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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歴代通載 (No. 2036_ 念常集 ) in Vol.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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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源。無智無得。不取不捨。無對無修。然迷
悟相依眞妄相待。若求眞去妄。如棄影勞
形。若體妄即眞。似處陰影滅。若無心妄
照。則萬慮都捐。若任運寂知。則衆行爰
啓。放曠任其去住。靜鑑覺其源流。語默不
失玄微。動靜未離法界。言止則雙亡知寂。
論觀則雙照寂知。語證則不可示人。説理
則非證不了。是以悟寂無寂眞知無知。以
知寂不二之一心。契空有雙亡之中道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五
 嘉興路大中祥符禪寺
住持華亭念常集 
  唐

丙戌
 憲宗純改元和順宗長子。以北突厥承瓘爲招
討使。白居易陳自中官爲統師
  者。天下安寧。咸謂中興之主。北方天帝降夢。令興佛
法。帝不承命。愛服丹藥。致性燥急。後爲中官陳弘志
弑之。壽四十三歳。葬于景陵時有名賢柳子厚
韓退之元微之劉禹錫白居易等。在位十五年
 信州鵝湖大義禪師者。衢州須江人也。姓
  徐氏。李翺嘗問師。大悲用千手眼作麽。師
云。今上用公作麽。有一僧乞置塔。李尚書
問云。教中不許將屍塔下過。又作麽生。無
對。僧却來問師。師云。他得大闡提。上詔
入内。於麟徳殿論議。有一法師。問。如何
是四諦。師云。聖上一帝。三帝何在。又問。
欲界無禪。禪居色界。此土憑何而立禪。師
云。法師只知欲界無禪。不知禪界無欲。法
師云。如何是禪。師以手點空。法師無對。帝
云。法師講無窮經論。只這一點尚不奈何。
師却問諸碩徳曰。行住坐臥畢竟以何爲
道。有對曰。知者是道。師曰。不可以知知。
不可以識識。安得知者是道乎。有對。無分
別是道。師曰。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
而不動。安得無分別是道乎。有對。四禪八
定是道。師曰。佛身無爲不墮諸數。安在
四禪八定是道邪。衆皆杜口。師又擧。順帝
問尸利禪師。大師衆生如何見性成佛。尸
利云。佛性猶如水中月。可見不可取。因
謂帝曰。佛性非見必見。水中月如何攫取。
帝乃問。何者是佛性。師對曰。不離陛下所
問。帝默契眞宗
 益加欽重。師於元和十三年正月七日歸
  寂。壽七十四。勅謚惠覺禪師見性之塔」
時寒山子者。不知其氏族郷里。隱於台州
唐興縣寒岩。故父老以寒山子稱之。爲人
癯野。好冠樺皮冠著木屐。裘衲繿縷状
若風狂。笑歌自若。其所居近天台國清寺。
寺僧豐干者。亦非常人也。毎自薪水力於
杵臼。以給衆用。與寒山子爲方外友。先
是豐干行赤城道中。聞兒啼草菜間。視之
見孩童十餘歳。問其出處初無言對。心異
之。引歸寺令掃除。以其得之於野。因名拾
得。既長頭陀苦行精敏絶倫。甚爲豐干寒
山所器。與之偕遊。三人者相得歡甚。寺僧
皆訝之。然中心疑而莫之省也。拾得日常
滌器冀有殘&T038722;。著以筒留餌寒山。二子
皆能詩。或時戲村保。寓事感懷輒有詩以
見意。或書石壁。或樹葉間。或酒肆中。語皆
超邁絶塵。雖古名流未能髣髴也。自述云
元非隱逸士。自號山林人。在魯蒙白幘。旦
愛裹疎巾。道有巣許操。恥爲堯舜臣。獼
猴罩帽子。非學辟風塵。又曰。欲得安居
處。寒山可長保。微風吹幽松。近聽聲愈好。
下有斑白人。喃喃誦黄老。十年歸不得。忘
却來時道。又曰。有身與無身。是我復非
我。如此審思量。遷延倚岩坐。足間青草
生。頂上紅塵墮。以見世間人。靈床施酒果。
又曰。玉堂掛珠簾。中有嬋娟子。顏貎勝神
仙。容華若桃李。東家春霧合。西舍秋風
起。更足三十年。還如甘蔗滓。其句語若此
者甚夥。拾得甞掌供獻。至食時對佛而食。
又於憍陳如像前訶斥之曰。小根敗種何
爲者耶。寺僧深怪之。不使直供。又伽藍神
粥飯多爲烏鳶所殘。拾得杖撃神而嫚罵
曰。汝食猶不能護。焉能護伽藍乎。神遍
夢寺僧曰。拾得鞭我。至旦互以語及。一
一皆同。志是衆駭之。豐干出雲遊。貞元末
閭丘胤出守台州。欲之官我病頭風。名醫
莫差。豐干偶至其家。自謂善療此疾。閭丘
聞而見之。干命水噀濡之。須臾所苦頓除
因是大喜甚加敬焉。問所從來。曰天台國
清。曰彼有賢達者不。曰有之。然不可以世
故求也。寒山拾得師利普賢示迹。二子混
干國清。公若之官當就見。不宜後也。閭
丘南來上事未久。入寺訪豐干遺迹。但見
茆宇蕭條虎伏舍側。復入寺謁二大士。寺
僧引至後厨。閭丘拜謁二大士。起走曰。饒
舌彌陀汝不識。禮我何爲。遽返寒岩。次日
閭丘令遺贈。寒山見使至罵曰。賊賊。遂隱
入岩石。拾得亦潜去。後不知終

子亥
 荊州城東天皇道悟禪師。協律郎符載
  撰碑。其略云。姓張氏。婺州東陽人。十四出
家。依明州大徳祝髮。二十五受戒於杭州
竹林寺。初參國一服勤五年。大暦十一年
隱于大梅山。建中初謁江西馬祖。二年參
石頭。乃大悟。遂隱當陽紫陵山。後於荊
南城東有天皇寺。頃因火廢。僧靈鑑將謀
修復。乃曰。苟得悟禪師爲化主必能福我。
時江陵尹右僕射裴公稽首問法。致禮迎
至。師素不迎送。客無貴賤皆坐而揖之。裴
愈加敬。石頭之道貽盛于此。師患背痛。臨
終大衆問疾。師驀召典座近前。師曰。會麽。
對曰。不會。師拈枕子抛於地上。即便告
寂。壽六十。坐三十五夏。法嗣三世。曰惠
眞。曰幽間。曰文賁。實元和二年四月十三
日也
 元和十三年四月十三日。天王道悟禪師
  入寂。唐正議大夫戸部侍郎平章事荊南
節度使丘玄素。撰碑云。道悟渚宮人。姓崔
氏。子玉之後胤也。年十五依長沙寺曇翥
律師出家。二十三詣嵩山受戒。三十三參
石頭。頻沐指示曾未投機。次謁忠國師。三
十四與國師侍者應眞南還謁馬祖。祖曰。
識取自心本來是佛。不屬漸次不假修持。
體自如如萬徳圓滿。師於言下大悟。祖囑
曰。汝若住持莫離舊處。師蒙旨已便反荊
州。去郭不遠結草爲廬。後因節使顧問。左
右申其端緒。節使親臨訪道。見其路
車馬難通。極目荒榛曾未修削。覩茲發怒
令人擒師抛於水中。旌旆才歸乃見遍衙
火發内外洪焔莫可近之。唯聞空中聲曰。
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節使囘心設拜。
煙焔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邊見師在水
都不濕衣。節使重申懺悔。迎請在衙供養。
於府西造寺。額號天王。師常云快活快活。
及臨終時叫苦苦。又云。閻羅王來取我也。
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抛向水中。
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麽地。師擧枕子云。
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便入滅。壽
八十二。夏六十三。嗣法一人。曰崇信。即
龍潭也○論曰
  寂音尊者曰。荊州天王寺道悟禪師。如傳燈所載。
則曰道悟得法於石頭。所居寺曰天皇。婺州東陽
人。姓張氏。年十四出家。依明州大徳披剃。年二十
五。杭州竹林寺受具。首謁經山國一禪師。服勤五
年。大暦中抵鍾陵。謁馬大師。經二夏。乃造石頭。
元和丁亥四月示寂。壽六十。臘三十五。及觀達觀
頴禪師所集五家宗派。則曰道悟嗣馬祖。引唐丘玄
素所撰碑文幾千言。其略曰。師號道悟。渚宮人。姓
崔氏。即子玉後胤也。年十五於長沙寺禮曇翥律師
出家。二十三詣嵩山律徳得尸羅。謁石頭扣寂。二
年無所契悟。乃入長安親忠國師。三十四與侍者應
眞南還謁馬大師。大悟於言下。祝曰。他日莫離舊
處。故復還渚宮。元和十三年戊戌。四月初示疾。十
三日歸寂。壽八十二。臘六十三。考其傳。正如兩
人。然玄素所載曰。有傳法一人崇信。住澧州龍潭。
南嶽讓禪師碑。唐聞人歸登譔。列法孫數人于後。
有道悟名圭峯。答裴相國宗趣状。列馬祖之嗣。六
人。首曰江陵道悟。其下注曰。兼禀徑山。今妄以雲
門臨濟二宗競者。可發一笑。出林間録○覺夢堂重
校五家宗派序云。景徳間。呉僧道源集傳燈録三十
卷。自曹溪下列爲兩派一曰南嶽讓。讓出馬大師。
一曰青原思。思出石頭遷。自兩派下又分五宗。馬
大師出八十四員善知識。内有百丈海。海出黄蘗
運大潙祐二人。運下出臨濟玄。故號臨濟宗。祐下
出仰山寂。故號潙仰宗。八十四人内又有天王悟。
悟得龍潭信。信得徳山鑑。鑑得雪峯存。存下出雲
門偃。號雲門宗。次玄沙備。備出地藏琛。琛出清
涼。益號法眼宗。次石頭遷出藥山儼天皇悟二人。
悟下得惠眞。眞得幽間。間得文賁三世便絶。唯藥
山得雲岩晟。晟得洞山价。价得曹山章。是爲曹洞
宗。今傳燈。却收雲門法眼兩宗。歸石頭下誤矣。縁
同時道悟有兩人。一曰。江陵城西天王寺道悟者。
渚宮人也。崔子玉之後。嗣馬祖。元和十二年四月
十三日化。正議大夫丘玄素撰塔銘。文幾千言。
其略云。馬祖祝曰。他日莫離舊處。故復還渚宮。
一曰。江陵城東天皇寺道悟者。婺州東陽人也。姓
張氏。嗣石頭。元和二年丁亥化。叶律郎符載撰塔
銘。二碑所載。生縁出處甚詳。但縁道原採集傳燈
之日非一一。親往討尋不過宛轉。託人捃拾而得
其差誤可知也。自景徳至今。天下四海以傳燈爲
據。雖列刹據。位立宗者。不能略加究辨。惟丕相
無盡居士張公及呂夏卿二君子。毎會議宗門中事。
甞曰。石頭得藥山。藥山得曹洞。一宗教理行果言
説宛轉。且天皇道悟下出箇周金剛。呵風罵雨。
雖佛祖不敢嬰其鋒。恐自天皇處或有差誤。寂音
尊者亦甞疑之云。道悟似有兩人。無盡居士後於達
觀穎禪師處。得唐符載所撰天皇道悟塔記。又討
得丘玄素所作天王道悟塔記。齎以遍示諸方曰。
吾甞疑徳山洞山同出石頭下。因甚垂示處作用殺
活不同。今以丘符二記證之。朗然明白。方信吾擇
法驗人不謬耳。寂音曰。圭峰答斐相國宗趣状。列
馬祖之嗣六人。首曰江陵道悟。其下注曰。兼禀徑
山今妄以雲門臨濟二宗競者。可發一笑。略書梗概
以傳明達者。庶知五家之正派如是而已
 江西北蘭讓禪師湖塘亮長老問。伏承師
  兄畫得先師眞。暫請瞻禮。師以兩手撥胸
開示之。亮便禮拜。師云。莫禮莫禮。亮云。
師兄錯也。某甲不禮師兄。師云。汝禮先師
眞。亮云。因什麽教某甲莫禮。師云。何
曾錯

己丑
 元和四年。上問侍臣。政之寛猛孰先。宰
  相權徳輿。對曰。唐家承隋苛虐以仁厚爲
先。太宗皇帝見明堂圖。即禁鞭背刑。列
聖所循皆尚徳教。故天寶大盜竊發俄而
夷滅。蓋本朝之化感人心之深。帝曰。誠如
公言。徳輿善辯論。開陳古今本末。以覺悟
人主。爲輔相寛和不爲察察名。文章雅正
贍縟。當時公卿侯王功徳卓異者。皆所爲
銘紀。雖動止無外飾。其醞藉風流。自然可
慕。貞元元和間爲縉紳羽儀
 徳輿甞著草衣禪師宴坐記曰。信州南嶽
  有清淨宴坐之地。而禪師在焉。師所由來
莫得而詳。初州人析薪者遇之于野中。其
形塊然與草木倶。咨於州長。乃延就茲地。
三十年矣。州人不知其所以然也。遂以草
衣號焉。足不蹈地口不甞味。日無晝夜時
無寒暑。寂默之境一繩床而已。萬有囂然
此身不動。其内則以三世五蘊皆從妄作。
然後以有法諦觀十二縁。於正智中得眞
常眞我。方寸之地湛然虚無。身及智慧二
倶清淨。微言軟語有時而聞。渉其境之遠
近。隨其根之上下。如雨潤萬物風行空中。
履其門閾皆獲趣入。若非斡玄機於無際
窮實相之源底。則四時攻於外。百疾生於
内矣。古所謂遺物離人而立於獨者。禪師
得之。嗚呼世人感物以游心。心遷於物。則
利害生焉。吉凶形焉。牽縻鞿瑣蕩而不復。
至人則反靜於動。復性於情。夭壽仁鄙之
殊。由此作也。斯蓋世諦之一説耳。於禪師
之道。其猶稊稗耶。建中二年予吏役道于
上饒。時左司郎崔公出爲郡左。探禪師之
味也。熟爲予詳言之。拂拭纓塵携手接足。
洗我以善得於儀形。且以爲楞嚴妙旨。毘
耶之密用。皆在是矣。又焉知此地之宴坐。
不爲他方之説法乎。故粗書聞見以志于


庚寅
 帝問國師澄觀曰。華嚴所詮何謂法界。
  奏曰。法界者一切衆生之身心本體也。從
本以來靈明廓徹廣大虚寂。唯一眞境而
已。無有形貎而森羅大千。無有邊際而含
容萬有。昭昭於心目之間。而相不可覩。晃
晃於色塵之内。而理不可分。非徹法之慧
目。離念之明智。不能見自心如此之靈通
也。故世尊初成正覺。歎曰。奇哉我今普
見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智慧徳相。但以妄
想執著而不能證得。於是稱法界性説華
嚴經。全以眞空簡情。事理融攝周遍凝寂。
帝天縱聖明。一聽玄談廓然自得。於是
勅有司備禮鑄印。遷國師統冠天下緇徒。
號僧統清涼國師
 時禪者無著。入五臺山求見文殊大士。至
  金剛窟前炷香作禮。暝坐少頃聞有叱牛
者。著遽開眸。見山翁野貎瓌異牽牛臨溪
而飮。著起揖。山翁曰。爾來何爲。曰願見
文殊大士。翁曰。大士未可見。汝飯未。著
曰。未也。翁牽牛歸。著躡迹隨之。俄入一
寺。翁呼均提。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
著升堂。堂宇皆金璧所成。翁踞床指繍墩
命著坐。童子俄進玻璃盞。貯物如酥酪。揖
與對飮。著納其味頓覺心神卓朗。翁曰。近
自何來。著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
持。著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
衆。曰或三百或五百。著問。此間佛法如何
住持。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曰衆幾何。
翁曰。前三三後三三。遂談諸及莫。著欲
留。翁不許。著戀戀不即去。翁投袂起。叱童
子引著出之。著不得留。行未遠問童子。適
何寺。童子曰。般若寺也。著悽然悟彼翁者
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足下。願
匃一言爲別。童子隱身而歌曰。面上無嗔
供養具。口裏無嗔吐妙香。心内無嗔是珍
寶。無垢無染即眞常。著因駐錫五臺。往往
頻與文殊會語云師嘉禾語溪朱氏子七歳
依本邑常樂寺今崇福寺
十一
辛卯
 有詔。移京兆章敬寺懷惲禪師。入居上
  寺。玄徒輻湊。惲示衆曰。至理忘言。時人不
悉強習它事以爲功能。不知自性元非境
所。是箇微妙大解脱門。所有鑑覺不染不
礙。如是光明未曾休廢。曩劫至今固無變
易。猶如日輪遠近斯照。雖及衆色不與一
切和合。靈燭妙明非假鍛錬。爲不了故取
於物象。但如揑怪妄起空華。徒自疲勞枉
經劫數。若能返照無第二人。擧措施爲無
虧實相號柏岩姓謝晋亂誓服緇褐
權徳輿作記余如傳燈録
十二 居士龐蘊。字道玄。衡陽人。世業儒。貞
  元初謁石頭和尚。玄言妙契。一日石頭問。
子自見吾以來。日用事作麽生。對曰。若問
日用事。即無開口處。乃呈一頌曰。日用事
無別。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捨。處處勿張
乖。朱紫誰爲號。丘山絶點埃。神通并妙用。
運水及般柴。石頭然之。後參馬祖問。不與
萬法爲侶者是什麽人。祖曰。待汝一口吸
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居士於言下大悟。自
爾玄機妙句竦動諸方。與丹霞最友善。一
日訪百靈和尚。路次相遇靈問。昔日石頭
得意句。還曾擧向人麽。士云。曾擧來。靈
云。擧向阿誰來。士以手自指云。龐公。靈
云。直是妙徳空生也。讃歎居士不及。士却
問。師得力句是誰知。靈便戴笠子而去。士
云。善爲道路。靈一去更不囘首。又訪則川
和尚。川云。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否。士
云。猶得阿師重擧在。川云。情知久參事
慢。士云。阿師老耄。不啻龐公。川云。二彼
同時又爭幾許。士云。龐公鮮健差勝阿
師。川云。不是勝我。只是反箇幞頭。士云。
恰與師相似。川大笑而已。因摘茶次。士云。
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川云。不是老僧
怕答公話。士云。有問有答。蓋是尋常。
乃摘茶不聽。士云。莫怪適來容易借問。川
不顧。士云。這無禮儀漢。待一一擧似明眼
人在。川乃抛却茶籃便歸方丈。又訪松山
和尚。喫茶次。士擧起槖子云。人人盡有分。
因什麽道不得。山云。只爲人人有分。所
以道不得。士云。阿兄因什麽却道得。山
云。不可無言也。士云。灼然灼然。山便喫
茶。士云。阿兄喫茶何不揖客。山云誰。士
云。龐公。山云。何須更揖。後丹霞聞之乃云。
若不是松山幾被箇老翁作亂一上。士聞
之乃令傳語丹霞云。何不會取擧起槖子
時。又訪齊峯和尚。峯云。俗人頻來僧舍討
什麽。士囘顧兩邊云。誰恁麽道。誰恁麽道。
齊峰乃咄之。士云。却在這裏。峯云。莫是
當陽道底。士云。背後底聻。峯囘首云。看
看。士云。草賊大敗。峯無語。又訪石林和
上。林豎拂子云。子落丹霞機。試道一句。
士奪却拂子乃竪起拳。林云。正是丹霞機。
士云。與我不落看。林云。丹霞患唖龐公患
聾。士云。恰是。又一日林云。有箇借問居士
莫惜言句。士云。便請。林云。元來惜言句。
士云。這箇問訊不覺落他便宜。林乃掩耳。
云。作家作家。一日丹霞訪居士。見女
子靈照取菜次。霞問。居士在否。女子放下
籃子斂手而立。又問。居士在否。女子便
提籃子去。時居襄陽。靈照常隨製竹漉籬
售之以供朝夕。居士將終。命靈照視日。
及中即報。靈照遽報曰。日中矣。而有蝕也。
居士出觀日次。靈照即登父座合掌端坐
而逝。居士笑曰。我女鋒揵矣。於是居士更
延七日。襄州牧于公枉駕候問。居士談笑
良久。居士顧謂公曰。但願空諸所有。愼
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猶如影響。言訖枕
公膝而逝
十三
壬辰
 永州司馬柳宗元。製南嶽彌陀和尚碑。
  其詞曰。在代宗時。有僧法照爲國師。乃言。
其師南嶽大長老有異徳。天子南嚮而禮
焉。度其道不可徴。乃名其居曰般舟道場。
用尊其位。公始居山西南岩石之下。人遺
之食則食。不遺則食土泥茹草木。其取衣
類是。南極海裔此自幽都。來求厥道。或値
之崖谷。羸形垢面躬負薪槱。以爲僕役。
而媟之乃公也。凡化人立中道而教之權。
俾得以疾至。故示專念。書塗巷刻谿谷。丕
勤誘掖以援于下。不求而道備。不言而物
成。皆負布帛斬木石委之岩戸。不拒不營
祠宇既具。以洎于徳宗申詔褒立。是爲彌
陀寺。施之餘則施與餓疾者。不尸其功。公
始學成都唐公。次資川詵公。詵公學於東
山忍公。皆有道。至荊州進學玉泉眞公。眞
公授公以衡山。俾爲教魁。人從而化者以
萬計。初法照居廬山。由正定趣安樂國。見
蒙惡衣侍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遠也。出
而求教肖焉。乃從而學。傳之天下由公之
訓。公爲僧凡五十六年。其壽九十一。貞元
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終于寺。葬于寺之南
岡。刻石于寺大門之右。銘曰。一氣囘薄范
無窮。其上無初下無終。離而爲合蔽爲通。
始末或異今焉同。虚無混冥道乃融。聖人
無迹示教功。公之率衆峻以容。公之立誠
放其中。服庇草木蔽穹窿。仰攀俯取食以
充。形游無極交大雄。天子稽首師順風。四
方奔趨雲之從。經始尋尺成靈宮。始自蜀
道至臨洪。咨謀往復窮眞宗。弟子傳教國
師公。化流萬億代所崇。奉公寓形于南岡。
幼曰弘願惟孝恭。立之茲石書玄蹤
十四 是歳永州修淨土院成。司馬柳宗元爲
  之記曰。中州之西數萬里有國。曰身毒。釋
迦牟尼如來示現之地。彼佛言。西方過十
萬億國土有世界。曰極樂。佛號無量壽如
來。其國無有三毒八難。衆寶以爲飾。其人
無有十纒九惱。群聖以爲友。有能誠心大
願歸心是土者。苟念力具足則生彼國。然
後出三界之外。其於佛道無退轉者。其言
無所欺也。晋時廬山遠法師作念佛三昧
詠。大勸于時。其後天台顗大師著釋淨土
十疑論。宏宣其教。周密微妙迷者咸頼焉。
蓋其留異迹而去者甚衆。永州龍興寺前
刺史李承晊及僧法林。置淨土堂于寺之
西偏。常奉斯事。逮今餘二十年。廉隅毀頓
圖像崩墜。會巽上人居其宇下。始復理焉
上人者修最上乘解第一義。無體空析色
之迹而造乎眞源。通假有借無之名而入
於實相。境與智合事與理并。故雖往生之
因。亦相用不捨。誓葺茲宇以開後學。有信
士圖爲佛像。法相甚具焉。今刺史憑公作
大門以表其位。余遂周延四阿環以廊廡。
繢二大士之像。繒蓋幢幡以成就之。嗚呼
有能求無生之生者。知舟筏之存乎。是遂
以天台十疑論書于牆宇。使觀者起信焉
十五 法師智𧦬者。悟解絶倫多所撰著。然寡
  徒侶。因棄講居衡嶽寺。毎覽所撰必一唱
三歎。以爲吾達解如此。而不遇賞音。偶
一日有耆宿至。借𧦬著述而閲之。乃曰。汝
識至高頗符佛意。今寡徒衆蓋闕人縁耳。
佛猶不能度無縁。況初心者乎。可辦食布
施飛走。却後二十年當自有衆。言訖恍然
不見。𧦬遂如其教。鬻衣單易米。炊之散
郊外。感群鳥大集搏飯而去。𧦬祝之曰。食
吾飯者願爲法侶。後二十年𧦬往鄴城開
講。座下有衆千餘人。果皆少年比丘
十六 是歳道樹禪師卒。師初參神秀禪師得
  旨。結茅于壽州三峰山。有野人服色素朴
言譚詭異。或時化現佛菩薩聲聞天仙等
形。或放異光。或出聲響。妖幻百端。師之
徒衆常爲驚怖。皆莫能測。如此凡十年方
滅迹不見。師告衆曰。野人作無限伎倆。眩
惑於人。只消老僧不見不聞。伊伎倆有窮。
吾不見不聞無盡。繇是遠近聞之靡不欽
服。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云
呉元濟反
拒官軍
十七 是歳正月百丈懷海禪師示寂。春秋九
  十有五。師福州長樂人。丱歳離塵三學該
錬。屬馬祖闡化江西。師傾心依附。與西堂
智藏禪師同號入室。時馬祖之門會學千
百。二大士爲角立焉。及祖遷化。師往新
呉百丈山居。未期月而玄學之徒四方輻
湊。師雖臘高凡作息必與衆同均。甞謂一
日不作則一日不食。僧問。如何是大乘頓
悟法門。師曰。汝等先歇諸縁休息萬事。善
與不善世出世間。一切諸法。莫記憶莫縁
念。放捨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無有辨
別。心無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現如雲開
日出相似。名爲解脱人。對一切境心無靜
亂。不攝不散一切聲色無有滯礙。是非好
醜是理非理。諸知見總盡不彼繋縛。處心
自在。名初發心菩薩。便登佛地。若垢淨
心盡。不住繋縛本住解脱。無一切有爲無
爲縛脱。平等心量處於生死。其心自在。畢
竟不與虚幻塵勞蘊界生死諸入和合。逈
然無寄一切不拘去留無礙。往來生死如
門開相似。若遇種種苦樂不稱意事。心無
退屈。不念名聞衣食。不貪功徳利益。不爲
世法之所滯。心雖親受苦樂不干于懷。麁
食接命補破禦寒。兀兀如愚。如聾相似。稍
有親分。於生死中廣學知解。求福求智於
理無益。即被解境風漂。却歸生死海裏。佛
是無求人。求之即乖。理是無求理。求之即
失。若取於無求。復同於有求。此法無實
無虚。若能一生心如木石相似不爲陰界
五欲八風之所漂溺。即生死因斷去住自
由。僧問。如今受戒身心清淨。已具諸善得
解脱否。答曰。少分解脱。未得心解脱。問云
何是心解脱。答曰。不求佛不求知解。垢
淨情盡。亦不守無求爲是。不住盡處。亦不
畏地獄苦。不愛天堂樂。一切法不拘。始名
爲解脱無礙。汝莫言有少分戒善。將爲便
了。有河沙無漏戒定慧門。都未渉一毫在。
努力猛作。莫待耳聾眼暗頭白面皺。老苦
及身眼中流涙。心裏慞惶未有去處。到恁
麽時。整理手脚不得也。縱有福智多聞。都
用不著。爲縁念諸境不知返照復不見佛
道。一生所有惡業悉現於前。變爲好境。隨
所見重處受生。都無自由分。龍畜良賤亦
總未定。問如何得自由。答曰。如今對五欲
八風情無取捨。垢淨倶亡。如日月在空。不
縁而照。亦如香象截流而過。更無疑滯。此
人天堂地獄所不能攝也。凡讀經看教。皆
須宛轉切就自己。但是一切言教只明如
今覺性自己。倶不被一切有無諸法境轉。
是名導師。能照破一切有無境法。是名金
剛。即有自由獨立分。若不能恁麽。縱令誦
得十二韋陀經。只成増上慢。却是謗佛。不
是修行。讀經看教若准世間。是好善事。若
向明眼人邊數此。是壅塞人。十地之人脱
不去。流入生死河。但不用求覓知解語言
義句。離一切有無諸法。透過三句外。自
然與佛無差。既自是佛。何患佛不解語。只
恐不是佛。被一切有無諸法轉。不得自由
是以理未立。先有福智載去。知賤使貴。不
如於理先立後有福智。臨時作得主。握土
爲金。變海水爲酥酪。破須彌山爲微塵。於
一義作無量義。於無量義作一義。師毎説
法竟大衆下堂。乃召之。大衆囘首。師云。
是什麽。諸方目爲百丈下堂句
師以禪宗肇自少室至曹溪以來多居律寺
説法住持未有規度。乃剏意別立禪居。凡
具道眼有可尊之徳者。號曰長老。既爲化
主即處於方丈。不立佛殿唯樹法堂。表佛
祖的傳受當代爲尊也。學衆無多少無高
下。並入僧堂依臘次安排。設長連床施
架掛搭道具。臥必斜枕床唇。以其坐禪既
久略偃息而已。除入室請益。任學者勤惰。
或上或下不拘常准。其闔院大衆朝參夕
聚。長老上堂升座。主事徒衆雁立側聆。
主賓問酧激揚宗要。齋粥二時隨衆均遍。
行普請法上下均力也。置十務寮舍。毎用
主領一人營衆事令各司其局。或有假號
竊形混於清衆并別置喧撓之事。即維那
檢擧。抽下本位掛搭。擯令出院。或彼有所
犯。即以拄杖杖之。集衆燒衣鉢道具。遣
逐由偏門而出。以示恥辱焉。其大要如此。
其後叢林日盛。當代宗師從而廣之。今所
謂禪苑清規者備矣
十八 是年河東柳子厚。製南嶽大明律師碑。
  其詞曰。儒以禮立仁義。無之則壞。佛以律
持定慧。去之則喪是以離禮於仁義者。不
可與言儒。異律於定慧者。不可與言佛。
達是道者惟大明師。師姓歐陽氏。號曰惠
開。唐開元二十一年始生。天寶十一載始
爲浮圖。大暦十一年始登壇爲大律師。貞
元十五年十一月十日卒。元和九年正月
其弟子懷信道嵩尼無染等。命高道僧靈
嶼爲行状。列其行事。願刋之茲碑。宗元今
掇其大者。言曰。師先因宦世家潭州。爲大
族勳烈爵位。今不言大浮圖也。凡浮圖之
道衰。其徒必小律而去經。大明恐焉。於是
從峻洎偘。以究戒律。而。大法以立。又從
秀洎昱。以通經教。而奧義以修。由是二道
出入隱顯。後學以不惑。來求以有得。廣徳
三年始立大明寺于衡山。詔選居寺僧二
十一人。師爲之首。乾元三年又命衡山立
毘尼藏。詔講律僧七人。師應其數。凡其
衣服器用動有師法。言語行止皆爲物軌。
執巾匜奉杖屨爲侍者數百。剪髦髮被教
戒爲學者數萬。得衆若獨居尊若卑。晦而
光介而大。浩浩焉無以加也。其塔在祝融
峯西趾下。碑在塔東。詞曰。儒以禮行。覺
以律興。一歸眞源無大小乘。大明之律是
定是*慧。丕窮經教爲法出世。化人無量垂
裕無際。詔尊碩徳威儀有繼。道遍大洲徽
音勿替。祝融西麓洞庭南裔。金石刻辭彌
億千歳
子厚復題其碑陰曰。凡葬大浮圖無竁穴。
其於用碑不宜。然昔之公室禮。得用碑以
葬。其後子孫因宜不去。遂銘徳行用圖久
於世。及秦刻山石。號其功徳亦謂之碑。而
其用遂行。然則雖浮圖亦宜也。凡葬大浮
圖。其徒廣則能爲碑。晋宋尚法。故爲碑
者多法。梁尚禪。故碑多禪。法不周施禪不
大行而律存焉。故近世碑多律。凡葬大浮
圖。未嘗有比丘尼主碑事。今惟無染實來
涕涙以求。其志益堅。又能言其師他徳尤
備。故書之碑陰。而師凡主戒事二十二年。
宰相齊公映。李公泌趙公憬尚書曹王
皐裴公胄侍郎令孤公峘或師或友。齊親
執經受大義爲弟子。又言師始爲童時。夢
大人縞冠素舃來告曰。居南嶽大吾道者
必爾也。已而信然。將終夜有光明笙磬之
聲。衆咸見聞。若是類甚衆。以儒者所不道
而無染。勤以爲請。故末傳焉。無染韋氏。女
世顯貴。今主衡山戒法
十九 南海經略馬總。以曹溪六祖未有諡請
  于朝。天子賜諡曰大鑑。總乃命河東柳宗
元撰賜諡碑。其詞曰。扶風公廉問。嶺南。
三年以佛氏第六祖未有稱號。疏聞於上。
詔諡大鑑禪師。塔曰靈照之塔。元和十年
十月十三日。下尚書祠部符到都府。公命
部吏洎州司功掾告于其祠。幢蓋鐘鼓増
山盈谷。萬人咸會若聞鬼神。其時學者千
有餘人。莫不欣。踴奮勵如師復生。則又感
悼涕慕如師始亡。因言曰。自有生物則好
鬪奪相賊殺喪其本實。誖乖淫流莫克返
于初。孔子無大位。沒以餘言持世。更楊
墨黄老益雜其術分裂。而吾浮圖説後出。
推離還源合所謂生而靜者。梁氏好作。有
爲。師達磨譏之空術益顯。六傳至大鑑。大
鑑始以能勞苦服役。一聽其言。言希以究。
師用感動遂受信具。遁隱南海上。人無聞
知。又十六年度其可行。乃居曹溪爲人
師。會學去來常數千人。其道以無爲爲有。
以空洞爲實。以廣大不蕩爲歸。其教人始
以性善終以性善。不假耘耡本其靜矣。
宗聞名使幸臣再徴。不能致。取其言以爲
心術。其説具在。今布天下。凡言禪皆本曹
溪。大鑑去世百有六年。凡治廣部而以名
聞者以十數莫能掲其號。今乃始告天子
得大諡。豐佐吾道。其可無辭。公始立朝以
儒重。刺虔州都護安南。由海中大蠻夷。連
身毒之西。浮舶聽命咸被公徳。受旂
鉞來蒞南海。屬國如林。不殺不怒而人
畏無噩。允克光于有仁昭列大鑑。莫如公
宜。其徒之老乃易石于宇下。使來謁辭。其
辭曰。達磨乾乾傳佛語心。六承其授大鑑
是臨。勞勤專默終揖于深。抱其信器行海
之陰。其道爰施在溪之曹。庬合猥附。不
夷其高。傳告咸陳唯道之褒。生而性善在
物而具。荒流奔軼乃萬其趣。匪思愈亂匪
覺滋誤。由師内鑑咸護於素。不植乎根不
耘乎苗。中一外融有粹孔昭。在帝中宗聘
言于朝。陰翊王度俾人逍遙越百有六祀
號諡不紀。由扶風公告今天子。尚書既復
大行乃誄。光于南土。其法再起。厥徒萬億
同悼齊喜。惟師教所被。洎扶風公所履咸
戴天子。天子休命嘉公徳美。溢于海夷浮
圖是視。師以仁傳公以仁理。謁辭圖堅永
胤不已
宋紹興二年。東坡居士過曹溪。題曰。釋迦
以文教。其譯于中國。必託於儒之能言者。
然後傳遠。故大乘諸經至首楞嚴。則委曲
精盡勝妙獨出。以房融筆授故也。柳子厚
南遷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嶽諸碑。妙絶古
今。而南華今無石刻。長老重辨師。儒釋兼
通道學純備。以謂自唐至今頌述祖師者
多矣。未有通亮典則如子厚者。蓋推本其
言與孟軻氏合。其可不使學者日見而誦
之。乃具石請予書其文
二十
丙申
 臺山隱峯禪師。自衡嶽之五臺。道由淮
  右屬呉元濟阻兵蔡州違拒王命。官軍與
賊交鋒未決勝負。師曰。吾當少解其患。
震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歎
異鬪心頓息。以是官軍得成其功焉。師姓
鄧氏。幼若不慧。父母聽其出家。既具戒參
馬祖。言下契旨。一日推車次。祖展脚在路
上。師曰。請收足。祖曰。已展不收。師曰。已
進不退。遂推車碾過。祖脚損。歸法堂執斧
子曰。適來碾損老僧脚底出來。師便出於
祖前引頸就之。祖乃置斧。其後遍歴諸方。
所至輒有奇詭久之。以神異頗顯。恐成
惑衆。乃入臺山金剛窟前將示寂。問於衆
曰。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皆見之。還有
立化者否。衆曰。有之。師曰。還有倒化者
否。衆曰。未甞有也。師乃倒殖而化。亭亭
然其衣亦皆順體。衆爲&T072505;尸荼毘。&MT01218;
不動。遠近瞻禮歎異。師有妹爲尼。時亦在
彼。乃附近而咄之曰。老兄平日惱亂諸方
不循法律。死更熒惑於人。乃以手推之。
僨然而踣。於是闍維收舍利塔于五臺

二十一 主歸宗智常禪師。目有重瞳。遂用藥手
  按摩。久而目眥倶赤。世號拭眼歸宗。江州
刺史李渤問曰。教中謂須彌納芥子。渤則
不疑。芥子納須彌。莫是妄談否。師云。人傳
史君讀萬卷書。是否。渤曰然。師曰。摩頂至
踵如椰子大。萬卷書向什麽處著。渤俛
首而已。又問。一大藏教明得什麽邊事。師
擧拳示之云。會麽。渤云。不會。師云。這箇
措大拳頭也不識。渤云。請師指示。師曰。會
則途中受用。不會則世諦流布。師甞示衆
曰。從上古徳不是無知解。他高尚之士不
同常流。今時不能自成自立空度時光。諸
子莫錯用心。無人替汝。亦無汝用心處。莫
就他覓。從前只是依他作解。發言皆滯。光
不透脱。只爲目前有物。僧問。如何是玄旨。
師云。無人能解。僧云。向者如何。師云。有
向即乖。僧云。豈無方便令學人得入。師云。
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僧云。如何是觀
音妙智力。師敲頂蓋三下云。還聞麽。僧云
聞。師云。我何不聞。僧無語。即以棒趂下。
復一日上堂云。吾今欲説禪。諸子總近前。
大衆近前。師云。汝聽觀音行善應諸方所。
僧云。如何是觀音行。師乃彈指云。諸人還
聞否。僧云聞。師云。一隊漢向這裏覓箇什
麽。以棒趂下。大笑歸方丈。師沒。有賢者
賛其像曰。知見一何高。拭眼避天位。回觀
洗耳人。千古未爲愧
廿二 供奉呉元卿者。敏悟絶人。憲宗殊喜之。
  一日在昭陽宮。見群芳敷榮賞玩徘徊。倏
聞空中有聲曰。虚幻之相開謝不停。能壞
善根仁者安可嗜之元卿猛省志脱塵俗。
帝一日游宮。問曰。卿何不樂。對曰。臣幼不
食葷。志願從釋。帝曰。朕視卿若昆弟。但富
貴欲出人表者不違卿。惟出家不可。既浹
旬而容貎痩顇。帝憫而詔曰。如卿願任
選日遠近奏來。元卿荷恩致謝。尋得郷報
母患。乞歸寧。帝厚賜津遣。元卿至家。會韜
光法師勉之。謁鳥窠禪師。啓曰。弟子七歳
蔬食。十一受五戒。今年二十有二。爲出
家故休官。願和尚授與僧相。鳥窠曰。今時
爲僧鮮有精苦者行多浮濫。元卿曰。本淨
非琢磨。元明不隨照。曰汝若了淨智妙圓
體自空寂。即眞出家何假外相。汝當爲在
家菩薩戒施倶修如孫許之流也。元卿曰。
理雖如是。然非本志。倘蒙攝受則誓遵師
教。如是三請皆不諾。韜光爲勸請曰。宮使
未甞娶。亦不畜侍女。禪師若不攝受。其
誰能度之。鳥窠乃與披剃具戒。法號會通。
晝夜精進誦大乘經習安般三昧。忽一日
固辭遊方。鳥窠曰。汝將何往。曰會通爲法
出家。以和尚不垂慈誨。今往諸方學佛法
去。窠於身上拈起布毛吹之。通遂悟玄旨。
時號布毛侍者云
二十三 ◎重巽法師。自湘西赴其叔父中丞
  之請。柳子厚贈之以序曰。或問宗元曰。悉
矣子之得於巽上人也。其道果何如哉。對
曰。吾自幼學佛。求其道積三十年。世之言
者罕能通其説。於零陵吾獨有得焉。且佛
之言。吾不可得而聞之矣。其存於世者。獨
遺其書。不於其書而求之。則無以得其言。
言且不可得。況其意乎。今是上人。窮其書
得其言諭其意。推而大之。逾萬言而不煩。
總而括之。立片詞而不遺。與夫世之析章
句徴文字。言至虚之極則蕩而失守。辨群
有之夥則泥而皆存者。其不以遠乎。以
吾所聞知。凡世之善言佛者。於吾則惠誠
師。荊則海雲師。楚之南則重巽師。師之
言存。則佛之道不遠矣。惠誠師已死。今之
言佛者加少。其由儒而通者。鄭中書洎孟
常州。中書見上人執經而師受。且曰。於中
道吾得以益達。常州之言曰。從佛法生得
佛法分。皆以師友命之。今連帥中丞公
具舟來迎。飾館而俟。欲其道之行於遠也。
夫豈徒然哉。以中丞公之直清嚴重。中書
之辯博。常州之敏達。且猶宗重其道。況若
吾之昧昧者乎。夫衆人之和由大人之唱。
洞庭之南竟南海。其土汪汪也。求道之多
半天下。一唱而大行於遠者。是行有之。則
和焉者將若居蟄之有雷不可止也。於是
書以爲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
二十四 馬郎婦不知出處。方唐隆盛佛教大
  行。而陝右俗習騎射。人性沈鷙樂於格鬪。
蔑聞三寶之名。不識爲善儀則。婦憐其憨
乃之其所。人見少婦單子風韵超然姿貎
都雅幸其無侍衞無羈屬。欲求爲眷。曰我
無父母又鮮兄弟。亦欲有歸。然不好世財。
但有聰明賢善男子。能誦得我所持經。則
吾願事之。男子衆爭求觀之。婦授以普門
品。曰能一夕通此則歸之。至明發誦徹者
二十餘輩。婦曰。女子一身家世貞潔。豈以
一人而配若等耶。可更別誦。因授以金剛
般若所約如故。至旦通者猶十數。婦更授
以法華經七軸。約三日。通徹此者定配之。
至期獨馬氏子得通。婦曰。君既能過衆人。
可白汝父母具媒妁娉禮。然後可以姻。蓋
生人之大節。豈同猥巷不檢者乎。馬氏如
約具禮迎之。方至而婦謂曰。適以應接體
中不佳。且別室俟少安。與君相見未晩也。
馬氏子喜頓之他房。客未散而婦命終。已
而壞爛。顧無如之何。遂卜地葬之。未數
日有老僧。紫伽黎姿貎古野。仗錫來儀。自
謂向女子之親。詣馬氏問其所由。馬氏引
至葬所。隨觀者甚衆。僧以錫撥開見其尸
已化。唯金鎖子骨。僧就河浴之。挑於錫上
謂衆曰。此聖者憫汝等障重纒愛故垂方
便化汝。宜思善因免墮苦海。忽然飛空而
去。衆見悲泣瞻拜。自是陝右奉佛者衆。由
婦之化也
二十五 是歳撫州景雲寺律師上弘卒。江州
  司馬白居易製碑曰。元和十一年春。廬山
東林寺僧道深懷縱如建冲契等凡二十
輩。與白黒衆千餘人倶。實持故景雲大徳
弘公行状一通贄錢十萬。來詣潯陽請司
馬白居易作先師碑。會有故不果。十二年
夏作石墳成。復來請。會有病不果。十三年
冬作石塔成。又來請。始從之。既而僧返山。
衆返聚落。錢返寺府。翌日而文成。明年
而碑立。其詞云。我聞乾竺古先生出世法。
法要有三。曰戒定慧。戒生定。定生慧。慧生
八萬四千法門。是三者迭相爲用。若次第
言。則定爲慧因。戒爲定根。根植則苗茂。
因樹則果滿。無因求滿。猶夢果也。無根求
茂。猶揠苗也。佛雖以一切種智攝三界
必先用戒。菩薩以六波羅蜜化四生。不能
捨律。律之用可思量不可思量。如來十弟
子中。稱優波離善持律。波離滅有南山大
師得之。南山滅有景雲大師得之。師諱上
弘。生饒氏。曾祖君雅。祖公悦。父知恭。臨
川城南人。童而有知。故生十五歳發出家
心。始從舅氏剃落。壯而有立。故二十五歳
立菩提願。從南岳大圓律師具戒。樂所由
生。故大暦中不去父母之邦。隷于本州景
雲寺修道徳。應無所住。故貞元中離我我
所。徙居洪州龍興寺説法。親近善知識。故
與匡山法眞。天台靈祐。荊門法裔。興果神
湊。建昌惠進等。五長老交游。佛法囑王
臣。故與姜相國公輔顏太師眞卿洎本道
廉訪使楊君憑韋君丹四君子友善。提振
禁戒。故講四分律。而從善遠罪者無其數。
隨順化縁。故坐甘露戒壇。而擔衆生盟者
二十年。荷擔大事。故前後登方等。施尸羅
者十有八會。救拔衆生。故娑婆男女由我
得度者萬五千五百七十二人。示生無常。
故元和十年十一日己亥遷化於東林精
舍。示滅有所。故是月丙寅歸全身于南崗
石墳。住世七十七歳。安居六十五夏。自
生至滅隨迹示教。行止語默無非佛事。夫
施於人也博。則反諸己也厚。故門人郷人
報之如不及。繇是藝松成林琢石爲塔。塔
有碑。碑有銘。銘曰。佛滅度後。薝蔔香襄。
醍醐味漓。孰反是香。孰復是味。景雲大師。
景雲之生。一匡苾芻。中興毘尼。景雲之滅。
衆將安仰。法將疇依。昔景雲來。行道者隨。
入室者歸。今景雲去。升堂者思。入室者悲。
廬峯之西。虎溪之南。石塔巍巍。有紀事者。
以眞實辭。書于塔碑
二十六
戊戌
 元和十三年禪師元浩卒。浩弘台教。
  翰林梁肅甞請撰涅槃經疏。浩許之。是夕
感異夢。喜以爲瑞應。即下筆自述所證。其
略曰。予聞先覺云。大寶流輝之不變曰常
在。宥布和之盛典曰教。率土知化之歸宗
曰行。交感人心之至極曰證。然則以道行
御其時。以法性合其運。當應物之際。與顯
晦同其光。恢揚至化自他昭著者。實播厥
鴻名。欽恭文思協和至極。四徳克彰者。實
存乎妙體。格變群家歴觀諸行。至典克修
庶績有成者。實頼乎本宗。信以授人大。明
宗極。厥旨厥幾有補于將來者。實存乎妙
用。綜博群玄以立成訓。風行十方率用歸
順者。實存乎妙教矣。議者以浩疏比王輔
嗣易。而與清涼華嚴疏抗衡焉
二十七 是年正月丁亥。詔迎鳳翔法門寺佛
  骨入于京師。帝御安福門迎拜。留禁中供
養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膜拜。具
釋部威儀及太常長安萬年音樂。旌幢皷
吹騰沓係路。刑部侍郎韓愈上表曰。佛
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
古未甞有也。昔黄帝在位百年。年百二十
歳。少昊在位八十年。年一百歳。顓頊在
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歳。帝嚳在位七十
年。年一百五歳。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一
百一十八歳。帝舜及禹年皆百歳。此時天
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
也。其後湯亦百歳。湯孫太戊在位七十
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壽。
推其年數。蓋不減百歳。周文王年九十七
歳。武王年九十三歳。穆王在位百年。此時
佛法亦未至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
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纔十八年。其
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
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在位四十
八年。前後三捨身事佛。宗廟之祭不用牲
牢。盡日一食止於菜果。後爲侯景所逼餓
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反更得旤。由
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
禪則議除之。當時群臣識見不遠。不能
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
其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聖文武
皇帝陛下神聖英武。數千百年已來。未有
倫比。即位之初不許度人爲僧尼。道士不
許別立寺觀。臣當時以爲高祖之志必行
於陛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縱之令盛也。
今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鳳翔。御樓以觀
&T072505;入大内。又令諸寺迭加供養。臣雖至
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而祈福祚
也。直以豐年人樂。徇人心爲京都士庶設
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
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苟
見陛下如此。將謂眞心信佛。皆云。天子大
聖尚一心信向。百姓微賤於佛豈合更惜
身命。以至灼頂燔指十百爲群。解衣散錢
自朝至莫。更相放効唯恐後時。老幼奔波
棄其生業。若不即加禁遏。更歴諸寺必有
斷臂臠身以爲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笑四
方。非細事也。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語言
不通。衣服殊制。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
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
情。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
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
衣一襲衞而出之於境不令惑於衆也。況
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
以入宮禁。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諸
侯弔於其國。必令巫祝先以桃茢袚除不
祥然後進弔。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
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
史不擧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水
火。永絶根本。斷天下之疑。絶後代之惑。使
天下之人知大聖之所作爲出於尋常萬萬
也。佛如有靈能作禍崇。凡有殃咎宜加臣
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表入
帝大怒。持以示宰相。將抵以死。裴度崔群
曰。愈言訐啎。罪之誠宜。然非内懷至忠。
安能及此。願少寛假以來諫諍。帝曰。愈言
我奉佛太過。猶可容。至謂東漢奉佛已後
天子咸夭促。言何乖刺耶。愈人臣。狂忘敢
爾。於是戚里諸王舊臣。皆爲愈哀請。遂貶
潮州刺史
二十八
己亥
 元和十四年。潮州刺史韓愈到郡之
  初。以表哀謝。勸帝東封太山。久而無報。
因祀神海上。登靈山遇禪師大顛。而問
愈曰。子之來官于南。聞以其言之直也。今
子之貎欝然似有不懌何也。對曰。愈之用
於朝而享祿厚矣。一旦以忠言不用。奪刑
部侍郎竄逐八千里之海上。播越嶺海喪吾
女孥。及至潮陽颶風鱷魚患禍不測。毒
霧瘴氛日夕發作。愈少多病。髮白齒豁。
今復憂前黜於無人之地。其生詎可保乎。
愈之來也。道出廣陵廟而禱之。幸蒙其力
而卒以無恙。以主上有中興之功。已奏章
道之。使定樂章告神明東巡太山奏功皇
天。儻其有意於此。則庶幾召愈述作功徳
歌詩。而薦之郊廟焉。愈早夜待之而未至。
萬萬一於速歸。愈安能有懌乎。大顛曰。子
直言於朝也。忠於君而不顧其身耶。抑尚
顧其身而強言之以徇名耶。忠於君而不
顧其身。言用則爲君之榮。言不用而已有
放逐。是其職耳。何介介於胸中哉。若尚顧
其身而強言也。則言用而獲忠直之名。享
報言之利。不用而逐。亦事之必至也。苟患
乎逐。則盍勿言而已。且吾聞之。爲人臣
者不擇地而安。不重勢而行。今子遇逐而
不懌。趨時而求徇。殆非人臣之善也。且子
之死生禍福豈不懸諸天乎。子姑自内修
而外任命可也。彼廣陵其能福汝耶。主上
今繼天寶之後。姦臣負國而討之不暇。糧
餽雲合殺人盈野僅能克乎而瘡痍未瘳。
方此之際。而子又欲封禪告功以騷動天
下。而屬意在乎己之欲歸。子奚忍於是
耶。且夫以窮自亂而祭其鬼。是不知命也。
動天下而不顧以便已。是不知仁也。強言
以干忠遇困而抑欝。是不知義也。以亂爲
治而告皇天。是不知禮也。而子何以爲之。
且子之遭黜也。其所言者何事乎。愈曰。主
上迎佛骨於鳳翔。而復舁入大内。愈以爲
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
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黄帝堯舜禹湯文武
之際。天下無佛。是以年祚永久。晋宋梁魏
事佛彌謹。而世莫不夭且亂。愈恐主上之
惑於此。是以不顧其身而斥之。大顛曰。若
是則子之言謬矣。且佛也者覆天人之大
器也。其道則妙萬物而爲言。其言則盡幽
明性命之理。其教則捨惡而趍善。去僞而
歸眞。其親天下猶父之於子也。而子毀
之。是猶子而刃父也。蓋吾聞之。善觀人者
觀其道之所存。而不較其所居之地。桀紂
之君。跖蹻之臣。皆中國人也。然不可法
者。以其無道也。舜生於東夷。文王於西
夷。由余生於戎。季札出於蠻。彼二聖二
賢者。豈可謂之夷狄而不法乎。今子不觀
佛之道而徒以爲夷狄。何言之陋也。子必
以爲上古未有佛而不法耶。則孔子孟軻
生於衰周。而蚩尤瞽叟生於上古矣。豈
可捨衰周之聖賢。而法上古之凶頑哉。子
以五帝三王之代爲未有佛而長壽也。則
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何其夭耶。以漢陳之
間而人主夭且亂也。則漢明爲一代之英
主。梁武壽至八十有六。豈必皆夭且亂耶。
愈攘袂厲色而言曰。爾之所謂佛者。口不
道先王之法言。而妄倡乎輪回生死之説。
身不踐仁義忠信之行。而詐造乎報應禍
福之故。無君臣之義。無父子之親。使其徒
不耕而食。不蠶而衣。以殘賊先王之道。愈
安得默而不斥之乎。大顛曰。甚矣子之不
達也。有人於此終日數十而不知二五。則
人必以爲狂矣。子之終日言仁義忠信。而
不知佛之言常樂我淨。誠無以異也。得非
數十而不知二五乎。且子計甞誦佛書矣。
其疑與先王異者。可道之乎。曰愈何暇讀
彼之書。大顛曰。子未甞讀彼之書。則安知
不談先王之法言耶。且子無乃自以甞讀
孔子之書而遂疑彼之非乎。抑聞人以爲
非而遂非之乎。苟自以甞讀孔子之書而
遂疑彼之非。是舜犬也。聞人以爲非而遂
非之。是妾婦也。昔者舜館畜犬焉。犬之
旦莫所見者唯舜。一日堯過而吠之。非愛
舜而惡堯也。以所常見者唯舜。而未甞
見堯也。今子常以孔子爲學。而未甞讀佛
之書。遂從而怪之。是舜犬之説也。吾聞
之。女子嫁也。母送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
戒。無違夫子。然則從人者妾婦之事。安可
從人之非而不考其所以非之者乎。夫輪
囘生死非妄造也。此天地之至數。幽明之
妙理也。以物理觀之。則凡有形於天地之
間者。未甞不往復生死相與循環也。草木
之根荄著於地。因陽之煦而生。則爲枝
爲葉爲花爲實。氣之散則萎然而槁矣。及
陽之復煦又生焉。性識根荄也。枝葉花實
者人之體也。則其往復又何怪焉。孔子曰。
原始要終。故知死生之説。夫終則復始天
行也。況於人而不死而復生乎。莊周曰。萬
物出於機入於機。賈誼曰。化爲異類兮。又
何足患。此皆輪回之説。不俟於佛而明也。
焉得謂之妄乎。且子以禍福報應。爲佛之
詐造。此尤足以見子之非也。夫積善積惡
隨作隨應。其主張皆氣焔熏蒸神理自然
之應耳。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
善之家必有餘殃。又曰。鬼神害盈而福謙。
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此報應之説也。唯佛能隱惻乎天下之禍
福。是以彰明較著。言其必至之理。使不自
陷乎此耳。豈詐造哉。又言。佛無君臣之
義。父子之親。此固非子之所及也。事固有
在方之内者。有在方之外者。方之内者衆
人所共守之。方之外者非天下之至神莫
之能及也。故聖人之爲言也。有與衆人共
守而言之者。有盡天下之至神而言之者。
彼各有所當也。孔子之言道也。極之則無
思無爲。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此非衆人所
共守之言也。衆人而不思不爲。則天下之
理幾乎息矣。此不可不察也。佛之與人子
言必依於孝。與人臣言必依於忠。此衆人
所共守之言也。及其言之至。則有至於無
心。非唯無心也。則有至於無我。非唯無
我也。則又至於無生。非生矣則陰陽之
序不能亂。而天地之數不能役也。則其於
君臣父子。固有在矣。此豈可爲單見淺聞
者道哉。子又疑佛之徒不耕不蠶而衣食。
且儒者亦不耕不蠶何也。愈曰。儒者之道。
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其子弟從之則孝
悌忠信。是以不耕不蠶而不爲素飡也。大
顛曰。然則佛之徒亦有所益於人故也。今
子徒見末世未有如佛者蠶食於人。而獨
不思今之未能如孔孟者亦蠶食於人乎。
今吾告汝以佛之理。蓋無方者也。無體者
也。妙之又妙者也。其比則天也。有人於此
終日譽天而天不加榮。終日詬天而天不
加損。然則譽之詬之者皆過也。夫自漢
至於今。歴年如此其久也。天下事物變革
如此其多也。君臣士民如此其衆也。天地
神明如此其不可誣也。而佛之説乃行於
中。無敢議而去之者。此必有以蔽天地而
不恥。關百聖而不慚。妙理存乎其間。然
後至此也。子盍深思之乎。愈曰。吾非訾佛
以立異。蓋吾所謂道者。博愛之謂仁。行而
宜之之謂義。由是而之焉之謂道。足乎己
無待於外之謂徳。仁與義爲定名。道與徳
爲虚位。此孔子之道而皆不同也。大顛曰。
子之不知佛者。爲其不知孔子也。使子而
知孔子。則佛之義亦明矣。子之所謂仁與
義爲定名。道與徳爲虚位者。皆孔子之所
棄也。愈曰。何謂也。大顛曰。孔子不云。志
於道據於徳依於仁遊於藝。蓋道也者百
行之首也。仁不足名之。周公之語六徳。曰
知仁信義中和。蓋徳也者仁義之原。而仁
義也者徳之一偏也。豈以道徳而爲虚位
哉。子貢以博施濟衆爲仁。孔子變色曰。何
事於仁。必也聖乎。是仁不足以爲聖也。烏
知孔子之所謂哉。今吾教汝以學者。必先
考乎道之遠者焉。道之遠則吾之志不能
測者矣。則必親夫人之賢於我者之所向
而從之。彼之人賢於我者。以此爲是矣。而
我反見其非。則是我必有所未盡知者也。
是故深思彼之所是而力求之。則庶幾乎
有所發也。今子自恃通四海異方之學而
文章旁礴。孰如姚秦之羅什乎。子之知
來藏往。孰如晋之佛圖澄乎。子之盡萬物
不動其心。孰如梁之寶誌乎。愈默然良久
曰。不如也。大顛曰。子之才既不如彼矣。
彼之所從事者。而子反以爲非。然則豈有
高才而不知子之所知者耶。今子屑屑於
形器之内。奔走乎聲色利欲之間。少不如
志則憤欝悲躁。若將不容其生。何以異於
蚊虻爭穢壤於積藁之間哉。於是愈瞠目
而不收。氣喪而不揚。反求其所答。忙然
有若自失。逡巡謂大顛曰。言盡於此乎。大
顛曰。吾之所以告子者。蓋就子之所能而
爲之言。非至乎至者也。曰愈也不肖。欲
幸聞其至者可乎。大顛曰。去爾欲誠爾心
寧爾神盡爾性。窮物之理極天之命。然後
可聞也。爾去吾不復言矣。愈趨而出。秋八
月己未。帝與宰臣語次。崔群以殘暑尚煩。
目同列將退。帝曰。數日一見卿等。時雖餘
熱朕不爲勞。久之因語及愈有可怜者。而
皇甫鎛素薄愈爲人。即奏曰。愈終疎狂可
且内移。帝納之。遂授袁州刺史。復造大
顛之廬施衣二襲而請別曰。愈也將去師
矣。幸聞一言。卒以相愈。大顛曰。吾聞易信
人者。必其守易改。易譽人者。必其謗易發。
子聞吾言而易信之矣。庸知復聞異端不
復以我爲非哉。遂不告。愈知其不可聞乃
去。至袁州尚書孟簡知愈與大顛遊。以書
抵愈嘉其改迷信向。愈答書稱。大顛頗聰
明識道理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不爲事
物浸亂。因與之往還也。近世黄山谷謂。愈
見大顛之後。文章理勝而排佛之詞亦少
沮云
  論曰。舊史稱。退之性愎訐。當時達官皆
薄其爲人。及與李紳同列。紳恥居其下。
數上疏訟其短。今新史則以退之排佛
老之功比孟子。嘉祐中有西蜀龍先生
者。忿其言太過。遂摘退之言行悖戻先
儒者。條攻之。一曰。老氏不可毀。二曰。
愈讀墨子反孟玷孔。若此類二十篇行
于世。及觀外傳見大顛之説。凡退之平
生蹈僞于此疎脱盡矣。歐陽文忠公嘗
歎曰。雖退之復生不能自解免。得不謂
天下至言哉。而荊國王文公亦曰。人有
樂孟子拒楊墨也。而以排佛老爲己功。
嗚呼莊子莊子所謂夏虫者。其斯人之
謂乎。道歳也。聖人時也。執一時而疑歳
者。終不聞道。夫春起於冬而以冬爲終。
終天下之道術者。其釋氏乎。不至於是
者。皆所謂夏虫也。文公蓋宋朝巨儒。其
論退之如此。則外傳之説。可不信夫
二十九 大顛禪師者。潮陽人。參南嶽石頭和
  上。一日石頭問。何者是禪。師云。揚眉動
目。石頭云。除却揚眉動目外。將汝本來面
目呈看。師云。請和上除却揚眉動目外鑑
某甲。石頭云。我除竟。師云。將呈和上了
也。石頭云。汝既將呈我心如何。師云。不異
和上。石頭云。非關汝事。師云。本無物。石
頭云。汝亦無物。師云。無物即是眞物。石頭
云。眞物不可得。汝心現量如此。大須護持。
師後歸住潮陽靈山。嘗示衆曰。夫學道人
須識自家本心。多見時輩只認揚眉動目
一語一默驀頭印可以爲心要。此實未了。
吾今爲汝分明説出。各須聽取。但除一切
妄運想念現量。即眞汝心。此心與塵境及
守靜時。全無交渉。即心是佛。不待修治。何
故應機隨照泠泠自用。窮其用處了不可
得。喚作妙用乃是本心。大須護持不可容
易。侍郎韓愈甞問。如何是道。師良久。時三
平爲侍者。乃撃禪床。師云。作什麽。三平
云。先以定動。後以智拔。退之喜曰。愈問
道於師。却於侍者得箇入處。遂辭而去
三十 是年十月五日。刺史柳宗元卒。宗元字
  子厚。河東人。少精敏無不通達。爲文章卓
偉精緻。一時輩行推仰。第博學宏詞。累
監察御史裏行。善王叔文。叔文得罪貶永
州司馬。既居閒益自刻苦。務記覽爲詞章。
泛濫停蓄爲深博無涯涘。而自肆於山水
之間。凡十年。起爲柳州刺史。友人劉禹錫
者得播州。宋元曰。播非人所居。而禹錫
親在堂吾不忍其窮。即具表欲以柳州授
禹錫而自往播。會大臣亦爲禹錫請。因改
連州。柳人以男女質錢。過時不贖則沒爲
奴婢。宗元設方計悉贖歸之。南方士人走
數千里從宗元游。經指授者爲文詞皆有
師法。世號柳柳州。卒年四十七。臨終遍
與友人書。託以後事。文集三十三卷。韓
愈嘗評曰。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
足多也。既沒柳人懷之。其神降于州之後
堂。因廟于羅池。血食至今存焉
庚子 正月帝服金丹燥悶。内竪畏誅而深宮
  祕邃。故有不測之禍。資治通鑑曰。憲宗聰
明果決得於天性。選任忠良延納善謀。師
老財屈異論輻輳。而不爲之疑。盜發都邑
屠害元戎。而不爲之懼。卒能取靈夏清劍
南。誅浙西俘澤潞。平淮南復齊魯。於是天
下深根固蔕之盜。皆狼顧鼠拱。納質効地
稽顙入朝。百年之憂一旦廓然矣。然怠於
防微。變生肘腋。悲夫
三十一 是年有沙門北山和尚。諱神清字靈
  叟。而于王朝高談。著述法華玄箋十卷。釋
氏年誌三十卷。律疏要訣并倶舍訣等共
百餘卷。語録十卷。内外該括可爲世範。受
業於綿州開元寺。終于梓州惠義寺。於戲
三十二
辛丑
 穆宗恒憲宗第三子。登祚仁賢壽三
十歳。葬于光陵在正位四年
改長慶」
壬寅 春時雪 太和公主 降金人 嫁回鶻」
三十三 是年白居易。由中書舍人出爲杭州刺
  史。聞鳥窠和尚道徳。枉駕見之。時鳥窠
因長松槃屈如蓋。遂棲止其上。居易問曰。
禪師住處甚危險。師曰。太守危險尤甚。曰
弟子位鎭江山。何險之有。師曰。薪火相交
識浪不停。得非險乎。又問。如何是佛法大
意。師曰。諸惡莫作衆善奉行。居易曰。三
歳孩兒也解恁麽道。師曰。三歳孩兒雖説
得。八十翁翁行不得。居易欽歎而去。自是
數從之問道
三十四 是歳穆宗遣左街僧録靈阜。齎詔起
  汾陽無業禪師赴闕。阜至。宣詔畢稽首無
業足下。白曰。主上此度恩旨不同。願師起
赴。無以他詞固辟也。業笑曰。貧道何徳累
煩人主。汝可先行。吾即往矣。遂沐浴淨
髮。至中夕告門人惠愔等曰。汝曹見聞覺
知之性與太虚同壽。不生不滅一切境界。
本自空寂無一法可得。迷者爲不了故即
被境惑。一爲境惑流轉不窮。汝等當知心
性本自有之。非因造作。猶如金剛不可破
壞。一切諸法如影如響。無有實者。故經云。
唯有一事實。餘二則非眞。常了一切空。無
一法當情。是諸佛用心處。汝等勤而行之。
言訖端坐而逝。阜囘奏其事。帝欽歎久之。
嘗有僧問。十二分教流於此土。得道果者
非止一二。云何祖師西來別唱玄宗。直指
人心見性成佛。只如上代高僧。並淹貫九
流洞明三藏。如生肇融叡等。豈得不知佛
法耶。師曰。諸佛不曾出世。亦無一法與
人。但隨病施方。遂有十二分教。如將蜜果
換苦葫蘆。淘汝諸人業根都無實事。神通
變化及百千三昧門。化彼天魔外道。福智
二嚴爲破執有滯空之見。若不會道及祖
師意論什麽生肇融叡。如今天下解禪解
道如河沙數。説佛説心有百千億。纖塵不
去未免輪囘。思念不忘盡從沈墜。如斯之
類尚不識業果。妄謂上流並他先徳。但言
觸目無非佛事。擧足皆是道場。原其所習。
不如一箇五戒十善凡夫。觀其發言。嫌他
二乘十地菩薩。且醍醐上味爲世珍奇。遇
斯等人翻成毒藥。南山尚不許呼爲大乘。
學語之流爭鋒唇吻之間。鼓論不根之事。
並他先徳。誠實苦哉。只如野逸高人。猶
解枕流漱石棄其榮祿。亦有安國理民之
謀。徴而不起。況我禪宗途路且別。看他古
徳道人得意之後。茅茨石室向折脚鐺子
裏煮飯喫過。三十二十年名利不干懷。財
寶不系念。大忘人世隱跡岩叢。君王命而
不來。諸侯請而不赴。豈同時輩貪名愛利
汨沒世途。如短販人。有少希求而忘大果。
十地諸聖玄通佛理。豈不如一个博地凡
夫。實無此理。他説法如雲如雨。猶被佛呵
見性如隔羅縠。只爲情存聖量見在因果。
未能逾越聖情過諸影迹。先賢古徳碩學
高人。博達古今洞明教網。蓋爲識學詮文
水乳難辨。不明自理念靜求眞。嗟乎得人
身者如爪甲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良
可傷惜。設悟理之者有一知半解。不知是
悟中之則入理之門。便謂永脱世累輕忽
上流。致使心漏不盡理地不明。空到老死
無成虚延歳月。且聰明不能敵生死。乾惠
未免輪囘。共兄弟論實不論虚。只這口食
身衣。盡是欺賢罔聖求得將來。他心惠眼。
觀之如飮膿血相似。總須償他始得。阿那
个是有道果自然感得他信施來。學般若
菩薩不得自謾。如氷凌上行劍刃上走。臨
命終時。一毫凡聖情量不盡。纖塵思念不
忘。隨念受生。輕重五陰向驢胎馬腹裏託
質。泥犁&T055114;湯裏煮煠一遍了。從前記持憶
想見解智慧。都盧一時失却。依前再爲螻
蟻。從頭又作蚊虻。雖是善因而招惡果。且
圖个什麽。兄弟只爲貪欲成性。二十五有
向脚跟下繋著。無成辨之期。祖師觀此土
衆生有大乘根性。惟傳心印指示迷情。得
之者即不揀凡之與聖愚之與知。且多虚
不如少實。大丈夫兒如今直下休去歇去
頓息萬縁。越生死流逈出常格。靈光獨照
物累不拘。巍巍堂堂三界獨歩。何必身長
丈六紫磨金輝項佩圓光廣長舌相。以色
見我是行邪道。設有眷屬莊嚴不求自得。
山河大地不礙眼光。得大總持一聞千悟。
都不希求一飡之直。汝等諸人儻不如是。
祖師來至此土非常。有損有益。有益者。千
萬人中撈漉一个半个堪爲法器。有損者。
如前已明。從他依三乘教法修行不妨。却
得四果三賢進修之分。所以先徳云。了即
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償宿債。師憲宗穆
宗兩朝。凡三詔不赴。既沒賜謚大達禪師」
三十五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本渚宮賣餅家
  子也。史失其姓。少時英異。初悟禪師居天
皇寺。人莫之測。師家于寺巷。日常以十餅
饋之。悟受之。毎食異常留一餅曰。吾惠
汝以蔭子孫。一日退而省其私曰。餅是我
持去。何以反遺我邪。寧別有旨乎。遂告問
焉。悟曰。是汝持來。復汝何咎。師聞頗曉玄
旨。因祈出家。悟曰。汝昔崇福善。今信吾
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一日問曰某
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悟曰。自汝到來吾
未嘗不指汝心要。曰何處指示。悟曰。汝&T016254;
茶來吾爲汝接。汝行食來吾爲汝受。如和
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
良久。悟曰。見即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
當下開解。乃復問。如何保任。悟曰。任性逍
遙隨縁放曠。但盡凡心無別聖解。師後詣
澧陽龍潭棲止。僧問髻中珠誰人得。師曰。
不賞翫者。僧曰。安著何處。曰有處即道來。
李翺問。如何是眞如般若。曰我無眞如般
若。翺曰。幸遇和上。師曰。此猶是分外之
言。徳山問答具本傳
癸卯 長慶三年○六月新都觀泥像
生須板之復生
八月帝幸興慶
宮遇持鉢僧施
  絹三
百疋
甲辰 四年正月帝崩
三十六 是年杭州永福寺。刋石壁法華經成。
  相國元&T032487;爲之記。其辭曰。按沙門釋惠皎
自状其事云。永福寺一名孤山寺。在杭州
錢塘湖心孤山上。石壁法華經在寺之中。
始以元和十二年。嚴休復爲刺史時。惠皎
萌厥心。卒以長慶四年白居易爲刺史時。
成厥事。上下其石六尺有五寸。長短其石
五十七尺有六寸。座周於下。蓋周於石。砌
周於堂。凡買工鑿經六萬九千有一百五
十錢。十經之數既畢。又立石爲二碑。其一
碑凡輸錢於經者。由十而上皆得名於碑。
其輸錢之貴者有若杭州刺史嚴休復。中
書舍人杭州刺史白居易。刑部侍郎湖州
刺史崔玄亮。刑部郎中睦州刺史韋文悟。
處州刺史韋行立。杭州刺史張聿。御史中
丞蘇州刺史李又。御史大夫越州刺史元
&T032487;。右司郎中處州刺史陳岵。九刺史之外。
縉紳之由杭者。若宣慰使庫部郎中知制
浩賈餗。以降鮮不附於經石之列。必以輸
錢先後爲次第。不以貴賤老幼多少爲後
先。其一碑僧之徒。思得聲名人文其事以
自廣。予以長慶二年相先帝無状譴於同
州。明年徙於會稽。路出於杭。杭民競相觀
覩。白怪問之。皆云非觀宰相。蓋欲觀曩
所聞之元白耳。由是僧之徒誤以予爲名
聲人。相與日夜攻刺史白乞予文。予觀僧
之徒。所以經於石文於碑。蓋欲爲不朽且
欲自大其本術。今夫碑既文經既石。而又
九諸侯相率貢錢於所事。由近而言之。亦
可謂來異宗而成不朽矣。由遠而言。即不
知幾萬歳而外。天與地相軋。陰與陽相蕩。
火與風相射。名與形相滅。則四海九州皆
空中一微塵耳。又安知其朽不朽哉。然而
羊叔子識枯樹中舊環。張僧繇世爲畫師。
歴陽之氣至今爲城郭。狗一叱而異世。卒
不可化。鍛之予學數息則易成。此又性與
物相游。而終不能兩相忘矣。又安知夫六
萬九千之文刻石。永永因衆姓合成。獨不
能爲千萬劫含藏之不朽耶。由是思之。則
僧之徒得計矣。至於佛書之奧妙。僧當爲
余言。余不當爲僧言。況斯文止紀於刻石。
故不及講貫其義云。中書令王智興。請
於四洲置僧尼方等戒壇於誕聖節度僧。
制可。既而浙西觀察使李徳裕奏曰。智興
爲戒壇泗州募願度者。毎名輸錢二千。則
不復勘詰。普皆剃落。自淮而右。戸三男則
一男剃髮規免徭役。所度無算。臣閲渡江
日數百人。蘇常齊民十固八九。儻不禁遏。
前至誕月江淮失丁男數十萬。不爲細事
也。帝不納。先是憲宗屢有勅。不許天下私
度民爲僧尼道士。至是智興冒禁陳請。於
是細民淆混奔趨剃落。智興因致貲數十
緡。大爲清論鄙之時福州古靈神讃禪
師。初參百丈却囘本寺。受業師嘗在窓下
看經。蜂子投窓求出。讃見之曰。世界如
許廣闊不肯出。鑚他故紙驢年去。其師因
置經問曰。汝行脚遇何人而發言如此。讃
曰。昨蒙百丈和上指个歇處。其師於是集
衆請陞堂説法。讃擧百丈門風曰。靈光獨
耀逈脱根塵。體露眞常不拘文字。心性無
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縁即如如佛。其師於
言下有省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五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六
 嘉興路大中祥符禪寺
住持華亭念常集 
  唐

乙巳
 敬宗湛穆宗長子。母太后王氏。游戲無度狎匿群
小。性復遍急。爲克明弑之。年十八崩。葬
  莊陵。在
位二年
改寶暦
 八月。遣中使詣天台採求靈藥詔道士劉
  從政。入宮資質仙事。署光祿卿。別號升玄
先生
丙午 三月。命道士孫準製長生藥。署準爲翰
  林待詔
四月帝畋獵夜歸。與宦官酣飮撃毬。俄燭
滅遇弑。年十八。大臣裴度等迎皇太弟江
王立之。是爲文宗
五月下詔。革兩朝淫侈不法之務。捕道士
孫準等二十八人及佞憎惟眞。民服流于
嶺表

丁未
 文宗昂穆宗次子。虚懷聽納而不能堅決。用李訓
鄭注欲盡誅仕宦。仇士良等陰覺。縱兵殺
  宰相王渥等二十餘人。帝
三十二歳崩。在位十四年
改太和
戊申 十月江西觀察使沈傅師奏。帝誕月請
  於洪州起方等戒壇度僧資福。制曰。不度
僧尼累有勅命。傅師忝爲方面違禁申請。
宜罰俸料一月
 澧州藥山禪師惟儼卒。大儒唐伸爲之碑
  曰。上嗣位明年。澧陽郡藥山釋氏大師。以
十二月六日終于修心之所。後八年門人
状先師之行。西來京師告于崇敬寺大徳。
求所以發揮先師之耿光垂於不朽。崇敬
大徳於余爲從母兄也。嘗參徑山得其心
要。自興善寛敬示寂之後。四方從道之人
質疑傳妙。罔不詣崇敬者。嘗謂伸曰。吾道
之明於藥山。猶爾教之聞於洙泗。智炬
雖滅法雷猶響。豈可使明徳不照至行堙
沒哉。惟大師生南康信豐。自爲童時未嘗
處群兒戲弄中。往往獨坐如念如思。年十
七即南度大庾抵潮之西山得惠照禪師。
乃落髮服緇執禮以事。大暦中受具於衡
岳希琛律師。釋禮矩儀動如夙習。一朝乃
言曰。大丈夫當離法自靜。焉能屑屑事細
行於衣巾耶。是時南嶽有遷。江西有寂。
中岳有洪。皆悟心契。乃知大圭之質豈俟
磨礱。照乘之珍難晦符彩。自是寂以大乘
法聞四方。學徒至於指心傳要。衆所不能
達者。師必默識懸解。不違如愚。居寂之
室垂二十年。寂曰。汝之所得。可謂浹於心
術布於四體。欲益而無所益。欲知而無所
知。渾然天和合於本無。吾無有以教矣。佛
以開示群盲爲大功。度滅衆惡爲大徳。爾
當以功徳普濟群迷。宜作梯航無久滯此。
由是陟羅浮渉清涼。歴三峽遊九江。貞元
初因憩藥山喟然嘆曰。吾生寄世若萍蓬
耳。又何効其飄轉耶。既披蓁結菴才疪趺
座。郷人知者因齎携飮食奔走而往。師曰。
吾無徳於人。何以勞人乎哉。並謝而不受。
郷人跪曰。願聞日費之具。曰米一升足矣。
自是嘗以山蔬數本佐食。一食訖就座轉
法華華嚴涅槃。晝夜若一。終始如是殆三
十年矣。遊方求益之徒。知教之在此。後
數歳而僧徒葺居禪室梁棟鱗差。其衆不
可勝數。至於沃煩正覆道源成流。有以見
寂公先知之明矣。忽一旦謂其徒曰。乘郵
而行。及莫而息。未有久行而不息者。吾
至所詣矣。吾將有息矣。靈源自清。混之者
相。能滅諸相是無有色。窮本絶外汝其悉
之。語畢隱几而化。春秋八十四。僧臘六十
夏。入室弟子冲虚等遷座。建塔于禪居之
東。遵本教也。始師嘗以大綀布爲衣。以
竹器爲蹻。自薙其髮自具其食。雖門人
數百童侍甚廣。未嘗易其力。珍羞百品鮮
果駢羅。未嘗易其食。冬裘重燠夏服輕疎。
未嘗易其衣。華室靖深香榻嚴潔。未嘗易
其處。麋鹿環繞猛獸伏前。未嘗易其觀。貴
賤迭來頂謁床下。未嘗易其禮。非夫罄萬
有契眞空離攀縁之病本性清淨乎物表。
焉能遺形骸忘嗜欲久而如一者耶。其他
碩臣重官歸依修禮於師之道。未有及其
門閫者。故不列之於篇。銘曰。一物在中。觸
境而搖。我示其源。不境不跳。西方聖人。實
言其要。其要既得。可言其妙。我源自濟。我
眞自靈。大包萬有。細出無形。曹溪所傳。徒
藏于密。身世倶空。曾何有物。自見曰明。是
爲至精。出沒在我。誰曰死生。刻之琬琰。
立之岩岫。作碑者伸。期於不朽
 李翺作復性書。其一曰。人之所以爲聖
  人者性也。人之所以惑其性者情也。喜怒
哀懼愛惡欲七者情之所爲也。情既昏性
斯匿矣。非性之過也。七者。循環而交來。
故性不能統也。水之渾也其流不清。火之
烟也其光不明。非水火清明之過。沙不渾
流斯清矣。烟不欝光斯明矣。情不作性斯
統矣。性者天之命也。聖人得之不惑者也。
聖人者豈無情耶。聖人者寂然不動。不往
而到。不言而信。不耀而光。制作參乎天
地。變化合於陰陽。雖有情也未嘗有情也。
然則百姓者豈其無性耶。百姓之性與聖
人之性弗差也。雖然情之所昏交相攻。未
始有窮。故雖終身而不自睹其性焉。火之
潜於山石林木之中。非不火也。江河淮濟
之末流而泉于山。非不水也。石不敲木弗
磨。則不能燒其山林而燥萬物。泉之源弗
疏。則弗能爲江爲河爲淮爲濟。東匯大壑
浩浩湯湯爲弗測之深。情之動弗息。則
弗能復其性而燭天地爲不極之明。是故
誠者聖人之性也。寂然不動廣大清明。照
乎天地。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行止語默無
不處極也。復其性者。賢人循之而不已者
也。不已則能歸其源矣。聖人知人之性皆
可以循之其不息而至於聖也。故制禮以
節之。作樂以和之。安於仁樂之本也。動
而中禮之本也。故在車則聞和鸞之聲。行
歩則聞佩玉之音。無故不廢琴瑟。視言行
循禮法而動。所以教人忘嗜欲而歸性命
之道也。道者至誠而不息也。至誠而不息
則虚。虚而不息則明。明而不息則照天地
而無遺。非他也。此盡性命之道也。哀哉。人
人可以及於此。莫之止而不爲也。不亦惑
耶。昔者聖人以傳於顏子。顏子得之拳拳
不失。不遠而復。其心三月不違仁。子曰。
回也其庶乎屢空。其所以未到聖人者一
息耳。非力不能也。短命而死故也。其餘升
堂者。蓋皆傳也。一氣之所春。一雨之所膏。
而得之者各有淺深。不必均也。曾子之死
也。曰吾何求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斯
正性命之言也。子思仲尼之孫。得祖之道。
述中庸四十九篇。以傳于孟軻。孟軻曰。我
四十不動心。軻之門人達者。公孫丑萬章
之徒。蓋傳之矣。遭秦焚書。中庸之弗焚者
一篇有焉。於是此道廢闕。其教授者唯節
文章句。威儀撃劍之術相師焉。性命之源
則吾弗能傳矣。道之極於剥也必復。吾自
六歳讀書。但爲辭句之學。志于道者四年
矣。與人言之。未嘗有是我者也。南觀濤
江入于越。而呉興陸參存焉。與之言。陸參
曰。子之言尼父之心也。東方有聖人焉。不
出乎此也。西方有聖人焉。亦不出乎此也。
唯子行之不息而已矣。嗚呼性命之書雖
存。學者莫能明。是故皆入於莊列老釋。不
知者謂夫子之徒不足以窮性命之道。信
之者皆是也。有問於我我以吾之所知傳
焉。遂書于書。以開誠明之源。而闕絶廢
棄不揚之道。幾可以傳。於是命曰復性書。
以治乎心以傳乎人。於戲夫子復生不廢
吾言矣。其二曰。或問曰人之昏也久矣。將
復其性者必有漸也。敢問其方。曰弗慮弗
思。情則不生。情既不生乃爲正思。正思者
無思無慮也。易曰。天下何思何慮。又曰。
閑邪存其誠。詩曰。思無邪。曰已矣乎。曰未
也。此齋戒其心者也。猶未離於靜焉。有
靜必動。有動必靜。動靜不息。是乃情也。易
曰。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焉能復其性耶。
曰如之何。曰方靜之時知心無思者。是齋
戒也。知本無有思動靜皆離寂然不動。是
至誠也。中庸曰。誠則明矣。易曰。天下之動
貞夫一者也。問曰。不慮不思之時。物格
于外情應于内。如之何而可止也。以情止
情其可乎。曰情者性之邪也。知其爲邪本
無其心寂然不已邪思自息。惟性明照。邪
也何所生如以情止情。是乃大情也。情
之相止。其有已乎。易曰。顏氏之子其殆庶
幾乎。其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
易曰。不遠復無祇悔元吉。問曰。本無有思
動靜皆離。然則靜之來也其不聞乎。物之
形也其不見乎曰不覩不聞。是非人也。視
聽昭昭而不起聞見者斯可矣。無不知也。
無不爲也。其心寂然光照天地。是誠之明
也。大學曰。致知在格物。易曰。無思也無爲。
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
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曰敢問。致知在格
物何謂也。曰物者萬物也。格者來至也。物
至之時其心昭昭然辨焉。而不著於物者。
是致知也。是知之至也。知至故意誠。意
誠故心正。心正故身修。身修故家齊。家齊
而國理。國理而天下平。此所以能參天地
者也。易曰。與天地相似。故不違。智周乎萬
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
之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範圍天
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
夜之道而知。故神無方而易無體。一陰一
陽之謂道。此之謂也。曰生爲我説中庸。曰
不出乎前矣。曰我未明也。敢問。何謂天命
之謂性。曰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性者天之
命也。率性之謂道。曰何謂也。曰率循也。
循其源而反其性者道也。道也者至誠也。
至誠天之道也。誠者定也不動也。修道之
謂教。何謂也。曰教也者人之道也。擇善而
固執之者也。修是道而歸其本者明也。教
也者則可以教天下矣。顏子其人也。道也
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説者曰。其
心不可須臾動焉故也。動則遠矣。非道矣。
變化無方未始離於不動故也。是故君子
戒謹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
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謹其獨也。説者曰。
不覩之覩。見莫大焉。不聞之聞。聞莫甚
焉。其心不動。是弗覩之覩。弗聞之聞也。
其復之不遠矣。故謹其獨。謹其獨者守其
中也。問曰。昔之解中庸者。與生之言皆不
同何也。曰彼以事解。我以心通者也。曰彼
亦通於心乎。曰吾不知之。問人之性猶聖
人之性。嗜欲愛惡之心何自而生耶。曰情
者妄也邪也。曰邪與妄則無所因矣。妄情
滅息本性清明周流六虚。所以謂之能復
其性也。易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語曰。朝
聞道夕死可也。能正性命故也。曰情之所
昏性即滅矣。何以謂之。猶聖人之性也。曰
水之清澈。其渾之者沙泥也。其渾也性情
豈遂無有耶。久而不動沙泥自沈。清明之
性鑒乎天地。非自外來也。故其渾也性本
不失。及其復也性亦不生。人之性亦猶水
也。問曰。人之性本皆善。而邪情昏曰。敢
聖人之性將復爲嗜欲所渾乎。曰不復
渾矣。情本邪也妄也。邪妄所翳性不能復。
聖人既復其性矣。知情之所爲邪。邪既爲
明所覺矣。則無邪。邪何由生乎。曰敢問死
何所之耶。曰聖人之所不明書于策者也。
易曰。原始要終。故知死生之説。精氣爲
物遊魂爲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状。斯盡之
矣。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則原其始反其終。
可以盡其生之道。生之道既盡。則死之説
不學而通矣。此非所急也。子修之不息。其
自知之。吾不可以章章然言非書矣。其三
曰。晝而作夕而休者凡人也。作乎非作者
與物皆作。休乎非休者與物皆休。吾則不
類於凡人。晝無所作夕無所休。作非吾作
也。作有物。休非吾休也。休有物。休耶作
耶。二皆離而不存予之所存者。終不亡且
離矣。人之不力於道者。昏不思也。天地之
間萬物生焉。人之與萬物一也。其所以異
於鳥獸虫魚者。豈非道徳之性全乎哉。受
一氣而成形。一爲物而一爲人。得之甚難
也。生乎世又非深長之年也。以非深長之
年。行甚難得之身。而不專專於大道。
其心之所爲。其所以異於鳥獸虫魚者亡
矣。昏而不思。其昏也終不明矣。吾之年三
十有九矣。思十九年時如朝日也。思九年
時亦如朝日也。人之受命。其長者不過七
十八十年。九十百年者希矣。當百年之時
而視乎九十時也。與吾此日之思於前也
遠近其能大相懸也。其又能遠於朝日之
時耶。然則人之生也。雖享百年若雷電之
驚相激也。若風之飄而旋也可知矣。況百
千人無一及百年之年哉。故吾之終日志
於道。猶懼未及也。彼肆其心之所爲者獨
何人耶
己酉 ○雲代蔚三州山谷間
石化爲麫民取食之
 蘇州重玄寺。刋石壁經成。刺史白居易
  爲之碑曰。碑在石壁東次。石壁在廣徳法
華院西南隅。院在重玄寺西若干歩。寺在
蘇州城北若干里。以華言唐文刻釋氏經
典。自經品衆佛號以降字加金焉。夫開示
悟入諸佛知見。以義度無邊。以圓教垂無
窮。莫尊於妙法蓮華經。凡六萬九千五百
五言。證無生忍造不二門。住不可思解脱。
莫極我維摩詰經。凡二萬七千九十二言。
攝四生九類入無餘涅槃實無得度者。莫
出於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凡五千二百八
十七言。禳罪集福淨一切惡道。莫急於佛
頂尊勝陀羅尼經。凡三千一十言。應念順
願願生極樂土。莫急於阿彌陀經。凡一千
八百言。用正見觀眞相。莫出於觀普賢菩
薩行法經。凡六千九百九十言。詮自性認
本覺。莫過於實相法密經。凡三千二百五
言。空法塵依佛智。莫過於般若波羅密多
心經。凡二百五十八言。是八種經具十二
部。合一十一萬六千八百五十七言。三乘
之要旨。萬佛之祕藏盡矣。是石壁積四重
高三尋長十有五丈厚尺有咫。有石蓮敷
覆其上下。有石神固護其前後。火水不能
燒漂。風日不能搖消。所謂施無上法盡未
來際者也。唐長慶二年冬作。太和三年春
成。律徳沙門清晃矢厥謀。清海繼厥志。門
弟子南容成之。道則終之。寺僧契元捨藝
而書之。郡守居易施辭而讃之。讃曰。佛
滅度後。世界空虚。惟是經典。與衆生倶。
設復有人。書貝葉上。藏檀龕中。非堅非
久。如臘印空。假使有人。刺血爲墨。剥膚爲
紙。即人知滅。如筆畫水。噫畫水不若文
石。印臘不若字金。其功不朽。其義甚深。
故吾謂石經功徳。契如來付囑之心
 是歳丹霞天然禪師將終。命左右具浴。浴
  畢乃頂笠策杖受履垂一足。未及地而化。
春秋八十有六。師本儒生。行應擧。偶一禪
者。問仁今何往。曰選官去。禪者曰。選官
何如選佛。曰選佛當何所詣。禪者曰。江西
馬祖出世。即選佛之場也。師遂見馬祖。以
手㧌幞頭額。祖顧視良久曰。南嶽石頭是
汝之師。師抵南嶽。亦以前意投之。石頭曰。
著槽廠去。乃禮謝入行者堂執務。後因普
請鏟草次。師獨沐頭跪於石頭之前。石頭
欣然與之落髮。尋爲説戒。即掩耳而去。便
返江西再見馬祖。未參禮便入僧堂。騎聖
僧頸而坐。衆驚異以白馬祖。祖入堂見之
曰。我子天然。師即下地禮拜曰。謝師賜與
法名。久之遍歴諸方。後於天津橋横臥。留
守鄭公出呵之不起。吏問故。曰無事僧。鄭
奇之。日給米麪。洛下翕然敬向。居鄧州丹
霞。至數百衆。嘗示衆曰。阿爾渾家切須
保護一靈之物。此不是爾造作名邈得。更
説什麽薦不薦。吾往日見石頭和上。亦只
教保護此事。不是爾譚話得。阿爾渾家各
有一坐具地。更疑什麽禪。可是爾解得底
物。豈有佛可成。佛之一字永不喜聞。阿爾
自看。善巧方便慈悲喜捨。不從外得。不
著方寸。善巧是文殊。方便是普賢。爾更擬
趁逐什麽物。不用經不落空去。今時學者
紛紛擾擾。皆是參禪問道。吾此間無道可
修。無法可證。一飮一啄各自有分。不用
疑慮。在在處處有恁麽底。若識得釋迦即
是凡夫。阿爾須自看取。一盲引衆盲。相將
入火坑。夜暗裏雙陸賽彩若爲生。無事珍
重。師嘗著玩珠吟二篇。其一曰。識得衣中
寶無明醉自醒。百骸倶潰散。一物鎭長
靈。智境渾非體。神珠不定形。悟則三身
佛。迷疑萬卷經。在心心可測。歴耳耳難聽。
罔象先天地。玄泉出杳冥。本剛非鍛錬。元
淨莫澄渟。槃礴輪朝日。玲瓏映曉星。瑞光
流不滅。眞氣觸還生。鑒照崆峒寂。羅籠法
界明。剉凡功不減。超聖果非盈。龍女心親
獻。闍王口自呈。護鵝人却活。黄雀意猶
輕。解語非關舌。能言不是聲。絶邊彌汗
漫。無際等空平。演教非爲説。聞名忽認
名。兩邊倶莫立。中道不須行。見月休觀指。
還家罷問程。識心心即佛。何佛更堪成
 時有凌行婆者。嘗謁浮杯和上。與喫茶
  次。婆問。盡力道不得底句。還分付阿誰。曰
浮杯無剩語。婆云。我不恁麽道。曰爾作麽
生道。婆斂手哭曰。蒼天中更寃苦。杯無
語。婆云。語不知偏正爲人即禍生。後有僧
擧似南泉。泉云。苦哉浮杯。却被老婆摧
折。婆聞南泉語乃笑曰。王老師猶少機關
在。有澄一禪者。見婆問。怎生是南泉猶少
機關在。婆乃哭曰。可悲可痛。一罔措。婆
云。會麽。一合掌而立。婆云。伎死禪和如麻
似粟。後澄一擧似趙州。州云。我若見這臭
老婆問教口唖在。一云。未審和上怎生問
他。州以棒打云。似這伎死禪和。不打更
待何時。連打數棒。婆聞趙州恁麽道乃曰。
趙州自合喫婆手裏棒在。後有僧擧似趙
州。州哭云。可悲可痛。婆聞趙州此語乃合
掌曰。趙州眼放光明照破四天下。後趙州
令僧去問。怎生是趙州眼。婆乃竪起拳頭。
趙州聞之。乃以一偈寄云。當機直面提。直
面當機疾。報爾凌行婆。哭聲何得失。婆
亦以一偈答曰。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
當時摩竭國。機喪目前機

辛亥
 文宗喜食蛤蜊。一日御饌中有蛤蜊劈
  不張者。忽變菩薩像。帝驚異。有旨送興
善寺令衆僧瞻禮。因問侍臣。此何祥也。或
對。太一山有惟政禪師。深明佛法。詔問之。
帝召政而問焉。對曰。物無虚應。此殆啓陛
下信心耳。經云。應以菩薩形得度者。即現
菩薩形而爲説法。帝曰。菩薩形今見矣。未
聞其説法何也。對曰。陛下見此以爲常耶。
非常耶。信耶。弗信耶。帝曰。非常之瑞。朕
焉不信。政曰。陛下聞其説法矣。何謂未聞。
帝大悦。詔天下寺並立觀音像奉祀焉
癸丑 十月帝誕節召法師知玄與道士於麟徳
  殿論道

乙卯
 四月丁巳。宰相李訓上疏。請罷内道場
  沙汰僧尼濫僞者。制可。是日詔下。方毀大
内靈像。俄暴風聿起。含元殿鴟吻倶落。發
三金吾仗舍。内外城門樓觀倶壞。光化門
牆亦崩。士民震恐。帝以訓所請忤天意。亟
詔停前沙汰。詔復立大内聖像。風遂頓息。
見舊史五行志。是歳冬十一月。宰相李訓
鄭注謀誅宦官。不克事敗。訓注皆死之
十一 是歳南泉普願禪師鄭州新鄭人
也姓王氏
將示寂。
  第一座問曰。和尚百年後。向什麽處去。師
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去。座云某甲隨和
上去。還得不。師云。汝若隨吾則須銜一莖
草來。乃集門人告之曰。星翳燈幻其來久
矣。勿謂吾有去來也。言訖而逝。師得法於
馬祖。後歸池陽。自架禪室以居。凡三十年
不下南泉。會宣城觀察使陸公亘請下山
伸弟子之禮。由是學徒雲集。陸嘗問。弟
子從六合來。彼中還更有身否。泉云。分明
記取擧似作家。陸云。和上大不思議。到處
世界現成。泉云。適來總是大夫分上事。陸
他日又云。弟子薄會佛法。泉云。十二時中
作麽生。陸云。寸絲不挂。泉云。猶是階下
漢。泉又云。不見道。有道君王不納有智之
臣。一日見人雙陸。大夫拈起骰子云。恁麽
不恁麽。只恁麽信彩去時如何。泉拈起骰
子云。臭骨頭十八。嘗示衆曰。道箇如如早
是變了也。今時師僧直須向異類中行。又
曰。我於一切處而無所行。他拘我不得。喚
作遍行三昧普現色身。又曰。如今不可不
奉戒。我不是渠。渠不是我。作得伊如狸
奴白牯行履却快活。爾若一念異即難爲
修行。才一念異便有勝劣二根。亦是情見。
隨他因果更有什麽自由分。又曰。老僧十
八上解作活計。有人解作活計者麽出來。
共爾商量。須是住山人始得。珍重無事各
自修行。大衆不去。師復云。如聖果也大可
畏。沒量大人尚不柰何。我且不是渠渠且
不是我。他經論家。説法身爲極則。喚作理
盡三昧。似老僧向前被人教返本還源去。
幾恁麽會禍事。兄弟近日禪師太多。覓人
癡鈍人不可得。不道全無。於中還少。若
有出來共爾商量。如空劫時還有修行人
否。有無作麽不道。阿爾尋常巧唇薄舌。
及乎問著總皆不道。何不出來。莫論佛出
世事。兄弟今時人擔佛著肩頭上行。聞
老僧言心不是佛智不是道。便聚頭擬推
老僧。無爾推處。爾若束得虚空作棒。打得
老僧著。一任汝推。師與趙州門風。天下惟
仰以爲絶唱
大和九年九月十一日。潭州道吾山圓智
禪師告寂。豫章海昏人也。姓張氏。幼依
槃和尚受教登戒。預藥山法會密契心印。
一日藥山問。子去何處來。曰遊山來。山曰。
不離此室速道將來。曰山上烏兒白似雪。
&T023311;底遊魚忙不徹。師與雲岩侍立次。藥山
曰。智不到處切忌道著。道著即頭角生。智
頭陀怎麽生。師便出去。雲岩問藥山曰。智
師兄爲什麽不祗對和上。山曰。我今日背
痛。是他却會。汝去問取。雲岩即來問師曰。
師兄適來爲什麽不*祗對和上。師曰。汝却
去問取和上僧問云居。切忌道者意怎麽生。云居
云。此語最毒。僧云。如何是最毒底
語。云居云。一
棒打殺龍蛇
雲岩臨遷化時。遣人送辭。書
到。師展書覽之曰。雲岩不知有。悔當時不
向伊道。然雖如是要且不違藥山之子玄覺
云。
古人恁麽道還有也未。又云。雲岩
當時不會。且道什麽處是伊不會處
潙山問。師什
麽處去來。師曰。看病來。曰有幾人病。師
曰。有病底有不病底。曰不病底莫是智頭
陀否。師曰。病與不病總不干他事。急道急
道。僧問。萬里無雲未是本來天。如何是本
來天。師曰。今日好曬麥。問無神通菩薩爲
什麽足迹難尋。師曰。同道方知。曰和上知
否。師曰。不知。曰爲什麽不知。師曰。汝不
識我語。石霜問師。百年後有人問極則事。
作麽生向他道。師喚沙彌。沙彌應諾。師
曰。添却淨瓶水著。師良久却問石霜。適來
問什麽。石霜再擧。師便起去。石霜異日又
問。和上一片骨。敲著似銅鳴。向什麽處去
也。師喚侍者。侍者應諾。師曰。驢年去。師
云疾有苦。僧衆慰問法候。師曰。有受非
償。子知之乎。衆皆愀然。將行謂衆曰。吾
當西邁理無東移。言訖告寂。壽六十有七。
闍維得靈骨數片。建塔于石霜山之陽。勅
謚修一大師。塔曰實相
十二
丙辰
 改開成○元年。左街僧録内供奉三教
  談論引駕大徳安國寺上座賜紫大達法師
端甫卒。史館修撰裴休製碑曰。玄祕塔者。
大法師端甫靈骨之所歸也。於戲爲丈夫
者。在家則張仁義禮樂。輔天子以扶世導
俗。出家則運慈悲定慧。佐如來以闡教利
生。捨此無以爲丈夫也。背此無以爲達道
也。和上其出家之雄乎。天水趙氏世爲秦
人。初母張夫人夢梵僧謂曰。當生貴子。即
出嚢中舍利使呑之。及誕所夢僧白晝入
其室。摩其頂曰。必當大弘教法。言訖而
滅。既成人高顙廣目大頤方口。長六尺五
寸其音如鐘。夫將欲荷如來之菩提。鑿生
靈之耳目。固必有殊相奇表與。殆十歳依
崇福寺道悟禪師爲沙彌。十七正度爲比
丘。隷安國寺。具威儀於西明照律師。禀持
犯於崇福寺昇律師。傳涅槃唯識大義於
安國寺素法師。復夢梵僧告曰。三藏大
教盡貯汝腹矣。自是經律論無敵於天下。
嚢括川注逢原委會。滔滔然莫能知其畔
岸矣。夫將欲伐株杌於情田。雨甘露於法
種者。固必有勇智宏辨與。無何謁文殊於
清涼。衆聖皆現。演大經於太原。傾都畢會。
徳宗皇帝聞其名徴之。一見大悦。常出入
禁中與儒道論議。賜紫方袍。歳時錫施異
於他等。復詔侍皇太子於東朝。順宗皇帝
深仰其風。親之若昆弟。相與臥起。恩禮
特隆。憲宗皇帝數幸其寺。待之若賓友。常
承顧問。注納偏厚。而和上符彩超邁詞理
捷。迎合上旨皆契眞乘。雖造次應對。
未嘗不以闡揚爲務。由是天子益知佛爲
大聖人。其教有大不可思議事。當是時朝
廷方削平區夏。縛呉幹蜀瀦蔡蕩鄆。而天
子端拱無事。詔和上率緇屬迎眞骨於靈
山。開法場於祕殿。爲人請福親奉香火。既
而刑不殘兵不黷。赤子無愁聲。江海無驚
浪。蓋參用眞乘以毘大政之明効也。夫將
欲顯大不思議之道。輔大有爲之君。固必
有冥符玄契與掌内殿法儀。録左街僧事。
以標表清衆者十一年。講涅槃唯議經論。
位處當仁傳授宗乘以開誘道俗。凡一百
六十座。運三密於瑜伽。契無生於悉地。日
持諸部十餘萬遍。指淨土爲息肩之地。嚴
金經爲報法之恩。前後供施數十百萬悉
以崇飾殿宇窮極雕繪。而方丈匡床靜慮
自得。貴臣盛族皆所依慕。豪侠工賈莫
不瞻嚮。薦金玉以致誠。仰端嚴而禮足。日
有千數。不可殫書。而和上即衆生以觀佛。
離四相以修善。心下如地坦無丘陵。王公
輿臺皆以誠接。議者以謂成就常不輕行
者。唯和上而已。夫將欲駕横海之大航拯
群迷於彼岸者。固必有奇功妙道與。以開
成元年六月一日。向西右脇而滅。當暑而
尊容若生。竟夕而異香彌欝。其年七月六
日遷於長樂之南原。遺命荼毘。得舍利三
百餘粒。方熾而神光月皎。既燼而靈骨
珠圓。賜謚大達。塔曰玄祕。俗壽六十七。僧
臘四十八。弟子比丘比丘尼約千餘輩。或
講論玄言。或紀綱大寺。修禪秉律分作人
師五十。其徒皆爲達者。於戲和上果出家
之雄乎。不然何至徳殊祥如此其盛也。承
襲弟子自約義正正言等。克荷先業虔守
遺風。大懼徽猷有時堙沒。而閤門劉公法
縁最深。道契彌固。亦以爲請。願播清塵。休
嘗游其藩備其事。隨喜讃歎蓋無愧辭。銘
曰。賢劫千佛。第四能仁。哀我生靈。出經破
塵。教網高張。孰分。有大法師。如從親聞。
經律論藏。戒定慧學。深淺同源。先後相覺。
異宗偏義。孰正孰駁。有大法師。爲作霜雹。
趣眞則滯。渉僞則流。象狂猿輕。鉤檻莫
收。柅制刀斷。尚生瘡疣。有大法師。絶念而
游。巨唐啓運。大雄垂教。千載冥符。三乘迭
耀。寵重恩顧。顯闡讃導。有大法師。逢時感
召。空門正闢。法宇方開。崢嶸棟宇。一旦而
摧。水月鏡像。無心去來。徒令後學。瞻仰徘

十三
丁巳
 ○慧星現
長八丈
戊午 開成三年三月六日。僧統清涼國師澄
  觀將示寂。謂其徒海岸等曰。吾聞偶運無
功先聖悼歎。復質無行古人恥之。無昭穆
動靜。無論緒往復。勿穿鑿異端。勿順非辨
僞。勿迷陷邪心。勿固牢鬪諍。大明不能破
長夜之昏。慈母不能保身後之子。當取信
於佛。無取信於人。眞離玄微。非言説所
顯。要以深心體解朗然現前。對境無心逢
縁不動。則不孤我矣。言訖而逝。師生歴
九朝爲七帝門師。春秋一百有二。僧臘八
十有三。身長九尺四寸。垂手過膝。目夜發
光晝視不瞬。才供二筆聲韻如鐘。文宗以
祖聖崇仰。特輟朝三日。重民縞素奉全身
塔于終南山。未幾有梵僧到闕。表稱於葱
嶺見二使者凌空而過。以呪止而問之。答
曰。此印度文殊堂神也。東取華嚴菩薩大
牙歸國供養。有旨啓塔。果失一牙唯三十
九存焉 遂闍維。舍利光明瑩潤。舌如紅蓮
色。賜謚仍號清涼國師妙覺之塔。相國裴
休奉勅撰碑。其銘曰。寶月清涼。寂照法
界。以沙門相。藏世間解。澄湛含虚。氣清
鐘鼎。雪沃剡溪。霞横維嶺。眞室寥夐。靈嶽
崔嵬。虚融天地。峻拔風雷。離微休命。實際
厖鴻。奉若時政。革彼幽蒙。烱乎禹質。元
聖孕靈。徳雲冉冉。凝眸幻形。谷響入耳。性
不可爲。青蓮出水。深不可闚。才受尸羅。奉
持止作。原始要終。克諧適莫。鳳藻璝奇。遺
演祕密。染翰風生。供盈二筆。欲造玄關。咽
金一像。逮竟將流。龍飛遷颺。疏新五頂。光
銜二京。躍出法界。功齊百城。萬行分披。華
開古錦。啓廸群甿。與甘露飮。燮賛金偈。
懷生保乂。聖主師資。聿興遐裔。貝葉飜
宣。譯場獨歩。譚柄一揮。幾回天顧。王庭
闡法。傾河湧泉。屬辭縱辨。玄玄玄玄。紫衲
命衣。清涼國號。不有我師。孰知吾道。九州
傳命。然無盡燈。一人拜錫。統天下僧。帝網
冲融。潜通萬戸。歴天不周。同時顯唔。卷舒
自在。來往無蹤。大士知見。允執厥中。西域
供牙。梵倫遽至。奏啓石驗。嘉風益熾。勅俾
圖眞。相即無相。海印大龍。蟠居方丈。哲人
去矣。資何所參。即事之理。塔鎖終南
勅寫國師眞。奉安大興唐寺。文宗皇帝御
製賛曰。朕觀法界。曠閴無垠。應縁成事。
允用虚根。清涼國師。體象啓門。奄有法界。
我祖聿尊。教融海岳。恩廓乾坤。首相二
疏。拔擢幽昏。間氣斯來。拱承佛日。四海光
凝。九州慶溢。敞金仙門。奪古賢席。大手名
曹。横經請益。仍師臣休。保余遐暦。爰抒顓
毫。式揚茂實。眞空罔盡。機就而駕。白月虚
秋。清風適夏。妙有不遷。縁息而化。邈爾禹
儀。煥乎精舍
十四
己未
 製象碁昔神農以日月星辰爲象。唐相國牛
僧孺用車馬將士卒加砲代之爲機矣
  是年正月六日。圭峯宗密禪師示寂。相國
裴休撰傳法碑。師姓何氏。果州西兗人。釋
迦如來三十九代法孫也。釋迦住世八十
年。爲無量天人聲聞菩薩説種種法。最後
以法眼付大迦葉。令祖祖相傳別行于世。
顧此法衆生之本源。諸佛之所證。超一切
理離一切相。不可以言語智識有無隱顯
推求而得。但心心相印。印印相契。使自證
知光明受用而已。自迦葉至達磨。達磨東
來至曹溪。凡三十三世。曹溪傳荷澤。荷澤
傳磁州如。如傳荊南張。張傳遂州圓。圓傳
禪師。師於荷澤爲五世。於迦葉爲三十八
世。其宗系如此。師豪家。少通儒學。一日
偈遂州。未及與語。退游途中。見其儼然在
定。忻躍慕之。遂剃染受道。嘗赴齋次。受經
得圓覺十二章。誦未終忽然大悟。歸以告
其師。師印可。乃謁東京照。照曰。菩薩人
也。誰其識之。次謁清涼觀。觀曰。毘盧華
藏。能從我游者其汝乎。及因漢上僧授華
嚴新疏。遂講華嚴。久之著圓覺華嚴涅槃
金剛唯識起信法界觀等經疏鈔。及禮懺
修證圖傳纂略文集諸宗禪語爲禪藏。并
書偈論議凡九十餘卷。或以師不守禪行
而廣講經論游名邑大都以興建爲務。乃
爲多聞之所役。豈聲利之所未忘乎。曰嘻
夫一心者萬法之總也。分而爲戒定慧。開
而爲六度。散而爲萬行。萬行未嘗非一心。
一心未嘗違萬行。禪者六度之一耳。何能
總諸法哉。且如來以法眼付迦葉。不以法
行故自心而證者爲法。隨行而起者爲役。
得未必嘗同也。然則一心者萬法之所生
而不屬於萬法。得之者則於法自在矣。見
之者則於教無礙矣。本非法。不可以法説。
本非教。不可以教傳。豈可以軌迹而尋哉。
自迦葉至富那夜奢。凡十祖皆羅漢。所度
亦羅漢。至馬鳴龍樹提婆天親。始開摩訶
行著論釋經。摧滅外道爲菩薩唱首。而尊
者闍夜獨以戒力爲威神。尊者摩羅獨以
苦行爲道迹。其他諸祖或廣行法教。或專
心禪定。或蝉蛻而去。或化火而滅。或攀樹
以示終。或受害而償債。是乃法必同而行
不必同也。且循轍迹者非善行。守規墨者
非善巧。不迅疾無以爲大牛。不超過無以
爲大士。故禪師之爲道也。以知見爲妙門。
以寂靜爲正味。慈忍爲甲冑。慧斷爲劍矛。
破内魔之高壘。陷外賊之堅陣。鎭撫邪雜
解釋縲籠。遇窮子則叱而使歸其家。見
貧女則呵而使照其室。窮子不歸。貧女不
富。吾師恥之。三乘不興。四分不振。吾師恥
之。忠孝不並化。荷擔不勝任。吾師恥之。
故皇皇於濟拔。汲汲於開誘。不以一行自
高。不以一徳自聳。人有歸依者。不俟請而
往也。有求益者。不俟憤則啓矣。雖童幼
不簡於應接。雖傲很不怠於扣勵。其以闡
教度生。助國家之化也如此。故親師之法
者。貪則施暴則斂。剛則隨戻則順。昏則開
惰則奮。自榮者謙自堅者化。循私者公溺
情者義。故士俗有變活業絶血食。持或法
而爲近住者。有出而修政理以救疾苦爲
道者。有退而奉父母以豐供養爲行者。其
餘憧憧而來。欣欣而去。揚袂而至。實腹而
歸。所在不可勝紀。眞如來付囑之菩薩。衆
生不請之良友。其四依之一乎。其十地之
人乎。吾不識其境界庭宇之廣狹。議者又
焉知大道之所趣哉。閲世六十二。僧臘三
十四。宣宗追諡定慧禪師。門弟子僧尼四
衆凡數千人
十五
庚申
 ○正月上疾。命太子監國。上崩。仇士
良立穎王爲太弟即位。李徳裕相
辛酉 武帝炎改會昌穆宗第五子。母韋太后。仇士
良臨死謂同類曰。天子奢泆
  不道。勿令讀書親儒者。後服丹藥。其性
躁急喜怒不常。年三十四而崩。在位六年
帝自幼稚不喜釋氏。是年正月即位。七月
桂州馬生三足駒。至秋九月召道士趙歸
眞等八十一人入禁中。於三殿修金籙道
場。冬十月帝幸三殿。升九仙玄壇親受法
籙。左拾遺王哲諫云。王業之初。不宜崇信
太過。帝不納
十六 是年十月潭州雲巖晟禪師卒鐘陵建昌
  人。姓王氏。少出家於石門。初參百丈未悟
玄旨。侍左右二十年。丈化。乃謁藥山。服
勤已久。山問。師作什麽。曰擔屎。山曰那箇
&MT02044;。曰在。山曰。汝來去爲誰。曰替他東西。
山曰。何不教並行。曰和上莫謗他。山曰。不
合與麽道。曰如何道。山曰。還曾擔麽。師
於言下契會。一日藥山問。聞汝解弄師子
是否。曰是。山曰。弄得幾出。曰弄得六出。
山曰。我亦弄得。曰和上弄得幾出。山曰。我
弄得一出。師曰。一即六。六即一。後到潙
山。潙問曰。承長老在藥山弄師子是否。曰
是。潙曰。長弄耶。還有置時。曰要弄即弄。
要置即置。潙曰。置時師子在什麽處。師曰。
置也置也。道吾問。大悲千手眼如何。曰
如無燈時把得枕子。怎麽生道。吾曰。我會
也我會也。師曰。怎麽生會。吾曰。通身是手
眼。洞山問。就師乞眼睛。師曰。汝底與阿誰
去也。曰良价無師。曰有汝向什麽處著。洞
山無語。曰乞眼睛底是眼否。价曰。非眼。師
咄之。師於是月二十六日沐身竟。喚主事
僧令備齋。來日有上座發去。至二十七日。
並無人去。及夜師歸寂。壽六十。荼毘得舍
利千餘粒。塔曰淨勝。勅諡無住大師
夏六月。以衡山道士劉玄靜爲光祿大夫。
充崇玄館學士。令與趙歸眞居禁中修法
籙。左輔闕劉玄謨上疏切諫。貶玄謨爲河
南戸曹
十七 三年正月。制曰。齋月斷屠出於釋典。國
  家剏業猶近梁隋。卿相大臣或縁茲弊。自
今惟正月萬物生植之初。宜斷屠三日。列
聖忌各斷一日。餘不須禁。三月以道士趙
歸眞爲左右街道門教授先生。時帝鋭意
求仙。師事歸眞。歸眞乘寵。毎對必排毀釋
氏。非中國之教。蠹害生靈。宜盡除去。帝深
然之。歸眞復請與釋氏辨論。有旨追僧道
於麟徳殿談論。法師知玄登論座。辨捷精
壯。道流不能屈。玄因奏。王者本禮樂一
憲度則天下治。吐納服食蓋山林匹夫獨
擅之事。願陛下不足留神。帝色不平。侍臣
諷玄賦詩以自釋。玄立進五篇。有鶴背傾
危龍背滑君王且住一千年之句。帝知其
刺。特放還桑梓
  論曰。昔周武廢教。沙門犯顏抗爭。殆數
十人。雖不能格武之惑。然足見吾法中
之有人也。及唐高祖議沙汰。而惠乘玄
琬智實法林等皇皇論爭。引義慷慨。亦
不失法王眞子之識。凡自大暦而後。祖
道既興。吾門雄傑多趍禪林。至是武宗
議廢教。而主法者才知玄一人而已。雖
武宗盛意不可解。佛運數否莫可逃。凡
釋子者處變故之際。無一辭可紀。佛法
尊博如天。亦吾徒失學之罪也
十八
甲子
 正月作望仙樓於禁中。時集道士於其
  上。諮質仙事。時趙歸眞特被殊寵。諫官數
上疏論之。帝謂宰相曰。諫官論趙歸眞。此
意要卿等知。朕宮中無事。屏去聲色要此
人道話耳。李徳&T031704;對曰。臣不敢言前代得
失。第歸眞曾在敬宗朝出入掖庭。以此群
情不願陛下復親近之。帝曰。朕於彼時已
識此人。但不知其名。呼爲趙練師。在敬宗
時亦無甚惡。朕與之言滌煩耳。至於軍國
政事。唯與卿等論之。豈問道士。繇是宰相
不復諫。而歸眞遂以渉物論。遂擧羅浮山
道士鄧元超有長生術。帝遣中使迎之及。
元超至與劉玄靖及歸眞等。膠固排毀釋
氏。於是拆寺之請行焉
四月勅祠部。檢括天下僧尼寺。凡四萬四
千六百所。僧尼凡二十六萬五千餘人
十九 五月庚子。勅併省天下佛寺。中書門下
  關奏。據令式諸上州國忌官吏行香於寺。
其上州各留一寺。凡有列聖尊容。並令移
於寺内。其下州寺並廢。兩京左右街請留
十寺。寺僧十人。勅曰。上州合留寺工作精
巧者各一所。如破落悉宜除毀。其行香日。
官吏宜赴道觀。上都東都各留四寺。寺僧
三十人。中書門下又奏曰。天下廢寺鐘磬
銅像委鹽鐵使鑄錢。其鐵像委本州。鑄爲
農具。金銀鍮石等像銷付度支。衣冠士庶
之家所有金銀等像。勅出後限一月納官」
八月制曰。朕聞三代以前未有言佛。漢
魏之後像教寖興。由是季時傳此異俗。因
縁染習蔓衍滋多。以至於蠹耗國家而漸
不覺。以至於誘惑人情而衆益迷。泊於九
有山原兩京城闕。僧徒日廣佛寺日崇。勞
人力於土木之功。奪人利於金寶之飾。移
君親於師資之際。違配偶於戒律之間。壞
法害人無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飢
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
蠶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極。皆雲架藻飾
僣擬宮居。晋宋齊梁物力凋弊風俗澆詐。
莫不由是而致也。況我高祖太宗以武定
禍亂以文理天下。執此兩端而以經邦。豈
以西方區區之教與我抗衡哉。貞觀開元
亦嘗釐革剗除未盡。流衍轉滋。朕博覽前
言旁求輿議。弊之可革斷在不疑。而中外
誠臣協予正意。條流至當宜在必行。懲千
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即人利衆予何
讓焉。其天下所拆寺還俗僧尼收充税戸。
於戲前古未行似將有待。及今盡去豈謂
無時。驅游惰不業之徒幾五十萬。廢丹雘
無用之室凡六萬區。自此清淨訓人。慕無
爲之理。簡易齊政。成一俗之功。將使六合
黔黎同歸皇化。尚以革弊之始日用不知。
下制明廷宜體予意
二十
乙丑
 三月帝不豫。自徴方士服金丹受法籙。
  至是發背躁悶失常。遂至大漸。旬日不能
言而崩。年三十三。舊史賛曰。昭肅削浮圖
之法。懲游惰之民。志欲矯歩丹梯求珠赤
水。徒見蕭衍姚興之曲學。不悟始皇漢武
之妄求。蓋受惑左道之言。故偏斥異方之
教。況身毒西來之法向欲千年。蚩蚩之民
習以成俗。畏其教甚於國法。樂其徒不異
登仙。如文身斷髮之郷。似吐火呑舟之戲。
詎可正以咸韶而律以章甫。加以笮融何
充之佞。代不乏人。雖荀卿孟子之賢。未容
抗論。一朝墮殘金像燔棄胡書。結怨於膜
拜之流。犯怒於匹夫之口。哲王之擧不駭
物情。前代存而勿論。實爲中道。欲革斯弊
將俟河清。昭肅頗稱明斷。然聽斯蔽矣
並見
舊史
  論曰。舊史武宗紀。著除罷釋氏始末甚
詳。當時黄冠乘寵傾害吾教。然亦大臣
李徳&T031704;輔成其事也。新史曰。武宗毅然
除去浮屠之法甚鋭。而躬受道家法籙。
服藥以求長年。以此知其非明智之不
惑者。特好惡不同耳。噫嘻。武宗非明智
不惑。豈特於釋老好惡不同哉。其偏信
李徳&T031704;專權用事。朋黨相傾。雖僅有伐
叛之勞。未見成功而朝野積怨已甚。使
更久權。則與李林甫又何異乎○古曰。
上流之
罪天執其罰。下民之罪天似其罰。異矣哉。報應傳
曰。正月十五日有人夜行至穆宗陵下。忽聞人語。
謂是盜焉。遂泊衰叢之内。俄而空有朱衣。執版宣
曰。塜尉何在。有二吏出應曰。在矣。朱衣曰。録
海西居使者至也未。吏曰。計程十八日方至。朱衣
曰。何稽。吏曰。李炎坐毀聖教減算一紀。當與海西
君同録其魂而至矣。時有賈客自東
來。倶尋不見。是年武宗果卒。併録之
廿一
丙寅
 ○三月上崩。子幼。皇太叔即位。
四月出李徳裕荊南節度使
丁卯 宣宗忱憲宗第十三子。始封光王。讓位與姪文宗
武宗後武宗不道捶亡沈於宮厠。宦者仇
  公武潜收救之。俾髡髮爲僧。後復受江陵少尹。武
宗疾大漸。立光王爲皇太叔即位于柩前。帝以流落
民間。備知稼穡勤于庶政。視前昏暴。廣興
佛寺。后年五十崩咸寧殿。葬貞陵。在位十三年
元大中
廿二 三月詔曰。會昌季年併省寺宇。雖云異
  方之教。有資爲理之源。中國之人久行其
道。釐革過當事體乖謬。其靈山聖境應會
昌五年所廢寺宇諸宿舊僧。可仍舊修葺
住持
廿三 是年尚書白居易卒。年七十有五。贈尚
  書左僕射。上以詩弔之。居易被遇憲宗。時
事無不言。湔剔抉摩多見聽可。然爲當
路所忌。遂擯斥所蘊不得施。乃放意文酒。
能順適所遇。託釋氏死生之説。若忘形骸
者。後復進用。又皆幼君偃蹇益不合。居官
輒病去。遂無立功名意。與弟行簡及從祖
弟敏中友愛。東都所居履道里疏沼種樹
架石樓。香山鑿八節灘。號醉吟先生。自
爲之傳。晩節好佛尤甚。至經月不食葷。稱
香山居士。與胡杲等九人宴集。皆高年不
仕者。人慕之繪爲九老圖。居易於文章精
切。然最工於詩。當時士人爭傳誦之。其
始生方七月能展書。姆指之無兩字雖式
之百數不差。九歳暗識音律。其篤於才章
蓋天禀然。既卒以其所居第施爲佛寺。宣
宗思其賢不已。因擢其弟敏中爲相。居易
足疾。肖彌陀佛像而禱之。自爲之記曰。
我本師釋迦如來説言。從是西方過十萬
億佛土有世界號極樂。以無八苦四惡道
故也。其國號淨土。以無三毒五濁業故也。
其佛號阿彌陀。以壽無量願無量功徳相
好光明無量故也。諦觀此娑婆世界衆生。
無賢愚無貴賤無幼艾。有起心歸佛者。擧
手合掌必向西方。有怖厄苦惱。開口發聲。
必先念阿彌陀。又範金合土刻石繍紋。乃
至印水聚沙童子戲者。莫不率以阿彌陀
佛爲上首。不知其然而然。由是而觀。是
彼如來有大誓願於此衆生。衆生有大因
縁於彼國土明矣。不然南北東西過去現
在未來佛多矣。何獨如是哉。何獨如是哉。
唐中大夫太子少傅白居易。當衰莫之歳。
中風痺之疾。乃捨俸錢三十萬。命工人杜
敬宗按阿彌陀無量壽二經。畫西方世界
一部。高九尺廣丈有三尺。阿彌陀尊佛坐
中央。觀音勢至二大士侍左右。人天瞻仰
眷屬圍繞。樓臺伎樂水樹花鳥。七寶嚴飾
五綵張施。爛爛煌煌功徳成就。弟子居易
焚香稽首跪於佛前。起慈悲心發弘誓願。
願此功徳回施一切衆生。一切衆生。有如
我老者。如我病者。願離苦得樂斷惡修善。
不越南部便覩西方。白毫大光應念來感。
青蓮上品隨願往生。從現在身盡未來際。
常得親近而供養也。欲重宣此義。而説讃
曰。極樂世界清淨土。無諸惡道及衆苦。願
如我身老病者。同生無量壽佛所
廿四
戊辰
 九月詔曰。潮州司馬李徳&T031704;。早籍門第
  幼踐清華。累居將相之榮。唯以姦傾爲業。
當會昌之際極公台之崇。騁諛佞以得君。
遂恣横而持政。專權生事妬賢害忠。動多
詭異之謀。潜懷僣越之志。秉直者必棄。向
善者盡排。誣忠良造朋黨之名。肆姦僞生
加諸之釁。計有逾於指鹿。罪實見於欺
天。屬者方處鈞衡曾無嫌避。委國史於愛
婿之手。寵祕文於弱子之身。洎參信書亦
見親昵。恭推元和實録。乃不刊之書。擅
敢改張罔有畏忌。奪他人之懿績。爲私門
之令猷。附李榮之曲情。成呉緗之怨獄。擢
爾之髮數罪未窮。載窺罔上之由。益見無
君之意。朕務全本體久爲含容。雖黜降其
官榮。尚蓋藏其醜状。而睥睨未已。兢惕無
聞。積惡既張公議難抑。可崖州司戸。未
幾徳&T031704;慚忿而卒。乃見夢哀訴於宰相令
狐綯。乞歸葬其尸。識者謂之強魂雖死亦
不哀云
  論曰。唐李習之曰。史官紀事不得實。乃
取行状謚牒。凡爲状者。皆門生故吏。苟
言虚美。尤不足信。予觀李徳&T031704;故吏鄭
亞所爲會昌一品制集序。鋪張徳&T031704;
業。與新史本傳無異。而舊史武宗紀。則
著徳&T031704;之惡。與詔詞皆合。然則新史取
信故吏之説。寧不誤後來者乎
廿五 湖南觀察使裴休。躬謁華林善覺禪師。
  休問。師還有侍者否。覺云。有一兩箇。休
云。在什麽處。覺乃喚大空小空。時二虎自
庵後而出。休覩之大驚。覺語虎曰。且去有
客在。二虎哮吼而去。休問。師作何行業感
得如斯。覺良久云。會麽。休云。不會。覺云。
山僧常念觀音。休歎異而去。覺隱居常持
錫夜出林麓間。七歩一振錫一稱觀音名
號。嘗有僧來參。方展坐具。覺曰。且緩緩。
僧曰。和尚見箇什麽。覺云。可惜許磕破鐘
樓。其僧有省
己巳 ○正月五色雲中現佛眞身○復河湟瓜沙伊
肅等十一州之地於是開元基宇悉如故
廿六 黄蘗希運禪師示寂。師福唐人。姿貎豐
  碩。游方晩趍江西參馬祖。値祖歸寂。乃
見百丈問馬祖平日機縁。丈擧再參馬祖
掛拂話。師於言下大。悟曰子他日嗣馬祖
去。師曰。不然今日因師擧得見馬祖大
機之用。若嗣馬祖喪我兒孫。丈曰。如是
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徳。見過於師乃堪
傳受。師自是混迹于衆後於豫章遇觀察
使裴休。道縁契合遂出世説法。嘗示衆曰。
汝等諸人欲何所求。遂以捧趁去。而衆不
散。因謂之曰。汝曹盡是噇酒糟漢。恁麽行
脚取笑於人。但見八百一千便去。不可只
圖熱鬧也。老漢行脚時。或遇草根下有一
箇漢。便從頂上一錐看他。若知痛痒。可
以布袋盛米供養他。可中總似儞如此容
易。何處更有今日事。汝等既稱行脚。亦須
著些精神還知道大唐國裏無禪師。時有
僧出云。只如諸方尊宿聚徒闡化。又作麽
生。師曰。不道無禪。只是無師。豈不見馬大
師座下出八十四人坐大道場。得大師正
眼者。止三兩人而已。歸宗和上是其一也。
出家人須知有從上來事分。且如四祖下
牛頭融大師。横説竪説猶不知向上關捩
子。有此限腦方辨得邪正宗黨。且當人事
宜不能體會得。但知學語言念向肚皮裏
安著。到處稱我會禪。還替得汝生死麽。輕
忽老宿入地獄如箭。我才見入門來。便識
得儞了也。還知麽急須努力莫容易事。持
片衣口食空過一生。明眼人笑汝。久後總
被俗人算將去在。宜自看遠近。是阿誰分
上事。若會即便會。不會即散去。大中三年
終於黄蘗。勅諡斷際禪師。塔曰廣業
廿七
庚午
 詔京兆薦福寺弘辨禪師入内。帝問曰。
  禪宗何有南北之名。對曰。禪門本無南北。
昔如來以正法眼付大迦葉。展轉相傳至
三十一世。此土弘忍大師有二弟子。一名
惠能。受衣法居嶺南。一名神秀。在北揚
化。得法雖一時。開導發悟有頓漸之異。故
曰南頓北漸。非禪宗本有南北之號也。帝
曰。何名戒定慧。對曰。防非止惡名戒。六
根渉境心不隨縁名定。心境倶空照鑒無
惑爲慧。帝曰。何名方便。對曰。方便者隱實
覆相權巧之門也。被接中下曲施誘廸。謂
之方便。設爲上根言捨方便但説無上道
者。斯亦方便之談。以至祖師玄言忘功絶
謂。亦無出方便之迹。帝曰。何爲佛心。對
曰。佛者覺也。謂人有智慧覺照爲佛心。心
者佛之別名。則有百千異號。體唯其一。本
無形状。非青黄赤白男女等相。在天非天。
在人非人。而現天現人。能男能女。非始非
終無生無滅。故號靈覺之性。如陛下日應
萬機。即是陛下佛心。假使千佛共傳。應
無別有所得也。帝曰。如今有人念佛如何。
對曰。如來出世爲天人師。隨根器而説。爲
上根者。開最上乘頓悟至理。中下根者。未
能頓曉。是以佛爲韋提希開十六觀門。令
念佛生於極樂。故經云。是心是佛。是心作
佛。心外無佛。佛外無心。帝曰。復有人持經
持呪求佛如何。對曰。如來種種説法。皆爲
最上一乘。如百千衆流莫不朝宗于海。如
是差別諸縁皆歸薩婆若海。帝曰。祖師既
傳心印。金剛經云。無所得法如何。對曰。
佛之一化實無一法與人。但示衆生各各
自性同一法藏。當時然燈如來但印釋迦
本法。而無所得方契然燈本意。故經云。無
我無人無衆生無壽者。是法平等修一切
善不著於相。帝曰。禪師既會祖意。還禮佛
看經否。對曰沙門禮佛看經。蓋是住持常
法。有四報焉。依佛戒修身。參尋知識漸修
梵行。履踐如來所行之迹。帝曰。何爲頓
見。何爲漸修。對曰。頓明自性與佛無二。然
有無始染習。故假漸修對治令順性起用。
如人喫飯非一口便飽。是日辨對七刻方
罷。帝悦賜號圓智禪師
廿八
辛未
 江州刺史崔黯。復廬山東林寺。黯自爲
  之碑。其略曰。佛之心以空化執智化也。以
福利化欲仁化也。以縁業化妄術化也。以
地獄化愚劫化也。故中下之人。聞其説利
而畏之。所謂救溺以手救火以水。其於生
人恩亦弘矣。然用其法不用其心。以至於
甚則失其道蠹於物。失其道者迷其徒。蠹
於物者覆其宗。皆非佛之以手以水之意
也。爲國家者。取其有益於人。去其蠹物之
病則通矣。唐有天下一十四帝。視其甚理
而汰之。而執事之人。不以歸牛返本。以結
人心。其道甚桀幾爲一致。今天子取其益
生人稍復其教。通而流之以濟中下。於是
江州奉例詔。予時爲刺史。前訪茲地。松門
千樹嵐光熏天。嘒湍鳴松籟冷然可
別愛而不剪。利以時往。至是即善而復之。
又曰。嘗觀晋史。見遠公之事。及得其書。其
辨若注。其言若鋒。足以見其當時取今之
所謂遠公者也。吾聞嶺南之山峻而不山。
嶺北之山山而不秀。而廬山爲山。山與秀
兩有之。五老窺湖懸泉墜天。秔香藥靈
鳥閑獸善。烟嵐之中恍有絳節白鶴。使人
觀之而不能回眸也。且金陵六代。代促
俗薄。臣以功危。主以疑慘。潯陽爲四方之
中。有江山之美。遠公豈非得計於此而視
於時風耶。然鷙者搏羶。襲者居素。前入
不暇。自歎者多。則遠師固爲賢矣。是山
也以遠師更清。遠師也以是山更名。暢佛
之法如以曹溪以天台爲號者。不可一二。
故寺以山。山以遠。三相挾而爲天下具美

廿九
癸酉
 潙山靈祐禪師示寂。師嘗示衆曰。夫道
  人之心。質直無僞。無背無面無詐妄心。行
一切時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
耳。但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只是説濁邊
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
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爲澹泞無礙。喚作道
人。亦名無事人。時有僧問。頓悟之人還更
有修不。師云。若眞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
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縁得一念
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
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道
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
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雖有百千妙義抑
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時相
國鄭愚爲之碑曰。天下之言道術者多矣。
各用所宗爲是。而五常教化人事之外。於
精神性命之際。史氏以爲道家之言。故老
嚴之類是也。其書具存。然至於盪情累外
生死。出於有無之間。超然獨得。言象不可
以擬議。勝妙不可以意況。則浮屠氏之言
禪者。庶幾乎盡也。有口無所用其辨。巧
歴無所用其數。愈得者愈失。愈是者愈非。
我則我矣。不知我者誰氏。知則知矣。不知
知者何以。無其無不能盡。空其空不能了。
是者無所不是。得者無所不得。山林不必
寂。城郭不必諠。無春夏秋冬四時之行。無
得失是非去來之迹。非盡無也。冥於順也。
遇所即而安。故不介於時。當其處無必。故
不局於物。其大旨如此。其徒雖千百。得者
無一二。近代言之者必有宗。宗必有師。師
必有傳。然非聰明瓌宏傑達之器。不能
得其傳。當其傳是皆鴻*庬偉絶之度也。今
長沙郡西北有山。名大潙。蟠木窮谷不知
其遍幾千百里。爲羆豹虎兕之宅。雖夷人
射獵虞迹樵夫。不敢田從也。師始僧號
靈祐。生福唐。笠首屩足背閩來游。菴於翳
薈非食不出。棲棲風雨默坐而已。恬然晝
夜物不能害。非夫外死生忘憂患冥順大
和者。熟能於是哉。昔孔門殆庶之士。以單
瓢樂陋巷。夫子猶稱詠之。以其有生之厚
也。且生死於人得喪之大者也。既無得於
生。必無得於死。既無得於得。必無得於
失。故於其間得失是非所不容措。委化而
已。其爲道術。天下之能事畢矣。凡渉語是
非之端。辨之益惑。無補於學者。今不論
也。師既以茲爲事。其徒稍稍從之。則與之
結構廬室。與之伐去陰黒。以至於千有餘
人。自爲飮食紀綱。而於師言無所是非。其
有問者隨語而答。不強所不能也。數十年
言佛者。天下以爲稱首。武宗毀寺遂僧。逐
空其所。師遽裹首爲民。惟恐出蚩蚩之輩。
有識者益貴重之。後湖南觀察使裴公休。
酷好佛事。値宣宗釋武宗之禁。固請迎而
出之。乘之以已輿。親爲其徒列。又議重
削其鬚髮師始不欲。戲其徒曰。爾以鬚髮
爲佛耶。其徒愈強之。不得已笑而從之。復
到其所居。爲同慶寺而歸。諸徒復來。其
事如初。師皆幻視無所爲意。忽一日笑報
其徒示若有疾。以大中七年正月九日歸
寂。年八十三。即窆於大潙之南阜。後十有
一年。其徒以師之道上聞。始加諡號及墳
塔。以厚其終。噫人生萬類之最靈者。而
以精神爲本。自童孺至老白首。始於飮食。
漸於功名利養。是非嫉妬晝夜纒縛。又其
念慮未嘗時餉歴息。煎熬形器起如寃讐。
行坐則思想。偃臥則魂夢。以耽淫之利欲。
役老朽之筋骸。餐飯既耗齒髮已弊。猶拔
白餌藥以從其事。外以夸人内以欺己。曾
不知息陰休影捐慮安神。求須臾之暇。以
至溘焉而盡。親友不翅如行路。利養悉委
之他人。愧負積於神明。辱殆流於後嗣。淫
渝汗漫不能自止。斯皆自心而發。不可不
制以道術。道術之妙莫有及此。佛經之説
益以神聖。然其歸趣悉臻無有。僧事千百
不可梗&T019598;。各言宗教自相矛盾。故褐衣圓
頂未必皆是。若予者洗心於是逾三十載。
適師之徒有審虔者。以師之圖形。自大潙
來。知予學佛求爲讃説。觀其圖状。果前所
謂鴻*庬絶特之度者也。既與其賛。則又
欲碑師之道於精廬之前。予笑而諾之。遂
因其説以自警觸。故其立言不專以褒大
潙之事云
詔修天下祖塔未經賜號諡
者所在以聞太常考行頒賜
三十
乙亥
 ○勅法師辨章
爲三教首座
  是年潭州道林沙門疏言。詣太原府訪求
藏經。高士李節餞以序曰。業儒之人喜排
釋氏。其論必曰。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代。
皆無有釋。釋氏之興。襄亂之所奉也。宜一
掃絶剗革之使不得滋。釋氏源於漢。流於
晋。瀰漫於宋魏齊梁陳隋唐。孝和聖眞之
間。論者之言粗矣。抑能知其然。未知其所
然也。吾請言之。昔有一夫。膚腯而色凝。氣
烈而神清。未嘗謁醫。未嘗禱鬼。恬然保順。
罔有札瘥之患。固善也。即一夫不幸而有
寒暑風濕之痾。背癃而足躄。耳瞶而目瞑。
於是功熨之術用焉。禳禬之事紛焉。是二
夫豈特相反耶。蓋病與不病勢異耳。嗟乎
三代之前世康矣。三代之季世病矣。三代
之前禹湯文武徳義播之。周公孔子典教
持之。道風雖衰漸漬猶存。詐不勝信惡知
避善。於是有撃壤之歌。由庚之詩人人而
樂也。三代之季道風大衰。力詐以覆信。扇
澆而散樸。善以柔退。惡以強用。廢井田
則豪窶相乘矣。貪封略則攻戰亟用矣。務
實帑則聚斂之臣升矣。務勝下則掊剋之
吏貴矣。上所以御其下者欺之。下所以奉
其上者苟之。上下相仇激爲怨俗。於是有
汨羅之客。有負石之夫。人人愁怨也。夫釋
氏之教以清淨恬虚爲禪定。以柔謙退讓
爲忍辱。故怨爭可得而息也。以菲薄勤苦
爲修行。以窮達壽夭爲因果。故陋賤可得
而安也。故其喩云。必煩惱乃見佛性。則本
衰代之風激之也。夫衰代之風擧無可樂
者也。不有釋氏以救之。尚安所寄其心乎。
論者不責衰代之俗。而尤釋氏之興。則是
抱疾之夫。而責其醫禱攻療者也。徒知釋
因衰代之興。不知衰代須釋氏之救也。何
以言之耶。夫俗既病矣。人既愁矣。不有釋
氏使安其分。勇者將奮而思鬪。智者將靜
而思謀。則阡陌之人將紛紛而群起矣。今
釋氏一歸之分而不責於人。故賢智俊朗
之士皆息心焉。其不達此者愚人也。惟上
所役焉。故罹衰亂之俗。可得而安頼此也。
若之何而剪去之哉。論者不思釋氏扶世
助化之大益。而疾其雕鎪綵繪之小費。吾
故曰。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者也。會昌
季年武宗大剪釋氏巾其徒。且數萬之民
隷具其居。容貎於土木者沈諸水。言詞於
紙素者烈諸火。分命御史。乘驛走天下。察
敢隱匿者罪之。由是天下名祠珍宇。毀撤
如掃。天子建號之初。雪釋氏之不可廢也。
詔徐復之。而自湖以南。遠人畏法。不能
酌朝廷之體。前時焚撤書像殆無遺者。故
雖明命復許制立。莫能得其書。道林寺湖
西之勝游也。有釋疏言。警辨有謀。獨曰。太
原府國家舊都多釋祠。我聞其帥司空范
陽公天下仁人。我弟往來購釋氏遺文。以
惠湘川之人。宜其聽我而助成之矣。即辭
而北游。既上謁軍門。范陽公果諾之。因四
求散逸不成蘊秩者。至釋祠不見毀而副
剩者又命講匃以補繕闕漏者月未幾。凡
得釋經五千四十八卷。以大中十年秋八
月。輦自河東而歸於湘焉。嘻釋氏之助世。
既言之矣。向非我君洞鑒理源。其何能復
立之耶。既立之。且亡其書。非有疏言遠識
而誠堅。孰克弘之耶。吾喜疏言奉君之令
演釋之宗。不憚寒暑之勤。徳及遠人。爲
叙其事且贈以詩。詩曰。湘水狺狺兮俗
獷且很。利殺業偸兮吏莫之馴。繄釋氏兮
易暴使仁。釋何在兮釋在斯文。湘水滔滔
兮四望何已。猿狖騰拏兮雲樹靡靡。月
沈浦兮烟冥山。檣席卷兮櫓床閑。偃仰兮
嘯詠。鼓長波兮何時還。湘川超忽兮落日
晼晼。松覆秋庭兮蘭被春畹。上人去兮幾
千里。何日同游兮湘川水
卅一
戊寅
 詔羅浮軒轅先生。左拾遺王譜等上疏
  諫之。詔答曰。朕以躬親庶務萬機事繁。訪
聞羅浮處士軒轅集善能攝生年齡不老。
乃遣使迎之。冀其有少保理也。朕毎觀前
史。見秦皇漢武之事。常以之爲戒。卿等職
在諫司。閲示來章深納誠意。復謂宰相曰。
爲吾諭於諫官。雖少翁欒大復生。亦不能
相惑。第聞軒轅生高士。欲與一言耳。未幾
軒轅集至。帝問曰。先生遐壽而長年可致
否。對曰。屏聲色去滋味。一哀樂廣惠澤。
則與天地合體日月齊明。是爲長年。不假
外求也。帝敬重之
己卯 ○韋寅於洪州剏觀音寺。躬請仰山
惠寂禪師開山住持。今爲官講
  八月帝崩。年五十矣。帝性明叡。用法無私。
恭謹節儉惠愛民物。從諫如流。天下稱爲
小太宗。毎宰相奏事畢。忽恬然曰。可以間
語。因問閭閻細事。或譚宮中游宴一刻許。
復正容曰。卿等善爲之。常恐卿輩負朕。後
日難相見乃起入宮。令狐綯嘗謂人曰。吾
十年秉政最承恩遇。然毎於延英奏事。未
嘗不汗霑衣也
舊唐史賛曰。臣聞黎老言大中故事。獻文
皇帝器識深遠。久歴艱難備知人間疾苦。
自寶歴已來。中人擅權事多假借。京師豪
右大擾窮民。洎大中臨御。一之日權豪斂
迹。二之日姦臣畏法。三之日閽寺讋氣。
由是刑政不濫賢能效用。百揆四嶽穆若
清風。十餘年間頒聲載路。帝宮中衣
濯之衣。常膳不過數器。非母后侑膳。輒不
擧樂。歳或小飢憂形于色。雖左右近習。未
嘗見怠墮之容。與群臣言。儼然煦接如對
賓僚。或有所陳聞虚襟聽納。故事人主行
幸。黄門先以龍腦欝金籍地。獻文悉命去
之。宮人有疾醫視之。既瘳即抽金賜之。誡
曰。勿令勅使知。謂朕私於侍者。其恭儉
好善類如此。季年風毒。召羅浮山人軒轅
集。訪以治身之要。集亦有道之士也。未
嘗輒語詭異。帝益重之。及堅謂還山。帝曰。
先生捨我亟去。國有災者。朕有天下竟得
幾年。集索筆横書四十而去。乃十四年也。
興替宜運其若是與。而帝道皇猷始終無
闕。雖漢之文景不足過也。惜乎簡籍遺落。
舊事十無三四。吮墨揮翰有所慊然
資治通鑑曰。宣宗少歴艱難。長年踐祚。人
之情僞靡不周知。盡心民事精勤治道。賞
簡而當。罰嚴而必。故方内樂業。殊俗順軌。
求之漢世。其孝宣之流亞歟
  論曰。唐新舊史唯宣宗朝事實相反特
甚。唯舊史與資治通鑑皆合。新史
之。謂宣宗以察爲明。無復仁恩之意。嗚
呼斯言莫知何謂也。大凡人君寛厚長
者。必責以優游無斷。至於精勤治道。則
謂以察爲明。然則從而可乎。孟子曰。盡
信書不如無書。蓋誠然也
卅二 補怛洛伽山。觀音示現之地。有唐大中
  間。天竺僧來。即洞中燔盡十指。親覩妙
相。與説妙法。授以七寶色石。靈跡始著。其
後日本國僧惠鍔。自五臺得菩薩畫像。欲
還本國。舟至洞輒不往。乃以像舍于土人
張氏之門。張氏屢覩神異經捐所居爲觀
音院昌國志云梁貞
明二年始建寺
郡將聞之。遣慕賓迎其
像。到城與民祈福。已而有僧名即衆求
木扃戸刻之。彌月像成而僧不見。今
之所設是也史越王作重
修寺記云
宋元豐三年。王
舜封使三韓。至此黒風驟起巨龜負舟。向
山禱告。大士現相舟穩。還朝以聞。朝廷頒
金帛移寺建於梅嶺山之陽。賜額寶陀。祈
禱雨暘輒應。迨今元朝。降香賜田重新寺
宇。以福邦家永延帝祚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六



佛祖歴代通載卷第十七
 嘉興路大中祥符禪寺
住持華亭念常集 
  唐

庚辰
 懿宗漼宣宗長子。好聲樂遊宴。委政群僚。復迎
佛骨而曰。生見之死無恨。年三十六崩。
  葬簡陵。在
位十四年
改咸通

壬午
 杭州大慈山寰中禪師。蒲坂人也。姓盧
  氏。頂骨圓聳其聲如鐘。出家於并州童子
寺。受心印於百丈禪師。結茅於南岳。一
日南泉至。問如何是庵中主。師云。蒼天蒼
天。泉云。蒼天且置。如何是庵中主。師云。
會即便會。莫忉忉。泉拂袖而出。趙州問。
般若以何爲體。師云。般若以何爲體。趙州
大笑而出。師明日見趙州掃地問。般若以
何爲體。趙州置箒拊掌大笑。師便歸方丈。
師後住浙江大慈山。上堂示衆云。山僧不
解答話。只能識病。又云。説得一丈不如
行取一尺。説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問道
者衆。山素缺水。師擬飛錫。夜夢神人告之
曰。勿他之。詰朝見二虎以爪跑地。泉自涌
出。味甘如飴。有僧自岳至。乃曰。童子泉涸
矣。移來在此。故東坡題詩云。亭亭石塔東
岡上。此老初來百神仰。虎移泉眼趁行脚。
龍作浪花供撫掌。至今遊人灌濯罷。臥聽
空階環玦響。故知此老如此泉。莫作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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