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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論 (No. 2114_ 張商英述 ) in Vol.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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粕。而不識聖人之旨要。與面牆者何異哉。杏
壇三千之衆得夫子之道者。顏子一人而已。
尚未達一間。靈山百萬徒衆。悟玄機者。迦葉
一人而已。況望聖人數千載之間。聞其風讀
其書。咸欲造聖人之域。不亦難乎。宜其邪説
横議興焉。則護法之論。確乎不可拔也
乾道辛卯六月望日
  無礙居士南澗鄭興徳與撰



護法論
  宋丞相無盡居士張商英述
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以仁義忠信爲道
耶。則孔子固有仁義忠信矣。以長生久視爲
道耶。則曰夕死。可矣。是果求聞何道哉。豈非
大覺慈尊識心見性無上菩提之道也。不然
則列子何以謂。孔子曰。丘聞西方有大聖人。
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
乎民無能名焉。列子學孔子者也。而遽述此
説。信不誣矣。孔子聖人也。尚尊其道。而今之
學孔子者。未讀百十卷之書。先以排佛爲急
務者何也。豈獨孔子尊其道哉。至於上下神
祇。無不宗奉。矧茲凡夫。輒恣毀斥。自昧已
靈。可不哀歟。韓愈曰。夫爲史者。不有人禍。
則有天刑。豈可不畏懼而輕爲之哉。蓋爲史
者採摭人之實迹。尚有刑禍。況無故輕薄。以
毀大聖人哉。且茲人也。無量劫來。沈淪諸趣。
乘少善力。而得此身。壽夭特未定也。縱及耳
順從心之年。亦暫寄人間耳。以善根微劣。不
能親炙究竟其道。須臾老之將至。爲虚生浪
死之人。自可悲痛。何暇更縱無明業識。造
端倡始。誘引後世闡提之黨。背覺合塵。同入
惡道。罪萃厥身。可不愼哉。且佛何求於世。但
以慈悲廣大願力深重。哀見一切衆生。往來
六道。受種種苦。無有已時。故從兜率天宮。示
現淨飯國王之家。爲第一太子。道徳文武。端
嚴殊特。於聖人中。而所未有。於弱冠之年。棄
金輪寶位。出家修道。成等正覺。爲天人師。隨
機演説三乘五教。末後以正法眼藏涅槃妙
心。付囑摩訶迦葉。爲教外別傳。更相傳授。接
上根輩。故我本朝太宗皇帝之序金剛般若
也。則曰歎不修之業溥。傷強執之愚迷。非下
士之所知。豈淺識之能究。大哉聖人之言。深
可信服。一從佛法東播之後。大藏教乘。無處
不有。故余嘗謂。欲排其教。則當盡讀其書深
求其理。摭其不合吾儒者。與學佛之見。折疑
辨惑。而後排之可也。今不通其理。而妄排之
則是斥鷃笑鵾鵬。朝菌輕松柏耳。歐陽脩曰
佛者善施無驗不實之事。蓋亦未之思耳。嘗
原人之造妄者。豈其心哉。誠以賙急饑寒。苟
免患難而已。佛者捨其至貴極富。爲道忘身。
非饑寒之急。無患難可免。其施妄也。何所圖
哉。若以造妄垂裕其徒凡夫尚知我躬不閲。
遑恤我後。而佛豈不知耶。古今世人。有稍挾
欺紿者。必爲衆人所棄。況有識之賢者乎。若
使佛有纖毫妄心。則安能俾其佛教。綿亘千
古。周匝十方。天龍神鬼無不傾心。菩薩羅漢。
更相弘化。試此論之。有詐妄心者。求信於卑
凡下愚。尚不可得。況能攝伏於具神通之聖
人哉。經云。如來是眞語者。實語者。如語者。
不誑語者。不異語者。又云諸佛如來無妄語
者。信哉斯言。明如皎日。孟子曰誦堯之言。行
堯之行。是堯而已矣。余則曰。誦佛之言。行佛
之行。是佛而已矣。何慊乎哉。佛祖修行。入道
蹊徑。其捷如此。而人反以爲難。深可閔悼。撮
其樞要。戒定慧而已。若能持戒。決定不落
三塗。若能定力。決定功超六欲。若能定慧圓
明。則達佛知見入大乘位矣。何難之有哉。詩
云。徳輶如毛民鮮克擧之。其是之謂乎。韓愈
與大顛論議往復數千言。卒爲大顛一問曰。
公自揣量學問知識。能如晋之佛圖澄乎。能
如姚秦之羅什乎。能如蕭梁之寶誌乎。愈曰
吾於斯人。則不如矣。大顛曰。公不如彼明矣。
而彼之所從事者。子以爲非何也。愈不能加
答。其天下之公言乎。佛豈妨人世務哉。金剛
般若云。是故如來説一切法皆是佛法。維摩
經偈云。經書咒禁術。工巧諸伎藝。盡現行此
事。饒益諸群生。法華經云。資生業等。皆順正
法。傅大士龐道元豈無妻子哉。若也身處塵
勞。心常清淨。則便能轉識爲智。猶如握土成
金。一切煩惱。皆是菩提。一切世法。無非佛去。
若能如是。則爲在家菩薩了事凡夫矣。豈不
偉哉。歐陽脩曰。佛爲中國大患。何言之甚歟。
豈不爾思。凡有害於人者。奚不爲人所厭而
天誅哉。安能深根固蒂於天下也。桀紂爲中
國天子。害跡一彰。而天下後世共怨之。況佛
遠方上古之人也。但載空言傳於此土。人天
向化。若偃風之草。苟非大善大慧。大利益大
因縁。以感格人天之心者。疇克爾耶。一切重
罪。皆可懺悔。謗佛法罪。不可懺悔。誠哉是言
也。謗佛法則是自昧其心耳。其心自昧。則猶
破瓦不復完灰不重木矣。可懺悔哉。佛言。唯
有流通佛法是報佛恩。今之浮圖。雖千百中
無一能彷彿古人者。豈佛法之罪也。其人之
罪。雖然如是。禮非玉帛而不表。樂非鍾鼓而
不傳。非藉其徒以守其法。則佛法殆將泯絶
無聞矣。續佛壽命何頼焉。濫其形服者。誅之
自有鬼神矣。警之自有果報矣。威之自有刑
憲矣。律之自有規矩矣。吾輩何與焉。然則是
言也余至於此卒存二説。蘇子瞻嘗謂余曰。
釋氏之徒。諸佛教法所繋。不可以庶俗待之。
或有事至庭下。則吾徒當以付囑流通爲念。
與之闊略可也。又曾逢原作郡時。釋氏。有訟
者。閲實其罪必罰無赦。或有勉之者。則曰。佛
法委在國王大臣。若不罰一戒百。則惡者滋
多。當今之世。欲整齊之。捨我輩其誰乎。余考
二公之言。則逢原所得多矣。其有不善者。誠
可惡也。豈不念皇恩度牒。不與征役者。人
主之惠哉。豈不念。古語有云。一子出家九族
生天哉。豈不念。辭親棄俗。當爲何事哉。豈不
念。光陰易往。而道業難成哉。豈不念。道眼未
明而四恩難報哉。豈不念。行業不修。而濫膺
恭敬哉。豈不念。道非我修。而誰修哉。豈不
念。正法將墜。而魔法増熾哉。蓋昔無著遇文
殊時。已有凡聖同居龍蛇混雜之説。況今去
聖逾遠。求其純一也不亦難乎。然念大法所
寄。譬猶披沙揀金。裒石攻玉。縱於十斛之沙
得粒金。一山之石得寸玉。尚可以爲世珍寶
也。非特學佛之徒爲然。孔子之時。已分君子
儒小人儒矣。況茲後世服儒服者。豈皆孔孟
顏閔者哉。雖曰學者求爲君子。安能保其皆
爲君子耶。歴觀自古巨盜姦臣強叛猾逆。率
多高才博學之士。豈先王聖教之罪歟。豈經
史之不善歟。由此喩之。末法像教之僧。敗群
不律者。勢所未免也。韓愈曰。佛者夷狄之一
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曾有也。自
皇帝已下。文武已上。擧皆不下百歳。後世事
佛漸謹。年代尤促。陋哉愈之自欺也。愈豈
不聞孟子曰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
條。東夷之人也。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西
夷之人也。舜與文王皆聖人也。爲法於天下
後世。安可夷其人廢其法乎。況佛以淨飯國
王。爲南贍部洲之中而非夷也。若以上古未
嘗有而不可行。則蚩尤瞽&T037734;。生於上古。周公
仲尼。生於後世。豈可捨衰周之聖賢。而取上
古之凶頑哉。而又上古野處穴居。茹毛飮血。
而上棟下宇。鑚燧改火之法。起於後世者。皆
不足用也。若謂上古壽考。而後世事佛漸謹。
而年代尤促者。竊鈴掩耳之論也。愈豈不知
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之事乎。豈不知孔鯉顏淵
冉伯牛之夭乎。又書無逸曰。自時厥後。亦
罔或克壽。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
四年。彼時此方未聞佛法之名。自漢明佛法
至此之後。二祖大師百單七歳。安國師百二
十八歳。趙州和尚。七百二十甲子。豈佛法之
咎也。又曰如彼言可憑則臣家族合至灰滅。
此亦自蔽之甚也。佛者大慈大悲大喜大捨
自他無間。冤親等觀。如提婆達多。種種侵害
於佛。而終憐之。受記作佛。而後世若求喜怒
禍福以爲靈。則是邀祭祀之小小鬼神矣。安
得謂之大慈悲之父乎。世間度量之人。尚能
遇物有容。犯而不校。況心包太虚。量廓沙界
之聖人哉。信與不信。何加損焉。佛者如大醫
王。善施法藥。有疾者信而服之。其疾必瘳。其
不信者。蓋自棄耳。豈醫王之咎哉。夏蟲不可
語冰霜。井蛙不可語東海。吾於韓愈見之矣。
若謂事佛促壽。則毀佛者。合當永壽。後世之
人。排佛者故多矣。士庶不足道也。如唐武
宗會昌五年八月下旬廢教。至六年三月初。
纔及半年而崩者。此又何也。如唐李白杜甫
盧仝李&T037173;之輩。韓愈亦自知其不及矣。然諸
子亦未嘗排佛。亦不失高名也。衆人之情。莫
不好同而惡異。是此而非彼。且世之所悦者。
紛華適意之事。釋之所習者。簡靜息心之法。
此其所以相違於世也。諸有智者。當察其理
之所勝道之所在。又安可不原彼此之是非
乎。林下之人。食息禪燕。所守規模。皆佛祖法
式。古今依而行之。擧皆證聖成道。毎見譏
於世者。不合俗流故也。佛之爲法。甚公而至
廣。又豈止緇衣祝髮者得私爲哉。故唐相裴
公美序華嚴法界觀云。世尊初成正覺。歎曰。
奇哉一切衆生。具有如來智慧徳相。但以妄
想執著。而不證得。於是稱法界性。説華嚴經。
佛之隨機接引故多開遮權變。不可執一求
也。歐陽永叔曰。無佛之世詩書雅頌之聲。其
民蒙福如此。永叔好同惡異之心。是則是矣。
然不能通方遠慮。何其隘哉。若必以結繩之
政。施之於今可乎。殊不知天下之理。物希則
貴。若使世人擧皆爲儒。則孰不期榮。孰不謀
祿。期謀者衆。則爭競起。爭競起。則妬忌生。
妬忌生。則褒貶勝。褒貶勝。則讐怨作。讐怨
作。則擠陷多。擠陷多。則不肖之心。無所不至
矣。不肖之心。無所不至。則爲儒亦不足爲貴
矣。非特儒者爲不足貴也。士風如此。則求
天下之治也亦難矣。佛以其法。付囑國王大
臣。不敢自專也。欲使其後世之徒。無威勢以
自尊。隆道徳以爲尊。無爵祿以自活。依教法
以求活。乞食於衆者。使其折伏憍慢。下心於
一切衆生。又維摩經。佛令迦葉前往問疾。迦
葉憶念。昔於貧里。而行乞食時。維摩詰來謂
我言。唯大迦葉。有慈悲心。而不能普。捨豪富
從貧乞也。肇法師注云。迦葉以貧人昔不植
福故生貧里。若今不積善。後復彌甚。愍其長
苦故。多就乞食。又曰。見來求者。爲善師想。
什法師注云。本無施意。因彼來求。發我施心。
則爲我師。故爲善師想也。不畜妻子者。使其
事簡累輕。道業易成也。易其形服者。使其遠
離塵垢。而時以自警也。惜乎竊食其門者。志
願衰劣。不能企及古人。良可歎也。且導民善
世莫盛乎教。窮理盡性。莫極乎道。彼依教行
道。求至乎涅槃者。以此報恩徳。以此資君親。
不亦至乎。故後世聖君。爲之建寺宇置田園。
不忘付囑使其安心行道。隨方設化。名出四
民之外。身處六和之中。其戒淨。則福蔭人
天。其心眞。則道同佛祖。原其所自之恩。皆吾
君之賜也。苟能以禪律精修。於天地無媿。表
率一切衆生。小則遷善遠罪。大則悟心證聖。
上助無爲之化。密資難報之恩。則不謬爲如
來弟子矣。苟違佛祖之戒。濫膺素餐。罪豈無
歸乎。上世雖有三武之君。以徇邪惡下臣之
請。鋭意剪除。既廢之後隨而愈興。猶霜風之
肅物也。亦暫時矣。如冬後有春之譬。欲盡殲
草木者。能使冬後無春則可矣。苟知冬後有
春。則何苦自當其惡而彰彼爲善也。於己何
益哉。余嘗觀察其徒中間。有辭榮捨富者。俊
爽聰明者。彼亦不知富貴可樂。春色可喜。肥
鮮之甘。車服之美。而甘心於幽深閴寂之處。
藜羹韋布。僅免饑寒。縱未能大達其道。是必
漸有所自得者歟。議者深嫉其徒不耕而食。
亦人知其一。而莫知其他也。豈不詳觀通都
大邑。不耕而食者。十居七八。以至山林江
海之上。草竊姦宄。市廛邸店之下。娼優廝役。
僻源邪徑之間。欺公負販。神祠廟宇之中。師
童巫祀者皆然也。何獨至於守護心城者。而
厭之哉。今戸籍之民。自犁鋤者。其亦幾何。
釋氏有刀耕火種者。栽植林木者。灌漑蔬果
者。服田力穡者矣。豈獨今也。如古之地藏禪
師。毎自耕田。嘗有語云。諸方説禪浩浩地。爭
如我這。裏種田博飯喫。百丈惟政禪師。命大
衆開田。曰。大衆爲老僧開田。老僧爲大衆説
大法義。大智禪師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潙
山問仰山曰。子今夏作得箇什麼事。仰山曰。
鋤得一片地。種得一畬粟。潙山曰。子可謂不
虚過時光。斷際禪師。毎集大衆栽松&MT02372;茶。洞
山聰禪師常手植金。剛嶺松。故今叢林普請
之風尚存焉。釋氏雖衆而各止一身一粥一
飯。補破遮寒。而其所費亦寡矣。且其既受
國恩。紹隆三寶。而欲復使之爲農可乎。況其
田園隨例常賦之外。復有院額科敷官客往
來。種種供給。歳之所出。猶愈於編民之多也。
其於公私。何損之有。余嘗疾今官有勸農之
虚名。而挾抑農之實患且世之利用。苟有益
者。不勸而人自趨矣。今背公營私者。侵漁不
已。或奪其時。作不急之務。是抑之也。何勸之
有。今游惰者。十常七八。耕者十止二三。耕者
雖少。若使常稔。則菽粟亦如水火矣。近歳或
旱或潦。無歳無之。四方之稼。秀而不實者。歳
常二三。甚者過半。亦豈爲耕者少而糧不足
哉。老子曰。我無爲而民自富。苟無以致和氣
而召豐年。雖多耕而奚以爲歳之豐凶繋乎
世數。意其天理亦自有準量歟。歳常豐穀愈
賤。耕者愈少。此灼然之理。僧者佛祖所自出
也。有苦行者。有密行者。各人有三昧。隨分守
常徳。孜孜於戒律。念念在定慧。能捨人之所
難捨。能行人之所不能行。外富貴若浮雲。視
色聲如谷響。求道則期大悟而後已。惠物則
念衆生而不忘。今厭僧者。其厭佛祖乎。佛以
持戒當行孝。不殺。不盜。不淫。不妄。不茹葷
酒。以此自利利他。則仁及含靈耳。又豈現世
父母哉。蓋念一切衆生。無量劫來。皆曾爲己
父母宗親故。等之以慈。而擧期解脱。以此爲
孝。不亦優乎。且聰明不能敵業。富貴豈免輪
迴。銅山奚補於餒亡。金穴靡聞於長守。余忝
高甲之第。仕至聖朝宰相。其於世俗名利何
慊乎哉。拳拳繋念於此者。爲其有自得於無
窮之樂也。重念人生幻化。不啻浮泡之起滅。
於茲五蘊完全之時。而不聞道可不惜哉。若
世間更有妙道。可以印吾自肯之心。過眞如
涅槃者。吾豈不能捨此而趨彼耶。惡貧欲富。
畏死欣生。飮食男女。田園貨殖之事。人皆知
之。君子不貴也。所貴也者無上妙道也或謂
余曰。僧者毀形遁世之人。而子助之何多哉。
余曰。余所存誠者。佛祖遺風矣。豈恤乎他
哉。子豈不聞。孟子言。人少則慕父母。知好
色。則慕少艾。孰謂巾髮而娶者。必爲孝子賢
人。今世俗之間。博弈飮酒。好勇鬥狠。以危父
母者。比比皆是也。又安相形。而不論心哉。前
輩有作無佛論者。何自蔽之甚也。今夫日月
星辰。雷霆風雨。昭昭然在人耳目。豈無主
張者乎。名山大川。神祇廟貎。可謂無乎。世間
邪精魍魎小小鬼神。猶尚恪然信其是有。何
獨至於佛而疑之。曠大劫來。修難行苦行。成
等正覺。爲聖中至聖。人天法王。明極法身。充
滿沙界。而謂之無可乎哉。大集經云商主天
子問。佛在世之日。有所供養。世尊是受者。而
施者獲福。世尊滅後。供養形像。誰爲受者。佛
言。諸佛如來法身也。若在世若滅後。所有
供養。其福無異。華嚴亦云。佛以法爲身。清淨
如虚空。雖然諸佛而名其道。蓋善權方便接
引之門耳。若必謂之無。則落空見外道斷見
外道。自昧自棄。可悲也矣。如雲門大師云。我
當時若見一捧打殺。與狗子喫者。此大乘先
覺之人。解粘去縛。遣疑破執而已。豈初學者。
可躐等哉。此可與智者道。不可與愚者語。其
教之興也。恢弘之。則有具神通之聖人。信
向之。則有大根器之賢哲。以至天地鬼神之
靈。無不景慕。豈徒然哉。大抵所尚。必從其
類。擬之必從其倫。般若正知。菩提眞見。豈凡
庸之人所能睥睨哉。故同安察云。三賢尚未
明斯旨。十聖那能達此宗。縁覺辟支四果聲
聞。尚不與其列。況其下者乎。在聖則爲大乘
菩薩。在天則爲帝釋梵王。在人則爲帝王公
侯。上根大器。功成名遂者。在僧俗中。亦必宿
有靈骨。負逸群超世之量者。方能透徹。故古
徳云。聞而不信。尚結佛種之因。學而未成。猶
益人天之福。惜乎愚者昧而不能學。慧者疑
而不能至。間有世智辯聰者。必爲功名所誘。
思日競辰。焚膏繼晷。皇皇汲汲然。渉獵六
經子史。急目前之應對。尚且不給。何暇分陰
及此哉。或有成名仕路者。功名汨其慮。富貴
蕩其心。反以此道爲不急。罔然置而不問不
覺。光陰有限。老死忽至。臨危湊亟雖悔奚追。
世有大道遠理之如此也。而不窺其涯涘者。
媿於古聖賢多矣。既不聞道。則必流浪生死
散入諸趣。而昧者甘心焉。是誰之過歟。嵩嶽
珪禪師云。佛有三能三不能。佛能空一切相
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佛能知群有性
窮億劫事。而不能化導無縁。佛能度一切有
情。而不能盡衆生界。是謂三能三不能也。今
有心憤憤口悱悱。聞佛似寇讐。見僧如蛇虺
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且佛尚不能化導無
縁。吾如彼何哉。議者皆謂。梁武奉佛而亡國。
蓋不探佛理者。未足與議也。國祚之短長。世
數之治亂。吾不知其然矣。堯舜大聖。而國
止一身。其禪位者。以其子之不肖。而後禪也。
其子之不肖。豈天罪之歟。自開闢至漢明帝
以前。佛法未至於此。而國有遇難者何也。唐
張燕公所記梁朝四公者。能知天地鬼神變
化之事。了如指掌。而昭明太子。亦聖人之徒
也。且聖者以治國治天下。爲緒餘耳。豈無先
覺之明而愼擇可行之事以告武帝哉。蓋定
業不可逃矣。嗚呼定業之不可作也。猶水火
之不可入也。其報之來。若四時之無爽也。如
西土師子尊者。此土二祖大師。皆不免也。又
豈直師子二祖哉。釋迦如來。尚且不免。金
鏘馬麥之報。況初學凡夫哉。蓋修也者。改往
修來矣。且宿業既還已。則將來之善。豈捨我
哉。今夫爲女形者。實劣於男矣。遽欲奉佛而
可亟變爲男子乎。必將盡此報身。而願力有
待於來世乎。梁武壽高九十。不爲不多。以
疾而卒。不至大惡。但捨身之謬以其先見禍
兆筮得乾卦上九之變。取其貴而無位高而
無民。以此自卑欲圖弭災召福者。梁武自謬
爾。於佛何有哉。梁武小乘根器專信有爲之
果。茲其所以不遇達磨之大法也。過信泥跡
執中無權者。亦其定業使之然乎。但聖人創
法。本爲天下後世。豈爲一人設也。孔子曰。仁
者壽。而力稱回之爲仁。而回且夭矣。豈孔子
之言無驗歟。蓋非爲一人而言也。梁武之奉
佛。其類回之爲仁乎。侯景兵至而集沙門念
摩訶般若波羅蜜者。過信泥跡。而不能權宜
適變也。亦猶後漢向詡張角作亂。詡上便宜
頗多譏刺。左右不欲國家興兵。但追將兵於
河上。北向讀孝經。賊則當自消滅。又如後
漢蓋勳傳中平元年北地羌胡與邊章等寇亂
隴右扶風。宋梟爲守。患多寇叛。謂勳曰。涼州
寡於學術。故屡多反暴。今欲多寫孝經。令家
家習之。庶或使人知義。此亦用之者不善也。
豈孝經之罪歟。抑又安知武帝前定之業禍
不止此。由作善以損之。故能使若是之壽也。
帝嘗以社稷存亡久近。問於誌公。公自指其
咽示之。蓋讖侯景也。公臨滅時武帝又復詢
詰前事。誌公曰。貧僧塔壞。陛下社稷隨壞。公
滅後奉勅造塔已畢。武帝忽思曰。木塔其能
久乎。遂命徹去。改創以石塔。貴圖不朽以應
其記。拆塔纔畢。侯景兵已入矣。至人豈不前
知耶。如安世高帛法祖之徒。故來畢前世之
對。不遠千里。自投死地者。以其定業不可逃
也。如晋郭璞。亦自知其不免。況識破虚幻視
死如歸者乎。豈有明知宿有所負。而欲使
之避拒苟免哉。歐陽永叔跋萬回神跡記碑
曰。世傳道士罵老子云。佛以神怪禍福恐動世
人。俾皆信向。故僧尼得享豐饒。而吾老子高
談清淨。遂使我曹寂寞。此雖鄙語有足采也。
永叔之是其説也。亦小有才而未達通方之
大道者歟。不揣其本之如此也。神怪禍福之
事。何世無之。但儒者之言。文而略耳。又況眞
學佛者。豈以温飽爲志哉。本以求無上菩提。
出世間之大法耳。且道士是亦棄俗人也。若
以出家求道。則不以寂寞爲怨。若以圖晡啜
爲心。則不求出離。不念因果。世間萬途。何所
不可哉。或爲胥徒。或習醫卜。百工技藝。屠沽
負販。皆可爲也。棄此取彼孰禦焉。唐太宗方
四歳時。已有神人見之曰。龍鳳之姿。天日之
表。必能濟世安民。及其未冠也。果然建大
功業。亦可謂大有爲之君矣。歐陽脩但一書
生耳。其修唐書也以私意臆説妄行褒貶。比
太宗爲中才庸主。而後世從而和之。無敢議
其非者。嗚呼學者隨世高下而歐陽脩獨得
專美於前。誠可歎也。作史者。固當其文直其
事核。不虚美不隱惡。故謂之實録。而脩之編
史也。唐之公卿好道者甚多。其與禪衲游有
機縁事跡者。擧皆削之。及其致仕也。以六一
居士。而自稱何也。以居士自稱。則知有佛矣。
知有而排之。則是好名而欺心耳。豈爲端人
正士乎。今之恣排佛以沽名者亦多矣。如唐
柳子厚移書韓退之不須力排二教。而退之
集無答子厚書者。豈非韓公知其言之當而
默從之。故不復與之辯論也。近世王逢原作
補書。鄙哉逢原。但一狐寒庸生耳。何區區闡
提之甚也。退之豈不能作一書而待後人補
也。其不知量也如此。蓋漢唐以來。帝王公
侯奉佛者。不可勝計也。豈害其爲賢聖哉。余
嘗謂歐陽脩曰。道先王之言。而作嚚訟匹夫
之見。今匿人之善偏求其短。以攻刺之者。嚚
訟匹夫也。公論天下後世之事者。可如是乎。
甚哉歐陽脩之自蔽也。而欲蔽於人。又欲蔽
天下後世。幸其私臆之流言。終必止於智者。
雖見笑於通方博古之士。而未免誘惑於躁
進狂生耳。如斯人也。使之侍君。則佞其君。絶
佛種性斷佛慧命。與之爲友。則導其友。戕賊
眞性奔競虚名。終身不過爲一聰明凡夫矣。
其如後世惡道何。修乎修乎。將謂世間更不
別有至道妙理。止乎如此縁飾些小文章而
已。豈非莊生所謂。河伯自多於水。而不知
復有海乎。若也使其得志。則使後世之人。永
不得聞曠劫難逢之教。超然出世之法。豈不
哀哉。岐人天之正路。瞎人天之正眼。昧因果
之眞教。澆定慧之淳風。無甚於修也。余嘗觀
歐陽脩之書尺。諜諜以憂煎老病自悲。雖居
富貴之地。戚戚然若無容者。觀其所由。皆眞
情也。其不通理性之明驗歟。由是念之。大哉
眞如圓頓之道。豈僻隘淺丈夫之境界哉。六
道輪迴。三途果報。由自心造。實無別縁。謂彼
三途六道。自然而然者。何自棄之甚也。一失
人身。悔將何及。三界萬法。非有無因而妄招
果。苟不顧因果。則是自欺其心。自欺其心則
無所不至矣。近世伊川程顥謂。佛家所謂出
世者。除是不在世界上行。爲出世也。士大夫
不知淵源而論佛者。類如此也。殊不知。色
受想行識世間法也。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見
出世間法也。學佛先覺之人。能成就通達出
世間法者。謂之出世也。稍類吾儒之及第者。
謂之登龍折桂也。豈其眞乘龍而握桂哉。佛
祖應世本爲群生。亦猶吾教聖人吉凶與民
同患。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
豈以不在世界上行爲是乎。超然自利而忘
世者。豈大乘聖人之意哉。然雖如是。傷今
不及見古也。可爲太息。古之出世如青銅錢
萬選萬中。截瓊枝寸寸是玉。析栴檀片片皆
香。今則魚目混珠。薫蕕共囿。羊質虎皮者多
矣。遂致玉石倶焚。古人三二十年。無頃刻間
雜用身心。念念相應。如雞伏卵。尋師訪友。心
心相契。印印相證。琢磨淘汰。淨盡無疑。晦跡
韜光。陸沈於衆。道香果熟。諸聖推出。爲人天
師。一言半句。耀古騰今。萬里同風。千車合轍。
今則習口耳之學。裨販如來。披師子皮。作野
干行。説時似悟。對境還迷。所守如塵俗之匹
夫。略無媿恥。公行賄賂。密用請託。劫掠常住
交結權勢。佛法凋喪。大率縁此。得不爲爾寒
心乎。余嘗愛本朝王文康公。著大同論。謂儒
道釋之教。沿淺至深。猶齊一變至於魯。魯一
變至於道。誠確論也。余輒是而詳之。余謂。
群生失眞迷性。棄本逐末者。病也。三教之語。
以驅其惑者。藥也。儒者使之求爲君子者。治
皮膚之疾也。道書使之日損損之又損者。治
血脈之疾也。釋氏直指本根。不存枝葉者。治
骨髓之疾也。其無信根者。膏盲之疾。不可救
者也。儒者言性。而佛見性。儒者勞心。而佛者
安心。儒者貪著。而佛者解脱。儒者喧嘩。而佛
者純靜。儒者尚勢。而佛者忘懷。儒者爭權。而
佛者隨縁。儒者有爲。而佛者無爲。儒者分別。
而佛者平等。儒者好惡。而佛者圓融。儒者望
重。而佛者念輕。儒者求名。而佛者求道。儒者
散亂。而佛者觀照。儒者治外。而佛者治内。儒
者該博。而佛者簡易。儒者進求。而佛者休歇。
不言儒者之無功也。亦靜躁之不同矣。老子
曰常無欲以觀其妙。猶是佛家金鎖之難也。
同安察云無心猶隔一重關。況著意以觀妙
乎。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佛則雖見
可欲心亦不亂。故曰利衰毀譽稱譏苦樂八
法之風。不動如來。猶四風之吹須彌也。老
子曰。弱其志。佛則立大願力。老以玄牝爲天
地之根。佛則曰。若人欲識佛境界。當淨其意
如虚空。外無一法而建立。法尚應捨。何況非
法。老以抱一專氣知止不殆不爲而成絶聖
棄智。此則正是圓覺作止任滅之四病也。老
曰。去彼取此。釋則圓同太虚無缺無餘。良由
取捨所以不如。老曰。吾有大患爲吾有身。文
殊師利則以身爲如來種。肇法師解云。凡夫
沈淪諸趣。爲煩惱所蔽。進無寂滅之歡。退有
生死之畏。故能發跡塵勞標心無上。植根生
死而敷正覺之華。蓋幸得此身而當勇猛精
進以成辦道果。如高原陸地不生蓮華。卑濕
淤泥乃生此花。是故煩惱泥中。乃有衆生起
佛法耳。老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
曰希。釋則曰離色求觀非正見。離聲求聽是
邪聞。老曰豫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隣。釋
則曰隨流認得性。無喜亦無憂。老曰。智慧出
有大僞。佛則無礙清淨慧。皆從禪定生。以大
智慧到彼岸。老曰。我獨若昏我獨悶悶。楞嚴
則以明極爲如來。三祖則曰。洞然明白。大智
則曰。靈光洞耀。迥脱根塵。老曰。道之爲物
也。唯恍唯愡。窈兮冥兮。其中有精。釋則務見
諦明了。自肯自重。老曰。道法自然。楞伽則
曰。前聖所知。轉相傳授。老曰。物壯則老。是
謂非道。佛則一念普觀無量劫。無去無來亦
無住。以謂道無古今。豈有壯老。人之幻身亦
老也。豈謂少者是道老者非道乎。老則堅欲
去兵。佛則以一切法皆是佛法。老曰。道之
出。言淡乎其無味。佛則云。信吾言者。猶如食
蜜。中邊皆甜。老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
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若據宗門
中則勤而行之。正是下士。爲他以上士之士
兩易其語。老曰。塞其穴閉其門。釋則屬造作
以爲者敗執者失又成落空。老欲去智愚民
復結繩而用之。佛則以智波羅蜜。變衆生業
識爲方便智。換名不換體也。不謂老子無道
也。亦淺奧之不同耳。雖然三教之書各以其
道。善世礪俗。猶鼎足之不可缺一也。若依
孔子行事。爲名教君子。依老子行事。爲清虚
善人。不失人天可也。若曰盡滅諸累純其清
淨本然之道。則吾不敢聞命矣。余嘗喩之。讀
儒書者。則若趨炎附竃而速富貴。讀佛書者。
則若食苦嚥澁。而致神仙。其初如此。其効如
彼。富貴者未死已前温飽而已。較之神仙孰
爲優劣哉。儒者但知孔孟之道而排佛者。舜
犬之謂也。舜家有犬。堯過其門而吠之。是犬
也。非謂舜之善而堯之不善也。以其所常見
者舜而未常見者堯也。呉書云。呉主孫權問
尚書令闞澤曰。孔丘老子得與佛比對否。闞
澤曰。若將孔老二家比校佛法。遠之遠矣。所
以然者。孔老設教。法天制用。不敢違天。諸佛
説教。諸天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實非比
對明矣。呉主大悦。或曰。佛經不當誇示。誦習
之人必獲功徳。蓋不知諸佛如來。以自得自
證誠實之語。推己之驗以及人也。豈虚言哉。
諸經皆云。以無量珍寶布施。不及持經句偈
之功者。蓋以珍寶住相布施。止是生人天中
福報而已。若能持念。如説修行。或於諸佛之
道一言見諦。則心通神會。見謝疑亡。了物我
於一如。徹古今於當念。則道成正道。覺齊佛
覺矣。孰盛於此哉。儒豈不曰。爲其事而無其
功者。髡未嘗覩也。或曰。始乎爲士。終乎爲
聖人。語不云乎。學也祿在其中矣。易曰。積善
之家。必有餘慶。書曰。作善降祥。此亦必然之
理也。豈吾聖人妄以祿與慶祥誇示於人乎。
或曰。誦經以獻鬼神者。彼將安用。余曰。子
固未聞。財施猶輕法施最重。古人蓋有遠
行。臨別不求珍寶而乞一言以爲惠者。如晏
子一言之諷。而齊侯省刑。景公一言之善。而
熒惑退舍。吾聖人之門弟子。或問孝。或問仁。
或問政。或問友。或問事君。或問爲邦。有得一
言長善救失。而終身爲君子者矣。此止終身
治世之語耳。比之如來大慈法施。誠諦之語。
感通八部龍天。震動十方世界。或向一言之
下。心地開明。一念之間。性天朗徹。高超三界
頴脱六塵。清涼身心。剪拂業累。契眞達本入
聖超凡。得意生身。自然無礙。隨縁作主遇縁
即宗。先得菩提。次行濟度。世間之法。復有過
此者乎。一切鬼神。各欲解脱其趣。其於如來
稱性實談。欣戴護持也。宜矣。又況佛爲無上
法王。金口所説聖教靈文。一誦之則爲法輪
轉地。夜叉唱空報四天王。天王聞已如是展
轉。乃至梵天。通幽通明。龍神悦懌。猶若綸言
誕布詔令横流。寰宇之間孰不欽奉。又況佛
爲四生慈父。如父命其子。奚忍不從。誦經之
功其旨如此。教中云。若能七日七夜心不散
亂者。隨其所作定有感應。若形留神往。外
寂中搖。則尋行數墨而已。何異春禽晝啼秋
蟲夜鳴。雖百萬遍果何益哉。余謂耿恭拜井
而出泉。魯陽揮戈而駐日。誠之所感只在須
臾。七日之期尚爲差遠。十千之魚得聞佛號。
而爲十千天子。五百之蝠因樂法音。而爲五
百聖賢。蟒因修懺而生天。龍聞説法而悟道。
古人豈欺我哉。三藏教乘者權教也。實際理
地者唯此一事實也。唯佛世尊是究竟法。而
一切法者。爲衆生設也。今不藉權教啓迪初
機。而遽欲臻實際理地者。不亦見彈而思鴞
炙乎。此善惠大士所謂渡河須用筏。到岸不
須船也。其不然乎。佛法化度世間。皎如青天
白日。而迷者不信。是猶盲人不見日月也。豈
日月之咎哉。但隨機演説。方便多門未易究
耳。學者如人習射。久久方中。棗柏大士云。存
修却敗。放逸全乖。急亦不成緩亦不得。但知
不休必不虚棄。又白樂天問寛禪師。無修無
證。何異凡夫。師曰。凡夫無明二乘執著。離此
二病。是曰眞修。眞修者不得勤。不得忘。勤則
近執著。忘則落無明。此爲心要耳。此眞初學
入道之法門也。或謂佛教有施食眞言。能變
少爲。多如七粒變十方之語。豈有是理。余曰。
不然。子豈不聞勾踐一器之醪。而衆軍皆醉。
欒巴一潠之酒。而蜀川爲雨。心靈所至而無
感不通。況託諸佛廣大願力。廓其善心。變
少爲多。何疑之有。妙哉。佛之知見廣大深遠。
具六神通。唯其具宿命通。則一念超入於多
劫。唯其具天眼通。則一瞬遍周於沙界。且
如阿那律小果聲聞爾。唯具天眼一通。尚能
觀大千世界。如觀掌中。況佛具眞天眼乎。舍
利弗亦小果聲聞爾。於弟子中但稱智慧第
一。尚能觀人根器。至八千大劫。況佛具正遍
知乎。唯其知見廣大深遠。則説法亦廣大深
遠矣。又豈凡夫思慮之所能及哉。試以小喩
大。均是人也。有大聰明者。有極愚魯者。大聰
明者。於上古興亡治亂之跡。六經子史之論。
事皆能知。至於海外之國。雖不及到。亦可觀
書以知之。極愚魯者。誠不知也。又安可以彼
知者爲誕也。一自佛法入此之後。間有聖人。
出現流通輔翼。試摭衆人耳目之所聞見者
論之。如觀音菩薩示現於唐文宗朝。泗洲大
聖出現於唐高宗朝。婺州義烏縣傅大士。齊
建武四年乙丑五月八日生時。有天竺僧嵩
頭陀來謂曰。我昔與汝毘婆尸佛所同發誓
願。今兜率天宮衣缽見在。何日當還。命大士
臨水觀形。見有圓光寶蓋。大士曰。度生爲急。
何思彼樂乎。行道之時。常見釋迦金粟定光
三如來。放光襲其體。虢州閿郷張萬回法雲
公者。生於唐貞觀六年五月五日。有兄萬年。
久征遼左。相去萬里。母程氏思其信音。公早
晨告母而往。至暮持書而還。豐干禪師。居常
騎虎出入。寒山拾得爲之執侍。明州奉化布
袋和尚。坐亡於嶽林寺。而復現於他州。宋太
始初。誌公禪師。乃金城宋氏之子。數日不食
無饑容。語多靈應。晋石勒時佛圖澄。掌中照
映千里。鎭州善化臨終之時。搖鈴騰空而去。
五臺鄧隱峰。遇官兵與呉元濟交戰。飛錫乘
空而過。兩軍遂解。嵩嶽帝受戒法於元珪禪
師。仰山小釋迦。有羅漢來參。并受二王戒法。
破竃墮之類。皆能證果鬼神。達磨大師。一
百五十餘歳。滅於後魏孝明帝。太和十九年。
葬於熊耳山。後三歳魏宋雲奉使西域回。遇
於葱嶺。携一革履。歸西而去。後孝莊聞奏啓
墳觀之。果只一履存焉。文殊師利。佛滅度後。
四百年猶在人間。天台南嶽。羅漢所居應供
人天。屡顯聖跡。汀州南安巖主靈異頗多。潭
州華林善覺禪師。武寧新興嚴陽尊者。倶以
虎爲侍從。道宣律師。持律精嚴。感毘沙門天
王之子爲護戒神。借得天上佛牙。今在人間。
徽宗皇帝。初登極時。因取觀之。舍利隔水晶
匣。落如雨點。故太平盛典。有御製頌云。大士
釋迦文。虚空等一塵。有求皆感應。無刹不分
身。玉瑩千輪皎。金剛百煉新。我今恭敬禮。普
願濟群倫。皇帝知余好佛。而嘗爲余親言其
事。如前所摭。諸菩薩聖人。皆學佛者也。余所
謂若使佛有纖毫妄心。則安能攝伏於具神
通聖人也。釋有如彌天道安東林慧遠生肇
融睿陳慧榮隋法顯梁法雲智文之徒。皆日
記數萬言。講則天華墜席。頑石點頭。亦豈常
人哉。如李長者龐居士。非聖人之徒歟。孫思
邈寫華嚴經。又請僧誦法華經。呂洞賓參禪
設供。彼神仙也。豈肯妄爲無益之事乎。況茲
凡夫。敢恣毀斥。但佛之言。表事表理。有實有
權。或半或滿。設漸設頓。各有攸當。苟非具大
信根。未能無惑。亦猶吾儒所謂子不語怪力
亂神。而春秋石言于晋。神降於莘。易曰。見豕
負塗載鬼一車。此非神怪而何。孟子不言利
而曰善教得民財。於宋受兼金。此非利而何。
蓋聖人之言。從權適變。有反常而合道者。又
安可以前後異同之言。議聖人也。諸同志者。
幸於佛祖之言。詳披諦信。眞積力久。自當證
之。方驗不誣。天下人非之。而吾欲正之。正如
孟子所謂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余豈有他
哉。但欲以公滅私。使一切人。以難得之身。知
有無上菩提。各識自家寶藏。狂情自歇。而勝
淨明心。不從人得也。吾何畏彼哉。晋惠帝時。
王浮僞作化胡經。蓋不知佛生於周昭王二
十四年。滅於穆王五十二年。歴恭懿孝夷厲
宣幽平桓莊僖惠襄頃匡定一十六王。滅後
二百四十二年。至定王三年方生老子。過流
沙時。佛法遐被五天竺。及諸隣國。著聞天下。
已三百餘年矣。何待老子化胡哉。呂夏卿序
八師經曰。小人不知刑獄之畏。而畏地獄之
磣。雖生得以欺於世死亦不免於地下矣。今
有人焉姦雄氣焔足以塗炭於人而反不敢爲
者。以有地獄報應。不可逃也。若使天下之人。
事無大小。以有因果之故。比不敢自欺其心。
善護衆生之念。各無侵凌爭奪之風。則豈不
刑措而爲極治之世乎。謂佛無益於天下者
吾不信矣。諒哉。人天路上以福爲先。生死
海中修道是急。今有欲快樂人天而不植福。
出離生死。而不明道。是猶鳥無翼而欲飛。木
無根而欲茂。奚可得哉。古今受五福者非善
報而何。嬰六極者。非惡報而何。此皆過去所
修。而於今受報。寧不信哉。或云。天堂是妄
造。地獄非眞説者。何愚如此。佛言。六道而
人天鬼畜。灼然可知。四者既已明矣。唯修羅
地獄二道。但非凡夫肉眼可見耳。豈虚也哉。
只如神怪之事。何世無之。亦渉史傳之載録。
豈無耳目之聞見。雖愚者亦知其有矣。人多
信於此。而疑於彼者。是猶終日數十。而不知
二五也。可謂賢乎。曾有同僚謂余曰。佛之
戒人不食肉味。不亦迂乎。試與公詳論之。雞
之司晨。狸之捕鼠。牛之力田。馬之代歩。犬之
司禦。不殺可也。如猪羊鵝鴨水族之類。本只
供庖廚之物。苟爲不殺。則繁植爲害。將安用
哉。余曰不然。子未知佛理者也。吾當爲子言
其涯略。章明較著善惡報應。唯佛以眞天眼
宿命通故能知之。今惡道不休。三塗長沸。良
有以也。一切衆生。遞相呑噉。昔相負而冥相
償。豈不然乎。且有大身衆生。如鯨鼇師象。巴
蛇鯤鵬之類是也。細身衆生。如蚊蚋蟭螟螻
蟻蚤虱之類是也。品類巨細雖殊。均具一性
也。人雖最靈。亦只別爲一類耳。儻不能積善
明徳。識心見道。瞀&MT02339;然以嗜慾爲務。成就種
種惡業習氣。於倏爾三二十年之間。則與彼
何異哉。且迦樓羅王。展翅闊三百三十六萬
里。阿修羅王。身長八萬四千由旬。以彼觀之。
則此又不直毫末耳。安可以謀畫之差。大心
識之最靈。欺他類之眇小不靈。而恣行殺戮
哉。只如世間牢獄。唯治有罪之人。其無事者。
自不與焉。智者終不曰建立都縣設官置局。
不可閑冷。却須作一兩段事。往彼相共鬧熱
也。今雖衆生無盡惡道茫茫。若無冤對。即
自解脱。復何疑哉。若有專切修行。決欲疾得
阿耨菩提者。更食衆生血肉。無有是處。唯富
貴之人。宰制邦邑者。又須通一線道。昔陸亘
大夫。問南泉云。弟子食肉則是。不食則是。南
泉曰。食是大夫祿。不食是大夫福。又宋文帝
謂求那跋摩曰。孤媿身徇國事。雖欲齋戒不
殺。安可得如法也。跋摩曰。帝王與匹夫所修
當異。帝王者。但正其出言發令。使人神悦和。
人神悦和。則風雨順時。風雨順時。則萬物遂
其所生也。以此持齋。齋亦至矣。以此不殺。徳
亦大矣。何必輟半日之餐。全一禽之命乎。帝
撫机稱之曰。俗迷遠理。僧滯近教。若公之言。
眞所謂天下之達道。可以論天人之際矣。由
是論之。帝王公侯。有大恩徳。陶鑄天下者。則
可矣。士庶之家。春秋祭祀。用之以時者。尚可
懺悔。圓顱方服者。承佛戒律。受人信施。而反
例塵俗。飮酒食肉。非特取侮於人。而速戻於
天。亦袈裟下失人身者。是爲最苦。忍不念哉。
吾儒則不斷殺生。不戒酒肉。於盜則但言慢
藏誨盜而已。於婬則但言未見好徳如好色
而已。安能使人不犯哉。佛爲之教。則彰善癉
惡。深切著明。顯果報説地獄極峻至嚴。而險
詖強暴者。尚不悛心。況無以警之乎。然五戒
但律身之麁跡。修行之初歩。若升高必自下。
若陟遐必自邇。求道證聖之人。亦未始不由
此而入也。至於亡思慮泯善惡。融眞妄一聖
凡。單傳密印之道。又非可以紙墨形容而口
舌辯也。文章蓋世止是虚名勢望驚天。但増
業習。若比以定慧之法。治本有之神明。爲過
量人超出三界。則孰多於此哉。士農工商各
分其業。貧富壽夭。自出前定。佛法雖亡。於我
何益。佛法雖存。於我何損。功名財祿。本繋乎
命。非由謗佛而得。榮貴則達。亦在乎時。非由
斥佛而致。一時之間。操不善心。妄爲口禍。非
唯無益。當如後患何。智者愼之。狂者縱之。六
道報應勝劣。所以分也。余非佞也。願偕諸有
志者。背塵合覺同底於道。不亦盡善盡美乎。
或有闡提之性。根於心者。必不取於是説。余
無恤焉
護法論



護法論後序
樹教聖人。其設教雖殊。然於化人遷善去惡。
則其一也。故曰爲教不同。同歸於善。若夫
超出世間。明了生死。惟佛氏之學。無盡居士
得兜率悦公。不傳之旨。以大辯才。縱横演説。
猶慮去佛既遠。邪見者多。不知向上之宗。妄
有謗訕之語。此護法之論。所由作也。閩建寧
高仰山。古梅禪師。弟子慧欽。游方時。得此
論。乃與住持智了及諸上士。謀之命工繍梓。
以廣其傳。可謂善用其心矣。斯論一出。人得
而覽之。殆若貧而得寶。暗而得燈。眞所謂護
如來正法之金湯。斬邪見稠林之利劍也。後
世之士。苟未達無盡之閫奧。臻無盡之造詣。
妄以斥佛爲高。以要譽時流。聾瞽學者。寧不
自愧於其心哉。然爲其徒者。不能致力於佛
祖之道。亦獨無愧乎哉。吾嘗宴坐寂默。心境
混融紛然而作。不淪於有。泯然而消。不淪於
無。語大則天下莫能載。語小則天下莫能破。
雖有智者。其猶有所未盡也。然後乃知。凡可
以言譽。可以言毀者。特其道之麁耳。至若實
際理地。清淨妙明。凝然湛然。了無一法。則又
果何所毀。果何所護哉。慧欽乃欣然請書以
爲後序云。了字徹堂。飽參來歸。據席説法。欽
字肅葊。清心苦行。不私於己。皆足以恢弘古
梅之道。并識之
至正五年二月既望前奎章閣侍書學士翰林
侍講學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虞集微
笑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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