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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傳 (No. 2059_ 慧皎撰 ) in Vol. 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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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傳卷第二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譯經中
  鳩摩羅什一弗若多羅二
曇摩流支三卑摩羅叉四
佛陀耶舍五佛馱跋陀羅六
曇無讖七
鳩摩羅什一
鳩摩羅什。此云童壽。天竺人也。家世國相。
什祖父達多。倜儻不群名重於國。父鳩摩
炎。聰明有懿節。將相位。乃辭避出家。東
葱嶺。龜茲王聞其棄榮甚敬慕之。自出
郊迎請爲國師。王有妹年始二十識悟明
敏過目必能。一聞則誦。且體有赤黶法生
智子。諸國娉之並不行。及摩炎
之。乃逼以妻焉。既而懷什。什在胎時。
其母自覺。神悟超解有常日。聞雀梨大
寺名徳既多。又有得道之僧。即與王族貴
女徳行諸尼。彌日設供請齋聽法。什母忽
自通天竺語。難問之辭必窮淵致。衆咸歎
之。有羅漢達摩瞿沙曰。此必懷智子。爲
舍利弗在胎之證。及什生之後
頃之什母樂欲出家。夫未之許。遂更産
一男弗沙提婆。後因出城遊觀見塚間
枯骨異處縱横。於是深惟苦本出家
若不落髮飮食。至六日夜氣力綿乏
達旦。夫乃懼而許焉。以髮故猶
嘗進。即勅人除髮。乃下飮食。次旦受
戒仍禪法。專精匪懈學得初果。什年
七歳亦倶出家。從師受經日誦千偈。偈有
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誦毘曇既過。師
其義。即自通達。無幽不暢。時龜茲國人
其母王利養甚多。乃携什避之。什年
九歳。隨母渡辛頭河罽賓。遇名徳法師
槃頭達多。即罽賓王之從弟也。淵粹有
。才明博識獨歩當時。三藏九部莫
。從旦至中手寫千偈。從中至暮亦誦
千偈。名播諸國遠近師之。什至即崇以
。從受雜藏中長二含凡四百萬言。達多毎
什神俊。遂聲徹於王。王即請入宮。集
道論師共相攻難。言氣始交。外道輕其年幼
言頗不遜。什乘隙而挫之。外道折伏愧惋無
言。王益敬異。日給鵝腊一雙粳米麪各三斗
酥六升。此外國之上供也。所住寺僧乃差
大僧五人沙彌十人營視掃灑。有弟子
其見尊崇此。至年十二。其母携還龜茲
諸國皆聘以重爵。什並不顧。時什母將
月氏北山。有一羅漢見而異之。謂其母
曰。常當守護。此沙彌若三十五破戒
者。當大興佛法無數人。與優波掘多
異。若戒不全無能爲也。正可才明
詣法師而已。什進到沙勒國戴佛鉢。心
自念言。鉢形甚大何其輕耶。即重不勝。
失聲下之。母問其故。答云。兒心有分別
鉢有輕重耳。遂停妙勒一年。其冬誦阿毘
。於十門修智諸品諮受。而備達
。又於六足諸問滯礙。沙勒國有
藏沙門喜見。謂其王曰此沙彌不輕。
王宜請令初開法門。凡有二益。一國内沙
門恥其不逮必見勉強。二龜茲王必謂什
我國。而彼尊之是尊我也。必來交好。王
焉。即設大會什升座説轉法輪經。龜
茲王果遣重使其親好。什以説法之暇
乃尋訪外道經書。善學圍陀含多論。多
文辭製作問答等事。又博覽四圍陀典及
五明諸論。陰陽星算莫必盡。妙達吉凶
言若符契。爲性率達不小檢。修行者頗
共疑之。然什自得於心嘗介意。時有
莎車王子參軍王子兄弟二人。委國請
而爲沙門。兄字須利耶跋陀。弟字須耶利蘇
摩。蘇摩才伎絶倫專以大乘化。其兄及
諸學者皆共師焉。什亦宗而奉之。親好彌至。
蘇摩後爲什説阿耨達經。什聞陰界諸入皆
空無相。怪而問曰。此經更有何義而皆破
壞諸法。答曰。眼等諸法非眞實有。什既執
眼根。彼據因成無實。於是研覈大小
復移時。什方知理有歸。遂專務方等。乃
歎曰。吾昔學小乘人不金以鋀石
妙。因廣求義要誦中百二論及十二
門等。頃之隨母進到温宿國。即龜茲之北
界。時温宿有一道士。神辯英秀振名諸國
手撃王鼓而自誓言。論勝我者斬首謝之。
什既至以二義相檢。即迷悶自失稽首歸依。
是聲滿葱左譽宣河外。龜茲王躬往
宿。迎什還國。廣説諸經。四遠宗仰莫
能抗。時王子爲尼。字阿竭耶末帝。博覽
特深禪要。云已證二果聞法喜踊。迺更
大集方等經奧。什爲推辯諸法皆
空無我分別陰界假名非實。時會聽者莫
悲感追悼恨悟之晩矣。至年二十戒於
王宮。從卑摩羅叉十誦律。有頃什母辭
天竺。謂龜茲王白純曰。汝國尋衰吾其
去矣。行至天竺進登三果。什母臨去謂
曰。方等深教應大闡眞丹。傳之東土唯爾
之力。但於自身利。其可如何。什曰。大士
之道利彼忘躯。若必使大化流傳。能洗
矇俗。雖復身當&T055114;而無恨。於是留
住龜茲于新寺。後於寺側故宮中。初得
放光經。始就披讀。魔來蔽文唯見空牒。什
魔所爲。誓心踰固。魔去字顯。仍習誦之。
復聞空中聲曰。汝是智人何此。什
曰。汝是小魔宜時速去。我心如地不
也。停住二年。廣誦大乘經論其祕奧。龜
茲王爲造金師子座。以大秦錦褥之。令
什升而説法。什曰。家師猶未大乘
往仰化。不此。俄而大師盤頭達多不
遠而至。王曰。大師何能遠顧。達多曰。一聞
弟子所悟非常。二聞大王弘賛佛道。故冒
渉艱危遠奔神國。什得師至
爲説徳女問經。多明因縁空假昔與
倶所信。故先説也。師謂什曰。汝於大乘
何異相而欲之。什曰。大乘深淨明
法皆空。小乘偏局多諸漏失。師曰汝説
切皆空甚可畏也。安捨有法而愛空乎。如
昔狂人績師績線極令細好。績師加
細若微塵。狂人猶恨其麁。績師大怒乃指
空示曰。此是細縷。狂人曰。何以不見。師曰。
此縷極細。我工之良匠猶且不見。況他人耶。
狂人大喜以付織師。師亦効焉皆蒙上賞
而實無物。汝之空法亦由此也。什乃連
而陳之。往復苦至經一月餘日。方乃信服。
師歎曰。師不達反啓其志。驗於今矣。於
是禮什爲師。言和上是我大乘師。我是和
*上小乘師矣。西域諸國咸伏什神俊。毎
講説諸王皆長跪座側。令什踐而登焉。其
重如此。什既道流西域名被。時符
堅僣號關中。有外國前部王及龜茲王弟。並
朝堅堅引見二堅云。西域多産
。請兵往定以求内附至符堅建元十
三年歳次丁丑正月。太史奏云。有星見
外國分野。當大徳智人入輔中國。堅曰。
朕聞西域有鳩摩羅什。襄陽有沙門釋道
。將非此耶。即遣使求之。至十七年二月
善善王前部王等。又説堅請兵西伐。十八
年九月堅遣驍騎將軍呂光陵江將軍姜
前部王及車師王等。率兵七萬。西伐
茲及烏耆諸國。臨發堅餞光於建章宮。謂
曰。夫帝王應天而治。以愛蒼生本。
豈貪其地而伐乎。正以道之人
也。朕聞西國有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閑
陰陽。爲後學之宗。朕甚思之。賢哲者國之
大寶。若剋龜茲即馳驛送什。光軍未至。
什謂龜茲王白純曰。國運衰矣。當勍敵
日下人從東方來。宜恭承之勿其鋒。純
從而戰。光遂破龜茲純。立純弟震
主。光既獲什未其智量。見年齒尚少。乃
凡人戲之。強妻以龜茲王女。什距而不
辭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先父。何
固辭。乃飮以醇酒同閉密室。什被逼既至
&MT01802;其節。或令騎牛及乘惡馬使
。什常懷忍辱曾無異色。光慚愧而止光
還中路置軍於山下。將士已休。什曰。不
此。必見狼狽。宜軍隴上。光不納。至
夜果大雨洪潦暴起。水深數丈。死者數千。光
始密而異之。什謂光曰。此凶亡之地不
淹留。推運揆數應速言歸。中路必有福地
居。光從之。至涼州聞符堅已爲姚萇
害。光三軍縞素大臨城南。於是竊號關外
年太安。太安元年正月姑臧大風。什曰。
不祥之風當姦叛。然不勞自定也。俄而梁
謙彭晃相係而叛。尋皆殄滅。光龍飛二
。張掖臨松盧水胡沮渠男成及從弟蒙遜
反。推建康太守段業主。光遣庶子秦州
刺史太原公纂。率衆五萬之。時論謂業
烏合。纂有威聲勢必全剋。光以訪什。
什曰。觀察此行其利。既而纂敗績於
合梨。俄又郭馨作亂。纂委大軍輕還。復爲
馨所敗僅以身免。光中書監張資文翰温
雅。光甚器之。資病。光博營救療。有外國道
人羅叉。云能差資疾。光喜給賜甚重。什知
叉誑詐。告資曰。叉不益徒煩費耳。
冥運雖隱可事試也。乃以五色
繩。結之燒爲灰末水中。灰若出水還成
繩者。病不愈。須臾灰聚浮出復繩本形
既而又治無効。少日資亡。頃之光又卒。子紹
位。數日光庶子纂殺紹自立。稱元咸寧
咸寧二年有猪生子。一身三頭。龍出東廂
井中殿前蟠臥。比旦失之。纂以爲美瑞。
大殿龍翔殿。俄而有黒龍於當陽
九宮門。纂改九宮門龍興門。什奏曰。
潜龍出遊豕妖表異。龍者陰類出入有時。
而今屡見則爲災眚。必有下人謀上之變
棊修徳以答。纂不納。與什博
戲。殺棊曰。斫胡奴頭。什曰。不胡奴
。胡奴將人頭。此言有旨。而纂終不悟。
光弟保有子名超。超小字胡奴。後果殺纂斬
首。立其兄隆主。時人方驗什之言也。
什停涼積年。呂光父子既不道。故蘊
深解宣化。符堅已亡竟不相見。及
萇僣有關中亦挹其高名心要請。諸呂
什智計多解。恐姚謀東入。及
萇卒子興襲位。復遣敦請。興弘始三年三月。
樹連理于廣庭。逍遙園葱變爲&MT05140;。以
美瑞。謂智人應入。至五月興遣隴西公
碩徳西伐呂隆。隆軍大破。至九月隆上表
歸降。方得什入關。以其年十二月二十
于長安。興待以國師之禮。甚見
晤言相對則淹留終日。研微造盡則窮
年忘勌。自大法東被始于漢明。渉歴魏
經論漸多。而支竺所出多滯文格義。興
達崇三寶志講集。什既至止。仍請入
西明閣及逍遙園出衆經。什既率多諳誦
究盡。轉能漢言音譯流便。既覽舊經
義多紕僻。皆由度失旨不梵本
。於是興使沙門増䂮僧遷法欽道流道恒
道標僧叡僧肇等八百餘人諮受什旨。更令
大品。什持*梵本興執舊經以相讎校。
其新文異舊者義皆圓通。衆心悏伏莫
。興以佛道冲邃其行唯善。信爲苦之良
津御世之洪則。故託意九經心十二。乃
通三世論以勗示因果。王公已下並欽
賛厥風。大將軍常山公顯左軍將軍安城矦
嵩並篤信縁業。屡請什於長安大寺
新經。續出小品金剛波若十住法華維摩思
益首楞嚴持世佛藏菩薩藏遺教菩提無行呵
欲自在王因縁觀小無量壽新賢劫禪經禪法
要禪要解彌勒成佛彌勒下生十誦律十誦戒
本菩薩戒本釋論成實十住中百十二門論
凡三百餘卷。並暢顯神源發幽致。于
四方義士萬里必集。盛業久大于咸仰。
龍光釋道生。慧解入微玄搆文外。毎恐
關請決。廬山釋慧。遠學貫群經
遺化。而時去聖久遠疑義決。乃封以諮
什語見遠傳。初沙門僧叡才識高明。常隨
什傳寫。什毎爲叡論西方辭體略同異
云。天竺國俗甚重文製。其宮商體韻以
善。凡覲國王必有*賛徳。見佛之儀。以
歌歎貴。經中偈頌皆其式也。但改梵爲
秦失其藻蔚。雖大意殊隔文體。有
飯與人。非徒失味。乃令嘔噦也。什
頌贈沙門法和云。心山育明徳。流薫萬
由延。哀鸞孤桐上。清音徹九天。凡爲十偈
辭喩皆爾。什雅好大乘志存敷廣。常歎曰。
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毘曇。非迦旃延子比
也。今在秦地深識者寡。折翮於此將何所
論。乃悽然而止。唯爲姚興實相論二卷
并注維摩。出言成章無刪改。辭喩婉約
玄奧。什爲人神情朗徹傲岸出群。應
機領會鮮倫匹者篤。性仁厚汎愛爲心。
己善誘終日無勌。姚主常謂什曰。大師
聰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後世。何可使
法種無嗣。遂以妓女十人逼令之。自
以來不僧坊。別立廨舍供給豐盈。毎
講説常先自説。譬喩如臭泥中生
。但採蓮花臭泥也。初什在龜茲
卑摩羅叉律師律。卑摩後入關中。什
至欣然師敬盡禮。卑摩未逼之事
因問什曰。汝於漢地大有重縁。受法弟子
幾人。什答云。漢境經律未備。新經及
諸論等。多是什所傳出。三千徒衆皆從什受
法。但什累業障深。故不耳。又杯
渡比丘在彭城。聞什在長安。乃歎曰。吾
此子戲別三百餘年。杳然未期。遲
於來生耳。什未終日。少覺四大不愈。乃口
三番神呪外國弟子誦之以自救。未
力轉覺危殆。於是力疾與衆僧
別曰。因法相遇殊伊心。方復後世
惻愴何言。自以闇昧謬充傳譯。凡所出經
論三百餘卷。唯十誦一部未刪煩。存
本旨必無差失。願凡所宣譯流後世
共弘通。今於衆前誠實誓。若所傳無
者。當使身之後舌不燋爛。以僞秦弘始
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卒于長安。是歳晋義熙。
五年也。即於逍遙園外國法火焚屍。
薪滅形碎唯舌不灰。後外國沙門來云。羅什
諳十不一。初什一名鳩摩羅耆婆。外
國製名多以父母本。什父鳩摩炎。母字
耆婆。故兼取爲名。然什死年月諸記不同。
或云弘始七年。或云八年。或云十一年。尋
七與十一字或訛誤。而譯經録傳中猶
一年。恐同三家以正
弗若多羅二
弗若多羅。此云功徳華。罽賓人也。少出家
戒節稱。備通三藏而專精十誦律部
外國師宗。時人咸謂己階聖果。以僞秦
弘始中錫入關。秦上姚興待以上賓之
。羅什亦其戒範厚相宗敬。先是經
法雖傳律藏未闡。聞多羅既善斯部。咸共
思慕。以僞秦弘始六年十月十七日。集義學
僧數百餘人長安中寺請多羅
十誦*梵本。羅什譯爲晋文。三分獲二。多羅
疾菴然棄世。衆以大業未就而匠人
殂往。悲恨之深有常痛
曇摩流支三
曇摩流支。此云法樂。西域人也。棄家入道。
偏以律藏名。以弘始七年秋
。初弗若多羅誦出十誦竟而亡。廬山
釋慧遠聞支既善毘尼。希竟律部。乃
書通好曰。佛教之興先行上國。自分流
以來四百餘年。至於沙門徳式闕尤
多。頃西域道士弗若多羅。是罽賓人。甚諷
十誦*梵本。有羅什法師通才博見爲之傳
譯。十誦之中文始過半。多羅早喪中途而寢。
竟大業。慨恨良深。傳聞仁者齎
自隨。甚欣遇。冥運之來豈人事而已
耶。想弘道爲物感時而動。叩之有人。必
情無悋。若能爲律學之徒。畢此經本
示梵行其耳目。使始渉之流不
上之津懷勝業者日月彌朗。此則慧深
徳厚。人神同感矣。幸願垂懷不往意。一
二悉諸道人所具。流支既得遠書及姚興敦
。乃與什共譯十誦都畢。研詳考覈條制
審定。而什猶恨文煩未善。既而什化不
刪治。流支住長安大寺。慧觀欲請下京師
支曰。彼土有人有法足以利世。吾當更行
律教。於是遊化餘方卒。或
云終於涼土
卑摩羅叉四
卑摩羅叉。此云無垢眼。罽賓人。沈靖有
。出家履道苦節成務。先在龜茲闡律
。四方學者競往師之。鳩摩羅什時亦預焉。
龜茲陷沒乃避焉。頃之聞什在
大弘經藏。又欲使毘尼勝品復洽東國
是杖錫流沙險東入。以僞秦弘始八
關中。什以師禮敬待。叉亦以
欣然。及羅什棄世。叉乃出遊關左。逗
於壽春石澗寺。律衆雲聚盛闡毘尼。羅
什所譯十誦本五十八卷。最後一誦謂明
戒法及諸成善法事。逐其義要名爲善誦
叉後齎往石澗。開爲六十一卷。最後一誦改
毘尼誦。故猶二名存焉。頃之南適江陵
辛寺夏坐開講十誦。既通漢言善相
領納。無作妙本大闡當時文求理者其
聚如林。明條知禁者數亦殷矣。律藏大弘
叉之力也。道場慧觀深括宗旨。記其所
内禁輕重。撰爲二卷。送還京師。僧尼披習
競相傳寫。時聞者諺曰。卑羅鄙語。慧觀才録。
都人繕寫紙貴如玉。今猶行於世後生
矣。叉養徳好閑棄諠離俗。其年冬復還
壽春石澗卒焉。春秋七十有七。叉爲
人眼青。時人亦號爲青眼律師
佛陀耶舍五
佛陀耶舍。此云。罽賓人也。婆羅門
種。世事外道。有一沙門其家乞。其父
怒使人打之。父遂手脚攣癖不行止。乃
巫師。對曰。坐賢人鬼神使然也。
即請此沙門誠懺悔。數日便瘳。因令
舍出家其弟子。時年十三。常隨師遠
於曠野虎。師欲走避。耶舍曰。此虎已飽
必不人。俄而虎去。前行果見。師密
之。至年十五經日得二三萬言。所住
寺常於外分衞廢於誦習。有一羅漢
聰敏。恒乞食供之。至年十九大小乘經
數百萬言。然性度簡傲頗以知見自處。謂
少堪己師。故不諸僧重。但美
談笑。見者忘其深恨。年及進戒
壇。所以向立之歳。猶爲沙彌。乃從
五明諸論。世間法術多練習。年二
十七方受具戒。恒以讀誦務手不牒。
毎端坐思義。尚云不虚過*於時。其專
精如此。後至沙勒國。國王不悆請三千僧
會耶舍預其一焉。時太子達摩弗多。此言
法子。見耶舍容服端雅從來。耶舍詶
對清辯。太子悦之仍請留宮内供養。待遇隆
厚。羅什後至。復從舍受學甚相尊敬。什既
母還龜茲。耶舍留止。頃之王薨。太子即
位。時符堅遣西伐龜茲。龜茲王急
救於沙勒。沙勒王自率兵赴之。使耶舍
留輔太子委以後事。救軍未至而龜茲已
敗。王歸具説羅什爲光所執。舍乃歎曰。我
羅什相遇雖久未懷抱。其忽羈虜相
見何期。停十餘年。乃東適龜茲法化甚盛。
時什在姑臧信要之。裹糧欲去。國人留
之。復停歳許。後語弟子云。吾欲羅什
密裝夜發使人知。弟子曰。恐明日追
至不復還耳。耶舍乃取清水一鉢
中。呪數十言。與弟子足。即便夜發。
旦行數百里。問弟子曰。何所覺耶。答
曰唯聞疾風之響。眼中涙出耳。耶舍又與
足住息。明旦國人追之。已差數百里
及。行達姑臧。而什已入長安。聞姚興逼
妾媵勸爲非法。乃歎曰。羅什如好綿。何
使棘林中。什聞其至姑臧姚興
之。興未納。頃之興命什譯出經藏。什
曰。夫弘宣法教文義圓通。貧道雖
其文其理。唯佛陀耶舍深達幽致
今在姑臧。願詔徴之。一言三詳然後著
筆。使微言不墜取信千載也。興從之。即遣
使招迎。厚加贈遺。悉不受。乃笑曰。明旨既
降便應載馳。檀越待士既厚。脱如羅什
處則未敢聞命。使還具説之。興歎其幾愼
重信敦喩。方至長安。興自出候問。別立
省於逍遙園。四事供養。並不受。時至分
衞一食而已。于時羅什出十住經。一月餘日
疑難猶豫尚未筆。耶舍既至。共相徴決辭
理方定。道俗三千餘人皆歎當要。舍爲
人赤髭。善解毘婆沙。時人號曰赤髭毘婆
。既爲羅什之師。亦稱大毘婆沙。四事供
養衣鉢臥具。滿三間屋以關心。姚興爲
之。於城南寺。耶舍先誦曇無徳律。僞
隸校尉姚爽請令之。興疑其遺謬
耶舍羌籍藥方可五萬言。經
二日乃執文覆之不一字。衆服其強
。即以弘始十二年出四分律凡四十
四卷。并長阿含等。涼州沙門竺佛念譯爲
秦言。道含筆受。至十五年解座。興嚫耶舍
布絹萬匹。悉不受。道含佛念布絹各千匹。名
徳沙門五百人皆重嚫施。耶舍後辭還外國
罽賓虚空藏經一卷。寄賈客與涼
州諸僧。後不
佛馱跋陀羅六
佛馱跋陀羅。此云覺賢。本姓釋氏。迦維羅衞
人。甘露飯王之苗裔也。祖父達摩提婆。此云
法天。嘗商旅於北天竺。因而居焉。父達摩
修耶利。此云法日少亡。賢三歳孤與母居。
五歳復喪母爲外氏養。從祖鳩婆利。聞
其聰敏。兼悼其孤露。乃迎還度爲沙彌。至
年十七同學數人倶以習誦業。衆皆
一月。賢一日誦畢。其師歎曰。賢一日敵三十
也。及具戒修業精勤。博學群經
通達。少以禪律名。常與同學僧伽達
共遊罽賓。同處積載。達多雖其才
。而未其人也。後於密室戸坐禪忽
賢來驚問何來。答云。暫至兜率敬彌
。言訖便隱。達多知是聖人深淺。後
屡見賢神變乃敬心祈問。方知不還果
常欲遊方弘化備觀風俗。會有秦沙門智
。西至罽賓。覩法衆清。乃慨然東顧曰。
我諸同輩斯有道志。而不眞匠發悟莫
由。即諮訊國衆。孰能流化東土。僉云有
佛馱跋陀者。出生天竺那呵利城。族姓相
承世遵道學。其童齔出家已通解經論。少受
業於大禪師佛大先先時亦在罽賓。乃謂
嚴曰。可以振維僧徒授禪法者佛馱跋
陀其人也。嚴既要請苦至。賢遂愍而許焉。於
是捨衆辭師裹糧東逝。歩驟三載綿歴寒
。既度葱嶺路經六國。國主矜其遠化。並
心資奉。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經
島下。賢以手指山曰。可於此。舶主曰。客
行惜日調風難遇。不停也。行二百餘里。
忽風轉吹舶還向島下。衆人方悟其神。咸師
事之。聽其進止。後遇便風同侶皆發。賢曰。
動。舶主乃止。既而有先發者一時覆
敗。後於闇夜之中忽令衆舶倶發。無肯從
。賢自起收纜。一舶獨發。俄爾賊至留者
悉被抄害。頃之至青州東莱郡。聞鳩摩羅
什在長安。即往從之。什大欣悦。共論法相
發玄微悟益。因謂什曰。君所釋不
人意而致高名何耶。什曰。吾年老故爾。
何必能稱美談。什毎疑義必共諮決
秦太子泓欲賢説法。乃要命群僧
東宮。羅什與賢數番往復。什問曰。法云何
空。答曰。衆微成色色無自性色常
空。又問。既以極微色空。復云何微。
答曰。群師或破析一微。我意謂不爾又問。微
是常耶。答曰。以一微故衆微空。以衆微
一微空。時寶雲譯出此語其意。道俗
咸謂賢之所計微塵是常。餘日長安學僧復
更釋。賢曰。夫法不自生縁會故生。縁
故有衆微。微無自性則爲空矣。寧可
一微常而不空乎。此是問答之大
意也。秦主姚興專佛法。供養三千餘僧
並往來宮闕盛修人事。唯賢守靜不
。後語弟子云。我昨見本郷有五舶倶發
既而弟子傳告外人。關中舊僧咸以爲顯
衆。又賢在長安大弘禪業。四方樂靖者
並聞風而至。但染學有淺深法有
。澆僞之徒因而詭滑。有一弟子。因少觀
。自言。得阿那含果。賢未即檢問。遂致
大被謗讀。將不測之禍。於是徒衆或
名潜去。或踰牆夜走。半日之中衆散殆
盡。賢乃夷然不以介意。時舊僧僧䂮道恒
等謂賢曰。佛尚不己所得法。先言五
舶將至虚而無實。又門徒誑惑互起同異
既於律有違理不。宜可時去
停留。賢曰。我身若流萍。去留甚易。但恨懷
抱未申。以爲慨然耳。於是與弟子慧觀等
四十餘人倶發。神志從容初無異色。識眞之
衆咸共歡惜。白黒送者千有餘人。姚興聞
悵恨。乃謂道恒曰。佛賢沙門協道來遊欲
遺教。緘言未吐良用深慨。豈可一言
之咎萬夫無導。因勅令之。賢使
曰。誠知恩旨命。於是率侶宵征。
南指廬岳。沙門釋慧遠久服風名。聞至欣
喜若舊。遠以賢之被擯過由門人。若
記五舶止説在同意。亦於律無犯。乃遣
子曇邕書姚主及關中衆僧其擯事
遠乃請出禪數諸經。賢志在遊化居無
安。停止歳許。復西適江陵。遇外國舶
既而訊訪。果是天竺五舶先所見者也。傾
士庶競來禮事。其有悉皆不受。持
分衞不豪賤。時陳郡袁豹爲宋武帝太尉
長史。宋武南討府屆于江陵。賢
弟子慧觀豹乞食。豹素不敬信。待
甚薄。未飽辭退。豹曰。似足。且復小留。
賢曰。檀越施心有限。故令所設已罄。豹即
左右飯。飯果盡。豹大慚愧。既而問
曰。此沙門何如人。觀曰徳量高邈非
測。豹深歎異以啓太尉。太尉請與相見甚
崇敬之。資供備至。俄而太尉還都。便請倶
歸安止道場寺。賢儀範率素不華俗。而
志韻清遠雅有淵致。京師法師僧弼與沙門
寶林書曰。鬪場禪師甚有大心。便是天竺
王何風流人也。其見稱如此先是沙門支法
領。於華嚴前分三萬六千偈。未
宣譯義熙十四年。呉郡内史孟顗右
衞將軍褚叔度即請賢爲。乃手執
。共沙門法業。慧嚴等百有餘人。於道場
譯出。詮定文旨。會通華。妙得經意。故
道場寺猶有華嚴堂焉。又沙門法顯。於西
得僧祇律梵本。復請賢譯爲晋文。語
顯傳。其先後所出觀佛三昧海六卷。泥洹
及修行方便論等。凡一十五部。一百十有
爲究其幽旨妙盡文意。賢以元嘉六年
卒。春秋七十有一矣
曇無讖第七
曇無讖。或云曇摩。或云曇無*懺。蓋取
梵音同也。其本中天竺人。六歳遭
母傭織毾&T021739;業。見沙門達摩耶舍。此
法明。道俗所崇豐於利養。其母之。
故以讖爲其弟子。十歳同學數人讀呪聰
敏出群。誦經日得萬餘言。初學小乘兼覽
五明諸論。講説精辯莫詶抗。後遇白頭
禪師。共讖論議。習業既異。交諍十旬。讖雖
攻難鋒起。而禪師終不肯屈。讖其精理
乃謂禪師曰。頗有經典見不。禪師即
授以樹皮涅槃經本。讖尋讀驚悟方自慚恨。
以爲坎井之識久迷大方。於是集衆悔過。
大乘。至年二十大小乘經二百餘
萬言。讖從兄善能調象。騎殺王所乘白耳
大象。王怒誅之。令曰。敢有視者三族。親
屬莫敢往者。讖哭而葬之。王怒欲讖。讖
曰。王以法故殺之。我以親而葬之。並不
大義。何爲見怒。傍人爲之寒心。其神色
自若。王奇其志氣。遂留供養之。讖明解呪
向皆驗。西域號爲大呪師。後隨王入
山。王渇須水不得。讖乃密呪石出水。
賛曰。大王惠澤所感遂使枯石生泉。隣
國聞者皆歎王徳。于時雨澤甚調百姓
詠。王悦其道術深加優寵。頃之王意稍歇
之漸薄。讖以久處致厭。乃辭往罽賓。齎
大涅槃前分十卷并菩薩戒經菩薩戒本等
彼國多學小乘涅槃。乃東適龜茲。頃
之復進到姑臧於傳舍。慮經本
而寢。有人牽之在地。讖驚覺謂是盜者。如
此三夕。聞空中語曰。此如來解脱之藏。何
以枕之。讖乃慚悟別置高處。夜有之者
數過提擧。竟不勝。明且讖經去不
以爲重。盜者見之。謂是聖人。悉來拜謝。河
西王沮渠蒙遜僣據涼土。自稱爲王。聞
呼與相見。接待甚厚。蒙遜素奉大法
弘通。欲請出經本。讖以土言
傳譯。恐言舛於理即翻。於是學
語三年方譯寫初分十卷。時沙門慧嵩道
朗獨歩河西。値其宣出經藏。深相推重。轉
易梵文嵩公筆受。道俗數百人疑難縱横。讖
機釋滯清辯若流。兼富於文藻辭製華
密。嵩朗等更請廣出諸經。次譯大集大雲悲
華地持優婆塞戒金光明海龍王菩薩戒本等
六十餘萬言。讖以涅槃經本品數未足。還
外國究尋。値其母亡遂留歳餘。後於于*闐
更得經本中分。復還姑臧之。後又遣使
于*闐得後分。於是續譯爲三十三卷
僞玄始三年初就翻譯。至玄始十年十
月二十三日三袠方竟。即宋武永初二年也。
讖云。此經梵本本三萬五千偈。於此方
百萬言。今所出者止一萬餘偈。讖嘗告
云。有鬼入聚落必多災疫。遜不信。欲
躬見爲驗。讖即以術加遜。遜見而駭怖。讖
曰。宜潔誠齋戒神呪驅之。乃讀呪三日。謂
遜曰。鬼已去矣。時境首有鬼者云。見
百疫鬼奔驟而逝。境内獲安讖之力也。遜益
敬事。至遜僞承玄二年。蒙遜濟河伐
伏暮末於抱罕。以世子興國前驅。爲
敗。興國擒焉。後乞伏失守。暮末與
倶獲於赫連定定。後爲吐谷渾破。
興國遂爲亂兵殺。遜大怒謂事佛無應。
即遣斥沙門五十已下皆令道。蒙遜先
母造丈六石像。像遂泣涕流涙。讖又格
言致諫。遜乃改心而悔焉。時魏虜託跋燾
讖有道術。遣使迎請。且告遜曰。若不
讖便即加兵。遜既事讖日久未去。後
又遣僞太常高平公李順拜蒙遜使
持節侍中都督涼州西域諸軍事太傳驃騎大
將軍涼州牧涼王。加九錫之禮。又命遜曰。
彼有曇摩讖法師。博通多識羅什之流。
祕呪神驗澄公之匹。朕思欲講道可
之。遜與李順於新樂門上。遜謂順曰。
西蕃老臣蒙遜奉事朝廷敢違失。而天子
納佞言苟見蹙迫。前遣表求曇無讖
而今便來徴索。此是門師當之倶死
殘年。人生一死詎覺幾時。順曰王款誠
先著遣愛子入侍。朝廷欽王忠績。故顯
殊禮。而王以此一胡道人山岳之功。不
一朝之忿。損由來之美。豈朝廷相待之
厚。竊爲大王取。主上虚襟之至。弘文所
知。弘文者遜所遣聘魏使也。遜曰。太常口
美如蘇秦。恐情不辭耳。遜既讖不
遣。又迫魏之強。至遜義和三年三月。讖
西行更尋涅槃後分。遜忿其欲去。乃密
讖。僞以資糧發遣。厚贈寶貨。臨
之日。讖乃流涕告衆曰。讖業對將至。衆聖
救矣。以本有心誓義不停。比
遜果遣刺客。於路害之。春秋四十九。是歳
宋元嘉十年也。黒白遠近咸共惜焉。既而遜
左右常白日見鬼神以劍撃遜。至四月
疾而亡。初讖在姑臧。有張掖沙門道進
讖受菩薩戒。讖云。且悔過乃竭誠七
日七夜。至第八日讖求受。讖忽大怒。進
更思惟。但是我業障未消耳。乃力三年。
且禪且懺。進即於定中釋迦文佛與
大士己戒法。其夕同止十餘人。皆感
進所見。進欲讖説之。未至數十
歩讖驚起唱言。善哉善哉。已感戒矣。吾當
更爲汝作證。次第於佛像前爲説戒相。時
沙門道朗振譽關西。當進感戒之夕。朗亦
夢。乃自卑戒臘法弟。於是從
受者千有餘人。傳授此法迄至于今。皆讖
之餘則。有別記云。菩薩地持經應是伊波
勒菩薩傳來此土。後果是讖所傳譯。疑讖或
凡也。蒙遜有從弟沮渠安陽矦者。爲
強志疎通渉獵書記。因讖入河西弘闡
。安陽乃意内典持五禁。所讀衆經
即能諷誦。常以爲務學。多聞大士之盛業。少
法度流沙瞿摩帝大寺
天竺法師佛馱斯那。諮問道義。斯那本
大乘。天才秀發誦半億偈。明了禪法
西方諸國。號爲人中師子。安陽從受禪祕要
治病經。因其梵本。口誦通利。既而東歸
邑於高昌。得觀世音彌勒二觀經各一卷。及
河西即譯出禪要。轉爲晋文。及僞魏呑
併西涼。乃南奔于宋。晦志卑身不
。常塔寺居士世。初出
勒。觀音二觀經。丹陽尹孟顗。見而善之。深
賞接。後竹園寺慧&MT04537;尼。復請出禪經。安
陽既通習積以臨筆無滯。旬有七日出爲
五卷。頃之又於鍾山定林寺父般泥
洹經一卷。安陽居絶妻拏榮利。從
法侶通正法。是以黒白咸敬而嘉焉。後遘
疾而終。讖所出諸經。至元嘉中方傳建業
道場*慧觀法師志欲重尋涅槃後分。乃啓
宋太祖。資給遣沙門道普將書吏十人西行
經。至長廣郡舶破傷足因疾而卒。
終歎曰。涅槃後分與宋地縁矣。普本
高昌人。經遊西域歴諸國。供養尊影
戴佛鉢。四塔道樹足迹形像。無瞻覿
梵書諸國語履異域。別有大傳。時高
復有沙門法盛。亦經往外國傳。凡
四卷。又有竺法維釋僧表並經往佛國

高僧傳卷第二



高僧傳卷第三
 梁會稽嘉祥寺沙門*釋慧皎撰 
  譯經下
  釋法顯一釋曇無竭二
佛馱什三浮陀跋摩四
釋智嚴五釋寶雲六
求那跋摩七僧伽跋摩八
曇摩密多九釋智猛十
畺良耶舍十一求那跋陀羅十二
求那毘地十三
釋法顯姓龔。平陽武陽人。有三兄並髫齔而
亡。父恐禍及顯。三歳便度爲沙彌。居
數年病篤欲死。因以信宿便差。
肯復歸。其母欲之不得。後爲立
小屋於門外以擬去來。十歳遭父憂。叔父
其母寡獨不立。逼使俗。顯曰。本不
父而出家也正欲塵離俗故入
耳。叔父善其言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
葬事畢仍即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
稻。時有飢賊其穀。諸沙彌悉奔
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穀隨意所取。
但君等昔不布施。故致飢貧。今復奪人恐
來世彌甚。貧道預爲君憂耳。言訖即還。賊棄
穀而去。衆僧數百人莫歎服。及大戒
志行明敏儀軌整肅。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
求。以晋隆安三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
嵬等。發自長安。西渡流沙。上無飛鳥
走獸。四顧茫茫莫之。唯視日以准
東西人骨以標行路耳。屡有熱風惡
之必死。顯任縁委命直過險難。有
葱嶺。嶺冬夏積雪。有惡龍毒風
沙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昔有人鑿石通
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餘所。又躡懸緪
河數十餘處。皆漢之張騫甘父所至也。
次度小雪山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
前。語顯曰。吾其死矣。卿可前去
。言絶而卒。顯撫之泣曰。本圖不果命也。
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所經歴三十
餘國。將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餘里有
。逼冥過之。顯明旦欲耆闍崛山。寺
僧諫曰。路甚艱阻。且多黒師子亟經人。
何由可至。顯曰。遠渉數萬誓到靈鷲。身命
期出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既至而
耶。雖險難吾不懼也。衆莫能止。乃
兩僧之。顯既至山。日將曛夕
停宿。兩僧危懼捨之而還。顯獨留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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