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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傳 (No. 2059_ 慧皎撰 ) in Vol.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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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眞。故曰。兵者不祥之器不獲已而用之。
言者不眞之物。不獲已而陳之。故始自鹿
苑以四諦爲言初。終至鵠林以三點爲
圓極。其間散説流文數過八億。象馱負而
弗窮。龍宮溢而未盡。將令乘蹄以得兎
藉指以知月。知月則廢指。得兎則忘蹄。
經云。依義莫依語。此之謂也。而滯教者謂
至道極於篇章。存形者謂法身定於丈六。
故須窮達幽旨妙得言外。四辯莊嚴爲人
廣説。示教利憙其在法師乎。故士行尋經
於于闐誓志而滅火。終令般若盛於東川。
想傳乎季末。爰次竺潜支遁于蘭法開
等。並氣韻高華風道清裕。傳化之美功亦亞
焉。中有釋道安者。資學於聖師竺佛圖澄。
安又授業於弟子慧遠。惟此三葉世不乏
賢。並戒節嚴明智寶炳盛。使夫慧日餘暉
重光千載之下。香土遺芬再馥閻浮之地。
涌泉猶注。寔頼伊人。遠公既限以虎溪。安
乃更同輦輿。夫高尚之道如有惑焉。
然而語默動靜所適唯時。四翁赴漢。用之
則行也。三閭辭楚。舍之則藏也。經云。若欲
建立正法則聽親近國王及持仗者。安
雖一時同輦。迺爲百民致諫。故能終感應
眞開雲顯報。其後荊陝著名。則以翼遇
爲言初。廬山清素。則以持永爲上首。融恒
影肇徳重關中。生叡暢遠領宗建業。曇度僧
淵獨擅江西之寶。超進*慧基。乃浙東
之盛。雖復人世迭隆。而皆道術懸會。故使
像運餘興歳將五百。功効之美良足美焉
賛曰
    遺風眇漫 法浪邅迴 匪伊釋哲
    孰振將頽 潜安比玉 遠叡聯瓌
    鐇斧曲戻 彈沐斜埃 素絲既染
    承變方來
高僧傳卷第八



高僧傳卷第九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神異上
  竺佛圖澄一單道開二竺佛調三
耆域四
竺佛圖澄一
竺佛圖澄者。西域人也。本姓帛氏。少出家清
眞務學。誦經數百萬言。善解文義。雖未
讀此土儒史。而與諸學士論辯疑滯。皆
闇若符契。無能屈者。自云。再到罽賓受誨
名師。西域咸稱得道。以晋懷帝永嘉四年。
來適洛陽。志弘大法。善誦神呪。能役使鬼
物。以麻油雜胭脂塗掌。千里外事皆徹
見掌中如對面焉。亦能令潔齋者見。又聽
鈴音以言事無不劾驗。欲於洛陽立寺。
値劉曜寇斥洛臺帝京擾亂。澄立寺之志
遂不果。迺潜澤草野以觀世變。時石勒屯
兵葛陂。專以殺戮爲威。沙門遇害者甚
衆。澄憫念蒼生欲以道化勒。於是杖策
到軍門。勒大將軍郭黒略素奉法。澄即投
止略家。略從受五戒崇弟子之禮。略後從
勒征伐。輒預剋勝負。勒疑而問曰。孤不覺
卿有出衆智謀。而毎知行軍吉凶何也。略
曰。將軍天挺神武幽靈所助。有一沙門術
智非常。云將軍當略有區夏已應爲師。臣
前後所白。皆其言也。勒喜曰。天賜也。召澄
問曰。佛道有何靈驗。澄知勒不達深理。正
可以道術爲徴。因而言曰。至道雖遠亦可
以近事爲證。即取應器盛水燒香呪之。
須臾生青蓮花。光色曜目。勒由此信服。澄
因而諫曰。夫王者徳化洽於宇内。則四靈表
瑞。政弊道消則彗孛見於上。恒象著見休咎
隨行。斯迺古今之常徴。天人之明誡。勒甚悦
之。凡應被誅餘殘。蒙其益者。十有八九。
於是中州胡晋略皆奉佛。時有痼疾世莫
能治者。澄爲醫療應時瘳損。陰施默益者不
可勝記。勒自葛陂還河北過坊頭。*坊
頭人夜欲斫營。澄語黒略曰。須臾賊至。
可令公知。果如其言。有備故不敗。勒欲
試澄。夜冠冑衣甲執刀而坐。遣人告澄
云。夜來不知大將軍所在。使人始至未及
有言。澄逆問曰。平居無寇何故夜嚴。勒益
敬之。勒後因忿欲害諸道士。并欲苦澄。澄
迺避至黒略舍。告弟子曰。若將軍信至
問吾所在者。報云不知所之。信人尋至覓
澄不得。使還報勒。勒驚曰。吾有惡意向
聖人。聖人捨我去矣。通夜不寢思欲見澄。
澄知勒意悔。明旦造勒。勒曰昨夜何行。澄
曰。公有怒心昨故權避。公今改意。是以敢
來。勒大笑曰。道人謬耳。襄國城塹水源在城
西北五里團丸祀下。其水暴竭。勒問澄。何
以致水。澄曰。今當勅龍。勒字世龍。謂澄
嘲己。答曰。正以龍不能致水。故相問耳。
澄曰。此誠言非戲也。水泉之源必有神龍
居之。今往勅語水必可得。迺與弟子法首
等數人至泉源上。其源故處久已乾燥。
如車轍從者心疑。恐水難得。澄坐繩床燒
安息香。呪願數百言。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
有一小龍。長五六寸許。隨水來出。諸道士
見競往視之。澄曰。龍有毒勿臨其上。有
頃水大至隍塹皆滿。澄閑坐歎曰。後二日當
有一小人驚動此下。既而襄國人薛合有
二子。既小且驕。輕弄鮮卑奴。奴忿抽刃刺
殺其弟。執兄于室以刀擬心。若人入屋便
欲加手。謂合曰。送我還國我活汝兒。不
共死。於此内外驚愕莫不往觀。勒迺自
往視之。謂薛合曰。送奴以全卿子誠爲善
事。此法一開方爲後害。卿且寛情。國有常
命人取奴。奴遂殺兒而死。鮮卑段波攻
勒。其衆甚盛。勒懼問澄。澄曰。昨寺鈴鳴云。
明旦食時當擒段波。勒登城望波軍不
見前後。失色曰。軍行地傾。波豈可獲。是公
安我辭耳。更遣夔安問澄。澄曰。已獲波
矣。時城北伏兵出遇波執之。澄勸勒宥波
遣還本國。勒從之。卒獲其用。時劉載已死。
載從弟曜簒襲僞位。稱元光初。光初八年曜
遣從弟僞中山王岳。將兵攻勒。勒遣石虎
率歩騎拒之。大戰洛西。岳敗保石梁塢。虎
堅柵守之。澄與弟子自官寺至中寺。
始入寺門。歎曰。劉岳可憫。弟子法祚問其
故。澄曰。昨日亥時岳已被執。果如所言。至
光初十一年曜自率兵攻洛陽。勒欲自往
拒曜。内外僚佐無不必諫。勒以訪澄。澄曰。
相輪鈴音云。秀支替戻岡僕谷劬禿當此羯
語也。秀支軍也。替戻岡出也僕谷劉曜胡位
也。劬禿當捉也。此言軍出捉得曜也。時徐
光聞澄此旨。苦勸勒行勒迺留長子石弘。
共澄以鎭襄國。自率中軍歩騎。直指洛
城。兩陣纔交。曜軍大潰。曜馬沒水中。石堪
生擒之送勒。澄時以物塗掌。觀之見有
大衆。衆中縛一人。朱絲約項。其時因以告
弘。當爾之時正生擒曜也。曜平之後。勒
*迺僣稱趙天王行皇帝事。改元建平。是歳
東晋成帝咸和五年也。勒登位已後。事澄
彌篤。時石葱將叛。其年澄誡勒曰。今年葱
中有蟲食。必害人。可令百姓無食葱也。
勒班告境内愼無食葱。到八月石葱果走。
勒益加尊重。有事必諮而後行。號大和上。
石虎有子名斌。後勒愛之甚重。忽暴病而
亡。已渉二日。勒曰。朕聞號太子死扁鵲能
生。大和上國之神人。可急往告必能致福。
澄迺取楊枝呪之。須臾能起。有頃平復。由
是勒諸稚子多在佛寺中養之。毎至四月
八日。勒躬自詣寺灌佛爲兒發願。至建平
四年四月。天靜無風而塔上一鈴獨鳴。澄謂
衆曰。鈴音云。國有大喪不出今年矣。是
歳七月勒死。子弘襲位。少時虎廢弘自立。
遷都于鄴。稱元建。虎傾心事澄有重於
勒。迺下書曰。和上國之大寶。榮爵不加高
祿不受。榮祿匪及。何以旌徳。從此已往宜
衣以綾錦乘以雕輦。朝會之日和上昇殿。
常侍以下悉助擧輿。太子諸公扶翼而上。主
者唱大和上至衆坐皆起以彰其尊。又勅
僞司空李農旦夕親問。太子諸公五日一朝
表朕敬焉。澄時止鄴城内中寺。遣弟子法
北至襄國。弟子法佐從襄國還。相遇
在梁基城下共宿。對車夜談。言及和上。比
旦各去。法佐至始入覲澄。澄逆笑曰。昨夜
爾與法常交車共説汝師耶。先民有言。不
曰敬乎。幽而不改。不曰愼乎。獨而不怠。
幽獨者敬愼之本。爾不識乎。佐愕然愧懺。於
是國人毎共相語。莫起惡心和上知汝。及
澄之所在無敢向其方面涕唾便利者。時
太子石邃有二子在襄國。澄語邃曰。小阿
彌比當得疾。可往迎之。邃即馳信往視。
果已得病。大醫殷騰及外國道士。自言能
治。澄告弟子法雅曰。正使聖人復出不
愈此病。況此等乎。後三日果死。石邃荒酒
將圖爲逆。謂内竪曰。和上神通儻發吾謀。
明日來者當先除之。澄月望將入覲虎。謂
弟子僧慧曰。昨夜天神呼我曰。明日若入還
勿過人。我儻有所過汝當止我。澄常入必
過邃。邃知澄入。要候甚苦。澄將上南臺。僧
慧引衣。澄曰。事不得止。坐未安便起。邃固
留不住。所謀遂差。還寺歎曰。太子作亂其
形將成。欲言難言。欲忍難忍。*迺因事從
容箴虎。虎終不解。俄而事發。方悟澄言。後
郭黒略將兵征長安北山羌。墮羌伏中。時
澄在堂上坐。弟子法常在側。澄慘然改容
曰。郭公今厄。唱云。衆僧呪願。澄又自呪願。
須臾更曰。若東南出者活。餘向則困。復更
呪願。有頃曰脱矣。後月餘日黒略還。自説
墮羌圍中東南走馬之際正遇帳下人。推
馬與之曰。公乘此馬小人乘公馬。濟與不
濟任命也。略得其馬故獲免。推檢日時
正是澄呪願時也。僞大司馬燕公石斌。虎以
爲幽州牧鎭。薊群凶湊聚。因以肆暴。澄誡
虎曰。天神昨夜言。疾收馬還。至秋齊當癰
爛。虎不解此語。即勅諸處收馬送還。其秋
有人譛斌於虎。虎召斌鞭之三百。殺其所
生齊氏。虎彎弓捻矢。自視斌行罰輕。虎
乃手殺五百。澄諫曰。心不可縱死不可生。
禮不親殺以傷恩也。何有天子手行罰
乎。虎乃止。後晋軍出淮泗。隴比凡城皆被
侵逼。三方告急。人情危擾。虎乃瞋曰。吾之
奉佛供僧。而更致外寇。佛無神矣。澄明旦
早入。虎以事問澄。澄因諫虎曰。王過去世
經爲大商主。至罽賓寺。嘗供大會。中有
六十羅漢。吾此微身亦預斯會。時得道人謂
吾曰。此主人命盡當受鷄身後王晋地。今
王爲王豈非福耶。疆場軍寇國之常耳。何
爲怨謗三寶夜興毒念乎。虎迺信悟跪而
謝焉。虎常問澄。佛法云何。澄曰。佛法不
殺。朕爲天下之主。非刑殺無以肅清海
内。既違戒殺生。雖復事佛詎獲福耶。澄曰。
帝王之事佛。當在心體恭心順顯
三寶不爲暴虐不害無辜。至於凶愚無
頼非化所遷。有罪不得不殺。有惡不得
不刑。但當殺可殺刑可刑耳。若暴虐恣
意殺害非罪。雖復傾財事法無解殃禍。
願陛下省欲興慈。廣及一切則佛教永隆
福祚方遠。虎雖不能盡從。而爲益不少。虎
尚書張離張良家富事佛。各起大塔。澄謂
曰。事佛在於清靖無欲慈矜爲心。檀越雖
儀奉大法而貪悋未已。遊獵無度積聚不
窮。方受現世之罪。何福報之可悕耶。離等
後並被戮滅。時又久旱。自正月至六月。虎
遣太子詣臨漳西釜口祈雨。久而不降。虎
令澄自行。即有白龍二頭降於祠所。其日
大雨。方數千里。其年大收。戎貊之徒先不識
法。聞澄神驗皆遙向禮拜。並不言而化焉。
常遣弟子向西域市香。既行澄告餘弟
子曰。掌中見買香弟子在某處初被劫
垂死。因燒香呪願遙救護之。弟子後還云。
某月某日某處爲賊所劫。垂當見殺忽
聞香氣賊無故自驚曰。救兵已至。棄之而
走。虎於臨漳修治舊塔少承露盤。澄曰。
臨淄城内有古阿育王塔。地中有承露盤及
佛像。其上林木茂盛。可掘取之。即畫圖
與使。依言掘取。果得盤像。虎毎欲伐燕。
澄諫曰。燕國運未終。卒難可剋。虎屡伐敗
績。方信澄誡澄道化既行。民多奉佛皆營
造寺廟相競出家。眞僞混淆多生愆過。虎下
書問中書曰。佛號世尊國家所奉。里閭小
人無爵秩者。爲應得事佛與不。又沙門皆
應高潔貞正行能精進。然後可爲道士。今
沙門甚衆。或有姦宄避役多非其人。可料
簡詳議僞。中書著作郎王度奏曰。夫王者
郊祀天地。祭奉百神。載在祀典。禮有
饗。佛出西域。外國之神。功不施民。非天子
諸華所應祠奉。往漢明感夢初傳其道。唯
聽西域人得立寺都邑以奉其神。其漢人
皆不得出家。魏承漢制亦修前軌。今大
趙受命率由舊章。華戎制異。人神流別。外不
同内。饗祭殊禮。荒夏服祀不宜雜錯。國
家可斷趙人悉不聽詣寺燒香禮拜以遵
禮。其百辟卿士下逮衆隷。例皆禁之。其
有犯者與淫祀同罪。其趙人爲沙門者。
還從四民之服。僞中書令王波同度所奏。
虎下書曰。度議云。佛是外國之神。非天子
諸華所可宜奉。朕生自邊壤忝當期運
君臨諸夏。至於饗祀應兼從本俗。佛是戎
神正所應奉。夫制由上行永世作則。苟
無虧何拘前代。其夷趙百蠻。有捨其淫祀
樂事佛者。悉聽爲道。於是慢戒之徒因之
以厲。黄河中舊不生黿。忽得一以獻虎。澄
見而歎曰。桓温其入河不久。温字元子。後
果如言也。時魏縣有一流民。莫識氏族。恒
著麻襦布裳。在魏縣市中乞匃。時人謂之
麻襦。言語卓越状如狂病。乞得米穀不食。
輒散置大路云。飴天馬。超興太守籍拔
收送詣虎。先是澄謂虎曰。國東二百里某
月某日。當送一非常人。勿殺之也。如期果
至。虎與共語了無異言。唯言陛下當終一
柱殿下。虎不解此語。令送以詣澄。麻襦謂
澄曰。昔在光和中會。奄至今日酉戌受
玄命。絶暦終有期。金離消于壤。邊荒不
能遵。驅除靈期迹。莫已已之懿。裔苗葉繁
其來方積。休期於何期。永以歎之。澄曰。
天迴運極否將不支九木。水爲難無可以
術寧。玄哲雖存世莫能。基必頽久遊閻
浮。利擾擾多此患。行登陵雲宇會於
遊間。澄與麻襦講語終日。人莫能解。有竊
聽者。唯得此數言。推計似如論數百年事。
虎遣驛馬送還本縣。既出城外辭能歩行。
云我當有所過。未便得發。至合口橋可
留見待。使如言馳去。未至合口。而麻襦已
在橋上。考其行歩有若飛也。澄有弟子道
進。學通内外爲虎所重。嘗言及隱士事。虎
謂進曰。有楊軻者。朕之民也。徴之十餘年
不恭王命。故往省視。傲然而臥。朕雖不
徳君臨萬邦。乘輿所向天沸地涌。雖不能
令木石屈膝。何匹夫而長傲耶。昔太公之齊。
先誅華士。太公賢哲豈其謬乎。進對曰。昔舜
優蒲衣。禹造伯成。魏軾干木。漢美周黨。
管寧不應曹氏。皇甫不屈晋世。二聖四君
共加其節。將欲激厲貪競以峻清風。願陛
下遵舜禹之徳。勿効太公用刑。君擧必書。
豈可令趙史遂無隱遁之傳乎。虎悦其言。
即遣軻還其所止。差十家供給之。進還具
以白澄。澄睆然笑曰。汝言善也。但軻命有
所懸矣。後秦州兵亂。軻弟子以牛負軻西
奔。戎軍追擒并爲所害。虎嘗晝寢。夢見群
羊負魚從東北來。寤以訪澄。澄曰。不祥
也。鮮卑其有中原乎。慕容氏後果都之。澄
嘗與虎共昇中堂。澄忽驚曰。變變幽
州當火災。仍取酒灑之。久而笑曰。救已得
矣。虎遣驗幽州云。爾日火從四門起。西
南有黒雲來驟雨滅之。雨亦頗有酒氣。
至虎建武十四年七月。石宣石韜將圖相
殺。宣時到寺與澄同坐浮圖。一鈴獨鳴。澄
謂宣曰。解鈴音乎。鈴云。胡子落度。宣變
色曰。是何言歟。澄謬曰。老胡爲道不能山
居。無言重茵美服。豈非*落度乎。石韜後
至。澄熟視良久。韜懼而問澄。澄曰。怪公血
臭。故相視耳。至八月澄使弟子十人齋于
別室。澄時暫入東閤。虎與后杜氏問訊澄。
澄曰。脇下有賊。不出十日。自佛圖以西此
殿以東。當有流血。愼勿東行也。杜后曰。
和上耄耶何處有賊。澄即易語云。六情所
受皆悉是賊。老自應耄。但使少者不惛。遂
便寓言不復彰的。後二日宣果遣人害韜於
佛寺中。欲因虎臨喪仍行大逆。虎以澄先
誡故獲免。及宣事發被收。澄諫虎曰。既
是陛下之子。何爲重禍耶。陛下若含怒加
慈者。尚有六十餘歳。如必誅之。宣當爲彗
星下掃鄴宮也。虎不從以鐵鎖穿宣頷。
牽上薪𧂐而焚之。收其官屬三百餘人。皆
轘裂支解投之漳河。澄*迺勅弟子罷別
室齋也。後月餘日有一妖馬。髦尾皆有燒
状。入中陽門出顯陽門。東首東宮皆不得
入。走向東北俄爾不見。澄聞而歎曰。災其
及矣。至十一月。虎大饗群臣於太武前殿。
澄吟曰。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將壞人衣。虎
令發殿石下視之。有棘生焉。澄還寺視
佛像曰。悵恨不得莊嚴。獨語曰。得三年乎
自答不得不得。又曰。得二年一年百日一
月乎。自答不得。迺無復言。還房謂弟子法
祚曰。戊申歳禍亂漸萌。已酉石氏當滅。吾
及其未亂先從化矣。即遣人與虎辭曰。物
理必遷身命非保。貧道焔幻之躯。化期已及。
既荷恩殊重故逆以仰聞。虎然曰。不聞
和上有疾。迺忽爾告終。即自出宮詣寺而
慰喩焉。澄謂虎曰。出生入死道之常也。脩短
分定非人能延。道重行全徳貴無怠。苟
業操無虧雖亡若在。違而獲延非其所願。
今意未盡者。以國家心存佛理奉法無吝。
興起寺廟崇顯壯麗。稱斯徳也。宜享休
祉。而布政猛烈淫刑酷濫。顯違聖典幽背
誡。不自懲革終無福祐。若降心易慮
惠此下民。則國祚延長道俗慶頼。畢命就
盡沒無遺恨。虎悲慟嗚咽。知其必逝即爲
鑿壙營墳。至十二月八日卒於鄴宮寺。
是歳晋穆帝永和四年也。士庶悲哀號
傾國。春秋一百一十七矣。仍窆於臨漳西
柴陌。即虎所創塚也。俄而梁犢作亂。明
年虎死。冉閔纂殺石種都盡。閔小字棘
澄先所謂棘子成林者也。澄左乳傍先有一
孔。圍四五寸。通徹腹内。有時腸從中出。或
以絮塞孔。夜欲讀書。輒拔絮則一室洞明。
又齋日輒至水邊。引腸洗之。還復内中。
澄身長八尺風姿詳雅。妙解深經傍通世
論。講説之日止標宗致。使始末文言昭然
可了。加復慈洽蒼生拯救危苦。當二石凶
強虐害非道。若不與澄同日。孰可言哉。但
百姓蒙益日用而不知耳。佛調須菩提等數
十名僧。皆出自天竺康居。不遠數萬之路。
足渉流沙。詣澄受訓。樊巧釋道安。中山竺
法雅。並跨越關河聽澄講説。皆妙達精理
研測幽微。澄自説。生處去鄴九萬餘里。棄
家入道一百九年。酒不踰齒過中不食。非
戒不履無欲無求。受業追遊常有數百。
前後門徒幾且一萬。所歴州郡興立佛寺
八百九十三所。弘法之盛莫與先矣。初虎殮
澄以生時錫杖及鉢内棺中。後*冉閔簒位
開棺。唯得鉢杖不復見屍。或言澄死之月。
有人見在流沙。虎疑不死開棺不見屍。
後慕容俊都鄴。處石虎宮中。毎夢見虎噛
其臂。意謂石虎爲崇。迺募覓虎屍。於東明
館掘得之。屍殭不毀。&T050460;之罵曰。死胡敢
怖生天子。汝作宮殿成。而爲汝兒所圖。
況復他耶。鞭撻毀辱投之漳河。屍倚橋柱
不移。秦將王猛迺收而葬之。麻襦所謂一
柱殿也。後符堅征鄴。俊子暐爲堅大將郭神
虎所執。實先夢之驗也。田融趙記云。澄未
亡數年自營塚壙。澄既知塚必開。又屍不
在中。何容預作恐融之謬矣。澄或言佛圖
磴。或言佛圖橙。或言佛圖澄。皆取梵音
之不同耳
單道開二
單道開。姓孟。燉煌人。少懷栖隱。誦經四十
餘萬言。絶穀餌栢實。栢實難得復服松脂。
後服細石子。一呑數枚數日一服。或時多
少噉薑椒。如此七年。後不畏寒暑冬
涼。晝夜不臥。與同學十人共契服食。
十年之外或死或退。唯開全志。阜陵太守遣
馬迎開。開辭能歩行三百里路。一日早至
山樹。神或現異形試之。初無懼色。以石
虎建武十二年從西平來。一日行七百里。
至南安度一童子爲沙彌。年十四。禀受教
法行能及開。時太史奏虎云。有仙人星
見。當有高士入境。虎普勅州郡。有異人
令啓聞。其年冬十一月。秦州刺史上表送
開。初止鄴城西法綝祠中。後徙臨漳昭徳
寺。於房内造重閣。高八九尺許。於上編
菅爲禪室。如十斛籮大。常坐其中。虎資給
甚厚。開皆以惠施。時樂仙者多來諮問。開都
不答。迺爲説偈云。我矜一切苦。出家爲利
世。利世須學明。學明能斷惡。山遠糧粒難。
作斯斷食計。非是求仙侶。幸勿相傳説。開
能救眼疾。時秦公石韜就開治目。著藥小
痛韜甚憚之。而終得其効。佛圖澄曰。此道
士觀國興衰。若去者當有大災。至石虎太
寧元年。開與弟子。南度許昌。虎子姪相殺
鄴都大亂。至晋昇平三年。來之建業。俄而
至南海。後入羅浮山。獨處茅茨蕭然物外。
春秋百餘歳卒于山舍。勅弟子以屍置石
穴中。弟子迺移之石室。有康泓者。昔在北
間聞開弟子叙開昔在山中毎有神仙
去來。迺遙心敬挹。及後從役南海。親與相
見。側席鑚仰。禀聞備至。迺爲之傳讃
    蕭哉若人 飄然絶塵 外軌小乘
    内暢空身 玄象暉曜 高歩是臻
    飡茹芝英 流浪巖津
晋興寧元年陳郡袁宏爲南海太守。與弟頴
叔及沙門支法防共登羅浮山。至石室口。
見開形骸。及香火瓦器猶存。宏曰。法師業行
殊群正當如蝉蛻耳。迺爲讃曰
    物俊招奇 徳不孤立 遼遼幽人
    望巖凱入 飄飄靈仙 茲焉遊集
    遺屣在林 千載一襲
後沙門僧景道漸。並欲登羅浮。竟不至頂」
竺佛調三
竺佛調者。未詳氏族。或云天竺人。事佛圖
澄爲師。住常山寺積年。業尚純樸不表
飾言。時咸以此高之。常山有奉法者兄弟
二人。居去寺百里。兄婦疾篤。載至寺側以
近醫藥。兄既奉調爲師。朝晝常在寺中諮
詢行道。異日調忽往其家。弟具問嫂所苦。
并審兄安否。調曰。病者粗可卿兄如常。調
去後弟亦策馬繼往。言及調旦來。兄驚曰。
和上旦初不出寺。汝何容見。兄弟爭以問
調。調笑而不答。咸共異焉。調或獨入山。
一年半歳齎乾飯數升。還恒有餘。有人嘗
隨調山行數十里。天暮大雪。調入石穴虎
窟中宿。虎還共臥窟前。調謂虎曰。我奪汝
處有愧如何。虎*迺弭耳下山。從者駭懼。
調後自剋亡日。遠近皆至。悉與語曰。天地長
久尚有崩壞。豈況人物而求永存。若能盪
除三垢專心眞淨。形數雖乖而必同。契衆
咸流涕固請。調曰。死生命也。其可請乎。調
迺還房端坐。以衣蒙頭奄然而卒。後數年
調白衣弟子八人入西山伐木。忽見調在
高巖上。衣服鮮明姿儀暢悦。皆驚喜作禮。和
上尚在耶。調曰。吾常在耳。具問知舊可否。
良久乃去。八人便捨事還家。向諸同法者
説。衆無以驗之。共發塚開棺不復見屍。
唯衣履在焉。有記云。此竺佛調譯出法鏡經
及十慧等。案釋道安經録云。漢靈帝光和中
有沙門嚴佛調。共安玄都尉譯出法鏡經
及十慧等。語在譯經傳。而此中佛調迺東晋
中代。時人見名字是同便謂爲一謬矣
耆域四
耆域者。天竺人也。周流華戎靡有常所。而
倜儻神奇任性忽俗。迹行不恒。時人莫之
能測。自發天竺至于扶南。經諸海濱爰
及交廣。並有靈異。既達襄陽欲寄載過
江。船人見梵沙門衣服弊陋。輕而不載船
達北岸域亦已度。前行見兩虎。虎弭耳掉
尾。域以手摩其頭。虎下道而去。兩岸見者
隨從成群。以晋惠之末至于洛陽。諸道人
悉爲作禮。域胡跪晏然不動容色。時或告
人以前身所更。謂支法淵從牛中來。竺
法興從人中來。又譏諸衆僧。謂衣服華麗
不應素法。見洛陽宮城云。彷彿似忉利天
宮。但自然之與人事不同耳。域謂沙門耆
闍蜜曰。匠此宮者從忉利天來。成便還天
上矣。屋脊瓦下應有千五百作器。時咸云。
昔聞此匠實以作器著瓦下。又云。宮成之
後尋被害焉。時衡陽太守南陽滕永文在洛
寄住滿水寺。得病經年不差。兩脚攣屈不
能起行。域往看之曰。君欲得病疾差不。
因取淨水一杯楊柳一枝。便以楊柳拂水。
擧手向永文而呪。如此者三。因以手搦永
兩膝令起。即起行歩如故。此寺中有
思惟樹數十株枯死。域問永文此樹死來
幾時。永文曰。積年矣。域即向樹呪如呪永
文法。樹尋荑發扶疎榮茂。尚方暑中。有一
人病癥將死。域以應器著病者腹上。白布
通覆之。呪願數千言。即有臭氣薫徹一
屋。病者曰。我活矣。域令人擧布。應器中有
若垽淤泥者數升。臭不可近。病者遂活。洛
陽兵亂辭還天竺。洛中沙門竺法行者。高
足僧也。時人方之樂令。因請域曰。上人既
得道之僧。願留一言以爲永誡。域曰。可普
會衆人也。衆既集。域昇高座曰。守口攝
身意。愼莫犯衆惡。修行一切善。如是得
度世。言訖便禪默。行重請曰。願上人當授
所未聞。如斯偈義八歳童子亦已諳誦。非
所望於得道人也。域笑曰。八歳雖誦百歳
不行。誦之何益。人皆知敬得道者。不知
行之自得道。悲夫。吾言雖少行者益多也。
於是辭去。數百人各請域中食。域皆許往。
明旦五百舍皆有一域。始謂獨過。後相讎
問方知分身降焉。既發諸道人送至河南
城。域徐行追者不及。域*迺以杖畫地曰。於
斯別矣。其日有從長安來者。見域在彼寺
中。又賈客胡濕登者。即於是日將暮。逢域
於流沙。計已行九千餘里。既還西域。不知
所終
高僧傳卷第九神異上



高僧傳卷第十  神異下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揵陀勒一訶羅竭二
竺法慧三安慧則四
渉公五釋曇霍六
史宗七杯度八
釋曇始九釋法朗十
邵碩十一釋慧安十二
釋法匱十三釋僧慧十四
釋慧通十五釋保誌十六
揵陀勒者。本西域人。來至洛陽積年。衆雖
敬其風操。而終莫能測。後謂衆僧曰。洛東
南有槃鵄山。山有古寺廟處。基墌猶存。可
共修立。衆未之信。試逐檢視。入山到一處。
四面平坦。勒示云。此即寺基也。即掘之果
得寺下石基。後示講堂僧房處。如言皆驗。
衆咸驚歎。因共修立。以勒爲寺主。寺去洛
城一百餘里。朝朝至洛陽諸寺赴中。暮輒
乞油一鉢還寺然燈。以此爲常。未曾違
失。有人健行欲隨勒觀其遲疾。奔馳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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