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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源寂室和尚語録 (No. 2564_ 寂室玄光語 ) in Vol.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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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番号:無/有] [返り点:無/有] [CITE]
守顯禪人請
幻眞非眞夢境何境。一禪指頃百年流景。盡
十方空諸聖賢。與吾同現鏡中影
彌天釋侍者請
身披釋服手掬蚖心。獨歩方外眇視叢林。
只貪風高月皎。都忘水寒雲深。這般一個贋
浮圖。古往今來覓也無
無相爲眞相。無門爲釋門。擬欲尋蹤跡。水
中探月痕。畫不成時正好看。全身逼塞盡乾
高揖釋迦不拜彌勒。流行也得坎止也得。
一生獨自娯。水聲與山色莫嫌。幻質不完
全。且愛眉横還鼻直
定巖一侍者請
畫工與我沒腰了。恰似當初立雪僧。只是
不曾覓心法。安閑
老得人憎
列岫科侍者請
胸呑雲夢還吐却。選佛場中占甲科。一句
機先曾會得。國師三喚更如何。堪咲山前老
農父。被他描畫上凌煙。枯木花開是今日。
任教空體不完全
堅卓禪人請
貪觀瀑泉飛。獨坐盤陀石。絶無人往還。幸
免話今昔。一片雲添百衲衣。萬重山點雙
眸碧
龍巖汕長老請
焚香默坐古岩陰。最愛青山深更深。除却同
參木上座。誰知這老此時心
英顏侍者請
古道顏色。今時遺民。一法不存。若何爲人。
可憐石鞏閑弓箭。射中三平半個身
霜林果侍者請
管甚眞常體不全。誰知鼻孔恣遼天。祖庭
將謂秋已晩。且喜霜林結果圓
靈仲英侍者雋彦絶倫江湖播譽。忽棄
平生所嗜奇知妙解。而來山中。單單
只圖洞明自己。厥志良以可嘉也。一
日繪余
質求賛。余謂曰。顧我個幻
化空身。百醜千拙。有何一件可賛底
事哉。然尚懇請不已。無奈之何。聊綴
二十八閑言還之云
衆角叢中得一麟。隈岩老衲慰孤貧。因思
歳晩天寒日。少室峯前立雪人
隣松長老請
咄者老漢漆桶不快。爲人百醜千拙。渾無一
知半解。只圖飽餐安眠。白雲邊青山外。是什
麽報縁。幻身不完全。不完全却周圓。月到
荆隱璵侍者請
咄個老寂全無準的。逢貴不肯重璠璵。遇
賤奚亦輕
石。得少失多。進寸退尺。獨立
天壞眇視今昔。兩鬢霜寒八十秋。三衣染盡
千峯碧。何時手裏黒蛇兒。白日成龍轟霹
靂
閑名離幻質。隨汝入丹山。掛在壁間看。同
居渾一般
永源寂室和尚語下
小佛事
飯高山塑觀音像點眼并安座
返聞聞盡盡處亦空。所以根門一一無功。塵
塵三昧刹刹圓通。千江月影萬卉春容。惟道
人久機巧妙。爛泥團裏寄逸想。唯在手之翻
覆際。現出端嚴殊特相。非但人天増瞻仰。
也教魔外退咨嗟。將回紫金山。盍瞬青蓮
華。我見大地諸衆生。本來誰不具寶目。錯
把色空明暗等。妄自一翳永翳却。願同大士
正法眼。頓獲眞觀清淨觀。縱有虚空消殞
日。巍巍坐斷飯高山
中峯業海兩和尚點眼入塔
多子塔前。天目山巓。將錯就錯。無傳爲傳。
這般沒面目底。即今分座儼然。既是狹路相
逢。未免向他頂門點出金剛眼睛。普同盡
十方遍法界情與無情放大光明去。也召
玉兎挨開碧落天
永源寺觀音點眼安座
補陀圓通大士來也。梵相端嚴人天敬畏。新
開清淨寶目。靈光無處不至。説甚麽冥府
幽都。法界皆煌煌煒煒。謂之正法眼藏。亦名
大圓鏡智。夫吾大聖薩埵昔在久遠劫前。從
聞思修入三摩地。證百千甚深微妙諸大
三昧。所謂大解脱三昧･大寂靜三昧大智慧
三昧･大慈悲三昧･大施無畏三昧等是。只爲
愍盡大地衆生雖具足如此三昧。迷妄所
蔽無由現成受用故。迫不獲已區區而
起。把個晨鐘･暮鼓･
鳴･鵲噪･簷頭雨滴･澗
下水聲。傾腸瀝膽激揚掲示。汝等諸人爲
甚麽。恰如塞斷娘生耳根。相似於戲今朝瑞
雪滿溪山。無限風光正好。看淤遍十方諸
國土。不如婦去永安閑
當麻禪門拈香
處塵全有絶塵作。無髮厖翁摩詰流。臺榭
亮亮歳云暮。木人石女也生愁。丈夫猛烈漢。
全機自不同。不受生死控勒。寧被涅槃羅
籠。便與麽承當兎子何曾離得窟。任不與麽
去徒弄死蛇爲活龍。畢竟作麽生。昨夜須
彌頭倒卓。天明
跳太虚空
夫以正覺山中見星燦然。歴劫未明事忽爾
得現前。以海印三昧一印印定。令大地群
生頓出蓋纒。不論四生九類。説甚十聖三
賢。一味平等蜜無中邊。幻生幻滅一來一去。
月沈寒水。雲掛青天。如是領略將去。親恩
佛徳酬報周圓。其或未然。帶雪梅花初破
玉。清香透過竹籬煙
拈香
大日本國備前州藤野保居住菩薩戒弟子
某。今値亡室某七周忌辰。就于大士山慈
廣禪寺。拜屈滿堂清衆。預卜七個日。取大
乘眞詮且繙閲且繕寫。啓帑揮金營辦供
。加以裂冠披緇方預三寶數。追嚴誠至
可莫大焉。仍命某焚香獻諸聖。説偈作
證明者。一向芙蓉城内遊。光陰倏忽七周
秋。從教動地悲風起。山自安閑水自流。寂滅
現前觸目眞。迷情猶自
重津。崑崙昨夜奔
滄海。撲碎珊瑚月一輪。從此遠離男女相。煌
煌煒煒亦堂堂。慚愧徳生與有徳。飮光熱瞞
紫金光。者回不墮千聖轍。揚身那畔行履
別。捩轉面皮歸去來。塵塵刹刹皆超脱
道浩禪門拈香
去來無象恒儼然。擬欲追求大千。幾度
清風明月夜。黄梅石女哭蒼天。欽焚一瓣兜
樓。供養三寶勝位。奉爲某禪門莊嚴報地
者。恭惟。靈鑑懸胸照破生死窠窟。智刄在
掌裂開聖凡蓋纒。丈夫須辦丈夫事。妙在
神機未兆前。轉轆轆活鱍鱍切忌劍去刻舷。
雪覆千山頂。孤峯聳碧巓。今日臨風聊表
信。無根樹子起香煙
恭惟。某人父視靈巖祖智覺。平欺魔佛有
來由。蕩盡生涯無折合。當頭坐斷自甘休。
三十餘年打孤硬。眞機妙用取次收。輪奐寶
坊如幻出。住山氣象古爲儔。遽抛鈯斧翻
筋斗。鶺鴒原冷幾回秋。天倫義重逾山嶽。深
恩厚徳若何酬。法中復獲爲昆弟。雪峯請
益老巖頭。年年斯日増追憶。白雲流水空
悠悠
頂山和尚拈香
此香實際理地栽培。大覺海中浸爛。雖然無
銖兩。價直踰娑婆。觸之則燎却闍梨鐵面
門。嗅著則塞斷衲僧閑鼻孔。直得盡虚空遍
法界。森羅萬象四聖六凡。情與無情以至
從上佛祖出世度生唱般涅槃。靡有不禀
渠資薫之力。今日伏値頂山和尚小祥之辰。
代他入室眞子感鼎諸兄。信手拈來。一爇爇
却。聊伸眞法供養。是爲報恩謝徳。抑亦復
讐雪屈乎。不見道出乎己者返於己也
全戒禪尼拈香
夫以芙蓉城内慣優遊。眞淨界中歸去休。滿
院落花春過後。從教霧慘又雲愁。生住異滅
恰同鏡像與水月。愛別離苦舜若多神墮涙
雨。五障三從不勞一掃空。八解六通懷中
取寓物。所以龍女早唱無垢正覺。喜見
受靈山
莂。若是與麽荷負去。謂之女流
成就丈夫事業。其脱未然。大洋海底火一
星。遍界曇花香拂拂
蓮阿禪尼拈香
夫以一靈眞性虚徹精明脱體現成時。動靜
無形。去來絶跡。纖毫不存處。彌綸三際。
充塞十虚。了了然常在鑑覺之先。玄玄乎逈
出思議之外。強名本地風光本來面目。亦
謂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背之則曠劫漂沈。合
之則刹那超越。是故愛道先受莂靈山會
上。龍女始成正覺無垢界中。彼既丈夫。吾
寧不爾。直下領略。切莫遲疑。五障三從喩
如昨夢。脱出愛別離苦。娉婷芙蓉新綻泥
裏。照破生住異滅。清涼寶月高懸秋空。不
昧正因頓圓種智。塵塵刹刹大用現前。只
將沈水一爐煙。奉獻十方諸聖賢。即今莫
惜運神足。請與證明臨法筵
東禪巨舟和尚
遠駕鯨波歴大方。魔宮虎穴任行藏。一棹
前得轉身句子。三喚聲裏見藏珠自彰。掀
翻海嶽空索索。賞音獨有個曾郞。眼目人
天時龍象易辦。睥睨湖海處氣宇
量。寧
無法幢倒而復立。當教佛燈滅而重光。惜
雖兩提鈯斧。無由大試鋒鋩。應世縁云畢。
忽爾一周霜。遍界大人相。巍巍亦煌煌。明
月上芝嶠。清風撼松岡。木人拊掌歌咲。石
女攅眉悲傷。光也不佞忝嗣遺芳。昔日兄
呼弟應。今朝義斷情忘。驀籬跳竈知多少。替
彼聊供一炷香
又
此香萬化大本。群有靈根。欝然威音劫前。
卓爾實際理也。離名離相。絶榮絶枯。倒
抽不萌枝。強號無影樹。浸爛華藏海中。突
出涅槃岸上。遭孟八郞漢。截作三段來。雖
無一點芬馥之氣息。還逾五分法身之薫
聞。今朝臨風一爇爇却。非獨驗過諸聖鼻
孔。專用奉獻吾巨舟師兄。切冀享是眞法供
預修
日本國遠州路河村莊居住寶心禪尼。今月
十三日謹發誠心。就于龍壽山永安禪院。施
淨財設精饍。預修歿後冥福。其志頗以可
嘉也。竊念三毒焔熾三塗苦報易招。五欲
海深五障淪溺免。大凡多劫罪累未由懺
除。雖徒懷慚惶。無處陳哀悃。仰願三世十
方諸佛菩薩諸賢聖等。不惜慈愍。降臨道
場。且爲證明。且賜加被。專冀寶心禪尼壽
報百年後厭世縁時。不復墮女流。常得生
淨界。菩提心而不退。般若智以現前。提挈
河沙含靈。同證無上妙果者
自從一惑於眞性。荏苒各繋乎幻業。蠢蠢
六趣與四生。昇沈疲極百千劫。偉哉猛烈女
道人。誓向今生度此身。一日命他清淨衆。
頓寫靈山九會文。須信經王勝妙徳。來報七
分獲全得。華鮮本是海龍兒。無垢界中成正
覺。將謂同途不同轍。元來無二亦無別。菡
花開三四枝。遍法界中香拂拂
見公禪門拈香
一度興悲風樹邊。既成三十有三年。不知
今。隨迷逐妄。改頭換面。輪轉諸趣。而乃
爺娘形生之本。彌綸三際。充塞十方。假使
分身微塵刹土。嚴修恒沙善因。安獲報答
劬勞萬分之一。惟除心源廓徹當念消融。脚
跟下一著卒地折嚗地斷。見生死相猶如空
裏繋風。住涅槃心同水中捉月。是故寧
有一法當情。本無三界可出。初中後善徒
設。羊鹿牛車空馳。便與麽承當去。罔極深恩
一時酬畢。其或未然。未曾點筆前看取。菡
花開遍界香
中峯和尚
天目名山倒卓頭。佛魔驚怖鬼神愁。刹那三
大人。間出季世。運慈利物。勉乘願輪。生
知現前。全機活脱。翻身拶透乃師死關。方
寸之中平呑夫若須彌若渤澥者八九。一
毫頭上掲開恒河沙數甚深微妙義門。宗通
説通。該盡法界。道富徳富。充塞乾坤。佛祖
已來。今古之下。應當求此於無業永明大珠
忠國師伯仲之間耶。縱使借萬象以爲舌。
今去𥡴首讃揚。連綿不絶從劫到劫。猶恐
百千億分不敢及其一分。也於戲已矣哉。香
煙一縷涙千絲。大法主盟其復誰
道善禪門拈香
於戲夾截虚空成兩片。森羅萬象哭聲連。
氣貫虹蜺。操履潔氷雪。處郷黨則溥輸和
睦之誠。事君家則固持至忠之節。移居近
蘭若。樂聞鐘梵。以鄙絲竹之聲。隨僧陪禪
床。耽嗜素饌。而忘芻豢之味。不出塵中
辦出塵事。譬如芙蓉開淤泥裏。濁世安能
忍久住。攢眉常自暗嗟嘘。浮世五十有二
年。只將一夢寄華胥。此夢俄然驚起。撒手
浩歌歸歟。遮莫雲愁霧慘也。青山依舊體如
如
特峯和尚拈香
唱宗乘也。雷馳電激。崖崩石裂。居常懷抱
也。氷枯霜烈。雲閑水清。咸謂龍淵復興波
浪。慧日重増高明。自從一回假示生滅之
相。至今雲愁霧慘。鬼哭神驚。老拙昔年倶
在巨福山中。肩摩衫屬。風前月下同坐同行。
悔不與他道著末後句。今日狹路相逢。不
時節雨慳晴
川庵濟禪門拈香
風樹葉飛三見秋。忽驚光景疾如流。法身
眠熟呼不起。江上青山也著愁。夫以。幻妄
境中有生有死。實際理地無去無來。只獲
一念頓空了。枯髏頂門活眼開。便見傾湫倒
嶽。地轉天旋。全機瞥脱寂滅現前。只要與
麽信得及。大家不用器蒼天
了道禪門拈香
世間之人雖知有生死。懼生死者鮮矣。
日擾擾役役繋于塵網。虚度歳月全不顧
前程大有事在。忽爾臘月三十日到來。則方
始驚窘慞無處頓手脚。宛與不知有生
死者無以少異。也可憐愍者耶。播州道公
禪門獨懼生死之人。何以知之。其平生區
區究志至誠。預修歿後之善因。昨已寄信。
命老僧營辨卒哭之佛事。今又請作小祥
之功徳。老僧嘉歎久之。仍唱伽陀以聊加
讃揚云。若教一念空三際。便是吾門活脱
人。昔日不生今不死。金剛正體本來身
浮霑大師拈香
日本國遠州路濱松莊居住菩薩戒弟子義
俊。今月二十日茲遇亡女比丘尼淨霑小祥
之忌辰。得得遠來就于永源精舍。揮金辦
供。拜命闔山清衆。奉繕寫妙蓮經一部。尋
命山野。焚此寶香。供養十方婆伽梵法界
賢聖衆。所鳩善因專冀淨霑頓脱多劫輪回
苦因。速證諸佛清淨妙果者耶
夫以。人生處世。其親在則晨夕不離左右。
靡憚勞苦罄其侍奉之誠。及乎其亡則或
廬墓畔持服三年。若是出家之士固守心
喪。
苦煉行不限歳月。而薦冥福。謂之孝
者也。於戲幽靈落
。披衣遊方之日多。
承顏之時少。素念參禪學道見性明心。庶
幾報酬劬勞之恩。爭奈志願雖大。力用未
充。一旦無常遽至。蘊志永逝。悲夫重願。惟
靈生生如尼總持得達磨印證。世世同大愛
道受世尊莂。幻妄境内有生滅。眞常界
中無去來。萬古秋空一輪月。清光夜夜照
高臺
鈍庵和尚
自從到得休歇地。世外棲遲四十年。祖道任
早應覺雄聲前三呼。遊大鑑門。首領眞淨
堂中一衆。險崖句流出胸襟。撥天名雷鳴海
上。拙昔年追陪杖屨。呉頭楚尾江西湖南。
伊余倦遊歸隱桑梓。殘山剩水茆屋石田。邇
來隣壁分光。共嘆歳晩佳會。遽爾棄我長
逝。無奈老涙收。然雖與麽涅槃後有
大人相。澤山巍巍摩蒼蒼。不堪義斷情忘
處。挿此兜樓一片香
爲洞禪人下火
洞然明白。是個何物。擬議不來。七花八裂。畢
竟如何。火中紙馬嚙生鐵
密庵主下火
竪拳消會無人息。門掩煙蘿幾度秋。一夜
虚空消殞了。須彌頂上輥花毬。草露浥浥。風
蕉片片。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向上更有
西祖頂山和尚
西祖已踰葱嶺行。虚空消殞須彌倒。山河
用。佛祖窺覰無門。潜徳幽光。魔外伏膺有
分。一生擔板。三處住山。滅却通玄正傳。掃
蕩瑞龍活計。門庭孤峻具瞻古格叢林。規矩
森嚴堪革今時途轍。一周事畢。瞥爾翻身。
拳倒涅槃城。踢翻生死窟。更有末後一句。
分付諸人。還會得麽。看看紅爐飛片雪。丙
丁童子面門寒
蘊上座下火
五蘊非有。四大本空。泥牛夜吼澄潭月。木
馬時嘶碧落風。只如亡僧面前觸目菩提。且
取丙丁童
省院主
幻境忽省。大夢俄寤。葉落歸根。金風體露。
既是初秋。夏末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別求
活路。雖然與麽院主惜取眉毛。好何故木
佛不渡火
道善禪門
不思善不思惡。面目分明。瞥地去瞥地來。全
機獨脱。偉哉猛烈大丈夫。生死牢關當下拔。
既出眞俗羅籠。寧墮聖凡途轍。正與麽時。
那裏是他眞歸處。紅爐焔上飛片雪
一夜須彌打筋斗。驚虚空起皺雙眉。從教
年借路人間。惟道惟勉。蘗苦氷寒。坐斷末
山不露頂。寧居鐵磨牸牛欄。説甚伊字三
句子。切須理會始得。其或未然。問取燈王
古佛看
明應大師
一念與道相應時。堪做吾家眞種草。潙山
門下老牸牛。法華會上大愛道。當頭拔却生
死關。直下掀翻涅槃窟。末後句子又若何。烈
焔堆中一片雪
鏘侍者
三呼三應。金石鏗鏘。末後一句。遍界不藏。
只如毀犯聖制破夏行脚。果有出生入死
吐馨香
風前薤露易晞墜。岸樹井藤良險哉。五十六
暫處女士輩流。是其天資甚踰丈夫志氣。舊
守三從勞服。忽驚五障迴避。毀形既
厠六和衆。旋踵須昇諸聖位。梁疾歳云深。
奄息時將至。四大空身有去有來。一靈眞
體鎭長存。劫火幾度燒海底
不辜捨俗歸眞志。猛烈工夫已十成。失脚
有個事。頂門具活眼睛。百千法門即時蕩
盡。七十六歳幻夢忽驚。萬里渾無雲一點。參
禁足蝋人氷。却踏紅爐焔上行
爲靈叟和尚入塔
佛燈滅却瞎驢邊。知是無明得的傳。慚愧頂
長勝籌室。喫著痛拳。從此喪盡命根。露些
風骨。出言吐氣處。越格超宗。楊眉瞬目時。
截釘斬鐵。南詢歴盡二十年。勘過諸方老古
錐。便見大唐國裏只是有禪無師。還向巨
福山中平分風月。宏開萬壽爐鞴鍜錬聖
凡。横拈倒用星飛電卷。眞操實行氷潔霜嚴。
太古正音和者寡。調轉無生七見春。末後
一句。淵默雷轟。直至如今。疑殺幾人。一義
同心。山缺高兮海缺深。兄弟十字無限清
三昧。即今却要知眞歸處麽。未免重通個
消息去。流水潺潺一溪曲。白雲長鎖碧層巒。
湘南潭北黄金國。不似自家田地閑
不昧正因。心華開發。立大基業。爲法檀越。
竪起拳處。打破生死牢關。低頭歸時。領略
故家風月。釋迦腦蓋。達磨眼睛。畢竟是個什
麽閑鬼骨。空留三尺浮屠兒。千古萬古峭巍
巍
覺眞禪門入塔
出生入死兩具空名。離眞除妄也是何物。浮
屠三尺礙須彌。虚空拶出黄金骨
頂山和尚入塔
千聖頂
骨氣別。當陽突出好生觀。大士峯
前全體現。層層落落影團團。正與麽時莫是
本寺開山頂山和尚還家穩坐底消息麽。依
稀華藏甚深海。髣髴妙高不動山
説
松巖説
作陽操禪人從予遊久矣。一日需安別稱。
故取松巖爲號。渠亦請聞其説。且與語之
曰。從上參學之士先固信根而深究道本。
志氣高衝霄漢不憂不入時人意。雖嘗
盡霜雪之苦。改歳寒之姿。然後立處
孤危八面玲瓏鳥道玄路。假使佛祖只斫額
而仰望耳。當其垂一機示一境。或濟北巨
樹榜樣後世無限
涼清風未已。或雙峯
山前鈍钁頭邊忽爾打翻筋斗。再來不直
半錢。或鳥含花落。錯下名言。教人作境會
閑過二十年。或振威一喝崖崩石裂。青天
迅雷掩耳不及。汝勉勵力行遠攀先哲勝
躅。乃希顏者顏之徒也。正宜不負所以余
命子之旨。庶幾名實相當。乎時有管城翁。
在旁起歌曰。鶴唳喬枝。猿叫落月。山撼夜
濤。瀑飛晴雪。名耶實耶。天風瑟瑟
材翁説
夫非良木者無由締構大厦。是美器而可
庸庶幾先修。昔臨濟在黄檗栽培寸青。漸
成巨樹涼宇宙。標榜叢林。自爾以降分
苗連根。殆不知其幾千萬章。不施繩墨。
不勞斧斤。長短方圓自然中度。是以競刱
洪基。宏開戸牖充塞天壤之間。後來獨有
石霜慈明老人。頗具破家散宅手段。數領
院事不動一椽。然後勃然而興臨濟之將
仆。其十有二世不肖遠孫我佛燈先師是法
門梁棟天下宗匠。只以一平生罵佛呵祖口
業所招。如今門底冷若死灰。悲夫駿陽梁
姪天資英敏亦老成也。薄有起家之才。宜乎
足庵取材翁二字爲之別稱。唯望業勵
行。扶立保社要令其實不愧其名也。勉
旃勉旃
無住説
關西本姪來需別稱。爲寫無住二字還之。
渠亦欲聞其説。予謂之曰。莫是從無住本
立一切法也麽。莫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
麽。莫是有佛處不得留無佛處急走過也
麽。總不是者般底道理儞。而今只向父母
未生前猛著精彩。體究久之。名相雙泯。人
法兩空。三際平沈十虚消殞。那時方見無住
之義忽爾現前。思之
道山説
一日有客。謂余曰。吾抱參道之志有年於
茲。而復賦性愛山。雖棲遲易地皆不離山。
所以縱目而觀則疊嶂列屏。層巒溌黛。白
雲抱幽石。赤日下高岩。全是道也。側耳而
聽則溪流漱玉。松籟翻濤。寒猿嘯深崖。老
樵歌空谷。也是道也。今既頗覺。境智冥合。
物我雙忘。方知道本不在山。山亦何離道。
追思古人云。平常心是道。又云。無心是道。
或云。牆外底及透長安。豈外外邊打之遶
者哉。時古濃河邊大昌主翁信公從余需偈
乎道山雅號。余耄矣。不辦平仄之久。借客
語寫以塞其請云
別禪説
正燈庵主一日從予需安道號。因寫別禪
二字酬其請。時有一驅烏。侍旁研墨乃問
曰。既是別禪。想非四七二三禀承將來底不
立文字等禪。未審甚麽禪。余咲曰。今日是延
文己亥臘月二十五
授庵説
相陽傳姪一日與余掌庫務於飯高山庵。執
㸑負舂。區區賤役無事不辦。甚感有志
斯道矣。解制後且辭參方亦需別稱。仍號
授庵儞。此去看山翫水。遊州獵縣之時。
勿忘自己大事因縁。切著眼看。佛佛授手。
祖祖相傳底。是什麽邊事。忽爾蹉脚踏得到
底。方是名實厮當。至囑至囑
及庵説
古播信姪訪余近江石塔客居。需安別稱
之次。從容語曰。我師太虚既歿而慘怛未已
尋亦喪母。忽省無始以來業繋受身。展轉昇
沈三有界内喫盡無量
辛。若不今日截斷
生死根源。則極未來際靡有超脱之日也。
況我濫厠空門十有餘年。而於此道全無
些子入頭之處。唯是波波挈挈徒閲凉燠。實
自慚自愧而已。乃歸故里就樹縛屋。日
掩關休罷萬機把做一件。靠取一則無義
味話頭。默默參究。依舊肚裏疑團黒漫漫
及。眞個得也。斯志久遠不退。安患弗獲
辦明己事。古人得旨之後。猶拂衣遠引韜
晦岩谷。一生與世邈如。纔見人參扣却不
獲已。或竪起空拳。或門上書字。或云。溪深
杓柄長。這般高風逸韻皆從最初信得及之
上流出。將來至今照映天壤之間。予號汝
及庵意豈非在茲耶
劍關説
演祖頌趙州無字曰。趙州露刄劍寒霜光焔
焔。更擬問如何。分身成兩段。性禪者求
安別稱。因號劍關。汝由今而後放捨諸縁
把做一件。孜孜兀兀參個無字。一旦知解
忘。能所泯伎倆盡撞翻關捩子。非惟割斷
生死魔網。亦須勦絶佛祖命根。謂之不動
干戈坐致太平云
直前説
少林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淨名亦云。直心
是道場。皆俯應時宜。枉順人情。豈翅七曲
八曲而已哉。縱使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
急走過。奔流度刄疾焔過風。遼鶴三千溟鵬
九萬。杳出羅籠超脱窠臼。揚身那畔別立
生涯。若約衲僧門下正是癡獃漢也。儞若
在這裏著得一隻頂門眼。須令鐵磨總持
之輩向背後叉手耳。大低如今學道之人。
不能一往直前逴得入手。多在一機一境
之上做途路活計。如是跥跟。如是躊躕。所
以未肯歸家穏坐。實可憐愍者哉。鏡邸接
待庵主端大師需別稱。因號直前。寫此以
爲其説云
定巖説
古人晦跡巖間與世邈如。只專以禪寂將
爲樂矣。所以孤猿叫月無聞亂耳之聲。幽
鳥銜花不見遮眼之色。若斯三二十年。一
旦厥道顯著。紫詔入雲出做人天導師者
有之。或亦誓不下石室。煨芋充饑。編草
爲衣。樵汲之外宴坐靜默。泯泯待&MT10755者有
之。然其高風逸韻尚鳴韶護于百世之下。咸
是靡有不從那伽定之中得來者。予賢姪
字一。與予作林下之遊久矣。需別稱。因號
定巖。略示其説耳
南雲説
予昔遊豫章。舟泊滕王閣下。有一少年梢
工扣舷朗誦王勃詞者。予篷窓起坐宵
側聽私増感激。良足以想見騷人墨客幽
致雅韻耳。嗟乎俛仰之頃既逾三
。今覩
鈍庵老兄與神足棟禪。大書南雲二字而
爲其別稱。乃覺。西山南浦歴爾聚乎毫端。
朝雲暮雨宛然在於眼底焉
高原説
太元至治壬戌春。遊袁之南源。見方丈扁
榜曰。水出高原。蓋取慈明禪師住此山日。
有僧問。如何是佛。答云。水出高原之意耶。
備陽長福妙老不憚跋渉。來訪于飯高巖
居。留信宿而去。其志可嘉。臨別需別稱。號
之高原。切希參究慈明垂示之旨徹其源
底。恐是名實厮當焉
彌天説
東晋安公僧中之龍。徳名倶高靡有出其
右者。故自稱彌天釋道安。良有以也。如今
釋侍者樹彌天用爲別號。且喜吾門復獲
希顏慕藺之徒也
雪懷説
昔王子猷雪中乘舟。訪于戴安道幽居。未
到其處。乃回棹人問其故云。乘興來興
盡歸。蓋參禪行脚亦復如是。若途中忽爾有
洗面摸著鼻孔底時節。何必用宗師面前
承言接氣問如之若何也哉。猷侍者需別
稱。因號曰雪懷。迅筆亂道贈之云
霜林説
果侍者別稱霜林。蓋霜也青冥露結。積久凝
白濃清。林也衆木叢生。經年凉廣大。人也
徳足道優而後必成名器。一朝霜露果熟。人
天推轂扶起叢林凋殘之秋。方始不孤余
所以號儞霜林之旨焉
快翁説
若論此事。則棒頭明旨早是鈍鳥棲蘆喝下
轉機不免。因魚止濼。所以高亭江横趍。
南泉拂袖便行。其遲豈翅七刻八刻矣哉。且
問快翁禪伯。作麽生是伶俐衲僧分上事。汝
向未開口已前。下得一轉語。名不浪得也
石澗説
余性喜遊山水之間。一日飯罷。拉同志兩
三輩。入屋後山從樵徑行殆乎數里。松風
吹耳空翠濕衣。忽見一洞壑。幽邃㟏岈陰
風凛凛。老木交枝古藤垂蔓。兩崖對峙如
側翠屏。中有巨石。高丈餘許。屹然特立若
削青鐵。硉矹磈礧怪奇可觀。潤澤被物草
木華滋。溪山明媚。蓋疑内含美玉而乃致
然乎。下有澗泉色似挼藍。泓然瀲灔浸爛
雲根。瞪目俯臨令人心寒股慄而已。亦恐
有靈物蜿蜒於茲歟。余聊有感懷。即謂
同志曰。坐吾語汝。古隱士夐揖塵世。遠尋
雲山棲遲空谷之中。考槃寒溪之上。守志
堅確。天翻地覆不移不轉。心源淵深歳積
月累彌清彌澄。唯羞世人知住處。亦恐聲
名流江湖。而今回觀石澗。與古隱士之道
貌頗相逼似也。汝意謂何如。同志拂袂起
咲曰。老夫實耄耶。若但謂酷愛彼石澗天
生清絶佳致。則良以可也。引古隱逸偸庸
比倫。何其言之骩骳如是。豈復非好事者
哉。余失所對赧面而休。夕陽已懸木末。相
呼而歸。翌旦泉姪來相訪。瀹茗同啜。次話
及乃事。泉云。或號吾石澗。靡識所由。正
欲來從老夫而聞其説。幸希山中所見
所語。在石澗字尾矣。余曰。前所言者是同
志所捨。汝用是奚爲。泉云。彼已非我。我亦
非彼。彼我各異。用捨寧同。余不獲已。援毫
書贈云
可庭説
老拙疇昔遊于元朝。度夏姑蘇虎丘。一夕竊
出堂外經行千人石上。時一方明月白如
秋霜。忽爾追憶古人獨立齋腰雪覓法
之至。嗚呼倒指。今既逾於三。荏苒光
景。惟如一日。尾陽方侍者來需別稱。爲號
可庭。聊舊事以書厥尾云
越溪説
吾子秀格年未甫志學。來入余室忘身服
。須臾不離左右。已逾一。余住庵所在
動。不下三十餘輩。渠醇以卒歳之計爲懷
耳。所以幹蠱周旋無功不辦。然面無矜伐
之色。口絶勞苦之言。只疾世情之爛似泥。
圖吾道貌清如水而已。一日袖紙需別稱。
因號越溪者。蓋越之若耶溪天下勝概。自
晋宋至今。名賢才子詩僧騷客。以一不游
於此而爲恨耳。是以此地之譽。直與天爭
高矣哉。汝欲下教實愧名。當宜勵志進
修。悟證淵沖卓絶常流。日達玄奧若川之
方増。𤀹大法之根源。紹吾宗之正派。馳名
乎百世之下。豈不偉也哉
書簡
答倫上人
久不致起居之問。無勝慚惶之至。忽領慈
誨審道體佳勝。欣慰無量。前既見惠一花
五葉。山中無事。焚香披閲結般若縁。尚欠
東語西話。殆如渇思水。今又荷厚意。何以
謝之。去春靈叟歿故。諸子堅請繼明禪席。
不獲已而黽勉從之。夏罷脱覊絆去也。
秋末到但州。借古寺閑房過冬。今夏猶就
茲養痾。鄙體輕安。幸勿煩垂念。備州忍
兄本隷業律寺。倐爾奮志。將欲更衣參禪。
齎中川雄兄書以爲介紹。求愚授衣盂。愚
謂他云。自己誤服田衣玷辱佛門。爭敢可
度小師乎。子須大方去投名師宿衲成就
法器。豈不可哉。今已渠意在夢窓和尚臨
川元翁兩老之間。望尊兄方便令渠得
其
志。則亦是利物之一分。愚毎以若斯事奉
勞煩神用。不免僣越之罪。唯渠不憚跋
渉。特來懇求甚力。不忍棄而絶。勉強禀聞。
勿悋慈愍幸甚不宣
又
順公上人捧尊兄手墨而來弊庵。今夏聚
首。二六時中孜孜辦道。眞本色道人。愚疇昔
隨衆幾乎二十年矣。未嘗及見個樣好兄
弟也。豈期歳晩幸得與肉身菩薩結同住
之勝縁。是亦偏出於吾兄道義深密之中。詎
庸奉謝。皇恐不備
寄實翁和尚
前日專介急回。不暇悉寫所懷。尚有慊於
中。今歳看又盡。益驚流景易過。況殘齡良
以無多。知心能有幾人乎。奉顏接談時中
願望。只以老懶日増。因循虚度數月了也。
心親跡疎。幸乞勿將怠慢我罪。慈亮慈亮
挑字猶未到此。想精妙入神與尋常不同。
上刹土地殊茲祕惜。而妬出於外。陰設詭
計致是得來之晩耳。叵耐叵耐呵呵。弊寺
門前有幾個溌皮。近日作許魔。因此某
早晩拂衣遠引也不定。薄福所招亦不足
怪者。隆禪却要禮謁于函丈。冗中援毫觀
縷到此。時寒爲法保重
答實翁和尚
上復忽辱示諭且審。官收辭状。不敢勉強
以撓吾兄安靜之趣。竊爲之助喜。忻幸忻
幸。壽兄先師最鍾愛之子。孟浪海外二十
年。今已歸來猶缺落包之地。誠是可憐者
也。如今幾個法眷所占院子。咸是先師遺席。
何不與一個教他安頓乎。宛如蚖蛇戀窟
相似。個樣破落戸。如何把作人看。天寒歳
晩。春風一策。便是相見之時也。來人急回。
不能獲伸萬一。恐愧之至。伏冀爲法珍
重
又
越弟來出示所賜手教。焚香繙閲。仍審。此
日道福兼昌興寢清勝忻慰無已。細味來諭。
區區痛責愚林下掩關懶於趨世。又云。風
雲際會以膺峻擢。夫何見期太過。何以敢
當。自非厚荷存撫。則安得到於此耶。靡
勝銘感之至。愚壯歳隨衆之日。東西班列。
尚以不敢措意。何況大焉者乎。是無他。蓋
深自量已知分也。頽齡幾乎耳順。蒙昧與
年相稱矣。當初所得於師友者。十不一。
好一個棄物。天壞之間。鮮有我顧者。獨頂
山居兄平日道義不寒。退與此廢院子。素
有山田數畦蔬圃二三畝。分甘作個禿頭老
農。躬耕手種。聊以卒歳。亦足以自娯。幸
勿煩憂懸。但欲得此生之中追隨左右及
方山竺峯諸公高躅。詣于嵩山拜祖塔。罷
而歸龍峯啜茗話舊。亦未可得也。徒増
悵怏耳似聞。上刹嘗罹元弘兵火衆屋一
燼。如今所經營者。止於佛殿一擧而已。厨
下清淡。時或俵米度日之多矣。常人分上。
必不獲無少勞慮。左右寛量大度。寧復目
前世故足介高懷也哉。切希垂念乃祖之
道危如累卵。不倦槌拂發揮正宗。無窮法
利溥賑迷徒。是則副愚不肖小弟等所以渇
望。至祝至祷。問及元泰今夏在此聚首。渠
又無日不慕左右道風。怕是秋凉將宗禪。
同去執侍座下也不定。姑此略布。極熱爲
法保嗇不宣
又
久𥡴上問。愧負劇深。區區東望。徒増懷仰。
此日槌拂之餘。法候清勝左右方歸國未及
周歳。榮領辟命之兩次。竊喜巨瑞之遷。匪伊
可徯師祖法燈滅而再焔也。後來關東京師
名刹。屡換庸主。到我左右猶未聞登擢何
也。胡爲公道遽然坎坷。度亦黒衣窣相議論。
執己爾耶。凡有意叢林者。孰不嘆息。豈獨
契眷之末也哉。左右大節實行當克振於晩
節。切冀益加保嗇。祷祝之極。去年秋。西祖頂
山兄疾既亟矣。招愚垂涕訣別。苦囑其徒
曰。待我溘然。請愚用補遺席。雖大非所
欲。情義所在。不忍以存沒二其心。故勉
強從之。小祥已除。乃歸隱尺田明禪。尋以
安國無可任灑掃者。又被諦兄攛掇。不
獲已往來兩寺之間。隨分從事常住。未免
時或少冗煩慮。報縁逃。累縻村院主名。
自羞自咲耳。輒有少懇于聞。僧嗣禪人。頂
山兄鍾愛之子。爲人桑和質直。敢無衲子
之過。侍奉本師八更裘葛。迨乎其歿。從
愚而遊又一年。蓋受他遺付耳。嚮徳慕風
久之。特去要求依棲左右。其見許否。渠亦
薄有幹之資。莅事恐不有失。衣鉢閣裏
如闕其人。似試可用之。伏乞賜收録。餘
無所望。此間刀子。古今有名。只剃刀底
不如和州好。適有人寄一雙來。謾此馳
納。幸恕微浼。會見何日。臨書惘然。爲法自
重不備
又
上覆茲者區區奉屈無他。秪欲共啜苦茗
食淡飯。而少慰遠別之懷耳。想亦人事繁
冗。打疊行李未辨。今既不敢勉強到請矣。
前見許進發日蒙賜面違。感戴至意。然迂
回兩里路也。是許多擔閣。切勿下訪爲幸。
乃米麪等零碎物子。件件少許上納。愧作可
量。要兄候謁。參隨一擧與他商量也好。昨
以數紙干瀆神用。得罪得罪。餘付要兄道
達不備
又
再拜明禪堂上和尚侍者。三陽交泰萬物發
榮。伏惟即辰尊候動止起居萬福來。二十八
日故靈叟七周忌辰。縁是燈節以後來此。
與他徒弟等相共看讀五部大乘經。預取
今日啓建。被忙冗牽尚不及上問。獲罪之
至更過五百看讀事畢。即詣上刹以竭瞻
拜之忱。敢望慈察不宣
又
久不致起居之問。企仰増深。此日伏惟。壽
體清勝動止萬福。近承榮遷金峯名藍。是乃
湖海衲子所共欽羨。矧吾儕忝居友末。忻
慰豈可勝言乎。第恨相違闊遠無縁參慶。
只望法席徒馳鄙情耳。亦聞。象外和尚已
領巨福。雲山蚤董龜峯。不意見師祖之道
復振於世。私以爲喜不少。某在此山中。粗
要晩。春薇秋栗。枯淡中極有味也。惜無
人能知斯樂者。呵呵。嗣兄昨齎所賜手翰
歸。既而路上爲赤眉輩奪得去。靡知所
以見教之旨。至今懷憾良多矣。因便再示
及一字。幸甚少懇奉白。此椿禪者乃智覺法
孫。爲人穩實。薄有英敏之姿。進學不倦。
恐成就法器者耶。如今不憚千里辛。特
往致拜函丈。其志矣。敢希一賜延見眞
爲幸也。區區所懷百不盡一。餘惟萬萬上
爲大法益加保嗇不宣
寄濟禪人
昨日到安國寺一宿。齎罷當歸明禪。早辰
偶檢點行李。忽得前日見惠綿襖。且驚且
愧矣。竊忖己行解。尋常同衆。受用底粥飯。
尚其恐異時鐵丸銅汁也。何況別領常住巨
費乎。不是虚飾謝遣而要求無貪之譽。實
愧龍天鑒裁耳。今令抑而受之。更増地獄
業因。豈是道人所以推及法友之義哉。重
取回納。望慈容只恐有負諸兄厚意。慚惶之
極不宣
又
早晨爲取紙筆盞子等。撥遣僕夫去了也。
然專价送來感怍之極。綿襖昨已違拒盛意。
何以逃愆。還蒙過稱如此。惶愧曷可勝言。
上元之後必須回也。餘候面既不備
寄無夢和尚
幾乎三十有餘年。然無一日不在瞻望風
釆之中。忽辱過訪。忻慰之至。豈可勝言哉。
第恨象駕登途太疾。不獲陪從清談究盡
欵曲耳。羚羊皮一片。麁茶二袋。聊表微忱
者。幸勿罪浼涜。伏希慈亮。爲道自重不
備
寄震巖和尚
揖別倏更晦朔。唯日増馳仰耳。昨忽領手
教時。在浴中來人亦急求回去。仍無暇
裁答。因循到今。愧悚之至。尊兄乍住上刹。
恐是不濟事多矣干煩道慮。然吾兄才識超
卓量度宏深。以推誠護宗垂慈拯物爲念。
則兇肝無状之徒。當自歛袵服膺。凡可消
忍之一字爲調伏衆魔器杖者乎。稍待盜
賊衰止路途清平。即往展奉。非面罔既略
布不宣
與月心和尚
新命定林堂上月心和尚座前即辰伏審。光
膺公府峻擢。榮領定林名藍。非惟重揚
佛燈光輝。具瞻鼎新祖室梁棟。矧乎月翁
昔日最初開法之場。吾兄今朝應世權輿于
此。雖各自道行時至。是因縁際遇甚奇。大
凡群衲咸増忻誠。況復孤貧忝居眷末。多
幸弊庵上刹相距不渉多程。竹杖芒鞋屡詣
奉接清話。豈圖暮獲茲佳期。日望象駕
之遄臻。時出犢廬而佇立。切冀快登猊座。
朗振雷音。聳動人天何疑。高遷巨瑞未
晩。若時珍育。式副願言不備
啓三條殿
某甲誠恐頓首。謹啓三條殿閣下。比日伏
承。被下宸翰言。進奉山中平生提持一句。
香。跪讀驚且窘矣。竊顧某識性蒙昧道學空
疎。退臥窮山待盡殘喘。寧亦有俚語而可
備叡覽。實應明詔。唯深自愧歎耳。切
冀閤下導區區微袵。上達于聖聽。下情靡
勝激切屏營銘感之至。某誠恐頓首謹啓
法語
奉答再賜手詔
昔法常和尚問馬大師。如何是佛。大師云。即
心即佛。常於言下大悟。便往大梅山卓菴
而住。馬大師聞得令僧去問。和尚見馬大
師。得箇甚麽便住此山。常云。馬大師向我
道。即心即佛。我向者裏住。僧云。馬大師
近日佛法又別。常云。作麽生別。僧云。近日
又道非心非佛。常云。這老漢惑亂人未有
了日在。任儞非心非佛。我只是即心即佛。
僧歸擧示馬大師。師云。梅子熟也。恭惟。辱
蒙被下手詔懇求一句子禪。私顧。某法
社庸流叢林晩學。全昧宗乘退守頑愚耳。
竊念。古徳云。吾宗無語句。亦無一法與
人。此説之下間不容髮直得。三世諸佛縮
舌。歴代祖師呑聲。然雖若斯。既賜詔旨
及再。無處逃避。勉強繕寫如上因縁。謹以
進奏。伏願陛下萬機餘暇一切時中。將箇
即心即佛之四言。置于宸襟起大疑情。勇
猛精進擧覺提撕。嘗聞。大疑之下有大悟。
小疑之下有小悟。疑來疑云。忽爾疑情破。則
頓見本來面目。明徹本地風光。那時覓心
不可得。寧復何佛之云哉。非翅坐斷報
化佛頭。亦須恢興唐虞帝業者耶。至祝至
祝
願公只向疑情不破處參。行住坐臥不得
放捨。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
無。遮一字子。便是箇破生死疑心底刀子
也。遮刀子
柄。只在當人手中。教別人下
手不得。須是自家下手始得。又云。千疑萬
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
破。又云。但辦取長遠心。與狗子無佛性話。
厮崖。崖去崖來心無所之。忽然如睡夢覺。
如蓮花開。如披雲見日。到恁麽時。自然
成一片矣。但日用七顛八倒處。只看箇無
字。莫管悟不悟徹不徹。三世諸佛只是箇
無事人。諸代祖師亦只是箇無事人。又云。僧
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只
管提撕擧覺。左來也不是。右來也不是。又
不得將心等悟。又不得向擧起處承當。
又不得做玄妙領略。不得作有無商量。又
不得作眞無之無卜度。又不得坐在無事
甲裏。又不得向撃石火閃電光處會。直得
無所用心心無所之時。莫怕落空。這
裏却是好處。驀然老鼠入牛角。便見倒斷
也。伏承遠馳台翰。忝蒙問及工夫用心之
旨訣。朽何人。仰荷台誠偏至于此乎。下
情靡勝慚惶之至。是心抄寫大慧書中數
句。聊備嚴覽。大凡提話頭做工夫。最捷
徑簡直成佛做祖基本也。雖然只在當人信
得及而已。切冀閤下。將箇無字置于鈞抱。
四威儀内二六時中。猛著精彩逼起疑情。
參去參來靡有間斷。所謂重昏麁散浮念雜
想。不待遣自遣。厥志堅密不退。參未透
悟未徹。在八識田中永做道種。生生不失
人身。世世不墮惡趣。再出頭來一聞千悟。
先哲垂訓豈欺人哉。假使逗到臘月三十日。
生死魔軍卸甲歸降。閻家老子歛袵服膺。夫
之謂横按金剛王寶劍坐斷宇宙沒量大
人者耶
示月舟居士
參禪是猛烈大丈夫事業。非怯弱劣機所宜
趾及也。所以云。若論戰箇箇力在轉處。
亦云。如一人與萬人戰相似。或云。騎賊
馬追賊及。臨濟兒孫單刀直入。恰如勇夫
赴敵不顧危亡。然後脚踏實地。手握吹毛。
一斬一切斬。一了一切了。須是具如上體
裁摧伏生死魔軍者哉。昔憑給事有偈云。
公事之餘喜坐禪。何曾將脇到床眠。雖然
現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又李駙馬
云。學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
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從上士大夫學道。
如此穩實。如此勇猛。望公奮發慕藺希顏
之志。猛著精彩看。父母未生前。那箇是本
來面目。時節到來驀地瞥脱。心華燦發照十
方空。只要辦取久遠不退轉身心。綿綿密
密究來究去。假使今生雖打未徹。生生不
失人身。世世得生善處。遇直正知識一
聞千悟之必矣。更有一句子。向未點筆以
前。兩手分付了也。急著眼看
示廬山居士
參禪是猛烈大丈夫之事業也。手提金剛王
寶劍。不問佛來魔來。若有嬰之。尸横萬里。
縱向威音那畔空劫以前行履。正是階下獃
漢。實非與他知解情量葛藤露布。被羅籠
底所可窺覰者耶。脱未到遮般田地。且參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麽之話頭。二六
時中四威儀内。放下萬縁把做一件。綿綿
密密究將去。不得教有間斷。驀忽打破桶
底子。方知本來眞面目只在此山中。廬山居
士。遠來出紙求語爲驚策。迅筆塞來命
矣
示絶倫居士
參禪實非猥猥
淺根劣器所宜企及。須
要向上人直下坐斷。横按吹毛。佛來也斬
祖來也斬。更説甚麽生死無明菩提涅槃。如
此行履。如此受用。方與自己脚跟下事少
分相應者也。其倘或未到這般田地。只將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之
話。二六時中行住坐臥。切莫須臾放捨。如
一人與萬人戰。亦如救頭燃。綿綿密密著
力參究。是什麽道理。日久歳深。工夫熟伎
倆盡。能所忘知解泯。忽爾打破漆桶。拶透
牢關。乃謂之猛烈大丈夫事業者哉。絶倫
居士。特特來山中需語。不獲已迅筆云
示道觀禪門
弟子道觀。常接雲水之僧。其志實可嘉也。
昔宣律師。問韋駄天神。世間功徳何者最大。
天神曰。齋僧功徳最大。教中又曰。供養三
世諸佛。不如供養一無心道人。汝今不須
揀擇有心無心聖僧凡僧。一味平等而用供
養。超越如上功徳。豈惟百千萬倍者耶。仍
示以偈云。齋僧功徳誠測。勿問聖凡
同運慈。若是此心長不退。直登佛地有何
疑
示了清道人
僧問馬大師。如何是佛祖。云印心是佛。其僧
言下大悟。凡太近而難見者心也。太遠而易
親者佛也。迷心則凡。悟心則聖。全無男
女老幼智愚人畜等異矣。是故法華會上。印
往南方無垢世界。坐寶蓮華成等正覺。豈
非八歳龍女之做乎。昔巖頭和尚。嘗作渡
子。有一婆子。抱兒而來問。呈橈舞棹即
不問婆子手中兒子何處得來。巖頭便打一
棒。婆子云。我乳七子。六箇不遇知音。這箇
亦不消得。乃抛于水中。是箇婆子便參得
即心是佛底樣子哉。了清道人寄紙來求警
策。直筆以贈
示眞照居士
眞照居士請予需別稱。因號曰徹源。蓋名
之與實。猶影之與形。捨形覓影無有是
處。捨實覓名亦復如是。汝今既得此名。欲
得與其實相應。正宜以生死事大無常迅
速爲念。乃把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話頭。綿
綿密密。參去參來。忽爾照徹萬法根源。方
知老拙不浪安號。亦豈非不出塵勞成辦
聖賢事業者耶
示昌宗道人
水潦和尚。參馬祖問佛法的的大意。馬祖
與一
。潦大悟。乃曰。百千法門無量妙
義。只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即呵呵大咲。
平生示衆云。自從一喫馬師。直至如今
咲未休。又復呵呵大咲。又良見麻谷。第
一番見。谷便入方丈閉却門。渠疑著及至
第二次。谷驟歩去菜園裏。渠便瞥地。乃謂
谷曰和尚莫謾良。若不來見和尚。洎被
十二本經論賺過一生。既歸謂徒曰。諸人
知處良總知。良知處諸人不知。昌宗道
人寄紙需語。爲進道警策。仍寫二則因縁
以贈焉。若把無言無説。則大如認賊爲子
相似。不爾則馬祖麻谷。有甚麽指示處他
二人如斯悟去。汝只於茲猛著精彩。參去
參來年深日久。必須知宗門下果有大機大
用奇特殊勝之事。至祝至祝
示聖巖道人
龐居士曰。百斛油麻樹上攤。老婆曰。易
易百草頭邊祖師意。靈照女曰。也不也
不易。飢來喫飯。困來睡。聖巖道人。不遠
千里特特來訪予巖居。其志足以可嘉。因
寫如上因縁以贈之。庶幾置之座右。時時
著眼看。未審三人之中。擇那箇爲師。若
謂有優劣也不是。謂無優劣也不是。二
六時中四威儀内。念念爾心心爾。猛加精彩
參取久之。必知有飯是米做底道理也
法語之作其來尚矣。大凡自非具大眼目
代佛揚化本色宗匠者。豈末學庸流容易可
擬之事業哉。倘或勉強効爲之。焉敢可逃
妄談般若之誚乎。而今忽辱被需老拙語
用爲警策。老拙深慮僣越。有阻嚴命。愧悚
之極。録呈大慧禪師答呂舍人一篇。伏希
憑此而行。久之必有悟明之日焉
示禪達道人
六祖大師答韋使君。厥略云。迷人念佛求
生於彼。悟人自淨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
淨即佛土淨。使君東方人。但心淨即無罪。
雖西方人。心不淨亦有愆。東方人造罪念
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
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淨土。願東願
性。未聞悟心性底人不脱生死。脱生死
底人。豈亦迷心性。當知念佛參禪。名異體
同。雖然古人云。毫釐繋念。三途業因瞥爾
情生。萬劫覊鎖與麽。則念佛也鏡上生塵。參
禪也眼中著屑。只如此信得及。則不必相
賺。禪達道人。修念佛三昧有年於此。忽
來余室中。請授衣盂兼受大戒。因需日
用警策。迅筆以贈云
示盲者通明
昔阿那律尊者耽著睡眠。佛訶曰。蚌蛤之類
也。仍七日不寐。發天眼通。見三千大千世
生死大事。須將即心即佛公案。時時擧覺
處處提撕。一旦忽爾打破漆桶去。謂之頂
門具正法眼者哉。那時豈翅見三千大千
世界耶。百億須彌無量佛刹。在一毫頭上
看却更無餘也。至囑至囑
示嗣道禪者
學道之士。先須愼護身口意。屏除貪瞋癡。
視名等浮雲。棄利如糞土。出言也要祛
詐僞虚妄。立行也貴圖穩實端潔。任遇
世間種種違順境縁。一一收在夢幻空花之
中。然後以己事未明。常自勉勵。古人尚不
容剪爪之暇。吾是何人也。荏苒一生虚度
光陰。乃能抖擻精神。奮起志力精進上加
精進。勇猛更添勇猛。朝參暮參。行究坐究。
一旦漆桶連底脱去。頓見本來面目。撞著
本地風光。謂之出家行脚本志一時酬畢底
解脱自在活衲僧者耶。儞輔予住菴。七更
涼燠。自一歸庫下到今。不憚祁寒隆暑。
備嘗辛。役於井臼蔬圃之間。敢不遑
寧居。料想儞日用工夫。爲之不致純密。若
令儞道業不克成辦。職我之由咎歸于誰
乎。從今日去庵中卒歳之計。都不要介懷。
切望把生死大事。須臾不忘念耳。考拙力
寫此葛藤。以代勞徠云
示旨廣禪人
單傳直指之道。實非識情所測。不可得而
名状。所以南嶽徒磨古甎。龍潭吹滅紙燭。
徳山棒若雨點。臨濟喝如雷轟。香嚴撃竹
靈雲桃花倶胝一生。竪指祕魔只管擎杖。南
泉拂袖便行。永嘉振錫而立。投子油油薦福
莫莫金剛圈栗棘蓬破沙盆鐵酸
。各立門
庭。巨開鋪席。箭鋒相拄。機境互陳。龍驤虎
躍。電馳雷動。疾焔過風奔流度刄。豈小根劣
機所可企及。雖然如此。若約我祖師門下。
則非唯埋沒自己。抑亦忝辱宗風。其或未
到如上田地。但將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二
六時中。造次顛沛孜孜兀兀念茲在茲一切
得失。是非苦樂逆順等一時放下。然後我
佛所戒之事。寧喪身命不敢違犯毫髮許
也。不問山林。不問巿朝。得穩便所在。乃
打住提起一則無義味話。與之參究。著衣
喫飯屙屎送尿處。一切時中不要忘之。廢
寢忘餐。嚼氷嘗蘗。不用斯須少間徒喪
光陰。乃與麽做工夫。管甚三二十年。只以
悟爲期。日久歳深。念謝慮消。能所忘伎倆
盡。忽然如桶底子脱水底火發相似。然後返
觀千七百則爛葛藤。豈啻如飛埃過目也
哉。古人云。參禪無祕訣。只要生死切。至祝
至祝
示眞源禪者
法弟眞源。一日出紙需法語爲日用警策。
予謂。法語者道眼明白底本色宗匠事業。以
其宗説倶通意句圓活。而衲子取爲參禪之
標式而已。是故得之者。如袖隋珠卞璧
而歸家也。實非單見淺識之流容易所議。
縱使勉強而作。非唯無益於他。恐招謗乎
己之必矣。考拙於法未夢見在。語也不曾
學得來。爭奈無分下筆。何況我宗無語句。
亦無一法與人。此説之下間不容髮。雖
然汝今懇請矣。不獲已打些屋裏話。汝
既屋裏之人。想亦不出外頭也。今時學道
兄弟。十個有五雙。不免有知解過患。汝不
可不知。纔入衆來手脚未穩。無始曠劫
無明煩惱。未嘗一點屏除將去。又不曾著
實做工夫。亦不曾得箇悟由。遽偸他從上
過量底人説話。以爲己有開口便道。元來
無法可得。無道可修。三業不必愼。諸戒
不必守。元無生死相。豈求涅槃心。又云。一
代藏教文拭瘡故紙。千七百公案腐爛葛藤。
忽遭人問著如何是禪。便竪拳下喝。怒目
眉。胡亂支將去。甚者罵佛呵祖。欺神
瞞鬼。撥無因果無事不爲。謂之地獄滓。
佛也救。有底以聰明資漁獵内外典籍。
談玄談妙。説心説性。諷詠江月松風。而
爲心地印。和會青山緑水。而作本來身。有
底只管打淨潔毬子。是句也剗。非句也剗。
但向一塵不立處行履。全不知箇是陰識
會通。更有一等人。把諸家語録抄寫數百
句。作一册子收在懷中。密密背取。到處互
相問酬。多一句底憍慢色溢面。少一句底
忿懣氣塞胸。似者般底參禪如何敵得生
死。臘月三十日。到來悔將不及。汝既知個
事。須是退歩就己眞參實究去也。孝拙爲
汝輒述十件要須。具在于后。汝當沒齒遵
守而行。庶幾不虚作袈裟下之士者
一者要須生死事大無常迅速。須臾不忘念
二者要須行住坐臥檢束身心。不毀犯律
儀
三者要頂不執偏空不誇精進。勿墮二乘
見
四者要須攝意愼語。日夜靜坐遠離閑忘
想
五者要須莫認昭昭靈靈。坐黒山下鬼窟
裏
六者要須廢寢忘餐。壁立萬仭竪起鐵脊
梁
七者要須看父母未生前那個我本來面目
八者要須雖參話頭工夫綿密。勿急求悟
明
九者要須寧不發明。經百千劫不生第二
念
十者要須大心不退。大法洞明紹續佛慧命
示希運大師
世間一切憎愛取捨得失。是非顛倒忘想等
念慮一時放下。須將死了燒了那個是我性
之話。二六時中綿綿密密無有間斷參究
去也。是乃臨生死岸頭。大得力底消息。除
此外別無方便。至囑至囑
示明大師
元無男女相。寧有悟迷間。若要明見本來
面目本地風光。只將四大分散時向甚麽處
安身立命話。二六時中無斯須少間。究來究
去。古人云。參禪無祕訣。只要生死切。所
以世間憎愛取捨得失是非。凡目前一切境
縁一時放下。綿綿密密參究去。歳深日久。工
夫純熟。忽然如睡夢醒。如蓮華開那時有
甚生死可怖涅槃可求。與劉鐵磨尼總持
之輩。把手共行。豈非慶快平生者哉。明大
師孜孜在道。一日袖紙需日用警策。因迅
筆書此云
示元參禪人
古人云。參須實參。悟須實悟。是故善財參
五十三人知識。汾陽參七十餘員知識。大凡
佛祖以來。發大機顯大用。立宗旨建法
幢底人。靡有不從參之字上出頭來也。
汝諱參也身亦處參禪流輩之中。尤宜奮志
勵精不憚跋渉。尋師擇友。忽爾撞著聱
頭宗匠。喫盡惡辣鉗鎚。直教妄識妄情和
個妙解妙會一時蕩除。然後做得灑灑落落
超宗越格俊快伶俐活漢。豈不偉哉。其或
未然。泯絶萬慮放捨諸縁。把一則無義味
話頭。四威儀中無少間斷。參去參來。説甚
十年五載。假使百劫千生不悟不休。如是
信受如是操守。謂之眞本色道人。若離却
如上二途。於諸道業無一所辦。日閑散
遊談無根。荏苒空過一生。依舊輪轉六趣。
偏爲徒有參禪名全無悟入實。可愧可畏。
思之勉之
示秀格禪人
汝年雖甚少。出言頗以老矣。常語道友云。
某甲忝慕先哲煨芋垂涕。移茆入深高風
之久。異時必須索我岩谷之中。其志尚善
則固善。惟恐遠離師友無聽提誨。閑遊安
眠甘墮庸輩。汝當深念。空山𨵙爾有便辦
道。生死在呼吸。如何虚度日。幸有現成公
案。今擧示汝。僧問古徳。如何是清淨法身。
云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又問。深山岩
崖還有佛法也無。云石頭大底大小底小。
猛著精彩看。是什麽道理。蒲團竹椅之上。
良不在言也。採薪拾菓。鋤圃汲溪處正
好。參究底時節。忽爾透得祖關發明己事。
謂之自證自悟活道人者耶
又
大凡爲人子者禀父氣分。天下古今所以
理之令然也。非必求而得之學而取之。汝
入余室爲余法子。然癡頑疎慵之性。與余
毫釐不差。益感夙生師資縁熟焉。其性也
既而相同。其跡也寧可不然乎。汝須俟余
溘然後。雖三個五個所在。不要與人聚首
遊處。只去溪邊林下。旋縛尖頭茆廬。形影
相吊。隨分修持謀此生也。余有緊要一
訣。寶祕之久。今當付汝。勿輕語人。汝毎
日晨興。先須引手自摩頭顱。亦以目顧身
上袈裟心念口演。吾是釋迦文佛遠裔。縱使
喪身失命。誓不壞毘尼軌範。至囑至囑
示應山善庵主
昔出家學道之流。才入衆來。三蔑縛腰。執
㸑負舂不憚勞苦。殆臨危亡之不顧。蓋
爲法忘躯耳。所以盧即踏碓乎黄梅糟廠。
演祖主磨於白雲山中。百丈爲説大義。頂
去開田。木平毎見新到。令其搬土。或者
折薪論榮枯。或者摘茶辦體用。或者斟井
上肩。折擔悟道。或者束桶失手墮地了
禪。皆是外若盡日順做務而奔波。内不須
臾忘參玄之正念。故往往一機一境
著磕
著。方知此事不必在竹椅蒲團面壁靜默之
中。吾應山善公。自入空門以來。未嘗一霎
偸安逸體。初開松泉。今據明光。鑿山夷址。
穿崖引泉。栽松種竹。縛籬鋤圃。咸將躬
爲不敢欲役人。酷有古徳之風度。遐邇靡
不嘆服。老拙與公傾蓋之日。雖不久矣。
其義情濃厚無由爲喩。一日出紙求字。寫
之以酬其請云
示是乘知客居山
上古之禪衲。鞱晦千峯萬壑幽岩邃谷之間。
得身世兩忘與草木倶腐者。不可勝計
矣。吾佛亦説。欲求寂靜無爲安樂。當離
闠閙獨處閑居。乃至若於山間。若空澤中。
若在樹下閑處靜室。念所受法勿令忘失。
何況叢林替。看不上眼。苟有意辦道
之人。望彼境界。當如畏蚖蛇之窟避蠱
毒之郷耳。雪舟乘知客遍歴京師相陽諸刹。
嘗盡寒酸風味。而乃拂衣遠引圖臥林丘。
去秋來此。與同志五七輩。聚首蝸屋之下。
過一冬訖。猶嫌山之淺。且欲從深入於
深。其高尚之趣。足以可嘉也。大抵學道之
要。最貴明心。明心之捷徑。只在生死切。生
死切則頭頭物物在在處處。無非爲我之警
策者。何必假求師友乎。谿聲山色白雲青
松。凡屬見聞。一一爲汝助發禪機妙用者
耶。所以古人云。欲識本來心。青山緑水深。
又云。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思之勉之
示籥侍者
籥侍者雪村和尚高弟也。天資聰俊事業絶
倫。異時扶起祖庭末運。非兄者誰歟。一日
忽省學解機智無輔於道。掃蕩淨盡不留
元字脚。孜孜兀兀不棄寸陰。究明自己躬
下事。亦欲去尋亂山深更深處。盡一平生
永不將名字落人間焉。甚可敬愛乎。切
勿令放煨芋烟出乎戸外。恐是薫徹九重
城中。誤引詔書入雲耳。正宜愼護。正宜愼
護。老拙臨別。吟一聯落韻詩贈之云。隱
山燒庵何處去。大梅移茆跡已空。今日君
懷丘壑志。挽回千載舊高風
示正印大師
昔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
只這一字。便截斷生死命根底利器。照破
本來面目之鏡光。汝只二六時中。四威儀内
放捨諸縁。打成一片。如咬鐵橛子。似呑
栗棘蓬。參去參來。斯須少間莫有退。志忽
爾打破漆桶。心華發明照十方空。那時縱
雖尼總持劉鐵磨。也須歛袵伏膺者耶
示南大師
汝只須勵勇猛向道之力。把三百六十骨節
八萬四千毛竅。束做一個無字。起大疑團
孜孜參究。則正似堅兵嚴城不可犯干。所
謂昏散等諸魔色聲等六賊。望崖而退。此志
久遠不變。何患靡有悟明之日。我今大書
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之八字。以付汝。好收拾
去。切莫須臾離却身邊。才覺工夫有間斷
之時。當取見之。其策發勸誘之功。雖百千
良導善友。勿以逾諸。至祝至祝
示龍禪者
參學之要。專在洞明己事。若欲直捷相應
去。只將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
云無之話。起大疑團。孜孜打捱。忽爾撞翻
上頭關捩子。非惟拔却生死根株。和他佛
病祖病。同時打失。那時如龍得水虎靠山
相似。慶快平生豈不韙歟。龍姪病中寄紙
需語。揮汗迅筆塞其請云
示山上人
波州山上人。辛丑春來山中道聚。夏罷告
別之次。袖出紙而求法語。余笑曰。我未見
一法之可得。夫復何語云哉。山云。胡爲區
區悋辭如斯。唯望示及一則古人因縁。用
要爲前程警策。勉請甚至。余不獲已謂之
曰。昔僧問雲門。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門
云。須彌山。汝只將這話。一切四威儀中綿
密打捱。久久工夫純熟。打成一片。須彌山
便是自己。自己便是須彌山。須彌山與自己
間不容髮。論甚無明煩惱。以至菩提涅槃
眞如佛性。亦須望崖而退。汝如此信得及
去。直饒雖未得直下打徹。定是不被知見
解會露布葛藤籠絡底本色辦道人耶。乃援
毫寫之贈云
示禪燈新戒
世尊拈花。迦葉微咲以降相傳。續焔接輝。
直至而今。照映天壞無幽不燭。謂是教外
別傳之禪也。儞既爲他家種草。操履當攀
上流。始勿墮庸輩。勉勵志力。晝參夜參。
一旦心光燦發照十方空。非惟碩大法燈門
風。亦見自己名實厮當耳。禪燈新戒。袖紙
需字。迅筆塞其請云
示増禪人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只
將這話頭。行參坐參。切忌忘念。大凡學道
之人。正須以生死二字貼在鼻尖頭上。百
千違順境界現前。即時放下孜孜兀兀。如大
死人相似究之明之。光陰倐忽時不待人。
努力今生須了却。莫教永劫受餘殃。増禪
者在山中聚首。有志參禪佳道人也。臨
別需語迅筆以贈
示山禪人
通玄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且
古人恁麽道意在何處。於此著得一隻眼。
汝即青山青山即汝。汝與青山無二無二分
無別無斷故。雖然如此。若約衲僧門下。猶
鐵圍在直須揚身那畔踢倒五須彌。方
與此事少分相應哉。山姪需語以爲警策。
迅筆付之云
示善教大徳
若欲超脱生死直至佛祖之位。只十二時
中四威儀内不棄寸陰。無有間斷。參究
無義味話頭。且喚甚麽爲無義味話頭。父
母未生以前。那個是我本來面目。只將此話
頭起大疑團。忘寢食廢寒暑。綿綿密密參
去參來。恰如咬鐵橛子呑栗棘蓬相似。直
得無下觜處。忽然蹉口咬得破呑得下。謂
之大徹大悟底之人。唯如此修行去。直饒
今生雖打未徹。此志堅固永不退失。逗到
臨命時。人身不失。惡趣不墮。重出頭來。
必是一聞千悟。豈非般若靈驗者哉。取
取勉旃
示元杲上人
趙州無字。乃是諸聖骨髓。列祖眼睛。百千法
門無量妙義。唯從個無字上流出得來也。正
當參究此話。全非義味思量可及。如咬
鐵橛子呑栗棘蓬相似。直無汝下觜處。至
于情盡識銷知解泯能所忘之時。忽爾㘞地
一下。則非唯拔却生死根株。亦須掀翻涅
槃牢獄。豈不慶快平生也哉
示先天兆庵主
古人云。盡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作
一個無字與麽提起。更討甚麽昏沈散亂
來。老拙不然。併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
竅打。做一枚鐵團欒參究。則所謂昏沈散
亂却爲我伴侶。還有與古人相見分也無。
只要綿綿密密。間不容髮。若如此做將去。
縱雖不能直下透徹。捱到臘月三十日獲
力不少
示玉禪者
如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
玉之無瑕。汝十二時中。屙屎送尿著衣喫飯
承誰恩力。若是於此尚未得力。只將個僧
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公案。
綿綿密密孜孜兀兀。參之究之。工夫熟時
節至。打破漆桶去。豈不慶快平生者耶
示鏡大師
昔潙山封鏡送與仰山。仰山提起示衆云。
道得不撲破。衆無對。山乃撲破。汝於這話
薦得。不妨明見本地風光本來面目。脱或
未然。破鏡不重照。落花上枝參
示從本禪者
出家學道之士。宜將尋師擇友而爲要緊
也。汝今仰慕慈廣和尚道風去求依棲。厥
志良嘉。聞説堂中數十輩。個個本分兄弟。晝
夜孜孜兀兀。坐若枯株。咸謂石霜風規千
載不墜矣。汝萬一見許掛錫。當須先以
三年爲一期限。足禁出門脇愧到席。口
絶戲劇意離攀縁。只二六時中綿綿密密。
參究死了燒了那個是我性之話。既遇如此
師。得如此友。居如此便當所在。汝在彼不
辦道業。更可待何日哉。其或遊州獵縣。
看水觀山。徒喪時光。全非予法屬者耶。異
日雖歸來。斷不可有相見之分。從本勉之
思之
示道芽侍者
余忘年友于芽侍者。天資爽拔道貌穩實。以
己事未明爲念。棄天龍法席。來此山中。與
同志五七輩。俯首茆茨。一夏尺璧寸陰。孜
孜參究。眞佳衲子也。秋風一策。忽催歸歟
之興。臨別出紙而需拙字。余絶筆之久。揮
手謝遣耳。然猶懇求不已。因問曰。黒豆未
生芽時如何。云不知。又問。黒豆已生芽後
如何。云不知。又問。黒豆生芽與未生時
如何。云不知。余咲云。百千法門無量妙義。
咸在個三不知之下。氷銷解了也。他唯唯
而已。余乃援毫寫之塞其請云
示園林方長老
言前領旨句外明宗。獨立乾坤眼空宇宙。
若約衲僧門下。則喚來教他洗脚始得。這
般現成説話。正是家常茶飯。宜且高閣。眞
個要欲截斷生死根株拶到佛祖田地。當
須退歩就己頻下鈍工參取趙州無字。是
則把本修行也。園林圭岩長老。雖既住院匡
徒。以大事因縁爲念獲見問及。厥志可
嘉。仍迅筆以贈云
示聞翁譽侍者
佛性泰禪師云。五祖師翁。頌趙州無字曰。
趙州露刄劍。寒霜光焔焔。更擬問如何。分
身成兩段。只消露刄劍足矣也。剩了下面
三句。據余見處。爭如我個簷外數株梅花。
忽被昨夜狂風暴雨一時空盡。片也不見。者
個却是頌得恰好。雖然若又恁麽領略。未免
眼中生花去也。唯向者僧未設問。趙州亦
未開口以前。參取是個甚麽道理。則歳久
月深。必有悟明之時哉。聞翁侍者。因參趙
州無字。出紙求其旨訣。寫之塞厥請云
示定巖一侍者
天得一清。地得一寧。衲僧得一又作麽生。
僧問趙州。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州云。我在
青州做一領布衫。重七斤。儞既有志參禪。
只將這話專一厮捱。捱去捱來。積以歳月。
捱到無可捱之處直得。三世諸佛横説竪
説。如雲如雨。和他千七百則陳爛葛藤。一
一打歸自己去。影由形生。名以實顯。方
知當初用一爲諱。甚不偶然
示霜林杲侍者
臨濟大師。唯以一喝用事。道出常情可
測度。間有垂慈救物。乃區分三玄三要。
排列四賓主。施設四料簡等。皆如大火聚
吹毛劍。觸之近之。靡有不獲喪身失命
者。是故其直下的孫燈燈相傳。繩繩不絶。
到我松源師祖。僅十有五葉家業不墜。赤
手全提。儘見登門者。恰如金翅擘海直取
龍呑。師子一吼百獸腦裂。亦有三脚驢兒
弄蹄行。鐵酸破沙盆。開口不在舌頭上
等之句。嬰其鋒中其毒底。個個出羅籠
離窠臼。電馳星飛。龍驤虎驟。偉哉盛歟。鍧
鍧乎雷霆一時。晃晃焉照映萬古。嗚呼如
今遺風餘烈幾乎。掃地而休。有意斯道之
士。豈忍坐視。只憑個伶俐底後生出作他
家種草耳。其人脱或命不遇時力無逮志。
只去岩棲林居草衣果食。專究己躬之下事。
與夫今時踞貌床握塵尾妄談般若。累招
罪愆之輩。豈翅霄壤不侔而已。古云。看水
看山坐。無名無利身。其詞頗似淺近。意味
極深之遠矣。余一夕與客談。及於此。果侍
者在旁竊聽。翌旦備紙筆。來教余寫此。因
勉應其請云
示平基藏主
昔水潦和尚。參馬祖問佛法的的大意。祖
與一踏。水潦大悟。乃曰。百千法門無量
妙義。向一毫頭識得根源。呵呵大咲。平生
示衆。自從一喫馬師踏。直至而今咲不
休。又復呵呵大咲。汝久翫教乘研窮玄理。
未審三乘十二分教内。將水潦得處攝那
教去。須知宗門果有個奇特事。若做奇特
想。又是不是了也。子細參取。莫將爲等閑。
只要嘗一臠知𣇄味。其倘未然。只今休去
即休去。欲覓了時無了時
示興性禪人
興性禪人。在此山中既三載。勞役庫務之
間。晨夕靡遑寧居。其志良矣。蓋縁與余
有俗門之瓜葛者。今示暫去歸京師。只望
儞以此大事因縁爲念。放下諸縁打做一
件事。參究此道。余已迫桑楡。旦夕保。千
萬不要久在外。歳晩歸來。依舊輔弼朽。
是所庶幾也
示昇侍者
四大分散時。向甚麽處安身立命。只要將
這話頭在呻吟痛苦之中。刹那無有間斷。
參去參來。忽爾噴地一下。則非翅去却膏
肓必死之疾。亦須屏除佛病祖病禪病等更
無餘者。昇侍者病中寄紙需語。以爲涅槃
堂裏警策。因寫此酬之云
示靈仲英侍者
嘗聞。提撕公案做工夫底。如手握
鎁。
如撃塗毒鼓相似。嬰之觸之者。尸横萬
里耳。説甚生死魔軍煩惱結賊。以至眞如實
相菩提涅槃。敢無由近傍。假使黄頭老碧眼
胡。亦須倒退三千里者耶。僧問趙州。狗子
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唯於個無字。起
大疑情。痛著精彩。看是個什麽道理。忽爾一
旦噴地一下。則千七百則陳爛葛藤。和這無
字一時解氷鎖。豈不快哉。豈不快哉。吾
郷英靈仲特來山中。道聚茆茨之下。夏罷告
辭。出紙求語。因信筆寫此以酬其請。蓋
非世之所謂法語類矣。只向家裏人。説些
家裏話耳。切乞前程莫出示人。恐招譏誚
哉
示松嶺秀侍者
松嶺秀侍者。久侍實翁以爲言行之師。所
得酷多矣。二十年前訪余岩居。而後或去或
來。厥道義之篤。至今敢不少渝也。今夏亦
來聚首茆茨之下。向道之志。唯知進而不
知退。加以機辯峻捷。不失衲子體裁。良以
足可嘉哉。解制之前。一日來告辭之次。從
予請益臨濟參黄檗因縁。予謂渠云。臨濟
道。我初詣先師。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喫
他六十烏藤了。恰如蒿枝拂相似。而今思
喫一頓。誰當下手。惜當時等閑放過他
了。若個漢出來。曰某下得手。待他擬開口
彈指一下云。蒼天蒼天。管取他無吐氣轉
身之分。秀曰。千載之下不肖之孫。還無有
復誰歟。予援毫此以僧云
示聖賢大師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十
二時中。一切處著精彩看。個是甚麽道理。
莫做有無會。莫做無無會。莫做眞無會。世
間得失是非人我憎愛顛倒妄想等。瞥在他
方世界。竪起脊梁骨。不離蒲團上。拌取久
遠不退轉身心。一生兩生乃至盡未來際。不
悟不休。如是做工夫去。不患無徹證之
日。只要生死事大無常迅速這八個字。蘊于
胸中。須臾少間不敢忘之。若不然則與昏
散二魔侵撓。永劫不能成辦道業也。老夫
今年六十八。餘算無幾。想無復相見之日。
唯依此修行。大圓鏡中時時對談也
示天機菴主
參禪不論愚之與智男之與女只是天機俊
捷識見超邁。氣蓋乾坤。眼空今古。伶俐活
漢。方獲與個事少分相應去也。是故末山
無著尼總持劉鐵磨。皆是徹大法之淵源。得
祖師之骨髓。宜乎其遺風餘烈。至今凛凛
然乎天壤之間。謂之身處女流成辦大丈
夫事業者。儞如今眞個有志此道。惟將生
死事大無常迅速爲念。即把世間一切是非
愛憎苦樂逆順等妄情亂想。一時放下。乃把
僧問古徳一念未起有過也無。徳云須彌山
話。綿綿密密孜孜兀兀。行參坐參。朝究夕究。
説甚三十年二十年。縱歴百千劫。不悟不
休。若此辦取不退轉身心。參究將去。必無
不明之理。忽爾心華燦發照十方空。那時
非惟與他古人把臂並行。正能坐斷佛祖
頂。豈非慶快平生者哉。天機菴主春秋
富盛。遽爾落披緇。墮三寶之數。加以賦
性純眞。惟道惟。自非夙熏般若之甚
深。豈克若斯乎。而今出紙需語。欲爲進
道警策輒援毫寫此葛藤塞其請云
示齊雲均侍者
我松源大祖翁。乃是臨濟十有五世之的傳
高弟也。在宋嘉泰開禧之間。以所得底一百
二十鈞重擔子。送在天下衲子肩上。多怕怖
驚走。堪忍是任者鮮矣。如今此擔子。留止
西來嵩山之下。予見齊雲老兄。有力荷擔
這重擔子者也。切望莫忽焉。且道。那個
是這重擔子。大力量人爲什麽擡脚不起。
明眼人爲什麽脚跟下紅絲線不斷
錤玉田生于積代將爵貴權功名之家。忽省
幻世可厭。而裂冠披緇。自從一入空門。
日夕精脇不到席。直要至古人眞證之
地而後已矣。大鑑聊感夙因。安名付衣。
其驗於此可見。甲辰春訪余岩居俯首茆
茨。既是一期。一日告辭曰。且去別山過夏。
秋風孤杖。必是再會之日。乃出紙需語。以
爲途中警策。余不欲容易發語輒招妄談
般若之誚。而懇求不已。因寫疇昔所聞先
輩之數語。以塞其請云
子景大師。須臾不忘生死事大。孜孜兀兀念
茲在茲。餘寓于垂木嘉隱菴。他最初來相
見。問以此道。及余遷野部山中縛茆而居。
又來僦屋民間。乃度一夏前後來往三載。
其志可嘉也。而今繕寫中峯和尚法語一篇
贈之。如是的實痛快。如是深切著明。汝依
此修行。當須與鐵磨參潙山總持見少林
無以異也
示珍禪者
太元延祐庚申冬。與然可翁俊鈍菴。同登天
目山。謁于幻住老人。時雪滿千岩一菴𨵙
爾。吾儕三輩。前立列拜。各做親見鼻祖於
少室峯前之想。因扣以宗門要訣。第恨疎鈍
之跡。弗克領會委曲垂示之旨。嗚呼倒指
既三十有七白。惟如一日。眞間世哲人。豈
獲復見也哉。遠江珍禪者。妙年英拔孜孜辦
道。一夏聚首茆簷之下。忽需進道警策之
説。即抄寫如上法語。以塞其請云
書中峯和尚法語之後
中峯之道三傳而到雪巖。將破沙盆和空
撃碎。七零八落將謂。今已靡有孑遺。幸有
不肖的孫幻住老人。出從頭整頓。依舊圓陀
陀地甚生可觀。夫之謂後中峯者耶。如未
證據者。請把這葛藤。子細著眼看
書壽位之下
愚平生不欲與人所知。是以栖遲岩壑積
有年矣邇來不意。多有同志。尋訪並屋散
處。無由關防。亦是報縁令然。勿奈之何
也。即休覺兄教愚寫如上數字。欲永隨身。
蓋道義過厚耳。愚老矣。殘喘無幾。我兄聞
愚物故。把此軸子急須火之。愚深嗟。留取
閑名。久在塵世者耶
書朴禪人十願十誓文之後
關西愚隱朴上人。非翅參道之志酷切。旁亦
煉頂然指。刻苦精修殆幾遺身。矧乎嘗設
十願十誓文。護之恰如目睛。毎謂人云。寧
可令此生身淪墮三途而經歴多劫。不肯
破犯如上誓願若毫髮許。所有善因。專用
回向無上佛果菩提者。餘靡勝嘉歎之至。
命筆書厥文尾以贈云
遺誡
老拙如今世縁將盡。因顧命諸法屬等。待
余溘然之後。宜須林下晦迹。火種刀耕圖
一生也。契經曰。當離闠閙獨處閑居
遵奉哉。汝等各各精嚴修。庶不向袈裟
之下失却人身。是余深所望于儞輩耶。汝
等見余氣絶。急須收窆。切莫留遺骸以使
人見之。掩土疊石既畢。勸乎同志。只諷
首楞嚴神呪一遍而已。然後把熊原還于
大守。以茆菴付與高野父老等。各自散去。
父老若又有固辭意。汝等與諸道友相議。
請一老成宿衲以充菴主。爲他討柴水便
當底雲水兄弟。作一夏一冬安禪辦道之所
在亦可。餘無復可言。遺囑遺囑
遺偈
屋後青山。檻前流水。鶴林雙趺熊耳隻履。又
是空花結空子
寂室和尚南遊之後。晦跡岩谷與世邈
如。謝遣人事絶筆久之。晩年因衲子懇
請。迫不獲已。往往一言半句流落江湖。
或爭暗誦或私傳寫。烏焉之誤蓋不亦少。
恐其遺失。據本印行。不敢加損。望無差
誤。時永和丁已冬節之前三日。釋沙門性
均謹白
江州永源寺開山圓應禪師行状
師諱元光字寂室。世姓藤氏。隷作州高田縣。
當村上天皇時。小野宮左府實頼公攝政。其
玄孫小野宮小將某生某。某聘平氏女生
師。寔伏見天皇正應三年庚寅五月十五日
也。母氏無憂。神光滿室。宗族皆賀曰。此兒
必爲異人歟。祥何若斯也。七歳郷閭群兒
釣小魚。纔得之則屬師護焉。師謂。此魚雖
爲微物。皆有命之屬也。其可忍殺哉。悉
縱群兒怫然矣。自丱角天禀超慧。父母命
歸釋。辭作之舊梓。造京東福。依大智海
禪師披緇。一日姨母延茹葷。師正色曰。入
釋門。豈犯佛禁不聽。斯年十五落髮受具。
適江州田上縣。偶見一僧返關宴坐。心竊
愛慕。從此要學離文字法。一日隨衆摘茶。
有一僧。視師以爲奇貨謂曰。汝才不凡。
胡其匏繋於此。方今關左有約翁儉公。天下
緇徒龍門也。汝儻入彼鑪鞴。則大器必成
矣。師依其言乃拉是僧偕行。翁時董禪興
席。師到則執弟子禮。前夜翁夢。如諸聖降
現光明照燭於山河。故以元光爲法諱志
瑞也。徳治二年。約翁膺公命視篆京建仁。
供奉湯藥。此時徒弟數輩列于班次。時論紛
然。翁曰。古之善用人者。内不避親。外不
避讐。惟材是庸而已。流俗之言。於我何渠
矣乎。職既滿。替詣和州安部。於文殊像前。
期七日煉頂祈修道抵于成也。業畢又侍
翁。翁適不安。師問曰。如何是末後一句。翁
驀面打一掌。師豁然領悟。時十八歳也。明
年偶作雪達磨頌曰。暫借空華示半標。普
通年事未迢迢。西天此土飄零恨。縱使春
風吹不消。一山國師見是作撫掌稱賞。延
慶二年。受約翁誨。隨金澤慧雲律師習毘
尼學。纔浹三月渉其梗概。辛酸所攻血
爲之溺也。迺舍以去。翁時住龍峯。又侍巾
匜。佛涅槃大衆作頌。求芟潤約翁。翁從頭
一一
之。逮卷尾桃李春風二千歳。謝郞
不在釣魚船之句。翁曰。此必光侍者作也。
果然。一山國師。住南禪擧師侍香。時歳
二十八也。文保四年。師歳三十一。聞天目
中峯和尚道振華夷。附舶便南邁登天目
山。日方逮晡。積雪滿庭。同行然可翁俊鈍
庵與倶侍立不退。峯於師臂端。獨書明日
來也四字。師徑走後架。掬水洗之。徑山
元叟保寧古林雞足清拙靈隱靈石般若絶學
華頂無見天目斷崖。皆遍扣之。到問答機
縁。師不敢擧著於人焉。本朝嘉暦元年丙
寅。即大元泰定三年也。是年已理歸檝。海
中風作怒濤排空。滿船無人色。師擧目。白
衣觀音現于空中。少焉風濤霽威。著岸于
長州。暫居三角縣。初一山稱師爲鐵船。中
峯更製今字。有頌子證焉。逮東歸。中峯及
一時哲匠有贈言。同船人見而珍愛之。乃
殫散與焉。建武元年。備後州吉津平居士。
雅嚮師道。其室竹居迎館於斤事。師怙然
居茲三年矣。竹居捨宅施師。名韜光庵。後
宏其基改號永徳寺。觀應元年庚寅七月
九日。有長勝寺命不就焉。自大元還積
二十五載。在備作際。專將韜晦而居焉。其
地曰歌島吉津安田椎村。其寺院乃西祖明
禪安國慈廣菩提也。越明年辛卯。僑居攝州
福嚴寺。又應道友招。住江州往生院。一日
訪西禪長老之次。邂逅天龍夢窓國師。談
話至漏盡窓白。延文五年庚子。師歳七十
一。江州太守佐佐木雪江居士。重師名行。献
以卓錫之地。奧島云雷海云。且曰。斯二境
吾州山水眉目也。師任性居焉。明年庚安
元年辛丑正月十八日。入雷溪相攸。觀其
林壑幽邃頗愜素抱。剔岨蠲薉營締梵居。
山下吏民効子來之助。既成。山曰飯高寺
之靈也。寶殿安聞思大士像。悟都管塑之。
先是命工所造收在龕背。倶有師供養語。
所謂瑞石置後門壁下。顯其半稜。斯石舊
在東峯頂。高野父老感夢告于衆致焉。其
重挽可用數百人力。而纔十數人扛之。如
石自行。達于寺。時以爲神運焉。殿之巽
位有僧堂。師曾榜之曰。坐中警策。只不可
過惹衣敲席耳。痛以竹箆行事。則或動
他心念。恐壞道義。各菴遵守此法式深所
庶者也。除饉女慈源奉岸下村腴沃。充堂
裏齋粥之資。殿之坎位作石磴。直登數十尺。
上有地。平衍寛爽置三重寶塔。兌位高臺
曰含空。迺爲師遷寂之處焉。光明皇帝賜
親筆手詔曰。山中平生提持之一句。可授
與之由。可被傳命寂室和尚者也。復有
天龍寺詔曰。天龍寺住持職事。學道宏達人
間緇素。所慕會下也。霧豹之跡年尚。盍替
獨善之地。雲龍之感時臻。宜闢兼濟之道。
早辭雷溪之幽樓。入龜山之禪刹。令紹隆
叢林之軌範。可奉祈邦家之安泰者。天氣
如此。仍執達如件。康安二年二月十五日。
左少辨鹿王院普明國師。寄書趣其出世其
力強之。潜避往於伊勢。事寢還瑞石。妙喜
中巖月公。聞師不赴微命。寄書激勵曰。
方今佛法陵遲。豈無心于出世度生乎。師
作偈謝之。是時毳徒景從。如芳玉畹夫一
關圓月心愚大拙等。天下知名之士數十輩
在會裏。一衆二千人。傍澗縛茆以居。精勵
咨訣。固山中一時盛事也。六年丁未九月一
日。唱滅含空臺。先書遺誡曰。老拙如今世
縁將盡。因顧命諸法屬等。待余溘然之後。
宜須林下晦跡火種刀耕圖一生也。契
是乃吾佛最後慈訓。寧可不遵奉哉。汝等
各各精嚴修。庶不向袈裟之下失却人
身。是余深所望于儞輩耶。汝等見余氣絶。
急須收窆。切莫留遺骸以使人見之。掩
土疊石既畢。勸衆同志。只諷首楞嚴神呪
一遍而已。然後把熊原還于太守。以茆
菴付與高野父等。各自散去。父老若又
有固辭意。汝等與諸道友相議。請一老成
宿衲。以充菴主。爲他討柴水便當底雲水
兄弟。作一夏一冬安禪辦道之所在亦可。餘
無復可言。遺囑遺囑。又書偈曰。屋後青
山檻前流水鶴林雙趺態耳隻履。又是空花
結空子。書畢擲筆即化。世壽七十八。坐夏
六十六。諸徒奉遺命塔全身。是時擧州之
民如喪考妣。凡度僧尼千餘人。至衣冠
之族授於法諱。則不知其數矣。師知化
縁將盡。方前數日。命靈仲彌天撰祭文。
文成呈師。師覽太喜。于後二老裝香眞前。
各自默誦而已。師之爲人也顏角端偉風誼
簡遠。密負超萬特偉之資。而無與人競之
態。平居不勉讀書。而一覽則無之遺焉。
至文辭之典麗偈頌之幻妙。咸遊戲三昧之
使然者也。第以雅意丘岳。遽脱身於稠廣。
蛇山鰐水慨然南遊。歴往古聖跡扣名師戸
庭。將欲以覈窮殊輒也。然而旋於桑域。
不渝國師舊盟。蓋大唐國裏無禪師之謂
歟。頃者杜撰知識。將禪道爲戲具。扶押闔
揣摩之術。誑誘三家村裏竈婦傭夫。師痛
懷於茲。以故巖居川觀。確乎無應世之志。
視勢利也賤於腐芥。待王侯也輕於遊塵。
恐煨芋之煙出戸。然而天下望之以爲佛
法津梁。曁居瑞石。參徒日臻。聿弗獲止而
受之。非師之意也。攝政二條藤公良基。博
學洽聞。爲一時碩匠。覩師眞蹟曰。世皆稱
師道徳孚於人。而不知雖書楷末枝特有
是妙也。字畫入火中不燒者。往往有焉
齒落之與髮剃。爭取十襲者後看之。悉産
設利矣。小師道證始入金剛乘教。聞厥祖
弘法大師肉身尚存。往高野山。祈壹瞻禮。
弘法感夢曰。汝欲我
乎。今旺化近江州。
稱寂室禪師。即是矣。證如洒而醒。兼程走
北。中路遇鬻一㡧子者。展而見之。則師
之眞也。證意異之。既臻瑞石山前。有墟落
曰高野。證益忻前夢之符會。速授禮於師
矣。師初以後生。禀知於海藏虎關錬公。錬
公適過作觀厥地形勝曰。偉哉師之肖也。
清淑之氣篤生一人者乎。錬公宗門南董也。
其立言必有以成矣哉
賛曰。南天祖師。以如來所傳之法公爲教
内教外。顯密雖異。同一教内矣。昔者檀林
皇后。得密法於弘法。弘法盛稱之。后曰。更
有法之邁之者。弘法曰。大唐有佛心宗。是
達磨之所傳來也。熾行彼地。后乃使弘法
之徒慧蕚法師泛海覓法。蕚參見杭州鹽
官國師。且通太后之幣。仍請其上座義空禪
師而還矣。於是皇后。創檀林寺居焉。官
僚受指令者不少。然而本朝時機未熟。無
由播掦。弘法豈無遺願乎。蕚再入支那。
乞蘇州開元寺沙門契元勒事。刻琬琰題
曰日本國首傳禪宗。建之羅城門側。因
是觀之。弘法已欲教外之宗流通者必矣。
其作十住心論。不載我宗蓋有知也。五百
年後。再現扶桑。而償宿願者乎。雖然教内
所談不漏三機。以故流通亦遍聲光亦熾。教
外所指。專被一類上上根機。諦信之者尚
多得。況復諦當者乎。宜哉前身後身否泰
不同。愚者莫以容疑焉。嗟乎歳纔十八上。
忽被儉師一掌。徹證臨濟骨髓。空手跨海。
掉臂横行諸大老門。空手歸朝。張皇大覺
正續玄風。歛化歸入阿字門内。亦無遺恨
乎哉
右據昔時年譜纂要之
寛永二十一年歳次甲申永源住持比丘一
絲叟文守
恭値開山圓應禪師三百五十年大諱門下遠
孫 各捐衣資重刻法録上酬慈者伏願人
人開廓慧眼世世流通正宗者
享保元年歳次丙申九月初吉日識
瑞石山永源禪寺藏版
幻眞非眞夢境何境。一禪指頃百年流景。盡
十方空諸聖賢。與吾同現鏡中影
彌天釋侍者請
身披釋服手掬蚖心。獨歩方外眇視叢林。
只貪風高月皎。都忘水寒雲深。這般一個贋
浮圖。古往今來覓也無
無相爲眞相。無門爲釋門。擬欲尋蹤跡。水
中探月痕。畫不成時正好看。全身逼塞盡乾
| 坤 | 預寄生 繒請 |
一生獨自娯。水聲與山色莫嫌。幻質不完
全。且愛眉横還鼻直
定巖一侍者請
畫工與我沒腰了。恰似當初立雪僧。只是
不曾覓心法。安閑
列岫科侍者請
胸呑雲夢還吐却。選佛場中占甲科。一句
機先曾會得。國師三喚更如何。堪咲山前老
農父。被他描畫上凌煙。枯木花開是今日。
任教空體不完全
堅卓禪人請
貪觀瀑泉飛。獨坐盤陀石。絶無人往還。幸
免話今昔。一片雲添百衲衣。萬重山點雙
眸碧
龍巖汕長老請
焚香默坐古岩陰。最愛青山深更深。除却同
參木上座。誰知這老此時心
英顏侍者請
古道顏色。今時遺民。一法不存。若何爲人。
可憐石鞏閑弓箭。射中三平半個身
霜林果侍者請
管甚眞常體不全。誰知鼻孔恣遼天。祖庭
將謂秋已晩。且喜霜林結果圓
靈仲英侍者雋彦絶倫江湖播譽。忽棄
平生所嗜奇知妙解。而來山中。單單
只圖洞明自己。厥志良以可嘉也。一
日繪余
化空身。百醜千拙。有何一件可賛底
事哉。然尚懇請不已。無奈之何。聊綴
二十八閑言還之云
衆角叢中得一麟。隈岩老衲慰孤貧。因思
歳晩天寒日。少室峯前立雪人
隣松長老請
咄者老漢漆桶不快。爲人百醜千拙。渾無一
知半解。只圖飽餐安眠。白雲邊青山外。是什
麽報縁。幻身不完全。不完全却周圓。月到
| 中秋光滿天 | 月夕 |
咄個老寂全無準的。逢貴不肯重璠璵。遇
賤奚亦輕
天壞眇視今昔。兩鬢霜寒八十秋。三衣染盡
千峯碧。何時手裏黒蛇兒。白日成龍轟霹
靂
| 了達禪人請 | 位牌 |
居渾一般
| 永源寂室和尚語 | 上 |
小佛事
飯高山塑觀音像點眼并安座
返聞聞盡盡處亦空。所以根門一一無功。塵
塵三昧刹刹圓通。千江月影萬卉春容。惟道
人久機巧妙。爛泥團裏寄逸想。唯在手之翻
覆際。現出端嚴殊特相。非但人天増瞻仰。
也教魔外退咨嗟。將回紫金山。盍瞬青蓮
華。我見大地諸衆生。本來誰不具寶目。錯
把色空明暗等。妄自一翳永翳却。願同大士
正法眼。頓獲眞觀清淨觀。縱有虚空消殞
日。巍巍坐斷飯高山
中峯業海兩和尚點眼入塔
多子塔前。天目山巓。將錯就錯。無傳爲傳。
這般沒面目底。即今分座儼然。既是狹路相
逢。未免向他頂門點出金剛眼睛。普同盡
十方遍法界情與無情放大光明去。也召
| 大衆云。好生觀 | 以筆左 邊點云 | 金烏啄破瑠璃殼 | 右邊 點云 |
永源寺觀音點眼安座
補陀圓通大士來也。梵相端嚴人天敬畏。新
開清淨寶目。靈光無處不至。説甚麽冥府
幽都。法界皆煌煌煒煒。謂之正法眼藏。亦名
大圓鏡智。夫吾大聖薩埵昔在久遠劫前。從
聞思修入三摩地。證百千甚深微妙諸大
三昧。所謂大解脱三昧･大寂靜三昧大智慧
三昧･大慈悲三昧･大施無畏三昧等是。只爲
愍盡大地衆生雖具足如此三昧。迷妄所
蔽無由現成受用故。迫不獲已區區而
起。把個晨鐘･暮鼓･
下水聲。傾腸瀝膽激揚掲示。汝等諸人爲
甚麽。恰如塞斷娘生耳根。相似於戲今朝瑞
雪滿溪山。無限風光正好。看淤遍十方諸
國土。不如婦去永安閑
當麻禪門拈香
處塵全有絶塵作。無髮厖翁摩詰流。臺榭
亮亮歳云暮。木人石女也生愁。丈夫猛烈漢。
全機自不同。不受生死控勒。寧被涅槃羅
籠。便與麽承當兎子何曾離得窟。任不與麽
去徒弄死蛇爲活龍。畢竟作麽生。昨夜須
彌頭倒卓。天明
| 又 | 佛成道 之日 |
得現前。以海印三昧一印印定。令大地群
生頓出蓋纒。不論四生九類。説甚十聖三
賢。一味平等蜜無中邊。幻生幻滅一來一去。
月沈寒水。雲掛青天。如是領略將去。親恩
佛徳酬報周圓。其或未然。帶雪梅花初破
玉。清香透過竹籬煙
拈香
大日本國備前州藤野保居住菩薩戒弟子
某。今値亡室某七周忌辰。就于大士山慈
廣禪寺。拜屈滿堂清衆。預卜七個日。取大
乘眞詮且繙閲且繕寫。啓帑揮金營辦供
可莫大焉。仍命某焚香獻諸聖。説偈作
證明者。一向芙蓉城内遊。光陰倏忽七周
秋。從教動地悲風起。山自安閑水自流。寂滅
現前觸目眞。迷情猶自
滄海。撲碎珊瑚月一輪。從此遠離男女相。煌
煌煒煒亦堂堂。慚愧徳生與有徳。飮光熱瞞
紫金光。者回不墮千聖轍。揚身那畔行履
別。捩轉面皮歸去來。塵塵刹刹皆超脱
道浩禪門拈香
去來無象恒儼然。擬欲追求
清風明月夜。黄梅石女哭蒼天。欽焚一瓣兜
樓。供養三寶勝位。奉爲某禪門莊嚴報地
者。恭惟。靈鑑懸胸照破生死窠窟。智刄在
掌裂開聖凡蓋纒。丈夫須辦丈夫事。妙在
神機未兆前。轉轆轆活鱍鱍切忌劍去刻舷。
雪覆千山頂。孤峯聳碧巓。今日臨風聊表
信。無根樹子起香煙
| 脱叟和尚拈香 | 俗弟請 |
來由。蕩盡生涯無折合。當頭坐斷自甘休。
三十餘年打孤硬。眞機妙用取次收。輪奐寶
坊如幻出。住山氣象古爲儔。遽抛鈯斧翻
筋斗。鶺鴒原冷幾回秋。天倫義重逾山嶽。深
恩厚徳若何酬。法中復獲爲昆弟。雪峯請
益老巖頭。年年斯日増追憶。白雲流水空
悠悠
頂山和尚拈香
此香實際理地栽培。大覺海中浸爛。雖然無
銖兩。價直踰娑婆。觸之則燎却闍梨鐵面
門。嗅著則塞斷衲僧閑鼻孔。直得盡虚空遍
法界。森羅萬象四聖六凡。情與無情以至
從上佛祖出世度生唱般涅槃。靡有不禀
渠資薫之力。今日伏値頂山和尚小祥之辰。
代他入室眞子感鼎諸兄。信手拈來。一爇爇
却。聊伸眞法供養。是爲報恩謝徳。抑亦復
讐雪屈乎。不見道出乎己者返於己也
全戒禪尼拈香
夫以芙蓉城内慣優遊。眞淨界中歸去休。滿
院落花春過後。從教霧慘又雲愁。生住異滅
恰同鏡像與水月。愛別離苦舜若多神墮涙
雨。五障三從不勞一掃空。八解六通懷中
取寓物。所以龍女早唱無垢正覺。喜見
受靈山
成就丈夫事業。其脱未然。大洋海底火一
星。遍界曇花香拂拂
蓮阿禪尼拈香
夫以一靈眞性虚徹精明脱體現成時。動靜
無形。去來絶跡。纖毫不存處。彌綸三際。
充塞十虚。了了然常在鑑覺之先。玄玄乎逈
出思議之外。強名本地風光本來面目。亦
謂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背之則曠劫漂沈。合
之則刹那超越。是故愛道先受
上。龍女始成正覺無垢界中。彼既丈夫。吾
寧不爾。直下領略。切莫遲疑。五障三從喩
如昨夢。脱出愛別離苦。娉婷芙蓉新綻泥
裏。照破生住異滅。清涼寶月高懸秋空。不
昧正因頓圓種智。塵塵刹刹大用現前。只
將沈水一爐煙。奉獻十方諸聖賢。即今莫
惜運神足。請與證明臨法筵
東禪巨舟和尚
遠駕鯨波歴大方。魔宮虎穴任行藏。一棹
| 東歸三十白。聲名藉藉滿扶桑 | 某人 | 象骨峯 |
翻海嶽空索索。賞音獨有個曾郞。眼目人
天時龍象易辦。睥睨湖海處氣宇
無法幢倒而復立。當教佛燈滅而重光。惜
雖兩提鈯斧。無由大試鋒鋩。應世縁云畢。
忽爾一周霜。遍界大人相。巍巍亦煌煌。明
月上芝嶠。清風撼松岡。木人拊掌歌咲。石
女攅眉悲傷。光也不佞忝嗣遺芳。昔日兄
呼弟應。今朝義斷情忘。驀籬跳竈知多少。替
彼聊供一炷香
又
此香萬化大本。群有靈根。欝然威音劫前。
卓爾實際理也。離名離相。絶榮絶枯。倒
抽不萌枝。強號無影樹。浸爛華藏海中。突
出涅槃岸上。遭孟八郞漢。截作三段來。雖
無一點芬馥之氣息。還逾五分法身之薫
聞。今朝臨風一爇爇却。非獨驗過諸聖鼻
孔。專用奉獻吾巨舟師兄。切冀享是眞法供
| 養 | 挿香 云 | 咦不見道。有伴即來 |
日本國遠州路河村莊居住寶心禪尼。今月
十三日謹發誠心。就于龍壽山永安禪院。施
淨財設精饍。預修歿後冥福。其志頗以可
嘉也。竊念三毒焔熾三塗苦報易招。五欲
海深五障淪溺
除。雖徒懷慚惶。無處陳哀悃。仰願三世十
方諸佛菩薩諸賢聖等。不惜慈愍。降臨道
場。且爲證明。且賜加被。專冀寶心禪尼壽
報百年後厭世縁時。不復墮女流。常得生
淨界。菩提心而不退。般若智以現前。提挈
河沙含靈。同證無上妙果者
自從一惑於眞性。荏苒各繋乎幻業。蠢蠢
六趣與四生。昇沈疲極百千劫。偉哉猛烈女
道人。誓向今生度此身。一日命他清淨衆。
頓寫靈山九會文。須信經王勝妙徳。來報七
分獲全得。華鮮本是海龍兒。無垢界中成正
覺。將謂同途不同轍。元來無二亦無別。菡
見公禪門拈香
一度興悲風樹邊。既成三十有三年。不知
| 今日是何日。鐵眼銅睛涙潸然 | 某人 | 歴劫到 |
爺娘形生之本。彌綸三際。充塞十方。假使
分身微塵刹土。嚴修恒沙善因。安獲報答
劬勞萬分之一。惟除心源廓徹當念消融。脚
跟下一著卒地折嚗地斷。見生死相猶如空
裏繋風。住涅槃心同水中捉月。是故寧
有一法當情。本無三界可出。初中後善徒
設。羊鹿牛車空馳。便與麽承當去。罔極深恩
一時酬畢。其或未然。未曾點筆前看取。菡
中峯和尚
天目名山倒卓頭。佛魔驚怖鬼神愁。刹那三
| 十有三白。師子巖前月照秋。恭惟 | 某人 | 亞聖 |
知現前。全機活脱。翻身拶透乃師死關。方
寸之中平呑夫若須彌若渤澥者八九。一
毫頭上掲開恒河沙數甚深微妙義門。宗通
説通。該盡法界。道富徳富。充塞乾坤。佛祖
已來。今古之下。應當求此於無業永明大珠
忠國師伯仲之間耶。縱使借萬象以爲舌。
今去𥡴首讃揚。連綿不絶從劫到劫。猶恐
百千億分不敢及其一分。也於戲已矣哉。香
煙一縷涙千絲。大法主盟其復誰
道善禪門拈香
於戲夾截虚空成兩片。森羅萬象哭聲連。
| 就中擬覓去來跡。獨脚烏龜飛上天 | 某人 | 志 |
睦之誠。事君家則固持至忠之節。移居近
蘭若。樂聞鐘梵。以鄙絲竹之聲。隨僧陪禪
床。耽嗜素饌。而忘芻豢之味。不出塵中
辦出塵事。譬如芙蓉開淤泥裏。濁世安能
忍久住。攢眉常自暗嗟嘘。浮世五十有二
年。只將一夢寄華胥。此夢俄然驚起。撒手
浩歌歸歟。遮莫雲愁霧慘也。青山依舊體如
如
特峯和尚拈香
| 恭惟 | 某人 | 佛通的傳英裔。大福中興主盟。提 |
也。氷枯霜烈。雲閑水清。咸謂龍淵復興波
浪。慧日重増高明。自從一回假示生滅之
相。至今雲愁霧慘。鬼哭神驚。老拙昔年倶
在巨福山中。肩摩衫屬。風前月下同坐同行。
悔不與他道著末後句。今日狹路相逢。不
| 免借水獻花去 | 挿香 云 | 沈水一爐茶一盞。黄梅 |
川庵濟禪門拈香
風樹葉飛三見秋。忽驚光景疾如流。法身
眠熟呼不起。江上青山也著愁。夫以。幻妄
境中有生有死。實際理地無去無來。只獲
一念頓空了。枯髏頂門活眼開。便見傾湫倒
嶽。地轉天旋。全機瞥脱寂滅現前。只要與
麽信得及。大家不用器蒼天
了道禪門拈香
世間之人雖知有生死。懼生死者鮮矣。
日擾擾役役繋于塵網。虚度歳月全不顧
前程大有事在。忽爾臘月三十日到來。則方
始驚窘慞無處頓手脚。宛與不知有生
死者無以少異。也可憐愍者耶。播州道公
禪門獨懼生死之人。何以知之。其平生區
區究志至誠。預修歿後之善因。昨已寄信。
命老僧營辨卒哭之佛事。今又請作小祥
之功徳。老僧嘉歎久之。仍唱伽陀以聊加
讃揚云。若教一念空三際。便是吾門活脱
人。昔日不生今不死。金剛正體本來身
浮霑大師拈香
日本國遠州路濱松莊居住菩薩戒弟子義
俊。今月二十日茲遇亡女比丘尼淨霑小祥
之忌辰。得得遠來就于永源精舍。揮金辦
供。拜命闔山清衆。奉繕寫妙蓮經一部。尋
命山野。焚此寶香。供養十方婆伽梵法界
賢聖衆。所鳩善因專冀淨霑頓脱多劫輪回
苦因。速證諸佛清淨妙果者耶
夫以。人生處世。其親在則晨夕不離左右。
靡憚勞苦罄其侍奉之誠。及乎其亡則或
廬墓畔持服三年。若是出家之士固守心
喪。
承顏之時少。素念參禪學道見性明心。庶
幾報酬劬勞之恩。爭奈志願雖大。力用未
充。一旦無常遽至。蘊志永逝。悲夫重願。惟
靈生生如尼總持得達磨印證。世世同大愛
道受世尊
中無去來。萬古秋空一輪月。清光夜夜照
高臺
鈍庵和尚
自從到得休歇地。世外棲遲四十年。祖道任
| 教都爛却。臥雲深處打安眠 | 某人 | 透玄關旨。 |
堂中一衆。險崖句流出胸襟。撥天名雷鳴海
上。
伊余倦遊歸隱桑梓。殘山剩水茆屋石田。邇
來隣壁分光。共嘆歳晩佳會。遽爾棄我長
逝。無奈老涙
大人相。澤山巍巍摩蒼蒼。不堪義斷情忘
處。挿此兜樓一片香
爲洞禪人下火
洞然明白。是個何物。擬議不來。七花八裂。畢
竟如何。火中紙馬嚙生鐵
密庵主下火
竪拳消會無人息。門掩煙蘿幾度秋。一夜
虚空消殞了。須彌頂上輥花毬。草露浥浥。風
蕉片片。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向上更有
| 轉身一路在 | 以火把 打圓相云 | 石火電光。一見便見 |
西祖已踰葱嶺行。虚空消殞須彌倒。山河
| 大地起悲風。夜半扶桑日杲杲 | 某人 | 玄機妙 |
分。一生擔板。三處住山。滅却通玄正傳。掃
蕩瑞龍活計。門庭孤峻具瞻古格叢林。規矩
森嚴堪革今時途轍。一周事畢。瞥爾翻身。
拳倒涅槃城。踢翻生死窟。更有末後一句。
分付諸人。還會得麽。看看紅爐飛片雪。丙
丁童子面門寒
蘊上座下火
五蘊非有。四大本空。泥牛夜吼澄潭月。木
馬時嘶碧落風。只如亡僧面前觸目菩提。且
| 作麽生和會 | 以火把打 圓相云 | 其或未委悉。大家問 |
省院主
幻境忽省。大夢俄寤。葉落歸根。金風體露。
既是初秋。夏末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別求
活路。雖然與麽院主惜取眉毛。好何故木
佛不渡火
道善禪門
不思善不思惡。面目分明。瞥地去瞥地來。全
機獨脱。偉哉猛烈大丈夫。生死牢關當下拔。
既出眞俗羅籠。寧墮聖凡途轍。正與麽時。
那裏是他眞歸處。紅爐焔上飛片雪
| 伊大師 | 燈節日 |
| 明月照海嶠。爭奈悲風動地吹 | 某人 | 四十六 |
山不露頂。寧居鐵磨牸牛欄。説甚伊字三
| 點。拶透向上一關。是則是 | 竪起火 把云 | 更有末後 |
古佛看
明應大師
一念與道相應時。堪做吾家眞種草。潙山
門下老牸牛。法華會上大愛道。當頭拔却生
死關。直下掀翻涅槃窟。末後句子又若何。烈
焔堆中一片雪
鏘侍者
三呼三應。金石鏗鏘。末後一句。遍界不藏。
只如毀犯聖制破夏行脚。果有出生入死
| 超宗越格分也無 | 擧火把 召大衆云 | 看看火中菡 |
| 慈慶禪尼 | 預請 |
| 年惟一夢。任教殘月照西臺 | 某人 | 受生業繋 |
守三從勞服
厠六和衆。旋踵須昇諸聖位。梁疾歳云深。
奄息時將至。四大空身有去有來。一靈眞
| 性不變不異 | 拈起火 把云 | 大衆還見得麽。金剛正 |
| 楞猛庵主 | 結夏日 |
| 踢翻生死窟。放身靠倒涅槃城 | 某人 | 夙生知 |
盡。七十六歳幻夢忽驚。萬里渾無雲一點。參
| 州只是月孤明 | 以火把 打圓相 | 諸人高著眼看。安居 |
爲靈叟和尚入塔
佛燈滅却瞎驢邊。知是無明得的傳。慚愧頂
| 門正法眼。空餘夜月照青天。恭惟 | 某人 | 誤入 |
風骨。出言吐氣處。越格超宗。楊眉瞬目時。
截釘斬鐵。南詢歴盡二十年。勘過諸方老古
錐。便見大唐國裏只是有禪無師。還向巨
福山中平分風月。宏開萬壽爐鞴鍜錬聖
凡。横拈倒用星飛電卷。眞操實行氷潔霜嚴。
太古正音和者寡。調轉無生七見春。末後
一句。淵默雷轟。直至如今。疑殺幾人。一義
同心。山缺高兮海缺深。兄弟十字無限清
| 風來未已。者個是 | 某人 | 一平生受用不盡底 |
消息去。流水潺潺一溪曲。白雲長鎖碧層巒。
湘南潭北黄金國。不似自家田地閑
| 心庵主入塔 | 舊爲明 禪檀那 |
竪起拳處。打破生死牢關。低頭歸時。領略
故家風月。釋迦腦蓋。達磨眼睛。畢竟是個什
麽閑鬼骨。空留三尺浮屠兒。千古萬古峭巍
巍
覺眞禪門入塔
出生入死兩具空名。離眞除妄也是何物。浮
屠三尺礙須彌。虚空拶出黄金骨
頂山和尚入塔
千聖頂
前全體現。層層落落影團團。正與麽時莫是
本寺開山頂山和尚還家穩坐底消息麽。依
稀華藏甚深海。髣髴妙高不動山
説
松巖説
作陽操禪人從予遊久矣。一日需安別稱。
故取松巖爲號。渠亦請聞其説。且與語之
曰。從上參學之士先固信根而深究道本。
志氣高衝霄漢不憂不入時人意。雖嘗
盡霜雪之苦。
孤危八面玲瓏鳥道玄路。假使佛祖只斫額
而仰望耳。當其垂一機示一境。或濟北巨
樹榜樣後世無限
山前鈍钁頭邊忽爾打翻筋斗。再來不直
半錢。或鳥含花落。錯下名言。教人作境會
閑過二十年。或振威一喝崖崩石裂。青天
迅雷掩耳不及。汝勉勵力行遠攀先哲勝
躅。乃希顏者顏之徒也。正宜不負所以余
命子之旨。庶幾名實相當。乎時有管城翁。
在旁起歌曰。鶴唳喬枝。猿叫落月。山撼夜
濤。瀑飛晴雪。名耶實耶。天風瑟瑟
材翁説
夫非良木者無由締構大厦。是美器而可
庸庶幾先修。昔臨濟在黄檗栽培寸青。漸
成巨樹
苗連根。殆不知其幾千萬章。不施繩墨。
不勞斧斤。長短方圓自然中度。是以競刱
洪基。宏開戸牖充塞天壤之間。後來獨有
石霜慈明老人。頗具破家散宅手段。數領
院事不動一椽。然後勃然而興臨濟之將
仆。其十有二世不肖遠孫我佛燈先師是法
門梁棟天下宗匠。只以一平生罵佛呵祖口
業所招。如今門底冷若死灰。悲夫駿陽梁
姪天資英敏亦老成也。薄有起家之才。宜乎
足庵取材翁二字爲之別稱。唯望
行。扶立保社要令其實不愧其名也。勉
旃勉旃
無住説
關西本姪來需別稱。爲寫無住二字還之。
渠亦欲聞其説。予謂之曰。莫是從無住本
立一切法也麽。莫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
麽。莫是有佛處不得留無佛處急走過也
麽。總不是者般底道理儞。而今只向父母
未生前猛著精彩。體究久之。名相雙泯。人
法兩空。三際平沈十虚消殞。那時方見無住
之義忽爾現前。思之
道山説
一日有客。謂余曰。吾抱參道之志有年於
茲。而復賦性愛山。雖棲遲易地皆不離山。
所以縱目而觀則疊嶂列屏。層巒溌黛。白
雲抱幽石。赤日下高岩。全是道也。側耳而
聽則溪流漱玉。松籟翻濤。寒猿嘯深崖。老
樵歌空谷。也是道也。今既頗覺。境智冥合。
物我雙忘。方知道本不在山。山亦何離道。
追思古人云。平常心是道。又云。無心是道。
或云。牆外底及透長安。豈外外邊打之遶
者哉。時古濃河邊大昌主翁信公從余需偈
乎道山雅號。余耄矣。不辦平仄之久。借客
語寫以塞其請云
別禪説
正燈庵主一日從予需安道號。因寫別禪
二字酬其請。時有一驅烏。侍旁研墨乃問
曰。既是別禪。想非四七二三禀承將來底不
立文字等禪。未審甚麽禪。余咲曰。今日是延
文己亥臘月二十五
授庵説
相陽傳姪一日與余掌庫務於飯高山庵。執
㸑負舂。區區賤役無事不辦。甚感有志
斯道矣。解制後且辭參方亦需別稱。仍號
授庵儞。此去看山翫水。遊州獵縣之時。
勿忘自己大事因縁。切著眼看。佛佛授手。
祖祖相傳底。是什麽邊事。忽爾蹉脚踏得到
底。方是名實厮當。至囑至囑
及庵説
古播信姪訪余近江石塔客居。需安別稱
之次。從容語曰。我師太虚既歿而慘怛未已
尋亦喪母。忽省無始以來業繋受身。展轉昇
沈三有界内喫盡無量
生死根源。則極未來際靡有超脱之日也。
況我濫厠空門十有餘年。而於此道全無
些子入頭之處。唯是波波挈挈徒閲凉燠。實
自慚自愧而已。乃歸故里就樹縛屋。
掩關休罷萬機把做一件。靠取一則無義
味話頭。默默參究。依舊肚裏疑團黒漫漫
| 地無奈之何 | 云云 | 予謂云。汝今如此信得 |
辦明己事。古人得旨之後。猶拂衣遠引韜
晦岩谷。一生與世邈如。纔見人參扣却不
獲已。或竪起空拳。或門上書字。或云。溪深
杓柄長。這般高風逸韻皆從最初信得及之
上流出。將來至今照映天壤之間。予號汝
及庵意豈非在茲耶
劍關説
演祖頌趙州無字曰。趙州露刄劍寒霜光焔
焔。更擬問如何。分身成兩段。性禪者求
安別稱。因號劍關。汝由今而後放捨諸縁
把做一件。孜孜兀兀參個無字。一旦知解
忘。能所泯伎倆盡撞翻關捩子。非惟割斷
生死魔網。亦須勦絶佛祖命根。謂之不動
干戈坐致太平云
直前説
少林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淨名亦云。直心
是道場。皆俯應時宜。枉順人情。豈翅七曲
八曲而已哉。縱使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
急走過。奔流度刄疾焔過風。遼鶴三千溟鵬
九萬。杳出羅籠超脱窠臼。揚身那畔別立
生涯。若約衲僧門下正是癡獃漢也。儞若
在這裏著得一隻頂門眼。須令鐵磨總持
之輩向背後叉手耳。大低如今學道之人。
不能一往直前逴得入手。多在一機一境
之上做途路活計。如是跥跟。如是躊躕。所
以未肯歸家穏坐。實可憐愍者哉。鏡邸接
待庵主端大師需別稱。因號直前。寫此以
爲其説云
定巖説
古人晦跡巖間與世邈如。只專以禪寂將
爲樂矣。所以孤猿叫月無聞亂耳之聲。幽
鳥銜花不見遮眼之色。若斯三二十年。一
旦厥道顯著。紫詔入雲出做人天導師者
有之。或亦誓不下石室。煨芋充饑。編草
爲衣。樵汲之外宴坐靜默。泯泯待&MT10755者有
之。然其高風逸韻尚鳴韶護于百世之下。咸
是靡有不從那伽定之中得來者。予賢姪
字一。與予作林下之遊久矣。需別稱。因號
定巖。略示其説耳
南雲説
予昔遊豫章。舟泊滕王閣下。有一少年梢
工扣舷朗誦王勃
側聽私増感激。良足以想見騷人墨客幽
致雅韻耳。嗟乎俛仰之頃既逾三
鈍庵老兄與神足棟禪。大書南雲二字而
爲其別稱。乃覺。西山南浦歴爾聚乎毫端。
朝雲暮雨宛然在於眼底焉
高原説
太元至治壬戌春。遊袁之南源。見方丈扁
榜曰。水出高原。蓋取慈明禪師住此山日。
有僧問。如何是佛。答云。水出高原之意耶。
備陽長福妙老不憚跋渉。來訪于飯高巖
居。留信宿而去。其志可嘉。臨別需別稱。號
之高原。切希參究慈明垂示之旨徹其源
底。恐是名實厮當焉
彌天説
東晋安公僧中之龍。徳名倶高靡有出其
右者。故自稱彌天釋道安。良有以也。如今
釋侍者樹彌天用爲別號。且喜吾門復獲
希顏慕藺之徒也
雪懷説
昔王子猷雪中乘舟。訪于戴安道幽居。未
到其處。乃回棹人問其故云。乘興來興
盡歸。蓋參禪行脚亦復如是。若途中忽爾有
洗面摸著鼻孔底時節。何必用宗師面前
承言接氣問如之若何也哉。猷侍者需別
稱。因號曰雪懷。迅筆亂道贈之云
霜林説
果侍者別稱霜林。蓋霜也青冥露結。積久凝
白濃清。林也衆木叢生。經年
徳足道優而後必成名器。一朝霜露果熟。人
天推轂扶起叢林凋殘之秋。方始不孤余
所以號儞霜林之旨焉
快翁説
若論此事。則棒頭明旨早是鈍鳥棲蘆喝下
轉機不免。因魚止濼。所以高亭
南泉拂袖便行。其遲豈翅七刻八刻矣哉。且
問快翁禪伯。作麽生是伶俐衲僧分上事。汝
向未開口已前。下得一轉語。名不浪得也
石澗説
余性喜遊山水之間。一日飯罷。拉同志兩
三輩。入屋後山從樵徑行殆乎數里。松風
吹耳空翠濕衣。忽見一洞壑。幽邃㟏岈陰
風凛凛。老木交枝古藤垂蔓。兩崖對峙如
側翠屏。中有巨石。高丈餘許。屹然特立若
削青鐵。硉矹磈礧怪奇可觀。潤澤被物草
木華滋。溪山明媚。蓋疑内含美玉而乃致
然乎。下有澗泉色似挼藍。泓然瀲灔浸爛
雲根。瞪目俯臨令人心寒股慄而已。亦恐
有靈物蜿蜒於茲歟。余聊有感懷。即謂
同志曰。坐吾語汝。古隱士夐揖塵世。遠尋
雲山棲遲空谷之中。考槃寒溪之上。守志
堅確。天翻地覆不移不轉。心源淵深歳積
月累彌清彌澄。唯羞世人知住處。亦恐聲
名流江湖。而今回觀石澗。與古隱士之道
貌頗相逼似也。汝意謂何如。同志拂袂起
咲曰。老夫實耄耶。若但謂酷愛彼石澗天
生清絶佳致。則良以可也。引古隱逸偸庸
比倫。何其言之骩骳如是。豈復非好事者
哉。余失所對赧面而休。夕陽已懸木末。相
呼而歸。翌旦泉姪來相訪。瀹茗同啜。次話
及乃事。泉云。或號吾石澗。靡識所由。正
欲來從老夫而聞其説。幸希
所語。在石澗字尾矣。余曰。前所言者是同
志所捨。汝用是奚爲。泉云。彼已非我。我亦
非彼。彼我各異。用捨寧同。余不獲已。援毫
書贈云
可庭説
老拙疇昔遊于元朝。度夏姑蘇虎丘。一夕竊
出堂外經行千人石上。時一方明月白如
秋霜。忽爾追憶古人獨立齋腰雪覓法
景。惟如一日。尾陽方侍者來需別稱。爲號
可庭。聊
越溪説
吾子秀格年未甫志學。來入余室忘身服
動。不下三十餘輩。渠醇以卒歳之計爲懷
耳。所以幹蠱周旋無功不辦。然面無矜伐
之色。口絶勞苦之言。只疾世情之爛似泥。
圖吾道貌清如水而已。一日袖紙需別稱。
因號越溪者。蓋越之若耶溪天下勝概。自
晋宋至今。名賢才子詩僧騷客。以一不游
於此而爲恨耳。是以此地之譽。直與天爭
高矣哉。汝欲下教實愧名。當宜勵志進
修。悟證淵沖卓絶常流。日達玄奧若川之
方増。𤀹大法之根源。紹吾宗之正派。馳名
乎百世之下。豈不偉也哉
書簡
答倫上人
久不致起居之問。無勝慚惶之至。忽領慈
誨審道體佳勝。欣慰無量。前既見惠一花
五葉。山中無事。焚香披閲結般若縁。尚欠
東語西話。殆如渇思水。今又荷厚意。何以
謝之。去春靈叟歿故。諸子堅請繼明禪席。
不獲已而黽勉從之。夏罷
秋末到但州。借古寺閑房過冬。今夏猶就
茲養痾。鄙體輕安。幸勿煩垂念。備州忍
兄本隷業律寺。倐爾奮志。將欲更衣參禪。
齎中川雄兄書以爲介紹。求愚授衣盂。愚
謂他云。自己誤服田衣玷辱佛門。爭敢可
度小師乎。子須大方去投名師宿衲成就
法器。豈不可哉。今已渠意在夢窓和尚臨
川元翁兩老之間。望尊兄方便令渠得
志。則亦是利物之一分。愚毎以若斯事奉
勞煩神用。不免僣越之罪。唯渠不憚跋
渉。特來懇求甚力。不忍棄而絶。勉強禀聞。
勿悋慈愍幸甚不宣
又
順公上人捧尊兄手墨而來弊庵。今夏聚
首。二六時中孜孜辦道。眞本色道人。愚疇昔
隨衆幾乎二十年矣。未嘗及見個樣好兄
弟也。豈期歳晩幸得與肉身菩薩結同住
之勝縁。是亦偏出於吾兄道義深密之中。詎
庸奉謝。皇恐不備
寄實翁和尚
前日專介急回。不暇悉寫所懷。尚有慊於
中。今歳看又盡。益驚流景易過。況殘齡良
以無多。知心能有幾人乎。奉顏接談時中
願望。只以老懶日増。因循虚度數月了也。
心親跡疎。幸乞勿將怠慢我罪。慈亮慈亮
挑字猶未到此。想精妙入神與尋常不同。
上刹土地殊茲祕惜。而妬出於外。陰設詭
計致是得來之晩耳。叵耐叵耐呵呵。弊寺
門前有幾個溌皮。近日作許魔
早晩拂衣遠引也不定。薄福所招亦不足
怪者。隆禪却要禮謁于函丈。冗中援毫觀
縷到此。時寒爲法保重
答實翁和尚
上復忽辱示諭且審。官收辭状。不敢勉強
以撓吾兄安靜之趣。竊爲之助喜。忻幸忻
幸。壽兄先師最鍾愛之子。孟浪海外二十
年。今已歸來猶缺落包之地。誠是可憐者
也。如今幾個法眷所占院子。咸是先師遺席。
何不與一個教他安頓乎。宛如蚖蛇戀窟
相似。個樣破落戸。如何把作人看。天寒歳
晩。春風一策。便是相見之時也。來人急回。
不能獲伸萬一。恐愧之至。伏冀爲法珍
重
又
越弟來出示所賜手教。焚香繙閲。仍審。此
日道福兼昌興寢清勝忻慰無已。細味來諭。
區區痛責愚林下掩關懶於趨世。又云。風
雲際會以膺峻擢。夫何見期太過。何以敢
當。自非厚荷存撫。則安得到於此耶。靡
勝銘感之至。愚壯歳隨衆之日。東西班列。
尚以不敢措意。何況大焉者乎。是無他。蓋
深自量已知分也。頽齡幾乎耳順。蒙昧與
年相稱矣。當初所得於師友者。十不
好一個棄物。天壞之間。鮮有我顧者。獨頂
山居兄平日道義不寒。退與此廢院子。素
有山田數畦蔬圃二三畝。分甘作個禿頭老
農。躬耕手種。聊以卒歳。亦足以自娯。幸
勿煩憂懸。但欲得此生之中追隨左右及
方山竺峯諸公高躅。詣于嵩山拜祖塔。罷
而歸龍峯啜茗話舊。亦未可得也。徒増
悵怏耳似聞。上刹嘗罹元弘兵火衆屋一
燼。如今所經營者。止於佛殿一擧而已。厨
下清淡。時或俵米度日之多矣。常人分上。
必不獲無少勞慮。左右寛量大度。寧復目
前世故足介高懷也哉。切希垂念乃祖之
道危如累卵。不倦槌拂發揮正宗。無窮法
利溥賑迷徒。是則副愚不肖小弟等所以渇
望。至祝至祷。問及元泰今夏在此聚首。渠
又無日不慕左右道風。怕是秋凉將宗禪。
同去執侍座下也不定。姑此略布。極熱爲
法保嗇不宣
又
久𥡴上問。愧負劇深。區區東望。徒増懷仰。
此日槌拂之餘。法候清勝左右方歸國未及
周歳。榮領辟命之兩次。竊喜巨瑞之遷。匪伊
可徯師祖法燈滅而再焔也。後來關東京師
名刹。屡換庸主。到我左右猶未聞登擢何
也。胡爲公道遽然坎坷。度亦黒衣窣相議論。
執己爾耶。凡有意叢林者。孰不嘆息。豈獨
契眷之末也哉。左右大節實行當克振於晩
節。切冀益加保嗇。祷祝之極。去年秋。西祖頂
山兄疾既亟矣。招愚垂涕訣別。苦囑其徒
曰。待我溘然。請愚用補遺席。雖大非所
欲。情義所在。不忍以存沒二其心。故勉
強從之。小祥已除。乃歸隱尺田明禪。尋以
安國無可任灑掃者。又被諦兄攛掇。不
獲已往來兩寺之間。隨分從事常住。未免
時或少冗煩慮。報縁
自羞自咲耳。輒有少懇于聞。僧嗣禪人。頂
山兄鍾愛之子。爲人桑和質直。敢無衲子
之過。侍奉本師八更裘葛。迨乎其歿。從
愚而遊又一年。蓋受他遺付耳。嚮徳慕風
久之。特去要求依棲左右。其見許否。渠亦
薄有
如闕其人。似試可用之。伏乞賜收録。餘
無所望。此間刀子。古今有名。只剃刀底
不如和州好。適有人寄一雙來。謾此馳
納。幸恕微浼。會見何日。臨書惘然。爲法自
重不備
又
上覆茲者區區奉屈無他。秪欲共啜苦茗
食淡飯。而少慰遠別之懷耳。想亦人事繁
冗。打疊行李未辨。今既不敢勉強到請矣。
前見許進發日蒙賜面違。感戴至意。然迂
回兩里路也。是許多擔閣。切勿下訪爲幸。
乃米麪等零碎物子。件件少許上納。愧作可
量。要兄候謁。參隨一擧與他商量也好。昨
以數紙干瀆神用。得罪得罪。餘付要兄道
達不備
又
再拜明禪堂上和尚侍者。三陽交泰萬物發
榮。伏惟即辰尊候動止起居萬福來。二十八
日故靈叟七周忌辰。縁是燈節以後來此。
與他徒弟等相共看讀五部大乘經。預取
今日啓建。被忙冗牽尚不及上問。獲罪之
至更過五百看讀事畢。即詣上刹以竭瞻
拜之忱。敢望慈察不宣
又
久不致起居之問。企仰増深。此日伏惟。壽
體清勝動止萬福。近承榮遷金峯名藍。是乃
湖海衲子所共欽羨。矧吾儕忝居友末。忻
慰豈可勝言乎。第恨相違闊遠無縁參慶。
只望法席徒馳鄙情耳。亦聞。象外和尚已
領巨福。雲山蚤董龜峯。不意見師祖之道
復振於世。私以爲喜不少。某在此山中。粗
要
人能知斯樂者。呵呵。嗣兄昨齎所賜手翰
歸。既而路上爲赤眉輩奪得去。靡知所
以見教之旨。至今懷憾良多矣。因便再示
及一字。幸甚少懇奉白。此椿禪者乃智覺法
孫。爲人穩實。薄有英敏之姿。進學不倦。
恐成就法器者耶。如今不憚千里
往致拜函丈。其志
爲幸也。區區所懷百不盡一。餘惟萬萬上
爲大法益加保嗇不宣
寄濟禪人
昨日到安國寺一宿。齎罷當歸明禪。早辰
偶檢點行李。忽得前日見惠綿襖。且驚且
愧矣。竊忖己行解。尋常同衆。受用底粥飯。
尚其恐異時鐵丸銅汁也。何況別領常住巨
費乎。不是虚飾謝遣而要求無貪之譽。實
愧龍天鑒裁耳。今令抑而受之。更増地獄
業因。豈是道人所以推及法友之義哉。重
取回納。望慈容只恐有負諸兄厚意。慚惶之
極不宣
又
早晨爲取紙筆盞子等。撥遣僕夫去了也。
然專价送來感怍之極。綿襖昨已違拒盛意。
何以逃愆。還蒙過稱如此。惶愧曷可勝言。
上元之後必須回也。餘候面既不備
寄無夢和尚
| 某甲 | 拜覆。雄峯前前板座元禪師。違奉既是 |
釆之中。忽辱過訪。忻慰之至。豈可勝言哉。
第恨象駕登途太疾。不獲陪從清談究盡
欵曲耳。羚羊皮一片。麁茶二袋。聊表微忱
者。幸勿罪浼涜。伏希慈亮。爲道自重不
備
寄震巖和尚
揖別倏更晦朔。唯日増馳仰耳。昨忽領手
教時。在浴中來人亦急求回去。仍無暇
裁答。因循到今。愧悚之至。尊兄乍住上刹。
恐是不濟事多矣干煩道慮。然吾兄才識超
卓量度宏深。以推誠護宗垂慈拯物爲念。
則兇肝無状之徒。當自歛袵服膺。凡可消
忍之一字爲調伏衆魔器杖者乎。稍待盜
賊衰止路途清平。即往展奉。非面罔既略
布不宣
與月心和尚
新命定林堂上月心和尚座前即辰伏審。光
膺公府峻擢。榮領定林名藍。非惟重揚
佛燈光輝。具瞻鼎新祖室梁棟。矧乎月翁
昔日最初開法之場。吾兄今朝應世權輿于
此。雖各自道行時至。是因縁際遇甚奇。大
凡群衲咸増忻誠。況復孤貧忝居眷末。多
幸弊庵上刹相距不渉多程。竹杖芒鞋屡詣
奉接清話。豈圖
之遄臻。時出犢廬而佇立。切冀快登猊座。
朗振雷音。聳動人天何疑。高遷巨瑞未
晩。若時珍育。式副願言不備
啓三條殿
某甲誠恐頓首。謹啓三條殿閣下。比日伏
承。被下宸翰言。進奉山中平生提持一句。
| 并一日可踏長安之土 | 云云 | 茲者某望天焚 |
疎。退臥窮山待盡殘喘。寧亦有俚語而可
備叡覽。實
冀閤下導區區微袵。上達于聖聽。下情靡
勝激切屏營銘感之至。某誠恐頓首謹啓
法語
奉答再賜手詔
昔法常和尚問馬大師。如何是佛。大師云。即
心即佛。常於言下大悟。便往大梅山卓菴
而住。馬大師聞得令僧去問。和尚見馬大
師。得箇甚麽便住此山。常云。馬大師向我
道。即心即佛。我向者裏住。僧云。馬大師
近日佛法又別。常云。作麽生別。僧云。近日
又道非心非佛。常云。這老漢惑亂人未有
了日在。任儞非心非佛。我只是即心即佛。
僧歸擧示馬大師。師云。梅子熟也。恭惟。辱
蒙被下手詔懇求一句子禪。私顧。某法
社庸流叢林晩學。全昧宗乘退守頑愚耳。
竊念。古徳云。吾宗無語句。亦無一法與
人。此説之下間不容髮直得。三世諸佛縮
舌。歴代祖師呑聲。然雖若斯。既賜詔旨
及再。無處逃避。勉強繕寫如上因縁。謹以
進奏。伏願陛下萬機餘暇一切時中。將箇
即心即佛之四言。置于宸襟起大疑情。勇
猛精進擧覺提撕。嘗聞。大疑之下有大悟。
小疑之下有小悟。疑來疑云。忽爾疑情破。則
頓見本來面目。明徹本地風光。那時覓心
化佛頭。亦須恢興唐虞帝業者耶。至祝至
祝
| 答鎌倉源左典廏 | 基氏 |
放捨。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
無。遮一字子。便是箇破生死疑心底刀子
也。遮刀子
手不得。須是自家下手始得。又云。千疑萬
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
破。又云。但辦取長遠心。與狗子無佛性話。
厮崖。崖去崖來心無所之。忽然如睡夢覺。
如蓮花開。如披雲見日。到恁麽時。自然
成一片矣。但日用七顛八倒處。只看箇無
字。莫管悟不悟徹不徹。三世諸佛只是箇
無事人。諸代祖師亦只是箇無事人。又云。僧
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只
管提撕擧覺。左來也不是。右來也不是。又
不得將心等悟。又不得向擧起處承當。
又不得做玄妙領略。不得作有無商量。又
不得作眞無之無卜度。又不得坐在無事
甲裏。又不得向撃石火閃電光處會。直得
無所用心心無所之時。莫怕落空。這
裏却是好處。驀然老鼠入牛角。便見倒斷
也。伏承遠馳台翰。忝蒙問及工夫用心之
旨訣。
情靡勝慚惶之至。是心抄寫大慧書中數
句。聊備嚴覽。大凡提話頭做工夫。最捷
徑簡直成佛做祖基本也。雖然只在當人信
得及而已。切冀閤下。將箇無字置于鈞抱。
四威儀内二六時中。猛著精彩逼起疑情。
參去參來靡有間斷。所謂重昏麁散浮念雜
想。不待遣自遣。厥志堅密不退。參未透
悟未徹。在八識田中永做道種。生生不失
人身。世世不墮惡趣。再出頭來一聞千悟。
先哲垂訓豈欺人哉。假使逗到臘月三十日。
生死魔軍卸甲歸降。閻家老子歛袵服膺。夫
之謂横按金剛王寶劍坐斷宇宙沒量大
人者耶
示月舟居士
參禪是猛烈大丈夫事業。非怯弱劣機所宜
趾及也。所以云。若論戰箇箇力在轉處。
亦云。如一人與萬人戰相似。或云。騎賊
馬追賊及。臨濟兒孫單刀直入。恰如勇夫
赴敵不顧危亡。然後脚踏實地。手握吹毛。
一斬一切斬。一了一切了。須是具如上體
裁摧伏生死魔軍者哉。昔憑給事有偈云。
公事之餘喜坐禪。何曾將脇到床眠。雖然
現出宰官相。長老之名四海傳。又李駙馬
云。學道須是鐵漢。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
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從上士大夫學道。
如此穩實。如此勇猛。望公奮發慕藺希顏
之志。猛著精彩看。父母未生前。那箇是本
來面目。時節到來驀地瞥脱。心華燦發照十
方空。只要辦取久遠不退轉身心。綿綿密
密究來究去。假使今生雖打未徹。生生不
失人身。世世得生善處。遇直正知識一
聞千悟之必矣。更有一句子。向未點筆以
前。兩手分付了也。急著眼看
示廬山居士
參禪是猛烈大丈夫之事業也。手提金剛王
寶劍。不問佛來魔來。若有嬰之。尸横萬里。
縱向威音那畔空劫以前行履。正是階下獃
漢。實非與他知解情量葛藤露布。被羅籠
底所可窺覰者耶。脱未到遮般田地。且參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麽之話頭。二六
時中四威儀内。放下萬縁把做一件。綿綿
密密究將去。不得教有間斷。驀忽打破桶
底子。方知本來眞面目只在此山中。廬山居
士。遠來出紙求語爲驚策。迅筆塞來命
矣
示絶倫居士
參禪實非猥猥
要向上人直下坐斷。横按吹毛。佛來也斬
祖來也斬。更説甚麽生死無明菩提涅槃。如
此行履。如此受用。方與自己脚跟下事少
分相應者也。其倘或未到這般田地。只將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之
話。二六時中行住坐臥。切莫須臾放捨。如
一人與萬人戰。亦如救頭燃。綿綿密密著
力參究。是什麽道理。日久歳深。工夫熟伎
倆盡。能所忘知解泯。忽爾打破漆桶。拶透
牢關。乃謂之猛烈大丈夫事業者哉。絶倫
居士。特特來山中需語。不獲已迅筆云
示道觀禪門
弟子道觀。常接雲水之僧。其志實可嘉也。
昔宣律師。問韋駄天神。世間功徳何者最大。
天神曰。齋僧功徳最大。教中又曰。供養三
世諸佛。不如供養一無心道人。汝今不須
揀擇有心無心聖僧凡僧。一味平等而用供
養。超越如上功徳。豈惟百千萬倍者耶。仍
示以偈云。齋僧功徳誠
同運慈。若是此心長不退。直登佛地有何
疑
示了清道人
僧問馬大師。如何是佛祖。云印心是佛。其僧
言下大悟。凡太近而難見者心也。太遠而易
親者佛也。迷心則凡。悟心則聖。全無男
女老幼智愚人畜等異矣。是故法華會上。印
往南方無垢世界。坐寶蓮華成等正覺。豈
非八歳龍女之做乎。昔巖頭和尚。嘗作渡
子。有一婆子。抱兒而來問。呈橈舞棹即
不問婆子手中兒子何處得來。巖頭便打一
棒。婆子云。我乳七子。六箇不遇知音。這箇
亦不消得。乃抛于水中。是箇婆子便參得
即心是佛底樣子哉。了清道人寄紙來求警
策。直筆以贈
示眞照居士
眞照居士請予需別稱。因號曰徹源。蓋名
之與實。猶影之與形。捨形覓影無有是
處。捨實覓名亦復如是。汝今既得此名。欲
得與其實相應。正宜以生死事大無常迅
速爲念。乃把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話頭。綿
綿密密。參去參來。忽爾照徹萬法根源。方
知老拙不浪安號。亦豈非不出塵勞成辦
聖賢事業者耶
示昌宗道人
水潦和尚。參馬祖問佛法的的大意。馬祖
與一
義。只向一毫頭上識得根源。即呵呵大咲。
平生示衆云。自從一喫馬師
咲未休。又復呵呵大咲。又良
一番見。谷便入方丈閉却門。渠疑著及至
第二次。谷驟歩去菜園裏。渠便瞥地。乃謂
谷曰和尚莫謾良
十二本經論賺過一生。既歸謂徒曰。諸人
知處良
人寄紙需語。爲進道警策。仍寫二則因縁
以贈焉。若把無言無説。則大如認賊爲子
相似。不爾則馬祖麻谷。有甚麽指示處他
二人如斯悟去。汝只於茲猛著精彩。參去
參來年深日久。必須知宗門下果有大機大
用奇特殊勝之事。至祝至祝
示聖巖道人
龐居士曰。
易百草頭邊祖師意。靈照女曰。也不
不易。飢來喫飯。困來睡。聖巖道人。不遠
千里特特來訪予巖居。其志足以可嘉。因
寫如上因縁以贈之。庶幾置之座右。時時
著眼看。未審三人之中。擇那箇爲師。若
謂有優劣也不是。謂無優劣也不是。二
六時中四威儀内。念念爾心心爾。猛加精彩
參取久之。必知有飯是米做底道理也
| 示雪江禪閤 | 大慧語 不録 |
代佛揚化本色宗匠者。豈末學庸流容易可
擬之事業哉。倘或勉強効爲之。焉敢可逃
妄談般若之誚乎。而今忽辱被需老拙語
用爲警策。老拙深慮僣越。有阻嚴命。愧悚
之極。録呈大慧禪師答呂舍人一篇。伏希
憑此而行。久之必有悟明之日焉
示禪達道人
六祖大師答韋使君。厥略云。迷人念佛求
生於彼。悟人自淨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
淨即佛土淨。使君東方人。但心淨即無罪。
雖西方人。心不淨亦有愆。東方人造罪念
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
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淨土。願東願
| 西 | 云云 | 大凡念佛要脱生死。參禪欲悟心 |
底人。豈亦迷心性。當知念佛參禪。名異體
同。雖然古人云。毫釐繋念。三途業因瞥爾
情生。萬劫覊鎖與麽。則念佛也鏡上生塵。參
禪也眼中著屑。只如此信得及。則不必相
賺。禪達道人。
來余室中。請授衣盂兼受大戒。因需日
用警策。迅筆以贈云
示盲者通明
昔阿那律尊者耽著睡眠。佛訶曰。蚌蛤之類
也。仍七日不寐。發天眼通。見三千大千世
| 界。如見掌中菴摩羅果 | 云云 | 汝眞箇有志 |
處處提撕。一旦忽爾打破漆桶去。謂之頂
門具正法眼者哉。那時豈翅見三千大千
世界耶。百億須彌無量佛刹。在一毫頭上
看却更無餘也。至囑至囑
示嗣道禪者
學道之士。先須愼護身口意。屏除貪瞋癡。
視名等浮雲。棄利如糞土。出言也要祛
詐僞虚妄。立行也貴圖穩實端潔。任遇
世間種種違順境縁。一一收在夢幻空花之
中。然後以己事未明。常自勉勵。古人尚不
容剪爪之暇。吾是何人也。荏苒一生虚度
光陰。乃能抖擻精神。奮起志力精進上加
精進。勇猛更添勇猛。朝參暮參。行究坐究。
一旦漆桶連底脱去。頓見本來面目。撞著
本地風光。謂之出家行脚本志一時酬畢底
解脱自在活衲僧者耶。儞輔予住菴。七更
涼燠。自一歸庫下到今。不憚祁寒隆暑。
備嘗
寧居。料想儞日用工夫。爲之不致純密。若
令儞道業不克成辦。職我之由咎歸于誰
乎。從今日去庵中卒歳之計。都不要介懷。
切望把生死大事。須臾不忘念耳。考拙力
寫此葛藤。以代勞徠云
示旨廣禪人
單傳直指之道。實非識情所測。不可得而
名状。所以南嶽徒磨古甎。龍潭吹滅紙燭。
徳山棒若雨點。臨濟喝如雷轟。香嚴撃竹
靈雲桃花倶胝一生。竪指祕魔只管擎杖。南
泉拂袖便行。永嘉振錫而立。投子油油薦福
莫莫金剛圈栗棘蓬破沙盆鐵酸
庭。巨開鋪席。箭鋒相拄。機境互陳。龍驤虎
躍。電馳雷動。疾焔過風奔流度刄。豈小根劣
機所可企及。雖然如此。若約我祖師門下。
則非唯埋沒自己。抑亦忝辱宗風。其或未
到如上田地。但將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二
六時中。造次顛沛孜孜兀兀念茲在茲一切
得失。是非苦樂逆順等一時放下。然後我
佛所戒之事。寧喪身命不敢違犯毫髮許
也。不問山林。不問巿朝。得穩便所在。乃
打住提起一則無義味話。與之參究。著衣
喫飯屙屎送尿處。一切時中不要忘之。廢
寢忘餐。嚼氷嘗蘗。不用斯須少間徒喪
光陰。乃與麽做工夫。管甚三二十年。只以
悟爲期。日久歳深。念謝慮消。能所忘伎倆
盡。忽然如桶底子脱水底火發相似。然後返
觀千七百則爛葛藤。豈啻如飛埃過目也
哉。古人云。參禪無祕訣。只要生死切。至祝
至祝
示眞源禪者
法弟眞源。一日出紙需法語爲日用警策。
予謂。法語者道眼明白底本色宗匠事業。以
其宗説倶通意句圓活。而衲子取爲參禪之
標式而已。是故得之者。如袖隋珠卞璧
而歸家也。實非單見淺識之流容易所議。
縱使勉強而作。非唯無益於他。恐招謗乎
己之必矣。考拙於法未夢見在。語也不曾
學得來。爭奈無分下筆。何況我宗無語句。
亦無一法與人。此説之下間不容髮。雖
然汝今懇請
既屋裏之人。想亦不出外頭也。今時學道
兄弟。十個有五雙。不免有知解過患。汝不
可不知。纔入衆來手脚未穩。無始曠劫
無明煩惱。未嘗一點屏除將去。又不曾著
實做工夫。亦不曾得箇悟由。遽偸他從上
過量底人説話。以爲己有開口便道。元來
無法可得。無道可修。三業不必愼。諸戒
不必守。元無生死相。豈求涅槃心。又云。一
代藏教文拭瘡故紙。千七百公案腐爛葛藤。
忽遭人問著如何是禪。便竪拳下喝。怒目
瞞鬼。撥無因果無事不爲。謂之地獄滓。
佛也
談玄談妙。説心説性。諷詠江月松風。而
爲心地印。和會青山緑水。而作本來身。有
底只管打淨潔毬子。是句也剗。非句也剗。
但向一塵不立處行履。全不知箇是陰識
會通。更有一等人。把諸家語録抄寫數百
句。作一册子收在懷中。密密背取。到處互
相問酬。多一句底憍慢色溢面。少一句底
忿懣氣塞胸。似者般底參禪如何敵得生
死。臘月三十日。到來悔將不及。汝既知個
事。須是退歩就己眞參實究去也。孝拙爲
汝輒述十件要須。具在于后。汝當沒齒遵
守而行。庶幾不虚作袈裟下之士者
一者要須生死事大無常迅速。須臾不忘念
二者要須行住坐臥檢束身心。不毀犯律
儀
三者要頂不執偏空不誇精進。勿墮二乘
見
四者要須攝意愼語。日夜靜坐遠離閑忘
想
五者要須莫認昭昭靈靈。坐黒山下鬼窟
裏
六者要須廢寢忘餐。壁立萬仭竪起鐵脊
梁
七者要須看父母未生前那個我本來面目
八者要須雖參話頭工夫綿密。勿急求悟
明
九者要須寧不發明。經百千劫不生第二
念
十者要須大心不退。大法洞明紹續佛慧命
示希運大師
世間一切憎愛取捨得失。是非顛倒忘想等
念慮一時放下。須將死了燒了那個是我性
之話。二六時中綿綿密密無有間斷參究
去也。是乃臨生死岸頭。大得力底消息。除
此外別無方便。至囑至囑
示明大師
元無男女相。寧有悟迷間。若要明見本來
面目本地風光。只將四大分散時向甚麽處
安身立命話。二六時中無斯須少間。究來究
去。古人云。參禪無祕訣。只要生死切。所
以世間憎愛取捨得失是非。凡目前一切境
縁一時放下。綿綿密密參究去。歳深日久。工
夫純熟。忽然如睡夢醒。如蓮華開那時有
甚生死可怖涅槃可求。與劉鐵磨尼總持
之輩。把手共行。豈非慶快平生者哉。明大
師孜孜在道。一日袖紙需日用警策。因迅
筆書此云
示元參禪人
古人云。參須實參。悟須實悟。是故善財參
五十三人知識。汾陽參七十餘員知識。大凡
佛祖以來。發大機顯大用。立宗旨建法
幢底人。靡有不從參之字上出頭來也。
汝諱參也身亦處參禪流輩之中。尤宜奮志
勵精不憚跋渉。尋師擇友。忽爾撞著聱
頭宗匠。喫盡惡辣鉗鎚。直教妄識妄情和
個妙解妙會一時蕩除。然後做得灑灑落落
超宗越格俊快伶俐活漢。豈不偉哉。其或
未然。泯絶萬慮放捨諸縁。把一則無義味
話頭。四威儀中無少間斷。參去參來。説甚
十年五載。假使百劫千生不悟不休。如是
信受如是操守。謂之眞本色道人。若離却
如上二途。於諸道業無一所辦。
遊談無根。荏苒空過一生。依舊輪轉六趣。
偏爲徒有參禪名全無悟入實。可愧可畏。
思之勉之
示秀格禪人
汝年雖甚少。出言頗以老矣。常語道友云。
某甲忝慕先哲煨芋垂涕。移茆入深高風
之久。異時必須索我岩谷之中。其志尚善
則固善。惟恐遠離師友無聽提誨。閑遊安
眠甘墮庸輩。汝當深念。空山𨵙爾有便辦
道。生死在呼吸。如何虚度日。幸有現成公
案。今擧示汝。僧問古徳。如何是清淨法身。
云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又問。深山岩
崖還有佛法也無。云石頭大底大小底小。
猛著精彩看。是什麽道理。蒲團竹椅之上。
良不在言也。採薪拾菓。鋤圃汲溪處正
好。參究底時節。忽爾透得祖關發明己事。
謂之自證自悟活道人者耶
又
大凡爲人子者禀父氣分。天下古今所以
理之令然也。非必求而得之學而取之。汝
入余室爲余法子。然癡頑疎慵之性。與余
毫釐不差。益感夙生師資縁熟焉。其性也
既而相同。其跡也寧可不然乎。汝須俟余
溘然後。雖三個五個所在。不要與人聚首
遊處。只去溪邊林下。旋縛尖頭茆廬。形影
相吊。隨分修持謀
訣。寶祕之久。今當付汝。勿輕語人。汝毎
日晨興。先須引手自摩頭顱。亦以目顧身
上袈裟心念口演。吾是釋迦文佛遠裔。縱使
喪身失命。誓不壞毘尼軌範。至囑至囑
示應山善庵主
昔出家學道之流。才入衆來。三蔑縛腰。執
㸑負舂不憚勞苦。殆臨危亡之不顧。蓋
爲法忘躯耳。所以盧即踏碓乎黄梅糟廠。
演祖主磨於白雲山中。百丈爲説大義。頂
去開田。木平毎見新到。令其搬土。或者
折薪論榮枯。或者摘茶辦體用。或者斟井
上肩。折擔悟道。或者束桶失手墮地了
禪。皆是外若盡日順做務而奔波。内不須
臾忘參玄之正念。故往往一機一境
著。方知此事不必在竹椅蒲團面壁靜默之
中。吾應山善公。自入空門以來。未嘗一霎
偸安逸體。初開松泉。今據明光。鑿山夷址。
穿崖引泉。栽松種竹。縛籬鋤圃。咸將躬
爲不敢欲役人。酷有古徳之風度。遐邇靡
不嘆服。老拙與公傾蓋之日。雖不久矣。
其義情濃厚無由爲喩。一日出紙求字。寫
之以酬其請云
示是乘知客居山
上古之禪衲。鞱晦千峯萬壑幽岩邃谷之間。
得身世兩忘與草木倶腐者。不可勝計
矣。吾佛亦説。欲求寂靜無爲安樂。當離
闠閙獨處閑居。乃至若於山間。若空澤中。
若在樹下閑處靜室。念所受法勿令忘失。
何況叢林
之人。望彼境界。當如畏蚖蛇之窟避蠱
毒之郷耳。雪舟乘知客遍歴京師相陽諸刹。
嘗盡寒酸風味。而乃拂衣遠引圖臥林丘。
去秋來此。與同志五七輩。聚首蝸屋之下。
過一冬訖。猶嫌山之淺。且欲從深入於
深。其高尚之趣。足以可嘉也。大抵學道之
要。最貴明心。明心之捷徑。只在生死切。生
死切則頭頭物物在在處處。無非爲我之警
策者。何必假求師友乎。谿聲山色白雲青
松。凡屬見聞。一一爲汝助發禪機妙用者
耶。所以古人云。欲識本來心。青山緑水深。
又云。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思之勉之
示籥侍者
籥侍者雪村和尚高弟也。天資聰俊事業絶
倫。異時扶起祖庭末運。非兄者誰歟。一日
忽省學解機智無輔於道。掃蕩淨盡不留
元字脚。孜孜兀兀不棄寸陰。究明自己躬
下事。亦欲去尋亂山深更深處。盡一平生
永不將名字落人間焉。甚可敬愛乎。切
勿令放煨芋烟出乎戸外。恐是薫徹九重
城中。誤引詔書入雲耳。正宜愼護。正宜愼
護。老拙臨別。吟一聯落韻詩贈之云。隱
山燒庵何處去。大梅移茆跡已空。今日君
懷丘壑志。挽回千載舊高風
示正印大師
昔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
只這一字。便截斷生死命根底利器。照破
本來面目之鏡光。汝只二六時中。四威儀内
放捨諸縁。打成一片。如咬鐵橛子。似呑
栗棘蓬。參去參來。斯須少間莫有退。志忽
爾打破漆桶。心華發明照十方空。那時縱
雖尼總持劉鐵磨。也須歛袵伏膺者耶
示南大師
汝只須勵勇猛向道之力。把三百六十骨節
八萬四千毛竅。束做一個無字。起大疑團
孜孜參究。則正似堅兵嚴城不可犯干。所
謂昏散等諸魔色聲等六賊。望崖而退。此志
久遠不變。何患靡有悟明之日。我今大書
生死事大無常迅速之八字。以付汝。好收拾
去。切莫須臾離却身邊。才覺工夫有間斷
之時。當取見之。其策發勸誘之功。雖百千
良導善友。勿以逾諸。至祝至祝
示龍禪者
參學之要。專在洞明己事。若欲直捷相應
去。只將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
云無之話。起大疑團。孜孜打捱。忽爾撞翻
上頭關捩子。非惟拔却生死根株。和他佛
病祖病。同時打失。那時如龍得水虎靠山
相似。慶快平生豈不韙歟。龍姪病中寄紙
需語。揮汗迅筆塞其請云
示山上人
波州山上人。辛丑春來山中道聚。夏罷告
別之次。袖出紙而求法語。余笑曰。我未見
一法之可得。夫復何語云哉。山云。胡爲區
區悋辭如斯。唯望示及一則古人因縁。用
要爲前程警策。勉請甚至。余不獲已謂之
曰。昔僧問雲門。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門
云。須彌山。汝只將這話。一切四威儀中綿
密打捱。久久工夫純熟。打成一片。須彌山
便是自己。自己便是須彌山。須彌山與自己
間不容髮。論甚無明煩惱。以至菩提涅槃
眞如佛性。亦須望崖而退。汝如此信得及
去。直饒雖未得直下打徹。定是不被知見
解會露布葛藤籠絡底本色辦道人耶。乃援
毫寫之贈云
示禪燈新戒
世尊拈花。迦葉微咲以降相傳。續焔接輝。
直至而今。照映天壞無幽不燭。謂是教外
別傳之禪也。儞既爲他家種草。操履當攀
上流。
一旦心光燦發照十方空。非惟碩大法燈門
風。亦見自己名實厮當耳。禪燈新戒。袖紙
需字。迅筆塞其請云
示増禪人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只
將這話頭。行參坐參。切忌忘念。大凡學道
之人。正須以生死二字貼在鼻尖頭上。百
千違順境界現前。即時放下孜孜兀兀。如大
死人相似究之明之。光陰倐忽時不待人。
努力今生須了却。莫教永劫受餘殃。増禪
者在山中聚首。有志參禪佳道人也。臨
別需語迅筆以贈
示山禪人
通玄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且
古人恁麽道意在何處。於此著得一隻眼。
汝即青山青山即汝。汝與青山無二無二分
無別無斷故。雖然如此。若約衲僧門下。猶
與此事少分相應哉。山姪需語以爲警策。
迅筆付之云
示善教大徳
若欲超脱生死直至佛祖之位。只十二時
中四威儀内不棄寸陰。無有間斷。參究
無義味話頭。且喚甚麽爲無義味話頭。父
母未生以前。那個是我本來面目。只將此話
頭起大疑團。忘寢食廢寒暑。綿綿密密參
去參來。恰如咬鐵橛子呑栗棘蓬相似。直
得無下觜處。忽然蹉口咬得破呑得下。謂
之大徹大悟底之人。唯如此修行去。直饒
今生雖打未徹。此志堅固永不退失。逗到
臨命
必是一聞千悟。豈非般若靈驗者哉。
取勉旃
示元杲上人
趙州無字。乃是諸聖骨髓。列祖眼睛。百千法
門無量妙義。唯從個無字上流出得來也。正
當參究此話。全非義味思量可及。如咬
鐵橛子呑栗棘蓬相似。直無汝下觜處。至
于情盡識銷知解泯能所忘之時。忽爾㘞地
一下。則非唯拔却生死根株。亦須掀翻涅
槃牢獄。豈不慶快平生也哉
示先天兆庵主
古人云。盡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作
一個無字與麽提起。更討甚麽昏沈散亂
來。老拙不然。併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
竅打。做一枚鐵團欒參究。則所謂昏沈散
亂却爲我伴侶。還有與古人相見分也無。
只要綿綿密密。間不容髮。若如此做將去。
縱雖不能直下透徹。捱到臘月三十日獲
力不少
示玉禪者
如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
玉之無瑕。汝十二時中。屙屎送尿著衣喫飯
承誰恩力。若是於此尚未得力。只將個僧
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公案。
綿綿密密孜孜兀兀。參之究之。工夫熟時
節至。打破漆桶去。豈不慶快平生者耶
示鏡大師
昔潙山封鏡送與仰山。仰山提起示衆云。
道得不撲破。衆無對。山乃撲破。汝於這話
薦得。不妨明見本地風光本來面目。脱或
未然。破鏡不重照。落花
示從本禪者
出家學道之士。宜將尋師擇友而爲要緊
也。汝今仰慕慈廣和尚道風去求依棲。厥
志良嘉。聞説堂中數十輩。個個本分兄弟。晝
夜孜孜兀兀。坐若枯株。咸謂石霜風規千
載不墜矣。汝萬一見許掛錫。當須先以
三年爲一期限。足禁出門脇愧到席。口
絶戲劇意離攀縁。只二六時中綿綿密密。
參究死了燒了那個是我性之話。既遇如此
師。得如此友。居如此便當所在。汝在彼不
辦道業。更可待何日哉。其或遊州獵縣。
看水觀山。徒喪時光。全非予法屬者耶。異
日雖歸來。斷不可有相見之分。從本勉之
思之
示道芽侍者
余忘年友于芽侍者。天資爽拔道貌穩實。以
己事未明爲念。棄天龍法席。來此山中。與
同志五七輩。俯首茆茨。一夏尺璧寸陰。孜
孜參究。眞佳衲子也。秋風一策。忽催歸歟
之興。臨別出紙而需拙字。余絶筆之久。揮
手謝遣耳。然猶懇求不已。因問曰。黒豆未
生芽時如何。云不知。又問。黒豆已生芽後
如何。云不知。又問。黒豆生芽與未生時
如何。云不知。余咲云。百千法門無量妙義。
咸在個三不知之下。氷銷
而已。余乃援毫寫之塞其請云
示園林方長老
言前領旨句外明宗。獨立乾坤眼空宇宙。
若約衲僧門下。則喚來教他洗脚始得。這
般現成説話。正是家常茶飯。宜且高閣。眞
個要欲截斷生死根株拶到佛祖田地。當
須退歩就己頻下鈍工參取趙州無字。是
則把本修行也。園林圭岩長老。雖既住院匡
徒。以大事因縁爲念獲見問及。厥志可
嘉。仍迅筆以贈云
示聞翁譽侍者
佛性泰禪師云。五祖師翁。頌趙州無字曰。
趙州露刄劍。寒霜光焔焔。更擬問如何。分
身成兩段。只消露刄劍足矣也。剩了下面
三句。據余見處。爭如我個簷外數株梅花。
忽被昨夜狂風暴雨一時空盡。片也不見。者
個却是頌得恰好。雖然若又恁麽領略。未免
眼中生花去也。唯向者僧未設問。趙州亦
未開口以前。參取是個甚麽道理。則歳久
月深。必有悟明之時哉。聞翁侍者。因參趙
州無字。出紙求其旨訣。寫之塞厥請云
示定巖一侍者
天得一清。地得一寧。衲僧得一又作麽生。
僧問趙州。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州云。我在
青州做一領布衫。重七斤。儞既有志參禪。
只將這話專一厮捱。捱去捱來。積以歳月。
捱到無可捱之處直得。三世諸佛横説竪
説。如雲如雨。和他千七百則陳爛葛藤。一
一打歸自己去。影由形生。名以實顯。方
知當初用一爲諱。甚不偶然
示霜林杲侍者
臨濟大師。唯以一喝用事。道出常情
測度。間有垂慈救物。乃區分三玄三要。
排列四賓主。施設四料簡等。皆如大火聚
吹毛劍。觸之近之。靡有不獲喪身失命
者。是故其直下的孫燈燈相傳。繩繩不絶。
到我松源師祖。僅十有五葉家業不墜。赤
手全提。儘見登門者。恰如金翅擘海直取
龍呑。師子一吼百獸腦裂。亦有三脚驢兒
弄蹄行。鐵酸
等之句。嬰其鋒中其毒底。個個出羅籠
離窠臼。電馳星飛。龍驤虎驟。偉哉盛歟。鍧
鍧乎雷霆一時。晃晃焉照映萬古。嗚呼如
今遺風餘烈幾乎。掃地而休。有意斯道之
士。豈忍坐視。只憑個伶俐底後生出作他
家種草耳。其人脱或命不遇時力無逮志。
只去岩棲林居草衣果食。專究己躬之下事。
與夫今時踞貌床握塵尾妄談般若。累招
罪愆之輩。豈翅霄壤不侔而已。古云。看水
看山坐。無名無利身。其詞頗似淺近。意味
極深之遠矣。余一夕與客談。及於此。果侍
者在旁竊聽。翌旦備紙筆。來教余寫此。因
勉應其請云
示平基藏主
昔水潦和尚。參馬祖問佛法的的大意。祖
與一踏。水潦
妙義。向一毫頭識得根源。呵呵大咲。平生
示衆。自從一喫馬師踏。直至而今咲不
休。又復呵呵大咲。汝久翫教乘研窮玄理。
未審三乘十二分教内。將水潦得處攝那
教去。須知宗門果有個奇特事。若做奇特
想。又是不是了也。子細參取。莫將爲等閑。
只要嘗一臠知𣇄味。其倘未然。只今休去
即休去。欲覓了時無了時
示興性禪人
興性禪人。在此山中既三載。勞役庫務之
間。晨夕靡遑寧居。其志良
有俗門之瓜葛者。今示暫去歸京師。只望
儞以此大事因縁爲念。放下諸縁打做一
件事。參究此道。余已迫桑楡。旦夕
萬不要久在外。歳晩歸來。依舊輔弼
是所庶幾也
示昇侍者
四大分散時。向甚麽處安身立命。只要將
這話頭在呻吟痛苦之中。刹那無有間斷。
參去參來。忽爾噴地一下。則非翅去却膏
肓必死之疾。亦須屏除佛病祖病禪病等更
無餘者。昇侍者病中寄紙需語。以爲涅槃
堂裏警策。因寫此酬之云
示靈仲英侍者
嘗聞。提撕公案做工夫底。如手握
如撃塗毒鼓相似。嬰之觸之者。尸横萬
里耳。説甚生死魔軍煩惱結賊。以至眞如實
相菩提涅槃。敢無由近傍。假使黄頭老碧眼
胡。亦須倒退三千里者耶。僧問趙州。狗子
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唯於個無字。起
大疑情。痛著精彩。看是個什麽道理。忽爾一
旦噴地一下。則千七百則陳爛葛藤。和這無
字一時
郷英靈仲特來山中。道聚茆茨之下。夏罷告
辭。出紙求語。因信筆寫此以酬其請。蓋
非世之所謂法語類矣。只向家裏人。説些
家裏話耳。切乞前程莫出示人。恐招譏誚
哉
示松嶺秀侍者
松嶺秀侍者。久侍實翁以爲言行之師。所
得酷多矣。二十年前訪余岩居。而後或去或
來。厥道義之篤。至今敢不少渝也。今夏亦
來聚首茆茨之下。向道之志。唯知進而不
知退。加以機辯峻捷。不失衲子體裁。良以
足可嘉哉。解制之前。一日來告辭之次。從
予請益臨濟參黄檗因縁。予謂渠云。臨濟
道。我初詣先師。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喫
他六十烏藤了。恰如蒿枝拂相似。而今思
喫一頓。誰當下手。惜當時等閑放過他
了。若個漢出來。曰某下得手。待他擬開口
彈指一下云。蒼天蒼天。管取他無吐氣轉
身之分。秀曰。千載之下不肖之孫。還無有
| 具如上手段底麽。予咲指秀云 | 咦 | 非子夫 |
示聖賢大師
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十
二時中。一切處著精彩看。個是甚麽道理。
莫做有無會。莫做無無會。莫做眞無會。世
間得失是非人我憎愛顛倒妄想等。瞥在他
方世界。竪起脊梁骨。不離蒲團上。拌取久
遠不退轉身心。一生兩生乃至盡未來際。不
悟不休。如是做工夫去。不患無徹證之
日。只要生死事大無常迅速這八個字。蘊于
胸中。須臾少間不敢忘之。若不然則與昏
散二魔侵撓。永劫不能成辦道業也。老夫
今年六十八。餘算無幾。想無復相見之日。
唯依此修行。大圓鏡中時時對談也
示天機菴主
參禪不論愚之與智男之與女只是天機俊
捷識見超邁。氣蓋乾坤。眼空今古。伶俐活
漢。方獲與個事少分相應去也。是故末山
無著尼總持劉鐵磨。皆是徹大法之淵源。得
祖師之骨髓。宜乎其遺風餘烈。至今凛凛
然乎天壤之間。謂之身處女流成辦大丈
夫事業者。儞如今眞個有志此道。惟將生
死事大無常迅速爲念。即把世間一切是非
愛憎苦樂逆順等妄情亂想。一時放下。乃把
僧問古徳一念未起有過也無。徳云須彌山
話。綿綿密密孜孜兀兀。行參坐參。朝究夕究。
説甚三十年二十年。縱歴百千劫。不悟不
休。若此辦取不退轉身心。參究將去。必無
不明之理。忽爾心華燦發照十方空。那時
非惟與他古人把臂並行。正能坐斷佛祖
頂
富盛。遽爾落
性純眞。惟道惟
深。豈克若斯乎。而今出紙需語。欲爲進
道警策輒援毫寫此葛藤塞其請云
示齊雲均侍者
我松源大祖翁。乃是臨濟十有五世之的傳
高弟也。在宋嘉泰開禧之間。以所得底一百
二十鈞重擔子。送在天下衲子肩上。多怕怖
驚走。堪忍是任者鮮矣。如今此擔子。留止
西來嵩山之下。予見齊雲老兄。有力荷擔
這重擔子者也。切望莫忽焉。且道。那個
是這重擔子。大力量人爲什麽擡脚不起。
明眼人爲什麽脚跟下紅絲線不斷
| 示錤庵主 | 先輩語 不録 |
幻世可厭。而裂冠披緇。自從一入空門。
日夕精
地而後已矣。大鑑聊感夙因。安名付衣。
其驗於此可見。甲辰春訪余岩居俯首茆
茨。既是一期。一日告辭曰。且去別山過夏。
秋風孤杖。必是再會之日。乃出紙需語。以
爲途中警策。余不欲容易發語輒招妄談
般若之誚。而懇求不已。因寫疇昔所聞先
輩之數語。以塞其請云
| 示子景大師 | 中峯語 不録 |
茲在茲。餘寓于垂木嘉隱菴。他最初來相
見。問以此道。及余遷野部山中縛茆而居。
又來僦屋民間。乃度一夏前後來往三載。
其志可嘉也。而今繕寫中峯和尚法語一篇
贈之。如是的實痛快。如是深切著明。汝依
此修行。當須與鐵磨參潙山總持見少林
無以異也
示珍禪者
太元延祐庚申冬。與然可翁俊鈍菴。同登天
目山。謁于幻住老人。時雪滿千岩一菴𨵙
爾。吾儕三輩。前立列拜。各做親見鼻祖於
少室峯前之想。因扣以宗門要訣。第恨疎鈍
之跡。弗克領會委曲垂示之旨。嗚呼倒指
既三十有七白。惟如一日。眞間世哲人。豈
獲復見也哉。遠江珍禪者。妙年英拔孜孜辦
道。一夏聚首茆簷之下。忽需進道警策之
説。即抄寫如上法語。以塞其請云
書中峯和尚法語之後
中峯之道三傳而到雪巖。將破沙盆和空
撃碎。七零八落將謂。今已靡有孑遺。幸有
不肖的孫幻住老人。出從頭整頓。依舊圓陀
陀地甚生可觀。夫之謂後中峯者耶。如未
證據者。請把這葛藤。子細著眼看
書壽位之下
愚平生不欲與人所知。是以栖遲岩壑積
有年矣邇來不意。多有同志。尋訪並屋散
處。無由關防。亦是報縁令然。勿奈之何
也。即休覺兄教愚寫如上數字。欲永隨身。
蓋道義過厚耳。愚老矣。殘喘無幾。我兄聞
愚物故。把此軸子急須火之。愚深嗟。留取
閑名。久在塵世者耶
書朴禪人十願十誓文之後
關西愚隱朴上人。非翅參道之志酷切。旁亦
煉頂然指。刻苦精修殆幾遺身。矧乎嘗設
十願十誓文。護之恰如目睛。毎謂人云。寧
可令此生身淪墮三途而經歴多劫。不肯
破犯如上誓願若毫髮許。所有善因。專用
回向無上佛果菩提者。餘靡勝嘉歎之至。
命筆書厥文尾以贈云
遺誡
老拙如今世縁將盡。因顧命諸法屬等。待
余溘然之後。宜須林下晦迹。火種刀耕圖
| 山間空澤 | 云云 | 是乃吾佛最後慈訓。寧可不 |
之下失却人身。是余深所望于儞輩耶。汝
等見余氣絶。急須收窆。切莫留遺骸以使
人見之。掩土疊石既畢。勸乎同志。只諷
首楞嚴神呪一遍而已。然後把熊原還于
大守。以茆菴付與高野父老等。各自散去。
父老若又有固辭意。汝等與諸道友相議。
請一老成宿衲以充菴主。爲他討柴水便
當底雲水兄弟。作一夏一冬安禪辦道之所
在亦可。餘無復可言。遺囑遺囑
遺偈
屋後青山。檻前流水。鶴林雙趺熊耳隻履。又
是空花結空子
寂室和尚南遊之後。晦跡岩谷與世邈
如。謝遣人事絶筆久之。晩年因衲子懇
請。迫不獲已。往往一言半句流落江湖。
或爭暗誦或私傳寫。烏焉之誤蓋不亦少。
恐其遺失。據本印行。不敢加損。望無差
誤。時永和丁已冬節之前三日。釋沙門性
均謹白
江州永源寺開山圓應禪師行状
師諱元光字寂室。世姓藤氏。隷作州高田縣。
當村上天皇時。小野宮左府實頼公攝政。其
玄孫小野宮小將某生某。某聘平氏女生
師。寔伏見天皇正應三年庚寅五月十五日
也。母氏無憂。神光滿室。宗族皆賀曰。此兒
必爲異人歟。祥何若斯也。七歳郷閭群兒
釣小魚。纔得之則屬師護焉。師謂。此魚雖
爲微物。皆有命之屬也。其可忍殺哉。悉
縱群兒怫然矣。自丱角天禀超慧。父母命
歸釋。
禪師披緇。一日姨母延茹葷。師正色曰。入
釋門。豈犯佛禁不聽。斯年十五落髮受具。
適江州田上縣。偶見一僧返關宴坐。心竊
愛慕。從此要學離文字法。一日隨衆摘茶。
有一僧。視師以爲奇貨謂曰。汝才不凡。
胡其匏繋於此。方今關左有約翁儉公。天下
緇徒龍門也。汝儻入彼鑪鞴。則大器必成
矣。師依其言乃拉是僧偕行。翁時董禪興
席。師到則執弟子禮。前夜翁夢。如諸聖降
現光明照燭於山河。故以元光爲法諱志
瑞也。徳治二年。約翁膺公命視篆京建仁。
供奉湯藥。此時徒弟數輩列于班次。時論紛
然。翁曰。古之善用人者。内不避親。外不
避讐。惟材是庸而已。流俗之言。於我何渠
矣乎。職既滿。替詣和州安部。於文殊像前。
期七日煉頂祈修道抵于成也。業畢又侍
翁。翁適不安。師問曰。如何是末後一句。翁
驀面打一掌。師豁然領悟。時十八歳也。明
年偶作雪達磨頌曰。暫借空華示半標。普
通年事未迢迢。西天此土飄零恨。縱使春
風吹不消。一山國師見是作撫掌稱賞。延
慶二年。受約翁誨。隨金澤慧雲律師習毘
尼學。纔浹三月渉其梗概。辛酸所攻血
爲之溺也。迺舍以去。翁時住龍峯。又侍巾
匜。佛涅槃大衆作頌。求芟潤約翁。翁從頭
一一
不在釣魚船之句。翁曰。此必光侍者作也。
果然。一山國師。住南禪擧師侍香。時歳
二十八也。文保四年。師歳三十一。聞天目
中峯和尚道振華夷。附舶便南邁登天目
山。日方逮晡。積雪滿庭。同行然可翁俊鈍
庵與倶侍立不退。峯於師臂端。獨書明日
來也四字。師徑走後架。掬水洗之。徑山
元叟保寧古林雞足清拙靈隱靈石般若絶學
華頂無見天目斷崖。皆遍扣之。到問答機
縁。師不敢擧著於人焉。本朝嘉暦元年丙
寅。即大元泰定三年也。是年已理歸檝。海
中風作怒濤排空。滿船無人色。師擧目。白
衣觀音現于空中。少焉風濤霽威。著岸于
長州。暫居三角縣。初一山稱師爲鐵船。中
峯更製今字。有頌子證焉。逮東歸。中峯及
一時哲匠有贈言。同船人見而珍愛之。乃
殫散與焉。建武元年。備後州吉津平居士。
雅嚮師道。其室竹居迎館於斤事。師怙然
居茲三年矣。竹居捨宅施師。名韜光庵。後
宏其基改號永徳寺。觀應元年庚寅七月
九日。有長勝寺命不就焉。自大元還積
二十五載。在備作際。專將韜晦而居焉。其
地曰歌島吉津安田椎村。其寺院乃西祖明
禪安國慈廣菩提也。越明年辛卯。僑居攝州
福嚴寺。又應道友招。住江州往生院。一日
訪西禪長老之次。邂逅天龍夢窓國師。談
話至漏盡窓白。延文五年庚子。師歳七十
一。江州太守佐佐木雪江居士。重師名行。献
以卓錫之地。奧島云雷海云。且曰。斯二境
吾州山水眉目也。師任性居焉。明年庚安
元年辛丑正月十八日。入雷溪相攸。觀其
林壑幽邃頗愜素抱。剔岨蠲薉營締梵居。
山下吏民効子來之助。既成。山曰飯高寺
| 曰永源 | 永取太守諱 源取其氏 | 後改山號瑞石。以石 |
先是命工所造收在龕背。倶有師供養語。
所謂瑞石置後門壁下。顯其半稜。斯石舊
在東峯頂。高野父老感夢告于衆致焉。其
重挽可用數百人力。而纔十數人扛之。如
石自行。達于寺。時以爲神運焉。殿之巽
位有僧堂。師曾榜之曰。坐中警策。只不可
過惹衣敲席耳。痛以竹箆行事。則或動
他心念。恐壞道義。各菴遵守此法式深所
庶者也。除饉女慈源奉岸下村腴沃。充堂
裏齋粥之資。殿之坎位作石磴。直登數十尺。
上有地。平衍寛爽置三重寶塔。兌位高臺
曰含空。迺爲師遷寂之處焉。光明皇帝賜
親筆手詔曰。山中平生提持之一句。可授
與之由。可被傳命寂室和尚者也。復有
天龍寺詔曰。天龍寺住持職事。學道宏達人
間緇素。所慕會下也。霧豹之跡年尚。盍替
獨善之地。雲龍之感時臻。宜闢兼濟之道。
早辭雷溪之幽樓。入龜山之禪刹。令紹隆
叢林之軌範。可奉祈邦家之安泰者。天氣
如此。仍執達如件。康安二年二月十五日。
左少辨鹿王院普明國師。寄書趣其出世其
| 書 | 云云 書辭累 幅茲不載 | 貞治二年癸卯辭建長命。專使 |
中巖月公。聞師不赴微命。寄書激勵曰。
方今佛法陵遲。豈無心于出世度生乎。師
作偈謝之。是時毳徒景從。如芳玉畹夫一
關圓月心愚大拙等。天下知名之士數十輩
在會裏。一衆二千人。傍澗縛茆以居。精勵
咨訣。固山中一時盛事也。六年丁未九月一
日。唱滅含空臺。先書遺誡曰。老拙如今世
縁將盡。因顧命諸法屬等。待余溘然之後。
宜須林下晦跡火種刀耕圖
| 經曰。當離闠閙獨處閑居山間空澤 | 云云 |
各各精嚴
身。是余深所望于儞輩耶。汝等見余氣絶。
急須收窆。切莫留遺骸以使人見之。掩
土疊石既畢。勸衆同志。只諷首楞嚴神呪
一遍而已。然後把熊原還于太守。以茆
菴付與高野父等。各自散去。父老若又
有固辭意。汝等與諸道友相議。請一老成
宿衲。以充菴主。爲他討柴水便當底雲水
兄弟。作一夏一冬安禪辦道之所在亦可。餘
無復可言。遺囑遺囑。又書偈曰。屋後青
山檻前流水鶴林雙趺態耳隻履。又是空花
結空子。書畢擲筆即化。世壽七十八。坐夏
六十六。諸徒奉遺命塔全身。是時擧州之
民如喪考妣。凡度僧尼千餘人。至衣冠
之族授於法諱。則不知其數矣。師知化
縁將盡。方前數日。命靈仲彌天撰祭文。
文成呈師。師覽太喜。于後二老裝香眞前。
各自默誦而已。師之爲人也顏角端偉風誼
簡遠。密負超萬特偉之資。而無與人競之
態。平居不勉讀書。而一覽則無之遺焉。
至文辭之典麗偈頌之幻妙。咸遊戲三昧之
使然者也。第以雅意丘岳。遽脱身於稠廣。
蛇山鰐水慨然南遊。歴往古聖跡扣名師戸
庭。將欲以覈窮殊輒也。然而旋於桑域。
不渝國師舊盟。蓋大唐國裏無禪師之謂
歟。頃者杜撰知識。將禪道爲戲具。扶押闔
揣摩之術。誑誘三家村裏竈婦傭夫。師痛
懷於茲。以故巖居川觀。確乎無應世之志。
視勢利也賤於腐芥。待王侯也輕於遊塵。
恐煨芋之煙出戸。然而天下望之以爲佛
法津梁。曁居瑞石。參徒日臻。聿弗獲止而
受之。非師之意也。攝政二條藤公良基。博
學洽聞。爲一時碩匠。覩師眞蹟曰。世皆稱
師道徳孚於人。而不知雖書楷末枝特有
是妙也。字畫入火中不燒者。往往有焉
齒落之與髮剃。爭取十襲者後看之。悉産
設利矣。小師道證始入金剛乘教。聞厥祖
弘法大師肉身尚存。往高野山。祈壹瞻禮。
弘法感夢曰。汝欲我
稱寂室禪師。即是矣。證如洒而醒。兼程走
北。中路遇鬻一㡧子者。展而見之。則師
之眞也。證意異之。既臻瑞石山前。有墟落
曰高野。證益忻前夢之符會。速授禮於師
矣。師初以後生。禀知於海藏虎關錬公。錬
公適過作觀厥地形勝曰。偉哉師之肖也。
清淑之氣篤生一人者乎。錬公宗門南董也。
其立言必有以成矣哉
賛曰。南天祖師。以如來所傳之法公爲教
内教外。顯密雖異。同一教内矣。昔者檀林
皇后。得密法於弘法。弘法盛稱之。后曰。更
有法之邁之者。弘法曰。大唐有佛心宗。是
達磨之所傳來也。熾行彼地。后乃使弘法
之徒慧蕚法師泛海覓法。蕚
官國師。且通太后之幣。仍請其上座義空禪
師而還矣。於是皇后。創檀林寺居焉。官
僚受指令者不少。然而本朝時機未熟。無
由播掦。弘法豈無遺願乎。蕚再入支那。
乞蘇州開元寺沙門契元勒事。刻琬琰題
曰日本國首傳禪宗
是觀之。弘法已欲教外之宗流通者必矣。
其作十住心論。不載我宗蓋有知也。五百
年後。再現扶桑。而償宿願者乎。雖然教内
所談不漏三機。以故流通亦遍聲光亦熾。教
外所指。專被一類上上根機。諦信之者尚
不同。愚者莫以容疑焉。嗟乎歳纔十八上。
忽被儉師一掌。徹證臨濟骨髓。空手跨海。
掉臂横行諸大老門。空手歸朝。張皇大覺
正續玄風。歛化歸入阿字門内。亦無遺恨
乎哉
右據昔時年譜纂要
寛永二十一年歳次甲申永源住持比丘一
絲叟文守
恭値開山圓應禪師三百五十年大諱門下遠
孫 各捐衣資重刻法録上酬慈
人開廓慧眼世世流通正宗者
享保元年歳次丙申九月初吉日識
瑞石山永源禪寺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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