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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法正宗記 (No. 2078_ 契蒿編 ) in Vol.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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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法正宗記卷第四
  *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
  天竺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大士傳
天竺第二十二祖摩拏羅大士傳
天竺第二十三祖鶴勒那大士傳
天竺第二十四祖師子尊者傳
天竺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傳
天竺第二十一祖婆修盤頭大士傳
婆修盤頭者。羅閲國人也。姓毘舍佉氏。父曰
光蓋。母曰嚴一。大士與其弟偕生。倶有瑞事。
而大士尤勝。初光蓋以家巨富而未始有嗣。
與妻嚴一謀偕往求子於城北佛塔。既祷之。
其夕嚴一果夢二珠。一長明。一或明或晦。皆
得呑之。即覺有娠。後七日會有羅漢比丘賢
衆者至其家曰。我自他國尋異氣至此。汝家
謂誰光蓋即延之。與其妻倶拜。賢衆獨避嚴
一而不當其禮。夫竊怪曰。鄙哉比丘禮。不
讓丈夫而恭女子。佯施寶珠欲驗其識量。賢
衆皆受之亦不辭*讓。光蓋見其不動如初。遂
以實問之曰。尊者不*讓我丈夫之禮而避婦
人何耶。賢衆曰。我以汝凡夫當汝之禮。受
其所施欲資汝福耳。汝妻方孕菩薩。乃上乘
法器。其將出世號婆修盤頭者。其所度之人。
如我輩無量。我故避之。非重女人也。光蓋即
謝之曰。尊者聖人也。能知未然。賢衆復曰。復
有一子。與其同孕者。夙曰芻尼。嘗爲野鵲。往
於雪山巣如來頂。尋以遇佛之縁。生爲那提
國王。及如來至其國。爲説夙因。復記曰。吾滅
之後。後五百年外。汝却生羅閲城毘舍佉家。
與聖者婆修盤頭同胎。彼聖者乃賢劫二十
一世之祖師也。其人復出聖弟子。號大力尊
者。那提王稱幸。遂以寶蓋獻之。佛復記曰。汝
後以會此菩薩。得生忉利天也。王乃説偈讃
歎。其後嚴一果誕二子。而大士先之在襁褓。
令淑易育。不類凡孺。稍長其志超然高勝。年
十五求從光度羅漢出家。毘婆訶菩薩爲之
受戒。乃慕飮光。專以杜多行自修。故時人高
之。號爲遍行頭陀。尋會闍夜多大士激發大
慧。乃得付法。因歴化諸方至那提國。初其國
素多惡象爲害。而物不聊生。及其王號常自
在。生二子。長曰摩訶羅。其年四十。次曰摩
拏羅。其年三十。當拏羅三十載。而象害遂弭。
國人安之。然皆不知其所頼。至大士入其國。
王請供於宮中。因問曰。敝國風俗曷若羅閲
城之淳美耶。大士曰。羅閲昔有三佛徳庇。而
此國適有二賢福之。王曰。二賢誰耶。曰昔佛
記云。吾滅後又後五百歳後。那提國王姓刹
帝利號多滿。有子曰摩拏羅。得大神力勝十
那羅延。此其一也。其二則吾亦與焉。未幾俄
有使入奏曰。有象巨萬將逼國城。王憂之。以
問盤頭曰。此何以禦之。大士曰。不須用兵。但
命王子拏羅當之。其難自解王曰可乎。曰此
子非直威巨萬之象。益多益可。遂命拏羅出
其城之南。拏羅乃嚮象撫其腹。發聲大喝。雖
城廬爲之動。群象即仆地不能興。少時皆馳
去。至是而國人方知三十年所安乃其庇也。
王以子道勝。遂大奇之。謂大士曰。此子佛昔
所記。亦其神通之力非俗可留。願尊者受之
出家。大士亦謂。此非我爲師。後莫能度者。即
命聖衆於王宮與摩拏羅落髮受戒。拏羅得
度忻然。乃以偈讃曰
    爲摧百萬象 鼓腹作神通
    一切諸宮殿 無不震動者
    遇師方便力 而得度脱我
    稽首辭父母 而出於愛火
大士將之他國。乃告王曰。我來所求法器耳。
今已度至人。吾即往矣。王不須留。遂與摩拏
羅去之。後乃命摩拏羅曰。如來大法眼今悉
付汝。汝其傳持。聽吾偈曰
    泡幻同無礙 云何不悟了
    達法在其中 非今亦非古
大士付法已。即座超身。高半由旬凝然而居。
四衆遽告曰。我輩欲奉舍利。願尊者無爲神
化。乃頽然復其座而滅。焚已衆斂舍利。建寶
塔而供養之。其時當後漢孝安帝之世也
天竺第二十二祖摩拏羅大士傳
摩拏羅尊者。那提國人也。姓刹帝利。父曰常
自在。其國之王也。拏羅即其次子。生有異迹。
父不敢以俗拘之。遂命師盤頭出家。戒已尋
得付法。遊化初至西天竺國。其王曰。瞿曇得
度。崇佛常自持金蓮花供養。願遇聖人。以知
其前後世事。七年行道於宮中。一日俄有佛
塔高一尺四寸。出其行道之地。其色青玄。四
面皆有像。似前示尸毘王割股救鴿。後示慈
力王剜身然燈。左示薩埵太子投崖飼虎。右
示月光王捐捨寶首。得度異之。即擧不動。左
右助之。至命衆力士。皆不能擧。尋集其國之
智者。共辨欲圖遷之。是時大士與會。讓其國
善呪者。先之呪者作法。即能起王鎭殿銀山。
次以法欲振其塔。方三喝。塔未稍搖。而其體
已損。遽狂走。雖力士不能駐。大士出衆謂王
曰。此不足驚。徐臨其殿軒。呼狂者曰。汝住。
其人即趨大士自悔其過。王見大士即止其
狂遂問曰。尊者何法乃能致然。大士曰。佛法
也。王曰。願聞佛法其可學乎。曰佛法者。能具
七事去三物乃可學之。王曰。事物何者耶。曰
一去貪。二去愛。三去癡。一具大慈。二具歡
喜。三具無我。四具勇猛。五具饒益。六具降
魔。七具無證。人所以得其明了不明了。皆由
有無此三七者也。王今苟能去三具七。於前
後際如視諸掌。成菩提登佛地豈遠乎哉。王
稱善。必求聞佛塔之所以。大士復讓大衆。
衆皆曰。唯尊者言之。不必遜也。大士乃曰。
是塔蓋昔者阿育王所作八萬四千七寶之
塔。以祕我釋迦如來之舍利。此其一也。引阿
育爲塔之故事云云備如諸經。復謂王曰。初
毎置一塔。其地必賢聖成道入滅之所也。今
之宮苑。蓋昔有比丘波羅迦者。嘗此證果。故
塔出之。亦王修徳之所致也。王聞其事。遂大
感悟。慨聞道之晩。即命太子傳國。乃求師大
士出家。大士以其勢不可沮。即度之。炷香祝
曰。今西印土天子。從佛出家。願衆聖幽賛。使
其速至聖道。空中尋有報曰。汝度是王。不必
慮也。更後七日。當得第四果。如期初有風雨
暴至。宮殿肅然。人皆恐引去。王端坐。至日停
午。恍然若夢。俄見有人引手極長。持異果
與之噉。及醒其心大明。已成阿羅漢道。即以
三昧將去其宮。乃謂大士曰。我未證時。自大
此國。豈信有佛土之廣。今得大觀。却視舊地
曷異蟻垤之微。然此閻浮提亦如一食器間
耳。雖有三千餘國而其品不等。上國者若干。
中國者若干。下國者若干。然其上之國復有
三品。而中下者亦如之。若眞修行。盡能隨心
生之。於是大士告別。得度曰。我將他適訪大
法器。得度曰。尊者神通不測。於此自可接之。
何必躬往。大士即焚寶香玄語曰。鶴勒那。汝
當證道。其時適至。汝知之乎。初鶴勒那比丘。
於月支國九白棲一林間。以誦大品般若爲
業。感群鶴依之。適直其國王寶印。命齋於宮
中。方坐。俄有香煙飄然至前。問王。識乎。王
曰。天香耶。鶴勒曰。不然。此西印土摩拏羅尊
者所示信也。然是尊者乃那提王子。昔爲娑
樹王佛。與釋迦如來所記。於此賢劫當
爲二十二世法祖。其化人無量。王宜相從西
嚮禮之。而大士即以手三點於地。衆羅漢問。
其何以然。曰適鶴勒那於月支王宮致禮。此
故答之。遂謂衆曰。吾即欲至彼。汝得神通者
悉宜從往。遂與其衆乘虚趣月支國。是時鶴
勒那率其王。各駕寶象列御仗。遠出迎之。尋
與大士倶還其宮。鶴勒先以其弟子龍子者
問之曰。此子才辯冠世。我嘗以三昧觀其夙
習。而終不能見。尊者以謂何如。大士曰。汝以
三昧觀得幾劫。鶴勒曰。我止三世。曰此子功
徳非唯三世。第五減劫已於妙喜國生婆羅
門家。時會其國有佛伽藍新成大鍾。是子曾
以栴檀爲梃。助其聲撃。彼爲鍾者已得菩提。
而此報之聰明。鶴勒敬其説。即欲事之。復問
曰。我雖感群鶴相依。未始識其何縁。大士
曰。汝昔第四劫時嘗爲比丘。道徳已充。凡有
五百弟子。毎遇龍宮命汝供養。汝以其皆未
勝龍食。常不與倶往。彼弟子怪曰。師説法則
曰。於食若等於法亦等。今乃獨往食耶。及後
命必從汝赴。當時以汝徳蔭無患。及汝滅彼
亦漸終。坐是濫食。皆報爲羽族。然已五劫。乃
今轉受此鶴。蓋昔師弟子縁之所牽故復此
會。鶴勒那大感。遂曰。此宜修何法資其復於
人耶。大士因告之曰。我有無上法寶。是如來
藏。世尊昔付大迦葉。展轉至我。我今付汝。汝
能傳之不絶。彼鶴之衆亦資以解脱。汝受吾
教。聽其偈曰
    心隨萬境轉 轉處實能幽
    隨流認得性 無喜復無憂
鶴勒那忻然敬奉傳法。大士即騰身太虚。呈
一十八變。返座指地發一神泉。復説偈曰
    心地清淨泉 能潤於一切
    從地而涌出 遍濟十方世
已而泊然寂滅四衆闍維之。斂舍利建塔供
養。是時當此後漢孝桓帝之世也
天竺第二十三祖鶴勒那大士傳
鶴勒那者。月支國人也。姓婆羅門氏。父曰千
勝。母曰金光。初千勝以未有嗣子。詣其國之
七佛眞幢求之。還謂其婦曰。我已求子於七
佛幢也。是夕金光遂夢。有童子臨須彌山手
持玉環。謂金光曰。我來也。尋覺有娠他日忽
有異僧來其舍。謂金光曰。護汝孕。愼勿汚之。
金光曰。潔身已十月矣。因問僧曰。此若生子。
有福徳乎。僧曰。是當生男子也。然其於第四
劫時已能爲龍宮説法。故佛嘗記之。謂其將
爲大法祖。及誕大士。天即雨華。地出金錢。國
人瑞之。以聞其王。王乃取子。使乳於宮中。宮
嬪百千爭欲育之。子即能分身。各爲其一子。
王神之。然莫辨其正子。遂語曰。我無儲嗣育
汝欲以爲太子。適變多身。我甚惑之。汝果得
通。當復神化。未爾則終爲千子。言已其子放
光。忽然失之。尋見於父母家。及七歳。會其國
人淫祀拘羅神。爲之歎曰。三界微劣。寡得正
法之人。而邪魅恣作。因詣之。其廟貌即墮。年
二十。遂從羅漢比丘出家。受戒於其山。初其
師使專誦大品般若。如此者三十年。後棲月
支之林間。感群鶴依之。以故加今之號。晩遇
摩拏羅。於王宮得其付法。始務遊化。及至
中天竺國。會其國王曰無畏海者。先夢。月照
其身。臣爲原曰。非久當有賢聖來應此夢。王
即以告四門。及大士之至。司門者奏之。王遽
以法仗出迎還宮。禮於正殿。方坐。俄有二緋
素衣人。前拜鶴勒。王默駭。此何人。不挹主
者。大士知之謂王曰。此日月天子。非人也。以
吾至是故來致禮。王曰。何以識之。曰吾往劫
嘗與其説法。因之得生於日月宮。少頃其人
忽隱。唯異香久薫。王因問曰。若此日月國土
凡有幾何。大士曰。忍土日月山王。凡有百憶。
而四天之下。約有四千八國。然其大小不等。
王曰。是國土者。一時有耶。有前後乎。曰此隨
前後三劫而有無耳。王曰。三劫者依何所而
有之。曰三劫依六冥而有之。王曰。何爲六冥。
曰上下二氣四維相合。謂之六冥。六冥之間
三劫相更。其初乃有主。其人者曰田主。田
主之後而國土益分。然其生於六冥之間。而
壽亦有品。有萬歳者。有千歳者。有百歳者。有
夭有不夭者。報既不等。而形類亦別。雖儒童
迦葉二菩薩。亦不能悉知。我適約説。猶滿城
芥子而方探一粒。王聞益自小其見。大士尋
出王宮。始大士有弟子曰龍子者。夭亡。其父
母與兄師子比丘皆來。將遷殯其喪。而衆擧
不動。兄怪之問大士曰。衆盡力擧之。何以
不動。曰過自汝也。師子曰。何過。願聞其所
以。曰汝初師婆羅門僧出家以去。汝弟二年
日夜相憶。乃欲營福資之。遂告汝師。塑一佛
像久之工未加飾。汝惡之。遂投於地。而復爲
之。汝今但去收其棄像。此喪必擧。師子如其
言復來。弟喪果擧。及婆羅門師死。師子以大
士言驗。復求師之初問曰。我欲求道。當何用
心。大士曰。汝若求道。無所用心。曰既無用
心。爭作佛事。曰汝若有用。即非功徳。汝若無
作。即是佛事。故經云。我所作功徳。而無我所
作。師子聞法即解。乃趨於弟子之列。時其徒
或從而問曰。師以無我所修行。而得此宿命。
是必知我之衆有無福業。願聞其説。大士即
指東北謂之曰。見此乎。衆曰不見。曰此麁相
尚不能見。況其微妙功徳耶。師子前之曰。我
適見矣大士曰。汝何見耶。曰我見異氣皎如
白虹貫乎天地。復有黒氣五路横布。其前類
忉利天梯。大士曰。汝見是氣。知其應乎。曰所
應未之知也。唯師言之。大士曰。我滅之後五
十年末。難興于北天竺。汝當知之。師子因告
曰。我將遊方。敢請教於尊者。大士曰。吾今老
矣。涅槃即至。此如來大法眼藏悉以付汝汝
往他國。然其國有難。而累在汝躬。愼早付受
無令斷絶。聽吾偈曰
    認得心性時 可説不思議
    了了無可得 得時不説知
付法已。大士即騰身太虚。作一十八變。復其
座寂然遷化。四衆闍維已將分去其舍利務
各塔之。大士復現。而説偈曰
    一法一切法 一法一切攝
    吾身非有無 何分一切塔
衆即合一淨圖而供養之。其時當此後漢孝
獻帝之世也
天竺第二十四祖師子尊者傳
師子尊者。中天竺國人也。姓婆羅門氏素聰
唔有出世智辯。少依婆羅門僧出家習定。晩
師鶴勒那。尋得付法。往化於罽賓國。初其國
有沙門曰婆梨迦者。專習小乘禪觀。梨迦之
後。其徒承其法者。遂分爲五家學。有曰禪定
者。有曰知見者。有曰執相者。有曰捨相者。有
曰持不語者。然競以其能相勝。尊者皆往正之
首謂持不語者曰。佛教勤演般若。孰爲不語。
而反佛説耶。次謂捨相者曰。佛教威儀具足梵
行清白。豈捨相耶。次謂執相者曰。佛土清淨
自在無著。何執相耶。次謂知見者曰。諸佛知
見無所得。故此法微妙。覺聞不及無爲無相。
何知見耶。然四者之衆皆服其教。其五禪觀
之衆爲其首者曰。達磨達號有知識。衆皆尊
之。以前四衆之屈。憤然不甘。遂告尊者欲相
問難。始至。尊者問曰。仁者習定。何乃來此若
此來也何嘗習定。答曰。我來此處心亦不亂。
定隨人習豈在處所。又曰。仁者之來其習亦
至。既無處所豈在人習。答曰。定習人故非人
習定我雖去來其定常習。又曰。人非習定定
習人故。當自來去其定誰習。答曰。如淨明
珠内外無翳。定若通達乃當如此。又曰。定若
通達必似明珠。今見仁者非珠所類。答曰。其
珠明徹内外悉定。我心不亂猶若是珠。又曰。
其珠無内外。仁者何能定穢。物非動搖此定
不是淨。達磨達義屈。遂禮之曰。我於學道
蓋虚勞耳。非聞斯言幾不知至。尊者當容我
師之。尊者固遜。而其請不已。乃謂之曰。諸佛
禪定無有所得。諸佛覺道無有所證。無得無
證是眞解脱。酬因答果世之業報。而此法之
中悉不如是。汝若習定乃當然也。達磨達忻
然奉教。未幾其國有一長者子曰斯多。年僅
二十。其左手常若握物。而未始輒開。一夕其
父夢。神人令送師子醫之。父明日遂携子從
尊者求驗其夢。然先自心計。果得此子病愈。
當恣之出家。而尊者方患久於是國而其法
未得所傳。一朝而長者父子偕至。以其手與
夢聞於尊者。禮之願即受其出家。尊者乃謂
衆曰。此子手所握者。汝等知之乎。衆皆罔測。
復曰。此之所持乃一寶珠耳。蓋我先世於一
國土嘗爲比丘。以誦龍王經爲業。其時此子
已從我出家。號婆舍者。一日會龍宮請我供
之。以珠爲嚫。時此子從往因付其掌之。及我
終彼而生此。其師資縁業未絶。所以復有今
會。即命斯多展手。其珠果爛然在掌。於是尊
者即爲剃度。會聖衆與受具戒。謂之曰。汝之
前身出家已號婆舍。而今復然。宜以兼之。即
名婆舍斯多。適觀此國。將加難於我。然我衰
老。豈更苟免。而我所傳如來之大法眼。今以
付汝。汝宜奉之。即去自務傳化。或遇疑者即
持我僧伽梨衣爲之信驗。聽吾偈曰
    正説知見時 知見倶是心
    當心即知見 知見即于今
婆舍斯多奉命。即日去之。居無何其國果有
兄弟二人者。兄曰魔目多。弟曰都落遮。相與
隱山學外道法。一旦都落遮所學先成。謂其
兄曰。我將竊入王宮作法殺王以奪其國。兄
曰。汝無誤事。致累吾族。及落遮入宮。遂易其
徒皆爲僧形。計其事集則自顯。不爾則歸罪
沙門。既作其法無効。爲國擒之。兵者果以
沙門奏之。王大怒曰。我素重佛。其人何以爲
此大逆。遂斥教盡誅沙門。尊者即謂其衆曰
王今不利我等。汝宜遠避。其徒欲奉尊者隱
之。尊者曰。吾見蘊空。復何逃乎。其王彌羅
崛。果仗劍毅然詣尊者而問曰。師得無相法
耶。曰得。王曰。既得生死有懼乎。答曰。已離
生死。何有懼也。王曰。不懼可施我頭耶。曰身
非我有。豈況於頭。王即斬之。尊者首墜。其白
乳湧高丈許。然王之右臂即截然自絶。尋病
七日而死。方王疾時。其太子曰光首者。憂之。
大募方士。圖爲父悔謝。俄有仙者自象白山
至。謂光首曰。此夙對不必憂也。太子前之曰。
願聞夙事。仙者曰。前今數世。汝父嘗生此國
爲白衣者。然其爲人賢善。好重佛道。一日糾
衆爲無遮齋時師子前身亦爲白衣。來與其
會。當時師子聰明有辯博。凡與人論未始輒
屈。是日乃以佛法發問。汝父白衣。其白衣雖
應對中理。而師子白衣心欲勝之。輒横發難。
勢既紛紜。其義遂屈。以故憤恨。尋竊使持毒
藥。以斃汝父白衣。雖其先歴多世。而冥數未
至。事故不作。金其縁業相會。汝父王所以横
殺師子。太子其憂稍解。後乃塔師子比丘遺
骸。其被害時當此前魏廢帝齊王曹芳之世

評曰。預付法以何驗乎。曰以聖人驗之。唯聖
人故能玄知。今師子徳能爲祖。自謂則曰已
得蘊空。此其爲聖人亦至矣。豈無玄知乎。又
鶴勒那嘗以難語之。勉其傳道。此可不預
付法乎。他傳付法藏
傳也
能知其臨刑湧之白乳而
乃曰。相傳法人於此便絶何不思而妄書乎
其妄驗
於禪經
天竺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尊者傳
婆舍斯多者。罽賓國人也。姓婆羅門氏。亦號
婆羅多羅。亦號婆羅多那。父曰寂行。母曰常
安樂。初常安樂夢。人授之寶劍。因孕尊者。此
後室有異香。天數雨花其家。及誕拳其左手
常若握物。至年十一。有異僧來其舍。謂寂行
曰。此子年至二十。當得大法寶。其手所握亦
得發明。言已僧忽不見。及尊者勝冠。父寂
行携詣師子尊者。辨其夙縁。即恣從師子出
家。因加今名。既爲沙門。而師子方老。又其夙
累密邇。乃以法付之。苦令其去國。尊者從命
即日去之。初至中天竺國。其王曰迦勝。逆而
禮之。先是其國有爲外道者號無我。恃其術
頗訾佛法。王常不平。至此命尊者抑之。及會
外道者要之默論。欲不以言尊者詆之曰。若
不以言。爭辯勝負。外道曰。不爭勝負但取其
義。尊者曰。何者名義。外道曰。無心爲義。尊
者曰汝既無心安得義乎。外道曰。我説無心
當名非義。尊者曰。汝説非心當名無義。我説
非心常義非名。外道復曰。當義非名誰能辯
義。尊者曰。汝當名非義此名何名。外道曰。爲
辯非義是無名名。尊者曰。名既非名義亦非
義。辯者是誰當辯何物。如此凡五十餘反。
外道詞屈遂伏之。時王宮殿俄有異香酷烈。
尊者肅然曰。此吾師謝矣。其信適至。遂北面
作禮。尋謂王曰。我始去師計往南印土。今此
久留。豈辭師之意。遽別王將去。王曰。尊者少
留容有所請。今余苑中有泉。熱不可探。其涯
之石。夜則發光。雖甚怪之終不知其然。願爲
決之。尊者曰。此爲湯泉。有三縁所致。其一神
業。其二鬼業。其三熱石。熱石者。其色如金。
其性常炎。故其出泉如湯。鬼業者。謂其鬼方
出罪所。遊於人間。以餘業力煎灼此泉。以償
其夙債。神業者。謂神不守其道。妄作禍福。以
取饗祀。惡業貫盈。冥罰役之。亦使煎灼此泉。
以償濫祭。王曰。幸尊者驗之三縁。此果何者
而致之。尊者曰。此神業所致也。即命爇香。臨
泉爲其懺悔。須臾瀕水現一長人。前禮尊者
曰。我有微祐得遇尊者。即生人中。故來辭耳。
已而遂隱。後七日其水果清冷如常泉。時中
印之人以其言有効。乃以婆羅多那稱之。及
北天竺聞之。復以婆羅多羅稱之。然二國之
所稱。猶此曰別業泉衆也。尊者終告。往於南
天竺。王躬羅御仗以送之既至南印。其王曰
天徳者。亦逆而禮之。初王有子。奉佛頗如法。
爲其功徳。然病且經年。王因以問尊者曰。吾
子奉佛作善。而乃得久疾。善惡報應將如之
何。尊者謂王曰。王子之疾誠功徳之所發也。
然此理幽遠王其善聽。佛謂。人有重業在躬。
猶内病已深。藥不能攻。將死其病益作。病之
在淺。遇藥即動。動而後較。重業亦然。雖有功
徳。無如之何。及其死矣業報益現。業之輕也。
資於功徳其報即現。後乃清淨。今王之子爲
善久疾。必其所爲功徳。發此微業。適雖小苦
後當永寧。經不云乎。於三惡道中。若應受業
報。願得今身償。不入惡道受。王何疑乎。王信
其説。復爲營福。其疾果愈。然其國先有呪師
曰靈通者。王所信重。及此乃嫉斯多。謀以毒
藥中之藥不能害。復以術較。術益不勝。以是
深銜之。時尊者去王之宮化於他部。已十六
年。會王天徳崩。後王徳勝即位。尤好呪者之
説。呪者因讒之謂其王曰。婆舍斯多非師子
弟子。豈有道耶。請王試之。王從其言。時王太
子曰。不如蜜多者。知其構惡於尊者。乃諍之
曰。婆舍斯多。祖王所重。前呪師不能害。尋亦
自斃。其道甚至。國家不須試之。王怒謂太子
黨於斯多。遂囚之。一日果召尊者。御正殿
而問之曰。我國不容邪法師之所學。乃是何
宗。斯多對曰。我所學者。佛法之正宗也。王
曰。佛滅已過於千歳而汝安得之。尊者曰。自
釋迦如來傳法。更二十四世至于吾師師子。
我適所得。蓋承於師子比丘也。王曰。師子戮
死。安得以法相傳。果爾亦何以爲信。尊者曰。
吾師授我傳法僧伽梨在焉。即進於王。王初
不然。遂命焚而驗之。火方熾。遽有異光自其
衣而發。掩於世火。祥雲覆之。天香馥郁。及燼
而僧伽黎如故。王大信乃盡禮於尊者。其僧
伽梨衣。王即請之。遂詔出其太子。初不如蜜
多被囚。左右不得以時進膳。饑渇之甚。方
慮死在旦夕。俄有白乳一道。自空而來注其
口中。味若甘露。形神即寧。因有所感。竊自謂
曰。我若脱此。當求出家。少頃而赦命至。太子
見王謝已。遂稱疾請免儲副。乞從出家。王詳
其志不可奪許之。太子即詣尊者致弟子禮。
尊者曰。父王聽乎。曰兪。又曰。汝欲出家當爲
何事。曰我爲佛事。尊者以其懇至尋爲度之。
當此地動月於晝現。擧國皆驚。王恐其不詳。
尊者告曰。此非不祥勿憂也。王曰。吾聞月晝
出日夜現。此陰陽相反。安得祥乎。尊者曰。晝
而見月。表遇聖人。夜而覩日。表大暗皆明。王
憂遽解。因謂尊者曰。我亦夙有五疑。今遇尊
者聖智。敢以問之。一者往見地動。或近或遠。
由何所致。今日復爾。同不同耶。二者日月星
宿。何故隱現不時。三者地産異物。其應誰乎。
雲霓佳氣自地而作。何人感召。四者東西極
望。霞彩不定。倏明倏滅。與其五者天色青紺
其孰使然。尊者無專佛法而不言世諦。願爲
決之。尊者曰。三千大千百億日月。皆佛境界。
而孰不可談。豈有佛法世諦説不説耶。王無
爲是語。然王之所疑。皆有以也。君其聽之。夫
世有佛出。地則四震。晝則現月。夜則現日。世
有佛成道。地則五震。日月増明。世有佛涅槃。
地則六震。日月皆晦。世有菩薩出者。地則三
震。晝則現月。世有菩薩成道。地則四震。夜則
現日。世有菩薩滅度。地則五震天之明星皆
即曖昧。世有羅漢出者。地則一震。晝則星現。
世有羅漢證果。地則三震。夜星皆明。世有羅
漢寂滅。地則四震。夜星皆晦。世有比丘二
生不退學佛之道。及其出世也。地則一*震。
若是比丘將證聖果。地則二震。若是比丘遷
謝之時。地則三*震。世有比丘三生不退學
菩薩之道。及其出世也。地則半*震。此學比
丘將證聖果。地則一*震。此學比丘欲寂滅
時。地則二震。世有比丘四生不退學羅漢道
者。及其出世也。衆星皆明。此學比丘將證聖
果。地則半*震。此學比丘將入滅時。地則一
震。世有人爲至孝者。地則半*震。世有人作
五逆者。地亦半*震。是八者。功徳有大小。而
業有善惡隨其所感故地動有遠近。日月隱
顯東西霞氣不定。其色者。蓋須彌山之東西
二面。隨日蔽虧故。衆寶之色明滅不一。天色
紺青者。亦須彌山之南面。以吠琉璃所成。及
其晴映故有是色。夫天地人三者之瑞。各有
上中下三品。其應現不同。王曰。夫三品者
何。尊者曰。感日上上瑞。感月上中瑞。感星上
下瑞。感其上上瑞者。唯佛大聖人能之。感其
上中瑞者。唯菩薩。其次聖人能之。感其上下
瑞者。唯阿羅漢。又其次聖人能之。雲氣虹霓
起於地者。亦有上中下之三品也。虹霓之氣
上上瑞也。唯君有道故能感之。景雲五色上
中瑞也。唯臣有徳乃能感之。彩雲如蓋上下
瑞也。唯人有善乃能感之。禽獸之瑞亦有九
品。夫物有罕見於世。而忽有之形非雌牝。色
如璧玉。若麟龍之類者。此上上瑞也。物有本
非白。色而忽雪。如若龜師子之類者。此上中
瑞也。物有本非角者。而忽角之。色復如金。此
上下瑞也。物有本非翼者而忽翼之。色復如
銀。此中上瑞也。物有本非鱗者。而忽鱗之。色
復皎。如此中中瑞也其中下一説
元古本脱落
物有本色非
紫者。而忽紫之。此下上瑞也。物有其色非青
非黄復不雌牝。此下中瑞也。物有本色非黒。
而忽緇之。不必雌雄。此下下瑞也。草木之瑞
亦有九品。夫草木有本性堅正而益其秀異。
本色非白而忽皎。如此上上瑞也。草木有性
稍堅正。本色非紫而忽紫之。此上中瑞也。草
木有本非標秀而忽秀之。此上下瑞也。草木
有花而不實。而忽實之。此中上瑞也。草木以
異本相接而生者。此中中瑞也。草木有忽變
而生異花者。此中下瑞也。草木有忽生人之
象似者。此下上瑞也。草木有忽發光者。此下
中瑞也。草木有忽生飛走之象者。此下下瑞
也。夫釋迦佛化境。若此祥瑞者無限。殆不可
紀。然皆隨世福力大小。感召而出之。王得其
異聞。前而加禮。尊者謂王曰。王子出家。其所
感若是。誠大士也。宜其繼我紹隆法寶。不如
蜜多尋亦證果。即與蜜多還其前之化所。其
後乃命曰。吾老甚。非久謝世。昔如來大法眼
藏。今以付汝。聽吾偈曰
    聖人説知見 當境無是非
    我今悟其性 無道亦無理
蜜多既受付法。復告斯多曰。尊者以祖師僧
伽梨衣祕於王宮。不蒙授之。其何謂耶。斯多
曰。我昔傳衣。蓋先師遇難。付法不顯用爲今
之信驗。汝適嗣我。五天皆知。何用衣爲。但勤
化導。汝之已後者度人無量。蜜多默然奉命。
已而尊者超身太虚。作一十八變。大放光明
照耀天地。即於空中化火自焚。雖雨舍利而
不墜于地。大衆各以衣裓接之。尋建浮圖合
而祕之。其時當此東晋明帝之世也
評曰。謂衣不焚。不亦太神乎。曰寶劍出乎良
冶。尚能變化不測。而光貫星斗。方士資乎世
術。亦能入水不濡。入水不焚。況乎聖人之上
衣。大法之勝器。此可然乎。能無曜乎。其言
地動至乎雲日草木之祥瑞。遠以業理求之
至哉。宜異世俗五行之説
傳法正宗記卷第四






傳法正宗記卷第五
  *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
  天竺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傳
天竺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
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
天竺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尊者傳
不如蜜多尊者。南天竺國人也。姓刹帝利。父
曰徳勝。即其國之王。蜜多蓋徳勝之太子也。
誕時宮中有異香氤氳。家人奇之。然其天性
淳懿。少崇佛事。初婆舍斯多。道化其國。尊者
會事因稱疾。乞免太子。從斯多出家。王聽。斯
多即宮中爲其剃度。會勝僧受之具戒。事見
於斯多傳。尋從斯多出宮。乃得付法。其後遊
化至東天竺國。先是其國王刹帝。堅固信重
長爪外道梵志者。及尊者入境。外道之徒患
之。以告其師曰。適知不如蜜多入國。其人道
勝。恐吾黨不如。宜先謀斥之。外道即請從其
王登高。因西望謂王曰。西有妖氣必魔入境。
王見之乎。王曰不見。然則奈之何。外道曰。此
魔所至。家國必衰。然爲王計者。不如誅之。王
曰未見其罪。豈忍爲乎。外道復進其徒之善
呪者曰。其法能動天地。此可以禦魔。然尊
者已知託以望氣。先戒其衆曰。我至此城必
有小難。汝輩勿驚。及見王果詰曰。師來何爲。
尊者曰。我來欲度衆生。曰當以何法度何類
衆生。曰隨其類而以法度之。曰苟有術者。師
敢敵乎。曰我佛法至正。雖天魔不足降之。安
有妖術而不敢當耶。外道輩聞其語益憤。作
法即化一大山凝空。將壓尊者。尊者遂以指
按地。地動。五百外道皆不能立。移山却臨
其首。外道黨大懼。尊者復*按地。地靜。化山
亦沒。外道皆羅禮悔過。王亦謝之曰。吾不識
大士。乃令螢火欲爭曜日月。是時王新遷其
都。他日張大齋落之。亦以慰外道。欲尊者預
會。尊者初不奉命。徐觀其地將陷。即以神通
往之。王見曰。師果來耶。曰我非應供來。欲有
所救耳。王曰何救。曰此地已爲龍之所有。須
臾當陷。衆不便去必溺。王恐急起。其衆去之。
未遠至一高原。反顧其地果陷淵然成湫。王
益敬蜜多。即嚴象駕。命尊者偕還其故城。因
曰。余五日之前嘗夢。空中墜一金鎖垂至于
地。我即擧之。今日之事非其應乎。尊者亦
謂王曰。吾昔將至此國嘗夢。一奇童持寶蓋
趨我之後。此必聖人出王所治。以相繼傳法。
王曰。下國豈有至人耶。曰王無謙。是必應之。
先是其國有婆羅門子。幼無父母。孑然放達。
自號瓔珞。閭里不能測其爲人。一日遽發隱
語曰。神人脚踏土會裏逢龍虎。是日趣王來。
王便隨他去。自是出處益不常。及王與尊者
駕至其舊城之東。此子特來迎之禮於駕前。
尊者語王曰。所謂王國之聖士。此其人也。尊
者即謂瓔珞曰。汝記往事乎。瓔珞曰。我念昔
同法會。尊者演摩訶般若波羅蜜。而我轉甚
深修多羅。縁當復會。故此相候。蜜多謂王曰。
此子蓋大勢至菩薩。降迹爲吾嗣法。然其後
復出二大士。其一先化南天竺。而後縁在震
旦。然其九年却返本國。尊者即爲之剃度。謂
瓔珞曰。以前吾談般若汝説修多羅。致今復
會。便宜以般若多羅爲汝之名。當此不如蜜
多化導於東天竺。逾六十年矣。一旦遂命般
若多羅而告曰。昔如來付大法眼藏展轉至
我。我今用傳於汝。汝宜流通勿令其絶。聽吾
偈曰
    眞性心地藏 無頭亦無尾
    應縁而化物 方便呼爲智
付法已。尊者告王曰。荷國惠施寧不感之。但
其化縁殆盡。不能久戀仁徳。吾將往矣。王善
保之。王泣下如喪所親。尊者乃於王宮即座
化形如日。少頃復之。呈一十八變。以三昧火
即自焚之。雨金色舍利。王後爲金塔以閟之。
其時當此東晋孝武帝之世也
天竺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
般若多羅尊者。東天竺國人也。姓婆羅門氏。
幼喪父母。孑然胸食自養。遊於閭里。時人
但以瓔珞童子號之。有命之役者。不辭勞不
論直。或問曰。汝何姓。曰我與汝同姓。或曰。
汝行何急。曰汝行何緩。人皆不測其然。會
其國王堅固者與不如蜜多共駕還其故城。
尊者遂東出趣其駕前。自説昔縁。至是尊者
之迹大顯。蜜多即携至王宮。他日爲之出家。
會勝僧受之具戒。而尊者之體即發異光。未
幾蜜多果以法眼付之。縱其遊化。及尊者至
南天竺國。其國王香至者。詔禮於宮中。以寶
珠施之。初王有三子。而其志各有所修。其長
曰月淨多羅者。好修念佛三昧。其次曰功徳
多羅者。好修福業。其次曰菩提多羅者。好通
佛理。以出世爲務。至是香至皆命出禮尊者。
尊者以三子皆好善。意欲驗其智之遠近。即
以王所施珠使各辨之曰。世復有加此珠乎。
其一月淨多羅曰。此寶珠最上。世無有勝之
者也。非吾王家孰能致之。其二功徳多羅亦
如其説。其三菩提多羅曰。此珠世寶未足爲
上。夫諸寶之中法寶爲上。此是世光。諸光之
中智光爲上。此是世明。諸明之中心明爲上。
然此珠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明辨於此。
既明辨此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
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辨其珠珠不自珠。珠不
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辨世珠。寶不自寶者。要
假智寶而明法寶。然則我師有道。其寶即現。
衆生有道。心寶亦然。尊者嘉其才辨。復問
曰。諸物之中何物無相。曰於諸物中不起無
相。又問曰。諸物之中何物最高。曰於諸物中
人我最高。又問曰。諸物之中何物最大。曰
於諸物中法性最大。尊者默喜。謂是大法器。
必爲已嗣。其後會父病既亟。輒以手覽空。雖
左右不能止。菩提多羅因以問尊者曰。吾父
務善興福。平若未有如其爲心者。今感疾恍
惚。手覽虚空。恐非善終。何其報之相反耶。我
甚惑此。尊者果能釋之。願從出家。尊者曰。此
其業之所應也。然物皆有業。雖三乘聖人亦
不能免之。但其業有善惡耳。佛謂。人有爲善
之至。及其終也報當生天。則天光下垂如引
經綵。欲其終者覽之。而神隨以上征。其光
或五色互發者。蓋表其所嚮乃往天界也。今
汝父手有所覽。是亦報生天上也。亦其爲善
之明効。非不令終。然當其大漸。將有天樂異
花應之。尋如其言。及王崩二子方甚號慟。而
菩提多羅獨於喪所端然默坐。終朝不興。其
二兄怪之。以問尊者。尊者曰。此子入定將有
所觀。七日當自起勿驚。及菩提多羅定起。謂
二兄曰。我欲觀父何往。而他無所覩。但見一
日明照天地。其父殯已菩提多羅果告二兄。
求從尊者出家。尊者知其道縁純熟勢不可
沮。遂當其師。乃爲安其法名。久之遂以法而
付囑曰。如來大法眼藏展轉而今付於汝。汝
善傳之無。使斷絶。聽吾偈曰
    心地生諸種 因事復生理
    果滿菩提圓 花開世界起
已而般若多羅於其座展左右手。各放五色
祥光。七十餘道。尋超身高七多羅樹。即以
化火自焚。雨舍利不可勝數。四衆斂之。與其
國之王月淨建浮圖而閟之。是時當此宋孝
武帝之世也以達磨六十七年後方東來。
算之當在宋孝建元年甲午也
評曰。出三藏記所謂不若多羅。而此曰般若
多羅。又謂弗若蜜多。而此曰不如蜜多。何其
異耶。曰此但梵音小轉。蓋譯有楚夏耳。然般
若多羅於諸祖獨多讖語。而後頗驗之。豈非
以法自其後而大盛於中國欲有所誌耶。將
示聖人之心其所知遠乎
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上
菩提達磨尊者。南天竺國人也。姓刹帝利。初
名菩提多羅。亦號達磨多羅。父曰香至。蓋
其國之王。達磨即王之第三子也。生而天性
高勝。卓然不輩。諸子雖處家已能趣佛理。及
般若多羅説法王宮。乃得相見。尋答般若問
珠之義。才辯清發稱有理趣。般若奇之。默許
其法器。及父厭代。遂辭諸兄。從般若出家曰。
我素不顧國位。欲以法利物。然未得其師。久
有所待。今遇尊者出家決矣。願悲智見客。般
若受其禮。爲之剃度曰。汝先入定。蓋在日
光三昧耳。汝於諸法已得通量。今宜以菩提
達磨爲汝之名。會聖僧與受具戒。當此其地
三震。月明晝現。尊者尋亦成果。自此其國俗
因以達磨多羅稱之。亦曰菩提王子。遂事其
師更四十餘載。而般若乃以法付之。益囑尊
者曰。汝且化此國。後於震旦當有大因縁。然
須我滅後六十七載。乃可東之。汝若速往恐
衰於日下。尊者既禀其命。復問般若曰。若我
東往。其國千載之下頗有難耶。得大法器繼
吾道乎。般若多羅曰。法之所往。其趣法者。繁
若稻麻竹葦。不可勝數。然其國當我滅後六
十餘載。必有難作水中文布。善自降之。然汝
至彼南方。不可即住。蓋其天王方好有爲。恐
不汝信。聽吾偈曰
    路行跨水復逢羊 獨自棲棲暗渡江
    日下可憐雙象馬 二株嫩桂久昌昌
尊者又問曰。過此以往可得聞乎。又曰。吾
滅之後一百五歳。其復有小難。又説偈曰
    心中雖吉外頭凶 川下僧房名不中
    爲遇毒龍生武子 忽逢小鼠寂無窮
又問曰。此後復有事乎曰。吾滅後一百六十
年末復。有小難蓋。父子繼作其勢非。久可三
五稔耳又。説偈曰
    路上忽逢深處水 等閒見虎又逢猪
    小小牛兒雖有角 青溪龍出總須輸
又問曰。所謂法器菩薩。此後出乎。般若又説
偈曰
    震旦雖闊無別路 要假姪孫脚下行
    金雞解銜一顆米 供養十方羅漢僧
復曰。此吾滅後三百三十載。乃應之也。又問
曰。此後佛法中頗有明斯意而善分別者耶。
曰吾滅後三百八十年間。乃有比丘暗學而
明用。又説偈曰
    八月商尊飛有聲 巨福來祥鳥不驚
    壞抱一雞重赴會 手把龍蛇在兩楹
又偈曰
    寄公席帽權時脱 文字之中暫小形
    東海象歸披右服 二處蒙恩總不輕
又偈曰
    日月並行君不動 郎無冠子上山行
    更惠一峯添翠岫 王教人識始知名
復曰。大器當現逢雲。即登吾何憂乎。尊者又
問曰。然此人之後復有難乎。曰吾滅後四百
六十年間。會一無衣之人欲爲魔事。又説偈

    高嶺逢人又脱衣 小蛇雖毒不能爲
    可中井底看天近 小小沙彌善大機
復曰。汝記斯言。將驗小難。黒衣童子必善釋
之。尊者又問曰。此後復有難乎。曰吾滅後方
六百年。不生之*樹當作留難。然雖難興。二
人出現乃自寧靜。又説偈曰
    大浪雖高不足知 百年凡*樹長乾枝
    一鳥南飛却歸北 二人東往復還西
復曰。白衣和尚説法無量。若見此讖歸而不
嚮。又問曰。此後復有難乎。曰吾滅後二千八
百年間。當有四龍起此一難。然非爲大也。汝
宜知之。又説偈曰
    可憐明月獨當天 四箇龍兒各自遷
    東西南北奔波去 日頭平上照無邊
又偈曰
    吾此讖詞 腰長脚短 合掌向天
    迴頭失伴 身著紅衣 又如素絹
    立在目前 還若不見 好好思量
    水清月現
尊者又問曰。此後復有難乎。般若多羅復曰。
吾滅後三千年間。凡有一十二難。其間有九
大難。此總以一偈記之。偈曰
    鳥來上高堂欲興 白雲入地色還清
    天上金龍日月明 東陽海水清不清
    手捧朱輪重復輕 雖無心眼轉惺惺
    不具耳目善觀聽 身體元無空有形
    不説姓字但驗名 意尋書卷錯開經
    口談恩幸心無情 或去或來身不停
又曰。後所有難。悉存此一十二句。雖復遠
記非汝一世所覩。然得眞天眼乃可即見。般
若多羅既滅。尊者禀其言。且留本國勉行教
化。尊者初與比丘號佛大先者。倶出於般若
多羅之門。故二人毎以伯仲之禮相遇。當是
皆盛揚其法。時人美之。謂開二甘露門。方其
國有僧曰佛大勝者。輒離其所傳爲六宗。分
化諸處。其一曰有相宗。二曰無相宗。三曰定
慧宗。四曰戒行宗。五曰無得宗。六曰寂靜宗。
然學者趨之甚多。其徒各不下千百。尊者常
爲其太息曰。國雖有是六衆。然其道皆非大
至微。我正之。其人安得解脱。一旦遂以神通
往之。初一詣其有相宗所而問之曰。一切諸
相何名實相。其衆之首曰薩婆羅者。答曰。於
諸相中不互諸相。是名實相。又問曰。一切
諸相而不互者。若明實相當何定之。答曰。於
諸相中實無有定。諸相即名爲實。又問曰。諸
相不定即名實相。汝今不定當何得之。答曰。
我言不定。不定諸相當説諸相。其義不然。又
問曰。汝言不定當爲實相。定不定故即非實
相。答曰。定既不定即非實相。知我非故不定
不變。何名實相。已變已往其義亦然。答曰。不
變當在不在故故變實相以定其義。又問曰。
實相不變變即非相。於有無中何名實相。於
是薩婆羅心即縣解。以手指空却問尊者曰。
此世有相亦能空故。當此身力得似此耶。尊
者曰。若解實相即見非實。若了非故其色亦
然。當於色中不失色體。在於非相不礙有故。
若能是解故名實相。次二詣其無相宗所問
之曰。汝言無相當何證之。其衆之首曰波羅
提者。前而答曰。我名無相心不現故。又問
曰。汝相不現當何明之。答曰。我明無相心
不取捨。當於明時亦無當者。又問曰。於諸有
無心不取捨。又無當者誰明無故。答曰。佛入
三昧尚無所得。何況無相而故知之。又問曰。
相既不知誰云有無。尚無所得何名三昧。答
曰。我説不證證無所證。非三昧故我説三昧。
又問曰。非三昧者當何明之。汝既不證非證
何證。波羅提於是妙悟。遽起謝之。尊者即
爲授記曰。汝證果非遠。然國有魔興。亦汝伏
之。次三詣其定慧宗所而問之曰。汝學定慧
爲一爲二。其衆之首曰婆蘭陀者。前而答曰。
我此定慧非一非二。又問曰。汝之定慧既非
一二。以何目之名爲定慧。答曰。在定非定處
慧非慧。一即非一二即不二。又問曰。當一不
一當二不二。既非定慧約何定慧。答曰。不一
不二定慧能知。非定非慧亦可然矣。又問曰。
慧非定故然可知哉。不一不二誰定誰慧。波
蘭陀即廓然開悟。致禮伏膺。次四詣其戒行
宗所而問之曰。汝以何者爲戒。云何名行。而
此戒行爲一爲二。其衆之首者
前而答曰。
一二二一皆彼所生。依教無染此名戒行。又
問曰。汝言依教即是有染。一二倶此何言依
教。此二違背不及於行。内外非明何名爲戒。
答曰。我有内外彼以知竟。既得通達即是戒
行。若説違背倶是倶非。言及清淨即戒即行。
又問曰。倶是倶非何言清淨。既得通故何談
内外。其首者即自省其非。拜謝稱幸。次五
詣其無得宗所而問之曰。汝言無得。無得何
得。既無所得亦無得得。其衆之首曰寶淨者。
前而答曰。我説無得非無得得。當説得得無
得亦得。又問曰。既得不得得亦非得。既云得
得得何得得。答曰。見得非得非得是得。若見
不得名爲得得。又問曰。得既非得非得無得。
既無所得當得何得。寶淨於此乃昭然發悟。
次六詣其寂靜宗所而問之曰。汝以何名寂。
云何能靜。其衆之首者
前而答曰。此心
不動是名爲寂。於諸無染名之爲靜。又問曰。
本心不寂要假寂寂。今已寂故何用寂靜。答
曰。諸法本空以空空故。於彼空空故名寂靜。
又問曰。空空以空諸法亦爾。寂靜無相何靜
何寂。其首者義屈。遂加敬之。自是其六衆皆
宗而師之。尊者道聲益揚。五天學者莫不沛
然歸之。尋會其國王曰異見者。實前王月淨
多羅之子。而達磨之姪也。輒發邪見毀訾佛
法曰。我之祖先皆惑於佛法。非得其正。今
我所爲豈宜踵之。遂於教大作患難。尊者憫
之曰。孺子忝我宗社乃興惡意。此何福家國。
當爲教之。因念前無相宗有二賢者。可使往
化。然一曰波羅提者。道力將充。與王有縁。二
曰宗勝者。雖能辯博。西徳業未臻。方自裁所
遣。而六衆俄各念曰。大師達磨素得聖智。今
法有難。蓋救之乎。尊者即知乃彈指應之。衆
皆驚曰。此吾大師之信也。當共詣之。得神通
者各攝其衆。少頃皆至。列禮座下。尊者曰。今
王致難於我。雖如一微塵。而起翳佛界。然汝
等孰能拂之。宗勝俄先之曰。我雖徳寡。願往
解之。尊者曰。汝雖辯捷道力未勝。恐不能伏
王。宗勝不奉其言。必自往之見王。初以眞俗
二諦與之辨論。言皆不屈。及王問曰。汝今所
解其法何在。宗勝曰。如王治化當合其道。王
所有道其道何在。王曰。我之有道將除邪法。
汝之有法當伏何物。尊者縣知宗勝詞窮。謂
波羅提曰。宗勝不顧吾言。今必屈於王。汝宜
速往助之。波羅提奉命。以神力疾擧。即詣王
殿。王與宗勝方復證詰。遽見波羅提乘雲而
至。王驚起遂問曰。凌虚來者是邪是正。波羅
提答曰。我非邪正而來正邪。王心若正我無
邪正。王雖詞屈而很驁未已。即擯宗勝於山。
波羅提謂曰。王既有道何斥沙門。我雖無解
幸王見問。王厲聲問曰。何者是佛。波羅提
曰。見性是佛。王曰。師見性耶。答曰。我見佛
性。王曰。性在何處。答曰。性在作用王曰。是
何作用。我今不見。答曰。今現在用。王自不
見。王曰。於我有否。答曰。王若作用無有不
是。王若不用體亦難見。王曰。若當用時機處
出現。答曰。若現於世當有其八王曰。其八出
現當爲我説。波羅提即説偈曰
    在胎爲身 處世爲人 在眼曰見
    在耳曰聞 在鼻辨香 在口談論
    在手執捉 在足運奔
  遍現倶該沙界 收攝在一微塵
    識者知是佛性 不識喚作精魂
王悟其説。即悔謝前非。遂翻然變志。從波羅
提求聞法要。凡三月奉其討論。方宗勝被擯
山中。乃自感曰。我八十始得正見。此二十年
來修行。僅至臨難復不能護法。雖今百歳何
爲不若死之。遂頽然投身於高崖。俄有神人。
擧一長手承之。而置於石上。其體無損。宗勝
曰。我忝出家。不能抑王邪意而護持大法。死
固宜然。何神祐而致此耶。幸一言以示其縁。
神人乃説偈曰
    師壽於百歳 八十而造非
    爲近至尊故 熏修而入道
    雖具少智慧 而多有彼我
    所見諸賢等 未嘗生珍敬
    二十年功徳 其心未恬靜
    聰明輕慢故 而致至於此
    得王不敬者 乃感果如是
    自今不疎怠 不久成奇智
    諸聖悉存心 如來亦復爾
宗勝聞神之偈。乃自責益欲精修。誓終世不
復出山。是時王問波羅提曰。尊者辯慧如是。
果師何人。波羅提曰。我所師出家者。即娑羅
寺烏沙娑三藏是也。其得法出世師者。即王
叔菩提達磨是也。王聞稱達磨遽大駭曰。吾
叔存耶。嘻我不克荷負。妄抑聖教。累吾尊叔。
詔即迎之。尊者與使者尋至王宮。王泣拜不
能起。尊者即爲其説法悔過。王因遣使馳詔
宗勝。使者奏曰。宗勝恥擯投崖死已久矣。王
愈憂之。以問尊者曰。宗勝之死。蓋余之咎。
尊叔何方爲我免罪。尊者曰。宗勝非死。適在
巖石宴坐耳。汝但往取。必得之來。使去果見
道王已迎達磨之意。宗勝辭不奉命。尊者知
之謂王曰。此未可起。必再命乃至。尊者辭王
却返其所居曰。王益宜興福。非久恐有疾作。
尊者去方七日。王果感重疾。國醫不能治。宗
戚近臣以達磨所記有驗。意其必能救。王即
遣使懇請。尊者復來。時宗勝被詔已至。波
羅提以王之疾亦來問之。二沙門因請於尊
者曰。王疾已篤。生耶死乎。大師有何方便爲
其救之。尊者即離座。以手探王之體。謂二沙
門曰。死則必陷惡趣。二沙門曰。此何以驗
之。曰吾適以候五蘊法見之耳。二沙門曰。大
師道力勝異。可爲其興何福業得免斯苦。尊
者即使太子與其權臣大赦囚徒廣放生靈。
尊者復命炷香。爲懺其罪。少頃王疾果損。稍
辨人事。謂左右曰。我適夢一大蟒極長。初吐
火逼灼我體。尋被一長人以左手持之投於
曠地。我即清涼。遂得起馳出一鐵門。於是遽
醒。王疾既平益得其叔。當是達磨化導其國
已六十餘載。思遵其師之教謀欲東征。即以
神力往辭般若多羅塔廟。復至宮掖告別。其
王尋知六衆之徒思欲來別。尊者即各就其
衆之所。化坐寶蓮皆爲説法以慰安之。後謂
王曰。我於震旦其縁已稔。今東去矣。善將汝
躬保爾家國。王涕之曰。余天何不祐。使我尊
叔去之。王不能留。即爲其治裝。載以大舶。翼
日王躬帥親戚臣屬。送於海壖。國人觀之者
皆泣下
天竺第二十八祖菩提達磨尊者傳下
菩提達磨之東來也。凡三載初至番禺實當
梁武普通元年庚子九月之二十一日也。或
曰。普通八年丁未之歳。州刺史蕭昂以其事
傳燈録諸家舊説並云。達磨來梁。在普通八年。今
按史書。普通秖至七年。唯今王佑長暦甲子數或有
八歳可疑。又皆稱。蕭昂以達磨事奏。及考昂傳。不
見其爲廣州*刺史。唯昂姪蕭勵。當時嘗作此州*刺史。
恐昔傳録者。誤以勵爲昂耳。前録國本者。
既是非不嫌。今不敢輒削。且存其闕疑也。
即詔赴
京師。其年十一月一日遂至建業。法駕出迎
之還宮。因詔尊者陪坐正殿。帝乃問曰。朕
嘗造寺寫經大度僧尼。必有何功徳。尊者曰。
無功徳。帝曰。何無功徳。對曰。此但人天小果
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帝曰。如何是
眞功徳。對曰。淨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徳
不以世求。帝復問曰。如何是聖諦第一義。對
曰。廓然無聖。帝曰。對朕者誰。對曰。不識。帝
不悟。即罷去。尊者知其機縁不契。潜以十九
日去梁渡江。二十三日北趨魏境。尋至雒邑。
實當後魏孝明正光之元年也。初止嵩山少
林寺。終日唯面壁默坐。衆皆不測其然。俗輒
以爲壁觀婆羅門僧。未幾洛有沙門號神光
者。其爲人曠達混世。世亦以爲不測之人。及
聞尊者風範尊嚴。乃曰。至人在茲。吾往師之。
光雖事之盡禮。尊者未始與語光因有感曰。
昔人求道乃忘其身。今我豈有萬分之一。其
夕會雪大作。光立於砌。及曉而雪過其膝。尊
者顧光曰。汝立雪中欲求何事。神光泣而告
曰。惟願和尚以大悲智開甘露門廣度我輩。
尊者謂之曰。諸佛無上妙道雖曠劫精勤能
行難行能忍難忍。尚不得至。豈此微勞小効
而輒求大法。光聞誨乃潜以刃自斷左臂置
之其前。尊者復請光曰。諸佛最初求道。爲法
忘形。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光復問曰。我
心未寧。乞師與安。尊者曰。將心來與汝安。曰
覓心了不可得。答曰。與汝安心竟。光由是有
所契悟。尊者遂易其名曰慧可。此後學者乃
信。緇白之衆皆靡然趨於尊者。然其聲既振。
遂聞於魏朝。孝明帝嘗三詔不動。帝亦高之。
遂就錫二摩納袈裟金銀器物若干。尊者皆
讓去凡三返。帝終授之。居魏方九年。尊者
一旦遽謂其徒曰。吾西返之時至矣。汝輩宜
各言所詣。時有謂道副者。先之曰。如我所
見。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爲道用。尊者曰。汝
得吾皮。有謂尼總持者曰。我今所解。如慶喜
見。阿閦佛國。一見更不再見。尊者曰。汝得吾
肉。有謂道育者。曰四大本空五陰非有。而我
見處無一法可得。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尊者
曰。汝得吾骨。及慧可者趨前拜已歸位而立。
尊者曰。汝得吾髓。尋命之曰。昔如來以大法
眼付囑摩訶迦葉。而展轉至我。我今以付於
汝。汝宜傳之無使其絶。并授汝此僧伽梨寶
鉢。以爲法信。唯恐後世以汝於我異域之人
不信其師承。汝宜持此爲驗。以定其宗趣。然
吾逝之後二百年後。衣鉢止而不傳。法亦大
盛。當是知道者多。行道者少。説理者多。悟理
者少。雖然潜通密證千萬有餘。汝勉顯揚勿
輕未悟。聽吾偈曰
    吾本來茲土 傳法救迷情
    一花開五葉 結果自然成
復謂慧可曰。此有楞伽經四卷者。蓋如來極
談法要。亦可以與世開示悟入。今并付汝。然
我於此屡爲藥害。而不即死之者。蓋以茲赤
縣神州雖有大乘之氣而未得其應故。久默
待之。今得付受。其殆有終。既而與其徒即往
禹門千聖寺。居無何會其城太守楊衒之者。
其人素喜佛事。聞尊者至。乃來禮之。因問曰。
西土五天竺國。師承爲祖。其道如何。尊者曰。
明佛心宗寸無差誤行解相應。名之曰祖。又
問曰。秖此一義爲別有耶。答曰。須明他心
知其古今。不厭有無亦非取故。不賢不愚無
迷無悟。若能是解亦名爲祖。衒之復曰。弟子
業在世俗。罕遇知識。小智所蔽不能見道。願
師教之。使遵何道果。以何心得近佛祖。尊者
爲之説偈曰
    亦不覩惡而生嫌 亦不觀善而勤措
    亦不捨愚而近賢 亦不抛迷而就悟
  達大道兮過量 通佛心兮出度
    不與凡聖同纒 超然名之曰祖
衒之得教。忻然禮之曰。願師未即謝世。益福
群生。尊者曰。末世其敝惡者滋多。我雖久存
恐益致患難。増他之罪。衒之曰。自師至此孰
嘗見傷。幸示其人即爲辨之。尊者曰。言之則
將有所損。吾寧往矣。豈忍殘人快己。而衒之
問之益懇曰。非敢損人但欲知之耳。尊者不
得已遂説偈曰
    江槎分玉浪 管炬開金鎖
    五口相共行 九十無彼我
衒之聞偈。再拜而去。居未幾尊者乃奄然長
逝。其時必後魏幼主釗與孝莊帝廢立之際
耳。是歳乃當梁大通之二年也。以其年葬於
熊耳山。魏遂以其喪告梁。梁之武帝即賵寶
帛。悉詔宗子諸王以祭禮而供養之。太子爲
之文。其略曰。洪惟。聖胄大師。荷十力之智
印。乘六通而泛海。運悲智於梵方。拯顛危於
華土。其後魏使宋雲者。自西域返。與達磨相
遇於葱嶺。見其獨携隻履翛然而征。雲嘗問
曰大師何往。尊者曰。西天去。即謂雲曰。汝主
已崩。雲聞茫然相別。及復命明帝果已厭代。
雲尋以其事聞於後主孝莊帝。帝令發其壙
視之。唯一革履在焉。朝廷爲之驚歎。尋詔取
所遺之履。於少林寺掌之。至唐開元中爲好
事者竊。往五臺僧舍。後亦亡之。初梁武與
尊者遇。既機縁不合。尋聞其道大顯於魏。遂
欲碑之。尚未暇作。及聞宋雲之事。益加追慕。
即成其文。其略曰。爲玉&T073554;久灰金言未剖。誓
傳法印化人天竺。及乎杖錫來梁。説無説法。
如暗室之揚炬。若明月之開雲。聲振華夏
道邁古今。帝后聞名欽若昊天。又曰。嗟乎見
之不見。逢之不逢。今之古之悔之恨之。朕雖
一介凡夫。敢師之於後。其爲帝王仰慕之如
此也
評曰。佛法被震旦四百八十四年至乎達磨。
而聖人之教益驗。其道益尊。故曰菩提達磨
之功徳。抑又至於摩騰法蘭。曰何以然。曰教
雖開説者萬端。要其所歸。一涅槃妙心而已
矣。夫妙心者。雖衆經必使離乎名字分別。而
爲之至。然而後世未嘗有能如此而爲之者。
及達磨始不用文字不張門戸。直以是而傳
之。學者乃得以而頓至。是不亦教之益驗乎。
其心既傳。而天下知務正悟言性命者。皆推
能仁氏之所説爲之至當。不亦其道益尊乎。
余嘗以是比夫孟子之有徳於儒者。夫孟子
之前。儒之教豈無道哉。蓋其道蘊而未著。及
軻務專傳道。而儒益尊顯。或曰。續僧傳以壁
觀四行。爲達磨之道。是乎非耶。曰壁觀婆羅
門者。蓋出於流俗之語也。四行之説。豈達磨
道之極耶。夫達磨之徒。其最親者慧可也。其
次道副道育。古今禪者所傳可輩之言。皆成
書繁。然盈天下。而四行之云亦未始概見。獨
曇琳序之耳。然琳於禪者亦素無稱。縱曇琳
誠得於達磨。亦恐祖師當時且隨其機而方
便云耳。若眞其道。則何秖以慧可拜已歸位
而立。云汝得吾髓。此驗四行之言。非其道
之極者也。夫達磨之道者。乃四禪中諸佛如
來之禪者也。經曰。觀如來禪者。謂如實入如
來地故。入内身聖智相三空三種樂行故。成
辦衆生所作不可思議。若壁觀者。豈傳佛心
印之謂耶。然達磨之道至乎隋唐已大著矣。
爲其傳者自可較其實而筆之。安得輒從流
俗而不求聖人之宗。斯豈謂善爲傳乎。曰傳
謂達磨六被毒藥。乃菩提流支之所致。然乎。
曰此蓋爲寶林傳者未之思也。楊衒之堅問
祖師不已。而爲其説偈。事豈有先明言而後
發讖耶。爲是説者。蓋後世以流支嘗屈論於
達磨意其爲之。假令少驗於讖。亦恐當時黨
流支者。竊作昔刺客。有爲北宗之徒而往害
六祖大鑒。是豈秀師之意耶。方之流支不亦
顯乎。吾故鄙而不取。或曰。子謂達磨四祖所
見於僧祐三藏記者。然祐死於天監之十七
年。而達磨當普通元年而方至於梁。豈有其
人未至先爲之書耶。不然何其年祀前後之
相反乎。曰然。實祐先爲之書而達磨後至也。
若達磨者得法化其天竺既已六十年矣乃東
來。東來三載方至乎梁。是蓋西人傳其事。先
達磨而至。祐之流得以爲書也。祐既承其傳
而爲之。宜其書前而人後也
傳法正宗記卷第五
  契嵩少聞耆宿云。嘗見古祖圖引梁寶唱
續法記所載。達磨至梁。當普通元年九月
也。而寶林傳云。在普通八年丁未。即其年
過魏。當明帝太和十年。然太和非明帝年
號。又曰。達磨滅度亦在明帝太和十九年。
而明帝在位秖十二歳。即無十九年。又以
丁未推之。即是明帝末年神獸之歳。其歳
明帝已崩。若果以普通八年丁未十二月
過魏。即達磨在魏九年默坐少林。其歳數
不登。若以普通元年庚子推之。即其事稍
等。今取元年庚子爲準。其諸家所見八年
丁未。亦不敢即削。且兩存之。識者詳焉。又
以譯禪經之年算。達磨此時正年二十七
歳。其説禪經。必在此二十七已前也。從此
算來以合諸傳記。所謂達磨既出家得法
後。尚隨侍其師四十餘年。又依師所囑。且
在南天竺行化。更六十七年。又東來在路
二年。及到中國九年方化去。恰是其壽一
百五十歳。如此則諸家所載達磨。支竺兩
處事跡稍不差也。若以普通八年丁未至
中國。及寶林所載達磨四十年不受國位
以待般若多羅而出家。却計其在西隨師
四十餘年。及到中國已一百五十歳矣。其
在魏九年始化。却成一百六十餘歳。故知
其云四十不受國位及普通八年到梁。大
差訛也。不可爲準





傳法正宗記卷第六
  *宋藤州東山沙門釋契嵩編修
  震旦第二十九祖慧可尊者傳
震旦第三十祖僧璨尊者傳
震旦第三十一祖道信尊者傳
震旦第三十二祖弘忍尊者傳
震旦第三十三祖慧能尊者傳
震旦第二十九祖慧可尊者傳
慧可尊者。武牢人也。姓姫氏。母始娠時。有異
光發其家。及生以故名之。尊者少嗜學世書。
無不闚者。尤能言莊老。年三十遽自感而歎
曰。老易世書非極大理。乃探佛經。遂遠遊求
師至洛陽香山。乃從禪師寶靜者出家。尋得
戒於永穆寺。去務義學。未幾而經論皆通。三
十二復歸其本師。歸八年。一夕有神人現。謂
尊者曰。何久于此。汝當得道。宜即南之。尊者
以神遇遂加其名曰神光。次夕其首忽痛殆
不可忍。師欲爲灸之。俄聞空中有言曰。此換
骨非常痛也。以告其師。即罷不敢治。及曉
視其元骨果五處峯起。其師曰。異乎汝必有
勝遇行矣。無失其時。然其爲人曠達有遠量。
雖有所出入。而未甞輒發。混然自隱。故久於
京洛而世莫之知。及會菩提達磨授道易名。
當爲法師宗。學者乃知其有大徳。競歸如水
沛然趨下。一日俄有號居士者。年四十許以
疾状趨其前。不稱姓名。謂尊者曰。弟子久嬰
業疾。欲師爲之懺罪。願從所請。尊者曰。將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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