅矣。用此常
T2115_.52.0690c04: 寢不安食不甘。實欲　陛下復其舊制遵行
T2115_.52.0690c05: 先帝之法。務與佛制而相近也。出家則不
T2115_.52.0690c06: 限年之少壯。其業稍精則宜廣之。其心益誠
T2115_.52.0690c07: 則宜正之。如此庶幾萬一得其人也。又幸
T2115_.52.0690c08: 陛下精其師率者宜勸之正。其正者而廣之。
T2115_.52.0690c09: 如此亦庶幾其徒萬一軌道而鮮過也。所謂
T2115_.52.0690c10: 其師率者今天下主禪之衆者主其講之衆者
T2115_.52.0690c11: 所謂置正者。今郡國之僧正者也。果不以其
T2115_.52.0690c12: 僥倖爲誠能張其教法者。幸少加以禮服。脱
T2115_.52.0690c13: 以其公而失之亦將宥之。察吏誣而無屈陷
T2115_.52.0690c14: 之刑。如此可以使其徒而慕之尚之也。是亦
T2115_.52.0690c15: 勸誘之一道也。其徒苟欲求師訪道千里之
T2115_.52.0690c16: 遠。有司不以憑由而阻之。使人無迫戚之心
T2115_.52.0690c17: 往來裕如也。然憑由之制本用防惡。及其小
T2115_.52.0690c18: 吏侮之而返更防善。此又在百執事而宜深
T2115_.52.0690c19: 察之。若某委於山谷不數數於世。亦已久矣。
T2115_.52.0690c20: 方其著書欲出山中。而耆舊者把袂而相留
T2115_.52.0690c21: 曰。爾以道自勝於山林可謂得矣。乃一旦而
T2115_.52.0690c22: 輒動。何不自重其去就。且留。某謂其人曰。吾
T2115_.52.0690c23: 佛法實聖賢之道源。天下之善本。今其人不
T2115_.52.0690c24: 知。乃相與譏佛而沮法。吾憂其損天下之善
T2115_.52.0690c25: 本。欲往頼吾　帝而勸誘之。亦欲資其治世
T2115_.52.0690c26: 也。神明在上實聞斯語。非如他術衒鬻僥倖
T2115_.52.0690c27: 欲有求也。然平生爲法不爲已。不亦重乎。而
T2115_.52.0690c28: 某一介守死。豈足自爲輕重也。其人又曰。吾
T2115_.52.0690c29: 　帝以寺廟與爾徒布諸四海。豈不盛矣。亦
T2115_.52.0691a01: 云何哉。某又謂之曰。爾屬知其一不知其二。
T2115_.52.0691a02: 夫聖人之道在正。不在盛也。而某區區螻蟻
T2115_.52.0691a03: 之志。其實如此。儻　陛下垂天地之察則其
T2115_.52.0691a04: 幸爾。契嵩之書。其前後臣之。其中名之者。亦
T2115_.52.0691a05: 有所云也。夫君臣之謂。蓋聖人以定在公者
T2115_.52.0691a06: 尊卑也。自古唯衣冠縉紳者歟。今爲僧祝髮
T2115_.52.0691a07: 隳形儀。範與人間雖異而輒與衣冠。所稱相
T2115_.52.0691a08: 濫不乃失其事宜耶。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僧
T2115_.52.0691a09: 人預其人臣之謂。其名豈爲正哉。儒有上不
T2115_.52.0691a10: 臣天子。下不事諸侯。昔王覇嚴光不臣不名
T2115_.52.0691a11: 於漢。豈其然也。僧本蹈道世外。又敢冒其人
T2115_.52.0691a12: 臣之稱也。然僧而臣之者。善出近世不稽之
T2115_.52.0691a13: 例也。以其書前後稱臣者。表始終不敢違例。
T2115_.52.0691a14: 其中名之者。表不敢果以非其所宜者以見
T2115_.52.0691a15: 　陛下也干冒　天威不任皇恐之至不宣
T2115_.52.0691a16: 鐔津文集卷第八
T2115_.52.0691a17:
T2115_.52.0691a18:
T2115_.52.0691a19:
T2115_.52.0691a20: 鐔津文集卷第九
T2115_.52.0691a21:   藤州鐔津東山沙門契嵩撰
T2115_.52.0691a22:   再書上
T2115_.52.0691a23:   仁宗皇帝
T2115_.52.0691a24: 十二月日。杭州靈隱寺永安蘭若沙門賜紫
T2115_.52.0691a25: 臣僧某。謹昧死上書　皇帝陛下。臣聞事天
T2115_.52.0691a26: 者必因於山。事地者必因於澤。然所因高深
T2115_.52.0691a27: 則所事者易至也。若　陛下之崇高深大則
T2115_.52.0691a28: 與夫山澤相萬矣。適人有從事其道者。舍
T2115_.52.0691a29: 陛下而不即求之。雖其渠渠終身絶世。烏能
T2115_.52.0691b01: 得其志也。抑又聞。佛經曰。我法悉已付囑
T2115_.52.0691b02: 國王大臣者。此正謂佛教損益弛張。在　陛
T2115_.52.0691b03: 下之明聖矣。如此則佛之徒以其法欲有所
T2115_.52.0691b04: 云爲者。豈宜不頼　陛下而自棄于草莽乎。
T2115_.52.0691b05: 臣忝佛之徒。實欲扶持其法。今者起巖穴。不
T2115_.52.0691b06: 遠千里抱其書而趨闕下。願幸　陛下大賜。
T2115_.52.0691b07: 以成就其志也。臣嘗謂。能仁氏之垂教必以
T2115_.52.0691b08: 禪爲其宗。而佛爲其祖。祖者乃其教之大範。
T2115_.52.0691b09: 宗者乃其教之大統。大統不明則天下學佛
T2115_.52.0691b10: 者不得一其所詣。大範不正則不得質其所
T2115_.52.0691b11: 證。夫古今三學輩。競以其所學相勝者。蓋由
T2115_.52.0691b12: 宗不明祖不正而爲其患矣。然非其祖宗素
T2115_.52.0691b13: 不明不正也。特後世爲書者之誤傳耳。又後
T2115_.52.0691b14: 世學佛者不能盡考經論而校正之。乃有束
T2115_.52.0691b15: 教者不知佛之微旨妙在乎言外。語禪者不
T2115_.52.0691b16: 諒佛之所詮概見乎教内。雖一圓顱方服之
T2115_.52.0691b17: 屬。而紛然自相是非。如此者古今何嘗稍息。
T2115_.52.0691b18: 臣自不知量。平生竊欲推一其宗祖與天下
T2115_.52.0691b19: 學佛輩息諍釋疑使百世知其學有所統也。
T2115_.52.0691b20: 山中嘗力探大藏。或經或傳。校驗其所謂禪
T2115_.52.0691b21: 宗者。推正其所謂佛祖者。其所見之書果繆。
T2115_.52.0691b22: 雖古書必斥之。其所見之書果詳。雖古書必
T2115_.52.0691b23: 取之。又其所出佛祖年世事迹之差訛者。若
T2115_.52.0691b24: 傳燈之類。皆以衆家傳記。以其累代長暦校
T2115_.52.0691b25: 之修之。編成其書垂十餘萬言。命曰傳法正
T2115_.52.0691b26: 宗記。其排布状畫佛祖相承之像。則曰傳法
T2115_.52.0691b27: 正宗定祖圖。其推會宗祖之本末者。則曰傳
T2115_.52.0691b28: 法正宗論。總十有二卷。又以呉縑繪畫其所
T2115_.52.0691b29: 謂定祖圖者。一面在臣愚淺。自謂吾佛垂教
T2115_.52.0691c01: 僅二千年。其教被中國殆乎千歳。禪宗傳乎
T2115_.52.0691c02: 諸夏僅五百年。而乃宗乃祖其事迹本末於
T2115_.52.0691c03: 此稍詳。可傳以補先聖教法萬分之一耳。適
T2115_.52.0691c04: 當　陛下以至道慈徳治天下。天地萬物和
T2115_.52.0691c05: 平安裕。而佛老之教得以毘賛大化　陛下
T2115_.52.0691c06: 又垂神禪悦彌入其道妙。雖古之帝王更百
T2115_.52.0691c07: 代。未有如　陛下窮理盡性之如此也。是亦
T2115_.52.0691c08: 佛氏之徒際會遭遇　陛下之一時也。臣所
T2115_.52.0691c09: 以拳拳懇懇。不避其僭越冐犯之誅。輒以
T2115_.52.0691c10: 其書與圖上進。欲幸　陛下垂于大藏與經
T2115_.52.0691c11: 律偕傳臣螻蟻之生已及遲暮。於世固無所
T2115_.52.0691c12: 待。其區區但欲其教法不微不昧而流播於
T2115_.52.0691c13: 無窮。人得以資之而務道爲善。則臣雖死之
T2115_.52.0691c14: 日猶生之年也。非敢僥倖欲忝　陛下雨露
T2115_.52.0691c15: 之渥澤耳。其所證據明文皆出乎大經大論
T2115_.52.0691c16: 最詳。其所謂傳法正宗論與其定祖圖者。儻
T2115_.52.0691c17: 　陛下天地垂察使其得與大賜願如景徳傳
T2115_.52.0691c18: 燈録玉英集例。詔降傳法院編入大藏。即臣
T2115_.52.0691c19: 死生之大幸。不惟臣之大幸。抑亦天下教門
T2115_.52.0691c20: 之大幸也。如　陛下睿斷。允臣所請。乞以其
T2115_.52.0691c21: 書十有二卷者。特降中書施行其傳法正宗
T2115_.52.0691c22: 記與其定祖圖兼臣舊著輔教編印本者一部
T2115_.52.0691c23: 三策。其書亦推會二教聖人之道。同乎善世
T2115_.52.0691c24: 利人矣。謹書上進干黷冕旒。臣不任激切屏
T2115_.52.0691c25: 營之至。臣誠惶誠恐謹言

T2115_.52.0691c26:

書啓上韓相公書

前後
四書

T2115_.52.0691c27: 月日沙門某謹北嚮伏揖。獻書于集賢相公
T2115_.52.0691c28: 閣下。某聞古之聖人立極以統天下。天下謂
T2115_.52.0691c29: 之至公。夫至公者惟善者與之。惟惡者拒之。

Footn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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